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能有多少情(中) 第十一章
一片黑暗。然后又渐渐光亮起来。
臣律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说,“鲁之信,你只要在这份转让书上签个名字,你名下的所有遗产都会转到鲁雅浩名下。”
我奇怪。怎么无端端要签转让书?我开口想要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旁边的雅浩出声制止,他温柔地对我说,“之信,快签了它吧。签了它,我就会永远爱你。”
我听了,很高兴。毫不犹豫,手一挥,就签了。
当我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臣律师已经不见了,旁边的雅浩也不见了。我孤独地站在黑暗中,四处张望,周围空无一人。我害怕起来,小心翼翼地叫唤着,“雅浩?雅浩你在哪?雅浩?”
我猛然地张开眼睛,泪原来已经沾湿了我的枕头。
这几天来,这个梦到底是第几次出现,我都已经记不清楚。梦里面,一切都很含糊,所有的事情似是而非,我分不清真假。
我转头看着睡在我身旁的这个人。他面容俊俏,呼吸平稳均匀。他对我无微不至,他温柔地环着我的腰,只要我一挣月兑,他就会醒。
我深信这个人是爱我的。也务必要爱我。
我的视线移向天花板,黑暗中辩不清颜色的墙壁仿佛凝聚着一团浓重的死寂向我压来,我头脑一阵昏沉。几天前的事突然涌进脑海,我措手不及。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场骚乱。我都已经一片模糊。
我只记得我当时抱着雅浩哭得天昏地暗。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之所以哭并不是因为遭到阿光的袭击,而是因为那不明所以的前所未有仿佛是劫难般的不安聚在心头。
我无处舒泄,极度惶恐。
我一直抱着雅浩不放,哭的声音沙哑,站的双腿发软。雅浩怜惜的吻重复不断地落在我的腮边,他那苦痛万分的自责和歉疚一直没有停止过出现。他说,“之信。对不起。是我没有用。是我没有用。”
我听了,怎不心如刀割。雅浩不会知道,我之所以哭的变本加厉,抽咽得呼吸困难,全因他一直没有停止过的切齿自责。
为什么是你没有用?为什么是你跟我说对不起?
我不要他如此自责,抱着他的手狠狠地收紧。他也牢牢地把我箍在怀里,用那几乎要把我的骨头都捏碎的力度。却只有这样的力度,才能让我安心。
我们就这样用几欲要把对方掐进自己的胸膛里那样的力度一直紧紧拥抱着,直到之乐过来把我们分开。
他轻轻地把我往他怀里扯去过,对雅浩说,“出去再说。”
之乐把我拉到床边坐下,用被单把我围起来,递过来一杯水,就着我的嘴巴缓缓地让我喝下。他轻轻为我抹去嘴边的水迹,然后抱着我,手不断地摩挲着我的脊背,给予我最大限度的安慰。
他说,沉稳的声音轻细得如同窗外吹过的晚风。“没事了。哥,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之乐会保护你的。”
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水杯,点头不语。尽量忍住眼泪。
之乐更是心痛地把我拥的更紧。我埋首在之乐的肩窝里,安静地抽噎。眼睛却一直瞟着站在我们面前的雅浩。
自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也是此时此刻才能静静地注视他的样子。他眼里的惊讶,震撼,愕然已经隐约退去。他是否可以接受发生在我身上的现实?歉疚,悲痛,自责,愤怒,压抑。交织在一起让人心如猫扰的情绪,让他意于何为?
他怀疑过么?他要如何宣泄?
雅浩闭目咬唇,不忍看却还是无从抵挡我痛苦的抽噎回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带给他的无名刺痛。他朝缓缓我走过来,站在我面前,与我四目相接。仿佛反复的思索与犹豫扯得他生痛难忍。他终于伸手捧出我的脸,不顾之乐在场,在我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一下,再一下。好像大声一点都会吓坏我似的,他强逼自己忍下巨大的悲愤,他勉强自己温柔地对我说,“之信,是谁?告诉我是谁?”
他声音轻柔,却问得咬牙切齿。我全身一阵僵硬。然后低头。我知道我不能说。并不为谁,只为你。
我的逃避让他生疑。之乐的阻止与劝说无效,雅浩得不到答案,一直追问。我不能说出答案,一直逃避。
一切都好象是从那刻开始变的不可收拾。
雅浩急了起来,他狠狠地推倒我旁边的之乐,原本捧着我脸的手在不经意间已经用力地抓住我的肩膀,只要我做出任何想逃跑的动作,他手上的力度就会加重一分。我痛的皱眉。他的逼问越发大声起来,并且神色可怕。我脑内出现前所未有的混乱,我捂着耳朵想要清净。我脑内突然出现嗡嗡翁的声响,混合着雅浩狂躁的吼声,刺得我耳膜几欲破裂。
雅浩边扯下我的手边大吼,“之信,你肯定知道是谁的。告诉我,我不会放过他的。是谁?你告诉我。我要十倍偿还给他!!”
我仿佛大难临头,脸上本就所余无几的血色“刷”的一声退的更彻底。他的步步进逼让我急得大声哭喊,“我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我什么都不知道。”
之乐冲过来要扯开他,“你冷静点好不好?!他现在这个样子你逼他也没有用。你放手,你弄伤他了。”
雅浩“嚯”的一声甩开之乐的手,神色暴躁。“就是他这个样子我才要问,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他肯定隐瞒着些什么。”说完,雅浩又转向我。他先是尽量温柔地哄诱了几句,看着我只顾往床的另一边逃,便再也耐不住性子。他神色一变,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突然狠狠地把我按在床上。我受惊,倒在床上的那一刹那脑袋猛烈地震了一下,我睁大眼睛看着身上这个背着光的黑色身影,感到包裹在自己身上的毛巾已经滑到一边,吊着华丽吊灯的天花板在我眼前晃呀晃,一些乱七八糟的嘈杂声音过后,身上这个人单手捧着我的脸突然靠近。他的五官突然扭曲然后重新再定型,周围的一切突然消失然后重新再出现。
一切都变的杂乱无章。我只记得当时我清晰地闻到杂物房里那潮湿霉烂的气味。
然后……
“啊啊啊——滚开——!”
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惊叫声和从来没有过的张牙舞抓。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指甲划过我身上这个人时带出来的丝丝鲜血的湿热感觉,和他受痛后的闷哼与猛烈镇压。
我已经忘记了当时我是怎么激烈反抗和雅浩不知所措的叫喊了。只记得一个身影冲过来,把我牢牢地拥在怀里,然后一轮让人惊心的沉闷响声过后,紧接着的是之乐忍无可忍地怒吼,“鲁雅浩你疯给我出去疯!”
那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之乐,凶狠的样子比发火的雅浩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最令我觉得意外的,是他竟然出手一拳把雅浩打得口吐鲜血地倒在地上。看着此刻倒在地上那既内疚又委屈的雅浩,没有任何事情比这更让我心痛。我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我只知道那刻我要冲过来把他抱起来。但之乐却阻止。他把我挡在身后,指着门口用命令的语气对雅浩下最后通牒,“滚出去,哥我会照顾。在你脑袋没冷静下来前不要让我看见你靠近他。”
雅浩不甘心,起来正要跟我说什么,却还是被之乐阻止。之乐火焰正盛,再加上雅浩本身心虚,于是轻易就被挡在门外。
我傻忽忽地看着门把我和雅浩隔开,才懂得要追出去。但之乐抱着我,“他也很乱,让他也冷静一下吧。”
我听了,眼睛刺痛。抓住之乐的双臂,我声泪俱下地强调,“之乐、之乐,你要相信我,你去告诉雅浩,我……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被强暴。没有……我没有……”
我的强调让之乐仿佛遭了当胸一枪,他咬唇闭目,忍住痛楚。他轻轻把我拥在怀里,手温柔地摩挲过我的头。他说,“哥。忍耐一下。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一切很快就会好。”
晚上,之乐睡在我旁边。但我睡不着。我趁之乐睡了,然后起来去洗手间。开大花洒,月兑了衣服,拿起刷子,正要往身上刷的时候,门就开了。之乐走进来,轻轻地拿过我手中的刷子,为我穿上衣服,然后拉着我走回床上。他给了我两颗小药丸,要了吃了它。我知道是安眠药,于是在吃的时候很巧妙地把它们顺着手腕藏在袖子里。
之乐又睡了,于是我又起来。我又朝洗手间走去,经过门口的时候,看到外面人影晃动。我发呆了一阵子,然后开门。蹲在门外的雅浩看见门开了,惊讶地站起来看着我。而我也呆呆地看着他。
分开才数小时,我们却好象是分隔时空的隔世恋人,重逢后激动的不能言语,只能对视后紧紧地拥抱对方。紧紧地,贪婪地。贪婪得自己和对方的眼泪都几乎要夺眶而出。
雅浩激动地吻过我的额,吻过我的眼,吻过我的鼻,吻过我的嘴。他说,哭腔明显,“对不起之信。对不起。我不该逼你。可是我……我真的觉得自己好没用。我……”
我已经听不下去。拉下他的头疯狂地吻着他,他惊讶过后,也是热烈地回应着。
雅浩很体贴我,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他吻够后,把我拥在怀里,声音轻柔,“之信,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我不逼你,我等你,等到你愿意跟我说为止。”
我凄酸。无论他怎样等,我都不会有愿意跟他说的一天。但我知道一直瞒下去根本没有可能。
“雅浩,我……我被打劫了。”
“啊?”雅浩吃惊。
我低头,硬着头皮继续说,“我被打劫,身上所有值钱的都被抢走。我本来也没所谓,可是他们要抢我的戒指。我不肯。他们对我动起手来,其中一个人立心不良,要对我……”说着,我连忙看着雅浩,“可是我没有被强暴。他没有得逞。”
雅浩定定地注视着我。眼神让人捉模不透。我又心虚地低头。我不知道雅浩信不信。但我觉得,就算雅浩不信,也可能只是不信我没有被人强暴那部分。
我非常害怕他追问下来。但他没有,他只是再次拥抱我。在他怀里,我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充实。我说,“雅浩,戒指就是我们的爱情。它会祝福我们。要是哪一天戒指不见了,可能我们的爱情也会消失。但雅浩,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只为我们之间存在的爱情。”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双臂。
*
以后的几天,我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我哀求雅浩不要调查当晚的任何事情,雅浩在我面前点头,但我知道他不会如此轻易就罢休。雅浩很担心我,他把公司的事情拿回家做,尽量留在我身边,这也方便了我监视他是否继续的事情。另外,我偷偷拜托小彪帮忙把当日停车场的任何出入记录和闭路录象全部清除。小彪这个人古灵精怪,我知道他肯定有这个本事。其实我知道当日我和阿光发生冲突的地方是闭路电视的死角,但我还是要以防万一。我要断了任何一个可以让雅浩调查这件事情的门路。
雅浩也曾婉转地想从我口里探出些什么口风,但我一律不愿意回答。只是不断强调那个匪徒没有得逞。雅浩到了这个时候都不会再问下去,只会温柔地过来抱着我。
被强暴对于我来说伤害不浅但绝对不如一个女孩子深,其实我也知道雅浩绝对不会因为我被强暴而不要我。而我也绝对不是在担心这个。但我真的十分害怕,而令我最害怕的是,我不知道为何如此害怕。我害怕得连续几天都在噩梦中惊醒。
就像此刻一样。
天快光了。我轻吻旁边这个美人。而他真的如睡美人般,在王子的亲吻下,苏醒过来。他对着我笑,“这么早醒了?”
我也笑,把头他枕上他的肩膀,“我和你今天都回公司吧。”
“怎么了?”
“我没事了。我也不想你为我耽误这么多时间和工作。而且我也不愿意再呆在家了。”
雅浩不愿意让我回公司,但他更不愿意让我一个人留在家。于是他惟有把我领回公司放在他的办公室里不让我踏出去半步。而我也不愿意离开他,于是也非常乐意留在他办公室。
于是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雅浩在他房间工作。我坐在自己房间看书。突然,有人敲门。是之乐,背着一个背包。我问,“要出去?”
之乐点头,“同学生日。我出去一下。”
“早点回来。要我送你去吗?”
之乐摇头,“不了,你早点休息。对了,雅浩找你。”
“哦。”我应了一声,然后看着之乐下了楼梯,再走到雅浩房间。
之乐说雅浩找我,但在他房间却找不到人。于是我惟有坐在他转椅上等他。百无聊赖,我看到雅浩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件包裹,没什么特别。最特别的是没有写收件人的名字,上面只写着“鲁宅”这样的字样。我好奇起来,拿起包裹左右看看,越看越不对劲。不说别的,就包裹上写的字迹就已经让我觉得奇怪。这些字,很熟悉。到底是谁呢?我来回想了想,最后的答案让自己也冒出了一身冷汗。
是阿光?
他究竟想怎样?难道他还要不知死活地告诉雅浩是他强暴了我吗?
对于阿光的人格我都已经有所保留,我三两下手脚就剥开了包裹,里面有着一合录象带。我再找找看,然后是一叠照片。照片里面全是我之前出入GAY吧的证据。我震惊起来,手快速地一张一张翻阅着。
照片“沙”的一声散在台面上,思绪紊乱的我扶着桌边才能站稳。怎么回事?这次阿光又想搞什么?雅浩知道我的过去,他把这些寄给雅浩有什么用?我既心惊又奇怪,不假思索就马上把录象带放进录象机里播放。果然,里面全是我和MB的风流情节。
我呆呆地看着电视里面自己上演的三级片,头一阵一阵地痛。我双手按着太阳穴,不知所措。字迹应该是阿光的,但……但事情却不象阿光的所为。如果他要用我的过去离间我和雅浩,这种事情根本就没有一点打击力,那这些东西是怎么一回事?我拿着包裹的盒子,往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地盯下去。是阿光的,又好象不是阿光的。
我都已经混乱不堪,书桌上的电话却在此时想起。我从来不知道电话的响声可以如此恐怖,我害怕的不敢去接。它一直响,我身上每一条神经就仿佛是在经历紧绷测试似的,最大限度地拉扯着。
最后,响声停止了。我无来由地舒了口气,但电话录音里响起的男中音却仿佛是在嘲笑我高兴的太早。
“你好鲁先生。我是神通侦探社社长。你之前委托我查令兄鲁之信同性恋的证据,我已经完全掌握了。相信你看过之后,也会十分满意。你放心,这些证据足够你在法庭上指正鲁之信行为不检点,道德不过关。到时他身败名裂,再也没有任何本钱和你挣。而且他的人格和性取向完全不会符合令尊在遗嘱上的要求。他根本一分钱也不可能拿到。再说,由于不是他自愿放弃遗产,所以遗产绝对不会转到你姑姑名下。恭喜你鲁先生,这笔遗产你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另外,至于这案子的费用……”
“啪”,一个按钮按下去,声音就这样嘎然而止。我仿佛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徒然地倒在转椅上,感受着锥心刺骨的剧痛翻天覆地地向我袭来。我目光呆滞地看着电视里面还播着自己上演的三级片,顿时觉得哭笑不得。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这样欣赏自己在床上雄风的一天。更加没有想到,这一天,是由我如此刻骨铭心倾尽所有去爱的雅浩带给我的。
笑,怎能不笑?笑他能为遗产忍辱负重。笑我寂寞难耐,天生。有人向我伸手,便以为对方与自己一样渴望天长地久。我要笑他。笑他是否在抱过我之后冲到厕所里吐,咒骂我这种人肮脏无耻。笑他是否在与我每晚相拥而眠之后,都想如我之前那样用刷子把自己刷的一干二净。不过最值得笑的,还是他的演技可以去拿金像奖。
我一直在笑,笑得倒在地上,几乎要打滚。我笑得眼泪也淌了出来,笑得心也淌出血来。一直笑到有人走进来,关了电视,然后站在跟前看着我。我抬头看他,还是止不住脸上难看到极点的笑脸。我笑的无法顺下气来,断断续续地对他说着,“不、不看吗?我鲁之信有生之年第一次上演的三级片……呵呵,看看吧。看看值多少分。”
雅浩咬着唇别过脸,什么也没有说。
我抹干眼泪,收起让我脸部肌肉僵痛的笑脸,站了起来看着他。我说,语气没有多大起伏。“雅浩,你不解释?”
雅浩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他不相信我此时此刻还给机会他狡辩。但他还是心虚地低下头,说,“对不起之信。对不起。”
哈哈哈。我又不可抑制地狂笑了起来。全世界没有一个人知道,再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这三个字更来的可笑。对不起?原来你们也知道对不起我?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对不起我?
对不起有什么用?
“之信你不要这样。”雅浩急了起来。
于是我问,“那你想我怎么样?”
他语塞。
我苦笑,“雅浩,拿到遗产,你是否很高兴?”
雅浩的语气终于有了点色彩,他凄楚地说,“我从踏进这个家开始,就要学习日后如何继承家业。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最后什么也没有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躺进医院的时候留给我一堆烂摊子,当一切都蒸蒸日上的时候却把我的所有心血全部双手奉送给一个局外人。那我算什么?他把我当什么?”
“但我无辜的!”我打断他,语气同样悲沧,“我无辜的。不是我要他把遗产给我的,不是我自愿想和你挣什么的。你有没有想过我?雅浩,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当你看见我为你伤痕累累,你有没有为此感动过一丝一毫?还是你始终计算着如何让我身败名裂方便你得到遗产?”
雅浩不回答,或者说不知如何回答。
我继续问,“雅浩,你爱过我吗?或者说,自始至终,你有打算过爱我吗?你看着我满身伤痕的从阿光的阴影里走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地安排我朝另一个地狱里走进去,你怎忍心?雅浩,你和阿光想要的东西,难道一定要通过玩弄我的爱,才能得到?”
雅浩还是没有回答。他的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滴湿他的衣襟。我淌着泪,看着他的泪。我在等他说些什么,他却一直没有说出什么。
我死心了。
我闭上眼睛,听着自己体内血液冻结的声音,和来自空气中自己对过去的嘲笑声。
我绕过面前这个人,开始提步。他没有阻止,于是我越过一扇又一扇的门,站在大街上。
我抬头看着星空,惊觉月朗星稀。我抬起左手挡着朗月,让月亮的光芒透过我的指间照在我的脸上,我清楚地看到我无名指上反射的银光的戒指。
我说,“雅浩,我们一起下地狱,好吗?”
雅浩,我们一起下地狱。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