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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春意 第一章

盛唐的贞观之治,是唐太宗征服民心的成功例子,他是人民心目中的天可汗,伟大英明,永垂不朽。

长安城百姓安居乐业,他们敬崇唐太宗,但内心更敬佩宋王爷,只因有他的协助,今唐太宗似如鱼得水般的轻松、快活。

他功绩显赫,屡战屡胜,封功论赏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的事,他的地位甚至比皇子们还高,可谓街头街尾人人称赞的一则传奇。

这时,唐太宗边批阅着奏折,边不断抬眼偷瞄宋漓膺──他最信任佩服的臣子。

放眼天下,能与天子同起同坐的人,只有他一人。

宋漓膺淡然的笑笑,手持着西方蛮夷进贡的海扇,左右-动,故意漠视唐太宗别有深意的偷窥。

「漓膺啊,你近来可真是人闲了。」唐太宗终于开口。

「皇上此言差矣,光突厥的事就令臣忙得不可开交。」懒散的打回去,宋漓膺半睁着鹰眼。

表面上称君臣,但他宋漓膺私底下却不信这套,所以他行事百无禁忌,目光锐利慑人。

「是吗?可突厥侵犯滋事大抵已在前阵子由你出法子消灭了,不是吗?朕可不是傻子,任你耍着玩。」唐太宗冷嗤了声。

他倒宁愿皇上保持沉默,想来,皇上这一开口,铁定没完没了。

「臣还有其它要事。」

「你老是这样推托!这次朕不让你逃了,大婚的事,指日可待。」唐太宗动用了他王者的命令。

「皇上,臣身子弱,唯恐承受不住这喜气。」语毕,还佯装不适的直咳。

「这招你用太多遍了,已经失效!你可有中意的可人儿?若没有,朕的公主多得很!」唐太宗逼他,打定主意今儿个非得有个结果不可。

救命啊!他的那些公主们自己可无福消受。

「臣的身子本来就弱。」宋漓膺嘀咕。

「那是之前的事了,在你五位娘亲的照料下,你不好才怪!如今你威名如朕般的远播,婚姻大事却始终未明朗,这象话吗?成体统吗?」

五位娘亲?依他看,他会大病全是因她们五人而起!宋家只有他一个独子,所以,众人宠溺不已,自小他便活在她们争夺他的恐惧中,日久才会积成大病,险些一命呜呼。

幸赖雪山师父下尘,带他入山习兵习武,渐渐的,他的身子才好转起来。

「臣很忙。」宋漓膺另找借口。

「再忙碌的事都要放下!古云:成家立业,你现在是王爷,是打败突厥的大将军,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你说,有无中意哪家的姑娘?」唐太宗聚精会神的等待他的回答。

「没有。」他毫不在意的说。

唐太宗宽欣的笑开。「那正好,朕将公主许给你!」

「难道皇上不怕人家说宋家高攀?」

「那是你自己认为。」唐太宗轻嗤。

一张嘴快说破了。「臣真的还无意于婚姻大事。皇上,巨龙先告退了吗?自西岳下山,还未进家门口。」一思及此,他的头又要开始痛了。

迎接他的一定又是个大场面,他最怕他的五位娘亲了。他不禁怀念起在雪山练武的日子,那如神仙般快活的时光呀!

「不打紧,三日后的早朝朕等着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是吗?」他还不怕死的道。

唐太宗挥挥手,终于肯放人了。

他铁定要在三日后的早朝,与众文武大臣研讨对应之策,底定漓膺的婚姻大事。

★☆★☆★☆

宋王府的炮声自一个月前就连响不断,四处洋溢着喜气,只因宋漓膺征服刁蛮的突厥,凯旋归来。

宋漓膺挑夜晚时分返抵家门。

大家应该全睡了吧!他心里暗自期望着。

「漓膺!」一声尖叫,使他的头皮发麻,也让他的希望破灭。

只见原本暗黑的宋王府立即灯火通明,宋漓膺闻声更是脸色泛白,一副要昏倒的模样。

他苦笑着,「四娘,-还是没变!」大嗓门。

「你怎么回来得如此晚?我跟你其它的娘拚上命的赌今晚你会回来,果真让我料对了!」

「-赌了多少?」宋漓膺摇着头。

「没多少,反正我会给你感谢奖便是了。」她笑得合不拢嘴。

宋王府里的五位夫人,是全天下讨论的对象。本以为宋文世纳妾,子嗣会填满室,但二十几年来,这个期盼已经破灭,众人才将所有期盼投注在他身上。

大娘倩儿是他的亲娘,占有欲强烈,护他护得他想逃。

二娘花儿最爱和他亲娘争吵,时常因为他而对峙。

三娘青儿是公主,是太上皇收的义女,她的个性偏怪,老想有个女儿,却无法如愿,所以,成天拉着他与她学些女红。

四娘红儿是大嗓门,好赌成性,当年她是长安城的大赌摊掌者,专门用美色骗钱,纨子弟时常光顾她,没想到她最后却惨败在宋文世的手里。

五娘享儿拥有绝色的容貌,但她的审美观有问题,老是将脸蛋涂得大红大紫,真教人怀疑她的辨色能力。

不到一刻,所有人全聚到大厅。

「漓膺!」四个女人齐叫,而红儿则是得意洋洋的笑着。

宋漓膺闪过她们,正视他的父亲。「爹。」

宋文世泛着皱纹的脸夹带着威严,微微的指责道:「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派人到济东门去接你,却扑了个空。」

「哎呀!老爷,您别骂他,漓膺会晚归,绝对是有原因的。」青儿出声袒护。她是公主,高高在上,谁敢动她儿子?

「-……你们就是太宠他了!」

宋漓膺抿唇,希望她们什么都不说,闭嘴就是帮他了。

「皇上临时召我入宫,在那里坐了两个时辰。离开时又遇上了七皇子,聊得太高兴,一时忘了时间。」宋漓膺解释,这才见父亲的脸色稍微平缓。

「相揩去青楼了?」

「没,在宫中。」

「七皇子身分高贵,你不该常诱引七皇子出游,在青楼四处捻花惹草。」爱之深,责之切,天下父母心。

「老爷,那是七皇子不正经,是他找漓膺出游!」倩儿蹙眉驳道。

「就算如此,他也可以回拒。」宋文世一挥手。

享儿也听不下了。「老爷,漓膺他凯旋而归,您就不能高兴一些吗?他可是立功在身哪!」

花儿点头赞同。「本来就是了!您不是向来痛恨突厥的吗?如今他已将其灭毁,这全是漓膺的功劳!」

宋文世这才略泛微笑,五旬年纪的脸上显得红光满面。

又闲聊了一会后,宋文世即回房休憩。

五位女人这才同时吁了口气。

「漓膺,你别理你爹,他这人就是这样!」倩儿靠上了他。

「-怎能这样讲老爷?他其实是很高兴的!」花儿照例要和她唱反调。

又来了、又来了,连这事也能吵。

「我又没有别的意思,-想到哪里去了?」倩儿轻哼。

看她一副不屑的模样,花儿不禁大为光火,两袖开始卷起,「那-到底要怎样?-就是要跟我吵是吧?」

「二娘!」宋漓膺伸手拉着她劝阻。

大厅里火药味浓厚,一触即发。

「是又如何?」倩儿高傲的抬高下巴,严阵以待。

花儿推开他。「漓膺,你到一旁站着。」

宋漓膺摇头,退了一步,转过身,瞧见青儿正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瞅着他。

「三娘!」他最怕她了,她老爱将他扮成女人。还记得在他五岁上私垫那年,三娘将他扮成女童,使他受到嘲笑,回到府中,五位娘亲也跟着起闹不已,他才会翻月复吐血,身子从此虚弱。

「漓膺,三娘告诉你,云州进了批满漂亮的丝缎,我已经吩咐下人制成罗裙了,过些时候再到三娘的寝房试看看合不合身。」漓膺穿起来铁定漂亮极了。

「三娘,我是男子身!」宋漓膺强调。

红儿则双眼晶亮的来到他面前,一脸感谢他的样子。「漓膺,看你要什么,四娘全买给你!」

「四娘,-可真爽快啊!」还好,现在他还保存一丝精力能容忍这混乱的场面。

「你知道就好!」红儿笑开,声音与倩儿及花儿的争吵融成一块,几乎要把屋顶给掀开了。

宋漓膺拍拍额头,终于明白他爹的容忍力为何是长安城首屈一指的人物了。

「别理你四娘!漓膺,你久久才回来一次,你看五娘这妆化得如何?这

可是你爹向洋人买回来的,好不好看?」享儿眨眨眼,雪白的颊上有两团明显的酡红。

天!他快要受不了了,再待下去,难保他不会崩溃。

「五娘,-还是白净着一张脸比较好看。」他由衷的建议。

「你这死小子一定是在撒谎!我现在可是握有你的把柄,你最好小心一点。」享儿指着他道。

「什么把柄?」他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能有什么把柄?

「你爹要逼你成亲,这次回来,你插翅难飞了!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五姊妹也认为该是你讨媳妇的时候了。」

「五娘,我还不急。」宋漓膺不厌其烦的道。

「你跟我讲也没用!谁让宋家只有你这脉单传?你娶妻后,最好生十二个孩子!我们每人带两个,这样你娘跟你二娘就再也没有时间吵吵闹闹了,

岂不天下太平?」享儿说得一脸轻松。

「十二个?」他的脸色泛白。

「没错!」享儿点头。

「天,我头好晕!」他低喃。

「头晕?病又犯了吗?怎么会这样?不是许久没犯了吗?」享儿大叫。

突然,四周全静了下来,随即又是一阵喳呼

「我儿啊,你怎么了?」倩儿立即呼天抢地起来。

「娘,我还没死!」宋漓膺忍不住翻翻白眼。

「都是-啦,漓膺一定是被-气病的啦!」花儿借机找碴。

「我哪有?是-,是-才对!」倩儿反驳。

「你们别这样啦!」其它三人劝阻。

宋漓膺摇摇头,叹气的消失在大厅。

他不要再待下去了,一定要策画个法子逃走才行。

★☆★☆★☆

四周一片黑暗,瑷玛只觉得好痛苦,她一直逃不出黑暗的深渊,也一直摆月兑不了那四肢百该要支离破碎的感觉。

她到底怎么了?为何感到身子如跌下万丈深渊般的沉重?

「老爹,她要多久才会清醒啊?」刘大娘擦拭眼前美艳女子的额头,她不停的冒着汗。

「我也不知道,大夫说要听天由命。」刘老头着急的走来走去。

「万一……她死了怎么办?我们为了救她,把我们的银两都花光了,要是她再不醒,那可怎么办?」这可是人命一条啊!

「我也正担心着,如果她死了,我们就把她埋在后院,好不好?反正这里是荒郊野地,不会有人知道的。」

「老爹!」刘大娘忍不住战栗。

这倾城女娃睡了近半把月了,就是不醒。

近半个月前,这女娃昏倒在他家门口,穿著奇装异服,手脚还微微烫伤。他们不想惹麻烦,却无法见死不救,于是就一直照料她到现在。

「唉!活不活得了得靠她自己,希望她可别是红颜薄命。」刘老头长叹了口气。

「上天保佑!」刘大娘低声道。

「嗯……」一声痛苦的嘤咛自瑷玛口中逸出。

「姑娘,-醒了吗?能不能听到我讲的话?」刘大娘惊喜的问。

她自己育有一女,本以为女儿够美,够令人神魂颠倒了,可一和这女娃相比,显然失色多了。

瑷玛努力挣月兑那压住她的沉重。她一定要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她到底怎么了?

终于,她缓慢的张开眼,柳眉蹙起。

「谢天谢地,-醒了!」刘大娘感动的双手合十朝天猛拜。

她是陷入中东战火了吗?不然身子为何彷佛遭坦克车压过般?

「对不起,我怎么了?」这大娘给人的感觉是那么地朴素,难道她已到了令人向往的外蒙古了吗?

「-受伤了!半个月前,-昏迷在我家门口,是我家老头背-进屋,治疗-的伤的,-的四肢都灼伤了。」

「谢谢你们救了我。」瑷玛垂下眼,不适的感觉慢慢消退了。

「姑娘,-来自哪里?我看-的衣着跟我们的不相同……-怎么会受伤?」她想到就问,毫无顾忌。

姑娘?现在都公元二十一世纪了,还有人用这样的称呼吗?瑷玛乌黑的眼珠蹲了转。这儿的摆设陈旧,贫乏得可怜,她一个台北都会女子已经够穷了,没想到他们更惨!就连简单的家具用品也没看见。

好怪异!瑷玛越想越不对,身子碰触到冰冷的床,是石子床!

「大娘,这里不是外蒙古吗?我的其它伙伴呢?」她不懂,自己是如何受伤的,她最后的记忆只停在她坐在机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雪白的云层的那一刻止,其余皆是一片空白。

「外蒙古?那是什么地方?我们只发现-一个人,没有其它人了。」光是她就快救不活了,拾到更多那还得了。

「那……这里是哪儿?」大娘的口音好奇特。

「长安的城郊。」

「长安?」她有没有听错?

「没错!-怎么了?」

「我没事,只是现在的长安已经不是叫长安了吧?大娘,-说错了。」瑷玛纠正她。

「我哪有说错,本来就是长安啊!不过这儿是人烟稀少的荒郊,没有长安城里的热闹。」刘大娘语气坚持。

「可是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哪还有长安?」太可疑了。

「什么?-说什么世纪?咱们现在可是万盛的唐朝,有名的贞观之治,没想到-都不知道。」刘大娘取笑着。呵呵,连她这个不识字的老妪都懂,

她却不知。

「唐朝?!」她的头皮开始慢慢发麻。

「是啊!我们太宗皇上可是人人景仰的天可汗呢!」

唐朝?唐太宗?天可汗?「不……不可能!」瑷妈的胸口剧烈起伏。

「姑娘,-怎么了?醒醒啊!」刘大娘慌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只见瑷玛再度陷入昏迷,宁愿自己永远别再醒来了。

★☆★☆★☆

才五更天,宫中的早朝却已经如火如荼的展开。

宋漓膺在旁聆听,暗自嗤道,贞观之治是成功的,这点他在今天总算真正见识到了。天下若不太平,皇上不会无聊的把所有矛头都射向他。

「皇上,宋漓膺屡次违抗圣旨,他早该罪该万死!盼望皇上能早日定他罪,以免他更目中无人。」

又来了,他就这么惹人厌?那些守旧大臣只要每次他一出现,就定会奏他一本。

唐太宗龙颜平和,笑笑的道:「爱卿,宋王爷目中无人之事,朕自会定裁,但今日要研议的是他的婚姻大事,其它的以后再论。」

「皇上,臣的婚事不必如此公开议论。」干脆为他举办场-绣球招亲不更好?宋漓膺神情嘲弄的想。

「嗳,都已经是堂堂的王爷了,却还未延续子息!你不急,你父亲可急死了。」哼!杀你个措手不及。

照这情形看来,他似乎已没有说话的余地,连反抗的权利也都丧失。

「臣也认为这事确实要好好商讨一下。」魏征这时站了出来。

他一出口,其它人立即点头。

「看!连魏征都有话说了。」唐太宗可乐了。

宋漓膺了一下眼。魏征?没想到他竟与皇上同一鼻孔出气。

「前些日子朕曾问过宋王爷有无心仪的可人儿,他说没有!可将公主指给他,如此亲上加亲,又会有落人口实之嫌,这该怎么办才好?」令人头痛啊!

彷佛当他宋漓膺是个不存在的人似的!「皇上,臣宁可马上回塞北,那里的局势很有可能再度动荡不安。」宋漓膺文不对题地说。

「宋王爷,皇上正论及你的婚事,你的话未免转得太硬了。」魏征调侃道。

怪怪,他宋漓膺是招谁惹谁了?众叛亲离不说,连这个老古板都要嘲笑他!

女人是用来玩的,像青楼里的那些妓女,只要有银两,就把客人服侍得服服帖帖!七皇子娶了土番公主,泼辣得很,难怪每次到青楼他都流连忘返。

那些妓女多听话啊!为什么一定要娶呢?

何况,宋王府已经有五个女人了,够吵了,没必要再添加麻烦。

「塞北的事朕自当和魏征再议。眼前只需烦忧你的婚事。」定要有个结果。

「臣不敢让皇上烦忧。」拜托,从古至今,哪个人像他一样歹命的在早朝上,被一群无关紧要的人一起商量决定婚事?这摆明就是逼婚嘛!

「那就顺从些。朕问你,你中意哪一类型的女子?」

「目前还没定数。」他决定反抗。

唐太宗瞠大眼,大拍龙椅,「放肆!你这是在逃避。」

「皇上息怒。」宋文世赶紧道。这不肖子,不要命了吗?

宋漓膺倍感进退两难。想逃,却逃不了。谁来救救他?

「有了!臣倒有一个方法。」魏征脑袋动得快。

「爱卿请快说。」唐太宗一脸雀跃的表情。

宋漓膺瞅向魏征。臭老头,真多嘴!难道他不知道皇上最听他的话吗?

「不如将各个地方上公认的美女送往长安,在下个月初筛选,剩余的女子再由宋王爷挑选。」美女如云,就不信宋漓膺不心动!

「好法子、好法子!朕的殡妃大选也即将到来。睽可以让你先选,剩下的再给朕挑。」唐太宗深深的笑了。够大方了吧!

「皇上,千万不可。」宋漓膺意图阻止。

然而,他的话如同轻烟吹过般的不受重视,只听见唐太宗决断的下令,「就这么决定了,地点选在宋王府,由七皇子和魏征陪同。朕会即刻发布圣旨,举凡各地美女,一律上京任君挑选!退朝。」

唐太宗等一伙人谈笑风生的离开了。

独留宋漓膺站在原地,不悦的抿着唇。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简直风云色变、天昏地暗。

★☆★☆★☆

已经过了三日了,但瑷玛的神志仍停留在惊吓当中,内心不禁感到五味杂陈。

欲哭无泪,痛不欲生……这种荒谬的事情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不要!她不要接受这一切。

出口?回去的出口在哪里?既然能来,就一定能回得去。

瑷玛记起靖慧所说的黑暗之洞,她一定是掉入那个洞,才会时空逆转的回到唐朝。她下定决心要找到出口,她会回去的!思及此,她才稍稍安心。

突然一道尖锐的叫声由远而近的飘进屋内,瑷玛忍不住站在布帘后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爹、娘,救我、救我!」

「女儿,-怎么了?」刘大娘搂住兰蕊,只见她吓白了一张脸。

「县太爷带着官兵在山岭上看见我就狂追!他说我是地方上的美人儿,要把我献进宫。」兰蕊颤抖着,呜呜咽咽的道。

「怎么会这样?」刘老头抱住女儿。「别怕,兰蕊,-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兰蕊摇着头,泪如雨下。

「县太爷为什么突然间要抓人?我们又没犯罪,这太没道理了!」刘大娘抱怨着。

「娘,我不要,-要救我,要救我啊!」兰蕊抵死不从,因为她已经有心仪的良人了。

「兰蕊,-别怕,娘一定会护着-!-别怕、别怕!」刘大娘以话壮胆。

「可是他们要来抢人了!你们看,他们来了!」

兰蕊慌张的奔入房内,却冷不防的撞上了瑷玛,但她一声道歉也没有,一心只想要赶快躲起来!

「刘老头,你女儿呢?」县太爷领着官兵,跨入那会降低他格调的小屋。

「县太爷,小女身体不适,在内室休息。请问县太爷有什么事?」刘老头小心翼翼地道。

「宋王爷招亲,皇上下旨,要将各地美女送进宋王府挑选。你女儿的容貌一等,我会挑上她,是她的荣幸,你们别不识好歹,快把她交出来!」县太爷一脸恶霸的模样。

「可是小女跟隔壁村的江小郎是郎有情、妹有意,恐怕她会不肯!求县太爷能另觅合适的人选。」刘大娘哀求着。

「你们两者可真笨,要是你们的女儿当上了王爷夫人,可是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居然还敢推辞!」县太爷半点情面都不留。

「不要啊!小女她……」

「-唆!反抗的话是要砍头的!谁管你们愿不愿意。我今天一定要抓到兰蕊进宋王府!」县太爷耐心尽失,懒得再多费唇舌。双手一举,将刘老头

推开。

「哎哟……」只见刘老头立刻跌坐在地。

「老头!」刘大娘泪眼汪汪的上前扶起她,却瞥见布帘后美如天仙的瑷玛,一股坏主意马上自她心中升起。

「县太爷,您看她!」她将瑷玛从布帘后拉出来,推到县太爷面前,

「她叫瑷玛,是不是比小女漂亮多了?若您把她送进宋王府,宋王爷会更高兴的!」

刘大娘知道那些富贵王室的妻子没有一个是过得好的!所以,她宁可自己苦些,也不要兰蕊痛不欲生。

「我?!」瑷玛震惊的指指自己。刘大娘出卖她。

「我的天啊,真是绝世的大美人!」县太爷眼睛一亮。

「不,我不是!」她不能啊!

「她是谁?」县太爷问刘氏夫妇。

「她是我们救回的女子……我们家穷,正想法子要赶她走,这下县太爷您来得正好!你看,她是不是很美?你捉她、捉她就好!」刘老头也和妻子一鼻孔出气。

瑷玛闻言内心一颤。

「确实很美,把她捉起来!」县太爷有点动心,可惜这个大美人是要送进宋王府的。

「不要、不要,我不能!」瑷玛摇着头。

真好,县太爷放过她了。兰蕊拍拍胸脯安下心。她一直嫉妒瑷妈的美,这下听见县太爷要抓她进宋王府,从此将过着可怜的日子,她就一脸的幸灾乐祸。

「为什么不能?我选定-了!兰蕊根本不能跟-比。」把她送进宋王府,铁定雀屏中选,那他就一辈子飞黄腾达了。

闻言,兰蕊咬牙切齿,冷哼。

「刘大娘,-快让你们的县大爷放了我!」瑷玛无助的求救。

「瑷玛,我们是-的救命恩人,-可不能忘恩负义。事情已成定局,-就别再反抗了。」刘大娘翻脸不认人。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天啊,真是求救无门!

「这本来就是-应尽的义务。」刘老头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

「好了,你们什么都别说!美人,我要把-献给宋王爷。依我看,-呀,铁定是王爷夫人的命!」说完,县太爷便命手下们抓住瑷玛。

「放手,你快叫他们放手!」她拚命的扭动被箝制的身子。她要尽快去找出口,没时间跟他们耗。

她不属于这古代,一定要离开。

「这是不可能的事,本县太爷的前途全靠-了!美人。来人,把她带走。」县太爷一声令下,瑷玛便被拖走了。

「放开我、放开我……」声音渐行渐远。

「这是给你们的赏赐。这美人果然长得倾国倾城,要是她命好当上了夫人或什么的,你们的赏赐会更多!」

「谢谢县太爷、谢谢县太爷。」刘氏夫妻点头如捣蒜,跪在地上,巴结的直道谢。纵使他们的心中会感到些微的愧疚,也都在眼前的这袋银两中消失殆尽。

县太爷扬起下巴,得意地大摇大摆步出刘家简陋的小屋。他内心充满期待,若是那个小美人被挑中,他定会升官。思及至此,他不禁笑得眼睛都张不开了。

★☆★☆★☆

「快放我出去!你们听见了没有!」瑷玛抓着铁栏低吼。

此时,她真切的体会到自己宛如是动物般的供人观赏,光是一整天的时间,看她的人便络绎不绝。

她无奈的坐下,红了眼眶。古代人真是蛮横不讲理。

县太爷闻声赶了过来。「美人,-在闹什么脾气?」

瑷玛见他满脸横肉,一副色迷迷样就反胃。

「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快放我出去,否则我会剥了你的皮!」瑷玛威胁道。

「我不能放-走,-可是协助我飞黄腾达的人选!-就别再这样大吼大叫了,宋王爷喜欢的是文静温柔的女子。」县太爷为了私欲,罔顾她的意愿。

「我管他喜欢谁?那与我不相干!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回去的出口!」

这人是姓番名仔吗?一直同她鸡同鸭讲,她要气炸了!

「怎能这样说呢?我要把-送给宋王爷,未来-可是金银珠宝享用不尽!」县太爷诱之以利。

「你说你要把我送给……什么狗屁王爷?你快放了我,不然后果你自己承担。」瑷玛十分着急,她不要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她要回去二十一世纪的台湾!

有谁能来救她?告诉她该如何找到出口回去?

「女子说话的谈吐怎能如此粗蛮?」县太爷丽眉,但看在她是被逼迫的份上,也就不同她计较。「是宋王爷。他正在招亲,四面八方的美丽女子都得送到宋王府,任君挑选。」

「什么?你是要我去挤王爷夫人的位置?你疯了你!我不能去选。」

「不能?天底下没有什么不能的事!多少人想来争这个位置,-就别再执拗了。我相信-一定能排除万难,飞上枝头当凤凰。」县太爷笑得眼睛都张不开了。

「那是你在作梦。我……我迟早要离开!我不是唐朝人,你快放了我。」

「不是唐朝人?那-是北方女子-!那正好,宋王爷长期在外征战,可能比较喜欢塞外女子。」他赞同的点头。

「我指的不是那种意思!咬呀!该如何说……言归正传,你先放了我。」她会感激不尽,这份恩德永记在心。

「哈哈哈,-当本县太爷是傻子吗?放了-,-就会逃走。」他才不让到手的鸭子给飞了。

「我会恨死你。」她要想法子逃走。

「-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刘氏夫妇已经收了我的钱,-算是被我买下了,要是-逃走,我就腰斩他们,让-成为千古罪人。」县太爷威胁道。

「我不是千古罪人,是千古衰人。」她没好气的反驳。

「哈哈哈,-真好玩。」他被她逗得开怀大笑,「记着我的话没?可别乱试探我,我向来言行一致。」随即双眼露出凶恶的光芒。

「没大脑的人就是这样。」瑷玛怜悯的摇头。

「什么意思?」县太爷一脸不解。

「昨天他们这样出卖我,你还傻得以为我会顾虑他们的安危。」她说着气话。

「是吗?我谅-也逃不到哪去。」他顿了一下,「-怎么不往好的地方想想呢?宋王爷长得一表人才,有钱有地位-成了王爷夫人后,金银财宝可谓随手一抓啊!」

「谁希罕那些东西,不过是臭铜一堆。我要离开,去找黑暗之洞的入口。」运气好的话,应该回得去。

「黑暗之洞?闯遍大江南北的宋王爷可能耳闻过,届时,-就可以去问他,让他带-去,岂不一举两得?!」嗯,他真聪明,懂得利用这点来吸引她。

「宋王爷真的知道吗?」瑷玛燃起一线希望。那个宋王爷会是她能回去的关键人物?

「知道、知道!-只要乖乖的入府,至于能不能见到宋王爷,就得凭-自己的本事了。」

上勾了、上勾了!他开心的暗笑在心。

「可这样一来,我岂不是顺了你的意?」她一针见血的指出。

「-真是坦白啊!假如宋王爷看不上-,到时我纳-为妾好了,本县太爷一定会疼宠-的。」

瑷玛一脸不敢领教的神情。「那你不如杀了我。」

这么荒唐的事怎么会发生呢?她好后悔没听靖慧的劝告,她好想她、好想见她。

县太爷拉下了脸。「哼!不识好歹,本县太爷可也是多少姑娘芳心暗许的好人选呢!」

算了,不与她计较了。他继续先前的话题,「可我看-的条件,雀屏中选的机率很大。」

瑷玛讶然,「还有条件?」真是麻烦透顶。

「哦!我忘了-是塞北女子,不大知道我们唐朝的择偶标准。那些王公贵族,他们最爱胸大屁臀翘、肥胖的女子!-除了柔弱纤细了点,前两项都非常傲然,加以装扮后必会令人怦然心动。」若不是她另有用途,他早自己享用了。

瑷玛扁扁嘴。果然男人是的,无论古今中外皆同。

「你什么时候要出发?」

「明早起程。」

瑷玛沈思着,宋王爷似乎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他或许真了解些什么也说不定!

「我去了,就一直住在那边吗?」

「没错。我会另派专人替-打扮,铁定让其它候选的女人黯然失色,西施只能靠边站!」

「你这人真是大老奸!」他无非是要利用她,使官途之路更好走罢了。

忍住、忍住,她可是有利用价值的。「本县太爷气度非凡,不同-这小女子计较。」若是平常,刁蛮介民如此斗胆冒犯,早赏嘴赐板了。

「不谈那些了。我问-,-的父母呢?-姓什么?」该改造一下她的身分背景。

「父母?我……在这里没有父母,我姓梅。」父母远在二十一世纪的台湾。

「没有父母?那就是自塞北转徙到此地了?既然如此,我就将计就计,即日起,-就自称是我北方的亲戚,投靠未果才来找我。」县太爷打着如意算盘。

「这样等于是伪造身分。」欺骗他人。

「只要-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我的话-有在听吗?提高-的地位,别人才看得起-,王室不会要个身分不明的女子,-知道吗?」

「知道了。」她无奈的接受了。

宋王爷,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光是这几天,她就要忍不住快「起狷」了!这古代真不是人活的地方。她悻悻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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