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的病美人 第九章
缭绕的云雾缓慢移动着,云端的上空有几处耸立的山头,其中一座山头的正南方有一个天然的、充满灵气的石洞,洞里有着石桌、石椅,还有一座石头做的炼丹炉。
「嗯,时间差不多了。」说话的声音低沉而老迈,此人留着一把长长的白胡须、白眉毛、白头发,而他正摇着羽扇,站在炼丹炉前观看。
他将羽扇收至身后,拿出一个白玉般的小瓷壶,将瓷壶的瓶口拔开,之后就见瓶口冒出了一阵白烟,从中跃出了几颗透明的光点。
他双手一拢,光点尽数落进他掌中,他随后口念咒语,不一会儿,光点融合为一,他将光点抛至炼丹炉的上方,两手并握,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直对着光点,只见光点在他的控制之下,缓缓降落至炼丹炉中。
他收回手,抽出背后的羽扇,悠闲自得的-着,静待炼丹炉完成它的作用。
「我说谷老弟,你的事究竟办完没有?」话语方落,一道人影已经落在他的眼前,来人老态龙钟,拄着一根拐杖。
「月老,你别心急,就快完成了。」
「怎么能不急,我已经等你一个时辰了。」月老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这么急着想输棋吗?」
「你说什么?谁会输给你!」月老哇哇大叫。
「喔?」疑问的语气中含着些微嘲讽。
「上次是我一时不注意,才会……反正你要我帮的忙,我已经帮了。我们回去下完这局,这次我一定会赢。」月老输得极不甘心,想他人天界以来,也算是棋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可能输给这个新来的。
「月老,等我办完这事,我一定会陪你下完棋的。」他也很想快点把事情结束啊,都是他那个笨徒弟,一点小事也办不好。
「还要多久啊?」
「她当时就要魂飞魄散了,虽然我将她的魂魄收了起来,但要使她重新归为一体,还需要一点时间。」
「这样啊?那你的徒弟受得了吗?」这件事,月老也算是助力之一。
「受不了也得受。」提起他的徒弟他就有气,在世的时候照顾他,升天之后还得继续为他打点,他这个师父对他可说是仁至义尽,可是谁晓得他如此不长进,连老婆都要出动他这个师父帮忙救。
「唉,好吧,那我只好等你处理完了。」月老无奈的叹口气。
「多谢你了。」
月老点点头,转个身就消失在空气中了。
他继续看着炼丹炉,直到那颗光点慢慢的从炉中升起,散发出耀眼的红色光芒。他立刻运功,将光点移出炼丹炉的范围,然后光点逐渐的扩大,大到像一个人那么大,之后从光中出现的是一个闭着眼睛的清丽少女。
见状,他满意的笑了,他静待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少女张开眼了,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眼眸中呈现出困惑,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姑娘,-终于醒了。」他唤起她的注意力。
少女闻声望去,看见眼前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她的困惑更深了,但是她并不害怕,自从她变成灵体之后,对很多事都见怪不怪了。
没错,少女就是羽霏,但是她记得自己应该魂飞魄散了啊。
「呵呵,是我把-救回来的。」看出了她的疑惑,他自动的提供答案。
「这么说,我没死-!」他的话听进羽霏的脑海中,她立刻兴奋的说。
「嗯,不过-现在还是灵体。」
「多谢老伯伯救了我。」是灵体也无所谓,只要还活着她就很满足了,何况她相信骆靖一定会救她的。
「不必客气。」反正这一切全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他自然得负责到底。
「老伯伯,这里是什么地方啊?」羽霏好奇的四处张望着。
「这里是天界的一隅。」
「天界?」羽霏一脸惊讶,这么说来:「老伯伯您是神仙?」
「呵呵。」
「那我要怎么回去呢?」她不想待在天界,她要回骆靖的身边。因为她依稀记得在她的意识消失之前,似乎听见骆靖心碎的吼着她的名字,他一定很担心她。
「这么快就想回去啦?-不想参观一下天界吗?」他试探的问着。
「这……」羽霏迟疑了一下,参观天界好像很好玩,可是她立即想起了骆靖,她坚定的摇摇头,「我要回去。」
「呵呵,看来我没选错人,-确实对我那笨徒弟一往情深。」
「徒弟?」
「就是骆靖啊。」他微笑的拈着胡须。
「您是骆靖的师父?!」
「是的,我就是谷昕天。」他说着,却发现羽霏依然讶异又困惑的望着他。
「骆靖没提过我?」他仔细一想,这很有可能,那孩子向来习惯沉默寡言。
羽霏摇头,确实没听过他。
「唉。」谷昕天叹了口气,大略的将他认识骆靖的事对她说了一遍。
羽霏听完之后,眼眶却红红的,像是泪水马上就要掉落下来,她吸吸鼻子说道:「没想到骆靖的身世这么可怜。」相对而言,她实在太幸福了。
「至少还有我啊。」骆靖哪有那么可怜,照顾骆靖的他也很辛苦耶。谷昕天不平的想,完全忘了当初收留骆靖,就是因为骆靖很可怜。
「是啊,幸好有您救了他。」羽霏破涕为笑,她总算了解骆靖为什么冷漠待人了。
「嗯。」这还差不多。
「骆靖他没事吧?」羽霏突然想起,既然他是神仙,又是骆靖的师父,应该知道他的消息才是。
「-想知道?」
羽霏点点头,她当然想知道。
「那好吧,我就让-看看他的情况。」谷昕天话一说完,立即口念咒语,用手指地画弧,地上随即出现了一个圆圈,圆圈里显现出来的正是人间!
莫府,此刻正人声鼎沸,盼了一个多月,终于再度看到骆靖的身影出现,虽然他的样子有些狼狈,可是既然他回来了,那就表示羽霏有救了!
骆靖一定进莫府之后,无视围绕在他身边的人群,他笔直的走向羽霏的房间,神情冷漠严肃。
莫勤一群人想随之进入房内,看看骆靖如何救羽霏,却让骆靖给拒在门外。
「帮我准备一盆热水和干净的毛巾。」骆靖话语一落,门扉立即掩上。
莫勤挥手让人准备骆靖要的东西,自己则开口说:「骆公子,可否让老朽观看?」他心急啊,他的女儿能不能活,全依赖骆靖了。
「全都走。」骆靖冷酷的声音让人不敢越雷池一步,只能在房门外守着。
房里,骆靖靠近床边,在羽霏的身旁坐下,他执起羽霏的手,专注的看着她,她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他不愿意相信羽霏已经魂飞魄散了,他相信羽霏一定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只要他救活她,她就会回到他身边了。
「我一定会救活-,然后再狠狠的打-。」骆靖坚定的语气回绕在房间中,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定要活过来,不然,做鬼我也不会放过。」骆靖的话语虽然凶狠,但他手里的动作却极其轻柔,他一手握着她,一手轻柔的拭去她额上冒出的汗珠。
看来当初他让她服下的解毒药丸已经失效,她的毒性又开始奔走全身了。
「骆公子,热水已经好了。」门外传来莫勤的声音。
「拿进来吧。」
莫勤亲自将水端了进来,他想留下来看情况,但骆靖一句话粉碎了他的希望。
「请出去。」骆靖没打算让人看见他怎么救她。
「这……」莫勤迟疑着。
「有问题吗?」骆靖冷冷的眼神扫来,莫勤只好转身离开。
骆靖从怀中拿出千年雪莲,首先将茎叶浸入放有毛巾的热水中,然后走到床边,他探身,解开了羽霏的衣襟,瞬间,羽霏赤果的身躯出现在他眼前。
羽霏全身渗出浅紫色的汗珠,毒性蔓延的速度比之前快一倍,眼见就要毒气攻心了。
骆靖没有任何迟疑,也没有任何遐想,他将毛巾拧干,仔细且温柔的擦去羽霏身上所有的汗滴,这件工作本来可以交给别人做,但因为她是羽霏,他不想假手他人,他要她在他的手中活过来。
骆靖为羽霏穿上一件单衣,并让她盘坐着,他拿起方才找出的三色断肠果的果核,用力一捏,果核化为粉末,然后他双手合十,粉末顿时遍布在他双掌中。
他将掌心按向羽霏的背,催化功力,将果核的粉末全都送进羽霏体内,作为解毒的药引,接着他让羽霏躺下,他必须等果核发挥了功效才能进行下一步。
约莫三刻之后,他取来干净的碗,将放着千年雪莲莲藕粉末的瓷瓶拿起,倒出其中的粉末,他加了半碗热水进去,跟着双手捧住碗,释放出真气使粉末快速溶解在水中。
骆靖的脸色微微发白,但他毫不在意,继续运着功,直到粉末完全溶解了,他才收回真气。
他扶起羽霏,想将药送进羽霏的嘴中,但羽霏的唇却紧紧闭着,骆靖连想都没有想,就将药一口灌进自己的嘴里,再以口对口,让羽霏将药吞了进去。
骆靖猛然一阵晕眩,他立即将羽霏放回床上,然后盘腿坐在地上调息。
自从羽霏消失在他眼前后,他已顾不得自己的毒伤刚好,不宜太过劳累。马不停蹄的赶回莫府,让他受损的真气不只来不及恢复,还雪上加霜,加上救助羽霏的过程中,最重要的便是要以他浑厚的内力催发药性,他又不顾自己的安危,硬是一到莫府就动手救羽霏,就因为他是冒着散尽真气的危险,所以他才会忽然感到头晕。
幸好服完药之后,离下一个步骤还需要三个时辰,骆靖便利用这个时机为自己调息,虽然三个时辰对他受损的真气帮助不大,但是用来炼药,足足有余了。
三个时辰之后,骆靖张开眼睛,他起身观视羽霏的情形,只见羽霏的全身都冒出了红色的汗,药效开始发作了。
当初羽霏吃下了三种颜色的果实,现在就必须出完三种颜色的汗,将毒素全都随之散发,然后再服下最后一剂药,她的毒才算完全解了。
骆靖再次拧干了毛巾,依着之前的方法不停的将她的汗拭去,由红到黄再到绿,大约又过了两个时辰,羽霏的身上才逐渐地不冒出汗来。
骆靖见状,知道她身上的毒素已经清得差不多了。
他拿起另外一个瓷瓶,将千年雪莲花瓣的粉末倒在左手上,然后以右手放在左手掌心上的一寸之处,开始运着内力,粉末在他的双掌问飞扬起来,然后旋转成圆圈,圆圈渐渐缩小,所有的粉末聚拢在一起,逐渐的密合起来。
骆靖缓缓收回功力,最后出现在他手掌中的,是一粒纯白而透明的药丸,随即他将药丸送进羽霏嘴中。
他再次扶起羽霏,将真气送进她的体内,为她加速药效的运行。
骆靖为羽霏穿好了衣服,正想叫莫勤等人时,强烈的黑暗向他袭来,他脚步一个踉跄,撞到桌子昏了过去。
门外的人听见巨大的撞击声,再也顾不了其他,立刻破门而入,而众人一看见房间里的情形时,顿时一愣。
「快叫杨奇来,扶骆公子进客房休息。」莫勤率先回过神来吩咐。
「是。」小虹领命而去。
其余的人,小心的越过骆靖的身体,往前探视羽霏的情形,只见羽霏呼吸乎稳,脸色红润,正安稳而舒适的睡着,但仍是没有清醒的迹象。
众人瞧见羽霏的脸色比起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便放心许多,剩下的就是等羽霏醒来了,不过唯一知道情形的人此刻正昏迷不醒,叫他们连个询问的人也没有,真是急死人。
莫勤觉得大伙继续耗不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吩咐小青她们四人分成两组,分别照顾羽霏和骆靖,一切只能等骆靖醒来说明了,又或者,羽霏可能会先醒过来,但不管是哪一种,眼下他们只能等。
骆靖缓慢的步向羽霏的房间,他一醒过来,便立刻起身要看羽霏的情况。
他知道自己已经睡了整整一天,而他期盼着羽霏已然清醒,因为解毒之后的三天内是关键,三天内若羽霏没有醒来……不!她一定会醒过来。
骆靖推开房门,看见小青和小兰正在照顾羽霏,而羽霏仍旧安然的睡着。
「骆公子!」小青和小兰看见他走进来。
骆靖没有回应,他继续走到羽霏前面,看着她的情形。
「小姐她何时会醒?」她们等这天等了好久,心中的盼望与焦急难以言喻。
「就快了。」骆靖握起羽霏的手,无声的对她说:-一定要醒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她太高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小青,我立刻去请老爷和夫人。」
「嗯。」小青对小兰点点头。
不一会儿,莫勤夫妇和小虹、璜儿等人都来了。
沉静的气氛弥漫在空气中,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不久后,羽霏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所有人睁大了眼睛,屏息以待。
眨了眨眼,羽霏终于睁开了眼睛。
众人全都大呼一口气,羽霏总算是醒了。
「太好了。」莫勤牢牢握住妻子的手,他们心爱的女儿终于醒了。
「是啊!」颜玉苇拭去流下的泪水,一颗担忧的心直到此时才稍微平静。
小青、小虹、小兰和璜儿也高兴的互相握住手,她们心爱的小姐终于醒了。
「-觉得如何?」骆靖没有理会众人的兴奋,他只专注的看着羽霏。
当羽霏张开眼睛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之前自己竟然停止了呼吸,也才明白自己的心情有多害怕,幸好她醒过来了。
羽霏并没有回应他的话,事实上,羽霏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样,径自盯着前方看。
不对劲!骆靖悚然一惊。
他仔细的看着羽霏,发现她不对劲的地方,虽然她张开了眼睛,可是神志却像还没清醒,难道……
「羽霏!」他大喊她的名字,让还沉浸在喜悦的众人吓了一跳。
骆靖根本不在乎他人的反应,他只是看着羽霏,等她给他一点回应,可是她让他失望了。
羽霏依旧张着无神的大眼,她的眼里只有一片茫然,并没有存在任何人的身影。
此时,其他人也发现这奇怪的现象了。
「骆公子,羽霏怎么了?」莫勤开口问。
骆靖没有回应,他猛然站起身,用力的摇晃羽霏的身子。
「-给我醒过来。」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丢下他?他都已经决定好要接受她了啊!
「骆公子,你在做什么?!」众人讶异于骆靖的动作,连忙想阻止他。
「啊!」羽霏似乎受不了这样剧烈的晃动,于是惊叫出声。
骆靖停下了动作,「羽霏?」他小心翼翼的呼唤。
羽霏却眼一闭,昏了过去。
骆靖颓然的将羽霏放回床上。
「骆公子,羽霏到底怎么了?」莫勤见羽霏又昏了过去,心中着急起来,语气也忍不住加重了些。
骆靖摇了摇头,他说不出话来,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成堆的问号。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回到身体里?
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了他又丢下他?
是谁要她救了?是谁准许她可以这么做?
骆靖心里激动的想将这一切全喊出口,可是他没有,众人只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有说不出的阴冷,还有那一对发红的眼睛,透露出他的情绪。
「骆公子?」莫勤见骆靖的神色不对,他的表情竟然像是失去了心爱的人般,是因为羽霏吗?这怎么可能呢?
正当众人疑惑又担心的看看羽霏又看看骆靖时,骆靖却再也忍受不了了,他拔足狂奔而去。
三天后,骆靖再度踏上莫府。
这三天来他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不管羽霏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她还活着,他都要带她走。
他从来不知道失去一个人的滋味是这么难受,直到这一次,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自从师父死了之后,他就习惯一个人生活。他以为那是他的天性,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想跟任何人接触,也不想让任何人进入他的心中,就是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再度失去重要的人。
是的,他害怕!
当初他失去父母时,他就遭受过一次痛苦经验了,而师父的死是第二次,所以他才会下意识排拒别人,让自己习惯一个人。
他以为自己早就习惯孤独,直到遇见羽霏,才知道自己错得多离谱。他根本就不想一个人生活,所以他的心才会不受控制、才会那么在乎羽霏的一举一动。
想通了这些之后,他也更清楚知道自己不能失去羽霏,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不许她离开他。
「骆公子,你总算来了。」莫勤一看见骆靖连忙迎上去。
这三天来他们到处找不到骆靖,对于羽霏病情的疑问又无人可解,让他们两老为此又白了许多头发。
骆靖对他点个头,跟着他来到羽霏的房间。
「这三天里,羽霏只要醒过来,就是一脸茫然的表情,不管是谁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回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中毒的后遗症。」骆靖没说出真正的原因,只怕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那……能好吗?」莫勤停下脚步。
「不一定。」他也希望羽霏能痊愈,问题是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事,他连羽霏在哪里都不知道,如果她真的魂飞魄散了,只怕她的躯体也活不久了。
「那该如何是好?」莫勤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叹气的说:「唉,羽霏就像是丧失了所有的行为能力,一切都必须依赖他人才行。」
想到这儿,莫勤就忍不住心酸,他好好的一个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骆靖没再开口,不管羽霏有没有行为能力,他都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当他们走进房里时,羽霏坐在床上,小青正在喂她吃饭,小青一边喂,一边偷偷擦去掉下的泪水,她不敢相信她的小姐会变成这副模样。
骆靖看了羽霏一眼之后,转身走了出去,莫勤跟在他身后。
骆靖没等莫勤开口,便率先说:「我要带羽霏走。」
莫勤怔住,他刚刚是听错了吧?
「你没听错,我要带她走。」骆靖坚定的再说一次。
「可是?」这怎么可以,羽霏是他的心头肉啊。
「我已经救了她。」
「我知道,但是……」
「你不想付出代价?」骆靖的声音冷到极点。
「当然不是。」莫动急了,怎么也没想到骆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那就好。」
「你要什么都可以,可是不能是羽霏。」
「我只要她。」骆靖深遂的眸子里,不自觉流露出的痛苦与深情,让莫勤顿时说不出话来。
「明天我就带她走。」骆靖背对着莫勤说,不愿让他知道自己太多的情绪。
「你爱羽霏吧。」莫勤肯定的说,他从骆靖的眼睛里看出来了,虽然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那样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我会带她回天目山,你们可以来看她。」
「让小青一起去照顾她吧。」莫勤不再坚持了。
「不需要。」骆靖只想跟羽霏独处,愿意让他们来看她,已经是他的极限。
「唉,那好吧。」莫勤答应了,他之所以同意,是因为他看见了骆靖的眼里藏着太深的痛苦,看来羽霏变成这个样子,不只是他们伤心难过而已。
天界。
「骆靖!」羽霏忍不住呼喊他的名字,她没想到骆靖是那么的在乎她,方才看见她的家人和他伤心的样子,让她的泪也跟着一直掉。
「唉,我这个徒弟也算是痴情人一个。」谷昕天双手一挥,地上的圆圈立刻消失。
「谷伯伯,我要回去。」羽霏擦干泪水,她不能只是哭,她要快点回去,她不忍心再让他们伤心了。
「喔,-不想在天界多待一会儿吗?」
羽霏坚定的摇摇头,她再贪玩,也不能不顾他们对她的关心,而且她舍不得再让骆靖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她知道骆靖的心中一定很寂寞,自从听说了骆靖的身世之后,她就很舍不得骆靖所受的苦,尤其是在他还那么小的时候,就得承受失去父母的伤痛,让她觉得好心疼。
「好吧,既然-急着要回去,我就让-回去吧。」其实谷昕天也不忍心再让骆靖痛苦了。
「真的吗?」羽霏十分高兴,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不过我有两个条件。」谷昕天模模胡子微笑着。
「条件?」羽霏微微一愣。
「没错。我认为身为一个医者,便是要悬壶济世、救助众生,可是靖儿却不这么想,还立下什么索取代价的规矩,真是气死我了。」谷昕天停了一下,一提起这件事就有气。
原本谷昕天立下遗嘱,就是要骆靖好好救人,没想到他定下那个规矩,让上门求医的人越来越少,白白浪费了他一身的医术。
「所以-回去之后,要想办法让他取消这个原则,而且不准他太早退休。」谷昕天接着把话说完。
「呃……」她是很想答应他啦,问题是她说服得了骆靖吗?
「-不必担心做不到,靖儿他爱惨-了,只要-要求他会照做的。」
谷昕天直言不讳的说出口,让羽霏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想,事情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吧!虽然她知道骆靖对她好,可是他毕竟没有亲口跟她表明过啊,她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
羽霏眨眨眼,阻止自己再继续想,反正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离开骆靖了。
「另外一件事,就是请-回去之后,好好的对待靖儿。」谷昕天语重心长的说,当初就是因为骆靖太孤单了,他才会想尽办法主导这段姻缘。
骆靖原本注定要孤寡一生,而羽霏原本活不过十七岁。
是谷昕天请求玉帝,看在骆靖拥有一身绝佳医术、可以救治许多人的份上,帮他找了一个妻子,让他不必一辈子都孤单的一个人。
至于羽霏的寿命则是谷昕天分给她的,反正他当上神仙之后可以活很久,他并不介意分一点给别人,特别那个人是骆靖的妻子,也因此,羽霏将会和骆靖同年同月同日死。
玉帝原本不肯答应,但是因为-下棋输给了谷昕天,所以才睁只眼、闭只眼的放任谷昕天主导这些事,月老也是因为同样的缘故,才答应为羽霏和骆靖牵上红线。
这一切都是谷昕天精心策画的,他这个师父对他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不过他不求回报,只要他负起医者的责任就好了。
「谷伯伯,我会的。」羽霏虽然害羞,但还是坚定的回答了谷昕天。
「该叫我一声师父吧。」谷昕天满意的看着羽霏,事情总算将有圆满的结果。
羽霏羞红着脸,低下头,小小声的喊了声:「师父。」
「呵呵,好!好!」谷昕天十分高兴的摇着羽扇。
他举起羽扇往地上一点,地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圆圈。
「这是?」羽霏往圆圈看了一下,发现它不停的旋转着,像有一股吸力,就要把她吸进去般。
「这是-通往人问的通道。」
「我要怎么做?」
「跳下去就行了。」
「跳下去?」羽霏惊讶的问,感觉有点恐怖。
谷昕天对她点点头说:「-快回去吧,天上的时间一天,就等于人间一年,-再待下去,不知又经过多少日子了。」
「好!」羽霏听他这么一说,不再迟疑了。
「帮我问候骆靖吧。」许久没跟那小子说话,还真是有点想念,可是他是不能随意跟凡人说话的。
「我知道了,师父,谢谢你。」羽霏话一说完,闭上了眼睛,向前一跃。
谷昕天看着羽霏跳下之后,立即口念咒语,让圆圈逐渐缩小,终至消失。
「该找月老下完那盘棋了。」谷昕天说着,摇着羽扇,走出他居住的仙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