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赛顿的温柔 第1章
“赫利俄斯，起床了！你距离迟到还有4分38秒。”
一个温柔却刻板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响着，赫利俄斯昏昏沉沉地睁开一只眼睛，“啪”的一下，用力打了打床头的一个黄色按钮，声音终于停了。他满意地翘起嘴角，继续与周公的约会。
时间静静地过去了4分38秒……蓦地，赫利俄斯只感到全身一震，刹那间，他似乎置身于地震现场，与此同时，轻微的电流让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啧……”他皱了皱眉头，用被子裹紧身体，懒洋洋地翻了个身，从床上滚到了地上。震荡的感觉消失了，他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他睡的床是最新的款式，除了配备声音闹钟之外，还有动态闹钟，是专门为那些赖床大王精心设计的。
可这一套完善的唤醒功能对于赫利俄斯来说，早已失去的功效。这不，他正睡得不亦乐乎呢。
“赫利俄斯！”
平地里一声惊雷，美梦正酣的赫利俄斯只觉得突然有人放了20个警笛在他耳朵边上。耳鸣之下，房间周围的摆设都扭曲了起来。
世界末日来临了吗？逃啊！
赫利俄斯一骨碌爬了起来。他抓起墙角的气垫滑板，拉开窗户就要往外跳——
“很好，你终于睡醒了。”
一个声音优哉游哉地响了起来。赫利俄斯揉了揉兀自“嗡嗡”作响的耳朵，懵懵懂懂地转过头。
放在床头的世警署通信腕表不知什么时候翻开了盖，全息图呈现在他面前。一个扎着利落马尾辫子，清新可人的女子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端详着他。
赫利俄斯的第一个反应是打量自己的身体——还好，他昨晚没有果睡，“铃心，你好过分啊！我的耳朵坏掉了！”他半是担心半是耍宝地捂着耳朵，弯下了腰。
“啊！很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吹一吹，揉一揉？”全息图像中，风铃心关切地探过身来，鬓边，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滑了下来，风致嫣然。
凝视着她的盈盈浅笑，赫利俄斯顿时心跳加速，他垂下头，斜眼瞄着全息图中风铃心领口露出的白皙肌肤和优雅锁骨，低声呢喃着：“好……”
“好你个头！”前一刻还温柔似水的风铃心陡然变脸，清亮的声音再次幻化成了刺耳的警笛。
“哇！”赫利俄斯嚎叫着捂住耳朵，“铃心，你干吗把通信音量调得这么大啊，我的耳朵！疼啊……”
“瞎操心什么？！刚才的音量比警戒线低5分贝，如果你的耳朵坏了，只能说明你的耳朵有问题。”
“呜……”赫利俄斯申吟不已。她实在是太冷血了，好歹他们之间是有过一段荡气回肠、感人肺腑的感情的……
“小白脸，还发什么呆！快点到海洋城码头，有案子！”风铃心不耐烦地说。
“铃心啊，我的耳朵好疼哦……”赫利俄斯不死心地继续扮可怜。
“那简单，再试一次，保证好！”风铃心笑吟吟地把手指放在了音量调节器上。
“海洋城码头是吧？我马上到！”赫利俄斯总算是学乖了。
公元2109年，在自然界探索的浪潮席卷之下，人类开始了对未知世界的有序扩张和合理试验。22世纪到来的那一天，海洋城诞生了。它带有实验的性质，由著名的海氏财团策划、投资并实施，驻扎在太平洋底，主要方向是研究如何合理地利用庞大的海洋资源，以及探讨人类在海底长时期生活的可能性。目前，这个刚开始不被人们看好的城市生机勃勃，居民已经接近一万。在海洋城开发出来的资源，为城市自身和海氏财团带来了丰厚的利润回报。
站在海洋城码头边，赫利俄斯东张西望，寻找着那个娉婷的身影。
“小白脸！”一个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音色很柔和，可惜音调很刺耳。
世警署年轻的高级警探风铃心蹙着眉，不悦地盯着赫利俄斯。
好大的火气！赫利俄斯暗地里吐了吐舌头，匆匆跑了过去，讪笑着说：“铃心啊，我……”
“别废话了，有命案发生，我们要到海洋城去一趟。”风铃心果断地打断了他。
“哦，好……啊？”赫利俄斯金色的眉毛猛地挑了起来，“海洋城？！你是说，我们要到海底去？”
“当然。”
“可是、可是、可是……”赫利俄斯一连说了好几个“可是”，古铜色的脸庞变成了红番茄，并慢慢向紫茄子过渡。
风铃心好奇地望着他，“你好像以前没有口吃的毛病哦。”
“我……”赫利俄斯是有苦说不出，他堂堂赫利俄斯·费普身世显赫，有贵族头衔，又是毕业于新世纪感知学校、感应能力超群的高材生，更不用说他多么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了……可是，他有个弱点：怕水！
赫利俄斯撮了撮鼻子，这可是太丢人了！要是给他的顶头上司兼梦中情人风铃心知道了，要他的面子往哪儿搁啊！他期期艾艾地说：“铃心，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行！你上个案子早就结了。同事们忙得一塌糊涂，可你小子天天好吃懒做的，居然好意思说不去！”风铃心杏眼一瞪，脸色真正严厉了起来。
“不是啊，我……哎！”赫利俄斯用力扯着自己灿烂的金发，苦不堪言。
风铃心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转，蓦地想到了什么，“小白脸，莫非，你怕水？”
“我……”赫利俄斯脸上的表情像哭一样。
“啊哈哈……”
风铃心放肆地笑了起来，夸张的姿态让赫利俄斯沮丧到了极点。明明他比她高大得多，为什么在她身边，他总是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呢？可怜他一直痴恋着风铃心……她是知道的呀，可为什么总不表态呢？
烦啊……赫利俄斯手上的力量不知不觉地加大了，几根耀眼的金色卷发被他扯了下来。
“哈哈……”风铃心笑得直咳嗽，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谁叫你早上开会迟到？现在人员已经定了，其他人都分配了任务，改不了了。呵呵，自作自受！”
气馁的赫利俄斯决定了破罐子破摔了，他大声嚷嚷：“可我不会游泳啊！不会游泳怎么能到海底城去？！”唉，他是爱风铃心、想待在她身边没错，可也不能让他白白去送死吧？溺死的样子好恶心的！他打了个寒战。
“不会游泳也没关系的。”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
赫利俄斯转头一看，他们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身穿印有“海洋城”字样工作服的男人。
“你不是要向我推销什么虚拟环境游泳速成软件吧？”赫利俄斯戒备地打量着那工作人员，“事先声明，我早就试过了，那玩意儿不管用！”
工作人员笑了，“不要紧的，到海洋城去，不会游泳也行。事实上，我们的居民有20％是不会游泳的。试想一下，您又不需要游上岸换气，会不会游泳又有什么所谓呢？我们有特制的海底服，警探先生只要随便划划水，就可以在海洋城行动自如——这就是我们一直标榜的：最自由的生活环境。”
望着工作人员既自信又自豪的神态，赫利俄斯低头不语。
“哦！原来你是这么怕水的啊！”风铃心戏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说我怕啊！”赫利俄斯直着脖子吼道——虽然是很怕。
“喔……”风铃心咧嘴一笑，“那好，我们马上穿海底服，下水去?！”
“等……”
赫利俄斯没能把话说完，只见工作人员优雅地做了个手势，码头地面突然平滑地向两边展开了，一条简约时尚的自动电梯向地下延伸着。
“欢迎两位光临海洋城！”工作人员礼貌地说。
风铃心欢天喜地地上了电梯。这还是她第一次到海洋城，虽然这么说对死者不敬，但她还是挺高兴这起命案发生在海洋城。
电梯无声无息地载着他们来到了一扇门前。赫利俄斯不高兴地审视着小小的弹丸状房间，暗自思忖：看来海洋城名不副实，连个入口都这么小家子气。
工作人员轻轻地笑了，“警探先生，别小窥我们海洋城客人的更衣室哦。”
赫利俄斯更加不高兴了。这也难怪，他的感知能力很强，从来都是他感应别人的心思，这次居然被别人看穿了他的心思，能高兴吗？
“要怎么进去？”风铃心才懒得照顾赫利俄斯的自尊心，她望着形状像个放大了的胶囊的奇特更衣室，早就跃跃欲试了。
“呵呵……”工作人员被她脸上的兴奋神采感染了，他低声笑着说：“那我就卖个关子好了，风警探，你直接进去，只要放松身体就行。”说完，他按了个按钮，房门悄然打开了。
“关子？什么关子……”赫利俄斯仔细打量着工作人员的微笑，他能感应到，工作人员很肯定，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这么神秘啊……”风铃心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洞洞的房间。
“等等！”赫利俄斯想抓住她，可是，房门却在他面前合上了。
“喂，没有危险的吧？”他盯着工作人员。可不能百分百相信这小子，鬼知道他是不是凶案的嫌疑犯？
“放心。”在赫利俄斯金蓝色的眸子逼视下，工作人员笑得很自如。
挺镇静的嘛……赫利俄斯终归是担心风铃心，忍不住说：“不行，你还是把门打开，没有另外一个宽敞点的房间吗？不过是换个衣服嘛……”
忽然，他清晰地感应到密闭房间里，风铃心的心跳猛地加速了许多，与此同时，一道诡异的闪光从门缝里洒了出来。
“铃心！”赫利俄斯高声叫着，立刻定下心来，用感知力寻找着打开房门的密码。工作人员察觉到他在干什么，顿时慌了，他用力按住赫利俄斯的手臂，惊慌地说：“别开门！不然风警探会有危险！”
啊？赫利俄斯懵懵懂懂地停了下来。
“呼……”工作人员松了一口气。
“喂，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乾坤？”赫利俄斯黑着脸问。他最受不了别人卖关子了。
就在这个时候，亮光消失了。赫利俄斯还在错愕间，工作人员手腕上的通讯器就亮了，“啊，风警探动作真快！”他情不自禁说道。
“说句我能听明白的话好不好？”赫利俄斯发火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请警探先生您自己试一下。”面对张牙舞爪的赫利俄斯，工作人员镇定地笑着，打开了房门。
赫利俄斯怔怔地站在狭小的空间里，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关上了。
一个低沉的电子合成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先生，请挑选您喜欢的泳衣。”话音刚落，他面前展开了一本电子目录书，页面缓缓翻动，无数款男装泳衣呈现在他眼前。有密实的连身型，也有性感的三角泳裤；有朴素的深色衣服，也有绚丽的彩色衣服……
赫利俄斯眼花缭乱，不禁想道：风铃心会挑哪一款的泳衣？想着想着，他面红耳赤，草草挑了一款长及膝盖、普通的深蓝色游泳裤。
机械手臂把泳裤送到了他手边，“请更衣。”电脑轻轻地说。
“压根儿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故弄玄虚！”赫利俄斯嘀嘀咕咕地月兑了衣服穿上泳裤。
“先生，请你放松。”电脑温和地说。
放松？放什么松？赫利俄斯一头雾水。泳裤的松紧程度刚刚好啊。
蓦地，浅蓝色的亮光充斥了整个房间。赫利俄斯还没反应过来，一波又一波透明的液体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哇，我不会游泳！”赫利俄斯尖叫一声，本能地闭上眼睛，屏住呼吸。
鼻孔里有了一点不舒服的感觉，有什么东西蒙在了他的嘴巴上；后背、腰间似乎被人轻轻打了一拳，瞬间变得很沉重。奇怪的是，他没有任何溺水的征兆——他甚至感觉不到水的存在。
赫利俄斯不由自主地睁开了眼睛，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全身裹上了一层透明的胶状物，只是薄薄的一层，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即使有人与他面对面地站着，不留意的话，都可能看不出，他身上多了第二层肌肤，胶状物在他的脚上蔓延，形成了一对透明的鸭脚板。同时，他的腰间多了一条腰带，沉甸甸的，背上似乎也粘着什么东西。
“您现在穿着的是海洋城特制的服装，无阻力，能承受一定的压力，也能抵挡一定的外力袭击，不易破。腰上的是加重带，可以自动调节重量，便于您在海底的不同深度游走；背后面的是压缩空气，可以持续使用24小时。请注意，您手腕上有一个海底定位仪，上面嵌入了一个强力探射灯，您可以借助它找到海洋城。”电脑适时地解释着。
空气？赫利俄斯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有点怪。他模了模脸。有一条小小的透明导管蒙在了他的鼻孔上，连向背上的压缩空气包；嘴巴和耳朵也被蒙住了，像是戴上了口罩、耳罩，眼睛上却是多了一副难以察觉的护目镜。
这小小的压缩空气包够维持一天？！赫利俄斯有点担心。
就在这当儿，地板毫无预兆地开了，赫利俄斯只感到脚下一空，连叫都来不及叫，就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赫利俄斯心跳如鼓，感知训练得来的冷静全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很惊奇，他身上覆盖了胶状物的地方居然感受不到海水的存在，可在外的双手和后脑真切地感受到了海水的冰凉。
他只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孤立无援，本能地紧紧闭着呼吸，脸渐渐憋青了。
“笨蛋，吸气啊！”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是幻觉吗？临死前居然能听到她的声音，“铃心！”赫利俄斯激动地大喊。本以为水会涌进自己的嘴巴，可一点事多没有。
“有何贵干？”风铃心调侃着。
“你听得见我叫你？”错愕之下，赫利俄斯又说了一句话。
“呆子，你的口罩里有微型通话器，耳罩上有收听器，鼻腔里有呼吸管！拜托，醒目一点行吗？亏你还号称是新世纪感知学校的高材生。”
风铃心的声音像是连珠炮，赫利俄斯总算冷静了下来。他定睛一看，风铃心就像一尾鹅黄色的美人鱼，灵巧地游在他身边。她乌黑的秀发散开了，在海水中漂浮，划出温柔的曲线，一袭鹅黄色的泳衣式样相当简单，但裁剪到位，背部那恰到好处的尤其性感可人。
“如果是粉红色的就更好了。”赫利俄斯情不自禁地小声呢喃。
“你说什么？”风铃心没听清楚。
“没什么。”幸亏她没听见。赫利俄斯吐了吐舌头。
“好啦，别磨蹭了。我们快走，尸体不等人。”风铃心急匆匆地游走了。
好煞风景的话。赫利俄斯垂头丧气地跟在她身后，笨拙地划着水。
“慢着！”赫利俄斯突然拉住了风铃心的手。
被他严峻的语气吓了一跳，风铃心迷惑地回头看着他。
“我们走的路好像不对。”赫利俄斯紧张地说。
风铃心看了看腕上的海底定位仪，“不会啊，没错！而且，我们游的路径一直在海洋城的电子保护圈里。”
“可这里很危险，有杀戮的感觉。”
听着他阴森森的话，风铃心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她打量着赫利俄斯认真的脸庞，“你不会是报复我，想要耍我吧？”
“哪有那个闲工夫！”赫利俄斯急得直皱眉，“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快走！”
“走？走去哪里？”风铃心茫然不知所措，“到底是什么危险啊！拜托你感应清楚一点好不好！”
“我不……”
还没等赫利俄斯解释，风铃心就知道危险到底是什么了。只见远处一条黑色的鲨鱼正气势汹汹地向他们扑过来，青黑的鲨鱼背上有一抹银色，似乎闪着凶光。
“快逃！”风铃心一把抓住了赫利俄斯的手，拉着他，奋力向前游。
感受着掌中软绵绵的小手，一股暖意萦绕在赫利俄斯心头。危险关头，风铃心还记得他不会游泳。虽然她嘴巴有点坏，举止不够温柔，但她还是在意他的。
赫利俄斯禁不住用力握住了风铃心的手，这个狡黠、聪明、直率、勇敢、可爱的女孩，怎么能叫人不爱她呢？
“别怕，我抓住你了。我游泳的速度可是很快的哦！”风铃心察觉到赫利俄斯的力道加大了，以为他是因为不会游泳而担心害怕。
“我不怕。”赫利俄斯微微一笑。
鲨鱼离他们越来越近了，风铃心真纳闷，为什么海洋城的服装不配置一个推进器，她游泳游得怎么快也快不过鲨鱼啊！
不管了，只能尽力了！风铃心奋力地蹬着双腿，划着水……
“哎呀！”她惊叫一声，向前的身体突然停住了。杂乱无章的海底带状生物缠住了她的脚踝，她用力拉扯着，可是越挣扎，缠得就越紧！
赫利俄斯赶紧替她解开脚上的带状生物，可一时间也弄不开。风铃心的心凉了，她有气无力地说：“小白脸，你走吧，没必要两个人都送死。鲨鱼光顾得吃我，说不定会停下一阵子，你快游，马上就要到海洋城了！”
“我不走！”赫利俄斯硬邦邦地说。
“唉，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我不走！”赫利俄斯咆哮着。他的眼睛湿润了，他和风铃心一同经历了这么多，怎么会就这样挂掉呢？他不信！
他用力拉扯着带状生物，终于，带状生物被他连根拔起了。
“快走！”赫利俄斯拉起风铃心就游，可那条鲨鱼狰狞的白牙眼看就咬住风铃心的脚了！
“啧！”赫利俄斯皱眉、咬牙，用力把风铃心拖到自己前面，可他自己就遭殃了，鲨鱼尖利的牙齿蹭过了他的大腿！
“哇呀！”
“哎呀！”
赫利俄斯和风铃心一起叫了起来。奇怪的是，赫利俄斯竟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有点凉飕飕的感觉。他低头一看，身上覆盖着的那层胶状保护膜开了道口子，可皮肤居然没被划破。
这玩意到底是什么东西合成的？真神了，居然能抵挡得住鲨鱼的牙齿！赫利俄斯佩服得五体投地。
“快走啦，别发呆！”首先回过神来的风铃心用力拽着他。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她真是心有余悸啊，她还以为赫利俄斯的一条腿就要没了呢。
可鲨鱼没有发呆。它张开大嘴，猛然向赫利俄斯的头部袭来。虽然赫利俄斯呼吸的是纯净的压缩空气，鼻子嘴巴上都罩着保护罩，可他赌咒自己闻到了鲨鱼口中的腥臭味。
“完了，我的头可没罩上保护膜！该死，这套服装有盲点！”赫利俄斯的心狂跳，他一个劲地向后缩。鲨鱼的牙齿再次划过了他的脸颊，这一次，他感受到了疼痛。保护膜没能抵挡住鲨鱼尖利的牙齿，破了，一道淡淡的血痕自耳后划到腮边，有十多厘米长，最要命的是，面罩上的破洞钩住了鲨鱼的牙齿，在双方的拉扯之下，面罩整个被拽了下来。
赫利俄斯一点准备都没有。顿时，水哗啦哗啦地往他鼻子嘴巴里灌，他一慌，水喝得越发多了。
“笨蛋，闭着呼吸啊！”风铃心大叫。
可是赫利俄斯听不见她的话，耳边的收听器连同面罩一起被扯掉了。
转瞬间，他就要葬身鱼月复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绿光在赫利俄斯面前闪过，鲨鱼随之猛烈地挣扎了起来。巨大的鱼尾拍击着海水，眼看就要朝着赫利俄斯的脑袋拍下来！
“啊！”风铃心游过去，想要拉开赫利俄斯，但有一个人比她更快。只见一个黝黑的身影飞快地向赫利俄斯冲了过去，敏捷地把他撞开；风铃心眼疾手快，把飞向自己的赫利俄斯抱住。
施以援手的陌生人迅速挡在了风铃心和赫利俄斯面前。风铃心只能看见他的后背，他穿着一条简单的黑色短裤，肤色黝黑，肌肉结实，线条分明，一头半长的黑发在海水中上下流动，无形的威严从中散发出来，仿若神癨。
鲨鱼的疼痛可能是过去了，它再次发起了进攻。风铃心看着黑洞洞的鱼嘴，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可陌生人异常沉着，他手执武器，冷静地等待鲨鱼的到来。
风铃心现在才弄清楚，刚才让鲨鱼如此痛苦的绿光是什么东西了。陌生人手里的武器是一柄激光三叉戟，绿色的激光构成了三叉戟最具有杀伤力的部分。
真像海神波塞顿！连武器也一样！风铃心禁不住想。
鲨鱼冲了上来，陌生人坚定地挥出了手中的激光三叉戟，三叉戟不偏不倚地戳进了鲨鱼的嘴里。激光灼伤了鲨鱼的口腔，鲨鱼惊天动地地挣扎着，顿时落荒而逃。
陌生人迅速回过头，从风铃心手中抱过赫利俄斯，把什么东西罩在了他脸上。风铃心定睛一看：原来是赫利俄斯月兑落的面罩，那小小的压缩空气包依旧连在上面。陌生人模了模他的脉搏，对风铃心说：“他不会有问题的。”
收听器中，他的声音很浑厚，干脆利落，听起来分外可靠。风铃心无形中放宽了心。
他拉开口罩，把挂在胸前的银哨子凑到嘴边，轻轻吹了一下。几秒钟的工夫，一条漂亮的海豚就出现在风铃心的视线中。它似乎很高兴，围着他们打转。
陌生人拍了拍海豚的鼻子，把赫利俄斯绵软的身体递到海豚的面前。海豚猛地一张嘴，竟然咬住了赫利俄斯！
“喂！”风铃心吓得叫了一声，“你要做什么?”
“没事的，虎子是宠物。”陌生人淡淡地说。
虎子？宠物？风铃心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条海豚。
她仔细打量着海豚，只见它只是轻轻地衔住了赫利俄斯的身体，那尖尖的牙齿一点都没有穿透赫利俄斯身上的保护膜。
“呼……”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完全放心了，“谢谢你。我们是世警署的警探，请问你是……”她问陌生人。
“我是海宸，海洋城的主人。”陌生人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