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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爱靓女 第八章

「荆先生,怎么今天换你送小友上课,你太太呢?」

第一次将小友送至校园里,荆青域走过前廊欲离去的途中,遇上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女老师。

荆青域被她的问题问得有些怔忡,许久未响应。

「这阵子不都是荆太太送你家小友上学的吗?」女老师觉得自己不可能认错人,可是荆青域迟迟不说话教她有些下不了台。

「嗯。」看见她略显尴尬的神情,荆青域勉强作出响应。

「以前没见过荆太太,不知道她原来长得那么漂亮又年轻……前些时候上美劳课,我要班上的同学画妈妈,你一定不晓得,我们班上有不少同学居然拿荆太太当蓝本作画,结果画出来的作品根本不能称之为我的妈妈,而必须叫做小友的妈妈!」女老师笑呵呵的说。「这阵子看到小友,总是神采奕奕的,我想大概是因为所有同学都羡慕他有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妈妈吧!」她并未察觉荆青域冷峻的眼神,兀自喋喋不休。

「是这样吗?」荆青域讽笑着回答,声音讥诮。

孟维得竟然任由大家误会她的身分而不解释,她这么做有何用意或企图?

忙着准备期中考的维得,偷了五分钟的休息时间欲到厨房倒水,却见到神色紧绷的荆青域正朝自己走来。

「荆先生……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有东西忘了带?」

荆青域全身似被烈火灼烧着,没有回答维得的问题,反而粗鲁地将她推回房间。「妳干嘛叫我叫得那么生疏?妳不是巴望着做荆太太很久了吗?」一进入房间内,他便大声吼道。

「我没有……」维得赫然睁大水眸,他散发出来的暴戾之气教她害怕。

「我说有就有,妳装成这副虚伪、假惺惺的样子只会教人看了生厌!」现在的荆青域就像是个怒火焚身的魔鬼,眼神散发冰冷的杀意,「叫啊!妳怎么不直接喊我的名字?以前我老婆都叫我域的,妳叫啊、叫啊!」他用力握紧她的双肩,死命地摇晃着,一股难受的酸味在维得的月复间、喉头翻搅。

「不要这样……」她吃痛的求饶。

「妳怎么那么不要脸?居然顺藤模瓜地扮起了我的妻子,在小友学校里拐骗老师的信任、同学的喜欢!」他生气,气她如此自以为是,竟妄想成为荆家的女主人;他更气自己,不是发誓过生命中除了晓彤,不会再让另一个女人进驻吗?为何今天他却允许她做了这许许多多踰越她本分的事?

听到别人赞美他有个年轻貌美的老婆,他最该在意的本是她佯扮的身分,哪知他的心却耿耿于怀着她的年轻。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么妳是哪个意思?」

「我……」维得眼眶悬泪的凝视他的冷绝,「我只是心疼小友……」在他凄冷的目光注视下,她再度藏起了满腔情意。

她终究比不上他心目中的女神,她的每个靠近都是亵渎……她怎会变得那样不堪?

学校有不少男孩很欣赏她的气质,但为何他们全入不了她的眼?她为何不去当别人手中的宝,而执意成为他眼中除不去的害瘤?是因为自己满心满眼都是他,再也容纳不下别人了吗?

「小友用不着妳的心疼!」

「那么谁来心疼他,你吗?」每吸进一口气,维得全身的骨头就像要散了似的,但她仍勉力站得挺直,坦然看向他。「荆先生知道小友在学校的样子吗?七岁的他不该为了自己没有母亲的疼爱而自卑,更不应该因为父亲疏淡的感情而面对同学的怀疑取笑,他好渴盼父母的疼宠……我无法拒绝那双祈求的眸子,我不想让他失望!」

闻言,荆青域怔愣一会儿,而后,他眸心的苦楚尽退,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没有必要同情他!」

小友、小友、小友!为什么他身边的女人总要为了小友和他大吵?天知道他有多气恨这个不该出生的儿子!

晓彤当初就是执意要将小友生下来,好为荆家传宗接代,才会离他远去;而今天,另一个女人又为了小友来和他争论,他给小友的爱不够多……

她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他的儿子想夺去他的一切啊!

维得想不透荆青域为何会这么冷漠,「荆先生,如果你兼职的缘故是为了支付我的薪水,我可以不拿那么多,请你多分点时间陪小友……」也陪陪我。她自私的想,一旦他在家的时间多了,她看到他的机会相对就多了。

从这个星期开始,荆青域变得不常在家,下班后不再立刻回家,总是拖到三更半夜才一身酒气或是香水味进门,她知道身材修长,长相俊美的他兼起服装模特儿的工作,前阵子他不知何故暂停了这份兼差,直至这几天才又重新开始。

「如此我岂不亏欠了妳?」

荆青域霸道的扳开维得的下颚,她抽了口气轻逸出声,惊愕得看着他将头颅压了下来,舌尖粗暴地入侵她口中,放肆地挑逗着她的小舌,又是卷刺又是缠弄的,令她喘不过气来。

「不要求薪水,难不成妳想从另一方面获得满足?」他的嘴角一扯,勾起残佞的弧度,轻蔑不屑的语调令人生畏。

她的样子愈来愈常出现在他一个人宁静时候的脑海,不管他身处何地,她的表情都一样清晰……他不愿承认自己让她占据了全部的心思,于是重回日前放荡的生活,重新和不同的女伴约会。

那些女人个个使出浑身解数诱惑他,他是正常男人,被成功挑起,却提不起兴致,因为他不想自己像头没有感情的动物般只懂得发泄,才再三的逃离。

现在他想通了,他没道理再为她着想,她都自动送上门了,他不想再虐待自己熬过欲求不满的折磨。

维得忍受不了他冷蔑的表情,亟欲为自己辩解,「不是,我……」强烈的羞辱感淹没了她,嘴里吐不出一个完整音节。

「如果妳喜欢这样的支薪方式,我自然不会有异议。以后白天妳就当我的管家,晚上则来我的房间暖床,如何?」

荆青域捏挤着她的双乳,窗外的阳光透了进来,漫洒在维得的身上,更彰显了她肌肤的细致白皙,他的一只手自衣襬下方探上了她的胸脯,直接窜过罩子的隔离,无碍地握住她的柔软

维得变得比以前更沉静了,她还是一样关心小友、一样早起做早餐,可是却很少开口说话,只要荆青域在家,她就不多话。

她不想将两人关系弄得更僵,她什么都不说了,因为她不想被遣退,因为她还想留在他身边,所以学会了沉默。

送小友上课后,荆青域也去上班了,空荡荡的别墅里,一如往昔,只有她一人在家。

她想将这儿想象成一个家,有个爱她的丈夫、可爱的小孩,他们的相处和乐融融……然而想象毕竟只能是想象,现实世界简直就讽刺得可笑。

还能待在荆家,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的恩赐,即使每天过得像紧绷的琴弦般连大气都不敢乱喘,但她还是十分的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拿着吸尘拖把走进书房,维得开始整理书桌上散乱的设计草稿,一个不小心,一张画纸月兑离了队伍,往地板飘落。

弯,她捡起画稿来,同时注意到书桌右侧那个未完全关上的抽屉。

维得看着那个抽屉好几秒,什么动作也没有。

她记得这个抽屉一直以来都是锁上的,每回她进来打扫,总是试探性的拉动它,却都只是白费力气。荆青域从来不会忘记锁上它,今天是第一次。

压不下心底的好奇,她伸出颤抖的手握住拉把,忐忑不安的缓慢拉开抽屉。

其实,未见着抽屉内部的秘密之前,她已能想象里面会放些什么东西,可是真正见到时却又是另一波震撼。

眼泪毫无预警的落下,发酸的鼻头抽搐着,她取出了一只相框,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在办公室打破相框,荆青域没有严厉的怒骂她,原来……原来同样的相片不只一张。

就算相片毁了又怎样?晓彤从来就没有离开他的心上啊!

打开抽屉内的相本,看到一张张泛黄的相片里,他与晓彤甜蜜的合照。

风大的时候,他帮她拨发的温柔入了镜,他望着她所露出的宠溺表情,深深的揪紧维得的心。

自一叠保存良好的情书里,维得抽了一封出来,内容并不长,只是这样写着——

亲爱的老公:

今天的你又晚归了,我好想好想你,宝宝应该也很想你吧?他

今天踢得人家好痛哦!

明天要一起吃饭,千万不要再忘了哦,否则我真的会生气。

你说过爱我的,答应我,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累坏了!

你最爱的老婆晓彤

一滴眼泪不知不觉的晕上了信纸,维得惶恐得急忙拭去,哪知新泪此时又滚了下来,她忙着擦干拭净,却将脆弱的信纸揉破了!

「啊……」紧张又惧怕的情绪霎时攫住维得,「怎么办?怎么办……」她慌急的忙着摊平信纸,却已挽救不了残破的痕迹。

颓坐在地上,维得无力的靠在桌侧,放肆的大哭。

一个女人要如何才能忍受自己成为另一个女人的替代品?是不是必须爱得比别人深、比别人多?早知道他对她的包容与忍耐全是移情作用,可她仍是付出了所有的感情……

真的可以不在意身分吗?她学不来别人的洒月兑,她不可能不在乎,没有永远、没有承诺的感情,她要不起……

她要的,他既然给不起也不想给,那么继续纠缠下去又有何意义?

这个潘朵拉的盒子,她不该打开的;这是他回忆的聚宝盆,她不该好奇的。

荆青域一回来,维得就自动招认了她的行径。

她拿着破损的信纸,举步维艰的走至他跟前,颤巍巍的将已然不全的纸张递给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荆青域先是见着她红肿的双眼,才看到她手中的纸张,「妳动了我的东西?!」他的声音倏地拔尖。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是谁允许妳去我的书房?」除了他与晓彤之间缠绵的纸条情书,她还看到了什么?

霎时间,荆青域觉得自己没了隐私,像是所有的秘密都教维得知道了。

「我只是去整理——」

「顺便偷翻我的东西?」

「没有,不是的,我只是……」维得心慌而着急,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对,只能望着荆青域一直掉泪。

「姨,妳是不是和爸爸吵架了……」楼下传来的争吵声,催促着人在二楼做功课的小友急忙冲下来劝架。

「小友,对不起,姨是不是吵到你了?」抹去泪水,维得愧疚的看着小友。

「姨,妳怎么哭了?」小友不安的将手放进维得的手掌里,要她紧紧握着自己,彷佛这样能带给他安全感,而她也不会突然离去。「爸爸,孟阿姨已经哭好久了,她去接我下课的时候眼睛就红红的了。」

「这里没你的事,你马上给我上楼去!」小友的话教荆青域心悸了一下,却仍是选择忽视它。

「爸爸,你不要凶孟阿姨了好不好?她又没有做错事。」小友执意为维得求情。

「我叫你上去!」冷冽的音调代表他的最后通牒。

「小友,你快上去,姨没事……」她不希望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因为自己而破裂,就算是假面的平静,维得也不想打破。

待小友上楼后,荆青域的炮火全开,「妳很厉害嘛,教我儿子的一颗心全向着妳了!」他的眼睛瞇起,透着冷光。「妳究竟想介入多少我们荆家的私事,妳才高兴?」

「我……」这下子她又被摒除在荆家大门外了……是啊!一个管家能代表什么?不管关系再怎么和乐,她毕竟还是外人。

「妳先是在学校谎骗大家说是我的妻子、小友的妈妈,接着又擅自翻动我的私人物品,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举动是妳做不出来的?妳就这么喜欢荆太太这个称谓,这么喜欢挖掘别人的隐私吗?」荆青域语气沉重得彷佛可以把人给压死。

「我没有骗他们,我想过要解释,跟他们说清楚这是个误会,可是大家都不听——」

「是他们不听,还是妳压根儿就没有解释的意思?」

面对他的逼迫,维得的声音听来悠长而渺远,「也许……我心里真的不想解释……」

「妳说什么?」荆青域以为她会大加辩驳,没想到她竟然承认了。

「对不起……」她抱歉的点着头,行着九十度的鞠躬礼,「我可以欺骗自己说就算只是移情作用,你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在乎我,但是我没办法否认自己爱你……即使只是幻想,即使幸福只是短暂,我还是希望被别人视为荆太太,还是渴望享受被你疼爱的感觉……」她的美梦终于还是被他无情的打醒了。

「妳……」她的告白来得太突然,救他措手不及。

「是不是只要你的心里还有着晓肜,就算是单恋,你也不许我爱你?」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看完那些信件,她对他们的爱情故事有了粗略的了解。

原来荆青域同她一样是个南部人,高中联考因为越区报考,考上了台北的第一志愿,所以才北上来念书。开始时他借住在阿姨家,高二时因为通车不便,便向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家庭分租了一间小房间,晓肜便是这个小家庭里的独生女儿。

朝夕相处之下,学龄相差一届的荆肯域与晓彤很快地迸出了爱的火花,两人不离不弃,成为人人称羡的小情侣。

直至荆青域大二时,重考一年的晓彤依旧没能考上一间好学校,于是在双方父母的同意之下,他们结婚了。

有人说过婚姻是恋爱的坟墓,不过这句话一直没机会在这一对小情侣身上得到证实——

婚后的他们甜蜜如昨,即使荆青域必须分担起老婆娘家公司的事务,还得兼顾学校的课业,可两人的感情并未因此淡化,大不了就是晓肜闹闹小别扭、发发小脾气,从不曾发生过任何严重的争吵。

或许是好景不常,又或者是天妒红颜,没想到生产那天,晓彤竟在产房里过世了。

当初医生就警告过他们,说她的体质不适合怀孕,尽管如此,晓肜却坚持要为荆家生个孙子,果然最后她必须在生命与孩子之间做抉择,而她选择了牺牲自己,不剥夺宝贝儿子来到世间的权利。

晓彤的母爱很伟大,可是她一定不晓得,孩子的父亲却将所有的过错归咎到无辜的小孩身上。

他认为孩子的出世夺走了他最爱的人,所以他未曾付出过父爱,吝惜给孩子家庭温暖……

「你可不可以为我破例,答应让我爱你好不好?自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为你失心着迷了……」

她的声音听来是这么忐忑、渴盼,这一瞬间,荆青域才猛然明白,眼前女人比他所想象的还要在乎他。

他一直知道她对自己的关心,只是他不晓得事情竟朝着爱情的方向发展,他一直不愿正面承认的感情,因为她的表白而活跃起来了。

「第一眼看到我?!我们认识才多久?」挥除脑子里横亘错乱的思绪,他觉得她的话夸张了。

只是,当他认真的回想初见她的那一刻,他确实感到一股不寻常的熟悉感觉。

「八个多月了。」她爱他也整整八个多月了。

「八个多月?!」她的说法显然和事实不符,荆青域满是怀疑的睨着她。

「就是八个多月。」维得的语气仍旧坚定。

「不要开玩笑了,我们两个月前,在妳应征的那天才第一次见面!」

维得没有再说话,她不想将那夜的事坦白告诉他,只想保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回忆。

「说不出话来了?」荆青域讥笑的睇住她,为她的谎言而生气,「瞎编认识的日期对妳有什么好处?我们的关系不会因此而改变。」

「我知道……所以我不曾以小友妈妈的身分自居,更不敢妄想取代晓彤在你心中的地位……」说得愈多,她的地位愈见清晰,维得痛苦的闭起双眼,吸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再次睁开双眸,其中盈满了令人怜惜的泪水,「可是……这真的好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为什么输的人是我?」她仰头向他寻求答案,「我情愿她现在还活着,就站在你和我的面前,当面和我说话……我要她知道我对你的爱绝不亚于她。如果可以,我宁可选择当她,就算是死去了,也永远活在你的心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独自承受着这一段苦恋啊!」

说出来了,她总算将自己的心情全部说出来了!可是她的难过并未因此得到疏解,反而压得她更是难过。

恨与爱往往是一体两面的,没有爱哪来的恨?她清楚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冲突与情感波动,今天他还怨恨晓彤舍他而去,代表他的心里还是念着晓彤……

就算她再怎么爱恋他,也是没有结果的,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她一定要将他彻底拔除,绝对!

但,她的决定怎会一个风吹草动就摇摆不定?她就那么放不下他吗?

她只是单纯的想回到他出现之前的状态,在那里没有失去他的寂寞,没有思念他的忧愁,她的要求这么简单,为何天不从她愿?

荆青域迟迟未说话,维得等得心都凉了,热切的期待也全冷了,「我想……我还是走好了。」

也许,不见面真的会免去痛苦,她不妨试试看……

就在她将脸别开的剎那间,荆青域的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惊慌,从他凝敛的神态中瞧不出他沉痛的心思。

他眼睁睁看着维得上楼,手臂僵在半空中,一时竟找不到声音来挽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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