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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子 第四章

两天后,玄龙大军与普安国匆忙召集起来的十万将士在边境对阵,发起第一轮攻势。

普安将士深知这是攸关家国存亡的一役,人人泯不畏死奋勇杀敌,装备虽不如玄龙精良,人数也远少于玄龙,但士气若虹,竟挡住了玄龙大军迅猛的连番进攻。

战马嘶鸣,刀枪断飞,两军将士的厮杀呐喊声,震耳欲聋。烽烟战火,烧红了半边苍穹。

玄易骑着黑马,被大批侍卫簇拥着,置身一个地势较高的山坡上俯瞰战局。

眼看普安久攻不下,甚至还有被逼后退的趋势。玄易缓缓提起了鞍边长枪。雪亮的枪刀映得他黑眸越发耀眼,杀气凛然。

攻打普安,不单因为普安是玄龙南侵的绊脚石,更为了普安国内的铁石矿脉。

要争霸天下,良弓利剑必不可少。早从他登基之日起,就决定将普安铁矿收入囊中。让普安俯首称臣,只是第一步。本打算日后逐步吞并,结果出了刺客这档了事,正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藉口,彻底拿下普安。

「你要亲自上阵?」晏轻侯站在玄易坐骑边一同观战,见玄易提枪,他在青铜面具后皱起了眉。

面具是那天起床后玄易拿给他的。晏轻侯本不屑戴这鬼祟玩意,但转念一想,还是戴上了。

他是炎雪质子,那日觐见玄易时,金銮殿上文武百官都见过他的容颜。要是在两国大军前露了真面目,被认得他的玄龙武将张扬开了,风声必定会传到普安人耳中,无疑置炎雪于难堪境地。

玄易朗笑,眉宇间意气风发。「御驾亲征,当然得亲临阵前。」猛一振缰绳,黑马如离弦之箭,飞跃下山坡,直扑陷入混战的两军阵营。

他身后,众多侍卫高举刀剑,策马相随。掌旗手更紧迫玄易,皇旗舞过血色长空,让苦战的玄龙将士都大受鼓舞,士气大振。

晏轻侯凝眸望去,玄易黑马过往之处,如披荆斩棘。九尺长枪挥洒间已夺走数人性命,枪尖挑起连串血珠,划过万军眸前。

围攻玄易的普安将士无人再敢轻攫他锐气,纷纷败走溃退。

这玄龙皇帝的马上功夫倒是不错……晏轻侯微眯眸,突然瞥见战场上起了阵骚动。

普安军中,两匹骏马从后方并驾齐驱迅疾冲出。马上骑士穿的是普通兵卒服饰,手持长弓,数箭同时上弦,疾驰间箭似飞蝗,齐齐射向玄易身边侍卫。

这两名弓箭手眼力极准,转瞬便放倒了十多名侍卫。一左一右包抄玄易两翼,箭矢厉啸破空,分射玄易面门身躯。

玄龙将士哗然惊呼声中,玄易长枪回挡,「铮」地击落了飞向他面庞的那支利箭。另两箭却射上他月复部。箭头并没有如玄龙将士预料那样被玄易护身鎏金盔甲弹开,竟穿透了战甲。

玄易马上身形顿时摇摇欲坠。

普安阵中爆发出惊人欢呼,那两名弓箭手更不停歇,射倒数名急涌过来护驾的玄龙侍卫,提箭上弦,再度瞄准了玄易。

危险!晏轻侯眼瞳倏敛,足尖轻点,整个人腾身跃起。

一声清啸如裂金石,盖过了千军万马的呐喊。众人骇然扭头,见一人面带青铜面具,衣发凌空飞扬,浮光掠影般踩着大军黑压压的人头而来。

力道惊人的一箭也已直奔玄易眉心。玄易危急中猛低头,长箭险险擦着他的头盔,余势不减继续飞射,「噗」地刺中玄易身后那掌旗手的胸口。

那掌旗手立时气绝,皇旗徐徐倾倒。

第二箭亦近在玄易眉睫,蓦然,被两根手指轻轻夹住,停在了半空。

指纤长,色如玉,秀气得像个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的手。可那夺命一箭,就被这样的两根手指夹在半空,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晏轻侯的手。

他踩立在一个玄龙侍卫的肩膀上,迎着万人震撼的目光,手腕轻翻,弹指,那箭矢掉转了方向,以比先前更快的速度射向右边那个已经楞住的弓箭手。

一箭,穿胸,将那弓箭手的尸体带离了马鞍,腾空飞出数丈远,才砰地坠地。

战场上,霎那鸦雀无声。然而也只是一瞬死寂,普安将士即刻回神,怒吼着杀将上来。

还真是麻烦!晏轻侯冷哼,挥袖卷起了那面即将倒地的巨幅皇旗,在那侍卫肩上一点借力,如巨鹰凌空飞起,冲入普安大军阵中。

无数箭矢飞射而至,全被晏轻侯手中挥舞的皇旗挡落。

明黄旗帜呼啸着扫出漫天幻影,风云色变。旗风波及到的地方,普安将士像被狂风吹起的落叶向四面八方飞跌了出去,无人幸免。

扫清周身方圆十丈内的碍眼东西,晏轻侯扬手力掷,皇旗挟雷霆万钧之势飞过普安大军上空,撞倒普安阵营后方的帅旗,直插入地。

日光艳似血,皇旗巍然临风飘。

玄龙腾舞,气压万军。

☆☆☆

「你白天,耍够威风了吧?」

皇帐内,弥漫着浓郁的味道。

玄易懒洋洋地仰躺在被褥凌乱的锦榻上,笑问正伏在他身上轻喘的人,声音低沉中略显沙哑。

累啊!杀敌回来,还要应付晏轻侯。

真是想不明白,这混蛋质子到底练的什么武功,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精力。将普安大军杀得落花流水,居然连气也不喘一口。入夜后更缠着他不依不饶,连做了三次才罢休。

「最威风的人还是你吧!首战就旗开得胜。」晏轻侯心情很好,所以也不去计较玄易言语里的揶揄。手掌摩挲着男人沾染了汗水微微挺立的暗红**,用手指轻弹了一下,收到玄易一个不满的眼神。

他微笑,手还是没停下,滑过男人形状漂亮的腰月复肌肉,落在月复部两个浅浅的小伤口上。

白天那两箭,虽然射穿了玄易战甲,也给消去了大半力道,只擦破表皮。

「你当时还装出受了重伤的样子,是想欺骗普安将士?」晏轻侯在鸣金回营,给男人验伤口时,看到这两个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伤,立即明白了玄易用心,也知道自己被玄易骗过了。恼羞成怒,自然都在欢爱时,从男人身上老实不客气地报复了回来。

玄易被晏轻侯的手模得发痒,低笑道:「我的确想假装重伤,先佯败一小场,让普安轻敌,夜间再偷袭敌营。不过后来你一出手,便将普安大军吓破了胆。呵呵……」

他伸手,自榻边矮脚锦凳上拿过白天射穿他战甲的箭矢,就着烛焰打量箭头,赞道:「普安的铁石果然不凡,我玄龙境内可找不出一处铁矿,能铸出如此锋利的箭头。等普安尽归玄龙,军务司便可开炉大炼利器……」

晏轻侯对此全无兴趣,听到玄易开始算计起日后的雄图霸业,他不耐烦地翻身下榻,迳自跨进木桶沐浴。

练武,只是天生痴迷此道,却从未想过要凭武力征战天下。

「不过,那两个弓箭手的来路却有些蹊跷。年初我大军攻打普安时,从没听说过普安国中有如此箭术高超之人,其中必有文章……」

玄易还在自言自语,转头想跟晏轻侯商量,隔着水雾,见到晏轻侯露在木桶以上的小半背影。

抬手、淋水、搓洗……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无懈可击,就同白天在疆场上那样,明明优雅如舞,又充满了杀伐的力度和美感……

男子身材并不魁梧,比起军中武人,甚至还略显瘦弱。然而那纤细肌理下究竟蕴藏着多少惊人力量,玄易最清楚不过。

被这个看似文弱清秀的男子拥抱时,来自晏轻侯的强大力量,宛如巨浪,碾压得他根本无从躲避,只能在连绵不断的冲刷之际喘息,呼吸……

晏轻侯梳洗妥当,穿回衣服,回头,见玄易正盯着他。与他目光相触,便即移开。

「我背上,有什么好看的吗?」晏轻侯冷冷地问。

玄易轻笑两声,片刻才下榻,他走去木桶中擦洗着周身汗水,一边缓缓道:「今日一战,普安士气大挫,可说败局已定,有我手下将领带兵,进军督战应该能镇得住场面。晏轻侯,你我明日就出发去赤骊。如何?」

他虽然是在询问,语气却十分强硬,根本不容人拂逆。

晏轻侯冷然瞥了玄易一眼,「随你。」

他看得出男人满心急于盗取解药,好摆月兑他,这让他心里像窝了团无处发泄的火。不悦地往榻上一躺,扣指轻弹出数缕劲风,灭了皇帐内的灯火。

「晏轻侯,我还在洗澡!」玄易在黑暗中抗议。

「今天我没兴趣看你洗澡。」晏轻侯侧转身,听着男人轻微的磨牙声,闭目,睡觉。

☆☆☆

第二天起床时,皇帐内的玉案上已经摆好了各式糕点。

玄易却不在。

晏轻侯用青盐漱了口,正好整以暇地吃着点心,玄易掀开帘帐走进,身后还带了个侍卫,就是上次向晏轻侯大献殷勤的那人。

「我已经安排好了将领进军普安都城,等你用完早膳,我们就上路。」玄易月兑着身上盔甲,吩咐那侍卫道:「裘明,拿衣服给晏公子换上。」

「是!」那叫裘明的青年侍卫露出崇拜万分的眼神,捧着手里的衣服走向晏轻侯。

想不到啊,那个狰狞的青铜面具后面,竟是这么一张清秀的脸!待会他可以去跟同伴吹嘘,自己何等福气,居然能得见这天神般厉害人物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什么?」冰冷的声音,比寒冬里的风还刺骨,刮过他耳廓。

晏轻侯拎起侍卫手里那件雪白飘逸的衣裳。

用的,是昂贵的冰云丝缎。裁剪手工,一针一线,也细致得无可挑剔。

「是我昨夜入睡前让随军衣匠赶制出来的衣服。」玄易已经卸掉了盔甲,开始换上一身金光灿灿华贵绝伦的袍子。

「我知道这是件衣服。」晏轻侯太阳穴上青筋闪了闪。

可为什么,是女子的裙装?

男人笑得狡狯又好看:「我们要去的是赤骊都城,就这么大咧咧地跑去,早晚被人发现,当然要乔装改扮。我的身份是周游列国专门买卖古玩珍宝的商贾易大老爷,裘明当我护院,而你,是我最疼爱的如夫人。」

「卑职也能去?」裘明又惊又喜。

晏轻侯脸色发青,「为什么要我扮女人?」

玄易一脸理所应当地道:「你不扮,难不成叫他乔装?」他指了指裘明。

青年侍卫的额头登时冒出了汗珠,胡乱摇手。「卑职不行……」

晏轻侯朝裘明看了两眼,再看玄易,点头道:「他的确不行,太丑。你长得好看多了,你来扮。」

这回,裘明和玄易的脸都发了绿。

「晏轻侯,你见过有我这么高大健壮的女人吗?」

「那难道我就像女人?」晏轻侯瞪着玄易。傻子都知道,玄易是故意拿女装来捉弄他。

两人虎视眈眈,大有剑拔弩张放手一搏的架势。

边上传来裘明颤巍巍的声音:「皇上、晏大侠,你们别争了,不如……」

四道锐气逼人的目光刷地全射到他脸上。裘明咽了几口唾沫,鼓足勇气战战兢兢道:「不如两位都乔装成女人好了……」

剩下的话在玄易和晏轻侯冰冷的注视下自动消音。他以为自己就要大祸临头的时候,却惊恐地看见那两人嘴角同时往上一勾,不约而同露出个笑容。

☆☆☆

东西可以乱吃,话绝对不能乱说。

裘明现在,完全明白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却已经追悔莫及。

他如今,就坐在辆舒适的大马车里。身上,穿着那件雪白的裙装。头上也挽了个髻,插着好几支珠钗。他手里捏了面铜镜,对着镜子里那张涂脂抹粉的脸,欲哭无泪。

他是堂堂的御前侍卫啊!

「你怎么不回车厢去陪你最疼爱的如夫人?」他听到车外那个冷冰冰的晏公子在问皇上,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

「我回车厢不打紧,你会赶马车吗?」玄易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挥鞭,也斜着眼,慢条斯理地反问坐在他身边的晏轻侯。

「我连骑马都没学,更不会驾车。」

晏轻侯回答得干净俐落,没有半点羞愧的样子。到玄龙当质子前,他一直深居宫中潜心钻研武学,从未踏出过宫门半步,更别说坐车出游。

再说了,这马车还没他的脚程快,学来有何用?

他轻打了个呵欠,不客气地倚上玄易肩膀,半闭目,冷冷道:「到了客栈叫醒我。」

「你……」玄易暗自磨牙,却拿晏轻侯没辙,唯有把气出在牲口身上。用力一甩马鞭,马匹吃痛,嘶叫着撒蹄飞奔,在车厢后扬起一溜烟尘,遮住了绵延起伏的天岭山脉。

☆☆☆

从玄龙到赤骊,横穿普安是最快的路径。但为了避开普安国内的战火,三人绕着普安边境兜了个大圈子,等进入赤骊境内,已是夏末秋初。

踏足赤骊的初个夜晚,三人在一个小镇的客栈投宿。

玄易和晏轻侯脸上,都用药膏涂黄了肤色。玄易更在颊上画了个大黑痣,跟掌柜伙计说话时翻起双白眼,活月兑月兑像个趾高气扬的富商。

那掌柜肚子里早把这狗眼看人低的易老爷骂个狗血淋头,脸上却依旧堆满笑容:「易老爷,小店今天正好还剩两间上房,这就给您和夫人带路。楼上请。」

两间?裘明装出副羞答答娇滴滴的模样,跟在最后,边上楼边在心里**。赶路至今,他们三人都是各住一间,今晚居然只有两间客房。难道,要他跟皇上同住?

「到了。」掌柜打开了房门,点头弯腰地道:「易老爷,您还满意吗?」

「行了。」玄易挥手,打发走了掌柜,跨进房。

看到房内仅有的一张雕花大床,裘明脸上的粉掉了一地,已经预见到自己得睡地铺。他哭丧着脸往里走,蓦地,一条白影拦在眼前。

「你去隔壁睡。」晏轻侯说完,根本不看裘明的表情,砰地关上房门。

玄易刚点起桌上烛台,还没有回头,腰身一紧,已被两条骼膊牢牢圈住。喷到他后颈的呼吸,很热。

他了然地微微叹气,听到晏轻侯道:「今天已经满一个月了。那盒软膏呢?」

声音冰冷如常,言语里却透着赤果果的。

这一路行来,晏轻侯好几次都想跟玄易同房,可玄易总是推搪。晏轻侯知道玄易是怕被裘明得知两人关系,也就暂且放了他一马。反正一月期满,玄易势必得与他欢好。

他伸指,解开了玄易腰带上的翡翠扣。

玄易扭头,对上晏轻侯冰寒双眼里暗涌的情焰,苦笑道:「我赶了一天的车,等我沐浴之后吧。」

回答他的,是晏轻侯贴上的嘴唇。

轻轻碾磨,深深吮吻……听着玄易的气息逐渐变得跟他同样短促低沉,晏轻侯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玄易濡湿的唇,转而咬住他的脖子,品尝着散发雄性麝香味的咸涩汗味。

「做完了,我帮你洗……」他拂袖,熄灭了烛火。

月色凉如水,似只温柔的无形手掌,穿过客房临街的窗子,拂上床上两具紧密纠缠的身躯……

什么情丝之毒?什么臣国质子?统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这一刻,只想跟与他亲密无隙的人翻云覆雨,共尝世间极乐……

裘明还站在房外,嘴巴张得大大的,足以塞进一枚鸡蛋。半晌,强迫自己阖上嘴,像做贼一样溜回隔壁那间上房,吐了吐舌头。

乖乖,晏大侠居然是皇上的枕边人!难怪路上总是用冷得可以冻死人的眼神看着他。

原来,如此……

☆☆☆

第二天日头升得老高,玄易和晏轻侯才踏出房门,在客栈用过粥点,驾车南行。

途经乡野溪涧时,三人停车歇脚。晏轻侯刚在株树荫下找了片干净草地,尚未坐下,一个软垫已放到他要落坐的地面。

「晏公子,坐垫子上舒服多了。」裘明讨好地笑。厚厚的粉下露出两个黑眼圈。

彻夜未眠啊!昨天回到房里,隔壁的云雨声还是很有穿透力地骚扰了他整晚。先前启程时看到玄易脚步略显虚浮,显然昨夜战况激烈。再看看晏轻侯,依旧神清气爽,不由得他不暗中咋舌。

高人就是高人,被皇上折腾了整夜还是生龙活虎。

晏轻侯哪知道这小子肚子里转的花花肠子,往软垫上一坐,却听正在溪边洗脸的玄易「噗哧」发笑。

「笑什么?」晏轻侯斜睨玄易。

玄易笑了笑,要照实说,铁定会把晏轻侯气得不轻。他抹过脸,补上了黄色药膏,坐到晏轻侯身边歇息。

初入秋,气候仍十分炎热。玄易挥袖轻扇着风,仰望高空浮云流幻,享受着难得的轻松。

肩头忽然多了重量,他不用看,就知道是晏轻侯又靠在了他肩膀上。

天下间,大概也只有这个目空一切天不怕地不怕的质子,才敢将他这尊贵的玄龙皇帝当成靠枕。

玄易苦笑。晏轻侯睁眸,对他看了一眼,又阖上眼帘。这回,干脆把头往玄易大腿上一枕。

真是得寸进尺!玄易皱眉,有些牙痒痒的。

「皇上,您昨晚可把晏公子累着了,还是皇上您神勇啊!」裘明自以为是地浮起个暧昧笑容,不忘拍马屁。

「回车厢待着去。」玄易扳起脸。万一晏轻侯听懂了这小子在说什么,晚上大发威风,再拖住他来上几次,他明天就得趴着赶车了。

什么时候,也得让晏轻侯自己尝尝这腰酸背疼的滋味,哼……他挑起晏轻侯一缕发丝,在指尖盘绕着。

☆☆☆

沿途枫叶渐红时节,玄易三人的马车终于抵达赤骊都城风华府。

街头莺莺燕燕,来往尽见女子高声谈笑,全无拘谨。赤骊妇女的衣着,也远比玄龙和炎雪国中女子暴露得多,十之八九都穿着半透明的纱衣,粉颈下露出片白花花的**,有些还是半短的花裙,露着粉白小腿。

玄易坐拥后宫佳丽,看惯了天姿国色,也不觉得稀罕。侧目发现身边晏轻侯的目光停留在那些女子身上,不禁暗笑这质子没见过世面。

「好看吗?呵……」他揶揄道:「回玄龙后,要不要我送你几个美人?」

「不用。」晏轻侯终是把视线转向玄易那张轮廓俊朗的脸,端详了半晌,还是不得不承认,玄易长得更对他脾胃。

「有你就够了。」

玄易没出声,黑眸却深沉了数分。他微一缄默,刚想开口,晏轻侯已经转过头,又去看满街袒胸露臂的赤骊女子,自言自语道:「你说她们怎么不多穿点衣服?现在都是秋天了,居然还穿着那么薄的纱衣,也不怕着凉?难道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不怕冷?」

玄易哈哈大笑,却也知道晏轻侯看得入神,原来是在想这乱七八糟的问题。他扬手挥鞭,驾着马车直驱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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