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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约 第4章

荆心同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看天,应是未时了吧。他多是晌午回来,用过午饭便在房中小憩一会儿,往日的这个时候,应该在书房里。荆心同惊觉,自己满心里想着的竟都是他。她习惯了丑时起床,侍候他梳洗,为他着好官服,寅时送他到府门外,看着他的轿子消失在街的拐角处。

今天只有福安一人回来,说是她的父亲容王下朝后就将木衡易唤了去。父亲唤他去,为了何事?她心中一颤,那日母亲同她提起的纳妾之事又跃入她的心头,该来的终是要来的,任你怎样地不想、不愿,它还是要来的……

荆心同轻抚着颈项间的那块龙凤佩,想着那日里母亲说的话。他是真的待自己很好,可是那份执手之约,白首之盟,对他们来说又只是妄想啊!若她的猜想不错,衡是肃帝之人吧,那么他日,不是衡死便是父亡,两样结局,哪样容得他与她白首?或者真的应顺了父亲之意,今天为他纳个貌美贤良的妾,日后他也有个伴?她的心中已经认准了,这场皇权的争夺中,父亲会是失败的那一方。是她不孝吗?也许吧,若是父亲肯放下那皇权,便是要她放下眼前这让她眷恋的幸福,她也是肯的。

她取下玉佩,轻轻一扭便掉卸下了那龙佩,轻抚了一阵又安了回去,系回到颈间。她的心中已有了决定,无论将来怎样,现下里她是幸福的,现下里他是真心待她的,她不想以后,不想将来,只想好好地过着现在,好好地享受这幸福,好好地爱他……

看着撑伞走来的小翠,她笑笑,自上次生病后小翠侍候得更加上心了,这个孩子哪里看得懂她的心思呢?看着小翠手中提着食盒,想来是看她中午不曾好好地吃东西,又做了饭菜送来了吧!

“夫人。”人还没进门,声音就先到了。把滴着水的伞放在门外,小翠走了进来,“夫人,我让厨子做了些清淡的小菜来,夫人再吃点吧!夫人中午只动了几下就不再吃了,那怎么行?不吃东西是会生病的,这是娘说的。

“我……”

小翠只道夫人又不肯吃了,急急地从食盒里取出菜饭放在桌上,“都是夫人平日里爱吃的,夫人多少吃点吧!”

荆心同笑笑,“这是小翠的一片心,我怎么能不吃呢?”

她走到桌边坐下,吃些吧,可难为小翠这孩子了!

转眼,天黑了下来,小翠点亮了灯、关好了门窗,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白天还不觉得,入了夜才感到屋子里有些许的寒意。荆心同此刻已有些焦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不会。她打消了那种他沉迷于温柔乡,忘记了她这为他守灯之人的想法,他不会的,她知道他的心中是有她的。

坐在绣架前低下头让自己又一针一线地缝着,她不要再多想了,这样的心事亦是煎熬,一面劝着自己为他纳妾是对的,一面又幻想着与他相对相伴白头,哪个女子会想与人共事一夫呢?

木衡易下了轿,便急匆匆地赶回自己的屋子。他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于别人来说会是一种喜悦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于自己这绝不是喜悦的,他有些恼火,有些失望,还……有些不甘。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会是这样?他付出了自己的一颗心,怎么会换来这样的结果?难道是他错了吗?

今日荆显棣找他去容府,他知道自己已经朝着成功又走近了一大步。荆显棣已经开始信任他了,虽然他还是不能接触到机密,可是他知道,他在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

容府的书房中荆显棣和他说些朝上的事,都是些不轻不重、不痛不痒之事,他轻松应对着。后来,荆显棣似乎高兴了起来,讲起了多年前他开疆扩土之事,言语很豪放,说到战争惨烈处他似有些许的伤感,为着那些只能魂归故里的将士,后来言语中竟有了染指皇权之意。

对此,木衡易谨慎地未曾多说,因为他错不得,他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错了,他与肃帝和拥肃帝之人只能走上硬碰硬之途。现下他至少有五成的机会会胜,若是不得已走上那条路,胜算怕是一成也不到……

过了晌午,开始用宴,席间又多了许多人,都是刚刚赶到容王府的,有容王的门生,还有朝中一些容王的亲信。几旬酒过后,招来了安阳城里有名的红袖坊的歌舞伎来助兴。

木衡易看到天色渐暗便有些坐不住了。上次心同咳嗽的毛病似没有去根,这几日阴雨连绵,她又有些咳了,药是一副接一副地吃着,却不见效果。听着鼓乐齐鸣,看着年轻的舞伎翩翩而舞,他心中想的却是那覆着轻纱的素颜,不知她的咳嗽好些了没有?今日天凉,可有加些衣裳?

“贤婿、贤婿!”

木衡易蓦地惊醒过来,他不禁怨自己,这种场合怎么也走神?抬头,看到容王近至身边,他赶紧起身,“王爷。”

“坐!”容王压下他正起的身体,也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可是在看宁娃?”

看到他盯着宁娃目不转睛,容王心下微喜,有他喜欢的就好。他是人才,现下里肃帝也器重他,自己要得到江山,他是有助之人,所以,一定要留住他,不论用什么手段!

“王爷,我……”

“你莫要叫得这么生疏,我们是一家人了,不如就随心同叫我一声父亲吧!”

木衡易心中一凛,父亲?不,这声父亲他是万万不能叫的,他与他不是血海深仇吗?此人的一个命令消失的便是他的一家!家里冤死的七十二条人命在看着他呢!

“王爷,如此不好,这堂上许多人,我若这般叫了,便有突现身份之嫌,也会让人以为王爷排了其他人一般……”接下来之话,他不用说了,容王本是官场上之人,又怎会不懂?

听了他的话,容王微微点头,心中更喜,好,这个女婿想事周全,做事稳重,极好,真合了他的心意。

“这宁娃可是红袖坊里的头牌,贤婿好眼光,是朵还没开苞的黄花!贤婿若是喜欢,过几日便接到府里去吧,红袖坊里我差人去说,银两也会遣人送过去,她虽是头牌,想来我容王的面子老鸨还是不敢不卖的。”

听了容王的话,他赶紧说道:“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小婿实在没有此意……”

话未说完,便被容王截去了:“贤婿,莫遮掩,你是不是怕我不高兴?”容王笑笑,“那你倒是多虑了,男人嘛三妻四妾本是正常之事,今日唤了她们来,便是要你选中意之人的,若是不中意,哪天再招流云阁子里的姑娘们来。”

“王爷,小婿真的没有纳妾之意。我与心同正是新婚……”

容王了然地一笑,“你是担心心同吗?没事!心同是知书达理之人,再说心同已知此事了,她亦赞同。”

木衡易呆愣地看着容王,一时竟理解不来容王的话。他说什么?心同已经知道了?还赞同?赞同他纳妾,在他们成亲不到半年的时候?在他爱上她,也以为她也爱着他的时候?她竟然要为他纳妾?突然月复中的酒水涌了上来,他闭上眼睛努力压了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一脸的平静。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小婿真的没有这种打算!我与心同正是知心之时,还没想过这纳……纳妾之事,稍迟些再说吧。”这事他虽不愿,却又不能坚拒。

容王听了点点头,心中却无恼意。看来,他是给自家女儿擒了去了,如此更好,自己的女儿嘛,总是自家的人,这样让他更加放心了。然后,他才想到了女儿!其实,若是撇开容貌不论的话,心同如她母亲一般,是一个让人心疼、心爱之人。这样也好,纳妾之事便先不提了吧。

木衡易努力地抑住心神,不去想容王的话,可是那句“心同已知此事了,她亦赞同”,却无孔不入地钻进他的脑海,他微微笑着,作势欣赏着场中的歌舞。可他的心仿佛裂了一条缝隙,丝丝的凉意从这缝隙侵入他的身体,他感觉冷极了。但他知道自己走神不得,他还要作势乐在其中。

走出容府,又与同僚寒暄几句,木衡易上了轿。在厅上还不觉得,遇着冷风他知道自己喝多了,他勉强压住阵阵的呕意。

“老爷,到了,请下轿吧。”

听了大成的声音,他挑开眼睛伸出手,由着大成拉着站起身形,摇晃着把整个身体都靠在大成的身上。

“老爷,小心些!先到厅里吗?”

他眯起眼睛,歪了下头,竟微微地一笑,“回房里,夫人的房里。”

他要见她,急切地想要见她。他要做什么?倒没有想过。是问问她真的知道那事了吗?是真的赞同他纳妾吗?他于她来讲只是一个夫吗?他给她的感情她知道吗?不,他只是想见见她,没有什么理由,也没有什么目的。

眼见那亮着的窗口越来越近,他的心中一颤,大成说已是戌时了,而她还在等着自己吗?是不放心?容王的声音又飘进耳中“心同已知此事了,她亦赞同”。那黑夜中跳跃的烛光,让他变得清醒,他何时变得只顾自己的感受了?她知道了,她是怎样的心情?他只顾着自怨了,不曾想过体会她的感受。她一定很痛苦吧?是的,自己怎么又不确定她的感情了?她纵使没有爱上自己,也是喜欢的啊!早早地起来为他着官服,送他出府门;中午若是不传话回府,她便会等着自己用午饭;他休息时,她总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身边;夜里晚归时,她总是为自己挑一处灯火。他于她怎么不是一种爱恋?此时又怎么怀疑她,怀疑她的感情了?是因为自己的付出吗?

荆心同起身再挑挑灯芯,揉搓着微凉的双手,活动一下筋骨。已经戌时了,衡怎么还没回来?她打开门看看漆黑一片的园子,他若是回来便是走着那个方向的,然后,她见着一盏灯飘了过来,是他回来了吗?是他、是他,这样晚不会是别人了,她掩不住心中的雀跃,想迎上去。

看到站在门边的那抹人影,他有一种想要冲上去的冲动,若不是醉了,脚步虚浮;若不是大成用力地挽着他挣月兑不开,他可能已经冲上去了吧!酒意散去了一些,他突然想拥她在自己怀中,想闻她那淡淡的清香,想听到她那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想要看到面纱下那柔和的笑容,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拥有,原来他已经爱得这样热切了吗?

荆心同遣走大成后关上了房门,一转身便被他锁进了怀中,他的热气呼在她的颈窝处,这本是她熟识的怀抱,可是这时又不熟识了。平日里,这个怀抱平静而温暖,这时却是如此的热切,一种于她来讲很陌生的热切。

“衡,你喝了很多酒?快点上床歇会儿吧。”他的衣襟上也有酒气,还有些淡淡的胭脂味,这是她不爱闻到的。

“不……”他一讲话,唇便扫过她的颈间,惹得她的身子一颤,“我喝了很多的酒,本已经醉了,醉得不能走路,一路由大成拖了回来。可是,见着了那等待我的灯光,等待我的素影,我便又清醒了。”

他可是又在同她说情话吗?那一次她生病,迷迷糊糊地听到他说爱她,只是听得不真切,病好了之后他待她虽是极好,那样的话却再也没说。这时,他可是又在同她说些情话吗?

他不理她的感受径直地说着:“可我还是醉着的,若不是醉了,这些话我必定是不肯说的。我哪里有许给你承诺的权利?哪里有讨要你感情的权利?我知道的,可是却身不由己啊!从前,我只道你是我的妻,又如此体慰我的处境,我自是要好好待你的。”

说话间,她已扶着他来到了床边,让他偎在床头,转身想去取杯茶来,却不料他伸长了胳膊把她揽在怀中,一时也不肯让她离开。她静静地躺在他的胸前,听着自他胸膛处发出的声音,这可是肺腑之言吗?

“可是什么时候你竟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心?习惯了拐出街角时,回头见得到你模糊的身影;习惯了中午小憩时,有你在身边陪伴;习惯了晚归时,有你等待我的灯火;习惯了夜里伸出手臂,便可触到你而安心。原来我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你了!”

他顿了顿,闭上眼睛压下涌上的酒气,很难过,五脏六腑仿佛沸腾的水一般翻滚着。

他的话语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到他苍白的脸、合着的眼、皱起的眉,她知道他的难受,若可以,她愿为他分担。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她轻抚上他的脸,指尖不能抑制地颤抖着。

他捉住抚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间,他不是没有喝醉过酒,只是往日里不似这般难过,从前侍候他的是小翠和福安,也是周到的,不过,还是不如她这样让他贴心,也让他窝心。

“衡,若是吐出来好些,那……”

不待她说完,他摇了摇头,可是,他似乎真的压不住这酒气了。然后他感到握在他手中的那只手抽离了出去,他蓦地睁开了眼睛,“心同!”

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她不在身边。她回过头来,看到他满眼的惊恐,心里恍惚了一下,不及细想拿了盆来到他的身边,“衡,吐出来!”

……

吐出来当真好了很多。木衡易又靠回床头,看着她把秽物放出门外,看着她洗了帕子走到床边为自己擦去嘴边的残渍,这平淡中的幸福正是他所渴求的,上天如今让他拥有了,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荆心同换上一根新的蜡烛点亮,晚上他定会难受的,所以灯光不能熄。然后她摘下面纱除去外衣上了床,侧卧在他的身旁。

“心同,今日在容府里,岳父同我说起一件事。”

话还未完,他便感到她的身体紧绷起来,他心疼了,想到了她的痛苦之后,他便是满满的心疼,这痛苦她独自承担了多久?是的她赞同了,可是除了赞同她还能有什么表示呢?她的身不由己谁知道?

“你知道是什么事的,是吗?岳父找了些歌舞伎来,说是让我挑个中意的。”

来了、来了,终是来了。她合上眼睛,含住那快要流出的泪,咽下那涌出的辛酸。她应该说,可有你中意的吗,若是有,哪日便接来吧。可是她说不出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岳父找我去是为着这个,若是早知道便不去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心却颤抖了几下,是……是没有中意的吗?

“心同,你在听我说吗?”

她点了下靠在他怀中的头。

他笑笑,一只手轻抚向她的脸庞,心中想着她是不是又流泪了?不出意料的,泪湿了他的手。她想转开,他不允。

“哭了,心同?你是早知此事的,是吗?为何不向我说起?”

说什么?她在心中狂喊,说我本无貌,愿为夫君寻得美娇娥?说我本知理,容得人与我共事一夫?还是说,不要,我渴望着你的情,莫分了给别人?

“又是因着你的容貌吗?若是没有这样的容貌,你可愿一争吗?”

他感到怀中的人儿颤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争不得,是吗?虽然你是那样的痛苦,可是你却争不得。那么,我争了,争得的可是你想要的吗?”

争得了什么?争得了美人归?还是争得了与她白首?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启口去问。

“我争了不纳新人,我争了与你相知相爱,这可是你要的吗?”

她霍地转来身来,满眼惊诧地看着他,真的吗?

他擦着她涌出的泪,“这泪,我便当是你也如我一般好吗?”

她点了下头,拥上了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拥住他啊!

“心同,你是哪时知道的?”

“上次回府探望母亲时。”她低声说。

“那场病也是为了这个吗?我原是想到出了什么事,却想不到是这事。”

想着她那时的痛苦,想着自己那时的无措,他心里又生出些怕来。

“心同,日后若再有什么事,莫要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共同想个法子总比你独自承担着强啊!”

她抬起头,眼里虽还含着泪,却放着欣喜的光芒,轻轻地点下头,又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衡,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抬手自颈后解下条红色的绳子,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放在了手心里。

借着烛光,他看到一块龙凤玉佩。对玉他知道得不多,不过看得出它的雕琢很是精致,龙,雄健威武;凤,婀娜妩媚,龙与凤完美和谐地嵌在一起,浑然一体。他知道,龙与凤是拆得开的,这玉佩本是夫妻二人共有的,龙佩给夫,凤佩给妻,由此给下一个誓言,一个承诺。

她看着他什么也不讲,他看着她也没有说什么,只从她的手中拿走了那玉佩,然后拆开,先把凤佩给她戴上,又把龙佩系到自己的胸前。然后,又拥回了她。笑容自她的脸上散开,他当真给了她这个执手之约,许了她这个白首之盟。且不去管他们终究是不是能够白首,只这一刻的幸福与快乐,便已让她死也足矣。

一段静默她以为他睡了,抬起头竟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温情的眼睛?那眼睛里又透出怎样的一种热情啊?荆心同“刷”地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却不料他挑起她的脸,不让她逃避。然后,他吻向她的额头、她的眉,她轻侧过左面的脸,他却不肯。他吻上她左面的脸,她的鼻,一路来到她的唇。

在碰触的那一刹那,他与她都是一颤。

他轻轻地吸吮着,她的唇那样的柔软,仿佛重些便会伤着了。他探出舌在她的唇上滑动,不带一丝侵略。

“心同,心同。”他喃喃自语着。

“嗯?”她还未从这个吻中清醒过来。

看着她微红的脸庞、轻颤的睫毛、迷离的眼神和有些红肿的唇,他不再想将来了,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他明白自己是爱着她的,如今也懂了她是爱着他的。那么便不去想家仇,不去想南亘,不去想江山,不去想社稷,不去想百姓。他与她,只是红尘中平凡普通的夫妻。

“做我的妻,做我的妻好吗?”他热烈而急切地问,怀中的人儿微不可知地点了下头。

他重又吻上了她,这次不同于前,这个吻充满了,一种原始的、男人对女人的,关乎感情,关乎爱,关乎责任。他牵引着她的手,为自己除去了衣衫,看着她越发红的脸,他笑溢出声,这笑声使她将头藏了起来,他哪里肯?他抬起她的头与自己平视,轻轻地除去她的衣衫。

他接着那个吻从她的颈间一路吻下,然后听到了她忍住的一声吸气,他轻抚着她的背,她是那样的紧张啊!

他停住了,“心同,现在你要做我的妻了,做我的妻好吗?”

“好。”她轻轻申吟般地说着。

窗外凄风冷雨,红绡帐内春情正暖,春宵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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