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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爱(上) 第九章

电梯“叮”的一声,我低头看表,总算是险险赶上最后一分钟,没迟到。

边走边跟同事笑着打招呼,边头晕眼花。早上是空着肚子出门的,我看重外表多过一切,可以用上一小时来冷热交替敷眼睛,去除那意外出现的严重黑眼圈和血丝,却连把水吹凉再喝的三秒钟也挤不出来。

总有一天我要给面子害死。

进了办公室,看见桌上放着一碟早茶蛋糕,色泽和香味都很诱人,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我嗜好的罐装咖啡,代替品是纸盒牛女乃。模着还是热的,刚整盒加热过。

对早起低血压的人真是无尽诱惑。

柯洛不当家庭主夫实在太可惜,跟他一起生活的人一定会被照顾得舒舒服服。

可惜我不会再被他给的一点小甜头耍得团团转了。

我把那颇刺激我食欲的早餐扫进垃圾筒,叫来两个人,开始搬动桌椅。

柯洛进来的时候,正碰见我在神采奕奕地指挥工人搬他的单人沙发,露出讶异的表情,“这是在干什么?”

“你搬到那边去,宽敞点。”我指了指架子另一边。

我们俩的办公室原本是用简约装饰架隔开的两个独立空间,平时柯洛总跟我待在一起,共享宽阔些的这一边,另一小半空间就奢侈地变成半闲置。

柯洛有些疑惑,“为什么?”

我看他一眼,“这才是本来的格局。一人一隔间,不是方便得多?”

大概是垃圾筒里的早点也让他有点委屈,柯洛没再说话,微微嘟着嘴唇,看着他林林总总的公私用品被移了过去。

重新布置过后的视野很是开阔,只能从装饰架的间隙隐约看到柯洛的背。

这下世界清静了,我不必一抬眼就看着他。

欺负柯洛,也算是带来一丝快感。

其实我也想过,如果是舒念,被什么人伤了心,应该是会隐忍地把自己的东西搬走,留一个背影给那个人看。而不是看那个人的背影。

这样才比较让人喜欢吧,会让柯洛心疼的心肝都拧起来的应该就是这一型。

但我是LEE。

***

晚上我去Narcissism叫了外卖,犒劳自己。对方是个有着小鹿一般大眼睛的清纯少年,乖巧又会撒娇。

我讲究情调,汽车旅馆这种地方是万万不可将就,但总在外面订豪华饭店,我钱包又消受不起。人穷志短,不如回家。节约乃生活之本嘛。

一打开门,屋子里灯火通明。这是我的习惯,出门前开着灯,有时候甚至开着音响,回来的时候又亮又热闹。

作为时常晚归的单身人,我是受够了开门就对着一片漆黑冰凉的死寂房间。

美人在怀,春宵苦短,我自然是拧暗了客厅的灯,搂着小鹿美少年先在沙发上温存一番,等他被撩拨得躁动不安,发出可爱声音,主动敞开双腿求欢,我才开始慢条斯理解皮带,准备享受大餐。

“你们在干什么?”

亲热到一半,耳边有第三人凉飕飕地这么问,任谁都会在第一时间萎掉。少年受惊地尖叫一声,缩进我怀里,连声音都像小动物。

我只好安抚地抱着他,头皮发麻。裤子都没穿好,唯一的武器是手上润滑油一瓶,这种样子叫我怎么对付入室贼人。

“LEE叔。”

我这才总算看清那个站在沙发前的不速之客的脸,忍不住吸口气,骂了一声。

怀里的少年怯生生地探出脑袋,“是、是小偷吗?”

“不是,”我嘴角有些抽搐,冲着柯洛,“你在我家搞什么?”

难得把外卖带回家吃,还被他坏了兴致。他是不是早该自觉把我家钥匙还给我了?

柯洛只穿着衬衫,衣袖卷起,手上还滴着水,皱着眉,“我在给你做夜宵。”又上下打量了我们这一对衣衫不整的奸夫婬夫,“你呢?做什么?”

“我正在吃‘夜宵’。你看不出来吗?”

柯洛低头看着我怀里的“夜宵”,瞪大眼睛,“这是……中学生?”

“不是,是制服游戏,他已经成年了,”我悻悻地爬起来,套好衣服,掏钱包付钱给小鹿少年,“乖,先回去吧,不帮你叫车了。”

小鹿少年带着过夜的费用离开,剩下我跟柯洛大眼瞪小眼。

“你买春?”

我镇定地:“没错。”

“你非得做这么低级的事不可吗?”

“你少幼稚了,”我受不了他的饱汉不知饿汉饥,“不然我要怎样,到公园公厕去找伴?”

他年轻英俊,随便勾勾手指就有人自动躺到他床上,我可是已经没那个资本了。

柯洛居高临下,微微皱着清秀的眉毛,眼珠漆黑地瞪着我。这个角度看上去,睫毛纤长得根根分明,不折不扣的一个美人。

宽肩,瘦腰,长腿,身材好,长得又白,伶俐又懂事的模样。

大概是我的眼神明显有异,被我瞪着的柯洛也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说过我对他已经没有兴趣,但性趣怎么可能没有。

今晚我花了钱是要吃久违的大餐的,结果什么都没享受到,刚开始吃前菜,桌子就被收了,这一口气叫我怎么咽得下去。

柯洛瘦削有力裹着衬衫的腰就在我眼前,我露出牙齿笑了笑,一把扯住他皮带,将他拉过来。

柯洛还愣愣地,反应不及,被我推倒在沙发上。

他有些无措的模样很可口。我色心大起,顺势扯开他的皮带,手探进裤子里,“你来是要替我做‘夜宵’的,哈?”

柯洛被我粗鲁地握住,脸瞬间就红了,一把掐住我手腕,制止我更的动作。

“LEE叔!”

叫我叔也没用。我不想跟他客气了,动作也丝毫不温柔。

“吓走了我的过夜对象,你就该有弥补的自觉!”

但柯洛的力气很大,他不情愿,我着实也占不了什么便宜,只能在嘴巴上恐吓他:“信不信我强暴你!”

话音还未落,柯洛皱起眉,手上一用力,我腕骨几乎断掉,痛得脸都变形了。不要说什么耍狠强暴他,连手指都动不了。

他还真是毫不留情。我狼狈不堪从他身上爬起来,一把老脸都丢光了,几乎没羞死,勉强嘴硬:“犯得着吗?又不是没做过,别扭个什么劲啊!”

“我不想总看见你没穿裤子的样子。”

我有那么几分钟,竟想不出同样恶毒的侮辱来回敬他。只能把衣服穿好,笑了笑。

“你以后也看不见了。”

“LEE叔,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私生活是太不像话了。”

我背对着他,“不想我抽你就快滚吧!”

“就算你生气我也要说,你年纪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懂得收心?”

我“哈”地一下怒极反笑:“那你说我收心是要收到哪里去?”

柯洛也噎住了似的,半晌才说:“你总该找个人,认真点来往,好好过日子。”

我点了点头,“多谢你指点了,柯少爷。”

柯洛有些尴尬地站着。

“还不走?”

“LEE叔,你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合适的给你。”

“哈,”我气过头了,口气反而平和,模出烟来抽:“行啊,长得帅,肯让我干的,就行了。有人选吗?”

“……没有。”

“那还说什么屁话。”

柯洛有些脸红,“LEE叔,你还是别在外面胡来了。你总这样,怎么安下心来跟人交往。”

我狠抽了两口,“你对你家舒念一往情深,还不是一样乱来?”

“我没有乱来。”

我把烟捏在手里,哈哈笑了。

柯洛被我笑得脸都涨红了,“我也只跟你上床而已。”

“你他妈的骗谁啊。”

柯洛没说话,嘴唇又有些嘟起来,“我只跟你。”

烟不觉就烧到尾巴,烫了手,我被烫得倒吸一口气,忙把它弄灭,“为什么?”

不太明亮的光线里,也能看得清他黑色的眼睛。

“我不知道。”

我泄了气,把烟蒂扔进垃圾筒,“算了。”

柯洛看着我,“那你知道吗?”

“靠,你问我?我问谁!”

柯洛小声地:“那就没办法了。”而后突然凑过来,亲了一下我的嘴唇。

我过了一会儿,拍拍他肩膀,“快回去吧。”

我不讨厌和他接吻,我讨厌因为一点亲吻就觉得惶然的自己。

柯洛没出声,也没走的意思,只凑近又亲了我一下,力道更重了一些。

我突然有点心慌意乱,退开一步,吊起眼角,“怎么,柯少爷你有性趣了?可惜我没有,恕我不……”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嘴唇,还撞得我牙齿嗡嗡响。

我也不是好惹的,扭打中把茶几都撞翻了。与其说是什么抵抗,不如说根本就是斗殴,趁机揍他两拳发泄我积累下来的怨气。

打了一架之后,轮到我被压在沙发上,两人都气喘吁吁的。又落了下风,眼看要吃亏,我忍不住大吼大叫:“刚才是谁说不想看我没穿裤子的样子的!”

柯洛愣了一下,有些窘迫,“我,我没有要看……”

靠!

“那他妈的还不放手!”

柯洛抿起嘴唇就是一副乖巧兮兮的模样,放开手,看我骂骂咧咧地坐起来。

我旧仇新恨积在一起,越想越有气,又骂道:“想看我也不让你看!老子没穿裤子的样子碍了你那只眼了?我是哪里不能看了还是怎么的?嫌我腰粗了?还是下垂了?你是太久没看忘了什么模样了吧,妈的……”

还没骂够,肩膀上蓦然一沉,我又被推倒在沙发上。

柯洛的嘴唇很有力,我被堵着,一时透不过气来。等缓过劲,早连内裤都不保了,下半身凉飕飕的。

“妈的,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了是不是!”

柯洛只小小叫了声“LEE叔”,就再不出声,用力亲了亲我的脖子,而后专心地一路往下。

我被他撩拨得全身都不对劲了,腿间一阵温热,竟然是被他含住了。

这混蛋出尔反尔不是一般的厉害。

他用唇舌温柔挑逗的过程,我好歹算享受了一把。但他一停下来,换了个姿势,我就知道大事不妙。

挣月兑不开,被迫分开腿躺在柯洛腿上,臀间被那硬邦邦的东西抵着,我头皮都麻了。对他有性趣,是指享用这种美少年,而不是被享用。

被人上是我最讨厌的事,被按着,感觉到他的手指在我股间的润滑,只能破口大骂,开始问候柯洛家历代祖先,连陆风都不能幸免。

“我操你X的……”我嘴巴上骂得痛快,事实上却是相反的。

后面被抵着那火熟的东西,只觉得一阵腰痛,就被挺了进来。

“LEE叔……”

我已经恼羞成怒了。叫个屁啊!

但事实上,被侵入的感觉也并不坏。沉重的律动带来的战栗感还是美妙居多,我渐渐有点克制不住,这小鬼在这方面……确实是不错。

然而被翻来覆去折腾了好几回,我已经说不清那到底是太舒服还是不舒服了,只能在停下来的空档里奄奄一息地骂:“妈的你要到什么时候!”

柯洛从背后搂着我,手指安抚着湿润的腿间,在我喘息着略微放松下来的时候,又急切地挺腰埋了进去。

我一口气抽不上来,哆嗦道:“你,你是要弄死我啊……”

柯洛的声音居然有点委屈:“我只跟你做,你还不相信。”

啊啊!我现在相信你是积了很久了的,我什么都信,求求你放过我的老腰吧!

趴在沙发上,腿都并不拢,想死的心都有了。朦胧里好像听见柯洛说:“LEE叔,你也只跟我做吧。”

哼,你想得美。但我也不确信那是疲惫过度产生的错觉,或者是做梦。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在暧昧的感觉里度过。

柯洛每天见到我都要弯眼笑一笑,虽然我扔了他的孝心早点,桌上还是常常有点心出现。

每晚在床上孤枕难眠,要胡乱意婬一番的时候,我也忍不住会想,柯洛也许已经有些喜欢上我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一天到晚说只爱舒念,说不定只是他嘴硬罢了。

人若硬要往好的方面去掰,那是处处都看得出希望来的。

你看,他确实对我不错,连陆风都觉得他跟我好。难说可能大多是出于对长辈的尊重,但终归,要比那多出一些什么吧!至少没几个人会跟敬重的长辈上床。

他对舒念就像他父亲对程亦辰一样死心眼。可他会管我的闲事。舒念之外也有那么多的男人,找谁都好,他却唯独和我暧昧,到现在还牵扯不清。

好吧,就算谈不上喜欢,那我在他眼里也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也许他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迷恋舒念,我对他来说也不仅是个有过几夜情的叔叔。

等稍后回过神来,又忍不住要苦笑。被明明白白拒绝了好几回了,还能想得这么美,我真是越活越老脸皮越厚了。

但人若脸皮不厚一点,禁不住刀枪,怎么争取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抱着自尊自怜坐在家里,哪会有馅饼掉下来。力挽狂澜的事我也经得多了,什么东西不是靠我自己赤手空拳去取。

天气转暖,人也变得渴睡。下午在办公室里人人都昏昏欲睡,休息时间已过,我还是大剌剌躺在沙发上,档盖在胸口,装出在勤恳中不敌疲乏入睡的模样,睡得香甜。

脸颊上蓦然一冰,我整个惊醒,睁眼就对上柯洛的笑脸。

“该醒啦,”他笑着,手里拿着罐冰咖啡,上面刚凝了层细密的水珠,“下午谈生意,你不会是忘了吧。”

我朦胧地“呃”了一声。

“喝了会清醒点。”他把咖啡递过来,“没事啦,你要是没准备,就我来好了。”

我魂还没回来,木讷地接过那冰凉的罐子。

这么困,就是因为昨晚整理资料太辛苦。我看着懒散,其实还是能干负责的。不然陆风也看不上我。

不过他刚才那么说……是在为我护短吗?

这么一来,下午谈判桌上我倒是格外尽心尽力。

据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性感的,多多展示我的才华横溢,机敏善辩,柯洛会拜倒在我西装裤下也说不定。

最后签下令人满意的合约,柯洛笑着看我,我也顿生豪迈之感。男人在美人面前永远都是想当英雄的。

末了大家握手,以示合作愉快。对方的负责人是名老将,难得亲自出马,我以前也认识他,生意场就这么点大。

他握我的手的时间长了些,我也不禁一笑,“童先生。”

“真是许多年不见。听说你回国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胖胖的脸上是相当和气的笑容,“来,咱们多喝杯茶吧?”

其他人收拾东西,我们则到一边“叙旧”。童善长得一团和气,圣诞老爷爷般的脸,为人也相当大方,时常做慈善。但大方的资本是靠什么而来,这个就不好说了。

“今天本来也不用我亲自来,”他笑咪咪地,“我来就是看看你。年轻人果然还是能干。陆风拿你太大材小用了。”

难道是挖角的?我也笑回去,客套话难知道真假,多套几句才琢磨得出他的意思。

“来我这里做事,如何?当下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不会亏待你。”

哪知道童善远比我想象的来得直接,我反倒一愣。

他笑容和善地:“当然不会让你守着做那点小生意。咱们生财有道,做个几年,你也就可以歇了,舒舒服服过日子。”

我脸上笑容堆得比他还多,“不合法的事情,我可是不敢做的。”

他也笑咪咪地,“对你来说,还有合法跟不合法的区别吗?”

我讪笑着咳了一声。确实,我最是怕了穷困潦倒的日子,做遵纪守法好公民是没什么好处的。

虽说夜路走多了难免撞见鬼。但享受够了再撞鬼,我也不亏。不是做不得坏事,是你要有做坏事的聪明。

陆风对我是很厚道,但替人打工跟我有自己事业的时候是不能比的。少年们肆无忌惮地开酒时我居然有些气短,再也不会有买全场的酒来嬉戏,小费任意自取的气概了。

不过,先不说我没胆子放陆风的鸽子,光是这家伙的可靠程度就很可疑。

正笑眯眯地二人对视,听得一声清朗的“LEE叔”。

转头看到柯洛在门口等我,微笑起来露出的牙齿很漂亮。

我又胡思乱想起来。说实在的,我要声色犬马做什么,柯洛会输给哪个只盯着我钱包的欢场少年?不用养那些吸金手段一流的美少年,我赚的钱又怎么会不够用,日子何尝不是舒舒服服的,而且安稳。

比起来,那种钱可以当草纸用,大可奢靡无度,但刀光剑影,有可能惨淡收场的生活,倒也没那么有诱惑力了。

如果是柯洛,我真的会收心,也说不定。

我笑着转头对着童善,“听你这么说,这是大事了。”

童善也笑呵呵,“这个是当然,你先好好想想,不急不急。”

我回去翻来覆去,想了又想,折腾一晚上。

我想我应该去见一次舒念,没什么好怕的。

我应该要知道我跟他差在哪里。我是不是能赢得过他。我究竟有多少胜算。

时常我也禁不住要想象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弄得彻夜难眠。折磨自己的想象力,还不如干脆一点。

有些东西,要永远躲着,比面对还难。

我翻看了柯洛的手机,舒念的号码很容易找到,就在通讯录的第一位,住址和公司地址也都有。

等不到周末,我直接请了一下午假,迳自去了机场。

我去的时候还是颇有七、八分自信。柯洛再死心眼,至少是他主动来找我,爱上舒念时他还是小孩,现在已经长大,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总有一天他会淡忘舒念的。

那个舒念无论是什么来头,都不值得我如临大敌,我哪种大场面没见过。

但我无法克制自己的紧张,座位怎么调都觉得不舒服。飞机离开跑道冲上天空的时候,我平生第一次晕机了。

下了飞机我还在七荤八素,呕得不行,恨恨拨通了那个号码。长长的两声之后那边便接起来。

“喂?请问是哪位?”

头一次听到这个人说话,声音很温和。我却开始心脏猛跳。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非常不现实的感觉,模糊地觉得很异样。我镇定了一下才开口,居然也变得客气:“我是柯洛的同事,来这里出差,帮他捎点东西给你。”

“啊,”他忙道谢,“谢谢你,那你方便什么时候,在哪见面?”

我用力吸了口气,“我去你公司吧。”

我才不要跟他约在咖啡厅里见,搞得像约会。

早已习惯了的电梯升降当下竟然又让我有些不舒服,走出来的时候已是脸色青白,偏偏还要经过长长的走廊。

一想到他从办公室内可能看得见我走路的样子,就觉得连步伐都不太对了。

见到办公室门上挂着的舒念的名牌,我又吸了两口气,理一下头发。

我得以尽量完美的姿态来跟他对战才行。

冷不防门从里面打开,吓了我一跳。出来的男人相当高大英俊,一副贵公子气派,简直就要赢过我了。我大受打击,瞬间僵在门口。

男人也愣了一下,打量我两眼,见我一脸心虚,微有敌意,“你找谁?”

里面传来那个很容易辨认的声音:“啊,谢炎,那是我的客人吧?”

男人“哦”了一声,放开拉着门把的手,大约是有事要办,笑了一下便转身走开。我也舒了口气。原来他不是舒念。

我就说呢,舒念要是长得这么骄纵强势,究竟是他压柯洛呢?还是柯洛压他?

“是李先生吧,请进来坐。”

我清了一下喉咙,迈步踏进去。

这个人就是舒念,我有些僵硬地瞪着他。

干净的脸,清秀的五官,眼睛黑白分明,不说话也有点要微笑的表情。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不过是比普通人要好看一些罢了,他并没有比我英俊,一点也没有。他根本没什么可以赢得了我的。

两人对视,我被定住了似的,一时动弹不得,他也略微惊讶地看着我。

“啊,你就是李先生?”他惊奇之余,又有些高兴地笑了,“来来,坐吧,先喝点茶?刚下飞机会有点累吧。”

我勉强让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将手里顺便买的参茶递过去,只觉得脑后的筋络又在一跳一跳地痛。

“这还辛苦你特地跑一趟,”他有些抱歉地接过参茶,望着我的神情倒是挺开心,“你是小洛那个叔叔吧,他跟我提过。上次去的时候没见到你,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我僵硬地动动嘴角,算是回给他一个笑。

近距离的视野里是他温文友善的脸,几缕头发柔软地垂在额前,修长的眉毛,温柔得有些弯的眼睛,鼻梁很直,那是我引以为傲的弧度。

“小洛很懂事,就是有时孩子气,就麻烦你多担待。他也说他总是惹你生气。你带着他,他要不听话了,你别和他客气,尽管教训他……”

提到柯洛,舒念就叨叨絮絮跟我说了一大堆。我都默默听着,只是没什么好说的。

来的时候想说的话,都已经忘了,也用不着了。

坐了一会儿,我连半句话都没有,脸上也僵着。舒念却对我有好感似的,很是熟络,“你来出差,是什么时候回T城?晚上来一起吃个饭吧。我也知道你的口味……”

“不用,我等下就走。”

“啊?”舒念很吃惊,“你不是才来吗?”

我勉强笑了一下,突然有点心酸,“告辞了。”

我不希望他就是舒念。他的样貌没什么比我强的,甚至比我瘦弱,谈不上身材,品味也赶不上我。

他的样子不在我预料的那一万种可能之中,却是最让我无法取胜的那一种。

飞机很快就又降落在T城,我叫了车直接回家,天色已经暗了,华灯初上,晚了又有些凉意,走在路上微微觉得冷。

去时的那种豪气,也留在那里了,我没带回来。

疲惫地推开房门,灯还是亮着,我月兑下外套,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根烟。

“LEE叔。”

柯洛居然又在。

我“嗯”了一声,只想睡,闭着眼没看他。

“我带晚饭来给你。下午请假不是说不舒服吗,怎么没在家歇着,到哪去了?”

我睁开眼,专心抽着烟,“我去见舒念了。”

柯洛愣了愣。

我又抽了两口,吐掉余下的白色烟雾,感觉有点恶心,“你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想跟我上床吗?我知道。我来告诉你好了。”

烟蒂丢在地毯上,被脚尖用力碾灭,但还是把地毯烧了一个洞。我冷笑一声。

“长得像,你干起来也比较爽,是吧?”

那个男人和我太过相似的脸,见过的人都再明白不过。也难怪陆风会把柯洛托付给我,连他也清楚我的功用。

谁都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只有我自己不知道。

我也想不通自己哪来的劲头去找舒念一决高下,笑死人了。

就算他知道柯洛和我的关系,见到我了也会觉得无比欣慰吧。柯洛连挑泄欲对象的标准都这么感人,多么的痴情。

我冲着柯洛的脸骂了一句:“操你X。”

我不只是被当成替代品而觉得受侮辱,我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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