咖喱淑女 第四章
麦文今天早上不用上班,白筱澄便舒服地睡到中午才起床。下午一点,她才开车到他的住所接他。当她再度面对这栋豪华公寓时,她半是怀恨、半是怀念起麦文无与伦比的技巧。
她在车中等了一个小时,麦文才出现。
他把手中的网球拍丢到车后座,交代:“小程,到飞扬俱乐部,我跟蓝绎和贺麒的在那里见面。”
“是。老板。”
麦文一上车,白筱澄感觉车中立刻升起一股无形的情色诱惑。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深陷了,唉!怎么会这样呢?
她偷偷观察他,不禁佩服地想:麦文是超人吗?这些日子以来,他白天工作,夜晚寻人,却依然容光焕发,真是厉害!
反观她白天开车,夜入赌场,已严重危害到身体的健康,好几次就在车子里昏睡。
她想起大海叔的警告,幸好麦文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她已没有当初的潇洒心态,大不了放弃这份高薪的工作,但她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可以存钱,她得把握时间才行。所以,不管多辛苦,她绝不放弃任何赚钱的机会。
一路上,麦文没有说诺,只是皱着眉头。白筱澄也跟他同样的表情。
当他们到达飞扬俱乐部,和蓝绎、贺麒会合时,神采飞扬的蓝绎饶富兴味地问:“怎么你们主仆俩竟一个样子。”
贺麒的笑容很温和,但眼中也闪着促狭之意,“瞧瞧我们的大情圣麦文,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神魂颠倒。”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陪他到赌场闲晃,就是想抢先目睹那名神秘女郎的风采嘛。”蓝绎拍一下白筱澄的头。“倒是这个小跟屁虫,怎么也跟主人一样没精神。”
麦文潇洒地笑了笑,“对,小程就像跟屁虫。但可财把我跟这个娘娘腔的小跟屁虫相比较,我没那么倒楣。”
天!三个无聊男子。白筱澄冷哼一声,头一撇,不想理会他们,跨着大步伐径自往网球场走去。
“麦文,小程干嘛发脾气?”他们三人一起走在白筱澄身后,蓝绎故意大声地说。逗可爱的小程一向是他们三个的最爱。
“小程最近变得怪别扭的。”贺麒也发觉。
“不是最近,是一直就这样子。你们难道没发现吗?”麦文邪恶地说,“我看他八成是欲求不满,不然就是思春期到了。”
“他没有女朋友吗?”蓝绎问。
“办公室里倒追他的人很多,可是他一个也看不上眼。”麦文回答。
“只有小女生才会喜欢娘娘腔的男孩。”贺麒将手放在嘴边圈着,大声说给远在前头的白筱澄听。
白筱澄把网球拍扔在网球场休息区的桌上,不悦自己成为他们的话题。“是那些女娃儿自作多情,关我屁事。”
“不愧跟了麦文一年,小程得了他的真传,对女人既有吸引力,冷淡又挑剔。”蓝绎笑道。
“我一年拒绝的女孩子,也没有你们三个人一分钟之内拒绝的女人多。”她心情不佳,所以才不智地向“流氓仕绅”挑衅。
蓝绎故作惊讶状,“我们的小程愈来愈大胆了。”
“对不起。”白筱澄识相地立刻道歉,她还不想找死。
贺麒拿出网球拍,说:“只要你能赢过我们,我们就原谅你。”
“好。”白筱澄拿起网球拍挥了挥,满意手中的握感。这支昂贵的名牌网球拍是麦文送她的。
“赌十万元,敢不敢?”贺麒晓得小程嗜财如命,故意激道。
白筱澄考虑。
“小程,跟他赌。”麦文对她有信心,大力地拍她的肩膀。“我押你赢,输了我帮你付钱;赢了五五分帐。”
“有意思。”蓝绎也加入。“增加一倍,二十万,我赌贺麒赢。”
“二十万,一言为定。”贺麒抬眉看麦文。
“小意思,二十万。”麦文咧嘴,大方地应允。
“我当裁判。”蓝绎坐上裁判椅。
“我不会让你难堪的,老板。”白筱澄全身散发出罕见的肃意,握着网球拍,自信地走进球场。
贺麒微笑地对麦文说:“小程的勇气不输给我们任何一个呢。”
“他就这点可取。”麦文微笑地望着勇气可嘉的小程。“我不在意输钱,但你也不能太大意。贺麒,若输给娘娘腔的小程,可没有面子喔。”
“我从没输过的。”贺麒跑向准备位置。
球场上的两人都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贺麒为名,白筱澄为利,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他们激烈的比赛也吸引其他人在旁观赏。一场激烈的龙争虎斗,最后决胜负的一盘,白筱澄获得胜利。所有人都鼓掌为胜利者喝采。
“小程,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赢。”麦文上前拍她的头,接着蓝绎和贺麒也如法炮制。
“贺先生,请你住手,我快被你捶得变白痴了。”白筱澄不满道。“你是不是不服输,乘机报复?”
“我输得心服口服。”贺麒抚她的头,把她的短发弄得更乱。“你这小子,真不是盖的。”
白筱澄捶他的肩,“给你们一点教训,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笑话我。”
蓝绎取笑她,“但你的脸实在是太秀气,长不出一根胡子,女人怎么会看上你?”
“我也有同感。”贺麒抓到机会报复。
“喂,你们别输不起。”麦文第一次帮小程说话。
“这是事实嘛。”蓝绎和贺麒同声笑道。
“算了。'‘看了他们的比赛,麦文也想活动筋骨。”蓝绎,我们也来比一盘。“
“没问题。”蓝绎转向贺麒。“你当裁判还是让小程来。”
“我来。”贺麒应道。
太好赚了!赚了一笔的白筱澄心满意足地回到休息区,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大口灌着冰啤酒。她的姿势就女人而言,非常不雅观,但她现在是男人的身份,称得上相当率性。混在男人堆里一年,她的动作举止难免会变得男性化些。晚上恢复女儿身时,她还真不习惯哩。
网球场边围着许多女人,她们全是台北市富有人家的千金。这家私人俱乐部入会费一年要七位数字,是专为有钱人设计的休闲场所。而球场上的三人,则是黄金单身汉中每个女人抢着要的肥金猪。
白筱澄的视线落在英俊非凡的“流氓仕绅”身上,她不得不承认,他们三人都具有致命的魅力。
麦文,是“流氓仕绅”中最和善的一个,因为他尖锐的一面全隐藏在灿烂的笑容下。他总是精明地事先部署好一切,等敌人往他设计好的陷阱里跳,所以几乎所有人都被他的笑容欺骗,只有她最清楚他隐藏在迷人眼中如狮的刚猛。不过她也是经过两个星期前的教训才确定。
蓝绎,他总是流露出一种放纵的狂情。身为纽约黑帮老大蓝横的二儿子,他是显得有些放浪形骸、自由不羁,任谁都不会把他和杀人不眨眼的黑帮联想在一起。
贺麒,他是美国国会参议员贺朝州的独子,却完全没有名门贵户的纨绔流气,只有冷漠、钢铁般的冰冷。当他的新娘,得提防哪天被他冰冷的目光冻死,被他肃杀的冷眼吓死。
刚开始接触他们时,她就是这么觉得的,而且他们三人是很奇怪的组合,因为蓝绎是黑帮老大之子,而贺麒却是警界高阶主管,两人的身份背景完全不同,竟会成为好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他们三人都是一副冷眼看世的态度,但是对朋友就不同了,耍起宝来,会热情得让人受不了。
贺麒曾说过,在求学时代,麦文是他们三个人之中脾气最火爆的一个。若是在以前,她不相信,但两周前,她真的感受到了。那不光是火爆,更近乎残酷,虽然不是冷血的强暴,但他对她所做的已让她感到害怕。
白筱澄边喝着啤酒,边默默想着的同时,看见他们三人朝她走来。
“第一次看到麦文真正在乎一个女人。”蓝绎搭着贺麒的肩说道。
贺麒幸灾乐祸道:“我们才三十岁,他想不开要结婚,我很乐意推他一把,并包一个大红包给他。”
“还会加上我的大礼,不过得先找到她。”蓝绎皱了皱俊挺的鼻子。“麦文,你的方法一定哪里出了问题。台北就这么大,却花了整整两个礼拜还找不到一个小女子。”
“对。”贺麒同意道。“麦文,决定一下,看是利用蓝绎的势力,还是我在警界的力量找她。”
“我宁可亲自逮到她,然后狠狠地揍她的一顿。”麦文愤力挥动网球拍,然后轻叹口气,“我看就蓝绎好了,赌场是他的地盘,会快些。”
白筱澄一听清楚他们聊的话题,满口还没吞下的啤酒霎时喷出来。
蓝绎和贺麒反应快速地跳开,正侧着脸对蓝绎讲话的麦文就没那么好运了,被喷得满脸都是。
“小程!”麦文气得朝她冲过去,挥下去的拳扑了个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筱澄机伶地跳开。
“真的!”
“算了吧,麦文,小程没那个胆。”蓝绎阻止麦文。
“对呀。”被喷到的不是贺麒,所以他很悠哉地坐了下来。
麦文坐在白筱澄原来的位置。
而白筱澄可不想错过他们的任何一句话,所以赶紧从隔壁桌搬一张椅子过来。
她坐定时,贺麒已说了,“若你的女人知道我们三个,为找她而大费周章,她不得意死才怪。”
白筱澄转过椅子,背对着他们,假装不感兴趣地喝着啤酒。事实上,她的确是得意地在心中大笑,笑得差点连酒都吞不进喉咙。
蓝绎怀疑地看着小程不时抖动肩膀的背影。“但她的死期就要到了。这回,除非她有通天的本领,否则插翅难飞。”
贺麒仰头笑着,但他一双清明的眸子一直瞥着怪异的小程。
白筱澄转过身,发现蓝绎、贺麒两人以怪异的眼神盯着她。她感觉自己的束胸没掉,假装裤档的突出物也很安全地在原位,这才放心地问:“你们两个干一直看着我?”
“没有。”蓝绎和贺麒异口同声地拉着危险的长音。
她耸耸肩转回身,仍不知死活地继续得意着,一点都没警觉到从蓝绎和贺麒身上传出的危险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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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白筱澄开着车,她旁边坐的是绷着一张臭脸的麦文,紧抿的唇隐含着冷酷的杀机,像针对她而来似的。一年来,他的怒火从没扫向过她,但现在的他,可不光是单纯的愤怒而已。
车后座则是满脸兴味盯着她的蓝绎和贺麒,与麦文等三人时而交换怪异的神色,真教她心惊胆战。
终于把他们一一送回去后,她回家戴上假发,换上她一百零一件的性感礼服。
到达位于淡水的赌场时,白筱澄突然想到蓝绎和贺麒今晚怪异的表情。不过她一进了赌场,立刻被冲天的赌气熏得忘了所有杂务。
“流氓仕绅”三人坐在赌场二楼贵宾室隔壁的监控室里,三对眸子无法置信地瞪着萤幕上各种不同角度的“小程”。
蓝绎吹了一声口哨,“天!她真美!男孩装扮时俊俏得像张国荣,回复女孩身时比林青霞还美。”
“简直令人无法相信是同一个人。”贺麒目不转睛地看着监视器萤幕。“还有一副美国小姐也嫉妒的曼妙身材。”
“难怪她可以瞒我们这么久。”蓝绎笑道。
“我在研究她怎么掩饰她的身材,而我们竟都没发觉。”贺麒也笑着。
他们两个很轻松地闲聊,对白筱澄的欺骗并没有太大的不满,因为轮不到他们生气。她是麦文的。
“她是麦文的司机,得问麦文喽。”蓝绎故意刺激麦文。
“我才没那个胆在这个时候跟他闲聊。”贺麒笑道。被一个美丽的小女人骗得团团转,而且还是整整一年的时间,麦文的面子要往哪摆?
蓝绎同情地看着麦文,“我开始同情这个全新、美丽的小程了。”
“要真同情的话,你就不会把小程的真实身份抖出来了。”贺麒轻松道。这一切都是蓝绎以一个下午的高效率查出来并安排的。“你也知道,没有人敢跟‘流氓仕绅’作对,我们的小程若落在麦文手中不知会死得多难看。”
“别把我们说得那么绝情嘛。”蓝绎露出看好戏的笑容。“或者事情会有意想不到的发展,譬如,小程会让麦文爱死她。”
“但愿如此。”贺麒再次对着萤幕苦笑。
死都不可能!麦文僵硬的面容下,有一颗强硬的心。
喝了口酒,蓝绎盯着萤幕叫道:“太不可思议了,我们竟然都被骗了,原来她那么美!在小程面前,我们简直是个瞎子。”
“我就不曾完全相信她是男人。”贺麒道。
“谁曾?”蓝绎摇头。
我曾,而且一直。麦文苦涩地心想。
“她真有本事。”贺麒冷笑道。
“太有本事了。”蓝绎笑着回想,“你还记得吗?她第一次跟我们比试身手,就击败了我们三个。”
“柔道、空手道、网球,都是她拿手的,也都不输我们,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不得不承认,她是个‘男人’。”贺麒冷漠的笑容被佩服的微笑取代。
“不能怪我们。我们认识的女人没有上万也有上千,有谁有她的本事?”蓝绎笑直。
“她到底怎么办到的?”贺麒露出不解的表情。
“她老爸生前是个武术师父。”麦文嘲讽地说。
“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她真勇敢。”蓝绎喃喃。
“的确。”贺麒倒了一杯烈酒给麦文。“这两周她一直跟在我们身边,看我们出糗地四处寻找她,等我们各自回家后,她再溜回我们已去过的其中一家赌场,因为她知道我们绝对不会在同一天内到同一家赌场搜寻两次。”
“真聪明,不是吗?”麦文嘲讽地朝萤幕里的白筱澄举杯致敬,然后一口饮尽辛辣的酒液,想像着那口吞下的是她。
贺麒点头,“让我们足足找了两周。”
“有了。”蓝绎突然按下其中一台监视器的暂停画面。“看她出老千的本领,简直是神不知鬼不觉,难怪我们跟她玩牌时,老是抓不到她的尾巴。这么高明的手法,简直可媲美职业赌徒。”
贺麒站起身来,“蓝绎,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
“麦文,今天下午我把这个场子买了下来。现在这儿的老板是我的一个手下,叫他陈老板就可以了。我交代过了,他一切听从你的指示。”蓝绎走出门时说。
“今天是周末,真可惜,我们得等到礼拜一才知道小程的下场。”贺麒和蓝绎并肩走出去。
“那家伙不像我们那么有时间概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周末假日可言的。”蓝绎说。
“你也是吧。”贺麒冷漠道。“我可不像你和麦文两个纵欲无度,我只是个公务员,规规矩矩的上班族。”
蓝绎哼道:“对,上班出勤的时候上宾馆。”
他们一直争吵,直到分道扬镳。
在“流氓仕绅”三人多年的友情下,白筱澄注定成为牺牲品。
麦文一直到喝完一整瓶白兰地后才把陈老板叫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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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们老板请你到楼上的贵宾室。”保镖抓住白筱澄藏牌的右手,小声地强迫她跟着他上楼。
被抓到了!她的一颗心几乎蹦出喉咙,头皮开始发麻。第一个念头是制伏这个保镖,然后逃走。但这么一逃,她以后还能在赌场进出吗?这两周来,她赢了将近五十万,天底下还有到哪找这么好赚钱的地方?
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会被逮到,这怎么可能?!她出老千的技术好得连蓝绎也没发现呀,难道蓝绎也只是个三流的赌徒而已?不可能吧!
镇定,镇定。
来到二楼的贵宾室,略小的房间里站着大约十来人,全都站得笔直,像训练有素的卫兵,但表情却像是恶徒,瞪着凶狠嗜杀的眼神,似准备随时取人性命。可若单挑,她未必会输给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她的眼神落在坐在一扇镜墙前,高大魁梧像座山的男子,她真的无法镇定了。
他脸部线条刚硬,右太阳穴到嘴角有一条吓人的疤痕,非常恐怖。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眼神中嗜血的寒冷,他一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不是可以轻易摆月兑的泛泛之辈。
白筱澄开始后悔刚才没逃。
该死!她真是财迷心窍、被财熏昏了头。
她牵动嘴角,勉强站得挺直,“陈老板,你有事找我吗?”
陈老板点个头,两名手下架住她的手臂把她拽向镜墙。陈老板一记铁拳往白筱澄月复部狠狠一击,整面镜墙发出巨响和剧烈的震动。
揍得好!麦文在特殊镜墙内几乎欢呼出声。但看见白筱澄瘫软在他脚前,他也蹲下去,她苍白、痛苦的表情令他一阵心痛。
麦文冲向暗门,握住门把几乎就要冲出去了,但他的理智在最后一秒回来。该死!她才被陈老板揍一拳,而他还想亲手扭断她的脖子哩,他干嘛救她?!
可恶!他忿忿地退回原位,看见白筱澄已从地上站起。好家伙,他不禁赞赏。毕竟她若没两把刷子,怎么敌得过“流氓仕绅”三人。
“陈老板,你凭什么揍我?”白筱澄转过头,面对陈老板时已回复无惧的表情,还虚张声势地大吼。
“小姐,诈赌可是我们这行的禁忌呢。”陈老板面目狰狞地揪住她细致的脖子。
“你有什么证据?”她看似毫不畏惧,但内心早抖着哆嗦。
陈老板凶狠地示意手下重放录影带,停在她出老千的那一刻。他得意地把她丢给手下。
白筱澄被粗鲁地拖到镜墙的桌前坐下,双手被人直挺挺地拉住,按压在桌上,十只纤细的手指被迫大张。
“你们想干嘛?”她大叫,一滴滴细小的冷汗从她额头沁出。
“小姐,你未免太天真了吧!”陈老板一张口臭的嘴凑近她。
令她害怕的不是他的口臭,而是她知道出老千的后果。她听蓝绎说过,出老千会被硬生生切断手指。“你不能砍我的手指。”她尖叫,一脸慌张。
“小姐,你选错地方玩家家酒了。”陈老板点个头,一名手下拿着利刃在她眼前晃着。
“我认识蓝绎,我是他的好朋友!”她的声音因急迫和惊吓而异常高亢。“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寒毛,我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麦文在镜墙内皱眉,她第一个想到的人竟是蓝绎!为什么不是他?可恶!
陈老板故作惊讶,“你认识我们老板?”
“蓝绎是这儿的老板?!太好了,还不快叫他出来!”白筱澄终于松了口气,托麦文的福,幸好认识蓝绎。
陈老板大笑,“你要真是我们老板的女人,我就是他老爸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你不信?”她尖叫,两只大眼昏花地盯着在她眼前晃动的刀子。
她的脸色又苍白了,而她这十足女人的样子真美,具有女孩的俏丽和男孩的可爱。麦文在镜墙内几乎与她面对面,这也是他要陈老板安排的位置,让他有个最佳角度欣赏这个骗子。
“鬼才相信。”陈老板从后腰掏出一把同样亮晃晃的刀子,用力插入她的食指和中指之间。
她吓到眼睛睁得比铜铃还大,颤巍巍地喃道:“陈老板,拜托看准点,否则真动到我,麦文也会要你的命。”
麦文在镜墙内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微笑。
“嗯。白女敕女敕的手指,真漂亮。”陈老板拔起刀子,笑着一根根拨弄她的玉白手指,“看在你认识蓝绎的份上。让你选择。你要从哪一根手指开始?”
“你……一共要剁几根?”她脸色发白地抖颤,结结巴巴问道。
陈老板笑着比三。
“我还认识贺麒和麦文!”她快晕倒了。
麦文很不高兴自己的名字排在最后。
“他们两个是什么东西?”陈老板大吼。
白筱澄快瘫在桌上了,她就知道,搬出贺麒和麦文的名字一定没有用。“一定要砍手指头吗?”
“不然你建议哪里?”陈老板不小心把刀子滑向她丰满的胸部。
“我……我的胸部?”
“你的胸部!”陈老板被她的建议吓一跳,胸部是每个女人的生命耶。
亏她想得出来!麦文在镜墙内捂着嘴,笑得不可遏抑。她真鲜!
“对。”她吞口口水,懊恼着自己怎么不干脆得乳癌,这样就可以高高兴兴随他割了。
留下手指还可以继续赌博,也可以继续开车。而胸部在人体的构造上并没有太大用处。她虽这么想,脑海却浮现那次激情之夜,麦文对她胸脯所做的事,感觉非常……好。
“对。”她甩开邪婬的思绪,都什么时候了还想到那个。她下了决定,“你割我的胸部好了,反正我留着也没用。”
陈老板看似没辙的表情转向镜墙内的大人物求救。
麦文笑倒在地,好不容易止住笑后,他才从暗门内悄悄走出来,该是他接手的时候了。他故作惊讶道:“小姐,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老……”她机伶地改口。“喂,你来得正好。真高兴见到你!”真的很高兴看见他,但她随即想起陈老板根本不认识麦文。
麦文把陈老板拉到旁边故作交谈状,然后才走向她。
“我和这儿的老板是好朋友。”
“太好了。”她差点要说“我知道”,幸好及时意识到。
“真讶异你会高兴见到我,宝贝。想想两周前,我们分手前的场面是多么的……不愉快。”
“呵呵!”她厚脸皮地陪笑。“一场误会,那天真是一场误会。”
“是吗?”麦文微皱眉头。“我还记得你很不愉快。”
“不!”她急切、郑重否认。“我很愉快。事实上,我每天都在后悔没有接受你的建议,甚至渴望回到你床上。”
真会说好话。麦文在心底冷笑。“是什么刺激让你急着投向我的怀抱?”
“他们要割我的……”想到了旖旎的激情。她脸红说不下去了。
“什么?”他轻问。
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更何况她只是陈诉事实。“他们要割我的胸部。”
“据我所知,你犯的是诈赌,诈赌要剁的是手指,为什么人家要割你的胸部?”他故意要让她难堪。
她红着脸,垂头撒谎,“我……我也不懂。”
“为了捍卫你美丽的胸脯,”他的手温柔地覆上她的胸部。“看来我一定得帮你喽。”
她感激地道:“谢谢。”
“你要怎么回报我?”他轻问。
“一夜。”她的身体已起了强烈反应,快速答道。
“一夜?”他挑起眉。
“两夜。”现在,她很乐意加长一天。
“两夜?”
她因被挑起欲火而双眼迷蒙,但仍看得出来,他不满意。
他阴鸷地告诉她,“我很贪心,要就要全部。”
“全部?”要死了,他何不直接说出限期,偏在她不能思考时拐弯抹角。难道,他要的是……“永远?”
他微笑了,那抹笑容就像站在圣坛前的新郎,等着新娘说“我愿意”。
她晕陶陶、傻傻地轻声细语,“我愿意。”
他皱眉。“说清楚点。”
呸,她在干嘛!她甩甩头让脑袋清醒,“我的意思是说,我愿意永远……”她顿住了,这才知道她答应的是什么荒谬不堪的事。
“留在我床上。”他无情地替她说完。
重整心态,她爽快地承诺,“对,就是这个意思。”反正她的永远也只有一年。趁最后一年好好享乐,没人会怪她吧!
真是不知羞耻!麦文在心中斥道,但他还是想要她。他弹弹手指,唤人拿来纸笔。
“白纸黑字,盖个手印,不介意吧。”他把写好的纸递给她。
“我白筱澄终生愿为麦文谦卑、乖顺的女人,永远服侍他,以报救命之恩。”她念出纸上的短短四句。
天!这岂不跟卖身契无异?!要她真签了,她一生都要活在他的婬威之下。不过幸好,她的一生只有一年。她还是签了。
他看见她露出狐狸般的笑容,心想:她又能玩出什么花样?而且,他的目的也不是要她的一生。要她干什么?他又不是有自虐狂,让一个攻于心计、善欺骗、狡猾的女人绊住。
夭下的女人何其多,他一招手就有一堆。他只想要她为她的欺骗付出代价,如此而已。
但是,看她乖乖签下合同,他的心中还是无来由的感到满足。“这张合同虽不具法律效应,但如果你没有尽力,我会让你尝到比死亡还可怕的后果。”
“何必那么认真,放轻松点嘛。”她嘻皮笑脸道。“我都同意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了。”
她的表情明白告示他,在他俩的世界,他是个没用的输家。
他愤怒地抓起她的手臂往外走,到了车上,他突然问她,“你还有什么事该跟我说的吗?”
她根本不懂他的暗示,迅速答道:“没有。”
他冷笑地开车回家,有她好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