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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不在 第六章

最近的罗熙阳有些神采飞扬,不,神采飞扬这个词还不足以形容他的状态,他简直是洋洋得意、飞扬跋扈起来。

他喜欢花,所以开始偶尔买一些花草带回家来,一开始司徒炎恩还没注意,后来发现他每次买的花草都是同一品种,便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爱情。”罗熙阳贱兮兮地笑,自然惹来司徒炎恩的白眼,从此对他买的花草看也不看。

那是茎枝微弯、花朵倾垂的野花,很像是菊花,但没有菊花的花瓣那么丰满,也许是野菊;那草叶状枝常青下垂,红果累累,在插花中作填充材料或衬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东。

只是罗熙阳似乎热爱的紧,每天都照料着。

当然,他还喜欢足球,虽然司徒炎恩经常嘲笑他那小身板还敢去踢足球,不被别人当足球踢就该万幸了,这仍然阻止不了他在学校的球场上纵横奔驰;也或许,喜欢足球只是个媒介,他更喜欢的好象是那些球星,当然,必须是很帅的球星。

他翻着一本写真集给司徒炎恩看:“他叫保罗(PaoloMaldini),你看帅不帅?很帅是吧?他不仅帅,不仅会踢球,还会写书呢!”

“哦?”司徒炎恩倒是诧异了一番,那的确是个意大利式的帅哥,深刻的五官以及乌黑卷曲的黑发,“他还会写书?我以为球星都是文盲呢!”

“你是不是在讥笑我?!”罗熙阳凶巴巴地盯着他问。

司徒炎恩讪讪地笑:“我可没这么说。他写了什么书?”

“你猜!”

“我怎么猜得着?”

“你这人真是没有一点幽默感和联想力。”罗熙阳叹息着,“他写的那本伟大的书就叫做《如何变得更英俊》!”

在喝咖啡的司徒炎恩把杯子都扔了,咖啡洒了一地。

罗熙阳白他一眼:“把你镇住了吧?哼哼!反正你是写不出这样的书!”

司徒炎恩苦笑着摇头:“对,我写不出。”

“我或许可以给他写个续集,据说他的书很畅销的,当然买书的大部分是些女人。”罗熙阳喃喃自语着说。

“你要写什么?”

“《如何省钱也能变得更英俊》。”罗熙阳点点头,“嗯,真是不错的点子耶。哎,你去哪儿?不听听我的好主意吗?”

在司徒炎恩的眼中,罗熙阳的无聊绝不仅仅是这些,更重要的是他迷上了厨事。这样一个读书心不在焉,做事三心二意的家伙走进厨房,简直是灶王爷的一场灾难。

“你越来越迷人了……你的发型和卡卡(FabioCannavaro)很像哦,当然如果再长一些会更俊俏。”罗熙阳在厨房里发愣,自说自话。

司徒炎恩趴在书桌上也作业,当然也包括给罗熙阳准备答案。

有时候,司徒炎恩简直搞不懂罗熙阳的大脑构造到底是什么样的,以前的他,像噩梦一样在他身边阴魂不散,现在好了,简直成了狗皮膏药,直接粘到他身上来了,恶魔的本质越来越变本加厉起来。

好吧,他承认低血压的罗熙阳每天一大早就会爬起床来给他做早餐让他有些感动,可是——谁看到那焦了的煎蛋能下咽呢?

“哎呀!”罗熙阳忽然大叫起来。

司徒炎恩起初还没反应,等发现浓烟从厨房滚滚而来,他才急忙跑过去,果然,该死的罗熙阳忘记开抽油烟机,便立即按下开关,烟被抽出,罗熙阳依然惊慌失措地掩着双眼。

“八嘎!”司徒炎恩在他头上狠狠地敲了一下,“有危险不会跑开吗?”

这个家伙,居然笨得呆站原地掩着双眼,真是……

罗熙阳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起筷子检查春卷,看看它们的被摧残程度:“幸好,春卷没事。”

他如释重负般地叹息。

司徒炎恩皱紧眉,那已经发黑的东西能入口才怪!

“如果不会做,就不要做了!我们去叫外卖!”司徒炎恩说。

罗熙阳伸伸舌头,继续忘我的准备各种材料:“所谓的美男子呢,除了要有一流的身材,一流的外貌,还要有一流的厨艺,对,前辈高人说:要想征服一个男人,就要先征服他的胃。实际上这句话反过来一样管用,并且更为见效:要想征服一个女人,就要先征服她的胃。女人给男人做饭,男人还可能觉得理所应当,可是男人给女人做饭的时候呢,只要是稍微有点良心的女人,就会感动得一塌糊涂,投怀送抱是不容置疑的结果。所以要想成为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Playboy呢,就一定要具备世界一级厨师的水准,轻而易举的就能做出一桌好菜,并且中西合并,南北精华都是随手拈来。”

熬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终于大功告成,罗熙阳欣喜地请司徒炎恩落座。

望着满桌的食物,司徒炎恩除了想反胃就是想呕吐。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站起来,从厨房拿来垃圾袋,把所有的菜肴和米饭统统丢进去。

“喂!你在干什么?!这可是我的心血啊!这是我爱的结晶啊!”罗熙阳张牙舞爪地欺身上前,被他用冰冷的目光吓退。

把罗熙阳关进书房:“如果今天晚上还想有东西吃,就给我乖乖地写作业!”

司徒炎恩转身走进厨房,干脆利索地切菜,偷偷地溜进来的罗熙阳猫在厨房的门后面,看着那把在他手中别扭得很的刀,在司徒炎恩的手中简直成了仙入了魔,鬼使神差般地就把土豆丝切得比机器弄出来的还细还均匀,那刀切到菜板上,非常有节奏有韵律的,宛如音乐的间奏符,妙不可言。

葱花、蒜瓣、油、盐、醋,各种调料盖都打开,然后开火,把炒勺放上,等炒勺热了,把油倒进去,‘嗤啦’的声响伴随着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油热了,丢一些盐进去,防止稍后丢进的调料爆起来,然后把调料一一丢进去,翻抄一下,土豆丝齐齐丢进锅内,大约三分钟,把切好的蒜瓣洒在上面,把炒勺掂两下,一盘清香扑鼻色泽金黄的清炒土豆丝便新鲜进盘了。

罗熙阳的口水开始稀溜溜的往下淌。

用同样干净利索的手法,三分钟内,另外一盘西红柿炒蛋也完成了。再煮米饭有些来不及,干脆把开水倒进锅内,煮一些面条,把剁好的精肉合着陈皮、大茴香等煮成肉汁,然后浇在煮得正筋斗的面条上,一桌实惠而又美味的晚餐便堂堂皇皇的上桌了。

前后算起来,不到十五分钟。

罗熙阳目瞪口呆地看着:“炎炎,我好感动,以后你就这样做饭给我吃好不好?最好是做一辈子。”

他双目含情的看着司徒炎恩,司徒炎恩却闷头吃面条,根本不给他来个眉目传情。

◆◆◆

距离那个混乱的下午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两个人的关系还是这样不冷不热。

对于司徒炎恩来说,他已经分得很清楚:对,那天下午就纯粹是一场出轨的游戏,是单纯的对罗熙阳的惩罚。

尽管他很是怀念与男性rou体之间的亲密接触,理性还是强迫他克制住了这种疯狂的向往。

罗熙阳也依然嘻嘻哈哈,看不出那天的事情对他有什么影响,或许也有些影响,就是他迷恋上了与司徒炎恩之间的肢体接触,并且美其名曰:‘树熊抱抱症’。

住在一起,又同在一个班级上学,免不了要每天面对面,这给罗熙阳的‘树熊抱抱症’提供良好的病菌扩散环境,让这一症状有越来越加深的趋势。偶尔他们会亲吻,这多半是罗熙阳引诱下的结果,接吻,拥抱,抚摩,但也仅限于这些。

罗熙阳把这种关系定义为:男性友谊的最高境界。

有时候,当然,我们不得不承认他们正处于青春躁动的时候,那些突如其来的常常会打乱这些理性思考下的定义,有时候司徒炎恩就会忍不住想越轨,他会在抚摩的时候会悄悄地问一句:“能不能再把境界提高一点点?”

“你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吗?”罗熙阳会在这时候捧着他的脸说,“那样就不是男性友谊的最高境界,而成了男情的最低境界了。”

对于这样的罗熙阳,司徒炎恩无法把握得住,自然时间一长,也就懒得再去把握,他的精力大部分投入到了学业上,偶尔也会为其他的英俊男生目光停留。

还只是中学生,嗯,他经常这样安慰自己,还不到寻找伴侣的时候,那就专心学习吧,相信命运中的另一半总会有一天自动来到他自己面前的,到那时候再爱他宠他呵护他,应该都来得及吧?

有时候罗熙阳会说一些莫名其妙伤感的话,比如他会有时咒骂司徒炎恩是他的温柔一刀,他会说他的心脆弱的像玻璃,他会说传说中痴心的眼泪可倾城,这样说着的他总是嬉笑怒骂的样子,从来没有一本正经过,所以,司徒炎恩也从来没有一本正经地对待他,思考过,放在心上过。

大多数罗熙阳自己独处的时候,他什么也不说,笑容的背后,那双天使的眼睛总有忧郁藏着于其中,伤害已经深入骨髓,但却无法言语,如哽在喉,却只能惊恐不语。

高三的春天,学习进入紧张的倒计时,司徒炎恩把全部精力都投注到了学业上。

徒爸爸开的那家房地产公司越来越兴盛,工作也越来越忙,十天半个月不在家露个面成了常事,两个孩子成了完全自由的。

罗熙阳开始晚归,他经常会很晚很晚的时候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满身的香气。

那种香气让司徒炎恩头晕,他有些恼怒,终于有一天他没有放学就回家,而是跟踪在罗熙阳的身后,看着他在大街上晃晃荡荡,最后走进了一家花店。

起初司徒炎恩觉得没什么,想罗熙阳大概又去买那奇怪的花草带回家吧,可是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罗熙阳依然没有出来,司徒炎恩开始觉得奇怪,他稍微走近些,观察那家花店,正好有个女子买花,店主走上前来,司徒炎恩觉得眼前一晕,那满店的花朵都无了颜色,店主竟是一个比花儿还迷人的青年。

那位青年有着长短适中的头发,头发染成了板栗色,正适合他白皙的面庞,他的肤色接近透明,却没有不健康的脆弱,鸭蛋脸,右嘴角有个浅浅的酒窝,酒窝在笑的时候会加深,他总是在笑的,所以那酒窝也总是深深的。

看着青年熟练而灵巧为女士包扎花束,便注意到了青年那双精致的手,玉色的手背和手掌同样细腻柔软,手指修长纤细,像小鹿一样轻捷灵动,指甲修剪得光滑平整,呈现天然的粉红和月白,这样一双接近十全十美的手,如同钢琴家的演奏一样符合韵律,那花儿在他的手中是多么的幸福……

司徒炎恩闭了闭眼,想努力摇掉这种美色当前的刺激,等他再度睁开眼时,买花的女子已经离开,那青年也不见了,大概走进了内室,内室中应该有罗熙阳。

司徒炎恩自认算是个相貌出众的人,并非他的自傲或自夸,如果一个人天生具有优秀的外表却又不承认,那倒让人觉得恶心了,他自认自己的外表在男人之中,算是相当抢眼的,可是……

在看到青年的刹那,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惊为天人。

那是一种毫无瑕疵可挑剔,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被感染得美妙起来的神秘气质,这种美,会让看到的人自惭形秽,然后不由自主地对着这种美色发呆,看着他的时候,你会忘记世界上还有平庸一词。

司徒炎恩站在原地久久地发呆,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说男人总是靠眼睛来谈恋爱的。

他叹了口气,又深深地再吸进一口,转身离开。

◆◆◆

那天晚上,司徒炎恩觉得浑身躁动不安,所以他在深夜无法入睡时,走进了罗熙阳的房间。

罗熙阳也没睡着,正半卧在床上看书,而且神奇的是他居然在看教科书。

司徒炎恩的眉毛挑起来:“你也知道用功?”

罗熙阳很是惊讶,司徒炎恩绝对是他房间的稀客,基本上来说,一年也没进来过两次,今天居然主动进来,真是……

“当然,我要成为好孩子。”罗熙阳抿抿嘴角,做个怪异的鬼脸。

司徒炎恩靠着他坐下,然后把被子掀开钻进去:“你靠里面点。”

罗熙阳的嘴巴越张越大:“你要干吗?

“我们来接吻吧。”司徒炎恩拿掉他的书,全身压上去。

罗熙阳的眼睛越瞪越大:“今天受什么刺激了吗?”

“只是想接吻了。”

罗熙阳看着他,忽然笑起来,身子向前探了些,意外地吻了上去。

半晌,司徒炎恩抬起手,深入对方的黑发中,吻得更深。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辗转难眠的夜里,会这么饥渴,几乎是欲火焚身的感觉令人坐卧不安,脑海里再三翻涌着罗熙阳在他身下战栗的神色,他无法克制自己这种疯狂的念头……

那个美丽的青年在脑中化成了模糊的远影,近在身边的男孩成了焦灼的惟一原因,他是如此想得到他……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和罗熙阳接吻,一直以来,他认为接吻不过是唇舌间的技巧罢了,女人的唇很柔软,下巴也是,脸部皮肤尤其的润滑,她们有的时候会保留,给自己完全的主动权,偶尔自唇间发出的轻喃声由其的诱人。

罗熙阳的性感与他们完全不同,却更加的让他沉醉无法自拔,也许,真的如星座预言上所说的那样,他是个容易纵欲的人。

再次吻上那性感的薄唇,不同于第一次时的好奇和青涩,这回,夹杂了太多的和掠夺。

司徒炎恩的手,从罗熙阳的背滑到他柔韧的腰间,扯出他的衬衫探进去抚摩着他腰部的肌肤……

在一片轰鸣中,司徒炎恩无意中看向他的脸,苍白而痛苦。他早已咬破了唇,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手指纠结着床单,几乎将那白色的缎子赤拳撕裂,为什么这么痛苦还要忍耐、还要把自己交付与司徒炎恩?

为什么?为什么……

当司徒炎恩被快感的潮水淹没时,一切都归于宁静。

司徒炎恩撑着手在他身体上方喘气,顺便俯视着带给一时快感的人,被汗水浸湿的乌发,由于辗转反侧而凌乱不堪,散在雪白的枕上诱惑异常,右手背正好横挡在双眼上,让司徒炎恩失去一窥那双黑眸的机会;可他的脸色司徒炎恩看的很清楚,很苍白,还有痛苦过后的疲累。

司徒炎恩的心中一紧,其实他明明知道的,明明他的身体早就告诉司徒炎恩——他一点也不适应这种不正常的行为,除了痛苦他不会从这过程中得到任何感觉……

“出去……”罗熙阳依然用手遮着双眼,声音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

“熙阳……”

不知多久了,也许这是司徒炎恩第一次这样称呼他的名字,他的鼻子一酸。

“别再让我说第二遍。”罗熙阳的声音甚至哽咽,强硬的躲开司徒炎恩伸向他的手,整个人开始向后移动,然后用另一只手使劲的将司徒炎恩推开,司徒炎恩诧异非常,他就这样硬生生的将司徒炎恩从他体内抽离,司徒炎恩这才注意到雪白的床单上那惊心的血红……

司徒炎恩已经把自己刚才的粗暴忘的干干净净。

“对不起。”望着他背对自己的身影,司徒炎恩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其实想拥抱的并不是我,而是严烈吧?”罗熙阳的声音冷彻入骨。

“严烈?”司徒炎恩征住。

“花店老板。”

“啊?!”

“他叫严烈,很有魅力吧,他的情人离开了他,你倒是很有机会,他见过你,他说你很像他的情人,外表。”

司徒炎恩彻底怔住,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他跟踪他,知道他被严烈的外表震撼,知道他的……可是他还让他拥抱……

“出去,我要睡觉了。”罗熙阳的声音在暗夜里浮起来,就像空气一样虚无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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