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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狂君炽情 激狂

铁打的心,

一寸寸撕裂胸中的伤口,

继续留下,

只是徒然滞留在痛苦深渊,

渴求的心,

一辈子也无法偿愿,

不走,就终将心碎而死。

三天後,唐云再度出现在「欢乐今宵」酒吧里。

换上一袭黄色的背心裙,外罩同色系的雪纺短外套,秀发梳成自然卷的大波浪披散在肩背上,妩媚的她惹来不少惊艳的目光。

她独坐在一角,这身装束是她仔细推敲过後才刻意打扮出来的。

七天前,有个年轻女郎被人发现弃尸在一处山路旁,据验尸结果说,死者生前曾遭受过残酷的性虐待,但致死的原因却是因为坠地时前额撞到身下的石块,

失血过多而死,警方相信,歹徒是先将她强暴,然後在丢弃在路旁时,却不慎撞到她的前额。

她仔细研究过,发现这名女郎当晚曾在「欢乐今宵」酒吧里出现过,身上穿的也是一袭黄衣,撇开那日日都穿黄衣的痴情女郎不说,斐灵出事时也是身穿黄衣,且她们三人的头发都是梳成大波浪型的。

将这些相似处串连起来,她相信这全是同一个色魔所为。

比起斐灵她们三个,她无疑略嫌纤瘦,但她已想不出有更快的解决方法了,因为她打算离开此地一段时间,却又不习惯做事半途而废,既然已如此接近事实,她就只好以自己作诱饵,尽快将这件事情搞定,才能走得安心。

她再度梭巡了一遍四周,并无发现任何近似色魔的人物,只好继续枯等。

对於雷恩的不在场,她松了一口气,若是有他在,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安坐下去,所以,她真心的盼望在她解决这件事前,他不要出现。

此後,她将不会再踏足这里半步,与他再碰头的机会几乎等於零,他们就像是两条平行线,再也不可能有交集,

心情烦闷的她不自觉的多暍了两杯而内急,上完洗手间後,她回原位继续枯坐。

轻啜著手中半满的酒,打发掉今晚第十五个不符合色魔外型的搭讪男子,心烦意乱地叹口气,将剩下的酒统统往嘴里送。

半晌後,她的意识开始有点模糊,恍惚间,有个高大的男人挨近她的身边,用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看著她,然後温柔地说要送她回家……

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四周是一片伸手下见五指的黑暗,却隐约有打斗声,她抚著头坐起身,听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她眨眨眼,仍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你竟然敢给我出去找男人!」蓦地,一声暴吼贯穿她的耳膜。

这声音怎么这样像……

在此同时,将室内遮得密不透风的窗帘被人粗暴地扯开,她看见雷恩高大的身躯如天神般站立在窗口处,阴暗的光线无法照亮室内的一切,但足以让她感受到他双眼射向自己的杀气。

「没有……我没有。」她本能地辩解著,却不明白自己何以会跟他在一起?

「没有?没有你穿得像娼妓一样想勾引谁?」雷恩恶狠狠地逼近她。「我才几天没喂你,你就寂寞难耐得要出去玩一夜了!」她这个该死的小荡妇!

她的脑子仍有点昏昏沉沉的,想要反驳,却又被他抢过话去。

「那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他使劲揑紧她的手腕,狂嚣道:「还胆敢再度背叛我?你活得不耐烦了你!」想起在酒吧门口看见她穿著性感的衣服柔顺地偎著那个男人双双离去的景象,就让他皆目欲裂、怒火升腾。

手腕上的剧痛令唐云清醒过来,想起酒吧里的一切,她忍不住低呼出声,「那个色魔在哪里?」

「什么?」雷恩怔了一下,找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打开了灯。

老天爷!望著一室各式各样的刑具,唐云倒抽了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他冷声质问。

「我相信他就是那个色魔,他应该是趁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在我剩下的酒里下了点迷药。」她喝的是啤酒,不可能会让她醉得不省人事。

原来这个色魔每次都是以这样的方式得逞的,难怪每个见过他的受害者,事後都记不清楚他的容貌。

雷恩上下打量著她不同往常的装扮,眼底再度凝聚狂风暴雨。

「你竟然真的敢拿自己当饵?」这笨蛋女人!「你有没有脑袋?你可能会被**至死!」要不是她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他准会再赏她五十大板。

「我……我没想过他会下迷药,而且我有准备防狼武器。」唐云呐呐地解释,惊疑地偷瞄了盛怒中的他一眼。

虽然她不知道他为何会在这里,但心底却暗自庆幸他及时救了她,要不然,她很有可能会被那个色魔……她机伶伶地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什么时候用?做鬼的时候来找他报仇吗?」雷恩火大地吼道。

「他……他死了吗?」她惊慌地指著趴在地下动也不动的男人。

雷恩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还没!」

唐云从被丢在一旁的背包里拿出相机,拍下室内的一切,却不敢去看仍一脸火大的他,最後,她跑过去打算翻过那个色魔的身躯。

「让开!」他眼明手快地扯住她,不让她碰到那个色魔。

唐云退开身子,看著他快狠准地一脚踹翻那个色魔高大的身躯,不由得骇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杵著做什么?还不照你的相!」雷恩不耐的暍斥。

唐云立刻合上嘴,猛吞咽著口水,按了几下快门。

「麻烦你锁住他,然後我们再报警。」

「我偏好私下解决!」他咬牙切齿地逼近那个色魔,嗜血的表情令唐云不由得心惊胆战。

「别……」她死命拉住他。「我相信他就是前些天那宗奸杀案的歹徒,这牢够他坐的了!呃……报警时不要提到我的名字。』否则到时她还得回来出庭做证。

「好啦!放手。」他不耐烦地瞪她,迅速地用室内的刑具之一手铐铐住仍旧不省人事的色魔。「走吧!」他扯住她的手,离开那间令人恶心的房间,进入客厅里。

「等一下,我想找张他的旧相片。」那个色魔已经被雷恩揍得面目全非,她相信刚才拍出来的照片,只怕连他妈看了也认不出是她的儿子。

「烦!」话虽如此,他还是帮她一起找到了相片。

两人走出大门,唐云回头望一眼笼罩在夜色下孤伶伶的破屋,放眼所及,并无其他的屋子,显然位处极偏僻的地带。

想起自己差点便惨遭那个色魔的**,她不禁心生寒意、四肢发软,幸好有他撑住。

他抱起她将她放进车里。「我送你去医院。」

「我没事,送我到有计程车的地方就行了。」她虚弱地说,感觉仍有点昏沉沉的,想必是那迷药的药力还没全退的关系吧!

他斜睇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

望著车外的风景,唐云完全不知这条路究竟是通往哪里,只见他转来转去转了好些弯,转得她头都晕了,最後索性合上双眼,靠在椅背上平息一下被惊吓过度的心脏。

车子停下,她缓缓地开眼,朝他绽出一抹无力的微笑,低声说:「谢谢你,再见。」

他没有吭声,迳自下车绕过车头,打开她这边的车门。

唐云直到这时才发觉眼前的停车场并不是她公寓楼下的停车场,不由得愣住。

「下车!』他冷声命令。

「可……这里是哪里?」她疑惑地看向他。

「叫你下车听见没有?」他吼起来,且伸手将她扯下车。

唐云一个跄踉,差点扑向地面,幸好他大手一揽,又顺势抱起她。

「不……我可以自己走……」

「闭嘴!」他凶恶地瞪她,用脚大力的踢上车门,像在发泄怒气似的。

唐云畏缩了一下,不敢再作声,直到出了电梯,他打开一扇门,她才蓦然惊觉竟是那晚的那间套房。

她惊惶失色地看向他,还来不及挣扎抗议,就已经被他抱了进门。

雷恩锁上房门,并粗鲁地将她丢进沙发里,自己则在她的对面坐下来,黑眸在她的身上梭巡,神情莫测高深。

他阴晴不定的注视,教唐云坐立难安得手脚不知该往哪儿摆,而那晚惨痛的经历,则似梦魇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会看见我跟那个色魔一起离开?」她终於开口打破这种令她受不了的沉默,她记得当时他并不在酒吧里。

他面无表情地说:「FRANKY告诉我你跟一个男人离开。」

唐云记得FRANK是酒吧的经理,忍不住好奇地问:「他为什么会告诉你这种事?」

他没好脸色地闷哼一声。「我吩咐过他。我就知道你这笨蛋总有一天会拿自己当饵,所以早就叫他一看见你跟男人单独离开,就马上通知我。」

又骂她笨蛋?真是有够难听的,不过,唐云选择忽视他的嘲讽。「你当时也在酒吧里吗?」不然怎么可能追得上那色魔的车?她不由得纳闷自己何以没看见他。

「说你笨就是笨!我若在场,还容得了你跟他走到门口?哼!」他的脸色越来越黑,似乎一说起这件事,便教他怒火满腔。

「你不想说就算了。」唐云转头望向窗外,最终还是受不了他的怒视,只好举起双手。「好吧!请说。』真难伺候的暴君。

过了片刻,他才面带讥刺地说:「拜你所赐,这几天,很多狗仔队驻守在海边的屋子和我的公司楼下,我只好暂时住在这里,所以当FRANKY通知我的时候,我便赶了下去,不过,只来得及看见你跟他上车。」

「呃,原来这样!」幸好有他赶到,不然後果真是下堪设想,她又机伶伶地打了个颤。「说起来,我还得亲自去跟FRAKY道一声谢哩!」

这该死的笨女人究竟弄不弄得清楚谁才是她的恩人?「不必了,日後我自然会厚待他。」他冷睇她一脸的不解,语气僵硬地解释道:「这家酒店和隔壁的酒吧同属一个集团,我是股东之一,不过,只有较高级的员工才知道。」

难怪他总是在酒吧里逍遥,又拥有这家酒店套房的磁卡。

「雷恩,」迟疑了一下,唐云终究还是问出口,「刚才,你为什么会跟著我和那个色魔呢?你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色魔的,不是吗?」如果在那晚之前,她还可以理解,可在那之後,她就不明白他的用意了。

他的脸色沉静下来,黑眸凝进她如翦水般的双瞳里,半晌才硬声道:「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我不会给你机会去跟别的男人胡搞。」

「那么,如果你知道那个男人就是色魔,你还会去救我吗?」

「我说过你是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准动!」他的眉头不耐烦地纠结起来。

「你不是恨我吗?难道你不想看见我被毁吗?」

「就算你要被毁,也只能由我亲自下手。」他冷厉地说。

其实,在知道她背叛自己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对她的情感早巳不同於一般了,不然,他不可能那样狂怒,更不可能感觉到椎心刺骨的痛。

他无法相信他竟然会为这个背叛自己的女子动心,他从不允许自己对任何人动情,幼时的经验也令他很轻易便能做到这一点,因为那简直就等於亲手将刀子交给对方,好让对方随时可以捅他一刀。

就好像一直以来有许多女人为他痴狂,可不动心的他一旦腻了、厌了,便毫不犹豫地一刀切下,那些女人的痛苦他全看在眼里,却没有怜悯,是以,他绝不可能让自己落入那种境地。

可如今,他却在不知不觉中交出了那把刀,而她也毫不犹豫地狠狠地、深深地将那把刀插进他的心房……

一切仍旧没变!唐云的心有著说不出的苦涩,他今晚会跟上来,甚至救她,并不代表任何意义,只是再度证明了他那近似病态的占有欲。

「今晚,谢谢你。」她撑起疲累的身子。

雷恩撇出一抹阴冷的笑,「你以为你可以走?」

他还想怎样?唐云心下一震,抬头看他。

他看穿她的心思,神情更形狠戾,「难不成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欺骗我、背叛我的人?」

别说她没有背叛过他,就算真的有……「难道那晚的惩罚还不够吗?」

「怎么够?」他阴森森地说:「你以为我像是那种只是一报还一报的人吗?那晚算什么?还早著呢!」他冷冷地眯起眼,又恶狠狠地道:「你给我慢慢等著。」

唐云震惊地看著他,尝试再度为自己的清白辩解。「请你相信我,那篇……」

雷恩猛拍了一下桌面打断她。「我说过,从今以後别再在我面前提起那件事!」

「你为什么连一句都不肯让我解释?」唐云悲伤地哽咽著。「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

雷恩收紧拳头,别开眼不去看她那一脸的哀伤欲绝。「我无情是吗?」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很好!既然你有这个认知,就到再作戏了,你该知道,无论你装得多可怜,我都绝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的。」

唐云闭上双眼,静等那阵令她无法呼吸的心痛过後,才再度睁开。

「可是你知道吗?即使到如今,我仍然不相信你是个全然无情的人。」她凝神看著他,幽幽的低语:「你会吩咐FRANKY留意我的动静,这至少表明了你会关心……别人,只要你懂得关心,某天你也会懂得去爱。」

然而,他爱的人永远不会是她,她没有那个魅力,姑且不论他是否误会了她背叛过他,他在之前不曾爱上她,在那之後当然更不可能,

「我说过我不会爱上任何人!」雷恩怒声道,但事实却是他早已爱上了这个欺骗他、背叛他的女人,真是该死!

「你错了,只不过是那个人还没出现,总有一天,你会遇上她,然後倾尽你的全部去爱她。」一如她倾尽全部去爱他一样,可他对她却不曾用心过,她所能做的只是捧著自己一颗破碎的心,默默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无论如何,我祝福你早日遇上她。」

「这个不劳你费心!」他的星眸射出寒芒。

唐云黯然的垂下头。是的,他从来就不曾领过她的情,更不曾想要她这颗爱他的真心,一直以来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别再跟我罗唆这些有的没的,给我进去洗澡。」被惹得心烦意乱的雷恩,恶声恶气地暍斥道。

他不会是真的不让她走吧?唐云闻言,反射性地拢住衣襟,惊惧地望著他。

「我……我不要……」她下意识的往後退去。

她的话还没说完,雷恩就已经霍然站起身,高大威猛的身躯扑向她。

「你居然还敢违逆我?」

他一副想掐死她的凶狠模样令唐云本能地想逃离他,却被他快如闪电地一把揽住,她发出惊惧的尖叫声,且死命的挣扎著,不过,他根本就不理她,大手一扯,她那件黄色洋装登时被分成两半。

这件衣服曾跟那色魔紧贴过,他看了就觉得刺眼,而想到她曾跟那个色魔那样亲密地贴在一起,他就更恨不得动手洗月兑她一层皮。

「啊——」那晚的梦魇仿佛又再次重演,唐云发出凄厉的叫喊。

「鬼叫什么?吵死了!」雷恩用盖过她的声音怒吼,她立即被吓得噤了声。

雷恩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会为这个背叛他的女人而心痛,可是眼见她被自己吓得面无血色,泛白的双唇轻颤,眼底还闪著泪光,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揪紧。

「是你逼我动手的。」

他气恼地瞪她一眼,硬声说著的同时,也顺手月兑下那破碎的洋装,然而,眼睛所触及的景象却让他高大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快速地月兑光她的衣服。

「你……不要……」唐云惊骇地用手遮住自己。

雷恩抿紧嘴巴凝视著她一身原该是雪白粉女敕的肌肤,如今瘀青得几近体无完肤,虽然他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她应得的惩罚,却无法舒缓他心头的沉痛感。

他僵著脸将她抱进浴室,又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放靠在浴缸里,随即放了热水。

「求求你,不要再那样对我……不要……」唐云如一只惊弓之鸟般,狂乱地想要推开他,却动不了他分毫。

雷恩咬著牙不愿解释他并没有那种企图,只是迳自往下清洗著她的身子,最後来到她的腿问,他动作坚决,却以不至於弄疼她的力道扳开她并得死紧的双腿,却立即倒抽了一口冷气,呆视著她双腿间的红肿。

「不要!不要!」唐云的恐惧被逼到最顶点,惊惶失色地踢著腿。

雷恩任由她踢打,脸上的线条则越绷越紧,良久才突然咆哮道:「该死的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那个地步?!」

在这一刻,他真恨不得掐死她!他从未伤害过任何女人的身体,对她,他更是一直呵护有加,担心她生病,又深怕她受伤……

即使在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的情况下,他已几乎是将她捧在掌心上呵护著,可她回报他的是什么?、

竟然是他深恶痛绝的欺骗和背叛!

那沉重的一击逼得他失去了理智而伤害她,然而,更可恨的是,即使是她罪有应得,他却不由自主地有著深深的罪恶感。

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恨她的背叛,如果她不曾背叛他,他可以将所有的爱给她:他的心中也充满了怨——怨她令他不可自拔,即使她对他做了最不可原谅的事,他仍然不愿放手让她走!

唐云看著他扭曲的俊睑,瞬间被他痛苦的神色震慑住而停止了挣扎。

好半晌,她终於怯怯地伸手搭上他的肩,纵使他令她心碎,可目睹自己深爱的男人如此痛苦,虽然她不知他为何会这样,却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安慰他。

雷恩垂下头来,黑眸凝进她的眼底,那沉痛阴晦的眸光令唐云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揪得死紧。

「还痛吗?」良久,他突然低声问。

这份突来的温柔,令唐云强忍了许久的泪霎时夺眶而出。

他僵了一下,随即将她抱进怀里轻拍著,这举动令唐云更是忍不住「哇!」的一声痛哭失声,眼泪如泄洪的水般尽情奔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她哭个天昏地暗,直到泪乾了才止住,窝在他怀里一下下地抽噎著。

雷恩抬起她的下颚,用面纸擦拭著她的泪,唐云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被他抱上了床。

「医生怎么说?药呢?拿来,我帮你擦一擦。」

唐云泪眼涟涟地睇著他,摇头说:「我没去看医生。」

可是这回,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却引不起他半点的怜惜,雷恩气得猛抽开身躯,任她跌落在柔软的大床上。

他站在床前死瞪著她,好半晌才自牙缝里进出一句,「死蠢蛋一个!」

唐云睁大哭肿的眼,愤怒地回瞪著他。这种状况教她怎么好意思去看医生啊?

雷恩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神情仿佛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

「好吧!看在你蠢得无以复加,又已经付出了代价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蠢材一回。」他一脸宽大地说。

「你……说谁……谁……蠢?」左听他一个蠢,右听他一个蠢,唐云被气得连说话都结巴了。

「当然是你,」他冷瞪著她。「难道你还不够蠢?不过是打份烂工,一个月攒那几块钱,你就当大事业做了,还学起人家精忠报国,鞠躬尽瘁死而後矣的那一套!」

他一脸轻蔑地冷哼一声,继续刻薄地骂道:「老板叫你来我这里做卧底,你就当真跳上我的床,彻彻底底的卧在我的身下;叫你挖色魔出来,你就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娼妓跑去当饵,那下回他若叫你写篇妓女辛酸史,你是不是就要将自己这身蠢皮肉给卖了,跳下火坑去?」

唐云这回是气得舌头打结,良久还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冒火的双眼怒视著他。

狠瞪著她的小脸由红涨成紫,雷恩的怒火不禁又升了几丈。他已经愿意不计较她的过错了,她非但没有立即欣喜若狂地叩谢他的恩典,扑进他的怀里向他保证这辈子绝不再犯,反倒跟他脸红脖子粗的,真是个该死的女人!

「怎么,不服气是不是?你倒说说看,今晚要不是我,你会怎么样?还敢学人家以身当饵?哼!再说说当卧底……」

他嘿嘿冷笑。「也不先去打听打听我余雷恩是什么人,惹火我的人有什么下场,就敢跑来惹我?你还当真把自己这条蠢命都给拚上了!而且,跟了我这么久,还看不出我岂是个能任人愚弄的人,竟作著能全身而退的春秋大梦!你说,这世上还有比你这死蠢蛋更蠢的蠹货吗?」

她不驯的态度彻底地挑起了他的怒火,是以出口的言词也愈加狠毒。而且,她事实上就是该死的蠢,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利用而做了这么多的蠢事……

唐云突然怒气全消,是啊!今晚要不是他,她一定会遭受到一场惨无人道的对待,而至於他声声指控她是卧底的事,别说他根本就不愿意听她的解释,她自己也已无力再去解释了,反正他已经根深柢固地认定她背叛了他,任凭她再怎么说也没用了。

「你究竟想要我怎样?」她无力地问,一股发自心底里的倦意淹没了她。

他冷冷地瞥她一眼。「明天就给我去辞了那份烂工作,往後有我养你,你这辈子就给我安分守己地待在家里头,专心一意地伺候我,别再蠢到外头去丢人现眼了。」

他竟然要她当他的情妇?唐云微微一笑,喃喃道:「我真的有够蠢了!」竟然痴痴爱著一个狠狠践踏她一片真心的男人。「不,是太蠢了!」他说得对,这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出比她更蠢的蠢蛋了。

「知道就好!」雷恩对她「勇於认罪」的态度煞是满意,出口的语气相对的也比较「和气」了。「还记得那晚……的痛吗?」

唐云苦涩地扯扯嘴角。「怎么可能忘记?」

雷恩忽视心头的痛,冷声道:「很好,你最好一辈子记牢那个教训!顾念你太蠢,我就最後一次提醒你——千万别再做出背叛我的事,如果再有下回……一说著,他的神情又转为凶恶。「受苦受难的就不只是你的这身蠢皮肉,连你这颗蠢脑袋我都会砍了,听懂没有?回答我!」

唐云的脸上挂著一抹自嘲的微笑,偏著头看他,轻轻摇头。「不,我不需要懂,因为我永远不会跟你在一起,所以,也没有机会再背叛你了,你不必担心!」

当初会跟他同居,是因为爱他,也因为他以某种方式宠溺著她,令她有勇气去做个追求爱的女人,抱著一丝痴念守在他的身边,打算用自己的爱和柔情去感动他,可如今……他却要以这种豢养的方式来羞辱她。

不!她的心无法承受深爱的男人以鄙视她的心态待她,而她的尊严和教养,更不容许自己沦为任何男人的玩物,更何况是一个恨她的男人!

雷恩难以置信瞪著她,这辈子,他从未原谅过任何一个曾背叛过他的人,甚至连考虑都不曾考虑过,对她,他已经用尽了这辈子仅有的慈悲之心,可她却敢如此的不识好歹!

狂怒瞬间吞噬了他。「你当真下想活了?」竟然还敢在这个时候违逆他的意!

他又有了想要掐死她的冲动,而这回,他可不敢保证能控制得住自己。

「我给你几天时间在这里面壁思过,等我再回来时,你最好能用笑脸来迎接我,像以前那样乖乖的顺著我,要不然……嘿……」

他冷笑一声,让威胁的效果加深,一把用力扯断电话线,又转身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提在手里,然後往外面走去。

原本被他的恶形恶状吓得直发抖的唐云,顾不得害怕,连忙裹著被单追出房去,只见厅里的电话也被他给扯断了,她背包里的东西则全被他倒在地上。她扑过去想抢救自己的手机,却慢了一步。

「我要离开这里!你怎么可以囚禁我?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她惊怒交加地捶打著他的背。

「我不能吗?」他霍然转身,脸上的阴狠让唐云霎时浑身发凉,不自觉地倒退了一步。「你不学乖的话,我就关你一辈子!」

他凶恶地撂下狠话後,便「砰!」地一声甩上门。

门外立即传来锁门声,唐云扑上前去大力的捶门,并大声喊叫,直到捶痛了手,叫哑了嗓子,回答她的仍旧是一片静寂。

隔天,她在厅里的地上醒过来,却累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她的衣服昨晚已被他撕得粉粹,所以,别说那扇门被锁住了,就算她可以逃出门口,也不可能披著一床被单下楼。

没一会儿,进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名叫燕姨,是雷恩派来伺候她的。

燕姨推著早餐进来,递给她一瓶胃药和一盒药膏,说是雷恩吩咐要给她的。

唐云接过一看,见到那盒药膏上标著化瘀消肿的字眼,立刻不自在地红了脸。其後,她尝试性地向她要求衣物和打电话,燕姨却一脸歉意地告诉她,雷恩说过,她要求什么都可以,除了这两样之外。

虽然答案在她的意料之中,唐云仍然沮丧得连胃口都没了。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将她关起来了。

就这样过了三天,唐云知道自己是下可能逃出去的了,除了一个方法……

第四天早上,被关得似乎要发疯的她,终於做了一生中最可怕的事——用一个花瓶敲晕了燕姨,然後抖著手月兑下她的制服换上。

她闪闪躲躲地逃出酒店的大门,这才轻吁了一口气。

为了怕燕姨发生意外,她马上跑到对面马路的商店里用电话通知酒店的人去救燕姨,直到过了二十分钟,眼见酒店下曾抬出任何伤者,救护车也空车而回,知道燕姨大概没什么大碍,她才放下心。

就在她打算离开的时候,却突然看见雷恩的黑色跑车急驶而来,在酒店大门口「嘎!」的一声紧急煞车,她的心霎时狂跳了起来,视线也立即被眼泪模糊了。

隔著商店的玻璃,透过朦胧的泪眼,她捂住剧痛的心房,痴痴地凝望著他气急败坏的俊颜,直至他高大的背影消失於门後。

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看到他了,此後,他们终将各走各的路。

如果他肯给她一点点的爱,那么,纵使前路荆棘满途,她也愿陪著他披荆斩棘……

如果,他肯花一点点的心思去了解她,那么,他将会发现,她永远不可能背叛他……

如果,他肯用心看清楚她,他将会知道她对他所用的情有多深,那么,就算他的心真的是铁打的,也不忍伤她至此……

然而,他什么都不肯对她付出,而她,却已付出了全部。

继续留在他的身边,无疑是将自己推进深不见底的痛苦深渊里,只因她全心全意渴求的东西,他一辈子也不可能给她,她知道这终将会令她心碎而死。

摆在前头的是万丈深渊,只要她再往前踏一步,势必会粉身碎骨。

是以,趁著她还有勇气离开的时候,纵然有再深的依恋,纵使有再多的不舍也该回头了!

一颗珍珠般的眼泪溢出她的眼眶,然後缓缓、缓缓滑下她的雪颊……

拨云见日你的谎言是为不愿意我受伤,但爱情的真假若是一半一半,又该如何说出一个真实答案,心里的希望其实很简单,只愿不会一个人孤孤单单,但这样的期盼怎么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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