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爱情 第六章
淡淡的月光洒进室内,床上的被子胡乱起伏著,似乎有人在里面打架,不过一会儿,家俊喘著粗气探出头来,伸手去构柜子上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著水,精悍健美的赤果身躯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缓缓地向下流著。
被子里一阵乱拱,又探出一个头来,从后面抱住了家俊的腰往下拉:“阿俊!你怎么变回去了啊……想和你再来一次的……嗯,你身上好香噢,我积攒了很多啊。”
没好气地回头敲了他一下,家俊的声音带著疲累后的沙哑:“你让我节省点体,明天还要上班呢。”为了“补偿”他,自己可已精疲力竭了。
模著被敲的头,亚伦跟著家俊重新躺回床上,趴在他胸口上问:“很累啊?”
“嗯。”家俊半闭著眼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也觉得你太辛苦,都瘦了。”亚伦模著他胸口的肌肤说,家俊眼都不睁地一伸手臂把他拢到怀里,“乖乖睡觉!不要闹了。”
“你睡就好,我想看看你嘛。”亚伦惋惜地说,“好久都没见到了,我要好好看回本来。”
“眼看手勿动……呜!嘴也不许动!”家俊翻了个身把亚伦压在身下,咬牙切齿地说:“好你个小鬼!竟给我用咬的!”
“哎呀,哈哈哈哈,不要骚我的痒,我错了我错了阿俊我错了。哈哈哈哈……”亚伦被他挠得哈哈大笑,像条鱼一样在床上扭动著身体,闹了半天家俊才停手,重新把他拢回怀里,命令道:“睡觉!”
亚伦安静了一会儿,出神地看著家俊的侧脸,然后说:“阿俊,喂,阿俊。”
“唔。”
“我爱你哟。”
“嗯。”
“什么是嗯啊?”
“一天听你说三百遍,你说我嗯不嗯啊?”
“可是你都没有说过一遍你爱我啊。”亚伦抗议道。
家俊不禁睁开眼睛,有些茫然地看著酒店的天花板,他爱不爱亚伦呢?这是个问题,是他一直都在回避的问题,他不愿意去面对那答案,可是,要怎么对亚伦说?
“阿俊不爱我吗?”亚伦在他胸前委屈地蹭著,“都不肯说。”
“好啦爱你啦!”
“你又来!我可是真心的啊。”
“我也是的。”家俊半真半假地说。
“你不要这样啦,我正在决定一件人生大事呢!”
家俊心里一动,嘴里淡淡地说:“什么大事?你要移民?”
“没啦,我马上要过二十一岁的生日了!就在下月三号。”
“嗯,恭喜啦,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家俊不禁好笑起来,刚才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还以为会从小鬼嘴里听到自己从前想从林西敏嘴里听到的话呢,不过现在想想自己真是糊涂了,居然会有这种念头,亚伦这样的小鬼,知道什么是责任吗?
“谢谢啦,那天跟我一起过吧?”亚伦伸手玩弄著家俊的耳朵,“我都准备好地方了。”
家俊想了想:“如果没事的话……”
“警署有事我当然不拦你,可是我要你把你的私人时间在那天完全给我!”亚伦坚决地说,“比如什么弟弟啦,你不要管!”
家俊翻身对著他的女圭女圭脸,拧了一把:“你都二十一了还不懂事!父母有事,我难道可以不理?”
“好吧,父母就父母。”亚伦妥协了,“父母不能不管,那就这么说定啦,除了警署,父母之外,别的什么事在那天都给我放到一边去,好不好,阿俊?你也在乎我一次吧,我生日耶!”
看著他忽然可怜起来的样子,家俊心软了,俯身过去亲了亲亚伦的唇,伸出双臂把他抱进怀里:“嗯,我知道了,你生日嘛,寿星最大。”
“好!”亚伦笑得眼睛都成了月牙儿。
“那我给你买蛋糕过来,你想要什么礼物吗?”想起认识这么久了自己也没有给他买过什么礼物,反而情人节亚伦还送了他一个水晶的玫瑰镇纸呢。
“蛋糕当然不要你买啦,你过来就好,礼物嘛……”亚伦色色地笑了起来,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你就好了。”
小色鬼就是小色鬼,家俊揉揉他的头发:“是不是还要我在脖子上绑个大红蝴蝶结啊,种马?!我当然会跟你,但是礼物也是要买的啊,你说要什么吧?”
“我就只想要你嘛阿俊。”亚伦淘气地说,然后凑过来小小声,“那个,阿俊,我想跟你,人形的时候呢……人形的时候你也是美人啊……”
轰的一声,家俊都可以听见自己脸上烧开的声音,兽形的他和兽形的亚伦,当然可以肆无忌惮地,毕竟都是本能了,可是如果换一下,要他在人形的时候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还是这么个小鬼,不行!绝对不行!
“想也别想!”他断然说。
“阿──俊!有什么不同嘛!”
“不同大了!”
“阿俊还说爱我!”
“你也说爱我,你让我上你啊。”
“我是雄兽哎!”
“现在的我是男人!”
“可是你还是雌的啊,将来你还会怀孕生宝宝呢,男人会吗?哎呀,干嘛打人!”
家俊已经连羞带气,话都说不出来了,干脆把身子一背,不理他。
“香港员警好暴力啊。”亚伦揉著自己的头,嘟嘟嚷嚷地说,然后不死心地爬过来,继续面对著他,“不要有心理障碍啦!我们做吧!”
家俊火冒三丈地掀开被子,嚷道:“我一个大男人,不想和男人上床有什么心理障碍啊!”
“你可是雌兽啊,和雄兽上床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不然我们这样算什么啊?”
家俊语塞,看了一眼两人光溜溜的身体,的确自己刚才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于是再度翻过身去:“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阿俊。”亚伦趴在他身上,使劲摇晃著他:“不要害羞啦,我会很温柔的。”
“滚!”
“你不要这样嘛,我们都很亲密了,做一次有什么了不起?”亚伦继续撒娇,“我生日哎,一年只有这么一天嘛,又是二十一岁的大日子,你就给我嘛给我嘛。”
禁不起他在耳边拼命地哀求撒娇,软磨硬泡,家俊实在被磨得没办法了,想想真是,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自己何苦拘泥于这个呢,咬牙说:“我怕了你!好啦,就那一天!听见没有?!就一次!”
“嗯!”亚伦欢呼一声扑到他怀里,“我就知道阿俊爱我!”
“是怕你!”
“不管不管,我知道阿俊爱我!”
“好了好了,睡觉!”
“阿俊──我还有一个小小小小小小的要求。”
“不会小吧?”
“真的很小嘛……那个……那天噢,我在电视上看见你穿警服好帅气好英俊的样子,能不能那天穿来我们再做……”
“你给我去死!”
“救命啊!”
摇曳的烛光把室内点缀得浪漫温柔,餐桌中间摆放著一束红玫瑰,旁边的银桶里香槟半埋入晶莹的冰块,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无缺。
“满意吧,阿俊?”从后面抱住家俊的脖子,在他耳边吹著气,亚伦笑得色迷迷。
“今天是你过生日吧?怎么弄得跟约会似的?”家俊反手拉下他的手臂,顺势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好,“你刚才许了什么愿?”
“当然是永远和阿俊在一起啰!”亚伦凑过去咬他的耳朵,家俊伸手把他拉下来,从西服内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哪,礼物。”
“不是说你来了就好?”亚伦嘴上这么说,还是眉开眼笑地接过来,拆开一看,欢呼了一声,“哇!好酷的项链!你特地买给我的吗?”
“嗯嗯。”其实是老妈从义大利带给自己的,但是和自己的风格不配合,一直都没有带,正好翻出来送给小鬼。
亚伦兴奋地立刻戴在脖子上,然后转动著给他看:“好看吗?”
“好看。”家俊没想到的是亚伦今天也穿了整齐的衬衫西裤,和平时那乱糟糟一团的样子大大不同,那条狂野风格的项链,实在有点不配。
“我帅吧?”
“嗯嗯,很帅啦。”家俊微笑著抱紧他,小鬼就是小鬼,总是反复要人承认自己的魅力。
“哪,阿俊爱我吗?”歪著头,狡猾地看著他。
家俊不禁微笑,刚要宠溺地去捏捏他那张女圭女圭脸说爱,腿上忽然被什么东西格了一下,他皱皱眉,亚伦立刻感觉到了,手忙脚乱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
“你裤子口袋里装了什么?”
“没啦没啦,没什么大不了的!”亚伦摇头否认,大眼睛有点紧张地看著他。
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家俊这么想著也不再追究,端起桌上的高脚水晶杯递给他:“哪,Cheers。”
“Cheers。”
两只高脚杯清脆地碰了一下,家俊在亚伦火热的目光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睫,慢慢喝著香槟,口感不错,小鬼这次又花了多少钱?
“阿俊……”亚伦甜甜地叫著他的名字,分开两腿跨坐在他身上,亲密地贴紧他,“你今天也好漂亮噢。”
浓眉一扬,家俊似笑非笑地说:“亚伦,你这个姿势,好像是在诱惑我噢。”
“啊,就是诱惑你了!”亚伦坏笑著环抱住他的脖子,把脸贴了上去,摩擦著他的面颊,“阿俊,我爱你哟,我想一天到晚都和你在一起,就这么抱著你就好了。”
家俊拍拍他的后背:“别发你的春秋大梦了,快起来吧。”
“阿俊说了今天会陪我做的噢?”亚伦抬起头来,亮闪闪的眼睛盯著他。
脸上发烫,家俊恼羞成怒地低叫:“你还要说几遍啊!好了,做了做了!不管人形还是兽形,你怎么喜欢就怎么好了!走!我们这就上床去总行了吧?!啊……”
他短促地叫了一声,突然感觉到什么冰冷的东西贴上了自己单薄的衬衫,胸膛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低头一看,小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冰桶里抓了一把冰块,正贴在自己胸前,上下移动著,暧昧地斜眼看著他:“凉不凉?嘻嘻。”
“死小鬼……啊……”家俊咬牙忍住温热的皮肤陡然接触到冰块的紧缩不适,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著,想发火,声音却哽在嗓子裹出不来,努力挤出一句也像是在申吟,“还学人玩情趣,冷死我了!”
“很冷吗?”亚伦爽快地丢掉手里的冰块,然后低下头去,舌忝著他衬衫上被濡湿的部分,白衬衫被浸湿之后,几乎变成了透明的,完全显露出一果面家俊健美的胸部肌肉线条,他轻轻舌忝著,被冰块冻得发冷的皮肤在他舌尖的桃逗下逐渐苏醒过来,感受到了那痒酥酥的挑逗。
“你……亚伦……啊,你──”家俊喘息著抱住他的头,“别闹了!”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他才能说出这完整的三个字来。
亚伦从他胸膛上离开,坏坏地用舌头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嘴唇,声音发腻地说:“阿俊好甜……”
家俊刚喘过一口气来,亚伦又从冰桶里抓了一把冰块,还没等他拒绝,就抓起一个,准准地贴上了家俊胸口的乳实,那么敏感的地方一下子被冰冷刺激到的感觉引得家俊身子猛然后弓,差点就把亚伦给翻到地上去,怒道:“拿开!”
“呃,我会小心,不会伤到你的啦。”亚伦亲腻地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吻了一口,“我爱阿俊啊。”温热的手掌包含著冰冷的冰块在他胸前划动著,亚伦还会不时低下头把他一侧的乳实含在嘴里吸吮著,反复的冷热交替刺激让家俊的变硬突起,几乎透明的白衬衫清楚地凸显出来里面的无边春色,他放弃了抵抗,只是抱住亚伦的身体,放任自己和对方都沉浸在的前奏中,期待著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手机,响了。
“Shit!”亚伦恼火地骂了一句,看著家俊一凛,迅速从刚才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情色气氛里清醒过来,对他无奈地笑了笑,更火了,干脆地跳下他的腿,自己走到一边去生闷气。
从西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家俊百忙之中还不忘走过去拍拍小鬼的肩膀以示安慰,把手机凑到耳边,号码虽然是家杰的,可是电话里却是个陌生的男人,他皱起了眉,简短地说著:“对……我是范家杰的哥哥……他怎么会还在公司?……麻烦你了先生……是,我这就过去接他。”
砰的一声巨响,家俊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却是亚伦泄愤地把冰桶一手挥到地上,里面的冰块散落了一地,香槟瓶子也碎了,金黄色的液体流了出来,浸润著钻石般的冰块。
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家俊对著手机再次确认:“麻烦你了先生,我这就过去,是的,马上到。”
他最后一句话有意说得很大声,挂了电话之后,走到亚伦身边,胸前的衬衫还湿淋淋的,刚才的挑逗似乎还有几分余韵,让他的脸还是红的。
“亚伦,对不起。”他说得很艰难,“我弟弟在公司晕倒了,我去接他。”
继续背对著他,不说话,不回头。
“亚伦。”家俊无奈地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对不起,突发情况。”
“又是突发情况!”亚伦大声咆哮了起来,甩开了他的手,黑”兄的眼睛充满愤怒,“警署有事我忍你,你父母有事我忍你,可是现在又是你弟弟!这算什么?!我是你情人耶!今天是我生日,早就说好了你陪我的,现在他一个电话来你就要走!这算什么?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家俊皱起眉头苦恼地看著他,试图平息他的怒火:“亚伦,这次是真的,我不去不行,他晕倒了,情况也许很严重,我必须过去看他。”
“你不用说了!”亚伦烦躁地在室内兜著圈子,“总之你弟弟,你家人都是天大地大,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问赶到,我知啦!就是我什么都不是!就是你打发时间的玩具了!”
“亚伦,你要讲点道理!”
“我有不讲道理吗?!今天是我生日,你弟弟一说晕倒马上你就赶过去,把我当什么?他病了你就叫救护车啊,他需要人接的话可以请你父母去啊,你明天再当你的好哥哥今夜陪陪我就不行吗?!”亚伦发脾气地怒吼起来,家俊受不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为难地看著他。
亚伦忽然不出声了,愤怒而受伤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身子背过去,闷闷不乐地坐在桌子上。
“亚伦。”
“你走!不要吵我!”
“对不起。”
“不接受!你走!”
“我把家杰安顿好了,有时问再回来好不好?”家俊刻意把声音放得很温柔,走过去对著他的后脑说。
“不要!你走!”
“不要生气了。”
“我就要生气!你走!”
“亚伦!”家俊绕到他面前,这小鬼这次是真生气了,根本就不理自己,女圭女圭脸绷得死紧,看自己到了面前,又转过去。
“好了,不要生我气了,最多我改天再陪你,好不好?做什么都随你了,好不好?”以家俊的脸皮,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是大突破了,可惜,亚伦根本不领情,把他试探著搭在肩膀上的手臂猛力甩开,硬梆梆地回了一句:“不稀罕!你走!”
家俊怔住了,从来没有被亚伦这么对待过的他心里也窜上了一股火!
憋著一股火,他不再耽误时问,转身就走。
“范家俊!”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背后亚伦的大喊,暴怒而凶恶。
回头看他,小雄兽像只发怒的狮子一般,黑眼睛喷著愤恨的火花,站在那里,气得浑身发抖:“你……你竟然真的要走?”
“亚伦,我必须赶过去。”家俊耐心地说,最后一次道歉,“对不起,明天我打电话给你。”
“好!你走!”亚伦失控地喊叫起来,随手抓过桌上的酒杯没头没脑地向他扔过来,“你今天走了,我们就分手!你永远不要想见到我!”
家俊停住了脚步,不能否认听到亚伦这么说的时候,他心里真的犹豫了一下,可是理智很快就占了上风,小鬼一定只是说说而已,拿来吓唬自己的,没错,小孩子发了火,就会说点有的没有的,可是现在不能再耽误了,必须赶快去接家杰,他实在不放、心弟弟。
至于亚伦,明天再给他打电话吧。
他这么想著,不理会小鬼在后面暴跳如雷地喊著:“我们分手了!你永远别再来找我!”之类威胁的话,发著火把一桌的东西都砸过来,还是坚持离开了。
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的时候,家俊再次掏出手机拨了亚伦的号码,从早上到现在,他抽时间拨了很多次,一开始,会接,然后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就挂断,家俊没有生气,只觉得小鬼孩子气得厉害,没接的时候就该知道是他打来的吧?真不想接的话直接挂掉不就好了?
果然,接下来小鬼就直接挂掉,末了干脆给他来了个关机。
他不死心地再度拨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的,关机了。
“范SIR,请跟我来,另外,在医院请不要使用手机。”护士也是身高超过六英尺的雌兽,笑眯眯地提醒说。
“对不起。”家俊低头道歉,没想到除了家杰身体不适外,他自己也挂了病号,在家里痛快休息了两天,自己的身体却还是没有好的迹象,父母不放心不说,连自己的上司都注意到了,特地给他安排了时间到医院体检。
“嗯,问诊的刘医生刚才特别交待过,请您多留一份小便标本,他为您多开了一项检查。”护士递给他一个装著塑胶杯的小盒子,神秘地笑了笑。
家俊点了点头,这算不算假公济私啊,他只是太累了,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检查?不过老妈老爸最近也很担心的样子,就彻底检查一下让他们放心吧。
“请跟我来。”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