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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定无辜情人 第一章

韦漾舞手上拿着几本书,一个人独自漫步於校园里。从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无法探测她此刻的心情,她的脸上始终只有一百零一号的表情──冷漠。

她在学校里没有半个朋友,也不想交任何朋友。她每天会来这所学校的最主要目的只是想学习知识,不是来玩乐。有没有朋友对她来说并不重要,更不在乎。

她一脸冷傲的走进如菜市场般的教室,烦厌的皱皱眉,然后走到她惯坐的位子,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坐下。打开了今天要上的书本,认真的先预习着,丝毫不被外在吵杂的声音所影响。

但是──似乎有人并不想放过她。

她不耐的抬起头睨了一眼敲着她桌子的人,其实不用看,她也猜得出是谁。不过,她还是抬起头看他一眼,等着他来告诉自己他敲桌子的原因。

苏子晙看到她,习惯性的露出阳光般的笑容,毫不在意地耸耸肩。

韦漾舞不想理会,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书。

苏子晙一个如阳光般的男孩,韦漾舞一个如黑夜般的女孩;一个脸上时时充满笑容,给人热情开朗的感觉;一个总是冷若冰霜,给人如寒冰带雪的冷傲。

苏子晙想用他的火热,融化她千年的寒冰。不过,经过三年半的努力,她脸上的冰霜似乎没有融化分毫。他们现在已经大四了,他还有机会融化她吗?

刚刚还像菜市场的教室,忽然间安静下来,变得鸦雀无声,而苏子晙也乖乖回到座位。

韦漾舞随意的抬起头,瞥见讲台上站的是一个陌生人。

这一堂不是陈教授的课吗?台上的人是新来的同学?还是新来的教授走错了教室?她又环视一眼同班同学,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带着仰慕的眼神看着台上的陌生男子。

相允雷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视线扫射过全班同学,只有一个同学低着头对他视若无睹。他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这表示至少还是有一个人会认真的听他讲课。

「陈教授临时有事去美国半年,你们这学期的这堂课由我来上。如果有问题,随时可以提出来。」「相教授,你是新来的教授,总该先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你啊!」班上一位绰号花痴的女同学提出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如果你想知道的是我个人的事,那就不必了。如果你想知道的是我行事风格,我可以很明白告诉大家,我上课不会点名,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懂得判断。你们觉得我的课教不好,可以不要来上,只要考试时给我一个交待就行了。」哇!酷!虽然是位帅老师,却酷得令人激赏,当然这是男同学的想法。至於刚刚发问的女同学十分难堪的低下头去。

「好,现在翻开第二章、第四节。」相允雷开始认真讲着课,他手上的粉笔不曾停歇,嘴上更是滔滔不绝。

一堂课下来,不可否认他教学的态度相当认真,上课方式灵活,让人很容易明了。不过一堂课上下来,好像没见他脸上露出过笑容。

终於……他丢下粉笔,合上书本,然后对着全班同学说:「这就是我上课的方式,一堂课五十分钟,我会足足上满四十五分钟,上课时,除了课业上的问题可以发问之外,绝不能问课外的问题。至於最后的五分钟,你们可以提出问题。如果,各位同学还能接受我上课方式,我很希望下次上课时,还能看到各位同学。如果你们无法接受我的上课方式,而不想来上课,记住,考试时得给我个交待。」他的话一落毕,不由自主看向角落,那个上课最认真的女同学。「有什麽问题可以提出来。」「相教授,我想知道你下午还有课吗?」苏子晙的声音从最后面传过来。

「没有,你有事吗?」他看着发问的男同学,不太明白他问的意思。

全班同学都十分好奇的转过头去看苏子晙,看他葫芦里卖什麽药。

「没有,只是想找个人去游泳,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游泳?」相允雷点点头,「有何不可。」「好,下午学校游泳池见。」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麽会想找他一起游泳,只是想到就问了,没想到这个相允雷还真乾脆。

窗外传来下课钟声,以往一听到下课钟声跑得最快的人,今天是一动也不动的留在教室,坐在椅子上,舍不得离去。

韦漾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放进背包里,独自一人从后门离开教室。她下一堂没课,还可以到图书馆去翻译一些稿子。

相允雷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随着她走出教室的背影,看来他可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位孤傲、冷然的同学。

***********游泳池畔挤满人潮,大家都以一种欣赏的心情等待着即将出现的人。

苏子晙是这所学校里最有人缘,长得最英俊潇洒的「校草」,理所当然的成为校内所有女同学追逐的目标,不论是暗恋或明恋他的人比比皆是。

当然这些人中绝不会包括韦漾舞。

至於相允雷,没有人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就这麽突然出现在校园里。拥有刚毅五官、俊挺身材、丰富学识的他,与苏子晙最大的不同处在於,他比苏子晙多了一份属於男人特有的成熟魅力,这让女人更想拥有他,就算只得到他一个笑容,也甘之如饴。

当然这些人中也绝不会包括韦漾舞。

苏子晙跑到了图书馆,在最角落的地方找到了韦漾舞,他在她前面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个时候图书馆里并没有其他同学,所以他可以自在的骚扰她,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抗议。

班上同学早已将他向教授挑战的消息如病菌般散播出去,没有课的同学几乎都聚集在游泳池畔,等着看他和相允雷的游泳比赛。大家一定以为是他故意想和新来的教授比赛,做一场人气保卫战。

韦漾舞对有人坐在她的前面,可是一点都不在乎。

苏子晙见她头连抬也没抬一下,挫折的叹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拿走她正在翻译的书和纸,自动自发帮她翻译了起来。翻译原文书对从小生长在美国的他来说实在很简单,不像韦漾舞偶尔还要翻查字典,速度就慢了许多。当初若不是想回台湾陪年老的爷爷、女乃女乃,他也不可能回来台湾念大学,毕竟美国的教育方式比较适合他。

被抢走书和纸的韦漾舞一点都不感惊讶,反正每次有他的「鸡婆」,她的交稿速度就会快很多。

认真翻译的苏子晙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看着他的目光,他有些好奇了,以前只要他出现帮她,她就会趴下来睡觉,趁机补眠。今天竟会瞪大眼看着他,这勾起他的兴趣。

「你是不是发现我真的很帅,所以决定效法其他女同学一样,加入爱慕我的行列?」他打趣的对她说,当然也明白这是永远不可能的事。

「你是不是忘了什麽事?」韦漾舞答非所问。

「什麽事?」他停下来搔搔头,做出百思不解的表情。「我今天下午没课,也不必去社团,我会有什麽事?」「你是真的贵人多忘事?还是故意装疯卖傻?」她对他一向都不太信任。

「我真的不知道,你就做做好人,直接告诉我。」他饶富兴味的杵着下巴问她。

「你不是约了新来的教授比赛游泳。」「哈哈,看来你并不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的事。」三年的努力,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成就。他就不相信以他这颗灼热的太阳,融化不了她这座千年寒冰。

韦漾舞蓦然惊觉她被骗了,不过她还是不甚在乎地耸耸纤细的肩膀。

「喂,我只是跟你开个小玩笑,你不会就这样生气了吧?」「为这种小事生气,那一辈子可能就得天天生气,这样的生活方式太累了。」韦漾舞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讨论这种事上,她拿回书和纸,低下头又译起书。

「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我为什麽没去游泳池?」「你想说自然会说,况且这也不关我的事,知不知道又有何差别?」自己的事就够她忙、够她累,她不会多花心思在无谓的人、事、物上。

「韦漾舞,和你同学三年多,我发觉我真的不了解你。你就像躲在云层里的太阳,高兴就出来露露脸,不高兴就躲在云层里,让人看不到、模不着。」韦漾舞沉默以对,就让他这样认为吧!反正,她从来不在意别人对她的看法或评语。

看着她既冷漠又淡然的反应,苏子晙除了叹息之外还是叹息。想在她的脸上看到嘴角上勾都难如登天了,更别说她会有其他反应了。

「其实我去了游泳池,只不过那里早已挤满了看好戏的人。所以才会临时改变主意,告诉教授取消游泳之约。」他还是自己先对她解释自己没去的原因。

「韦漾舞你也说说话嘛,别让我总是自己在唱独角戏,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不晓得的人还以为我是疯子。」「你不要来找我,别人就不会当你是疯子。」她还是一如往昔。

「你都不需要朋友吗?」「现在的我,最不需要的就是朋友。」朋友,对韦漾舞来说只是个名词。

「也包括我吗?」他不相信,他会无法走进她的心。

韦漾舞连想都没想的就回答他:「也包括你。」「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残忍,很懂得如何去伤一个人的心。」他的自尊心受到强烈的伤害。

「如果我让你自大的自尊心受到伤害,那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不会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别人。」「算了,再说下去我只会自取其辱,毕竟你有选择朋友的权利。」不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他一定会融化凝结在她身上的那一层寒冰。

***********韦漾舞上完家教课回到家已经十点多,她今天比平常晚了一些。

一回到家,总是先到妈妈房里。「妈,这麽晚了,你怎麽还没睡?」她走到妈妈的床旁,坐在床沿上。

「你还没回家,我怎麽睡得着?」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十八年,自从她爸爸失踪以后,生活里就只有她们母女两人。

她之所以称为「失踪」,是因为她父亲自从十八年前到美国之后,从此就没有再回来。

有人说他在美国认识一个有钱的女人,改了名字,和那个女人结婚,拿了绿卡,当上了有钱人的姑爷,过着养尊处优的富裕生活。

也有人说他在美国出了车祸死了,世界从此没了他这个人。

又有人说他是因为亏欠公款,逃到美国不敢回来了。

不论哪一种传言,她们母女从来都不愿去相信,只当父亲失踪了。她们在心里总是期盼着他会有回来的一天,一个真相大白的一天。只不过时间已经过了十八年,漫长的十八年,让她们都不敢再有期盼的十八年。

那年她才四岁,对於父亲的印象只能偶而靠着相片去追寻。有时她会感到害怕,怕会忘了父亲的长相。有时她又希望能从此忘了他,就当自己是一生下来就没了父亲的孩子。因为这样就不会因为想起他,而偷偷流泪。

「小哲明天要考试,帮他复习一些重点,才会晚了点。」「小舞,真是辛苦你了。」韦母心疼她。

「妈,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韦漾舞摇摇头否认着。

「若是妈小心一点,也不会发生那场车祸,你也用不着这麽累。」三年前,韦母在扫马路时,因为没看见一部疾驶而来的车子,才会发生那一场致命的车祸。她的双腿因此残废,同时拖累了刚考上大学的女儿。

这三年来,她不但接下清晨扫马路的清洁工作,晚上还兼了两份家教,平常没课时还利用她深厚的英文底子,接了许多出版社翻译的工作。

总之,她善用每一分钟,丝毫都不愿浪费。就是为了想给母亲最好的生活,做最好的治疗。

有时韦母不免会想,如果她在那场车祸中死亡,是否就不会拖累女儿,她就不用这麽辛苦了。

「妈,这根本不能怪你,是那个人该死,喝醉酒还开快车,横冲直撞才会撞上你。」「算了,事情都已经发生,再追究也不能改变什麽。」没错,她们从不会去怨天尤人,只当它是老天爷对她们的一种考验。「你肚子饿了吧?妈去帮你煮碗面,你洗完澡后就可以吃了。」「妈,不用了,我在小哲家已经吃过消夜了。」「那你赶快去洗澡,早点休息,知道吗?」「我知道。」韦漾舞扶着母亲躺下来,盖好棉被,关了灯。「妈,晚安。」「记得早点睡,别再译稿了。」「好,我知道。」韦漾舞走出妈妈的房间,回到不到五坪大的客厅,灯也没开,将自己隐没在黑暗的空间里。

有时她真的觉得很累,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放逐自己,什麽事情也不管、什麽也不理,将所有的事全都抛开。

但是她明白她没有权利这麽做,她还有妈妈,一个行动不便的妈妈,一个怎麽也抛不开,更舍不得抛开的妈妈。所以她的日子还是要这样过下去,日复一日的过下去。

忽然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一张充满着阳光般笑脸的男孩,一个整天快乐无忧愁的男孩。

苏子晙,一个善良、热情的大男孩。他们年龄相同,为什麽他能这般无忧无虑的享受着单纯的学生生活,而自己的肩上却必须背负着如此沉重的担子。

你难道都不需要朋友吗?

天呀!她当然需要,她比任何人都需要,也比任何人都渴望有朋友。

只是──有了朋友又如何?

***********韦漾舞一到教室,便看见教室里挤满了人。

发生什麽事了吗?为什麽挤满人?还是她走错教室?她怀疑的看看教室外的牌子,没错呀!只是为什麽会聚集了那麽多的人?

算了,既然人那麽多,相信也没位子上课,她可不习惯站着上课,乾脆到图书馆自己看书算了。

「韦漾舞,你等一下。」当她正准备转身离去时,有个声音在她的后面喊住她。

韦漾舞转过身,看见苏子晙,等着他说。

「快要上课了,你要去哪里?」她只是皱着眉,看着满教室的人,不发一言。

苏子晙当然明白她皱眉的意思,「我已经帮你占好位子了。」「可是我不想上了。」「为什麽?」苏子晙不懂,「是相教授的课上得不好吗?」「不是。」「那是什麽理由?」「算了。」她不习惯对人解释,也懒得解释。

她走进教室,在她惯坐的位子上坐下来,然后转头对坐在她旁边,帮她占了位子的苏子晙说了声:「谢谢。」苏子晙只是淡淡一笑。

相允雷一踏进教室,被满教室的人吓了一跳。他的心里并没有一丝丝高兴,他明白这些同学全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并不是真想来听他上课,只是想来看他。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拒绝旁听,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没有任何一个老师可以去拒绝来听课的学生。

他的眼光不自觉的又看向靠窗,最后一个位子上的同学,他相信还是有真正想专心听他上课的学生。

相允雷翻开课本,认真上起课,手不停的在黑板上写着重点。

每个同学看似专注凝神听着课,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她们的精神全摆在他英俊的脸上,根本不在乎他到底上些什麽。

全班大概只有韦漾舞一个人努力抄着笔记,眼睛一点也没看他,注意力全都在黑板上。就算只有一个同学认真在听他上课,他也必须尽到为人师表的责任,将知识传给她。

相允雷照惯例上了四十五分钟后停下来,他丢掉所剩不多的粉笔,合上书本,然后转过身,双眼环视站在后面的同学,没有人手上有拿书。

他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很感谢各位同学对我的支持,但说实话,你们热情的支持,我并不会感到高兴,反倒有一丝难过。」「难过?你成为同学们喜爱的教授,为什麽会难过?」有位女同学不解的提出来问。

「你们支持的或许只是我这个人,并不是真的喜欢我的教学方式。我深信今天我上课的内容,可能只有一个或是两个同学真正听进去。对於你们这样的学习态度,你们说我该感到高兴吗?」「不管我们是支持你,或是喜欢你的教学方式,你都已经成为这所学校的明星教授,你受到学生们的爱戴也是不争的事实。」又有另一个女同学说。

「我并不希望成为明星教授,只觉得我要尽好本份,教好书,让你们真的学到你们想学的东西,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韦漾舞,看她的表情和反应,相信在他合上书本、丢掉粉笔之后所说的话,她可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

「所以,我希望除了有选修这一门课的同学,及对这一门课真的有兴趣的同学才来旁听。我不希望下次有同学是站着上课,手上连本书、连支笔都没有。」他这麽说够明白了吧?

或许会有人认为他故意拿翘,但他不会去在意别人怎麽看他,他在乎的只有一个人,一个真正想听他上课的人。

教室外传来下课的钟声,第一个冲出教室的又是离后门最近的韦漾舞。

她会第一个离开教室原因无他,只因下课了,她下一堂没课,她只想赶快去图书馆译书,交稿的期限就在明天。

全班同学没有人会去注意她的离去,更不会有人会去在意她。会在意、注意她的人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在下面听课的苏子晙,另一个就是在上面上课的相允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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