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小野猫 第五章
第二天，叶苗全身酸痛，根本起不了床。
自知有愧的雷骐特地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拿到床上喂她吃。
叶苗一面吃，一面苦著一张脸抱怨，「雷骐，你昨天晚上好可怕……」
雷骐心里早已骂了自己不下几百回。
他真是禽兽！昨夜不但要了人家的身子，还贪得无厌地一而再、再而三索求著叶苗，好像永远都要不够似的。
现在回想起昨晚的疯狂举动，他自己都忍不住捏把冷汗。没想到那什么奇怪的中药效力真的这么强？！
还是……其实他也对叶苗有著很强烈的占有欲，所以才会藉著药效，做出这种事情来？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叶苗一定会很讨厌他了……
一个人孤单了五年，好不容易有个可爱的女人在身边，却被自己给「蹂躏」成这个样子，叶苗大概以後都不会再理他了。
「雷骐，你在想什么？」她发现雷骐脸上的表情变化万千，一下子是歉疚，一下子又是心疼，然後又突然冒出的光芒，接著那光芒又猛地暗下去，只剩下深深的懊晦。
「苗苗……你会不会讨厌我？」
讨厌他居然用这种方式强迫得到她。
「讨厌？为什么我要讨厌你？」
「因为我昨天晚上对你做出那种事情，你又还是个处女，」他烦恼地拨了拨头发，「如果你讨厌我，或是以後都不想见到我，我都能理解。」
「我不讨厌昨天晚上你对我做的事情啊！」叶苗眨著无辜的眼神望著他。
「咦？是吗？那你为什么说我可怕？」
「因为你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嘛！」叶苗拉起棉被，她的身子上满布著大大小小的吻痕，看起来怵目惊心，像是得了天花一样。「这个样子要我怎么出去见人嘛！而且你昨天晚上做了那么多次！也不想想我是第一次耶！呜……」讲到激动处，身上的肌肉又开始隐隐作痛。「痛死我了啦！我要处罚你！半个月之内不准再碰我！」叶苗气鼓鼓地说著，连她的脸上都泛著几个吻痕，这副模样果然是不能出门。
「苗苗……」雷骐总算放下心头的一颗大石，「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不该那么冲动，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
「真的？」叶苗还心有余悸地望著他。
谁知道他会不会说一套做一套？
昨天晚上过度的欢爱真的有点吓到她了，虽然那种快感、高chao的滋味的确让人销魂，可是做了那么多次下来，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雷骐手里！这个男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我发誓。」雷骐慎重地举起一只手放在胸前，「这半个月我绝对不碰你。」
「要是你反悔了呢？」
「那……我就任你处置吧！」他双手张开，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为了要试探他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叶苗突然倾上前吻住他的唇。
雷骐愣了一下，随即跟著反应，张开嘴咬住她的下唇，伸出舌轻轻舌忝著。
情动的滋味让他不知不觉又激动了起来，然而就在他伸手想要搂住叶苗的时候，她突然退了回去，还拍掉他那只不规矩的大手。
「不是说不准碰我的吗？」她笑得贼兮兮的。
「是你自己先挑逗我的耶！」
「我只说你不准碰我，又没说我不能碰你啊！」
雷骐恨得牙痒痒的，这小野猫！只准自己挑逗他，却又不帮他灭火，还眼睁睁地看著他欲火焚身，然後拍手叫好吗？
可是……看著叶苗那娇俏的脸蛋与含笑的眼神，他那股怒气一下子又没了，剩下的只是认命与宠溺。
算了，半个月就半个月吧！之後再看他怎么好好整治这只爱整人的小野猫！
「咦？雷骐，你去哪儿？」
糟糕，她是不是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我去浴室灭火，不然等一下烧到你身上，你又会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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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苗带著满身的「战利品」回到童昕家里，童昕见到她这模样，居然没有生气，而是啧啧称奇，甚至还颇有兴致地问著那种中药叫什么名字，说不定哪天他自己也能用上呢！
「舅舅！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啦！」
「谁开你玩笑？我们的苗苗长大了，变成女人了，这是好事，不是吗？」
叶苗叹口气，「唉！舅舅，大概也只有你会这么开明了，要是被阿姨知道了，我一定会被她念到死。」
「你放心，我绝对帮你保密。不过，你也要帮我一个忙才行。苗苗，你喜不喜欢动物？」
「动物？小动物还可以。」
「那……这段期间就麻烦你了。」
叶苗眼一花，随即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就被递到她手上。
「这……舅舅，你什么时候养的猫？」
她惊讶地看著波斯猫，只见它仰起高贵的头，双眼微眯地打量著叶苗，似乎有点瞧不起她的模样。
「这是我客户的猫。他是英国人，一直住在台湾，最近他突然有急事回英国，一时找不到人可以照顾他的猫，就把这猫丢给了我。不过你也知道我平常很忙的，根本没时间照顾小动物，所以啦，我帮你保守秘密，你帮我照顾这只猫，怎么样？不错的交易吧？」
叶苗无奈地看著童昕，她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最後也只有乖乖点头，接下照顾猫的责任。
「对了，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它叫三月。」
「三月？好奇怪的名字？」
童昕耸耸肩，二晅就要问我那位客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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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叶苗一天到晚往雷骐家跑，连带地也常常带著三月一起去雷骐家逛，三月贵为纯种的波斯猫，平常养尊处优，吃好、住好、用的也好，但叶苗哪管得了这么多？三月要吃饭，她给它最便宜的猫食；三月要喝水，她给它自来水，害它喝了拉了好几天肚子；它要睡觉，叶苗只扔给它一件像抹布的旧衣服，让它趴在沙发旁，自己则跑去和雷骐亲熟去了。
三月每次都很哀怨地看著两人在它面前热情地亲来吻去，即使不甘心自己被忽略而不断喵喵叫，这两个人也都当作没听到一样，最後它乾脆放弃抵抗，消极地过著被人遗忘的日子。
这一天，两人难得地在外头吃饭。
吃完晚饭後，亲密地手牵手回家，一路上卿卿我我，让路人好不羡慕。
他们回到家门口，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在门外等他们很久了。
那是一个憔悴的年轻人，头发乱得像鸟窝，满脸胡碴，双眼红肿充满血丝，好像好几天都没睡一样。
「雷翔？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年轻人抬起头，那颓丧的模样更令人不忍。
「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
「大哥，我……我要钱。」
「钱？」
两兄弟年纪虽然差了五、六岁，但雷骐一向很照顾这个弟弟，雷翔从小到大的学费都是他出的，直到雷翔大学毕业後开始上班赚钱，雷骐才让他自己照顾自己。
他前阵子才听说弟弟为了女朋友顶下一家花店，当时尽管自己手头上并没多少存款，但他还是尽其所能地提出了一大部分给雷翔，希望能帮助他实现梦想。
可是他今天怎么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雷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雯呢？她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她……我和她分手了。」雷翔痛苦万分地从乾涩的嘴唇里吐出这句话，然後咬紧了下唇，「花店……花店也快撑不下去了，大哥，我需要钱，如果没有钱，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钱？花店怎么了？」
「其他股东抽手了，最近生意又不好……」
也难怪，自从女朋友跑掉後，雷翔根本无心在花店的业务上，顾客纷纷流失，亏损连连，当初的股东不堪亏损，於是抽资，这一来更是雪上加霜，让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花店随时有倒店危机。
可是雷翔却不想就这样让花店倒了。
再怎么说，那也曾经是他的梦想，虽然女主人不在了，可是……可是心软的他依旧舍不得眼睁睁看著当初两人定情的地方被人便宜收买，最後变成停车场。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跑来找大哥是很没担当的行为，可是除此之外，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你要多少？」雷骐叹口气，他还是不忍见死不救。
「一百万吧？」
「一百万？！」雷骐皱皱眉，「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虽然他目前没有这么多现金，但和老板商量一下，预支一下薪水，至少能凑一半，其他的再想办法凑凑吧！
这时，叶苗突然问他：「雷骐，你有这么多钱吗？」
「也许先向老板借点吧！」
叶苗皱皱眉，不喜欢她听到的答案。
她自己不是那种遇到麻烦就只会到处找人求救的个性，很多时候，她宁愿自己咬紧牙根也要把事情解决，不希望依靠别人，所以她下意识地不喜欢雷翔。
但那个人是雷骐的弟弟，她也不方便说什麽。
可是她听到雷翔又说出一个要求後，隐忍的脾气终於爆发出来。
雷翔居然要求雷骐第二天就要给他一百万！
叶苗终於忍不住出声，「你以为雷骐是提款机吗？想要钱就能马上领到？一百万不是小数目耶！雷骐自己一个人生活就已经很辛苦了，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多钱帮你？」
「苗苗，够了，不要再说了。」雷骐挥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他的心情已经很烦躁了，一方面是为了弟弟的落魄模样，一方面是为了要如何筹钱而烦恼，再加上叶苗这么一发难，他的心情更不好了。
「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管。」
「为什么我不能管？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哪来这麽多钱帮你弟弟？」
「我去借高利贷总行了吧？」雷骐不耐烦地回了她一句。
「不行！借高利贷就等於把自己逼到死路上去！这又不是你的问题，你弟弟的问题应该由他自己去解决啊！」
「你够了没？！」语调里有著怒气。
但激动的叶苗还没察觉到男人已经发怒，依然滔滔不绝地说著：「我说错了吗？如果他是男人，就该一人做事一人当，而不是走投无路了才来哭著求你帮忙，说不定他女朋友就是因为这样才……」
「住口！」雷骐终於忍不住吼了出来。
他自小就疼这个弟弟，虽然他也知道雷翔过於软弱，但他总认为自己是哥哥，自然要多担待一下、多照顾他，是以他从没抱怨过。
叶苗愣了一下，这是雷骐第一次对她这么凶。
她的眼睛先是睁得好大，然後慢慢盈满水气，最後变得泪汪汪的，但却忍著没有哭出来。
她被当成一个外人了。
不管再怎么样，她永远都是一个外人吗？
她永远比不上他的亲人？
可是他之前不是说过，他喜欢她，希望她能永远待在他身边的吗？还是那只是暂时用来安慰她的戏言罢了？
她气不过，转头瞪向那兀自坐在地上、看著她和雷骐吵嘴的罪魁祸首，把气都出在雷翔身上——
「都是你不好！你为什么要出现？自己做的事应该要自己承担啊！」
她扑上去和雷翔扭打在一起，又拉又扯地硬要把他赶出去。
「你走！你走开！你不要出现在这里求人家同情！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决才对！雷骐不可能帮你一辈子的！」
「大哥！她……她在做什么？」因为过度伤心而精神恍惚了好几天的雷翔被她这样猛力又拉又扯，几乎要招架不住了。
「住手！别这样！」雷骐赶忙上前想要拉开两人，怎知他一个不小心，拉开的动作太过用力，竟挥向叶苗脸上，手肘重重撞在她的眼睛上。
叶苗惨叫了一声，後脑袋撞在门上，然後整个人就软软地趴倒在地。
「苗苗！」雷骐见到这个情景，吓得脸都白了，他赶紧上前扶起叶苗，只见她脸色惨白，竟是晕了过去。「苗苗，你没事吧？醒醒啊！」雷骐紧张地轻轻拍著叶苗的脸颊，却见她眼睛微微翻白，一点反应都没。
「大哥，你要不要先把她带进屋再说？」雷翔突然在两人身後这样说。
雷骐回过头，见到弟弟原本混浊的眼神变得清明，脸上虽然依旧憔悴，但已经隐隐有了生气。
「要不要我帮你？」雷翔又问。
雷骐摇摇头，自己把叶苗抱进屋里，小心地放在沙发上。
雷翔没有进门，只是站在门口看著他们两人。
他原本还冀望自己的哥哥能像从前一样，在最後一刻帮忙他，可是叶苗这一骂和这一拉扯，倒是让他清醒不少。
原来他真的很自私，总认为自己是受害者，而没有去顾及别人的感受。
哥哥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可是他还是愿意为自己想尽办法筹钱，相对之下，他是不是太没有担当，以及面对现实的勇气？
是时候该从自怨自哀中醒来了吧？
他不能靠别人，必须靠自己。
「大哥，我走了。」雷翔平静地说。
「你……那花店？」雷骐有些惊讶地望著他。
「我想清楚了，自己的问题应该自己解决。」
「可是……」
「没关系，我不会想不开的，那家花店可是我花费了好多心血才弄出来的，我不会看著它倒的。」
「雷翔……」
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懂事？仿佛在那一瞬间长大一样？
「多亏她这么凶……」雷翔看了看昏迷中的叶苗，「我的确是太自私了……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应该要自己想办法解决才对，」他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她一定很喜欢、很在意你吧？不然刚刚怎么会这么激动？」
「雷翔，对不起……」雷骐只觉得自己实在对不起这个弟弟。
「没关系，我才觉得抱歉呢！平白无故跑来找你麻烦，还害得你的小女朋友昏迷不醒，她还好吧？等会儿要是还没醒来，要不要送医院？」
「不要紧，我来照顾她就好了。」
「嗯……那我走了，花店那边的事情我得赶快想办法才行。」
「等一下，」看著弟弟离去的身影，他心里还是有种罪恶感，好像是自己硬生生地把他赶走一样。「我送你走一段吧！我们路上聊聊，你也好一阵子没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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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苗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雷翔不见了，雷骐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她的眼睛好痛喔……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可是一流泪眼睛就更痛，一痛她又更想哭，结果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到最後她居然吐了起来。
吐完了，虽然好过一点，可是她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为什么刚刚雷骐要打她呢？
她是不是比不上那个没出息又没志气的雷翔？
她又哭了。
她的确什么都不是，不能替雷骐赚钱，又只会给他添麻烦……雷骐是不是很讨厌她？不然为什么她就这样被丢在沙发上，他却不见人影？
为什么大家都不要她呢？
爸爸不要她，妈妈也不要她，现在连雷骐也不要她了……
眼泪不断地流在脸上，她也懒得用手去擦。
哭累了，她抬头望起走廊尽头的窗户，窗外是一片灰蒙蒙的乌云……
好累，她想回去了。
回去日本，回到阿姨身边，回到从前没有雷骐的日子。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么快乐，却也可以这么痛苦。
当她以为拥有了爱情，它其实根本不在她的掌控之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只是爱情已经在心里生根，它要离去，也只能在心里挖出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让心痛得像碎了一般，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叶苗扶著墙，双脚发抖地站了起来，慢慢走出去。
她实在是太伤心了，要离开前竟然完全忘了三月，就这样把它给留在雷骥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