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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偷爱你 第七章

新年的深夜十二点,整个城市还没入睡,辉煌的灯火照亮了半个天空,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庆祝着又一年的开始。

在酒吧这个小小的角落,也是一样地欢声笑语,今天的客人比平时的多了几倍,座位都不够了,平时很少有人光顾的舞池里满是一对对的情侣,伴着音乐亲密地舞动着。

这是他们的世界,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只有在这里,他们才可以和自己的情人公开地,甚至是放肆地拥抱着,亲吻着,顶多换来几声善意的哄笑,而不是异样的眼光和窃窃私语。

夏君杰仍旧坐在吧台前的老位子上,已经喝了半夜了,鹿铃在给他调到第二轮的时候,忍不住地问:“喂,今天你的感觉怎么这么……不一般啊?”

“是吗?”夏君杰用手指慢慢划过杯子的边缘,“老板不是老叫你不要打扰客人的吗?”

鹿铃皱皱小鼻子,得意地晃着马尾辫:“他现在哪里还有工夫管我啊,自己都自顾不暇了!”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老板正在吧台的另一面,清秀的脸涨红了,象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使劲地摇着摇壶,他面前坐了一个有着野兽般的眼睛,充满危险气息的男人,带着明显的眼光上下打量着他,尤其是在他回身的时候,盯着他看的样子象是要当场把他的裤子给月兑下来。

“是他?”夏君杰向鹿铃求证,后者重重地点着头:“老板现在正对我示范怎样对无礼的客人忍耐,他老是说我脾气不好,哈哈哈……”

“对别人的事情不要谈得太多,”夏君杰温和地说,“那样不好。”

鹿铃吊起了眼睛:“谁象你啊,一天到晚扮猪吃老虎,说起来,你今天怎么没有和你的小情人在一起?”

“他没有空。”夏君杰轻描淡写地说。

“不会吧?还有什么事比你更有优先权?”鹿铃不可思议地说,“我还以为他已经死心塌地地爱上你了呢!你对他那么体贴,我也以为你爱上他了呢。”

“我?”夏君杰微笑着说,“你相信我会爱上他吗?”

鹿铃打了个寒战:“过一千年我也不相信。你?!”

“那就对了。”夏君杰安然地坐在凳子上,旋转着手中的酒杯,“我也不相信。”

“可怜的小阳。”鹿铃感叹着,“他不知道自己爱上了什么样的人。”

“这是个游戏。”夏君杰微笑着说,“我一开始就说明了游戏规则,他应该知道,而且,游戏是双方的,他也很享受游戏的乐趣。”

“哎,也许是吧。”鹿铃感叹着,“但是和你这样的高手玩,他只有输的一条路了,你到底还要碎掉多少人的心才肯收山?”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告诉你。”

“让我放鞭炮庆祝吗?好啊好啊!”

音乐忽然停了,他们诧异地看去,在舞池中的情侣们也纷纷停了下来,还拥抱在一起,低声地交头接耳。

大家的目光全集中到墙上的钟,看着秒针已经慢慢地移动向十二点的位置。

“昨天没有玩过一遍吗?”夏君杰好笑地问,鹿铃感兴趣地凑过来:“昨天不是都该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吗?都不是自由身啊,他们要玩嘛,一年三百六十四天都可以,看吧!”

人群中有一个声音大声地说:“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和我的爱人在一起!马上就是新年的第二天了!我还是和我的爱人在一起!以后的每一天,明年!后年!永远!我都要和他在一起!我爱他!永远爱他!”

轰然一声,叫好的声音,吹口哨的声音,亲吻的声音混在一起,然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开始倒数:“十!九!八!……”

夏君杰没办法地摇着头,背倚着吧台,安详地看着欢乐的人群,静静地品着手中的酒。

数到一的时候,钟声洪亮地敲响了,人群开始更疯狂地叫喊,拥吻着自己的情人,吧台后面的鹿铃凑趣开了瓶香槟,把白色的泡沫喷向人群。

就在此时,大门被猛地推开了,披着一肩雪花的睿阳喘着气出现在门口。

他是跑着来的,有一次夏君杰温和地告诉过他,不希望他坐出租车到酒吧门口,因为这个酒吧毕竟不是那么公开的地方,他当时撒娇地向他抱怨,但是从那以后,他真的没有再坐过出租车到门口。

今天更是如此,雪下得很大,路上的人很少,出租车倒是有很多,但是他不敢坐,他只是跑着,拼命地跑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夏君杰……我来了……我来见你了……

他喘着气,用手模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雪水,模糊的双眼急切地在人群中搜索着,怎么这么多人啊?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夏君杰在哪里?我是来见他的,我想见他啊……

看见了!他在那里!

夏君杰站在吧台前,微笑着,张开双臂,看着他……

睿阳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笑了。

他伸开双手,象只快乐的小鸟一样,放心地,毫不犹豫地扑向他的怀抱……

在扑入他温暖的怀抱中的时候,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了不让夏君杰发现,他只有深深地把脸埋进夏君杰的怀里。

“小阳?”夏君杰收紧手臂,把他更安全地护卫在自己的怀里,好象这样就能让他更放心,“你还是来了吗?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睿阳在他的怀里近乎是呜咽地答应了一声,贪婪地吸取着他的温暖。

“小阳……”夏君杰叹息了一声,一只手霸占性地搂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把他的脸硬抬起来,深深地吻了下去。

当他的唇碰到睿阳的一刹那,睿阳才明白自己有多傻:自己怎么还能离开他呢?自己是那么地爱着这个男人,奢谈什么游戏结束之后就离开他,带着和他的美好回忆活下去,多么可笑的想法啊。

那是不可能的。

没有了他,自己如何还可以再活下去?就象鱼儿离开了水,花离开了枝头,一个没有心的人,如何可以再活下去?

他抬起眼睛,看着距离如此之近的夏君杰,渴求地望进他灵魂的深处去:你爱我吗,夏君杰?如果我爱上的是一个永不会爱我的人,该怎么办?

可是我爱你啊……无论你爱不爱我,我都爱上了你……

夏君杰的手轻轻模过他的面颊,如此地温暖,睿阳情不自禁地把脸靠过去。

“傻孩子。”夏君杰的声音里含着一贯的宠溺,“这么大的雪,你就不会坐车吗?”

他一只手还搂着睿阳的腰,坐回座位上,从吧台里拿了一条雪白的毛巾,亲手给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睿阳这才感到冷气从自己的头上,身上,脚上一起向骨髓里渗透,他打了个哆嗦,抓住夏君杰的衣服靠得更近。

“冻坏了吧?”夏君杰把他拥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睿阳踮起脚尖,用自己的脸摩擦着他的脸,夏君杰的下巴上已经开始冒胡茬子了,蹭在脸上痒痒的。

鹿铃送来一杯热牛女乃,打断了两人的甜蜜时光,夏君杰伸手倒了一些白兰地进去,然后把杯子凑到睿阳嘴边:“乖,喝了吧,马上就不冷了。”

睿阳立刻张开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只要是夏君杰给他的,哪怕告诉他是毒药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果然,喝下去之后,从胃里升起一股暖意,渐渐地扩散到全身,刚才被冻青的脸也恢复了血色,他满足地叹了口气,象只小动物一样在夏君杰的怀里磨蹭着。

真是奇怪的感觉啊,暖洋洋的,浑身上下都轻得没有了重量,好象可以轻盈地飘来飘去,他忽然变得好想笑,有什么喜悦事情吗?他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很幸福,很幸福……

“跳舞吧?”他大胆地把手臂环上夏君杰的脖子,诱惑地对他耳语,“抱我……跳舞吧……”

我的一生,已经毁在了你的手里,所以,现在请抱紧我,和我一起跳舞吧。

让我在今夜拥有你,让我爱你……

“好。”夏君杰对鹿铃点点头,“既然今天这么高兴,你也下次海吧,鹿铃。”

鹿铃愉快地答应了一声,跑出吧台冲向酒吧一角摆放的一架三角钢琴,开始试音。

睿阳好奇地看着她,夏君杰为他解释:“鹿铃是音乐世家出身,本人也拿了证书,但是她就是喜欢调酒,没有办法,开始和家里闹得很凶,干脆离家出走了,是这里的老板收留了她。”

他停了一下:“她在音乐上是有天分的,但是……她现在过得很开心,很幸福……没有办法,想让每个人满意是不可能的,她这么选择了,希望不要后悔……”

睿阳打了个寒战:是啊,让家人满意的后果,就是赔上自己的一生……他是如此,鹿铃也是如此,他逃避的后果会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只要有现在就好了……

我能抓住的,也只有现在了……

一串音符象泉水奔涌而出,鹿铃俏皮地向他们眨眨眼,开始弹奏出一曲三拍子的舞曲。

睿阳笑着向上看夏君杰,他接受了暗示,搂住睿阳腰肢的手一用力,娴熟地带着他滑进了舞池。

真象是在做梦啊,睿阳出神地向上看着他深爱的人,夏君杰正温柔地看着他,把他拥在怀中,和他在一起……几个月前,这真的只是在梦中发生的事情啊!但是现在,他踏出了那一步之后,就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他是小阳,可以尽情享受幸福的小阳,在这一刻,他永远不会忘记的这一刻……

音乐又转成了慢舞,灯光变得越发昏暗,舞池中的情侣会意地拥抱在一起,慢慢移动着脚步,这时候,舞步已经变得不重要了,只要拥抱着对方,感受到对方就好。

睿阳的双手攀着夏君杰的肩膀,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他是值得的,所有为夏君杰作出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为了这一刻的温柔,他愿用剩下的生命去换取!

夏君杰低下头,在他耳边轻柔地问:“高兴吗?小阳?”

睿阳拼命地点头,却不敢说话,怕自己一开口就忍不住哭出来。

“幸福吗?”

当然啊!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了!

“那么,爱上我了吗?”

睿阳在心里疯狂地喊着:爱你啊!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的你!我是用全部的生命,全部的心来爱你的啊!

但他不能说,他还清楚地记得这是个游戏,一旦他把爱说出口,游戏就结束了。

看出他的犹豫,夏君杰轻声叹息了一句:“看来,我还得加油呢,小阳,我会为你做得更多的。”

他把睿阳拥入怀中,轻声地问:“愿意搬来和我住在一起吗?小阳?”

**********

什么叫做幸福,这就是了。

睿阳环顾着宽大的公寓房间,到处都充满了夏君杰的气息,到现在他仍然不敢相信,他已经和夏君杰同居了,浴室里并排放着两人的牙刷,毛巾,浴袍,衣橱里也并排挂着他们的衣服,茶杯,碗筷……全都是成双成对的……

好象新婚夫妻哟。

搬家的时候接到了辞退信,因为无假旷工,他被公司辞退了,可是谁在乎呢?要不是那上面照例有夏君杰的亲笔签名,他早就扔进垃圾箱了。

钟仪那里也遇见了一些麻烦,她听说他要搬出去的时候瞪大了眼睛:“真的?在我这里你又不用交房租,顶多平摊了水电煤气,搬出去的话不是很浪费吗?”

“那边也不用交房租,什么都不用交。”睿阳耐心地解释:“我总是要搬出去的,不然你将来交男朋友会很不方便。”

“得了吧!”钟仪动手帮他打包,“是你现在交女朋友不方便吧?你终于从对公司老板的青春期疯狂迷恋中走出来,开始正常的男女交往了,可喜可贺呀!还嘴硬哩!我看你最近面相浮生春色,一定是走了桃花运了。不会是用身体付房租吧?”

睿阳假装生气地说:“胡说!我是那种人吗?如果我想卖身的话,起码也得值一栋别墅吧?!”

别墅啊,要是他开口的话,夏君杰也一定会买给他的吧?

“哎哟!真看不出来你这么值钱呢!早知道我就去拉皮条,把你卖出去算了!”钟仪大笑着冲进厨房,“好了!为了欢送你搬家,也为了庆祝一下,今天晚上就去买点好料的来做了!”

夏君杰本来要开车来接他,睿阳死也不同意,开玩笑,要是让钟仪看见夏君杰,一切不都完了吗?他怎么解释?说夏君杰是他未来的内兄吗?他爱着夏君杰,不想用谎话来玷污这份感情。

雪还没有化,路灯昏黄地照着结冰的地面,看着出租车司机把不多的行李塞进后备箱,睿阳向钟仪点点头:“我走了。”

“别这么伤感了,都在一个城市,要见总是能见的。”钟仪怕冷地抄着手,“走吧!走吧!快走吧!”

睿阳勉强地笑了一下,坐进汽车的后座,扭头看着钟仪,她穿着一件过于肥大的棉外套,还是去年大减价的时候买的,因为是最后一件,所以便宜得惊人,头发胡乱地用一个自己织的发圈套着,脖子里露出一根红色的绳子,下面吊着外婆给她的金锁,好俗气的样子,可是……她是他在这个城市里唯一的亲人啊……

他的眼睛模糊了,隔着车窗向她挥了挥手:“回去吧,外面冷。”

钟仪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在车开动的瞬间,忽然大声地喊了起来:“不行就回来!别死撑着!”

睿阳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无法再看钟仪一眼,把脸埋进自己的手里,无声地,尽情地哭泣着。

我已经走出来了,从今以后。无论是什么,都要一个人去扛,再也不会有哭的时间了……

所以,就在现在,请让我哭吧……

我所有的,所有的,都失去了,都放弃了,只有你,我爱的人啊,我剩下的,就只有你了……

请你……爱我吧……

睿阳模模糊糊地醒来,习惯地翻身去寻找夏君杰的身体好躲进去,可是,另一半的床上已经没有人了。

他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昨夜他近乎失控地抱着夏君杰,一次又一次地求着他,夏君杰尽管很诧异的样子,还是柔情地要了他,直到睿阳在的高chao中晕过去。

已经是早上了,晨光射进室内,卧室的布置是简洁的兰色和灰色白色,充分显示出是一个成功男人居住的地方,睿阳在宽大舒适的床上尽情地伸展着四肢,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床头柜上的钟正指着十点半,夏君杰应该已经上班去了,他一觉竟然睡到现在,真是越来越不思进取了。

睿阳并不急着起床,他歪着头打量着整个房间,思索着以前会不会也有人住过这里,答案是肯定有,因为他凭着本能觉得夏君杰应该不会是一直独居的。

外面的露台上,放着几张白色的藤椅子,夏君杰曾经说过夏天在这里看城市的夜景异常地美丽,就象是在天上向下看着凡间的夜景一样,而往天上看,又象自己已经浮在了星空里,头顶的星星都可以随便采来玩。

房间里面对着床的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照片,上面的一对男女还是二十年前的装束,但是仍然十分美丽,是在湖畔照的,两人亲密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相爱的情侣。

昨天晚上收拾东西的时候,睿阳好奇地问:“是你的父母吗?”

那年轻的女孩眉目之间和夏君杰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不,是我的姑妈和姑父。”夏君杰微笑着说。

睿阳不说话了,还是很好奇:普通人会把自己姑妈姑父的照片放得那么大挂在卧室里吗?

“我是过继给他们的,姑妈和姑父结婚没多久就去世了,姑父家又没有别的孩子,就把我过继到夏家,当了他们的儿子。”夏君杰说的很轻松的样子。

睿阳听傻了,过继,现在还有这种事情吗?

“那你不姓夏吗?”

“现在姓。”夏君杰巧妙地回答,“我现在叫自己的亲生父亲也只能叫舅舅。”

“唔。”睿阳还是不明白,但是夏君杰不想说的时候,谁也没法让他开口了。

睿阳下意识地模着自己的脖子,本来一直挂在上面的翡翠没有了,昨天在缠绵的时候,夏君杰轻声告诉他,他不喜欢睿阳带这些东西,不经意间就会弄伤身体,睿阳立刻乖乖地把挂坠摘了下来,丢进了抽屉里。

只要是夏君杰说的,他什么都听,他的心已经完全被迷惑,象中了蛊似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睿阳一把抓过来,不会有别人,只有夏君杰。

“喂?”

“小阳吗?是我。”

“嗯,你吵醒我了。”睿阳撒娇地抱怨着。

“小懒猫,肚子不饿吗?”夏君杰笑着说,“出来吃个饭吧?”

出去?大白天?睿阳胆怯地看着窗外的蓝天,要是在公司附近,很容易就能遇见以前的同事,那就麻烦了。

“不在家吃吗?”他怀着希望问,在家里吃饭才有家庭的温馨啊,当然夏君杰是不可能会做饭的,可是他会一点啊,不是应该在家里吃饭才象一对情侣吗?”

“在家里?”夏君杰惊讶地说,“我从来不在家里吃饭啊。”

的确,昨天睿阳去厨房看过了,干净得根本一点都不象有人住的地方,连喝水都有饮水机,哪象钟仪家的厨房,尽管她也每天打扫了,可是就是一股油烟味,迟早钟仪也会和自己的每亲一样,无论怎么遮掩,身上都有一股洗不掉的油烟味。

“还是,你不想出来?”

睿阳立刻连声说:“没有没有,我当然愿意出来,可是,在哪里吃饭?我的中饭一直吃得很马虎的。”

“我知道啊,看你一直这么瘦的样子,”夏君杰带着笑说,“现在你是我的责任了,我要把你养得胖胖的。”

我,是你的责任了吗?

睿阳从心里直甜了出来,不假思索地说:“随便你,到哪里吃饭都好,但是你要回来接我哦。”

“行啊,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呢,那么,就这样了,小阳,等我回来。”

睿阳对着话筒响亮地亲了一下,甜蜜地放下了手机,立刻跳起来,吹着口哨奔进了浴室。

**********

十二点,睿阳穿戴整齐,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打发时间,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了,如果路上不堵车的话,他应该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原来不上班,什么都不做的话,也是挺无聊的啊,他闷闷地想着,他的东西少得可怜,而且夏君杰也说过要他差不多的东西就不要带了,缺什么都会给他买,所以收拾东西也没花很多时间,公寓的房间虽然大,但是夏君杰也没放什么东西在里面,一旦只剩下他一个人,就有一种孤单的感觉。

桌子上放着一本电话本,他顺手拿起来翻了一下,是这个公寓的物业公司印的,所有附近的服务设施的电话号码,包括送货上门的服务,他可以足不出户地就买到所有的东西。

有钱就是好啊,他感慨地窝在沙发里。

门铃响了,他欢跃地跳起来,不顾自己腰酸背疼,跑着去开门。

是夏君杰吗?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迫不及待地拉开门,他愣了,不是夏君杰,是一个陌生的少年,中性的美丽,纤细的腰身,很妩媚的杏眼,但是却给人一种很阴沉的感觉。

“对不起?”睿阳很小心的说,“请问你找谁?”

少年盯着他看,一字一字地问:“夏君杰是住这里吗?”

“是啊。”睿阳很奇怪,门前的名牌上已经很明确地写着‘夏宅’了,难道他没看见?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睿阳,还是用那种咬牙切齿的声调说:“你是他家的钟点工吗?”

睿阳生气地准备把门关上:“你这人怎么回事?!有这么问人的吗?”

少年比他还快地伸脚绊住了门,阴沉的眼睛直看着他:“那你是他的什么人?”

睿阳大声说:“我是他的爱人!你满意了吗?”

少年的眼睛里露出奇怪的光彩,喃喃地说:“爱人?好可笑……爱人?他爱你吗?他能爱你吗?他会爱吗?哈哈哈……他这种人,也会爱吗?”

睿阳开始害怕了,他不明白这个人是怎么了,难道脑子有毛病吗?

他笑完了,忽然疯狂地喊起来:“你是他的什么人都没关系了!我爱的是他,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

说着寒光一闪,他从身后猛地拔出一把刀子,向睿阳的胸前直戳过来!

睿阳惊呆了,本能地一闪,刀子划过他的肩膀,一阵尖锐的疼痛过后,是火烧一样的感觉,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啊!”睿阳吓傻了,看着他目露凶光地又挥动着刀子冲了过来,慌忙地向后退,却被地毯绊了一跤,重重地摔倒在地上,他想爬起来,从腰间传来一阵酸痛,让他立刻没了力气。

眼看着少年冲了过来,睿阳吓得闭上了眼睛:完了!

对面公寓的门忽然开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声地吼着:“喂!你干什么!住手!”

说着,一个高大的人影敏捷地冲过来,一把拧住了少年持刀的手臂,象老鹰捉小鸡一样地把他拎了起来:“打电话叫保安来!你回房间里去!”

他身后的房间里一个声音答应着离开了,他一边制住仍在狂喊的少年一边问:“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睿阳勉强地坐了起来,半边手臂麻得毫无知觉,鲜血不停地涌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外套,他看着自己的鲜血,头晕得险些吐出来。

“该死!得马上送你去医院,”身材高大的男子用力推着疯狂的少年,“安静!嘘,安静!看看你闯的祸吧!”

这时候保安已经跑了上来,看见在自己的管区出了这样的事情,吓得脸都变了,一连声地问:“要报警吗?啊?!要报警吗?”

男子不耐烦地把少年推给他们:“能不能报警,等夏先生回来再说,你们看好他,我送这位先生去医院。”

他返身来到睿阳身边,月兑下自己的外套包住他,给他一块手帕压住伤口,然后一把横抱起睿阳就走。

不习惯被人这么抱的睿阳虚弱地说:“谢谢……我可以自己走的。”

男子绷紧了下巴:“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节省时间吧。”他的声音里有着一种天生的威严,不容人拒绝。

睿阳也实在是无法坚持了,流了那么多血,又受了惊吓,他无力地把头靠过去,任凭对方抱着自己进了电梯。

他昏昏沉沉地,感觉到自己在车里,接着就进了医院,被放在一张床上,当衣服被月兑下的,他惊醒了,慌乱地挣扎着:“啊!不!”

“嘘,”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还在一边,洁白的衬衣上沾着他的血,“没事了,现在在医院里了,你很安全,医生说你的伤口需要缝合,会痛的,忍一下。”

疼痛他当然不怕,可是……他说什么?医院?哪里的医院?!是哪个医院?!

他浑身开始颤抖,不要……上帝啊……求求你,不要……千万不要……

戴着口罩的外科医生走了进来。

上帝没有听见他的祈祷。

她是沈可伊……

睿阳发着抖,低声地说:“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不要……我要回家……我……”

“别说傻话了。”男子严厉地说,“你想流血而死吗?听医生的,这点痛都忍不住还是男人吗?”

可伊瞥了他一眼,象是完全不认识的样子,睿阳又燃起了一线希望,怎么说他和沈可伊也没见过几面,也许她是真的认不出自己了呢?

可是,沈可伊在这里的话,那钟仪就在对面啊……

低下头剪开被血洇透的衣服的时候,沈可伊大声说:“你不用紧张。”接着又在他耳边低声地说,“我有我的职业道德。”

这等于是给了睿阳一个暗示,他呼出一口气,全身放松下来,连注射麻药都没有觉得那么疼了。

伤口缝了六针,丑陋的象条大蜈蚣爬在他白皙的肩膀上,看上去触目惊心,沈可伊收拾着器械说:“尔默,你是在哪里遇见他的?”

“我……我正好路过。”男子含糊了一下,“暂时找不到他家人的话,把帐单给我,我来付。”

可伊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只能用妩媚来形容:“看不出来你还会做善事呢,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那男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笑着说:“这里不是地方,我们晚上吃饭时再说吧,我的优点还有很多哩,有待你去慢慢发掘。”

“知道了。”可伊也笑着说,“竟然也会开玩笑了。”

她换上了医生的面孔,严肃地交代:“好吧,这是药方,回去要按时吃抗生素,明天要来换药,不能碰水,如果活动有障碍要随时来,发烧的话就用物理降温,其他的注意事项都写在病历上了。”

睿阳勉强地抬起头:“对不起,我的钱包在外套里。”

男子对他笑了一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和夏先生清帐的。等我。”

睿阳并没有等多长时间,他很快就回来了,把发票的一联撕给可伊后,看向睿阳:“能走吗?”

睿阳点点头,他可不想再被抱着出去,在医院的急诊室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碰见钟仪。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大概是麻药还没有失效吧,头还晕晕的,但是腿还撑得住自己的身体。

“来吧。”男子伸手扶着他没受伤的手臂,睿阳一半靠他支撑,一半自己走着。

他低下头,尽量不引起人们的注意,心里暗暗地说着:快点,快点,千万不要碰见她,千万不要……快点……出去就好了,马上就没事了……走快点……

马上就要走出急诊室的时候,前方传来夏君杰焦急的声音:“小阳?!”

睿阳不相信地抬头,果然是他!夏君杰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大门口,一脸的焦虑,看见他之后,疾步奔了过来:“小阳!”

他不顾众人的侧目,伸手一把把睿阳搂进怀里,连声问:“哪里受伤了?怎么样了?医生有说什么?需要住院观察吗?”

睿阳惊魂初定,又看见了他,被他这么一问,眼泪再也忍不住,顾不得这里是医院,是在公众场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拼命地往夏君杰的怀里钻,浑身发着抖,夏君杰心疼地轻拍着他:“疼吗?一定疼坏了,小阳,别哭别哭……没事了……”

“他没事,只是吓着了。”那个男子出声说,“有什么话回去说吧,还有一大堆事等着你来料理呢。”

夏君杰深吸一口气:“这次真的谢谢你,小阳,乖,别哭了,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来,跟这位君先生说谢谢,他帮了大忙。”

睿阳的哭声渐渐变为抽泣,理智也回来了,知道这里不是撒娇的地方,抽泣着从夏君杰的怀里回过头来:“谢谢……君先生。”

“哪里,邻居之间,帮忙是应该的。”被称为君先生的男子摆摆手,“那,我们走吧。”

“好,小阳,回去吧?”夏君杰叫了他两声,都没有听见回答,怀里睿阳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直。

他看见了钟仪!她穿着工作服,站在内科诊室的门口,一脸的震惊,直直地看着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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