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躲缠郎 第四章
“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夹带着排山倒海的怒气,全身上下充满着危险、恐怖之气,伦常风冷傲的一步步接近夏子流。
“你要做什么?”拼命要自己不要害怕的夏子流,还是慑于他惊人的气势之下无法动弹,惟一能动的只有一张一合的双唇。
“我要做什么?问得好!哈哈哈……”
不知道自己着了什么魔,现在他只想撕开他的衣裳,抚遍他身上每一寸肌肤,然后长驱直入,深深的埋进他最深处,尽情奔放。
一想到这里,伦常风浑身一颤,下月复紧绷,涌起,理智尽失,他猛然的纵声大笑。
那又狂又傲的笑声听在夏子流的耳里分外的刺耳。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简直像疯子。”不明白他为何笑得如此张狂,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夏子流,他忍不住出言骂道。
“我笑什么?我笑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死活。”他想将他活生生的撕裂,而他还傻到不知危险已到面前,不知要逃,还问他笑什么。
太有趣了。这份意外外的惊喜,让伦常风兴起了一股想要逗弄夏子流的念头。
“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一句都听不懂?
“你不要害怕,我是在教你。”伦常风放软语气,态度一变,和善的安抚着吓到的他。
“教我什么?”他是在睁眼说瞎话吗?以为他会相信,这太可笑了,他有那么好骗吗?
“教你待人处事的道理。”伦常风在他防范的视线下,率性洒月兑的一坐在餐桌上。
“待人处事的道理,恐怕长你三岁的我还比你清楚,你一个还未拥有投票权的小毛头妄想教我做人的道理,未免笑掉人家的大牙,我看让我教你还差不多。”夏子流悻悻然的讥道。
“好啊,就让你教我吧!”伦常风一脸无所谓。
“你当真?”他不禁感到诧异。
“当然,你不是要教我做人的道理,我正准备洗耳恭听。”伦常风不觉莞尔,“坐下吧。”他指着他面前的椅子。
虽然觉得不对劲,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夏子流硬着头皮在他指定的位子上坐下,待坐下后他才暗自叫糟。
难怪他感觉不对劲,伦常风坐在桌面以高姿态俯视着他,而且他率性而为的坐姿令他觉得很难堪。
伦常风衬衫随意扣上两、三颗,任其露出优美的锁骨,白皙的肌肤呈现晶莹的色泽,几乎要比女人犹豫三分;有着瘦削却强健的胸膛,充满力与美的肌肉线条延伸而下是结实窄小的臀,臀下修长有劲的双腿大开,而两股间那蓄满力量的紧绷,令夏子流尴尬不已。
夏子流面红耳赤的想要站起,却让早一步察觉他的意图的伦常风用赤果的双足踏上椅子的两侧,身子往前倾,就这样轻易的将他困在椅子与他之间。
“你这是干嘛?”夏子流脑中响起了危险警。
“方便让你教我‘做人’的道理。”他邪恶的在他耳边吹气。
红潮窜上耳根。“不要这样!”等发现却已来不及躲开的夏子流,只能嫌恶的斥责。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你要知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是说你自认不是君子,是小奸小恶的小人。”生怕他反悔,伦常风拿他说过的话来压他。
“我又不是你,虽然我还称不上是君子,但也不会是那种专门用下三手段的卑鄙小人。”夏子流指桑骂槐。
“是啊!爱上你的人最幸福了,因为你一定是那种一点坏事都做不得、正经、责任心又重的男人。”这种男人一定不懂什么叫作浪漫,嫁给他的女人一定觉得很倒霉,整天喊无聊,吵着要离婚。
“谢谢你,我太太很幸福。”夏子流言不由衷的道。
“这样就好……啥?你说什么?你结婚了?”眼前这位严肃又拘谨的男人,年仅二十二岁,就已走进了人称婚姻的坟墓、爱情的刽子手。
等等!他在想什么?这根本不是问题的重点,重点是,他怎么可以结婚了,他都还没有发动攻势,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先早一步结婚呢?
伦常风的脑袋有如被轰炸机炸过,乱轰轰的脑袋理不出一条清晰的思路来,这可能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面临的大恐慌,他变得不知所措。
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他心底深处发出无言的呐喊。
“我是结婚了,还有一个小孩……”
“不要跟我说你是因为那个‘意外之果’才结婚的。”
“当然不是。”夏子流羞红了脸,态度不再强硬,反而有种心虚的感觉。
当然绝大部分是因为伦常风说中了他的事而羞愧。他猜得没错,他是因孩子而结婚,但那个小孩早在出生后不久便夭折去世,而他口中所说的小孩是后来再有的。他也没错呀!这不代表他说谎。
没听出他口气中的心虚,伦常风顿时感到失落。“你们是因爱而结合。”一分的怀疑加上九分的肯定,他心头满是苦涩。
本来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这下也毁了,抱持着若他的婚姻是责任感使然的,他誓必要搞破坏;但人家若是互相倾心,为了一己之私去破坏别人的幸福,而且是所爱之人的幸福,也不是他所乐于见到的。
“哪一对夫妻不是因爱而结合。”夏子流避开问题的重心,选择较客观的回答,他的眼中显得有些落寞与无奈。
“总会有些例外不是吗?”他期期艾艾的开口。
“或许吧!但我并不是其中之一。”一谈起这个话题,夏子流就显得落落寡欢,脸上毫无生气。
他失恋了!“真没意思。”自己爱的人不是爱他的人,教他如何自处?
“什么?”听不懂他突如其来话语的夏子流,表情有些愕然。
“没事。”只是失恋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原本兴致高昂的伦常风,一下子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毫无生气的模样,令夏子流看了觉得怪不舒服的。于是他反射性的伸出手,抚贴在他饱满的天庭上。
“你不舒服吗?”他的关心溢于言表。
“你干什么?”伦常风老大不客气的用力拍掉他贴在额上的手,怒气冲冲的瞪视着他。
“我在表达我的关心。”抑制心中逐渐升起的不满,夏子流强迫自己用冷静的态度面对他的出言不逊。
“我没事。就算有事也死不了人的,你不是将我视为打不死的蟑螂,我没有那么容易就死的。”他自讽道。
“就算是打不死的蟑郎终究不是铁打的身子,逞强对你没有好处。”
他就是好面子,怎样!或者他是暗示他用强的吗?“对我没好处,至少对你百利无一害,你安全得很。”对这情况,伦常风只能自娱娱人。
“你不要一直讲些没人听得懂的话,我都被你搞胡涂了。”
“听不懂就算了,别钻牛角尖,反正也无所谓了,听不懂得懂,有差别吗?”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闭口不言,伦常风用眼神暗示着夏子流先开口,而他正要开口说的时候,门铃声突然大响,打断了他的发言。
见状,伦常风与夏子流相视而笑,他跳下桌子,蹒跚走到门前。
***
门开后——
“风,我好想你。”一个长相妖艳、浓妆艳抹的女人,冲上前去,一把抱住伦常风,送上火热的法国深吻。
想他,依他看是想他的钱才对吧!不过伦常风也没讲出这杀风景的话。
此时的伦常风也没笨到推开自动送上门的美艳女郎,可不是吗?与其跟这平板无趣的男人耗,不如跟这女人销魂一下。
不知与第几号女人热吻的伦常风,心想没道理将能发泄生理需要的机会推出门,而让自己陷入望梅止渴的窘境。他空出一只手,按下女人留有一头长发的后脑勺,主动加深了这一吻。
在他们吻得难分难舍之际,正觉得伦常风出来应门有点迟,而来到门边的夏子流无巧不巧的撞上这一幕。
看见男女热情相吻的激情画面他并不陌生,但是若男主角换作是伦常风,他竟觉得有一丝丝的怪异与不搭。
感觉满奇怪的,就好象狗跟猫接吻那般不自然,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为什么?夏子流忍不住一再的问自己。
沉浸在自己思绪当中的夏子流,没注意到他眼前的一男一女已经打到火热的境界,而且直往他这个方向倒退过来。
伦常风熟练地拉下女人洋装背后的拉链,大掌由背往后窜上,罩住女人胸前的浑圆,敏感的肌肤一受到刺激,女人难以自抑的呻今从微启的唇逸出。
“风……碍…嗯……”
眼一抬,写着赤果的双眸撞进另一双茫然失措的眼里,伦常风邪恶的挑起唇微笑。
“你要全程参与我的实况吗?当然我本人并不介意,而且乐意得很。”他故意对满脸惊慌失措的夏子流道。
下流!那双眼睛清楚写着这两个字,接着夏子流愤而夺门而出,头也不回的离开伦常风的住处,狠狠的将他邪佞的笑容甩在脑后。
“你好讨厌哦!风,差点吓到人家了。”女人不依的娇嗔,从她兴奋的脸上,看不出被吓过的样子。
“你是说讨厌这个吗?”“碍…嗯……好棒……再来……”
子流……子流……心里喊着男人的名字,伦常风难过的闭上眼。
这是最后一次了,到头来他还要埋葬心中的爱意,扼杀自己的灵魂。
***
“哇!你这个纨子弟终于懂得浪子回头,舍得离开女人窟,吃回头草啦?”
自诩风流的伦常风,这下子恐怕踢到铁板,尝到苦头了,瞧他一脸颓废的模样,看了就让人觉得痛快。
恶人有恶报,他也终于自食恶果。果然天理昭彰,报应说来就来,一点也不会让人逍遥法外。而伦常风是旋夜中的恶人之最,上天早该清除祸害,免得祸害遗千年。
秦君行脸上一派和善,笑脸迎人,但心肠可恶毒得很。
叼着烟的伦常风,精神颓靡不振,任由说话一向夹枪带棍的奸人头子秦小人谪贬,郁悴的他,没那份心情与他斗嘴。
他窝进沙发中,任由冉冉而起的烟,熏茫他的视线与空洞沉寂的心,有什么比失去爱人的能力更教人痛心的,这份绞心的感觉简直令他生不如死。
哇!爱情的杀伤力果真惊人。秦君行暗地里不免咋舌不已。
“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何必苦苦单恋那枝不知情趣的草?回头是岸啊!”若任他颓靡下去,情况可能会非常不妙,旋夜的客人会被他吓走一半也说不定。秦君行可担心得要命。
“风凉话人人会说,但没有人说得比你更八股的。”伦常风力有未逮的回道。
“我说的话句句名言,就有人不识好歹,眼睛长在头顶上,任意曲解别人的好意。不过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是非曲直时间会证明一切。”秦君行皮笑肉不笑的说。
“时间会证明一切,同理可证,我的心在时间的印证下,会赤果果的显现在众人面前吗?到时我能再继续遮掩我一颗毫无保留的心,是利己之心,还是博爱之心,时间会让一切有所不同吗?”话锋一转,伦常风的语气里有掩不住的落寞。
“有可能会,亦可能不会,我怕到时会有人当睁眼瞎子,看不清你亟欲表露的心。”
“眼盲总比心盲来得好,我不该再让自己盲目下去,反正注定无结果,何必自寻烦恼呢?爱情总会让一个正常人变成无可救药的傻子,我是否该清醒了?”灰心丧志的伦常风不免自嘲讪笑。
“可是你就是不愿清醒过来,一切只是自欺欺人的假像。”秦君行支着下颔睇着他。
“连你都戳破我的假面具,还有谁看不出来的,我都搏不过我的心了,更别忘想要……啊!无论如何,想想自己的行为还真是说不出的窝囊。”他连自己都看不过去了,何况是他人。
“再窝囊的人也得赚钱养活自己,若你试图清醒却不成功,何不反其道而行,用酒来麻醉自己又何妨?酒若失去了效力,那用工作来麻痹自己的心也不错。你看怎样,或者你两者都不要,选择逃避。”
一个只会逃避的孬种,只是个废话,而旋夜岂有收破铜烂铁之理。当然是弃如敝屣、丢而不用。
“谢谢你提供的烂方法,我会让自己变成一具只会工作的机器,‘工作狂’这个名号冠在我头上,想想也挺不赖的嘛!”哪会不知他想法的伦常风,自我解嘲的道。
“工作中的你,那精神奕奕的模样会让你看起来顺眼、称心多了。”他难得阿谀谄媚一番。
狗嘴吐不出象牙!“谢谢经理大人的开导与教诲,小的感恩不荆”这老狐狸,早死早超生,活在世上只会祸害众人。伦常风阳奉阴违的想着。
“老话一句,感激不用,我需要的是实质上的东西,要嘛就振作起来,不要让他人有机会看你的笑话。你也不希望你尊贵、骄傲的母亲看到你这副鬼模样吧!”一想到伦常风的母亲那老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模样,秦君行打从心底为他感到悲哀。
“哼!她只要一逮到机会就大作文章,我真希望她不是我的母亲,但很不幸的我却是他最宝贝的儿子。”他一副不大爽快的努努嘴。
“她只是跟平常人一样,怀抱着望子成龙的心理,偏偏她这一点小小的心愿却不怎么顺遂。”
“没办法,谁教我天生反骨,叛逆心特重。”
“不是因为伯母天生的势利眼与嫌贫爱富的个性,才会衍生出一连串的反抗动作?”
他形容得真好,不过这是事实,不容他为那一对无与伦比的父母亲狡辩,“你忘了提我那胆小怕事还惧内的老爸。”伦常风嗤之以鼻附上一笔。
“妙呀!双管齐下受两面夹攻的你,个中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偏偏‘歹竹出好笋’,你还能存活下来,可真是个奇葩。”
“感谢经理对我这个还不至于惨绝人寰的个案感兴趣,我希望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再说下去,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伦常风百味杂陈的发出警告。
“你有必要像只刺猬般拒绝别人的接近吗?虽然我天生对钱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吸引力,但这也不表示我就是个冷血无情、苛刻下属的老板,我们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才能显示对彼此的关心吗?”
“话不需说得太明,彼此心知肚明即可,我承认你的铁面无私让我很不能苟同,但那又怎样,即使我对你不具好感,我还是拥有百分之百的忠诚度。”
尔虞我诈的两人,处心积虑的想要表达对彼此的关心。
“哦!你口中的人是谁,又想对谁忠心?”秦君行饶富兴味的问。
“你明知故问,让我有点不太愉快,恕我拒绝回答。”伦常风笑了笑,肆无忌惮的回道。
“若我用老板的身份命令你回答呢?”秦君行变得肃穆难近,出了一道难题给他。
“哼!”伦常风一副不屑的直瞪着他手中轻执的笔,“答案你很清楚,不需要我一再重复。”慵懒的站起,伦常风走到门边。
“等等,我还有一事相问。”秦君行弹了一下手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请说,小的知无不言。”松开握着门把的五指,伦常风背过身,背抵着大门。
“夏子流人呢?”
夏子流?“你向我讨人,找错对象了吧!”他不见了吗?
“哦!那我该找谁问呢?”秦君行不假思索的响应。
才搬去跟伦常风住不到五天,也跟着有样学校跷班了,好的不学净学些坏的,难道他看走眼?这下子他会不会血本无归?
“找他亲爱的老婆讨人,或许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还以为是自己故意错开两人的碰面,原来主角早就逃之夭夭,他还沾沾自喜的以为一切在他的掌握之中。想不到夏子流一样对他避之惟恐不及。
老婆!?真是意外!“他已婚!”
改天他得抽个空仔细看看他的履历。嘿嘿!原来这就是伦常风失常的原因,真是令人想不到。
可怜的伦常风,你情我愿的爱情,终究还是玩不下去,难怪他一脸郁卒。
虽然是满同情他的,可是一向毒言辣语、尖酸刻薄惯了的秦君行,一时狗改不了吃屎,改不了贱性与恶习的他,不落人后的落井下石。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失恋的主因,难怪你好象一副被逼上断头台的无辜犯人、面临生死关头的痛苦模样。”
“好说、好说,失恋事小,问题是连开战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宣告出局,这种不战而败的滋味真令人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就抢啊!若真有本事,将他的人连同他的心一并抢到手,总比往后一生都活在后悔里好。”
“问题没那么简单,若我能说抢就抢,我还会这么小心翼翼的对待他吗?我有我的顾虑。”夏子流之于他,就有如芒刺在背,教他不拔不行。
“总归一句话,你不敢。”
“你言重重了。至于我敢不敢,那是我个人的问题,外人不便过问,就算你是我的顶头上司也相同。”
“不问就不问,他人的感情问题的确不是第三者所能干涉,我的确逾矩了,原谅我一时的失言。”
“彼此、彼此。”
“同感。”
“若没事,我先走一步了。”
“你不会又想跷头吧!”
“你说呢?”
伦常风笑笑不答反问,在秦君行的注视下背过他,开门扬长而去。
要他说,哼!那还用说吗?
秦君行连忙在一堆公文中抽出一本万年记事本,翻到记有伦常风一日行事历的地方,看着上头记得密密麻麻像蚂蚁的字体,然后,一只手俐落地在上头打了个大叉叉。
今天,他又损失了多少?
可怜他的荷包又缩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