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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躲边爱 方其篇 第三章

“志洛是谁?”有天晚上他总算有空了,我们就窝在他宿舍里自己做晚饭吃。

他掌厨,我给他当帮手,在旁边抱着盆茴香豆子费力地剥着。

“哦,是我们公司准备力捧的新人。挺有天赋的一个男孩子。”

“是不是……很漂亮?”方其,你还真三八。可我就是管不住嘴。

“是。有机会到公司我指给你看。”那木讷男人还在专心地做他的糖醋排骨。

“他……他是不是也喜欢男人的啊?”憋了一会儿我还是忍不住问。我这不叫吃醋,叫有危机意识。

“唔……是……”他停了手转过头看我说,“奇怪,我料下得刚刚好吧?怎么酸得这么厉害?”

“有吗?”我呆呆地往锅里看。

“嗯,原来是从这里酸出来的。”他把鼻子凑到我嘴唇上。

“死去吧你。”碰到他的鼻尖,我心脏一阵乱跳,忙用胳膊肘把他顶开。

他哈哈笑,突然靠过来吻住我。

“你……”被他一碰就连腿都软了,方其你果然给这个男人吃的死死的。

他贴着我的嘴唇粗重地喘着,低声喃喃:“方其……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阅历无数的方其大少爷我,居然只能靠在他怀里紧张地吸着气,动都不会动了。

他伸手扶住我的后脑勺,吻得更深更重,吻得我全身都要烧起来了。

“那个……排骨要烧焦了……”在这个吻变质之前,我挣扎着想提醒他和我自己,我们现在是在厨房,晚饭还没吃,排骨还在锅里扑扑地跳。

“没事。”他伸手迅速关掉煤气,舌尖缠上我的,用力一吸,我只能软绵绵地巴住他的肩膀。

下一秒身子就腾空而起。我使劲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紧张得直咽口水,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床很柔软很干净,有他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压上来,小心翼翼地解我的衣服。我知道他也紧张,毕竟和男人做是第一次。

我是不是该帮帮他?这么想着,我一边脸红得快脑溢血了,一边哆哆嗦嗦去解他的皮带。手抖得太厉害,半天没解开,一向没耐性的我恼羞成怒,连紧张都忘了,干脆用扯的。

“呵呵……”他低低地笑,声音微微嘶哑,听起来真的……很诱人。

“很主动嘛……我喜欢……”他用心地从我的锁骨开始,一路火热地吻下去,直到腰部以下。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叫出来。他把头埋在我腿间的时候,我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把手用力插进他那一头漂亮的金发里。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方其……”激情中,他一遍一遍地在我耳边重复:“……爱你……我爱你……”

我好像哭了,然后也就没有再挣扎,只是更紧地圈住他的腰用力收缩。

人在太幸福的时候就会哭,就像在太痛苦的时候就会笑一样。

我一直不是运气好的人,这么巨大的幸福,我怕会承受不住,所以一整个晚上我都用力抓着他,总觉得好像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了似的。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他从背后抱着我,尖尖的下巴抵在我肩膀上,睡得还很沉。我模索着握住他环在我腰间的胳膊,闭上眼睛想细细品味这样相依相偎的时间,手机却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靠!杀风景!

他睡眼朦胧地捞过闹钟,按一下,又按一下,按了半天才意识到是手机在响,忙一把抓过来,顺手捏捏我的鼻子:“也不提醒我,看我笑话啊,坏东西!喂……哦,是,刚起床呢,马上就过去……一会儿就到,好。”

“公司的事?”我要爬起来。

“是,你继续睡。”他又把我按了下去,“好好休息……我昨晚弄疼你了吧?”

他居然脸红,我窃笑。

“乖乖睡觉,醒了自己煮点麦片……不,就一直睡,睡到我中午回来给你做饭,乖。”他亲了我一下,迅速穿好衣服梳洗干净。

临出门,还把头探进来看看从被子里露出头的我:“不要乱跑哦!等我回来!”

我笑着点点头。门关上了,马上又打开。我暗笑着等他再一次婆婆妈妈的唠叨。

“方其……我爱你!”

他好像害羞了,说完就赶紧关上门,然后就听到他急急忙忙下楼的声音。

该死……我怎么又想哭了!

看来是怎么也睡不着了,我干脆爬起来。本来想尝试着勉强做点贤妻该做的事,结果在他的屋子里打了几个转,也找不到能下手的地方。他的屋子和他的人一样,干净明亮一丝不苟,地上连一片纸屑、一个烟头的影子都没有。

想想和文威同住的宿舍那德行,床上能模到泡面碗,枕头底下有臭袜子,水杯里常常装着烟头,走路会踩到换下来的内裤,故意的都没法弄得这么乱——我们三个都是一样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吧?到底是哪个不正常?

饿得不行了——那家伙看起来斯文得不得了,在床上是一头野兽,昨晚不折不扣地折磨了我一个晚上——当然说折磨也不对,我其实挺享受的。第一次就能做到这水平,这男人果然前途无量。

哼着歌我去超市提了一袋鸡肉,还有牛肉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慢慢往回走。虽然我也算身经百战了,可昨晚那么一场下来也有点吃不消,腰和后面都痛得厉害,所以尽管急着回去填饱肚子,顺便等佐正,我也只能胜似闲庭漫步地在大街上溜达。

一辆很拉风的跑车在我身边停下来。“HI,方其!”一个戴副巨夸张太阳镜的男人朝我打招呼。

我第一反应是:这人有病啊,今天有太阳吗?!第二反应是:这人谁啊,我认识吗?!

“不会吧,都忘了我了?”太阳镜拿下来,妩媚天成的一张脸。

请注意,妩媚这个词我绝对没用错了,鹰帮的二当家曾凯是出了名的花美男。

“没呢。很久不见了。”我敷衍着。他这人我还是不太敢得罪,不然出门小心给他那班雇佣兵一样的弟兄砍死。

当初也不知道怎么招惹上他的。早些时候我打架也打得很凶,别人是为争地盘争弟兄,我纯粹是极度空虚,看见哪里有混战就抄起家伙掺一脚。

有次在鹰帮的地盘上惹事,真的差点就没命了,一起的那些人早给打得不会动,我偏偏在那种时候还来个胃痛,于是双手护着肚子躺在地上任人踢着,直冒冷汗。

那时就是曾凯走过来,看着我好半天,然后跟那群野蛮人说:“OK,这孩子我要了。”

后来他就把半死不活的我带回去,洗洗干净扔在床上,灌两颗胃药下去,过会儿问:“好了没?”

我点头,他就一声不吭直接压了上来。

没什么好反抗的,我要不躺在他下面,只怕这时候我就该躺在街角垃圾堆里,连气都没了。

何况我脸上还肿着,右眼都睁不大开。就这样子,能让鹰帮以漂亮和挑剔出名的当家看上我,我也用不着觉得委屈。

反正就这样吧,我一向都能忍受,闭上眼睛当成是在做梦,熬熬就过去了。

有他罩着的那段日子,我也算过得惬意,在哪里闹事都没人敢找我麻烦。

谁敢动曾凯的人?不过后来我还是受够他了,他没什么不好,就是太病态了点,玩SM都不知道该有个限度,连刀都用,有几次差点把我折腾死。

终于有一天,我不知道哪里借来的胆子跟他说,“曾凯,咱们散了吧,不适合在一起,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是吧?”

其实要分根本不用把个“爱”字抬上来。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纯粹玩玩而已,谁没事去爱你呀。

他看我半天,居然说:“好吧,你要实在不想跟我过,你就走。”

我走出鹰帮总部的时候,心里还是怕的,要是一出门就给人一刀捅了,怎么办?

但他显然没我想得卑鄙,所以我到现在还活着,甚至大学都快念完了,也没见着谁来学校捣乱陷害我。我做的那些事情里,随便捅一件出来,都够我那所谓的重点大学把我扫地出门了。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嘛。”他打量着我。

“你不一样,你帅了。”我随便拍着马屁,心里只希望别惹到他,好能平平安安回去。这时候佐正应该都到家了。

“说真的,方其,还挺想你的。后面找的那些人没一个能和你比,差远了。”

靠,我最近时来运转印堂发红还是怎么的,大家都突然拿我当宝贝,以前怎么都没人发现我的好啊。

“今晚有空吗?学校也早放假了吧。到我那儿玩玩吧。”

我怕他会打开车门,那一开我可真是回不去了,“啊,不用,我还有事。”

他看看我手里的东西问:“嗯?和朋友吃饭?”

“没有,一个人吃……下午要去面试,好容易有家单位肯给机会,总也得争取一下吧。”我不能让他知道佐正。分手是分手了,这男人的霸道和不讲理我还清楚。

“我送你?”

“不用了,就不远。小街小巷你车开不进去。”

“那……我走了,手机号码没换吧,有空我找你。”

跑车开得老远了我才松口气。今天走什么鸟运,居然又让我撞上这活阎王,真他妈的晦气。我保证要不是刚好给他遇见,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世界上还有方其这个人。偏偏我就这么倒霉还给他遇上了!

方才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殆尽。我这回是真的慢慢走回去,腿又重又酸的。

“有空我找你”,我真希望最近鹰帮出点大事,让他忙得跟陀螺似的,等闲下来的时候,也该忘了我这号人物。

他要是找我……我去还是不去?我怕连累佐正,要是没有他的话,我不高兴去就不去,曾凯不就喜欢我这么个倔脾气嘛?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没有佐正这个人,我就是去又何妨?

门是关着的,我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音,佐正果然是已经回来了。我正要抬手敲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佐……”我叫了一半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开门的不是佐正,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子。

我瞪着他的时候他也正打量着我,精致得几近完美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

“方其,是你吗?”我听到佐正在屋里扬声叫我。

那男孩子又斜着眼睛用力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从从容容地走了。他最后的那个眼神让我全身不自在,好像我是个误入的不速之客似的。

我僵硬地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走进去。

“一回来就没见着你,跑哪儿去了?”他宠溺地揉着我的头,“也不留个纸条,想吓死你老公啊。”

“我老公?谁?”我拍开他的手,心里还是很受用。

“喂,不要这样吧,难道你想始乱终弃?”可怜兮兮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玩啦,拜托你不要当真好不好。”我还在想着刚才那个漂亮男子。

“方其。”他忽然用力捧住我的头,“我是认真的。”他的表情很严肃:“我不管你以前怎么样,我要你现在开始只是我一个人的。除了我,别的人谁都不能想,知道吗?”

这都什么年代了,离婚也不过跟吃个饭一样简单,何况只是上过床而已。这男人不会是远古时代的人吧?

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却是:“那你呢?你也是我一个人的吗?”完了,大脑现在压根管不到我这张嘴了。

“是!”他居然肯定点头,想想又说:“分一点给歌迷你不介意吧?”

“歌迷我是不介意,我……”我小小声咕哝。

“刚才那个就是安志洛。”他看透了我的心思。

“很漂亮嘛!”我狂吃飞醋。

“他再漂亮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要你一个。”

真恶心。

“他刚才是来和我表白的。”感觉到我身子一僵,他叹口气:“你不要瞎紧张嘛,我都拒绝了呀。”

我还是抿着嘴。

“我说我有心爱的人了。”他抱住我亲亲我的嘴唇,“方其,因为我爱你,所以我什么都不瞒着你。相爱最起码的就是要相互信任。我相信你,你也该相信我。知道吗?”

我突然想起曾凯。佐正,你为什么要相信我?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凭什么就要相信我?要是有一天你发现我……

我没敢多想下去。一股寒意从心底冒起,蛇一般蜿蜒地爬上脊背。

*****

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是佐正生日。老规矩,还是在家里吃,碗筷明天洗。

佐正说这是温馨,我认为他是要省钱。反正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很乐意看他穿上围裙忙得团团转的样子。

我一大男人,碰上徐佐正就跟块牛皮糖一样,成天跟前跟后。在他家里,连他上个厕所,我都要像条跟屁虫似的跟前跟后。

一开始他还不自在,要把我关在门外,他说:“方其,你这么盯着我出不来呀,你这不是存心要憋死我嘛。”后来习惯了,还一副挺受用的样子。

白天在家里——忘了说,从那天开始我就干脆住他家了——坐的地方多得是,但我就喜欢赖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腰,看起来就像两个联体婴儿似的;晚上也都是抱在一起睡,有时候就互相搂着到天亮,连姿势都没变一下,弄得手脚都麻了。

我们就是喜欢,也习惯这样,一点不觉得肉麻。后来想想,也许就是知道一起的日子不能长久,所以才那么恣情纵欲,那么恋恋不舍。

那天是我去买的菜。佐正还没回来,他在公司为第二天和歌迷一起过的生日会做些准备。我不会做饭,买菜的工夫倒还是有的。佐正已经很会杀价了,我比他还胜一筹——不然你以为我以前和文威两人,是怎么靠着十块钱过一个礼拜的。

把菜都扔到厨房去,我悠哉游哉地坐下来,掏出给佐正买的礼物认真看了起来。

给他买礼物,当然要用我自己的钱了——把口袋都刮干净了,还跟柜台小姐磨了半天,才买成了这对白金耳环。佐正的耳朵漂亮,戴上它一定好看。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我想着佐正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知道我都到家了,不打我手机给我省点手机费。扑过去拿起听筒:“喂,又想干嘛呢?”用的还是小女人一样嗲嗲的声音。

那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声说:“方其吗?”

我本来应该是很甜蜜的笑容,就那么一下子僵硬在脸上。曾……曾凯。

“你很行嘛,徐佐正那样的大明星都能给你钓到手。功夫不减当年,哦?”

我还是没有缓过劲来,半天才机械式地问了一句:“你,你怎么知道这里电话的?”

“查个电话号码而已,多大事啊,值得你那么惊讶嘛。”

我都忘了他是鹰帮的二当家。狗仔队没挖到我们俩的消息,并不代表我们就够隐秘,起码对于曾凯那样的人来说,只要想调查我,连我过去十年的电话清单、银行存取款记录,都能随便列张清清楚楚的单子来。

我居然变得这么大意了。“找我有什么事?”我用憋住的声音问。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我最近真的很想你,今天尤其想的厉害。怎么样?要不要过来陪陪我?或者我开车来接你?”他很轻松很随便地说,听起来真的很像老同学相约去喝下午茶一样。

“我……我今晚有事,改天有空了我找你。”

“我知道,徐佐正生日嘛。”

我全身冰凉。他果然什么都很清楚。

“这样吧,你来不来一句话。”

我不说话,开口肯定是骂人话滔滔不绝。

“方其,你知道我是没耐心的人。”

“好,我去。你不许动徐佐正。”

“你在和我谈条件?”

“是。”

“哈哈,方其,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胆色,我喜欢。”

有人在敲门,我一下子跳起来,扔下电话冲过去,求救一般的把门打开:“佐……”

曾凯那张妩媚的脸笑得很无辜:“是我。我说过我没耐性的,所以就迫不及待上来接你了。”

这下我连给佐正留张纸条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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