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空隙 十六章:记忆中最美的花朵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已冬去春来,春归又夏至。美好而短暂的校园生活即将离去。校方特意在这时节,组织全体学员做了一次远游,以把这人生中短短的一段际遇,完美的留在每个人的心中。
坝上草原,在京以北的内蒙古地区。
傍晚,几辆旅行车,载满百十余名师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驱车要行进十余个钟头才能抵达,学生们都趁着赶路时休息,为天明到达后的活动储备着体力。
离目的地越近,夜幕中天河上的星光就越多越闪亮。木坐在最后一排右边靠窗的座位上,段薇坐在他的身旁。木望着窗外幽蓝的夜空,若有所思,毫无睏意。段薇合着双眼,头倚在木的肩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但右手却牢牢的握住木的左手,好像木会忽然消失无踪一样。
虽然已时值初夏,但向北的空气里,依然有些许凉意。入夜时分则更觉清冷,木微微侧过头,看了看已入眠的段薇,用右手把搭在腿上的外套,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前。睡梦中的段薇仿佛感到了从那件外套上传来的温暖,她没有睁开眼,嘴角却牵起了一抹笑意。木也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学生们嫌最后面颠簸,宁可在前面挤着,也不愿坐在后面,后排除了木和段薇,左边窗旁还有两个男生。木的习惯让他选择坐在了车的尾部,他喜欢能看到所有人的举动,这让他有种莫名的优越感。段薇也理所当然的和他坐到了一起,看起来就好像,哪怕木坐到车顶上,她也会义无返顾的陪伴着他。
有些路很不好走,坐着的众人本来就不能真正的入睡,一阵颠簸。所有人都被大幅的晃动摇醒了,木被弹起撞到了车顶横杆扶手上,他并没有及时的作出反应。因为他的左手在段薇手中,右手在突然颠簸的时候放在了段薇的头上。
车厢里响起了一片“哎哟”声。
车速放慢了下来,以减小颠簸造成的震荡。木用右手揉着自己撞疼的脑袋,众人则继续着高难度的睡眠。他忽然听到段薇带着笑意的轻柔耳语:“很痛么?”木转头就看到了朦胧月影下,段薇那比月色更加温柔的眼波,他揉着头笑了:“你应该坐在前面的。”
“除了你,我不愿意和任何男人靠的这样近。”
“……”
“所以,我也不想让别的女生和你坐的这么近。”段薇索性双手圈住木的左臂,又把头轻轻的枕在了他的肩膀,柔声笑道:“怎么不说话?没有被撞坏吧?”
“嘘,很可能被我撞坏了,千万别让司机听见。”
“哈,在吹牛吗?看来没事。”
清晨,人们陆续从不安稳的睡眠中醒来,纷纷打开一路上为阻挡风沙关闭的车窗。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气息,迎面扑来,使人顿觉神清气爽,立刻从昏沉中苏醒。
晨风带来阵阵雨后草原上,青草野花散发出的清香。在这花草的清香中,木还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女孩子发上的香泽,这馨香亲切而温暖。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睡着了,身上围着他夜里盖在段薇身上的外衣,梦中的香气原来是从段薇的秀发上传来的,自己就枕在她的肩头。
木坐直了身体,看了看身边的段薇,段薇也精神饱满的看着他。她看上去休息的还不错,至少在木睡着之前是这样。两人相视微笑,谁也没有说什么。
车厢里热闹了起来,看到自己已经身处在辽阔无边的草原之上,学生们十分兴奋,都恨不得马上跳下车去。远远一片蒙古包连成的营地,渐渐浮现在人们的视野中,那将是他们在这草原上三天的家。
和在学校一样,以寝室为单位。每个帐篷只能住四个人,这已经很是拥挤了。给旅游者准备的蒙古包都不是很大,一般住三个人最为舒适。608寝室最早的四个人,在草原上,终于又像刚入学时那样住到了一起。
接待旅客用的帐篷,并不像真正蒙古族人居住的蒙古包那样舒适、宽大。一进门,只有一米左右的空地,再往里就是占满地面的铺盖。木看到有些陈旧不洁的被褥,皱了皱眉,不知如何才能在上面打发两夜的休眠。
午餐安排在几个结在一起,充作餐厅的大蒙古包里。手抓羊肉是草原上必不可少的一道佳肴,这是他们这顿午餐唯一的一道肉菜。其它的几样都是一些叫不出名,从未见过的青菜,说是青菜不如说是青草更恰当些,这让学生们有些难以下咽。郑思觉得自己忽然变成了一匹马,嘟囔道:“上错了吧,我刚才看到马厩在那边。”
用过城市学生们吃不惯的美味后,下午自由活动。自由活动的选择不算少,射箭、坐热气球升空观景、乘滑翔机在草原上空感受鸟儿恣意飞翔的快乐。不过最好的选择还是骑马,选一匹健硕的良马,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驰骋,听着风儿在耳边啸过,使人不由想起那曾经金戈铁马,所向披靡的一代天骄。
学生们凭自己的兴趣选择着娱乐的项目。木和吕童来到马场,一人选了一匹高大的骏马,在营地四周游走。木上身随意的套了件合身的休闲夹克,下面自然要配一条耐磨的长裤,他特意穿了一双高靿靴子,这样即便骑马时间长了,也不会被马镫硌伤。
这个时节草原上气候宜人,比城市中的气温要低上许多。付过押金,木示意马倌不必相随,他和吕童以前都骑过马。木挺拔端正的坐在马背上,座下的马匹昂首阔步,缓步前行。吕童也是精神抖擞,两人并行,吸引了不少当地人友善欣赏的目光。
草原上由于一下来了这么多的游客,也变得热闹起来,几乎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学生们的身影。木和吕童在宽阔的游乐场地上遛了一圈,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于是决定到场地外去赛马,在营地门口他们遇到了刚从滑翔机上下来的郑思,郑思也要去租匹马骑,木让他先在原地等他们,他们赛完回来,一起帮他去选马。
出了营地门,两人开始向一片空旷地带纵马疾驰,他们约定在前边树林处调头再回营地,看谁的马快。十分钟后,吕童回到了营地口,却怎么也没找到郑思。过了半天,木才骑马奔了回来。
“你的马太慢了。”吕童说。
“嗯,不过倒是挺温顺的,这匹马适合给女孩子骑。”木抚着马头说。
“明天全体骑马去‘闪电湖’,你还是挑匹快马吧,我就骑我这一匹了。”
“好。”木向四周张望了一下,问吕童:“郑思呢,不是说好等咱们帮他去选马的吗?”
“谁知道他跑哪儿去了,估计又去坐滑翔机了吧。”
“我们回包里找找看。”
“走。”
营地里人多,两人驾马不敢快跑,按辔徐行。刚到居住的蒙古包门口,就远远看到郑思跑了过来。离近了以后,木发现郑思的身上全是泥,头发里还夹杂着几根青草,手里却握着一条干净的长裤。
一看到他们,郑思就一脸气急败坏的说道:“真倒霉,从马上掉下来了。”
看着郑思狼狈的样子,木和吕童忍不住放声大笑。
郑思“哼”了一声,道:“一猜你们就是这副表情,没有同情心!”
木忍住笑,问他:“不是让你在门口等我们回来的吗?你怎么自己去了?”
“我想赶快也租一匹,然后去找你们,没想到刚骑上没一会儿就掉下来了。”
吕童还在笑,问道:“就算从马上掉下来,草地上也挺干净的,你怎么会摔出一身泥来?”
“想起来就生气,别人的马都往前跑,我骑的那匹,刚骑上它就往回跑,一直跑进马厩,又猛的停下,我就成这样了。”
“你掉马厩里了?”吕童一听,更是笑得也差点从马上掉下来。
“废话!当然是马厩了,我骑着马还能掉猪圈里啊?”郑思说的理直气壮,好像骑马掉进马厩里,就像吃饭要放进嘴里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
郑思现在的样子实在古怪滑稽,让人忍俊不禁。木跳下马来,让他快点进包换衣服,说一会儿把自己骑的马给他,郑思才高兴起来。
吕童还拿他开心,问道:“为什么掉进马厩里,手里拿的裤子却很干净?”
“去你的吧,这是我刚管别人借的!”
换好干净衣服的郑思,高高兴兴的骑着木刚才骑的那匹马跑了,木让吕童陪他一起去。他听到那两个人一边跑远一边还在斗嘴。
“为什么要借一条女士的裤子?”
“本来是想管你借的,又怕我穿着太短了。”
“到底是管哪个女孩子借的啊……”
“就是你最喜欢的那一个……”
木笑着目送他们走远,自己则悠闲的在草地上漫步,不觉离开了营地。他越过了一个缓坡,一片野花地,蓦然映入眼帘。野生的花草,虽然不如花圃里精心栽培的花卉优雅,但却更绚烂多彩。不经意般绽放的花朵,散发着淡淡幽香,静静的、默默的、不屈的盛开在草原中的某处。不在乎是否有人欣赏,也不在乎能否被人采摘,只顾顽强的生长,脆弱而美丽的身体里,充满了对生命的热爱。
锦簇的花团中,几个青春少艾,轻盈的采撷着艳丽的花朵。她们会把它们扎成束,插在包里作为装饰。也会把它们结成环,戴在喜欢的人身上。她们自己就像草原上的那些花儿一样,纯朴天真,充满活力。
草坡的这边,安谧祥和,宁静的让人几乎忘了身处俗世。木索性席地而坐,看着不远处那些如彩蝶般飞舞的少女们。此刻的他真想化作一只雄鹰,自由翱翔于高远的蓝天上。那里应该没有烦恼,没有忧伤,没有不安,没有惶恐,没有日复一日的奔忙,没有离别长恨的痛苦。只有一片自由纯粹的蔚蓝。
满载而归的草原姑娘们,在经过木的身边时,每个人都友善的,从各自拈花的手中抽出几支鲜花,放到他的身旁,木报以微笑。
入夜,营地上特意为学生们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大家围着熊熊的火堆,坐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三五好友,成群的畅饮着草原上的美酒,每个人都十分珍惜这最后的相聚时光。女生们把小块的生羊肉穿成串,男生们则负责烧烤,热腾腾的手抓肉和香喷喷的羊肉串,让学生们大快朵颐。下午木看到的采花少女们在火堆前,头上戴着午后结成的花环,为大家翩然起舞。酒酣耳热的学生们,也兴高采烈的加入其中。夜晚的草原营地里一片欢腾,红红的火光映红了一张张欢快的笑脸。
盛宴很晚才散去,但大家还是意犹未尽,于是又相约到帐篷里打牌。在草原上的几个寝室里,聚集了不少学生,继续玩乐着。段薇来找木,想约他明天一起选马,木却不在包里。郑思说他好像往帐篷后面的方向去了,段薇依照郑思指点的方向找了过去。走了一会儿,远远看到木独自站立在一个缓坡上,没有束起的长发随风舞动,月空下的身影有些寂寥。
段薇没有走过去,只是在原地静静的凝望着,夜风中木那孤单的背影。她把一直拿在手中,木下午给她的花束,慢慢的放在了地上,转身向营地走去。心中有些酸楚,喃喃自语道:“就要分别了,我会比你更寂寞。”她忍不住回首遥望,木还是一动没动的迎风而立。
“木,你在想什么?”
“无论你在想什么,永远也不要把我忘掉。”
“你答应过要去看我的。”
“我会等着你。”
“一定要来,不然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一根小草被水滴打的微微颤动了一下,不知是淋漓下落的细雨还是一点珠泪。
草原,晨光明媚。
空气格外清爽,人们早早起身梳洗,准备着早餐后的活动。
段薇第一个从自己的蒙古包里走出来,在门口随意舒展着身体。忽然看到一束挂满露水的鲜花插在帐篷檐下,正是昨晚自己放下的那束。不但没有凋谢,经过了一夜的细雨,反而更显娇艳。
早餐过后,学生们在导游的带领下去马场选马。然后集体出发,经由几小时的路程去景点“闪电湖”游玩,不会骑马的可以沿途乘车先行到达。
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期待领到一匹良马,608寝室众排在后面。吕童和郑思昨天就和马倌定好了那两匹自己骑过的马,所以最先和前面的几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邵岑也领到马追了上去,最后还剩下木等十几个人的时候,马却不够了,他们只好原地等着马倌从别处牵马过来。段薇也留在了最后,和木待在一起。
片刻,马倌们又牵过一批马来,前面的人每人领了一匹也跑了起来。租马给吕童的那个马倌,把一匹十分高大的马牵到木的身边。木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匹黑色的骏马,这匹黑马的毛色乌黑油亮,双目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是匹善跑的良马。木翻身跃上,踏紧马镫,让马倌松开辔头,段薇这时也骑上了一匹较温顺的小马。
马倌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还是松开了拉着缰绳的手,说道:“这匹马……”话未讲完,黑马突然箭矢离弦般冲了起来。木险些被甩下马来,幸亏条件反射的抓紧了马鞍前的半圆铁梁。他赶快勒紧缰绳,口中呼“吁”。可是黑马完全不加理会,撒欢似的一路狂奔,木只好双腿夹紧,牢握缰绳,任它疾驰。转眼间,风驰电掣的超过了先行出发的数十人,看着他一阵风似的奔过,人们赞道:“好马!”木有苦难言,这会工夫他已经试过了许多种方法,“吁”,“驾”,“停”,“停下”,“别跑了”,“马倌!”
他只希望它自己早点儿跑累了停下来,可是这马好像越跑越有精神。段薇应该才出营地吧?木无奈。
他奔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马倌身边时,回头喊道:“这匹马不会停下的吗?”
老马倌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眼看木又要跑远,老马倌赶忙加鞭追上,轻轻的拍了拍黑马的耳朵,黑马稳稳的停了下来。前蹄踏地,打着响鼻。木这时才能抽空抹把额头上的汗水,他觉得再跑下去,自己早晚得掉下来。
老马倌笑着说:“你居然骑这么远还没掉下来,真是难得。”
“见鬼,这马跑得太快了!”木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匹马号称‘坝上第一草上飞’,是我们这片草场上最快的马。要不是你们来的人太多,马不够用,一般游客我们是绝对不敢让骑的。”
“确实是好马,就是不太听话。”
“哈哈,好马都像这匹马一样,基本上不用马鞭赶,只要双腿轻轻一夹,它就知道是主人让他跑呢。你刚才双腿夹那么紧,它以为你还嫌慢,当然拼命快跑了。”
“原来是这样啊。”
“想让它停下来,只要轻轻拍拍它的耳朵就行了。不过这匹最快的马有个毛病,只要它前面有别的马,它一定就要超过去。那时不是有经验的马倌可就很难驾御了。还有,它不能听一个字的命令,不管你喊什么,就是喊‘吁’它也一样会跑起来的。”
“真是匹奇怪的马啊。”
“呵呵,与众不同的马和卓尔不群的人一样,都有旁人难以了解的一面。”老马倌眼中满是笑意,话里似有所指。接着说道:“要不要把我这匹听话的马换给你?”
“谢谢,不用了,我喜欢这匹。”木掉转马头,再次向老马倌道谢,向来路奔去。老马倌看着这个英姿焕发的青年,似乎想到了年少时的自己,也是这般勇往直前。草原上的好男儿只骑最快的马,饮最烈的酒。
木双腿轻轻的夹住马月复,一手拎着缰绳,一手轻抚马头,黑马好像已经认同了这个新主人,微微的晃着头,稳稳的小步跑着。
刚刚被木超过的几十匹马迎面跑了过来,马上的骑手木刚才根本都来不及看清楚,原来邵岑也在里面。他停下来羡慕的看着木座下的黑马,连连称赞。邀木同行,木让他先走,说自己一会儿就赶上。邵岑点头说在前面等他,临走的时候扬鞭策马,大喝一声“驾”!他的马还没起步,木的黑马已经狂奔起来,木暗暗叫苦。
跑出几十米,木轻拍马耳,黑马乖乖的停了下来。木沾沾自喜,觉得能驾御良马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一个女生骑着一匹小马,从对面缓缓跑来,看到木又骑了回来,她高兴的挥手喊道:“木!”
“唉。”木苦笑,黑马又跑起来了。
一路上跑跑停停,甚是辛苦,离营地还有几里地,一个马倌跟着一个女生纵马飞奔。那女生虽是第一次骑马,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一脸兴奋。木看她张嘴要叫自己的样子,连忙先冲她喊到:“别叫我!”
女生没听懂他什么意思,大声表示疑问:“啊!?”
“……”
黑马加速,疾驰。
这回,木没有让它停下来,因为他看到段薇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向他招手。
段薇也很喜欢这匹神气活现的骏马,听了木介绍过这匹马的独特个性之后,更感兴趣,非要和木换马骑。木怕她从黑马上摔下来,执意不肯。
这马很少有生人能轻松驾驭,马倌看到木居然能稳稳的骑上,心中多少有些赞许之意,他却不知道木已经接受过老马倌的指点了。他笑着说,这匹黑马就算同时驮像他们这样的两个人,也能跑的飞快。于是段薇改了主意,又要和木同乘。木不想扫她的兴致,纵身跳下来,把段薇先扶上马背,自己再坐到她的身后。
两人还从来没有靠得这般亲近,近得能把对方的心跳声数得一清二楚。依在木的胸膛上,段薇感到如同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般温暖。她双手握住鞍上的铁梁,舒适的慵在木的臂弯里。
耽误了这么久,最先出发的马队早已跑的没了踪影。不过木深知黑马的速度,所以也不急于追赶。信马由缰,任由它或跑或走,毫不理会。
马倌牵着段薇的马远远的跟在两人身后。
途中经过不少其他的营地,平时来草原上玩的游客并不少。但像今天这样,百十余匹马共行的情景,还是蔚为可观,很多人出来观看。刚要回去的人们看见马队来的方向,又有两匹马冲了过去。原来是段薇知道木想骑快马驰驱,所以虽然心中不舍,还是主动骑回到了自己的马上。
段薇也是一袭黑衣,骑着自己的白色小马和木并驾齐驱,神采飞扬,英姿飒爽。两人阵风般飙过,引起一片喝彩声。
木让黑马跑慢了点,好让段薇能跟上。中午时分,两人才到达此行的终点——“闪电湖。”
到达时,湖边已经聚集了许多先行抵达的学生们,和其他团队的游客。有的还爬到了湖边的青山顶上,向下面的人振臂高呼。木和段薇双双跳下马来,跑了几个小时,刚下马几乎连迈步都觉吃力。只好原地活动着双腿,后面又陆陆续续的到达了一些,在路上被木两人超越过的学生。吕童几个坐在湖边抽着烟,悠然的吹着掠过湖面的凉风。
他们在谈论着“闪电湖”的含义,因为它看起来既不像闪电,也不是湖,它是一个水库。讨论没有结果,但却知道了坝上草原的意思,他们此刻就站在水库的大坝上。
这里是个野景,所以没有专门进餐的地方,虽然出发前用过早饭,但经过几小时马程,人们甚感饥饿。导游开始组织大家返程,大多数人选择了坐车返回,这么远的路程对城里的游人来说,已经很感劳累了。
608寝室的吕童在马上,木在马上,邵岑、郑思在车上。回程之旅开始了,数十匹马围着几辆车子奔驰。吕童的马跑在最前面,邵岑拉开车窗冲他喊道:“还有力气跑吗?我们先回去等你了。”
吕童得意的挥着马鞭。
“回光返照吧!”郑思跟着起哄。
“哈哈!”大家哄堂大笑。
木牵着马和段薇走在最后,木劝她上车和大家先回去,段薇不肯。回程之路,马背上除了段薇没有别的女孩子。又跑了一阵,木感到段薇有些疲惫,于是勒住马,让段薇下来休息了一会。他让不远处跟随的马倌牵着段薇的马先回去,自己站在马鞍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段薇感激的看了他一眼,笑颜如花。
木的黑马跑了这么远,依旧体力充沛,毫无疲态。两人同乘着黑马,无拘无束的飞驰在辽阔的草原上。阵阵风儿,如情人的手指般,轻抚过两人的发梢。段薇轻轻闭起双眸,尽情沉醉于这片刻的幸福之中。随风飞舞的秀发,温柔的萦绕着木的面庞,这美丽的瞬间将永远铭刻在两人的心中。
“带你去个地方。”木绕过营地,引领着段薇来到了那个缓坡。两人在坡前下马,登上坡顶。眼前一片山花烂漫,争奇斗妍,竞相开放。
“真美。”段薇陶醉花间,流连忘返。“这就是你昨晚来的地方?”
“嗯。”木半躺在斜坡上,望着浩荡明空,草坡另一边的世界好像离他们已很遥远,四周静谧宁和,只有风过花丛的“沙沙”声。
段薇用同样的姿势躺在木的身畔,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感受这片安宁。
“真希望时间能在这瞬间停止,只有你和我,永远也不用分开。”段薇心中默念。
“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眷恋,我永远都会记得今天,记得这些花儿,记得花儿一样美丽的你。”苍穹中朵朵的白云仿佛都化作,平日里段薇的音容笑貌,深深的烙在木的心田。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时间过的可真快。”
“快得我还没有准备好,就要和你分别……”
“快得我还没有还清,那欠你的时光……”
“快得有一天——你会把我忘记。”
“……永远也不会。”
“你一定要来看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候。我不想像那些花儿一样,在等待中凋零……”
“我一定去看你,在你最美丽的时候……”
“一定要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一定……”
营地上空升起了袅袅炊烟,蒙古包外飘散着烤肉的香气。丰盛的晚餐,让鞍马劳顿的学生们食欲大增,更会让他们在这草原上,度过最后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三天,学生们在营地口集合,准备踏上归途。
路过马场时,木独自绕到了黑马的马厩,拍着它的耳朵,喃喃自语:“再见了,‘草上飞’,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朋友们也都要回去了,很难再见面了。”说完,他又往马槽里加了两把草料,黑马看着他离去,轻声嘶鸣着。
归途中,木坐在车子最前面的座位,段薇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