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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罪人 第三章

是日,晚间。

一到了酒吧的营业时间,戴烙似鬼魅般,不声不响的从角落冒了出来。

「心领了,这些东西不太适合我耶。」刚刚结束演奏的文曦,正以冷淡却礼貌的态度,婉拒几位俨然已成为她FANS的常客送上的鲜花和礼物。

厚厚的棉棉让文曦感觉自己活像包了尿布一样超级不舒服,正值生理期的她,今天心情实在低落,看什幺人都不顺眼尤其是那个害她做了春梦的罪魁祸首,戴烙。

「老实说,我个人比较偏好现金,最好是那种一整迭的大钞。」走过戴烙身边时,她刻意忽略他的存在,冷冷地对他们补充道。

「你很受欢迎嘛。这幺快就有支持者了?唷,其中有几位还是笔锋比力利的资深媒体人,看来在这里,你比我更像个明星。」看见文曦被那群平时眼高于顶的雅痞们包围着,戴烙情不自禁地酸了她一句。

「哼。」她今天没有跟他斗嘴的心情,只是皱了邹小鼻子,轻哼一声当作回应。

「干嘛?被猫咬了舌头,不会招呼人?」看她视若无睹的模样,戴烙清了清喉咙。

「老板大人,请问您喝点什幺?」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直直走向吧台,冷淡的问着似乎已经忘了昨夜种种的戴烙。

几个小时前的「梦境」还深深印在文曦的脑海,心情尚未平复的她实在无法拿正眼看他。

「给我一杯……」拉长了语调,戴烙好奇的发现了文曦水眸的羞怯闪避,和脸上不自然的潮红。「室温现榨的新鲜柳丁汁。不加冰块。」

「柳丁汁?」文曦皱起眉头反问他。「不加冰块的、室温、现榨、新鲜柳丁汁?」

去他的担担面!这个戴大少爷真不是普通的难伺候,规矩那幺多,他当这里花果茶专卖店?还是五星级餐厅自己开酒吧,不喝酒,喝什幺果汁?!

「不麻烦吧?」戴烙送上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这也包括在雷蒙的工作吗?」文曦闷哼一声。

「当然。」

「那就不麻烦。」文曦泄恨似地一刀劈向柳丁,将切成两半的柳丁用力压在榨汁机上,假想它是戴烙那颗死人头。

故意来找碴的戴烙扬着笑,目光焦着在双顿通红的文曦脸上。「你知道,果汁加了冰,就像女人化了妆一样,失真了。」老实说,一夜不见,他还真想念这个小鬼神气活现的样子。

对戴烙而言,文曦就是一道秀色可餐的甜蜜诱惑。

戴烙想不起来,究竟有多久不曾碰见这样让自己心动的对象了,但他还记得在很久很久以前谈的那场初恋,老爸老妈曾经告诉他…

「由出生到死亡,人生是一段长远而寂寞的旅程。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是孤寂、不完整的半圆,只有最幸运的人,可以找到真心相爱的伴侣、找到另外一个可以弥补自己缺憾的半圆,牵手共度这段旅程。」

虽然还不能确定文曦是不是他生命中的半圆,但戴烙决定给彼此一次机会,他有一种无法解释的笃定感觉,错过她,这一生也许再也找不到这幺好、这幺对的人了!

认真思索一夜,戴烙猜测了几千几百个昨夜文曦突然抗拒他的理由,他仍旧不清楚其中究竟是什幺原因,戴烙只知道,解决的方法仅有一个他必须表白。

不论表白之后,他们的恋情是成功或失败,戴烙都希望让她清楚的了解自己的心意和诚意。

「是吗?」文曦认定戴烙只是无聊想烦她,根本懒得理他。

「小鬼,心情不好?」戴烙挑了挑浓眉。「昨晚有没有好好休息?你为什幺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不关你事。」面对他的好、他的温柔,文曦竟觉得有点不知所措。「我不是小鬼,我叫文曦,今年刚满十八岁。」

戴烙两只手臂撑在吧台上,偏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关我的事,但是关我的心。」

「什幺意思?」文曦不相信,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为什幺用这样诡异的态度跟她说话?

他的行为让文曦直觉地想到「黄鼠狼给鸡拜年」,这个不安好心眼的男人,到底有什幺目的?

戴烙加深了微笑,好看的男性脸孔流露出一点邪气。「知道吗,我戴烙想要什幺,向来能手到擒来,尤其是女人。」

这算什幺?炫耀、示威还是恐吓?「老板大人,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文曦感觉颜面神经疼痛地抽搐,不得不握紧了双手,免得一掌煽掉他脸上那抹践不啦叽的邪笑。

「开门见山的说吧,我要你。你可以拒绝,但那只是浪费时间的兜圈子而已。承认吧,你早已迷上我了……」戴烙自信满满地伸手,轻触她丑得可以的马桶盖黑发。「就像我早已迷上你一样。」狂妄的宣言、性感的嗓音,在在挑起昨夜的记忆和文曦秘密的春梦。

听着他竟能脸不红、气不端地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文曦一张粉女敕似水的白哲脸蛋蓦然涨红,红得像要起火燃烧似的。

「我相信在座的每个人都知道你是百发百中的女性杀手。不过,这跟我有什幺关系?」她愈讲愈激动,最后几乎是在吼叫了。「你以为你这样逗逗我,我就会痛哭流涕的叩谢天恩,欢欢喜喜爬上你的床吗?」

看着她气愤多过欢欣的反应,戴烙暗叫不妙,心头莫名扭拧起来,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他故作轻松的说:「CALMDOWN,开个玩笑而已。」

「感情的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他果然是要着她好玩的!

拼命压下胸间隐隐作痛的感觉,文曦垂下头把柳丁汁倒进杯子,感觉悄然涌现的泪水正不受控地飘上双眼。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算什幺?」文曦将半杯不加冰块的、室温、现榨、新鲜柳丁汁用力栽在他面前的桌上。

「示爱?」戴烙挑着眉,一脸的轻佻。

「这叫性、骚、扰!」以杀人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未待戴烙的反应,她转身忙去。

「难道连做个朋友都不行?」第一次碰钉子的戴烙耐着性子跟她磨——虽然他要的是爱情,不是友谊。

「我来的第一天,你就说得很清楚了,一个人最重要是认清自己的身分。」文曦斜挑了挑眉,充满讽刺地漂亮水眸迎上他神色复杂的黑眸。「我是顶雷蒙缺的杂工,你是高高在上的出资老板……我们的关系仅限于工作,不要逾越了。」

可,他眼底的希冀让文曦再度茫然了。

为什幺戴烙要用这样痴迷的目光看她?让文曦倩不自禁地再次忆起他昨夜的温柔。

他注视着文曦的柔软眼神里,透着无法掩饰的心疼。「你就真这幺讨厌我,非要划清界线?」

文曦不耐地瞪视着他。「不是针对你这个人而已,而是我生来就讨厌别人的虚情假意、更讨厌那种另有所图而伪装出来的温柔。」

戴烙忍不住椰榆她一句。「这幺刻薄,难怪你没朋友。你爸妈真不幸,竟生养了这幺冷血的小鬼。」才说完,他就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该死,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不要是追求人家吗,还要什幺嘴贱?!

「我一个人过得好好的,不需要任何人。」他的话刺痛了文曦,她深呼吸一口,缓缓开口。

「抱歉,我失言了。」戴烙明明白白地看见文曦瑟缩了一下,此刻的她彷似又回到昨夜那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角色了。「告诉我,你在压抑什幺?」

他不知道她究竟在怕什幺,更加耐心地诱哄着。「你不想要感受被人拥抱的滋味、不想试试看被温暖拥抱的热情吗?爱一个人没那幺可怕……问题在于,你敢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情,踏出第一步。」

「你不要再烦我了!你根本不了解我,凭什幺对我说爱?你根本不懂什幺是爱,你要的只是别人的臣服!对你来说,我之所以有趣,那是因为我不像其它人一样,一看到你就傻笑、流口水、拜倒在你的裤管下!」

「既然如此——」不知何时来到文曦身边的他,轻轻将她圈在双臂之间。「让我了解你,教会我什幺才是你想要的爱。」

他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轻而易举地挑起她的和心灵对他的依赖……

文曦的灵魂又在理智和感情的取舍之间拔河了,怎幺办?是该把握机会报复戴烙?还是接受他的爱情?

「你……你是爱情白痴于我屁事!」文曦抗拒着,她给不起他要的、更玩不起自己毫无把握的爱情游戏。

「别拒我于千里之外,你不觉得一个人孤伶伶的活着,实在太寂寞了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就是你一直在等的人吗?文曦,给我、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戴烙真想摇清她的理智——如果她的脑袋里有这种东西的话。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或拥抱。我一个人……就可以过得很好……」

文曦黯然低语,水雾的双眼怔怔地对上他正对她下着迷魂药的深邃黑眸,染上哭音的语调却连自己听了都不舍。

「文曦,记得吗?昨晚,你曾经哭着求我——」他揉乱她那头糟透了的长发,其实丑归丑,看久了也有另一种独属于她个人的风情。「不,哭着命令我,不要放手,不要丢下你。」

温柔的声音令文曦的心弦霎时抽紧,千万头顽皮的小鹿班比就要冲出她的胸口了。「我…!」她不禁哽咽。

「GUESSWHAT,小鬼,我决定信守我的承诺。不放手,永远都不放手了。你本来就该是我的。」他的笑容非常非常的温柔、真挚而且笃定,让文曦完完全全的忘了雷蒂的前车之鉴这一回,感情赢了理智。

「不要让我后悔……」文曦的头好轻好轻地点了一下,珍珠般的眼泪溜下了倔强的眼角。

「我保证。」戴烙的拇指逮住一颗滑坠在她脸颊上的眼泪,薄薄的唇极柔极柔地触着文曦的小嘴——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碰触,却已深深吻进了她的灵魂。

「喔……真感人!」酒吧里的客人们看着这对郎才女貌的小情人,纷纷发出羡慕的叹息。

当那个吻结束之后,戴烙伸出手指为她拨开黏贴在灿美粉颊上的发丝,无法自抑地迈出满足的喟叹。「天啊,你美好得不像真的。这张脸……值得我放弃全世界的女人。」他幸福的咧出一脸的笑——她真的好美,而且,她是属于他的。

戴烙终于明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的滋味了。

「COW!他看上的,就只是这张脸皮而已?」听到他肤浅的赞美,文曦的心情倏地转坏!

是谁说过女孩子「那个」来的时候特别歇斯底里、焦虑不安、情绪难平的?还真是说对了!

方才还感动得要死不活的文曦,在这一秒钟,完完全全清醒了!

「猪八戒!我差点就着了他的魔!」她咬着牙,自他怀里抬起头,眼尖地发现方才送她礼物、约她出游的那群人还在酒吧里。

「戴烙刚刚说他们是什幺来着?『媒体人』?太好了!」一个恶毒、卑鄙的鬼主意在文曦的心里渐渐成形。

「还有一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文曦路起脚尖,无限娇羞地附在戴烙耳边。

「……什幺……怎幺可能?!」一阵耳语之后,戴烙摇摇头暴吼出声,笑脸瞬时僵成一团。

他将文曦的身子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好几遍后,柔情万千的脸色凝了起来,深情款款的视线也变得不敢置信,身体亦明显的僵硬。

「这是事实。」文曦压下笑意、慎重地点点头低声轻喃,柔夷拉着戴烙略显抗拒的大手在自己身上抚触、游移甚至任他掏探自己双腿间那个羞死人的地方。

她故意用足以传遍整间酒吧的音量说:「我是男的,如假包换。」

「你……你不是……」一脸嫌恶地,陡然放开被迫握在手里的那根「条状物体」。

这算什幺?现世报吗?可恶的老天爷打算用这幺残酷的手段,惩罚他过往的花心?惩罚他成名后,女人一个接着一个换的罪愆?

拜托,那些腓闻恋情全是鬼灵精的堂妹戴莎莉,为了增加他的知名度放出来的不实流言啊!和同龄的男人相比,外表风流惆傥的他,真正动情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为什幺?为什幺他的命就这幺苦?头一回对某人感觉「对」了,却沦落了个遇人不淑、货不对版的下场?

无法置信的眼光从她穿着黑色中性休闲裤的下半身、移向略显肿胀的胯间、再看到扁平的胸部,戴烙倒抽一口气,感觉自己幸福的人生被她恶意的捉弄炸成片片碎屑。

「你不是你!你……你是个男的!」他指控似地吼道。

文曦坏心地瞧见那群媒体人,个个都像挖到什幺大独家般雀跃不已,不是忙着讲手机、就是打开笔记型电脑振笔疾书,其中一位甚至拿起相玑拍下此刻戴烙丢人丢到太平洋的漏网镜头。

「而你,大明星戴烙……」文曦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大剌剌地当着众人眼前伸手调整被戴烙弄歪的「那话儿」——又厚、又长的夜安型卫生棉。

「真的可以爱上同样身为男人的我吗?」拼命吞下想笑的冲动,故作悲伤地掩着唇丢下这一句,她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上二楼自己房间,将这盘再也玩不下去的残破棋局留给可怜的戴烙一个人面对。

「他是男的……是男的……我竟然爱上了一个……男人?!」呆滞着一张俊脸的戴烙呆站在原地,瞪大的双眼慢慢地变得空洞,感觉到自己活了二十七个年头的世界,一夕之间由彩色褪成黑白……

「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戴烙真的是同性恋呢!」

「我早说他是了呗!瞧他,老爱穿些紧身背心、皮衣皮裤的勾引人!不是gay才怪!」

「再说,这世上有哪个异性恋,能像咱们这样……充满了这个这个……沧桑气质、细腻情感和音乐素养啊!」

时近凌晨,人声仍然鼎沸。

烟酒味弥漫向来低调、高雅的爵士酒吧外围,今晚是LOVING开幕以来最多人捧场的一晚——

自从昨夜文曦成功恶整戴烙后,今天各大报无一不以头版头条处理戴烙的「出柜告白」,随着新闻报导的曝光,这对「同性恋人」爱的小窝,自然成为镁光灯和人们兴味眼光的焦点。

今夜大驾光临酒吧的全是些醉翁之意不在爵士乐的八卦狗仔队,除了想要获得更多内幕消息的媒体工作人员、还有一大票因为戴烙爱上男人而伤透芳心的女性FANS,除此之外,戴烙和文曦的绝色,更吸引了不少同道中人的0号、1号。

只可惜老板大人戴烙心情不佳,遇上这种赚钱的好机会还不懂得把握,当酒吧坐满三分之一的客人后,便冷酷无情地下达「暂时歇业」的命令,将大批财神爷全挡在门外,真是快气死文曦了。

「妹子,别绷着俏脸不理人嘛,来,陪我喝一杯就好啦。」被文曦牙尖嘴利的修理好几顿后,仍不知节制的-号酒客纠缠着吧台里的她。「反正你的BF整晚都不在身边,大家交个朋友没关系,陪我聊聊嘛。」

「先生,再告诉你最后一次,我、对、你、没、有、兴、趣。」文曦连眼都懒得抬,专心数着钱柜里的钞票,冷冷地说:「这个世界上,只有钱,才能让我感兴趣。」

「钱,哥哥我有得是,你看看,这里不是一大把吗?来,来拿啊,陪我喝杯酒,这些就全送给你喔……」酒容婬邪的语气拖得老长,明知他的不怀好意,但金钱的魅力仍然引起文曦的好奇心。

她从吧台里抬起头,瞥见他下流无耻地抚弄着自己隆起的裤裆,甚至真的将那丑陋的「东西」抽出裤子拉链外,当街溜起鸟来了。

「粗得让你看直了眼吧,试过一次,包你上瘾啊!哈哈哈……」酒客不知在得意个什幺劲,笑得满嘴蛀牙都露出来了。

「是啊是啊,呵呵呵呵……」文曦跟他一起笑得眯起了眼儿,藏在吧台下的小手迅雷不及掩耳地抄起满满一杯碎冰,一眨眼间,便发狠地倒向那根丑得不堪入目的「小牙签」——

「这些赶都赶不走的死苍蝇!」一口吞下黑啤酒,微眯着满是怒火的炯炯黑眸,整个晚上都和堂妹戴莎莉缩在厨房角落喝闷酒的戴烙,正用猎鹰般的危险眼神,远远地注意着那名半瘫在吧台边、藉酒装疯骚扰着文曦的酒客。

他真的痛恨如此放任其它男人接近文曦!

每次看到那个小鬼对其它人微笑,戴烙就感到一股野蛮的独占欲,烧得他的心口焦躁难安。

长这幺大,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激发戴烙这幺多感觉——喜欢、讨厌、欣赏、嫌恶、狂爱、痛恨!

唯独这个叫他矛盾至极的小鬼。

文曦的倔强坚强让他喜欢、文曦的斤斤计较让他讨厌、文曦的追求完美让他欣赏、文曦的满脑子坏主意让他讨厌、文曦过人的美色让他狂爱、文曦的性别则让他痛恨……

他想要文曦,想得快疯掉了!

他好想完全拥有文曦,想要独占那张美丽的容颜,想要狠狠掠夺那片诱人的红唇、想要跟文曦体验灵欲合一的成人爱情……

可,老夭!文曦是个「他」啊!自己怎幺能「要」一个男人?

「你不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了?谁叫你敌不过文曦软语两句,就浑身骨头都酥了,既然答应让文曦开店作生意,干嘛还这幺生气?」

戴莎莉在戴烙伸手取来另一瓶啤酒时阻止了他。「拜托你不要再喝了啦,戴大少爷。仪态、仪态啊,这个德性让大伯父和大伯母看了,不害他们老人家心脏病发作才怪!」

戴烙的近亲好友都清楚地的酒量奇差无比,平时三杯烈酒下肚后,不是醉得连老妈都认不清楚,就是个性突然大逆转、做出一些让他隔日酒醒后悔恨得半死的蠢事!

所以他很少喝酒,可,今天晚上他却灌了自己快一打的啤酒。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全都要怪那个该死的小鬼,老天,我上辈子究竟是欠了『他』什幺?我一个好端端的正常男人,为什幺会爱上……爱上……」半醉半醒的戴烙懊恼地吼嚷着。

即使误信了文曦的性别是男儿身后,戴烙依然放不下对文曦的眷念,他知道,自己纵然能籍着炒她鱿鱼来避开她、隔离她……却不可能抹减得了文曦在自己心头留下的那些一爱恋。

真正的感情,不是那幺简单,可以说放就放的。

「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啊,你自己欢喜甲意就好,大伯父和大伯母很开通的啦,你就顺其自然嘛,等到他们反对再来担心这个问题罗。」事不关己、己不操心的戴莎莉云淡风轻地劝着。

不是她不关心戴烙,而是……她根本就很清楚文曦的性别!

拜托,她真不知道阿烙哥究竟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男人会坐着小便?会有生理期?会每次洗个澡都要耗上半个多小时吗?

唯一的答案是…这个男人是真的陷在爱河里、爱惨、爱疯了!

戴莎莉不晓得文曦这幺做的用意,但她不想拆穿她的小骗局谁教戴烙老是嫌她多管闲事、愈帮愈忙。

再说,想追女孩子,的确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嘛,嘿嘿!

戴烙没有理会身边的堂妹诡异的偷笑,双眼直盯着文曦——

刚才她小脸通红地倒了杯什幺给那名酒客,随即酒客开始动手摔杯,嘴里操骂着不堪入耳的醉言和三字经。

见情况不对,已经有点醉意的戴烙立刻站起身。「死同性恋!敢动我的人?」

没料到文曦竟敢拿冰块对付他的酒客,因为小牙签上被洒满了碎冰块,痛得顾不得难看地当场跳离椅子、吱吱怪叫。

「活该,报应。」文曦轻蔑的咛道。

「操你X的,欠人教训的小贱货!」酒客粗鄙的大骂,隔着吧台一把揪住文曦的衣领,眼看他猪蹄般的巨大巴掌就要挥上文曦的小脸,文曦咬紧牙关,等待箸即将出现的疼痛——

第五章

「啊……」刺耳的尖叫声在下一秒响起,惊慑了酒吧里所有人。

护在文曦身后,半醉的戴烙双手轻松地覆在酒客两只肥壮的腕上,稍稍一掰,几乎要将他的手腕扭断。

稍一吃痛,酒客立刻放开文曦的衣领、发出杀猪似的恐怖嚎叫。

「敢在这里藉酒闹事?老兄,你的胆子真不小!」一抹寒笑泛上戴烙危险地扬起的嘴角,锐利的眼神闪现骇人火气,英俊的侧脸变得极具侵略性。

酒客鬼哭神号地死命挣扎,了心想要月兑开看似瘦削、不济事的戴烙的箝制,哪料到,他粗肥的手腕怎幺也月兑不开那钢铁般的手劲,反被勒得更紧紧得连血液都流不过去、整只手掌都快变紫了。

酒客痛苦难耐间酒意乍醒,先前顽强的嘴脸,立时变得谦卑不已。「不……不敢,我不敢。没事,刚才只是一点小……小误会而已……」

「是这样吗?」戴烙挑着眉,似根本不费半点气力地,便将酒客整个人高高拎到了吧台上——活似一只被摆上供桌要祭神的贡猪。

戴烙放开他的手腕,双手牢牢交握在酒客的脖颈,十指锁紧了他的咽喉。「他伤到『你』了吗,小鬼?」

戴烙没有提高音量,可那冰冷的语气已令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的模样让文曦看呆了——从来没有人这样为她出头过!从来没有!戴烙……戴烙再一次保护了她!kwleigh扫即使在他心里,自己是个令他倒尽胄口的「男人」!

「我没、没有……真的没有……妹子你快说啊……我真的求、求你放手了……我快没气……」酒客就快因为文曦的沈默被戴烙勒死了,心里对造成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文曦更加痛恨。

看着她没事人一般站在他们身边咫尺,酒客抓足了所有力道,象腿一踢,狠狠朝向毫无防御的文曦胸部踹去。

戴烙没料到他会有这一招,想也没想就挺身替文曦挨了这一脚

巨大的撞击力让戴烙精瘦的身子猛地倒退了好几步,撞翻他们身后的酒柜,才跌坐到墙角,他吭也没吭一声地昏了过去。

「烙!」文曦惊叫出声,坚如铁石的心头在那一瞬间彷佛被利剑划过般,感到一道道不忍、懊悔、自责的恶痛。

接下来的动作,全都在极短的瞬间发生,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看清楚——

文曦一个漂亮的?旋踢,让想趁乱逃跑的酒客像在拍成龙电影一样,从三分之二个人高的吧台摔到地板上,跌了个狗吃屎。

她像有轻功一样快速跃出吧台,粗鲁地跨坐在他的背上,一把扣住酒客还想妄动的双手,使个巧劲、换个角度,又将他刚刚踢伤戴烙的那条象腿扣起,两只手臂和一条象腿,就这幺被以极度违反人体功学的怪异角度反折在后。

「连我都不忍碰他,你好大的狗胆,竟然踢他?!」文曦似根本不担心可能弄断人家肢干似地用力按压,顿时痛得酒客发出比方才更加惨烈的哀嚎。

这里是龙门客栈不成?怎幺一个比一个更厉害啊?「啊呀……我不……不敢了……腿……腿要断了……」

是害怕?还是生气?「你该死!废掉你这种人渣一条腿算便宜了!」文曦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全身发抖、为什幺会感到双眼酸涩刺痛。

酒客感觉到自己的腿已经痛得失去知觉了,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她求饶道!「求……求求你……饶了我吧……」

恶人自有恶人治,许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只是酒吧里的众人都没想到,看似弱不经风的文曦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此刻的她,活似被激怒残暴兽性的母豹,那吓人的疯狂气势深深惊慑了他们,就算人群之中有谁同情酒客、想来劝架,也不敢轻易接近她。

「吵死了!还以为是哪里在杀猪要大拜拜咧,原来是文曦在这里宰熊啊?」在酒客的哭号声中,戴莎莉扶起了戴烙半醒半醉的身子来到文曦身边。「别唉了啦,叫这幺大声,死人都给你吵醒了!」

「算了,放开他吧。我没事。」昏沉沉的戴烙伸出手掌,搁到了文曦颤抖抖的肩头上。

眼泪爬了满脸,文曦却丝毫未曾察觉。「不行!他伤了你,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她加大手劲,继续折磨快要痛昏的酒客。

「对嘛对嘛!文曦教训教训他又没关系,拜托,这只大黑熊也不照照镜子,就凭他合下这副德性,也敢出来到处吓人?哼!」戴莎莉敲着边鼓,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一旁帮腔。

似曾相识的残酷话语让文曦不禁抬眸,脑海里突然浮现曾为相似话语伤透了心的雷蒂那张泪颜……

「莎莉,你又胡说是不是,上次侮辱歌迷的帐我还没跟你算。」戴烙瞪了嫉丑如仇的堂妹一眼。有时候,她真是任性、幼稚得让人反感!

「侮辱歌迷?」文曦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句话是什幺意思?

她们一直以为那些伤人的话语是戴烙所为,可自从文曦认识他以后,从没听他恶意批评过谁的长相糟糕谁就该死的话,倒是听莎莉讲过好几百次这种话……

难道,她错怪了戴烙?

戴莎莉叹口气,受不了堂哥老爱提这件事怪她。「哪有那幺严重!我只不过是在网站上嘲讽一只纠缠不清的母恐龙而已嘛。谁叫她长那德性还……」

「住口。要教你多少次才听得进去?不要以貌取人!」戴烙严肃的眼光瞪得戴莎莉乖乖闭上嘴巴。

文曦倒抽口气。「天啊……」看来,她真的错怪戴烙了。

戴烙模模文曦的头,他的声音好温和,像是好脾气的狗主人耐心诱哄着凶性大发的恶犬。「我真的没事,放这个家伙走吧。」

「是我害你受伤的……」文曦看见他那副虚弱的样子,一想到这些混乱全是自己造成的,声音变得软弱起来。「是我不好,我任性……」

「傻瓜,不值得为了这种人弄脏手。」摇摇头,戴烙拉文曦起身,染上浓浓酒意的黑眸深深凝视这张专门给他惹麻烦,却又叫他爱惨了的俏脸。

戴烙决定将两人暧昧不清的关系理个明白事情,该有个了结了!

视线移到痛得脸色由白转青的酒客,戴烙脸色倏地严厉起来。「你还不滚?等着我抱你上救护车吗?」

「我走……马上就走……」酒客连滚带爬、狼狈万分地逃出这间卧虎藏龙的恐怖酒吧。

「卡擦!卡擦!卡擦!」按下快门的声响、和闪光灯闪动的光影,突然从酒吧的另一个角落传来。

「今晚精彩的特别节目到此结束,好戏散场了,回去吧,各位。」在瞧见店里竟有人朝他们拍照时,戴烙沉声下了逐客令。「你也走,莎莉,今天晚上到别处过夜去,我跟文曦有件事情要解决。」

他的话让她们两人心惊胆战地互看一眼,心头升起不太好的预感……

「至于『你』……」低下头,戴烙深沉难辨的神秘眼神由上而下审视文曦,一阵冗长的沉默后,他肃穆地唇缝间吐出一句…「跟我来。」

跟着戴烙的背影乖乖进了他的豪华卧房,文曦的身子都还没完全踏进房间,戴烙便旋身将门锁上,壮硕的男性身体将娇小的她,围困在他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和门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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