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飞 第七章
天香楼在镇上贴出榜单,说是三日内将会举行一场「采花会」,到时天香楼会献出楼内最美的姑娘最俊的小官供客人投标,游戏规则是价高者得,得标者不仅可以赢得美人一个,还可以在大庭广众下恣意妄为,更可以广邀亲朋好友一同享用美人,到时候活将在天香楼上演,现场所有死伤一律不用负责。
榜单的一角写出将参加采花会的美人,何双飞这三个大字被写在最前头,看起来特别引人注目。
采花会当天,何双飞被月兑去原本的衣服,全身只裹着一条薄如蝉翼的轻纱,一头又黑又长的头发被放下来披散肩头,乳白色的肌肤被抹上些许胭脂,一张素净的脸被人上了淡妆,手脚全被缚在一根粗大的柱子上,嘴上被绑了丝巾……活像只待宰的羔羊。
看着底下上演的婬乱场面,何双飞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其中一员就头皮发麻,他当然知道那个男人安排这场采花会是为了吸引北堂翼上门,只是很疑惑为什么每次倒楣的都是他?为什么现在被绑起来活像个妓女被人拍卖的人不是那只花蝴蝶?
传说中蝴蝶公子风流无比,任何烟花场所都可能是他的驻留之地,要是听闻天香楼举办什么采花会很有可能会登门造访,不过那个姓董的怕这个饵不够大不够香,硬是把他一个大好青年打扮成楼里男不男女不女的小官,非得把蝴蝶公子钓出来不可,那要是蝴蝶不出来怎么办?他当真得下海当小官?
随着时间逼近,何双飞一颗心开始噗通噗通的跳,他害怕真会把北堂翼引出来,更害怕如果北堂翼不来救他,那他的下场会是如何?他不敢想……
终于,轮到何双飞这个压轴好戏上场,老鸨在台上喊得卖命,将他捧成跟天上的星星水中的月亮一样稀奇,吹捧功力之高让那些原本对男人没啥兴趣的人也开始喊起价钱来。
何双飞忍不住翻白眼,不就是个男人嘛?街上随便一捞就一把,虽然他长得是英俊了一点白女敕了一点,可是也没道理会这麽受欢迎吧?他可是个男人耶!没有女人的丰胸没有女人的翘臀,就连女人最基本的温柔体贴都没有……这些人是瞎了眼睛还是不正常?嫖个男人也值得散尽千金吗?
看着底下喊得愈来愈热的价钱,何双飞原本空空的突发奇想,要是他突然昏倒了不知道场面会变得怎样?不过这一招前面那位水灵灵的少女已经用过了,最后还不是照样被拖下去这样又那样!
看来他今晚是劫数难逃,也许他该好好花时间去记下每个人的容貌,将来生还时好杀人灭口。
正当何双飞已经做好发生任何事的心理准备时,他发现有人在他耳朵边说话,说些什么他听不太清楚,可是他认得出来那声音很耳熟,他回头一看,他的身边只有一个高大的丫环捧着银盘在侍候着,等到他被某人標下时丫环就会把银盘上的彩花丢给那个人做为领奖的记号。
没有任何陌生人接近,甚至连只苍蝇也没有,那他听到的声音时怎么回事?
突然,又有一道声音传入他的耳里,清晰到仿佛有人在他耳朵旁说话一样,何双飞轻耳细听,发觉不是有人在对他说话。而是脑海里有声音传来。
「何双飞,你不要动,也毋需惊慌,不会有事的。」
「北堂翼?」一开口,何双飞才发觉自己竟然能藉由思想与对方联系,差点吓得腿软,他不记得学过什么传音入密啊,为什么突然有这种神通?
虽然不知道北堂翼在哪里,为什么能用这种方法与他说话,他现在担心的是北堂翼若是落入那董姓坏人手中,那不就玩完了?
只是,为什么一得知北堂翼在场时他会有种松口气的感觉?
「是我没错……你在抖什么?很冷吗?还是你在害怕?你不用怕,我就藏身在人群之中,现在人多我不方便出面,等一下进房间比较好动手。」
「动手?还动什么手啊?你难得不知道这是圈套,这些人里面有一半是要抓你的,你还来?」
虽然师父总是骂他笨,不过现在看来有人比他还笨,明知有虎偏向虎山行,分明是找死!
「……我如不来,那你怎么办?任那些男人欺凌?」
虽然看不到北堂翼的表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能够感觉到北堂翼在笑。可恶!笑屁啊?一个大男人落到这种下场只能以可悲来形容,没想到原凶还能笑得出来……等到他自由一定要撕裂他的嘴!
「要你管?我自有办法月兑身!这里这么多高手,我还怕你被人家杀了,你舅舅会跑来跟我讨命呢,滚啦滚啦!」何双飞把脸偏向阴暗处,虽然他不知道北堂翼在哪个方向,但他就是不想让那个烂蝴蝶看到他的脸。
「那可不行,我答应过我爹会将你平安送回家,加上你之前又舍身救我,说什么这条人情我都得还清。」
舍身救人?何双飞再次翻白眼,他是个山贼,虽然是个很有良心原则的山贼。可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会牺牲自己去救一只烂蝴蝶好吗?他是被迫的,根本不是自愿的!
「救你根本非我自愿,你不用一厢情愿来还人情。」
「……」
那只臭蝴蝶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楚,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他已经被一个头发花白的来头標下了,现在人家正要上来领人。
等到看清楚「恩客」的真面目时,何双飞倒抽口气,天呐,要是被这种一脚踏进棺材的老人压在底下一整晚,他一定会自杀……
缚在柱子上的何双飞被放下来,但是手脚依然被紧紧的绑住,老人笑呵呵的将他抱在怀中,虽然体力有点不胜负荷,但他还是勉强将何双飞抱入后头的厢房,前脚还没踏进房间,老人家就被拦了下来。
「慢着。这位老先生,楼下大厅玩得如此欢乐,阁下何不也加入阵营呢?」拦路的正是董武先,他一手搭在老人肩上略为施力,意图试探老人是否是蝴蝶公子所易容。
「唉呀呀——轻点轻点,老人家我害羞,不习惯在旁人面前燕好,更何况有舒舒服服的床可以躺为什么要去躺冷冰冰的大厅呢?唉哟,你这么大力是要我的命吗?」
董武先皱眉,放开试探的手,方才他施压力时完全感觉不到任何内力反弹,看来这个老人只是个普通色鬼,根本不是蝴蝶公子。
董武先欠了欠身,向老人家道歉。
「对不住,晚辈一时失手,请老先生见谅。」说罢将老先生请进了房间,还留了人马在外头看守,这才离开阁楼。
当嘴巴得到自由时,何双飞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王八蛋!你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阉了你!」虽然手脚还没得到自由,虽然师父谆谆告诫过骂人不可以带脏字,可是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他还是忍不住骂起生平第一句脏话。
「唉,小兄弟,既然你都已经落入我的手中了,不如就乖乖听话陪我一晚吧,小老儿我年纪大了,享不了多久的清福,听闻人家说小官玩起来很过瘾,便来见识见识,要是你能让我开心的话,我把家产送你一半如何?」老先生看到如此泼辣的美人一点也不见怪,只是耐心的哄着。
「你把全部财产送给我我也不要!混账东西,你以为随便几句话就能哄得了我吗?作梦!」即是双脚被绑住,何双飞还是很努力的跳来跳去,为的就是远离魔掌——虽然他很怀疑这老头会不会还没动手就马上风死掉。
可恶!北堂翼不是说等到他进了房间就要来救他吗?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不出现,难不成时想看好戏?
何双飞气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提高警觉,也许他该做些什么来自救才是。
「这样好了,你要是肯放我走的话,你花在我身上的钱我加倍奉还,让你有一个更加快活富裕的下半辈子如何?」
老人愣了一下,有点混浊的眼珠子转了几下,像是在考虑。
接着他便毫不犹豫的向何双飞扑过去,一举将不稳的何双飞扑到在地,一边对他毛手毛脚一边回答。
「不用了!老人家我钱多的是,我就只要你陪我一晚而已,你就委屈一下吧……」老人火速剥开何双飞身上的轻纱,当他的嘴就要亲上无法反抗的何双飞时,门被推了开来。
「小舅,你确定还要继续玩火吗?」北堂翼看见眼前混乱婬秽的一幕时皱起眉头,趁着何双飞还反应不过来时将他松绑。
老人一反方才急色的神态,顽皮的眼神里充满戏谑,这神情不是程过海还能是谁的?
「唉呀,本来还想多戏弄你的小朋友一会儿的,谁知道你这么心急,真是可惜。」老人啧啧有声地摇着头,看着北堂翼维护何双飞的样子就像在维护小情人一样,忍不住揶揄几句。
北堂翼没有理会那些风凉话,一双眼睛都停留在何双飞有穿跟没穿一样的身子上,然后,他动手解开身上的盘扣。
「时间不多了,咱们快走。」北堂翼解上的外褂披在何双飞身上,不理会他目瞪口呆的神情,大手一伸就将落难小鸡给拥进怀里,十足十像是乡野传奇里的英雄救美桥段。
何双飞看着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北堂翼,再看看门口倒了一地的人,最后把视线停留在方才想侵犯他的老人……
何双飞突然明白,他又被耍了!
何双飞这一辈子还没像这次这么窝囊过,被人调戏了不说,就连要走也得避开人群,从二楼高的窗户跳窗逃生,而对天香楼特地加高的楼层,何双飞把头探向外面时差点没吓死,他的轻功一向最烂,要是跳不好不就要跌得头破血流?
「太高了,我不敢。」何双飞很难得向旁人承认怕死,北堂翼也没说什么,一手紧紧搂着何双飞的肩,连警告都没说一声就往下跳,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站在平地上了。
惊魂甫定之际,楼内却传来追兵的声音,老人朝北堂翼看了一眼,北堂翼立即了解他的意思,从一旁牵过预备的马匹飞身上马,右手一使劲,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何双飞就稳稳地坐到北堂翼的身前,他根本就来不及说些什么北堂翼就已经策马奔腾。
骏马奔驰的速度很快,若是一般人在这样狂奔的情况下根本只能伏在马背上,任由坐骑带领之后的行程,可是何双飞不是一般人,梅花寨的子民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所以即使胯下骑的马匹速度之快超乎想象,何双飞还是迎着烈风挺直腰杆子,在北堂翼的面前,他可不像示弱。
「为什么要分头走?这样不是很容易被各个击破?」
若是聚在一起,即使被追兵赶上了他们也不怕,一旦分散开来,不仅失去援手,且有可能会被各个击破。
北堂翼望了他一眼,眼神中除了惊讶外还有些许赞许,之前他只觉得这小子天真可爱加上很好骗,没想到他的思路有时候却又比旁人还清楚。
「我们这一走,那个要抓我的武官很有可能就会找上北堂家,有我小舅回去北堂家坐阵,才能确保我爹的安全。」
「坐阵?怎么程前辈在官场上很吃的开吗?若真的如此,那你回北堂府也不会有事呀……」没想到那样不正经的人居然也会有那样的本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以为这一场闹剧下来会只有官府知道蝴蝶没死吧?小舅挡得了官,未必挡得了无孔不入的江湖人!」
江湖人?又是江湖,这句话让何双飞没来由的想起那日的怪梦,蝴蝶公子名噪天下事因为江湖,诈死退隐也是因为江湖,到底江湖是藏了多少好东西让人这样趋之若惊?
何双飞后来又胡思乱想了好些事情,他现在心乱如麻,可总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多变的江湖路扰乱了原本单纯的心思,这个江湖这么可怕,还是梅花寨好……
*
逃亡的路上通行无阻,可是北堂翼还是不敢掉以轻心,胯下骏马直奔了百里后才停下来休息喝水,而何双飞受了一夜的惊吓加上身上衣服穿得太少,早已发高烧不自知。
知道北堂翼为他测了头温他才知道自己发高烧。
手掌已触皮肤即感受到那可怕的高温,北堂翼剑眉微蹙,关怀之情溢于言表。
「你在发烧,要不要我带你去找大夫?」这样的高烧要是换成一般人一定挺不住,不过即使像何双飞这样的习武之人也要好好的照顾身体,才不会轻易留下病根。
「不用了,我们正在逃亡,哪有闲功夫去找大夫?再说荒郊野外的,你去哪里生一个大夫给我?」
何双飞气喘吁吁的模样让北堂翼放不下心,方才他只顾着远离追兵,根本连方向都没确认就让马儿直跑,现在到了哪里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河双飞倒是说对了一件事,这种荒郊野外哪里来的大夫?
无奈地叹口气,北堂翼改变主意,在树林四周捡了些干树枝来生火,他将已经没力的何双飞抱到火堆旁,再从马儿背上解下一件毛毯铺在地上,让何双飞躺在上头,帮他取暖。
「这样你会好过一点。」
昏昏沉沉之间何双飞只觉得原本冰冷的身体开始温暖,他把头靠在北堂翼的腿上,完全忘了这个人之前对他做过许多不愉快的事,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看在北堂翼对他好的份上而且还提供他枕头,那些前尘往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何双飞因为高烧的缘故无法睡着,他睁着大眼看着天上的月亮,然后想起了一些事。
「你真的是蝴蝶公子吗?」
北堂翼想了一下,最后给了肯定的答复。
「是。」
「听说三年前你还是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为什么后来又消失不见?你好像有不少仇家耶。」不过依他看北堂翼做人处事的态度要不得罪人好像也不太可能,应该有不少男人是为了自家的姐妹或是兄弟讨回感情方面的公道而跟他结上仇怨的吧?
然后他感觉到北堂在笑,虽然他看不到北堂翼的表情,可是他就是知道北堂翼在笑,仿佛北堂翼就在他面前笑给他看一样,可是那个笑容却苦得跟什么似的。
这种感觉非常诡异,仿佛他们能够看透彼此的心思似的,他一直很怀疑为什么他们之间可以不经由语言就能沟通。
「三年前蝴蝶公子就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北堂翼,一个需要靠别人的血才能活下去的男人。所以,我是不是蝴蝶公子有那么重要吗?」
「我只是想问清楚,免得哪一天莫名其妙被连累都不知道为什么……喂,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很久了,你当时是怎么中缚心咒的?是因为你得罪了魏前辈?」何双飞翻身坐起,眼睛直盯着北堂翼看。
他有一种预感,那天做的怪梦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如果魏前辈的连心咒可以让北堂翼靠他的血活下去,还可以让他们感觉到彼此的痛苦,那么他们的心思能够互通就不是什么怪事了。
连心咒,指的是连心思都相通吗?
要真实如此,为什么他只看到了一半的前因后果?
「……那是一个很久远以前的故事了,你真想听?」虽然说他因为缚心咒而对魏无央有些怨怼,不过追根究底,当时那种情况下,姓魏的没当场杀了他已经是看小舅的面子了。
「想!」何双飞点头如捣蒜,他最喜欢听故事了!当年听师傅说那些江湖人的故事时只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由本人来说故事想必更精彩数分。
「……当初会踏入江湖,其实只是因为一句戏言。」
十七岁的北堂翼侧过头,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再说一遍。」
显叹了口气,认识这个人这么多年,他总是怀疑这人从来没有认真看待这个世界过,游戏人间不是坏事,不过玩过了头就不是好事了。
「我说你这吊儿郎当的个性,要是被流放到武林中,肯定活不了三天。」
北堂翼闻言掀了个白眼,对好友的话不予置评。
「你真以为我这人这么没用,小小的武林就难得倒我?」决定了!他这人天生反骨,别人说他不能做到他就偏要做到,不过就是个小小的武林罢了,有何难闯?
更何况他还偷学了小舅的拿手绝活绝心掌,再加上他们北堂家祖传的剑术,肯定能够在最短时间内闯出一番事绩。
看到北堂翼眸光闪烁,显开始不安起来。
「我方才只是开玩笑的,你别当真了,你这人是天子骄子,要是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而且北堂伯父会担心……」
显后来又说了哪些劝阻的话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隔天收拾了行李出门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多年后的今天,他多希望那真的只是一场梦。
「然后呢?」故事说到了一半就停下来可是很吊人胃口的呢。
「然后?然后我就靠着北堂家的剑法和程家秘传的绝心掌扬名武林,我原本想说玩个两年后就收手,没想到……江湖原就不是让人来去自如的地方,当时我年轻气盛,面对前来讨教的人在取胜之后毫不留情面给对方,再来就是我自以为是的正义,原以为杀了那些为恶的歹人会有许多人感激我,没想到只是徒惹风波,原来根本没人在意江湖人是否为恶,他们眼中只看见一个人的名气,名气愈响亮的人在他们眼中就有如心头刺一样,不拔出来不爽快。而我,很快就成了很多了人的心头刺。」
「喔?所以你一陷入江湖便难月兑出喽?那你是怎么得到蝴蝶公子这名号的?听说是因为你风流……」
「我风流?是呀,我是有过一段风流荒唐的岁月,当时我入江湖并没有使用真名,怕给家里带来麻烦,那些人看我身边总是陪伴着美酒佳人,久而久之,人家就开始给我冠上花蝴蝶的名号,反正我也想不出什么响亮的名号,也就任由那些人去凑热闹了。」
听到这样的解释,何双飞忍不住想吐血,为什么有些男人招招手就有一大堆人为他神魂颠倒,他自己却是一个红粉知己都没有,老天爷真是太偏心了,无论怎么看他都比那只花蝴蝶强上百倍吧?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与其中一人结为连理,从此共效于飞吗?再怎么风流倜傥都有厌倦的一天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不过为何双飞觉得他有这个义务提醒北堂翼。
「共效于飞?」北堂翼的注意力被这句话拉了回来,他低头看着眯起眼睛赏月的何双飞,怀疑到:「你又知道我是真心喜欢那些人了?」
何双飞激动的跳了起来,马上又因为头晕而躺回去。
「难道你是在玩弄那些人的感情?北堂翼,我知道你有迷倒众生的魅力,可你若以为这样就可以随便玩弄别人的感情,那就是我瞎了眼看错你了!」
可恶,难道他不知道游戏花丛固然有趣,但是感情的真谛是与相爱之人白鬓角共守吗?
还是这人根本不了解爱情,他的多情只是游戏的籍口之一?
「玩弄感情?你怎么会以为我是在玩弄感情?当初……」当初要不是他在江湖中打滚太久太寂寞,也不会想要夜夜寻欢,那些陪伴在他身边的佳人全是他用金钱买回来的青楼男女,都是他用来排解寂寞的对象,一开始他也说的很明白,他不会爱人,他只是想要有人陪在他身边,只是要想要感觉人的温暖,只是想要提醒自己还活着……
不过,即使他有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没经历过那种寂寞,不会了解他的心情的。
既然多说无用,那又何必再做解释?
「当初什么?你怎么不说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中缚心咒骂?怎么我说故事你老喜欢插嘴?天就要亮了。天一亮我们就得赶路替你找大夫,你要不要听随你。」
「你这人怎么这样……」何双飞正想抗议,却看到北堂翼闭眼假寐,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结果,不如乖乖听故事的好。
「……你到底是怎么中缚心咒的都还没说呢。」
北堂翼闻言再次睁开眼,这一次他的双眼看向远方,透过阴暗的夜晚回溯着过往。
「因为杀人。」
「当江湖人再也看我不顺眼时,他们便找尽各种方法要杀我,我躲了又躲,还是躲不过他们的纠缠,最后我索性不躲了,他们就开始拿我身边的人威胁我,显……就是这样枉死的,当时他只身一人出门寻我,我千方百计躲着他就是为了不想连累他,没想到那个傻小子还是躲不过一劫……那些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在我面前杀了五个人,除了显以外其他四人全是我之前的花钱买的青楼男女,看到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我开始发狂,毫不留情的杀人……对方来多少我就杀多少,直到有一天我被小舅和魏无央找到……那时候我逢人便杀,已经到了不明是非的地步,在我的绝心掌就要打死魏无央时,他就对我下了咒,之后我清醒时他便告诉我,此生此世我不得再使用绝心掌,否则将成行尸走肉。」
「……当时你杀了多少人?」很难想象蝴蝶公子发狂的模样,不知当时的他究竟造了多少杀孽。
「数不清了,当时天下那么乱,江湖更是乱得一塌糊涂,那么多人找上我只是为了杀我扬名四海,死在我手上的江湖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不过,你为什么问我?」
「没什么,只是想到师父跟我提过,一个人若是杀孽太重,很容易不快乐。你杀了那么多人,却没有丝毫快乐的感觉,难道你没有想过要停止一切?」
「怎么没想过?只是不管我走到哪都有人能够找到我,就算想停止也没办法……直到魏无央对我下了咒的那一天,我才知道唯有死才能退出江湖。」
「所以你就诈死?」
「不算是诈死,我只不过是让蝴蝶公子这个人消失在江湖上而已,蝴蝶公子的下场至今仍是谜,许多人还在猜他是死是活。」
故事说完了,何双飞却猛然想起一些事情,既然绝心掌再现江湖,很有可能不只董武先一个人知道蝴蝶公子没死,那么当年的惨剧很有可能会再次上演……
「那你如今再现江湖,你的那些仇家岂不是会找上门?」
「是。」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去哪里?」
「送你回梅花寨,然后我再躲起来。」只是,躲不躲得住还是个问题,总之,当务之急就是先送何双飞回家吧。
既然事情是因蝴蝶公子而起,他就算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拖累别人,他的心,已经够累了……
「躲去哪里?不如你跟我回山寨吧,梅花寨地形隐密易守难攻,你就算躲个十年八载的也不会有人找到你。」
「你真傻,难道你就不怕梅花寨因我而曝光,到时候闹得鸡犬不宁?」
「我……」何双飞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总以为事情到头来总有解决的余地。
只不过,江湖人的恩怨又岂是这么简单就能化解?
「没想过是吧,那就乖乖回你的山寨过太平日子,以后别轻易下山了。」
何双飞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知道这件事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可是北堂翼身份曝光他也有责任,若是放任他一人去面对这些难题似乎有失男人的气概……
无论如何,他何双飞都会想个不流血的解决的办法,就算非得流血,也必须控制在最小的损失范围内。
唉!当个江湖人还真不简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