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距离 第八章
生平第一次有做贼的感觉，跟在女人身后悄悄挪动的小哲居然也有点兴奋。手心里沁出了一层细汗，蹲子的两个人同时屏住了呼吸。这确实是个偷窥的绝佳场所，面前的花架上放着一大盆植物，从大片绿叶的缝隙中偷偷看向不远处的那间办公室，一块透明的玻璃窗把房里的场景泄漏得很彻底。
一张很大很豪华的办公桌，上面整齐的放着一叠文件，别的……就没有了，小哲莫名其妙的转回目光。女人也正在看着他，而且对他伸出了一只手指，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那间办公室角落里的一套沙发。
这一次没有再让小哲失望，沙发上纠缠着的两个身影打得火热，其中一个人的背影相当熟悉，不用回头就能看出正是姓洛的混蛋。而另一个人只露出了两条纤细白皙的腿，这两条腿缠在洛纵宇的腰上，过了几秒钟，两只同样纤长的手臂也挽住了洛纵宇的脖子，那个混蛋更是顺势俯下了整个身体。
说真的，小哲并没有觉得很惊奇，经过昨晚和今天早晨他已经充分了解了洛纵宇的滥交，只是目击到这种场面对他而言实在太过火辣，第一眼看到就已经满面通红。心跳的节奏瞬间加快了一倍，但他还是没有移开目光，直到那两条手臂挽住混蛋的脖子以后，他才猛然想起昨夜的自己。
羞耻和兴奋中夹杂了说不出理由的失落，昨夜的自己也跟洛纵宇这样紧紧抱在一起过，身体好像又有点发热的感觉，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想看下去。
慌乱的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里，焦急的动作碰到面前的花架，寂静的世界突然响起破碎的声音，身边的女人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来不及分辩女人看向自己的眼光有没有责备，小哲僵立在当地紧张得无法移动一下，因为那个混蛋立刻就回头了，愤怒的眼神直直锁在自己的这一方。
那是比剑还要锋利的眼神，而且一寸一寸逐渐接近，小哲很清楚的知道这是因为那个家伙正向自己走过来，但就是没有办法转身逃开。
“你，跟了我两年，我一直很信任你。”
听起来并不是很气愤，平稳的音调却充满暴风雨前的宁静，小哲松了一口气的软体，洛纵宇的注意力总算转移到那个女人身上。
“……老板，对不起，我只是……”
“闭嘴！你马上走，不用再来上班了。”
“……我知道了。我收拾东西就走。”
没有想到会闹得这么严重，小哲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虽然还是很紧张，但他努力站直身子挺起了胸膛：“……洛纵宇，我……”
“闭嘴！”
这句“闭嘴”比前面那句大声得多，小哲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响，凶猛的眼神再次锁在他的面孔上，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干吗？”
“跟她一起滚出去！”
又向后退了一步，小哲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洛纵宇，想发抖却拼命的制止着自己，眼眶里热热的液体仿佛就要落下来，实际上……从小到大都被宠爱着的他没有见过任何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洛先生，怎么了……”
一个慵懒而悦耳的声音插在他们之间，整理好衣服才走出来的人居然是个有点眼熟的美少年，小哲又一次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少年，好像是电视上曾经看到过的新进歌手。少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对洛纵宇开口：“不要生气嘛，我陪你去吃饭好不好？”
“滚！”洛纵宇只发出这个简短的音节，连视线都没有转变方向，少年尴尬的一笑，对小哲露出了爱莫能助的表情，再对低着头的女人恭恭敬敬叫了声“丽华姐”就快步离开。
收回放在少年背影上的目光，也使劲收回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小哲鼓起平生最大的勇气面对眼前这个暴怒的男人：“……我是偷看了你们，你想怎样？你说不准我给你打电话，说你很忙……但你明明是跟别人做这种事……这种事……”
“你在跟我撒娇？”男人脸上的怒气似乎减弱了一点点，变成一种隐含嘲讽的冷笑。
“我没有！我又不是你的……那种人，我为什么要……”
“哦？那你干吗要哭？小鬼……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吃这一套，现在，跟这个死女人一起滚，立刻，马上！”
“……我们走吧。”
女人轻轻拉住小哲的衣袖，低垂的眼光看不出情绪，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显出她心里的难过，小哲忍不住回头怒视那个男人：“我走就好了，你干吗要炒她？你自己也说了啊，她跟你两年了，只为这种小事就要开除别人……没有人性的家伙！”
洛纵宇仍然用那种嘲讽的眼神看着他，冷笑的声音也更大了：“敢出卖我的人，就是这个下场。”
“神经！谁出卖你了！我们只是……”
“小哲，别说了好不好，我们走吧。”
女人黯淡的声音只能让小哲更气愤，莫名其妙的混蛋……有被迫害妄想症的混蛋……以前的洛纵宇虽然很偏激，也从来不是这种样子啊，原来有钱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变到这种神经兮兮随意伤人的地步，无论是对前一刻还在亲热的情人、忠心为他工作的下属还是曾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自己都这么毫无人性的冷酷。不仅是现在，昨夜也是，今天早晨也是，从初次见面的那个早晨开始其实就有了预感，只是傻乎乎的自己还不肯相信，还在一厢情愿的想要跟这个家伙继续相处。
眼前的这个人是这么的陌生，一丝一毫也没有宇哥的影子，再也不用在这个人身上去找那些永远也找不回来的东西了，这样不是更好吗？但眼泪为什么还会流下来呢？
小哲狠狠的抹掉自己脸上的泪水，那些软弱的液体却流得更凶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脸上仿佛过了一个奇怪的表情，之后便走进了那间庞大又空寂的办公室。
“保安部吗，派两个人上来，我这里有事……嗯，必要时报警处理。”
比冰块还要坚硬的字眼一个个砸进小哲的耳朵里，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被夏日的空气蒸发了，停止哭泣的少年很快就平静下来：“丽华姐，我们走。”
小哲帮女人抱着一个小小的纸箱，两个人一起忍受电梯里怪异的眼光。站在他们旁边的两个保安员表情严肃，只在某个人中途进来后立刻换上一脸恭敬的笑容：“叶经理，您好！”
用眼角的余光看过去，这个人西装笔挺，长相也算得上英俊，但样子说不出来的讨厌。因为这个人的眼神一直盯着他们两个，而且绝不是善意的那种，小哲忍不住用一个白眼瞪过去，这个人反而更加放肆。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那个家伙真是恶心，一边盯着他们看一边婬笑，身边的丽华握住了他捏紧的拳头，小声说了句：“别理他。”
一出了大厦的门口，小哲就发泄般大叫了一声，行人们纷纷怒视他，丽华却看着他笑了：“唉，年轻真好。”
“丽华姐，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是我非要带你去看的。呵呵……我还真是冲动啊。”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不是你的老板吗？”
女人表情忸怩的脸红了一下，随后却露出坦然的微笑：“我喜欢他啊，所以不想他做坏事。在他身边已经两年了，一直看着他呢。其实他也很辛苦，最恨别人出卖他，我是他最信任的人吧，只有我在外面他才会放心的去做任何事……”
“哼，放心的做那种事吧……”
“呵呵……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他是叶氏的二老板，虽然低调也有公众形象的，当然不喜欢别人知道他太多事。还有……公司里很多人都想抢他的位子，比如刚才的那个……我还是不跟你说这些了。”
“哦……我也不想听，闷死了。”
“小哲……你还好吗？”
“干吗啦，他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好得不得了，是你好不好才对，笨女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乱来……不说了，我请你去吃饭！”
“呵呵……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