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串一夜情人 第九章
时间依旧在动,然而林洁霜却动也不动。
人的意志力是生存下去的能量,于是当它无法发挥作用时,即使尚有一息,却若活死人。
医生虽然宣告过这样的可能性,但司徒黄魅却不服,难道一条美丽的生命便这么结束掉。
他要揪出凶手,绝对!
看著心电图上规律却微弱的跳幅,司徒黄魅向来巡房的医师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她醒来?”
三天了,她所仅存的生命迹像是靠机器在维持。假如没有现代的医学科技,她怕是早放弃自己,摒身逃向另一个干净的世界口巴?
医师沉重地摇摇头。
“她的外伤我们可为她治愈,但她心中受到的创击,如果不是靠她自己,我们恐怕也无能为力。身为她的男朋友,你可以试试多跟她说话,或许她会愿意因你的呼唤醒来。”
短短一席话,将医师的人性化与真性情表露无遗,比起现今淡漠的人心,他显得和善许多。
司徒黄魅感激地欠身道谢。
坐回床边,他执起她柔荑紧紧握在掌中,那种有温度没生气的触感再度揪疼他的心。
“洁霜,醒来好吗?别躲在我碰不到的世界,别自己一个人承担痛苦,别逃避,知道吗?你还有我。”他将脸颊放在她手中轻轻摩挲,“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的邂逅?一个不小心撞进我怀里的女孩不由分说哭得唏哩哗啦,你可晓得当时我有多无措?然而,在那一刻,我的心却产生一股奇异的感觉。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我遇上了命中注定的女孩了。很抱歉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那是因为我不想经由外界所给予的头衔,或其它评论让你对我有先入为主的印象。可是,当我知道你原来在我们公司上班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巧合,愈拖便愈不知道如何开口向你说明。那一天你中途逃走,大概是发现了真相吧?如果不是因为如此,你也不会……都是我的错!”
他由原本很温柔的声调转变为狠狠的自责。
“洁霜,原谅我好吗?醍过来告诉我你肯不肯,洁霜……”他痛苦又懊悔地将将脸埋在棉被中。
许久许久,他重新抬起头来,微红的眼眶透露他沉痛不已的心绪。
摆好她的手,他慢慢站起来。
三天没离开病房了,有许多悬而未决的事必须处理,首先是告诉司徒黑魔大略情况,让他了解林洁霜近期内可能无法回公司上班,要他另外找人暂替一下;另外,由于他没有林洁霜父母家的电舌,又无法前去告知,所以她的父母尚未知晓她在医院的事。
关于这点,他考虑著该说或不该说。林洁霜是独生女,他相信地在家中若掌上明珠,他们两老受得起这种打击吗?
思量过后,他决定暂时报喜不报忧,除非情况毫无改善。
“霜,我去处理一些事,放心,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
司徒黄魅说完,轻巧地吻了下她的额头便转身离开,因此没瞧见她的小指头无声地动了动……驱车到了公司,司徒黄魅直奔司徒黑魔的办公室;兄弟俩一见,不待司徒黄魅出声,司徒黑魔倒先开了口:“怎么回事?你三天没回家,小妈提著一颗心老放不下,其他人当你是成年人不会出事才没急得报警。而我的秘书竟也跟著失踪了三天!”
“我们两个是在一起,但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洁霜她……”司徒黄魅重重叹息。“她在医院。”
“医院?”司徒黑魔眼微睁、音微提。“为什么?”
“她……”司徒黄魅闭了下眼。“被人强暴了。”
“——怎么会!?”司徒黑魔震惊不已。“你怎么——”
“如果我在场,我会让它发生吗?”司徒黄魅打断他,继而悒悒道:“但会发生这种事其实我也该负一部分责任,如果我早一点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那天她就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家,然后……”说完又是一叹。
“你在哪里发现她的?”
“她家。”
“她家!?”
“嗯,我到的时候,大门并没锁,屋里黑鸦鸦一片,而她……像个被丢在角落的……破女圭女圭。”司徒黄魅很艰难地形容。
“依我的了解,洁霜不可能与人结怨,她总是独来独往。”司徒黑魔蹙眉忖量。“而进得了她家的人应该是跟她认识的人吧。”
“不一定,如果歹徒跟踪她,趁她开门时随其而入也不无可能。再说,那小迷糊偶尔曾忘记锁门。”司徒黄魅提出佐例。
“总之,事情既已发生,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
“不,我要揪出凶手。”司徒黄魅目露凶光,语气非常坚定。
“若洁霜愿意告诉你是谁干的话。”司徒黑魔将唇抿成一直线。“她现在还好吧?”
“不好,一点都不好。”司徒黄魅纠紧眉心。“她不愿醒来。”
“不愿醒来?”
“是的,她把心封闭起来,也把灵魂一并锁住。医生说她的外伤没什么,只是她不想睁开眼睛。”
“怎么会?”
“我试著说话给她听,但一点用也没。我是回家拿完衣服再顺道来通知你一声,待会还得赶回去。”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她?”司徒黑魔问。
这消息太教人心痛了,谁会忍心去伤害那样一个柔弱的女人?他瞧得出黄魅非常非常忿怒,一向温文儒雅的他,几时目露凶光过?为了洁霜,这是有生以来头一回。
对他而言,同年纪的洁霜是伙伴,也曾经希望是伴侣;但对黄魅而言,小了他足足七岁的洁霜便只是女孩了,那种令人渴望捧在手心里呵疼的女孩。
司徒黄魅摇摇头。
“去了也没用。”
“至少我也可以跟她说说话。”
“我看算了,你还是快找个人来暂代洁霜的工作,她近期内可能无法回公司。”
“嗯,我会找别部门的秘书来代职一阵子,直到洁霜康复——身体和心理。”
司徒黄魅低下头沉默了,他祈祷不会太长。
“大致上就这样。”
语毕,司徒黄魅转身准备赶回医院,却赫然瞥见司徒黑魔摆在桌上的一张人事资料,是林洁霜的。
他毫不考虑抽起来看了一遍,教他疑惑的是,为何她的家族栏上是空白一片?
而白纸上娟秀的字迹却依稀勾起他脑海深处某一丝记忆,但它闪得太快;让他来不及捉住。
皱眉……甩头……再甩头——他放弃勉强去回忆了,这没什么道理,自认识林洁霜后,他其实没什么机会看她写字的。
还是快回医院吧。
将资料还给司徒黑魔,司徒黄魅挥了挥手:“我先走了。”
“不去跟大哥说一声?”
“不必了。没什么事的话我会多回家的,刚才我也跟小妈保证过了。”
“那就好,有什么状况的话随时通知我。”
“会的。”
刻不容缓地赶回医院,司徒黄魅直奔林洁霜的病房,不料打开门,映入眼中的竟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司徒黄魅愣了一晌,旎即慌乱地兜起圈子——人呢!?人呢!?人上哪去了!?她在昏迷中,能上哪去?会上哪去?
急忙按下呼叫铃,待护士赶了过来,司徒黄魅指著病床问:“人呢?你们把她弄哪去了?”
两名护士面面相觑,也慌了起来。
“没有啊,她不是一直在这儿的吗?”一位护士嗫嚅道。
“对啊,早上来巡房时,她还在的呀。”另一位小声地说。
“你们的意思是她失踪了,平空不见了,而你们却不晓得!?她昏迷著耶,怎么可能会不见?”司徒黄魅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口气失了平日的温文。
“我……我们……”护士支吾著,然后茅塞顿开般低叫:“啊,对了,医师只是说不知道她何时会醒,并没有说她永远不会醒呀。”
“对、对。”另一位忙点头附和。
“你们的意思是,她醒了?”
“应该是啦。虽然这样不符合规定,但她可能自己跑回家躲起来了,毕竟遭受这种……如果是我,大概也会不想见人。”
司徒黄魅才不管她会怎么样,他此刻的一颗心全因林洁霜清醒的可能性而欢欣鼓舞。
“先生,既然林小姐她擅自提前出院了,那得请你先去缴费处结帐哦。”
见他脸色逐渐平缓,两位小护士皆松了口气。这些天下来,护士群们见如此英俊斯文、温柔痴情的男人日以继夜守在病床旁的情景,莫不感动或心疼;今日这么凶的他虽让人有些害怕,但更突显他的深情……哇,如果身边也有个这样的男人,死也无憾了!她们不约而同偷偷地想。
至于人不见了算她们失职,但反正还没人知道嘛,而这位先生凑巧来了,干脆叫他快快结帐,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当病人没事已出院去了。
“知道了。”司徒黄魅旋身迅速跑了出去,他迫不及待要去寻找林洁霜。
她会去哪呢?她能去哪呢?
司徒黄魅第一个揣测当然是林洁霜的家,但他在门外按了老半天的门铃,却没人来应门,他只好往第二个可能的地点前去。
第三次了,沿途的街景不禁勾起他甜美的回忆,头一回是充当林洁霜的一夜人去参加她爸爸的生日;第二回则是去接她母亲,而且是在三更半夜。现在,他是去接她的。他要告诉她他的心意,让她明白不管如何,他都会守在她身边爱她、保护她,他再也不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再也不和她分开。
当他发现病床上是空的那一瞬间,他才明白,他再也不能允许自己失去她。
停好车,司徒黄魅站在矮墙外往里面眺望,发现有个影子走过,他才伸手按门铃——“谁呀?”高分贝的嗓音传了出来,接著林母出现,一见著是他即热络地喊:“哎哟,是黄先生呀。”
司徒黄魅有礼地颔首。
“咦?小霜呢?”材母往他身头探脑。
这一问,倒叫司徒黄魅瞠大了眼。
“她没回来?”
“没有啊。发生什么事?来,进来说,快。”林母将他拉进屋里。
“司徒黄魅凝著一张脸,坐定后,他思忖著如何开口……“伯母,我想这件事也许还是让您知道一下比较好,洁霜她……被欺侮了。”
林母一听,果然骇住了!
“什么!?被谁给欺侮!?”
“不知道,我还没找到凶手。”司徒黄魅无奈地摇摇头。“她在医院昏迷了三天,今早我回家办点事,回医院后她就不见了,我之前去她家找过,可是没人应门,我以为现在的她特别需要母亲的安抚,应该会可这儿找您,没想到……”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林母捶了他一下,忍不住涕泪纵横地喊:“我的小霜啊——”
“伯母,您先别难过,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回小霜呀。您知道她可能还会去哪吗?”司徒黄魅冷静地说。
“我哪会知道?她国中一毕业就不告而别,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十多年。几个月前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她买了间房子要我搬去跟她一起生活,但我不放心我们家老头子所以才没答应。上回你来接我,我本来打算不再回来了,可是隔天又担心老头子不晓得有没有饭吃,只好又回来。我有留言叫她有空多回家坐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就最不喜欢这个家;上次她爸爸生日,我是拜托好久她才肯回来的,结果一见面又吵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父女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小霜她都交了些什么朋友,怎么办?”林母毫无头绪地说了一堆。
但司徒黄魅可捉出了重点。
如此蠊来,似乎可以解释为何林洁霜会空著那个家族栏了,主要原因来自她爸爸。
“伯母,洁霜是在自己家里被欺负的,歹徒不仅强暴了她,还把她捆起来打得浑身是伤。我是推测,我来接您那天,洁霜应该有打副备用钥匙给您吧,会不会您遗失了而被谁给捡走?”司徒黄魅提出旁敲。
“没有,我没有弄丢那副钥匙,就那一天——”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你说小霜什么时候给人欺侮的?”
“三天前的晚上,就是忽然下起大雨那一天。”司徒黄魅急于知晓她的想法。
林母眼瞪若牛铃,浑身发抖,继而跳起来指著房间边走边破口大骂:“夭寿哦!没天伦啊!你这死老头、杀千刀的!你给我起来!”
“疯婆子,你在做什么?”林父吃疼地喊叫。
“你还敢问我!?杀千刀的你啊!那天你跟我拿小霜家里的钥匙去做了什么?”
“我哪有?不就是去看看她。”
“你骗人!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有数,是要自己承认还是我说出来给你听?”
“承认什么啊?你在发什么神经?”
“小霜呀!你的亲生女儿!被人给欺侮了!你这没良心的,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敢动,你是不是人啊你?还把她打得浑身是伤昏迷了三天,现在人失踪了:你这爸爸是怎么当的啊你?”
听到房里原本有些模糊的对话到林母声嘶力竭的控诉,司徒黄魅终于听出了端倪。他忍不住冲进了房里瞪著林父,眸里进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光。似要将前方的野兽碎尸万段!
“喂,你懂不懂礼貌?你是谁啊?干嘛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快走,不然我报警捉你!”林父出言威胁。
“你忘了吗?他是小霜的男朋友,找凶手来的。”林母提醒他,用冷透了的语调。
这样的丈夫真的教她寒了心。
林父当然记得他,他恨死他了!这个敢抢他女儿的男人!但池才不会承认呢!
“你多久之前就玷污了她?”司徒黄魅那复仇使者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
林父吃了一惊,心虚地别开脸。
“你在说什么?”林母不解。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这家伙一定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对洁霜不轨好几次了,所以她才会受不了而离家出走,对吧?”司徒黄魅最后一句是对著林父问的。
“真的是这样吗?”林母的声音又尖了起来,双拳紧握,双肩因用力过度而颤抖著。
“你听他在胡说八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女儿做出那种事?小霜遭受这种事我也很难过啊,如果她回家来住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嘛。”林父仍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
司徒黄魅霍地冲上前揪住他的领口,从齿缝进出话来:“你错了!洁霜离家出走十几年来,比住在这个家里要安全十陪、百倍!”
他那种肤浅的借口根本骗不了司徒黄魅,不巧的是他是个作家,前阵子才搜集到不少关于“狼父”的资料,且写成一本书,他的说辞全在他意料中,想含混过去?门都没有!
“喂,你想干嘛?你凭什么在我的地盘上嚣张?知不知道我可以报警捉你?”林父才一百六的身高被一百八十几的司徒黄魅一瞅,脚底离了地,给勒紧的领口使他透不过气,一张脸胀成了猪肝色。
司徒黄魅逸出冷笑:“何止嚣张?我还想动粗咧!”
才说完,一个结实的拳头便从林父下巴挥了过去,让他从床的一边飞到了另一边,发出一记闷哼。
“这种人渣哪配当人家的父亲?不,他直连人都不如!是最低贱的禽兽!禽兽都不如的东西?
愈想愈忿怒,偏头见林母漠然没有异议的表情,司徒黄魅绕过床揪起直不了身的林父连续又给了几拳,最后不屑地在他脸上吐了口口水,道:“这是替洁霜讨回来的!”
彻底心寒的林母在一旁望著她看错一辈子、误了自己更误了女儿的男人一身狼狈,已经悲哀到没有表情。
“欢迎你去报警,如果警察知道我的身份恐怕还得让我几分。倒是你的龌龊行为若是让警察给知道了,你想会是什么后果?”司徒黄魅森冷地撂下狠话。
林父连吭都不敢吭了。
“伯母,我要赶著去找洁霜,至于您想怎么处置他就随您了。”司徒黄魅转身对林母说。
如此不堪的事实,打击太大了,他非常担心林洁霜会想不开。
“黄先生,麻烦你了,假如你找到了洁霜,请马上通知我。”
“我会的。”
林母霍地向司徒黄魅跪了下来,哭著央求:“小霜就交给你,麻烦你了。”
“别这样,伯母。”他超忙搀起她。
“都是我的错,我这做妈妈的没保护好她,……”林母声泪俱下。
“伯母,别太自责,许多下流小人是防不胜防的,洁霜当年选择离家而非说出真相,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司徒黄魅拍拍她的肩安慰。“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平安无事的她。”
“嗯,谢谢。”
又上了车,司徒黄魅心头仿若压了千斤重担。
奔波了一整天,林洁霜没找著,那个凶手反倒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顿饱拳也许太便宜那家伙了,但他最终的下场应该由他老婆来决定,而不是自己。林洁霜才是他的责任。
但是,当前毫无线索的情况下,他该从何找起?又该如何抚平她心中的伤痕、补她最新的伤口?
刚才是他生平头一次揍人,而且揍得那么狠,他这辈子从没那么忿怒过。
想起了林洁霜悲惨的遭遇,他就心疼不已。
上帝赋予人类有别于一般禽兽传宗接代的美意,何以人类却不懂珍惜、不知自爱呢?就算是禽兽,有些还懂得吩伴侣的忠诚度呵。
道德不是规范,只是一把无形的尺,有良知的人都会使用它,可惜的是,“人性本恶”的论调似乎越发凌驾于“人性本善”之上了。
大家总说社会病了,为何没有人去思考社会为什么病了?人与人之间是互动的,你纵容今日恶小,我便跟著仿效以明哲保身,一味地息事宁人,到最后演变成姑息养奸;只要不危害自身,每个人都可以不闻、不问、不看、不听,变成实质的弱肉强食社会。当初上帝给人类的智慧、情感何用?万物之灵终究还是动物!
而这种借由父爱的假象,扭曲了血缘之亲的男人最为可恶,虽然自古以来这样的人就存在著,但为何随著时代进步,这种人竟多了起来?
性是原始本能,但不该“滥”吧?
看了许多例子,人们真的该检讨了。司徒黄魅无言下此结论。
瞬时间,先前瞧见林洁霜字迹的熟悉感又回到脑海,他灵光一闪,想起了那封信……是的,没错,那封信!
司徒黄魅忙不迭开始寻找那封已经他遗忘许久的信件,他终于知道信与人事资料上的关联性了,那是一模一样的字迹。
也许洁霜在寄那封信时怕打字显得突兀,便在信封套上留下了真迹;而信纸上那行字历历在目,虽没署名,但他百分之百确定是她所为。如今他似乎可以理解她当时写这封信的动机,那种被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以类似的故事情节戳疼了痛处的感觉,她当然心有不甘,想给点教训。
真是没想到,人生中的阴错阳差,人与人之间的因缘际会,原来全是冥冥中早巳注定。
所以他就更加笃定要她的心。
如果不是收到这封信,如果他没发了神经想找出寄信人,如果那天没塞车,如果他没下车闲逛,如果她没撞进他怀里……如果没了这许多的如果,便没有今日的他们了。
人生是由一连串的选择所串成,也是由一连串的“如果”所串连而成。
司徒黄魅不由自主握紧方向盘,他几乎确定自己该去哪里找她了——依照心的方向走。
现在,他要再回林洁霜家,他相信她一定会在那里,因为家是她唯一仅存的堡垒、避风港,除了家,她已无处可去。
至于找到她之后,他会努力使自己取代为她的避风港——唯一的、永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