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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世天后 第八章

七天了。

练后旁徨无依的蜷缩成一团,呆怔的美眸漫无焦距地痴望巨石下方潺渥流过的溪水。她被困在这处山涧内足足已有七日,这七天来,她以野果果月复,喝清澈溪水填渴,虽没有饿死渴死的疑虑,可是她犹如笼中鸟,完全不知下一步是能够逃出牢笼展翅高飞,抑或成为饲主的盘中飧?

「为什麽都没有人来看我?是把我遗忘了!还是准备把我困在此地,直到老死?」她重重地捶打石地,小手的疼痛抵不上内心的空茫。

说不骇怕是骗人的。

尤其这七天来,除了风声水声以外,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没有,什麽都没有,连鸟兽虫呜声都没有。

上官界决定不再理会她了?

她发现最害伯的竟是不被上官界重视的那份孤寂感。

「有没有人哪?」火气直往上冲,她大吼大叫道。「全都死绝了吗?给我出来啊——」

回应她的却是一股冷风,沁凉寒意让她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嗉。

「有谁?出来呀,哪怕是个鬼也出来见我,快点出来——」

「啊!」像在呼应她的召唤,两条黑影伴著惨叫声由半空中乍然坠落,摔跌在练后面前。

「醉沈?无梦?」练后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是他们,回过神後奔过去,蹲跪在两人身旁。「真的是你们呀,你们怎麽一身的伤痕,这是怎麽回事?」

「落在敌人手中,你以为还可以平安无事?充满恶意的冷冽讽调飘忽地传散开来,震得练后东张西望找寻声音的来源。

「上官界?!」果然,从乱石阵里现身的就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一道灼热涌上眼眶,啥都忘了,练后喜悦得甚至忘记夥件伤势,走向前去。「你来了,你总算肯现身见我。」

「原来你还想看见我?」他的反问令她愣然。

痴痴望他,上官界对她而言该是最熟悉的男人!此刻的他也和从前一样,脸孔绝俊,身影潇洒,只是她忽然间觉得他很陌生。

「我、我当然想见你,呃——」练后噤了口,上官界冰冷的态度明显地刺伤了她,她的心思渐渐纷乱了起来。

并且随後出现的净儿与北藏也都表情不善。

「小、小姐——小心他们——」无梦吃力的爬过去,拉了拉她的脚踝示警。

练后惊醒过来,转而看著他们。「你跟醉沈的伤势好严重!是谁伤害你们的,告诉我?」

醉沈吃力地撑起身子,巍颤颤的指头比向上官界。「就、就是他,是上官界这个恶徒——啊!」她又疼痛的瘫倒在地。

「恶徒?」北藏不屑地呸了声。「亏你们有脸敢指控别人!相较於你们扰乱天下的行径,受这点惩罚算是便宜你们。」

「我们扰乱天下苍生?」练后呼吸一窒,美丽的脸孔不自禁地变了色。

「怎麽事到如今你还想扮无辜?」北藏冷眼相觑,她还想装傻到几时?

「上官界——」她看向他。

「后儿,假使易地处,你可会饶恕你的敌人?」上官界没有控诉,只有清楚的告知决定——杀、无、赦!

「敌人?你说我们是你的敌人?」练后仍怀抱最後一丝希望,希望能够哄骗过他。

「南宫魁。」

此名一出,她四肢僵冷,舌头打结。

他毁了,她恐怕真会死在这处山涧内。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好不容易说出了话,脑子已是混沌紊乱。

「我们不只全部知道,而且知道的真相比你想像中的还要多。」北藏又开口!净儿即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再说下去。

四目相对,练后在上官界眼里看不到一丁点同情,也没有一丝丝的温暖,静凝的气氛里只弥漫著肃杀之气。

无梦吃力地拉了拉练后裙摆,小小声地献计道:「小、小姐,别和他对抗,目前我们处於劣势,要想——想法子逃出去比较重要。」

她呆怔地跪坐在石上,望著醉沈与无梦,他俩不仅伤势严重,有些伤口还流血不止,再不想办法医治,会流血至死的。

练后吸了吸气,启开抖颤的朱唇,她还没被杀死,这意味著她还有机会赌他会手下留情。

「拜、拜托!你可不可以先治疗他俩的伤势?剩馀的我们再慢慢详谈。」她牵强地扯出哀求的笑脸。

「救治这两个恶徒?」上官界扬唇冷笑。

杏眼凝满乞求。「他们伤势严重,若不快点救治会死的。」

「既敢投入南宫魁门下,又岂会怕死。」上官界挪瑜道。

「你就发发菩萨心肠救人。」可以的,他一向待她极好,他会成全的。

「上官界,算是我求你!你会答应吧?」

「你凭什麽认定我会答应?」尖锐的厉言刺进她骨子底,像一把刀,狠狠插进她心窝。

冷冽双眸没有闪烁过温柔光泽,再迟钝的人都感受得出他的冷漠。

别忘了——今非昔比!他岂有理由对她好。

「哈,又不是傻子,救这两个混蛋作啥,他们又不会对爷忠心,我提议还是快点把他们解决掉,以免遗祸人间。」净儿亦忍不住插了嘴,不认为这两个混蛋会对主子效忠。

「上官公子饶命,我们发誓,要能让咱俩活下去,咱俩会对上官公子尽忠,就算肝脑涂地也无怨无海,这是真的,请你相信咱们。」醉沈与无梦迭声求饶,先保住性命,之後再想办法复仇。

「违心之论!该死!」一条精链从上官界袖口窜出,先是击中醉沈肩头,接著贸往无梦的胸膛狠狠重击,两人再受致命的一击,奄奄一息地倒在溪床上,再也无法动弹。

「上官界!你好狠。」练后寒了手脚,他是决意要他俩丧命。

「比起南宫魁,我已算是圣人。」他冷笑道。

他的笑让她觉得恐怖。

事到如今已没啥好说的了,既然在劫难逃,大不了一死。

「上官界你何时知道我跟南宫魁的关联?」既无生机,她只想当个明白鬼。

他太然的眼眸望向她。「从相识之初,我便明白了一切。」

这番话让她脸色苍白如雪。「然而,你却忍耐到今日,才揭穿我的身分。」他在图谋什麽?

「我是在等,等你主动开口向我承认。」

「这样才好满足你自大的心态对不对?」她月兑口反击他,没有来得及看见上官界睑上一掠而过的痛心神情。「现在真相大白了,你打算怎麽对付我?我的下场就跟醉沈无梦一样——先被折磨,再痛苦地死去?」

「你确实是人质,获此待遇并不为过。」他冷然道。

他的话残忍地击溃了她,她惊惧地退步,一步步远离他,他冷峻深刻的脸庞,让她觉得陌生,此刻对他的恐惧一如初相识之时。

「你、你下手吧,杀了我,快点杀了我。」她情愿马上死去,也不愿活著受折磨。

「现在杀你太便宜你了,你的性命十分有价值。」

她一震,恍然大悟。「果然没错,你留我性命是为了威胁南宫主上对不对?其实你是有计划的在诱骗我,打从一开始你便只想利用我!」

「小魔女,你让我失望。」净儿听不下去,她竟然不明白爷的心思,爷都付出那麽多了,明知她是南宫魁的傀儡,却强留她性命,明知她体内带有魔气,却以自身护身宝链维护她不坠魔道,他做了这麽多,她却毫无感激之心。

「你够冷血。」

「冷血的是他才对。」

「净儿,北藏把那两个人带走。」上官界忽然转移话锋下令道。

「那你呢?」北藏忧心地睨他。

「我自有主张。」

望了他半晌,北藏最後只能叹口气,然後认命地抓起无梦、拖著醉沈离开山涧!之後的问题交由上官界解决,他深刻地明白,就算他们想介入也无彷介入起,上官界绝对不许让他们搅和在其中。

练后冷眼瞪视,她无法忽略被漠视的感觉。「上官界,你别自费心机了,我断然不会出卖南宫魁。」他竟是这般残忍!「再说“天人”该是无所不能,你既能把世间奥秘全部掌控在手中,要寻他下落何须我多事。」

上官界移向她,与她平行相视。

「后儿!你真认为能洞悉常人所无法理解之事是件好事?」他忽尔轻问道。

「至少你就把我耍得团团转。」他的问题很可笑。

「通晓天机,你认为这是一种福报?」他的冷沈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尊阎罗。

「当然,谁都欺瞒不了你,你大可以乘势佗威作福。」

「我情愿什麽都不知。」

她愕然!

「知道太多反倒是种痛苦——」他幽幽吐喃。「我不想杀你,但若要阻止南宫魁夺取天下的野心,你就得死。」

「说到底我仍然在劫难逃。」她却怔冲了,既然如此,乾脆直接杀她了事!何必对她说这么多。「你一掌打死我好了,还在拖延些什麽?」她闭目,等死。她不会告诉他,她会毅然离开璧玉别业的另一个理由是——她不愿南宫魁与他对上。

过了半晌。并没有任何动静。

「你快杀呀-一反正也了无生趣!」她就认分地当个妖女让他斩妖除魔。

「怎麽还不动手?我都认输了,也承认斗不过你,这样你还不满意。」

「你仍是不明了?」他一片苦心,只愿她弃暗投明,只要她跨出这一步,就能保住性命。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背叛南宫魁!」

她哑口。

上官界笑了笑,转身前又说一句话。「你选择吧,尽快给我决定,如果你希望再见到我的话。」

望著地的背影渐渐远去,幽暗的山涧又将独剩她一人。

「别走!」练后猛然弹起从背後抱住他的身子,不知道为了什麽,她只想抱住他,紧紧拥住他,恍惚间,她竟然有种即将失去他的预感。

上官界却狠绝地板开她的柔萋,冷冷地道:「除非你投效我,否则我们不会再相见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我不知道——啊——」她抱头尖叫,但奇异地,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只要情绪强烈波动便会失心、无法思考,此刻的她竟是一片澄明。

他只撂下一句。「一切都看你自已了。」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还要关她多久?」

上官界盘腿坐於蒲团上,对北藏的疑问恍若未闻。

「师兄?」师兄好像进入失魂状态而且脸色好难看。「你到底还在等待什麽?」见他亦无回应,他咬牙迸话。「你这是在寻死啊!」

「过了良久,」官界回下瞳眸,略带警告地道:「就算我解不开祸水咒,也不容许你再找练后麻烦。」

「我就知道你会这麽说。」北藏已经无能为力。「算了,为了不让你烦心,也为了让你专心找寻解咒之法,没有你的命令,我答应不动她。」

他安心一笑。「谢了。」

「我不想听感谢的话,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解咒的法子。」既已擒住练后,南宫魁夺取天下的野、心便会遭逢挫败,剩下的就是破解祸水咒。

「祸水咒无法可解。」他并不想说,只要杀练后,他就能安然度险。

「我不想听这种话。」

「可惜,这却是答案。」

北藏双拳颤抖地不认输,更不想眼睁睁看著师兄死去,他下山便是要助师兄一臂之力的,岂有束手无策之理,他得想想办法逆转天命。

「净儿准备好了吧?」北藏勒住缰绳,在进入乱石阵前,回头再对净儿殷殷嘱咐道。

这次是孤注一掷,如果能藉由她找到南宫魁的巢窟,循线将罪魁祸首除去,也许祸水咒可以因施咒者的死亡而解去,拯救师兄。

「可是——我总觉得不太妥当。」净儿思前想後,仍然觉得太过冒险,万一判断错误,这责任担不起。

「有什麽好不妥的!倘若练后去找师兄,算你赢,反之,她若逃之夭夭,奔回南宫魁巢窟,就是我胜出,规则简单明了,而且可解除自前的僵局。」

「但爷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况且若是有闪失的话——」

「傻小子,继续拖延下去才会更凄惨,眼见七月初七已迫在眉睫,倘若不快点作出决定,天下不仅大乱,连你主子都性命难保。」

净儿脸孔一白,要他背著爷私自胡搞,他著实心慌,叫北藏少爷的办法又极具吸引力。

「净儿你扪心自问,你是否也想赌它一赌。」若非无计可施,他何必走险招?况且谁都看得出来,上官界万万不会伤害练后,现下的师兄法力是愈来最弱,几乎已制不住祸水咒了,我深信咱们一定可以直捣南宫魁的巢穴。」

净儿却不以为然。「我不作如此想,我倒认为练后月兑险後会探视爷。」

「哼哼,有逃生之路,她岂会再理师兄。」北藏坚信练后一定是妖女,她必定忠心於南宫魁。「好啦!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北藏讽激他!

「好,我就跟你对赌,咱们按照计划进行。」净儿豁出去,愿意配合,深吸了口气,提起竹篮踩著步子通过乱石阵式,北藏跟在後头。「小魔女,用膳了,今儿个咱们好心带来美酒佳肴给你补一补。」

「净儿。」憔悴许多的练后一见到净儿!急切地奔上前!却看不到上官界,忧心如焚地问道:「爷呢?他怎麽没跟你一道前来?」

「爷他——忙著。」

「忙?他忙什么?有什麽事情比来见我还重要?」

「怎麽你已经想清楚啦,决定倒戈协助我们对付南宫魁了?」北藏口气不善的讥嘲她。

「不是的!」

她的否认换来两人的冷眼。「那麽你见他干啥?」

「我有话要对他说。」她放低身段,请求道。「劳烦两位请他过来一趟可好,我相信只要我们再谈过,一切就会雨过天晴了。」也许她能说服上官界远离是非去找一块乐土,暂时安身,等南宫主上大事抵定后,她再与他相聚。

北藏睑色倏变阴沈。「他要能见你,那才有鬼。」

「这话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

净儿按照之前的交代演起大戏来。「小魔女,你就别强求了,爷若是要见你便会主动找你,你吃点东西吧!」

「她还有胃口吃?」不让练后有开口机会,北藏立刻又凉凉讽刺。

「呃——没事你吃饭!北藏少爷咱们走吧!」净儿故布疑阵。

练后果然蹙起眉。「站住,你们是不是有什麽秘密不敢跟我说?」

「没有。」净儿把头摇得跟搏浪鼓一样,心中暗自窃喜,她被引诱上勾了。

「我要见上官界。」她毅然道。

「见他何用,你又不在乎他。」

「北藏少爷别再说了。」

「你们两个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她怒吼,憋在胸坎的不安快教她崩溃,尤其近日来她脖子上的八卦宝链竟然逐渐变得黯淡,失去它原有光泽,这叫她更惴惴难安。「上官界到底是怎麽了?他是不是出了事?」

「没错。」北藏跟著寒下睑,重重出手。「这下顺遂你心愿了吧。」

「他真的出了什麽事?」她发现自己连问的力气都没有。

「他死了。」北藏冲口直接道。

「死了?」

「被你害死了,你背叛他,让他被祸水咒反制缠身,因而吐血而亡。」他射出凌厉指控。

练后僵在原地。

「这下子你可高兴了吧,立下大功,替南宫魁除掉心月复大患。」

「不会的,我听错了。」半天後,她仍不愿承认耳朵所听见的话,她耳朵嗡嗡作响!

「你没听错他死了。」

「你们骗我!」

北藏危险的蒙住她。「若非师兄临终前再三交代我们不许动你,你以为还能苟活於世吗?」

她攫住净儿。「你说,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绝不是真的!」

「就算不是真的,又怎样?你并不爱爷,也没放下过感情,更未曾对他动过心,甚至,你还希望他死掉,不然你不会背叛爷,跟醉沈偷偷跑掉。」

「别跟她废话,而你也别作戏,把饭菜吃一吃,你快走吧!」他还等著她「带路」好找到南宫魁。

「要我走。」她的心智已是麻木,被抛弃的痛楚震得她魂魄俱散。

「是啊,这的确是爷的遗言,他要我们放你走,别再为难你。」

「爷?我、我不清楚,我好些天没见著地了。」小小女仆哪有资格去查探主子的作息,只有听命的分。

「难道真是出了事?」她跋腿奔向松竹楼,这回被总管给挡住。

「练姑娘,你不能擅闯进去。」

「爷呢?他是否在里头?」

「我也不甚清楚,是有些天没见到爷,可是北藏少爷与净儿都郑重交代不可以擅自闯进屋内。」

「我要进去。」

「不行——」

「我一定要进去瞧瞧。」狠狠推开总管,她冲进去,总管拦截不住,只能乾瞪眼。

花厅没人,小轩无动静,书斋静谧如昔。

「你在哪?」练后奔进他的寝室,床边特意围绕著一层薄纱,让人瞧不清床榻上的情况,只知有人躺在上头,静静躺著。

心不断往下沉去,她挥纱闯入。

是上官界,他静静地躺在床榻上,双目闭合,冷白脸色像极苍雪,彷佛只要轻轻一触碰便会融化成无形。

练后扑到床沿不敢相信地喃著。「不可能,这是怎麽回事?你——你怎麽会突然死去?」

颤抖的食指轻抚上他脸颊,果然冰凉如雪毫无温度。

「怎麽会呢?不可能的——不可能——」倾身而去,她将自己的唇印上他的唇,是冰凉的,她含著地的唇片吮吻著,希望渡点热气给他,让他暖和些。「别死啊!你别死啊——」

他的手臂忽地一动,环住她纤腰,旋即翻过身子,原本躺在床褥上的身躯反将娇柔的她压制在身下!并且舌尖长驱直入她的口内,强悍且热烈地翻搅著她的唇舌——

练后下意识地抬起小手也圈住了他,贪恋地回应他激烈的狂吻,在身与身贴紧的刹那,感觉到他的心脏仍是跳动著时,她觉得自己也跟著复活过来。

他仍活著!他并未死去哪——

唇片所逸出的申吟声全是满满的欣喜与安心——

气息荡人心魄。

两人狂野且霸道地获取对方的香甜。

直到需要呼吸,四片嘴唇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上官界喘息著,练后也好不到那边去。

由激情转为轻喘,仍带沙哑的低嗓才贴黏著练后的耳畔道:「原来你从未放弃夺取我的唇。」他取笑道,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却见著她出现,他著实讶然,而她还一副以为他死去伤心欲绝的模样。

「我——讨厌。」练后被将一军,想气恼却也发作不得,红霞染上小脸,只能娇嗔。但她十分庆幸他仍然好端端地活著,这比什麽都重要。「是你们设下圈套欺骗我,否则我也不会被耍得团团转,不顾一切地想见你。」

「谁设圈套骗你?」他抚著她柔软发丝,问话的同时也有松口气的快意。不管是谁他都感激。

「你不知?」练后讶然。「北藏与净儿跟我说——说你死了。」

「哦?」原来是他俩玩的把戏,上官界顿时明白了缘由。「他们说,你就相信?」

「怎能不信。」其实她压根儿没去思索真假,乍闻他死讯,只觉得天旋地转,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真伪。「何况他们还指控是我害死你的。」她轻撷了下他的胸膛。「你怎麽这麽坏,欺负我!先是把我困在山涧里不闻不问,再见面时竟是残忍地要把我视作敌人来对付,现下又用死讯来吓唬我。」

「结论是你来了。」他的嘴角缓缓挂出安慰的笑意。

「我——我是来了,没有退路的奔向你,因为我发现自己无法忍受见不到你的日子。」她道出心底话。

上官界喜悦道:「后儿,这是你第一次毫无保留的将心底话倾诉於我。」

「是——是啊。」说了心情竟也轻松许多。

「这代表你决定留在我身边?」他再确认。

她咬唇重重一点头。「没错!这是我的决定!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对男人放心去爱,相信也会是唯一的一次,并且不会後悔。」

上官界紧紧搂住她,练后也觉得好温暖。

须臾後,她淘气心性又起,娇嗔地轻槌他一下。「只是我想不到你会骗人,用这种方式逼出我的抉择。」

「莫怪了。」下颚顶在她发上,轻轻摩挲著。「至少这两个鲁莽家伙让你下定决心作出判断,你弃暗投明、不再助纣为虐,这不仅让天徽王朝得以再续,也免除你坠入魔道的凶险。」

「其实我没那麽邪恶的,而且你送给我的八卦宝链常常安抚住我的心绪,当时我会跟醉沈离开,并不全然是因为决意要与你为敌,有大半部分原因是我不想让你跟南宫魁对上。真的,我不是因为投降了才说这些话,我不想你出事——」

「我明白我都了解。」他的唇又进占地的脸颊,如魔如幻地与她耳鬓厮磨。

她抽气无力地推拒道:「好啦,男女、男女授受不亲的——」

「现在才说未免太晚。」热呼呼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他将她轻压住。

「等——等一等——」

「还有什么?」

「你的、你的祸水咒呢?我跟你站在同一阵线了,是否意味祸水咒也跟著消失掉?」

他闭上眼又侵占她的唇瓣好一会儿过後才移开。

「没错,是消失了。」他不露蛛丝马迹的微笑,他绝不会告知要解除祸水咒必须用她性命来相抵。

「真的?」

「不然“天人”这封号岂不是成了浪得虚名。」

「那你需不需要八卦项链保身?」她想还给他。

「不需要。」他制止道。「八卦项链就送你,我再也不需要它。」

「这样好吗?」奇怪?项链仍然没有恢复原有的光泽。

看出她的疑惑,上官界安抚道:「它把所有能量全都灌输进你体内,替你除去魔气,以致功能暂失,要过一段日子才会再现光华。」

「原来是这样。」她相信他的说词。

「你好关心我。」

她睑又红了。「不关心你要关心谁。」

他微笑忽地道出不可思议的结论。「其实我真该感谢南宫魁。」

「怎会?」她大眼眨呀眨地。

「要不是他不敢把你教养得太绝情、太能干,怕你及长後翻脸不认人,抢去他的权势,这才让你保有一部分的纯真天性,而这一份纯真却拯救了你我。」

言之有理。「否则我真会成为一个残忍、无情的灭世天后。」她偎进他怀里。

「是啊!」他将脸颊枕在她的小脸旁,温柔的摩挲著,不再言语,只用行动来怜爱她。

而下一步呢,他该开始思索要如何让她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别让她面对他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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