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殿下 第八章
夜深沉了,像是要变天,黑云压得极低,不见月亮星辰。
安无肆坐在廊前的阶梯上,全关关携着紫嫣上由仪宫去了,没说何时回来,现在都过了亥时,他等在这是想和她说再见,明儿个一早,他就要离开。
今天他特意让人在奇稍坊里摆了一桌酒菜,还请了班戏班子来,就是想为她闹闹生日,谁知她一整天都叫皇后娘娘拉了去,这番心血,看来全都白费了。
白费的不只这番心血而已……
猛然握紧拳,掌里传来的刺痛他浑然无所觉。自己到底在妄想什么呢?他已告诉过自己几回不配的,想想身上这套青衣吧,在全关关眼里,他只是个太监,这样的他就算告诉她他喜欢她,也只是让人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摊开手掌,他盯着躺在手里的一支玉簪惨淡一笑,“你聪明一辈子,没想到却连自己是怎么坠入情网的都搞不清楚,白白叫人占了便宜,抢去心里好大一块位置……”
这支红玉桃花簪是今日去市集偶然间看到的,雕刻精细,朵朵桃花在枝头喧闹的样态刻画得栩栩如生,他一眼瞧见就喜欢,想着这簪子衬着她的发一定很好看;卖簪子的小贩看他把玩得爱不释手,狮子大开口地要价十两,他甚至连讨价还价都没有,银两就丢出去了,乐得那个小贩笑得阖不拢嘴。
这支簪子或许谈不上贵重,他也买得起更好的,但初见时的那种悸动,却不是说买就买得到的。他要的,就是这种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心意。
原本只是想单纯地送她一样东西,没想到现在掺了不该有的情愫,这簪子,是怎样也拿不出手了。
“哎呀,小肆子你在这正好。”
黑夜里传来紫嫣狼狈的声音。她提着的灯笼东晃西摆、忽高忽下的,看来似乎是因步履不稳而踬。
他连忙迎上前去,一走近,就闻到一阵浓烈酒气。“怎么啦?都是酒味。”
紫嫣将瘫靠在自己身上的全关关交给他,顿时轻松了不少地呼了口气,“大家高兴,多喝了几杯,也就这样啦,连我都被灌了两杯酒呢!郡主不胜酒力,喝了两杯桃花酒就醉了,没想到她酒品很差,越醉越爱喝,不知道喝了几壶酒,到最后我也算不清。”
就着灯笼微弱的火光,全关关满脸驼红,星眸迷醉,看来十分娇憨迷人。她打了个酒嗝,犹自嚷嚷,“酒呢?再斟一杯来,我还要喝。”
“还喝!”紫嫣受不了地翻翻白眼,“郡主呀,你别再闹笑话啦,今晚还好都是自己人,大家不跟你计较,你喝了酒又唱又跳的,你知道有多难看吗?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嘿,小肆子,是你耶。”全关关不理她,热热的小手抚上安无肆的脸,“唔,你的脸别乱动嘛,晃来晃去的我都看不清楚了……”
“人家才没动,是你自己醉到晕了,真不是我这做丫环的要说你,你这小姐实在不像样,人家太子妃和三公主有喝得像你这般,像刚从酒桶捞出来的醉鬼样吗?酒是穿肠毒药哪,还一杯接一杯喝不停,满桌菜也不见你动筷……”
“小肆子,你觉不觉得今天紫嫣特别罗唆啊,一直念一直念,敲木鱼似的,弄得我头快痛死了。”“是有点。”安无肆微微一笑。酒醉的她比平常更显出一股天真娇憨的气质来,瞧得他眼都舍不得转开,抱她在怀中,酒香袭人,他觉得自己也快醉了。
“你看,连小肆子也都这么觉得,我告诉你喔,你再这么爱吱吱喳喳地念个没完,小心我把你关到园子里的鸟笼去,让你和那些雀鸟合唱去……呜……”
安无肆听得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怎么把他们平时取笑紫嫣的话说出来了呢。
紫嫣走过去想搀扶全关关,好将她扶进房里,“你看你看,喝醉了就满口胡言,我又不是鸟干么把我关到鸟笼去……”
“嗯——”
“哎呀,小姐呀!”她惨叫一声,郡主竟吐了她一身。
安无肆将全关关揽了回来,轻柔地拍抚她的背。“紫嫣姑娘,你还好吧?”
“不好!我真会被小姐气死,明明知道我是最爱干净,受不了一点污秽沾身的,还吐得我全身都是。”紫嫣嘟嘟嚷嚷地,“这样吧,小肆子,你先扶郡主进去更衣,我回房去换下这身脏衣服。”
“我?”
她斜睨他一眼,“怀疑啊,也没见过哪个太监像你这样好命的,平日就只和郡主顾着玩儿,伺候梳洗之事全沾不了你的手,现在叫你服侍一下,还推三阻四的,我真是命苦喔!”
“可是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你这当奴才的没帮过主子换衣裳吗?哎唷,我真是……”
好了好了,他去就是。横抱着全关关的安无肆没手遮住耳朵,只得赶紧依她的吩咐办事,省得她念完了“大悲咒”又来部“金刚经”。
“是,我这就去换。”反正帮她换衣服也不是第一次了,应该没问题吧!
抱着全关关回到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先歇着,他转过身,从箱笼里拿出套衣裳,再回到床边,将她微微扶起,扯开了她的腰带,准备帮她换衣服。
“怎么喝得这么醉呢,你这样我怎么跟你说再见……”叹了口气,他满心无奈。这回她瘫在床上像摊软泥似的,比起上回来,他这次可要单打独斗地和她身上那套衣服作战。
“你说什么?说什么再见?”微微睁开眼,全关关听不真切地再问一次。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爱怜地抚上她的脸,“我明天就要离开宫里啦!想和你说一声再走。”
“你要出宫买东西吗?我也要去。”脸好热,可是他的手凉凉的好舒服,让她忍不住更加往他的大掌贴去。
他摇摇头,“不是,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他决定这辈子都将不再回到宫里来,他怕遇到她,徒惹心伤。
没想到,全关关闻言却嘤嘤切切地哭将起来,泪流得跟个孩子似的。
他见状急忙问:“怎么了?”突然哭得这么伤心,害他的心一下子揪疼了起来。
“你讨厌,我讨厌你!”
他眸底一黯,以几不可闻的音量低语道:“是吗?你可知道我喜欢你呢,好喜欢、好喜欢……”
“我讨厌你,呜,讨厌讨厌,为什么每个我喜欢的人都要离开我,娘这样,你也这样,呜……”
“等一下,”他蓦地瞠大了眼眸,“你喜欢我?”
她自顾说她的,“我今天晚上很不开心你知道吗?结果你还跟我说你不要我了,呜……酒呢?我还要喝!”
今晚紫嫣以为她是开心才喝那么多酒,其实她错了,自个儿是因为难过才想籍酒浇愁。看到姨母和哥哥、姐姐们母子情深的模样,她忍不住要埋怨起自己的娘,为何要去得那么早,连一点点在母亲怀里的温暖记忆也不留给她。
她又嫉妒又羡慕,姨母待自己再好,她总不能唤她声娘,她表面上总是佯作不在意,其实内心在乎得要死。
还有另外一件事令她不开心,就是关于小肆子的。
“我没有不要你,我是……”他想跟她说他只是必须离开一阵子,可随即想到,自己也没有那个资格可以要她,苦笑一声,话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小肆子,我问你,我为什么不能跟你成婚?”想到这件事,她又更觉委屈地猛掉泪。
他听了是呆若木鸡,好半晌后才呐呐地问:“你怎么会这样问?”
“大哥哥、二姐姐和三姐姐都成了婚,看起来一副很幸福的样子,我和二姐姐打小一起长大的,以前见着她总觉得她老是愁眉不展的,好像很不快乐,现在她嘴边无时无刻不挂着抹浅笑,生了小娃儿后更是满足,好像成婚真是什么好事一样。”
“是啊,若能跟自己喜欢的人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件令人心生向往的事。”曾几何时他的想法改了,不是才说自己留恋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吗?现在竟然能割舍得如此彻底。
心被占有了,意志也不再自由了。
“二姐姐说过,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她还问我有没有心上人。”
“那你怎么说?”他有些期待,又有些怕地问,真怕从她口里吐出来一个他不愿听到的答案。
“我说,什么是心上人?二姐姐说,就是你一刻不见就会想着他,想和他永远在一起的人。我点点头,说有,就是小肆子。”
安无肆的心简直要飞上天了,她说什么?他没听错吧?自己是她的心上人呢,“你……你说真的吗?”他不敢置信地问。
“可是紫嫣马上说不成!姐姐他们问为什么,紫嫣说因为你是太监,所以不能喜欢你,不能跟你成婚。”
“呃,这么说也没错啦……”
听他这么一说,她泪涌得更凶了,“连你也这么说,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跟你成婚?爹和姨母明明说我要找一个我喜欢的人的,那为什么又说我不可以喜欢你?”
“因为,太监是不能跟人生孩子的。”他忙要安抚她,“可是我……”可以,因为我不是真的太监。话还没说完,全关关就打断的出口,“真的吗?那我偏要和你成婚,我才不想生孩子。”
“唉!”这下要叫他怎么解释呢?他具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
可突然她又大哭了起来,“不行,我不能跟你成婚,因为你说你要走了,呜……”
“我……”安无肆抓抓自己的头,她哭得让他手足无措,要怎样让她止住泪,不再哭得他心发疼呀?
蓦地,他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嘴。
“唔……”小肆子他在做什么呀?她的头怎么越来越晕?奇怪,她明明没再喝酒了啊,怎么会有一种好舒服、好舒服,好像躺在云端上轻飘飘的感觉,脑子里轰轰然,什么也无法想?
“张开唇。”他哑着声命令,她的甜美,叫他尝上了就舍不得放。
她依言微启樱唇,让他的舌长驱直入与她的纠缠着。
身子好热,有一种陌生的感觉从体内生起,让她不住地扭动着身子……好热哪,她挣扎着想把身上的衣服月兑掉。
安无肆吻得忘情,就在两人快喘不过气时,他猛然放开了她。
他喘息着,“你做什么?”她的内衫前襟已褪去大半,露出里头的亵衣。
“好热……”全关关嘤咛一声,听在他耳里,更是叫他无法自持。
“关关……”他唤着她的名,吻落在她的眉、她的眼、她雪白粉颈……“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去哪里?”好热,他的唇好似一把火,肆虐之处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天涯海角,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她说她喜欢他呵!这为他带来无限勇气,他配不上她又如何?她若不是郡主了,便没有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他有自信能给她不输当郡主的优渥生活,跟了他她不会吃苦的。
“好……”她不是已跟了他吗?这些天来,不是他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吗?
“我告诉你,我不是太监……”他除去她的亵衣,膜拜似的吻上她胸前的柔软,“我爱你呵,关关……”
她困惑地摇着头,“小肆子,我觉得身体好奇怪,好像不是我自己的了……”
他的手挑逗着她敏感的所在,“叫我无肆,记住这个名字。”
“无肆……啊!”她快承受不了这如潮水般涌来的快感了。
而他也快忍受不住,满涨的直待宣泄。除去了衣服,他一举占有了她。
“好痛——”至关关抗拒着,双手推着他赤果的胸,想叫他退开。
他吻着她,停住不动,让她适应他。“待会就好了……”
他吻住她耳垂,一种战栗又舒麻的感觉立即席卷她全身……渐渐地,好像没那么痛了。
她轻轻扭动身躯,体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催促着她要她继续,可要继续什么,她也不知道。
安无肆知道她准备好了,轻柔地开始起亘古的律动。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丝绵绵。
房内,白纱帐里缠绵的两人,春思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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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了,屋檐上的雨水有一滴没一滴地滴落廊前,答答作响;刚欢爱过的两人相拥斜倚在窗的贵妃椅上,乌云已散去,月盘儿微微探出脸来,柔荑的光晕洒落在地上的水渍,斜映出她的娇羞来。“无肆,我们……”全关关头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总觉得自己方才做了件不该发生的事。
“我们会成婚。”安无肆坚定地说。不是在这里,他会带她到青州,必要时,他不惜带她逃往海上,逍遥一辈子。
“刚刚你对我做的事情好奇怪,我……我觉得都不像我自己了。”
“你不喜欢吗?”他拥紧她,让她感受他因为她又复苏的。
她脸一红,“别又来了,我好累。”
他浅笑一声,胸口起伏震荡着,荡得她的心也怦怦然的。“你睡吧!”
“嗯。”她想问他,他说他不是太监是什么意思?还要问他,他们可以成婚吗?紫嫣明明说不行的……算了,还是别想了,无肆说他们会成婚那就是了……幸好和太监成婚不会有小孩,那她就放心了……
他哼起了一首曲子,轻轻柔柔的,像晚间拂来的薰风,让人好想睡……咦?这调子怎么听起来这么熟悉?
蓦地,她坐起身,“你怎么会唱这首曲子?”
“怎么了?不好听吗?”
“不是。”她起身往一旁的柜子走去,一阵翻找之后,她拿出一个小盒子。
“这是什么?”他走到她身边,好奇地问着。
瞥见他赤果果的胸膛,她脸一红地别了开去。她不要相信紫嫣的话了啦,说什么太监差不多等于女人,她看是差多了。
“这是我的第三号宝贝,我管它叫音乐箱子。你听!”她将盒子翻转到底部,上头有个心状横杠,她将它转了几圈,音乐箱子竟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他听了一会,惊讶地看向她,“这和我哼的曲子一样。”
“嗯,这是我姨母哼给我听的,她说,以前她就是哼着这首曲子哄哥哥姐姐们入睡,后来我在百宝书上见着这音乐箱子的制作方法,就请人依样画葫芦给我造一个,让它唱出这首曲子来。”
“或许天下的娘都会哼这首曲子吧!”
“这是你娘哼给你听的吗?”她好羡慕地问。
他摇头,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下巴靠在她肩上,“不是,我没有娘,也没听我女乃女乃哼过,这首曲子也不知是打哪听来的印象,就这样烙在我脑海里。”
“你也没有娘呀!”她对他生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那你会不会常常觉得很寂寞呢?”
“寂寞?”安无肆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我从来没有那种感觉,我的生活里有义父、爷爷、女乃女乃、师父,这么多人,怎么会寂寞。”
“可是就是没有娘呀!你还没有爹呢……呃……”突然觉得这么说可能会刺伤他的全关关掩嘴噤声,担心地转过身来看着他。
他吻了她的手一记,“是啊,你还比我多了个爹在身边,现在又有我,有什么好寂寞的。”他了解会寂寞的其实是她。
她见他并不生气,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为什么没有爹娘呀?”
他耸耸肩,“我也不晓得他们为什么不要我,我老爹捡到我时,我大概三岁左右,记忆模模糊糊的,连自己叫什么名字也说不出来,更别提会对爹娘有印象了。”
“那你不会想找你亲生爹娘吗?要我就很想。对了,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信物?搞不好有朝百,可以凭着玉佩什么的跟你爹娘相认呢!”她兴奋地喊。有爹娘可想象总比她亲娘死了的绝望好。
他轻笑一声,“没有那种东西。事实上我连老爹是怎么捡到我的,都不太清楚。”
“这样啊。”她有些失望。
音乐停了,安无肆接着那旋律哼了起来。
全关关打了个哈欠,有些想睡了。“我困了。”
“睡吧,我哄着你。”
他将她拦腰抱起,抱到床榻上去,为她盖好被子,坐在床畔,亲了她额际一下,“眼还睁那么大,不是倦了吗?”
“你要去哪里?”她怕他离开地揪着他裤子一角不放。“我要你陪我。”
他有些迟疑,怕紫嫣或是洒扫薜荔阁的宫女明早进来会看见。他在宫里可是个太监,胆敢和主子同宿一张床,要被人发现了,铁定惹出天大的麻烦。
“你不想陪我吗?”她已开始眷恋他的体温了。
紫嫣这么久没过来,大概睡下了……也罢,就一晚而已,明早就准备带着她离开,在卯时鸡啼前醒来,应该没啥大碍吧!
“真要我陪你吗?我还不想睡呢!”安无肆露出邪肆一笑。
全关关脸一红,嘟嚷了声,“讨厌!”人一头钻进了被子里。
睡神在门外叹了口气,看来,这两人今晚是不欢迎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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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蒙蒙亮,小睡了一会的全关关已经醒过来,了无睡意。
撑着下颚看安无肆,她微微露出一个笑,终于能体会大哥哥他们为什么总是黏着另一半、不肯让对方离开自己的眼太远,原来,这种感觉就叫作两情相悦啊!
他好俊,以前就觉得他长得比一般太监好看,现在看他更是天下无人可比,挺挺的鼻、浓浓的眉,薄薄的嘴唇和软软的耳垂……她忍不住学他昨天那样,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上他的眉、他的眼……一路下滑,来到他的胸,他的……呃,这里跳过,她不好意思地别开眼,缩到他脚边,打算呵他脚底。
“怎么不继续了呢,嗯?”安无肆合着眼调笑道。
原来他醒着,哎呀,羞死人了,那刚刚她轻薄他的过程他不就知道了吗……咦,这是什么?好漂亮唷!
她手指划过他的右脚底,烛火燃了一夜现在快灭了,就着微亮火光,一抹金影闪烁不定——
“这是什么?”
“你说那金色图腾吗?”他眯上眼享受着,他才不怕人家呵他脚底呢,反而觉得舒服。
“对啊,这是什么,像一截龙尾巴似的。”她手指突地一顿,“奇怪,这图腾怎地看起来瞧她眼熟……”
“嗯?”
“老天爷啊!小姐,你们在做什么——”
当紫嫣打开房门,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看着床上赤果的两人,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