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喱淑女 第九章
白筱澄利用午休时间认真地研究食谱,手比划着炒菜的动作。
JOJO回到办公室时,为筱澄不雅的坐姿而发笑。这女孩,穿着像淑女,但里在长裙里的一只腿却跷得高高的。普通女孩若这个样子是很难看的,但筱澄就是有股清新自然的味道,让人看得顺眼。
JOJO没纠正她,坐回自己座位。想起一早麦文和筱澄之间微妙的转变,她心中虽为筱澄感到高兴,但也担忧。
“筱澄,你和麦文的关系进展得如何?”
“什么如何?”白筱澄全副精神仍在食谱。
JOJO一直把只身居住在台北的筱澄当自己儿子,不,是女儿,她虽古板,但也不会不好意思开口,她明白地说:“男女关系。”
白筱澄抬头看她一眼,“什么男女关系呀?我不懂耶。”她装傻。
给我装蒜,JOJO红着脸,开门见山地问:“你究竟和麦文做过那种事了没?”
白筱澄不好意思把JOJO逗得太过火,但这种事,她该怎么说呢?
她不觉得婚前性行为有何丢人之处,原因之一是她就快死了,要及时行乐;之二是麦文是个很值得交往的男人;之三是,她觉得麦文怀中是她这一生中待过最安全、最幸福的地方。只是JOJO问问题的方式太过神圣及严肃了。
“如果你是指性关系的话,”她忍不住还是想逗逗JOJO.“有啊。”
JOJO闻言,羞红了脸,仍是一本正经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白筱澄从座位上惊跳起来。“为什么要结婚?”
“筱澄,你和麦文已经发生过关系了。”JOJO非常不悦地提醒她。
“麦文和很多女人都有亲密关系呀。”她很自然地申辩,虽然事实令她有点难过。“你也知道的呀,有佳佳、露露、咪咪、美美……”
“停!”JOJO生气地阻止她。“我懂你的意思了。这么说你不肯嫁麦文喽?”
“麦文会娶我吗?”她反问。
“如果会呢?”
“别开玩笑了。”白筱澄从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她一直感觉得出麦文不想结婚,更不可能轻易娶她这种不太有女人味的女人。而且,她也没有资格嫁给任何人,因为她快死了,只剩下几个月生命了。
“我看得出来麦文是认真的。”JOJO认真地说。
“不可能!”白筱澄反应激烈地道。
“你不喜欢麦文吗?”JOJO温柔地问。
“不。不是,只是……”
JOJO开心地笑咧了嘴,她来到白筱澄面前,慈祥地拍拍她的头,“给麦文那浑小子一点时间,若他真不娶你,你也放心,我和他爷爷、爸爸关系良好,我押也要押着他娶你。”
“不!”她从惊楞中回过神来,可是JOJO已经走进麦文的办公室了。
不会吧!白筱澄跌坐椅子上,悲惨地想:总不能害麦文娶她几个月以后就变成鳏夫,早晚上一炷香,抱着她的牌位睡觉吧!那很惨的。
如果他还是爱上了她呢?那他就更可怜了。想到此,她不禁笑了。麦文会爱上她?这想法固然甜蜜,但太天真了。
但JOJO好坚持,她真的有能力押着麦文娶她吗?一定只是JOJO夸大其词而已。
过了一会儿,秘书室的门开了。一个花店的外务送了一大束红玫瑰进来,白筱澄签收后读着卡片。
“筱澄小姐,这一朵朵象征爱情的玫瑰,正如我爱慕你的心,朵朵为你而绽放。”她看至此,已经觉得肉麻得鸡皮疙瘩爬满全身,看看署名,“原来是魏宏田!”
“丢掉!”麦文突然出现,怒声喝令。
“不,生平第一次有男人送我花耶,怎么可以丢掉!”白筱澄捧着花转过身子,没察觉他异样的神色,自顾自地说。
“我说丢掉就丢掉!”他抢过花束。
她抢不回来,只好挡住他,“是魏宏田送我的玫瑰花耶,最起码得先让我拿去公关室炫耀炫耀吧!”
麦氏企业的公关室清一色是年轻貌美的女人,平日就爱拿她不够女性化的举止批评东、批评西的,惹得她心情愈来愈不爽。
“不准!”他若真这么大方才有鬼。
“谁管你准不准,这是别人送我的。”她伸出手向他要。“还来。”
麦文将花束丢给一旁直笑的JOJO,“拿到大搂外面丢掉。”
JOJO接过,识相地出去。
“喂……”白筱澄嘴才刚启就被他的吻封住了,腰肢也被他的手臂紧紧环住。很快地,她的理智融化在他霸道的吻之中。
麦文疯狂的吻结束于有人的侵入,白筱澄气喘吁吁、红着脸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食谱遮脸。
“陈经理,等一下你跟我进办公室。”麦文简洁地交代。“白筱澄,你叫JOJO订一张后天下午到汶莱的机票。”
话才说完,他转念想到,魏宏田摆明了要追求筱澄。谁知道这小妞多哈男人的追求,还是把她带在身边好了。他更改道:“订两张机票,一张我的,一张你的。”
“什么?!”她匆匆记到一半,听到自己的名字,吓得抬头。
这时,她桌上的电话刚好响起。
送花后一分钟打电话来,是每个男人讨好女人的伎俩。麦文冷笑地接起她的电话。
“喂,筱澄……”魏宏田的声音很温柔。
麦文很没风度地打断他,“魏宏田,我警告你。不准再送花给白筱澄!”吼完,他就大力地挂上电话。
一旁的陈经理看得愣住了。
“麦文!”白筱澄拍着桌子站起来,却很快地平熄怒火,转而向陈经理说:“陈经理,你也听到了,是魏大地主的公子魏宏田送我一大束花,你可得到公关室帮我宣传喔。”这件事比发脾气重要。
“宣布你的大头鬼!”麦文笑着拿起她桌上的食谱打她的头。
白筱澄在他们进入办公室前,听见麦文下令不准陈经理宣传,她气愤地朝他的背影吐舌头,“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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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麦文和白筱澄飞抵汶莱,一下飞机,便坐上汶莱一位拿督派来的座车,前往市中心的别墅。
“这里似乎比我们上一次来时还漂亮。”白筱澄是第二次随麦文到汶莱出差。
麦文从公文中抬起头来看向窗外,无聊地答道:“可能吧。”
“你恐怕拥有很多类似这样的豪华别墅吧。”她前天收到大海叔的来信,其中有几张相片,是一栋别墅的景色,非常漂亮。而那栋别墅原来是属于麦文的,他把它送给了大海叔。
“纽约、巴黎、伦敦、意大利,都有吧。”他耸肩。
车子平稳地在别墅大门前停住。
麦文收起公文,说:“你今天穿司机‘小程’的衣服,得自己开门下车。”
他还没说完,她已经先下车了。“老板,明天要我开车吗?”
“不用。明天一早我要进皇宫与苏丹洽谈件投资案,下午我和拿督有约。我会请拿督提供部车给你,你自己安排要去博物馆还是文化村。”
“这里也没什么好逛的。”最近肚子痛愈来愈频繁,她想利用时间休息。“我想我可能留在房里睡觉吧。”
“随你。”他领她进屋内。“反正不管你做啥安排,六点以前回来,我们七点的飞机到马来西亚的一座小岛。”
“去洽公吗?”
“不,去玩。”他向她诉说岛上的风光。
她根本没有听进耳,一心想着这里真的比以前更富丽堂皇了,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喂,你去哪里?”麦文准备上楼时,才发觉白筱澄四处乱走。
“到我的房间啊。”她上次来时住在佣人房,因为麦文那时带了一个很漂亮的女朋友来。
“上来!”他轻喝,挑衅地看她敢不敢反抗。
她瞪他,最后在他继续往前走时跟上他。坐飞机时她肚子好痛,刚才在车上时又轻微发作一次,她累了。“喂,我警告你,我很累了,我一上床就要睡觉了。”
他把她带进一间美轮美奂的房间内,说:“你可以睡,不过得先洗澡。”
“当然要洗澡,你以为我不洗澡吗?”她打开行李,拿出换洗内衣及睡衣。
“你和我们一样脏,而我最不能忍受不爱干净的女人。”他想起有一次她和“流氓仕绅”去攀登喜马拉雅山。她比他们还夸张,曾有连续十天不洗澡俯纪录,现在想起来就觉得恶心。
她也想到了,抗议道:“喂,你不能拿喜马拉雅山那次的事论断我不爱干净、不爱洗澡。”
“不是吗?”他双手环胸,身体靠在化妆台边抽着烟。“我、蓝绎、贺麒虽不洗澡,至少会擦澡,哪像你。”
“你要我在你们面前月兑个精光擦澡吗?”她不公平地叫道。
“我想我们不会介意的。”他无赖地耸肩。“你的不洗澡纪录,我一定会告诉你下一任男友。”
“随便你。”她生气,不理他,径自走进浴室。
他熄烟,笑着走到二楼另一间浴室。
白筱澄从浴室出来后,几乎一碰到床就睡着了。十五分钟后,麦文也回到床上,满足地搂着她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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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麦文办完事回到别墅。
“我们要去机场了吗?”白筱澄帮他开门,她已整理好了两人的行李,在客厅等着他回来。
“不了,我改租了一架小飞机,待会我们直接飞过去。”他说。“现在我们先到中国餐厅吃饭。”
“好呀。”她拿起两人的行李,“行李顺便带走。”
麦文抢过她手中的行李。“我来。”
“老板,你每个月花二十万请我工作耶。”她不习惯他的殷勤。
“放心,少提个行李我也不会扣你薪水的。”他最欣赏的就是她的尽忠职守。
“我帮你开门。”她跑上前帮他打开大门。
他没辙,笑了笑。
两个小时后,麦文和筱澄到达机场。小飞机已经准备好了。
有三个人在等着他们,麦文跟一位肤色较深的人说着马来话,最后那三人离去,留下麦文和她。
她好奇地问:“我以为他们其中一人是飞机驾驶,现在他们都走了,谁来帮我们开飞机?”
麦文比着他自己,“我呀。”
“你?!”
“怎么,你对我没信心?”他挑着眉,不悦地问。
“当然没有。”他开车的疯狂模样她已领教过。
他不理她,径自上飞机。
“我们可不可以直接搭机回台湾?”她要求。
他拒绝。“不行,我要带你到岛上玩玩。”
“不去行不行?”
麦文从小到大还不曾被人这么直接拒绝过,他严厉地下最后通牒,“你到底上不上来?不敢吗?”
当然不敢,一条贱命耶。可是他是她的老板,不跟去行吗?最后,她还是苦着脸爬上飞机。
“别一副苦瓜脸嘛。”他揉揉她的短发。
她立即给他一个大笑脸,“你有没有飞行执照呀?”
“当然没有。”他看她黑了脸,立刻补充,“但我学过。”
闻言,她放心了不少,因为麦文是何许人物,想必是跟名师学的。
“蓝绎教的。”他这句话推翻了她的想法。
“蓝绎?!你那么有钱,我还以为你是跟名飞行师学的。不是名师,最起码也会是个空军上校什么的。”
她惊叫。“不然贺麒也比较好吧!”贺麒是警察,个性比较沉稳,值得信赖。
“你瞧不起蓝绎?”
“我太瞧得起他了!”她冲口而出。“他的个性就像野牛,狂野不羁,疯狂又放纵。”
“想不到你对蓝绎那么有研究。”他吃味道。
“呵呵。”她不好意思地笑笑,给蓝绎知道她曾暗中观察他,准会被他糗死。
飞机开始起飞,看麦文有板有眼的驾驶着,白筱澄也好奇地凑上前问东问西。一小时后,她兴奋地说:“让我驾驶好不好?”
“我又不是不要命了。”他一副“吓死了”的表情。
他把她推回座位,“坐好,我要降落了。”
“麦文,你有没有闻到很重的汽油味?”她有不好的预感。
“天!漏油了!”麦文望着油表大吼。
“你在汶莱是不是也有仇人呀!”她发觉跟在麦文身边的这一年多来,可以用多灾多难来形容。
“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他的脸上出现耍狠的表情。
“飞机会爆炸的!”她惊恐地大喊。
“至少目前还没有。”麦文现在只能完全凭着运气和直觉操纵飞机。“希望还有时间迫降。”
白筱澄望着下面黑暗的海水,提供意见,“或许我们该跳机。”
“还有时间降落的,抓紧点,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但谁说我怕了。”她颤着声音说。
他赞赏地看她一眼,随即全神贯注于眼前的危机。
数秒钟后,机头倾斜地坠落沙滩,飞机剧烈震动地高速向前滑行,扫过的海沙狂烈地扬起,几乎覆盖住了驾驶座前的视线。最后,终于停住了。
“麦文,你成功了!”白筱澄兴奋地大喊。
她转头,看见麦文趴在仪表板上,鲜红的血液从他额际流出。她不假思索地边大叫着他的名字,边迅速解开他的安全带,但他仍没醒来。不行!汽油味愈来愈浓了,飞机随时可能爆炸。
白筱澄架住麦文的扁膀,大力把他拖离座位,艰难地拖着他庞大的身躯到机门边。放下九十多公斤重的他,她转身把门打开。
机身与沙滩有一小段落差,她没浪费时阊地把麦文推下沙滩,然后自己跳下去。
“该死!”麦文醒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她高兴得要流泪了。“我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麦文的危机意识在瞬间苏醒,顾不得身体及头部的剧烈疼痛,抓着她的手拚命往前跑。
飞机爆炸时,他们已跑到安全距离外。爆炸的威力震动了地面,火光照亮了夜空,丝丝的火花甚至飞到他们脚边。麦文背靠着岩石,紧紧拥住白筱澄。
这时,天空降下大雨,熄灭了呛鼻的浓烟和余火。
“谢谢你救了我。”飞机迫降后,他的头部受到撞击,于是就晕了过去,若非她救了他,他现在恐怕已葬身火窟。他心中除了感激之外,还有一股情愫涌起。
他爱她的勇气、可爱、直率、热情,他要她完全属于他,成为他的妻子。
“是你的功劳。”她谦虚地说。
还有爱她的谦虚。他敞开她的衬衫,激动地啄吻她甜蜜、热情的身躯。“我爱你。”
“我也爱你……”麦文的吻太狂烈,几乎令她说不出话来。
“嫁给我。”
她沉浸在激情之中,无法思考也无法言语,双手颤抖地月兑去他的衣服,挑逗着他。在他的身体紧密贴住她时,她忘了所有的烦恼,只有他的热情是她最钟爱的。
事后,她才记起他的伤口,倏地从他的怀中跳起来,跪在他身旁捧住他的脸,“麦文,你的伤……”
他看见她赤果的身体在大雨中打颤,“该死的雨。”
“你的伤口不再流血了,应该没有大碍。不过,还是必须尽快包扎才行。”她检视后说。
他站起来,抓起她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为她穿上,不满意地咕哝:“衣服都湿透了,穿上它虽然没什么用处,但对我们将去求助的地方很有用。我可不想与别的男人分享你诱人的身体。”
她任由他摆布地穿上衣服。“这地方有人家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东边有一栋木屋,但可能没有人,若有人的话,听到飞机爆炸的声音一定会出来找我们。看来我们得先找到小木屋,在那里住一晚,明天一早,便会有大批的观光客,到时再找地方安顿。”
她像往常一样开玩笑,“你确定小木屋没有人吗?你想有没有可能人家来刚好看见我们在亲热,所以不好意思打扰我们就走了。”
他一听,凛了脸。过去她还是司机“小程”时,这种黄色笑话对他们来说根本无伤大雅,但她现在是个女人,他不得不警告她,“白筱澄,我警告你,说话淑女点。”
她不服地冷哼一声。
“白筱澄!”他大吼。
“好,好。”算她怕了他,谁教他是老板。“不说就不说。”
“我要你发誓,从今以后,不可以再说粗话、脏话、黄色笑话!要做一个真正的淑女。”
她面有难色,“这很难也。”
“白筱澄!”他忍不住又大吼,这一次他的吼叫声可媲美刚才飞机的爆炸声了。
“是,是,都听你的,老板。”白筱澄佯装掏了掏欲聋的耳朵,在强势的威吓之下连忙答应。
“叫我麦文。”他冷着脸,沉声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叫就叫。“麦文,麦文,麦文……”
她不晓得她反抗的连声唤他的名正合他的意,令他原先只想轻点她的唇,却又忍不住深入吻住,直到他心满意足地彻底尝过她诱人的唇瓣后才放开她。
“很好,以后就叫我麦文。”他高兴地说。
他高兴个什么劲呀?白筱澄不解地想。不过。她也感受到几分浪漫的气息,心中甜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