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的娇妻 第十章
十日后。
夕阳西斜,位子皇城中心地带的宰相府前,两顶软轿缓缓落地,随后一只轿帘被邱大婶掀起。
“老夫人小心走。”她往轿子里喊去,接着伸出手搀扶坐在轿子里的楚母。
另一顶轿子里则伸出一只大掌拨开轿帘,接着楚易伟岸的身形步出,他往轿子里头看去,扬起淡笑。
娇小的安言言不等丈夫伸手牵自己,就一古脑儿的跳出轿外。
“你呀!真像一只小猴子。”楚易低头笑话她。
“你管人家。”她勾起少女纯真的笑靥朝他嗤笑。
楚易宠溺的抚着她的小脸,一边用眼光巡视四周,直到他的鹰眸四下找不到他所要看的人,才将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怎么没有看见小蛮前来伺候?”他扬起眉,话里带着浓浓的不解。
楚易发现自从在白马寺回来后,小蛮一直怠忽职守的不在主子身边,问她去了哪,她总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今儿个他一样从办事房带了朝廷上的事务来到书铺找妻子,小蛮依旧是不在主子身边待着,人不晓得跑到哪去了。
“小蛮?”安言言噘着小嘴,黑瞳转了一圈才道:“小蛮今天早上在书铺里的时候跟我说,她想先回家里办点事。”
“哦?那现在事情应该办妥了才是,怎么也没有看见她出来伺候?”
从小,楚易便将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奉为人生圭臬,但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讨厌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女人,原因就在子小蛮看似无害的外表下似乎潜藏着一颗险恶的心,屡屡将妻子逼至绝境。
他的妻子是毫无心眼的姑娘,做丈夫的绝不能任由他人随意欺凌她。
安言言耸耸肩,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毕竟小蛮不在她的身边打转,她便能够得到自在的空间,所以小蛮在与不在,她都不会太过介意。
“别谈这个了。”她伸手勾过丈夫的手臂,小声的道:“我们什么时候要去醉红楼找温媛小姐谈谈?”
现在最让她不放心的便是出身书香世家的温媛,她身处在豺狼虎豹环伺的花楼里,能够应付得宜吗?
“嗯!明天我已同皇上告假,待我上完早朝,便返回书铺与你一起去找温小姐。”他的厚实大掌抚上她细致的小脸,两人一起往宰相府大门走去。
“那……等我们找到温媛小姐,就将她接来府里住,然后就告诉婆婆,你娶错人这件事情好吗?”安言言依旧小声的说话,生怕两人的对话会不小心落入他人耳里。
“娶错人?”楚易扬了眉,低头瞧她,
“我没娶错人呀!”
他相信他与她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呀!
“少爷,不好了!少爷……”此时,老管家忽忙的从大门里奔了出来,三步并两步的跑下大门前的阶梯,朝楚易喊着。
“瞧你慌慌张张的,发生什么事吗?”楚易看着他,一派悠闲的答道。
“少爷,有一名奇怪的男人从过午后便来到府里,一直扬言要见您。”老管家急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只好慌乱的比着大门。
“哦?”楚易扬起眉梢再问:“那他现在人呢?”
“他正坐在大厅里,而且他还带了十几名打手,说如果您再不出现,他就要捣毁整个宰相府。”
闻言,安言言的俏脸上布满怒火,她抽开勾住丈夫的手,双手抆腰,万分不悦,
“怎么有这么野蛮的人?难道他不知道宰相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官吗?”
楚易偏过头笑看怒意横生的妻子,他伸出大掌揉了揉她的头顶,才平心静气的道:“宰相可是为人民服务,并不是拿来欺压百姓的,这样你知道了吗?”
“可是……”安言言嘟着小嘴仰头看他,“哪有人会带打手说要捣坏别人的家呀!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要给他一个教训。”
“别说了,咱们去瞧瞧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带着怒火让双颊染上粉色,粉扑扑的小脸看起来是这么的可爱、这么的迷人,眼前有这样美好的风景,让楚易怎样也无法升起怒意。
“嗯!”安言言用力的点了一个头,她双手抱住楚易的一只手臂想给他力量。
“老楚,难道你没说家里的人全到书铺里去了,预计傍晚才会返回吗?”闻声前来的楚母也看着老管家问道。
“老夫人,我何尝没有说呢!我有跟他说呀!但是那个人却不相信我说的话,一直认为少爷是在躲着他不敢出来。”老管家皱着眉头。
楚母扯了一个嘲讽笑容严厉的说道:“笑话,我们楚家向来行得正坐得端,并没有害怕什么人。那好,我就去会会他。”话落,她便提起裙摆往府里走去。
“那个人有没有说是什么来头?”跟随在后的楚易侧过头,低声问着老管家。
“他说少爷你抢了他的东西却一直不还。”老管家想了想便这般说。
“哦?”他何时抢了别人的东西却不自觉?楚易在内心不断的思索着。他可得好好的问问这名来者不善的访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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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严肃的楚母身边跟着邱大婶,身后则是楚易与安言言两人,他们一同跨人大厅,只见厅堂上坐着一名年约五十开外的肥胖男人,而他的身旁站立着十来位的黑衣打手,个个面露凶光,令人退避三舍。
见过大风大浪的楚母依然保持一贯的严肃,她双手垂直放下,精锐眼神不去多瞧厅上的无礼之人,迳自穿过大厅坐在正位上。
“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她的话说得不疾不徐,颇有威严。
楚易坐在与楚母隔着一张茶几的副位上,安言言则是站子他的身旁。
“我便是大名顶顶的陈富京,大家都喊我一声陈员外。”肥胖男人扯着笑说。
“哦?那敢问陈员外,您今天到访有何贵干?”虽然楚母从未听闻此人名号,但是她仍然保持风度。
“我呀……”他一双细眯的贼眼朝立于大厅里的众人扫去,最后眼光停留在站在楚易身边的安言言。
真是一个标致的小美人呀!瞧她白女敕女敕的皮肤和那对圆滚滚的胸哺,真不晓得将她压在身下会是多么快活……
陈富京色迷迷的眼就这样毫无遮掩的上下打量安言言,忘了应该说话。
被他这般盯着瞧让安言言浑身打哆嗦,她低下头不敢看陈富京的眼神,害怕的伸手拉了拉楚易的袖口,小声的道:“相公……我好怕……”
虽然眼前这名男人自称陈员外,让安言言的内心突然一陡,但随后便放下动荡不安的心来,因为陈员外又非神仙,他怎么会知道花大钱买来的小妾会摇身一变成了宰相夫人。
楚易伸出另一只手拍拍她的手背,透过他的温度来平息她的焦躁不安,当下她才放宽心,因为她知道不管如何危急,他总是会挺身而出。
楚母可没放过这放肆的一幕,她压下心里的炽热怒火,假意的清清喉咙发出声响,“陈员外,您倒是有话快说,请阐明您今日到访的目的。”
“喔!瞧我都忘了该说话呢!哈哈哈……”他看着楚母自顾自的笑着,但是厅堂上的楚家人个个皆面无表情的瞪着他,只希望这位不速之客可以快快离去。
“陈员外,我与母亲以及拙荆自早便出门工作,到现在才返家休息,所以您有话便说,好让咱们能快快休息……如有得罪之处,便请多多海涵。”这时,楚易下了一道逐客令。
他那双微愠眼眸直直瞅着陈富京不放,因为他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可以轻薄自己心爱的妻子。
楚易的尊贵气焰让陈富京震了一下,随即收回放肆的眼光,“是是是,我该说的话说完,该做的事做完便离开。”
“嗯!”楚易朝他扯了一抹客气的笑容,一不意要他快快说话。
“我今日前来,是收到了一则可靠的消息……”陈富京站起肥胖的身躯婬笑着,将眼光瞄向安言言再道:“我有一样东西在三个月前不小心被送到宰相府里了。”
“三个月前?我们府里三个月前并无收到任何不属于楚家的东西。”闻言,楚易的心动荡不已,但他依旧保持沉稳的口气,缓缓的说。
他的心直直坠落,不好的预感不断的在体内扩大再扩大,因为他已经明白这位肥胖男人的来意。
“我们楚家绝不占人便宜,如果有东西是不属于我们的,在收到的当日便会退还。”楚母也出口力挺儿子。
“是这样吗?”陈富京眯着眼盯着楚易,然而脚步似乎要往安言言的方向移动。
楚易已瞧出他心怀不轨,于是马上站起,护在安言言身前。
“言言,你先离开。”他低声朝妻子说。
早已发白的小脸无助的看着丈夫高大的背影,安言言抿嘴,点头如捣蒜后,便转身快步离去,以免到时发生了意外。
“怎么让她走了?快去把美人给我抓来!”看着美人离开,陈富京紧张不已。
命令一下,十来名彪形大汉便要上前抓人,但是楚易却大声斥喝,“大胆!宰相夫人岂是你们可以随意乱抓的吗?”
“宰相?你是宰相?”陈富京讶异的看着楚易。
“怎么?来我家随意捣乱,却不知这里是哪里?岂不是可笑至极。”楚易睥睨着他,说着嘲弄话语。
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陈富京怎能禁得起楚易这后辈的讥讽,他板起脸孔朝楚母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是来带走我的小妾!”
“小妾?”楚母微微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楚易的脸随即垮下,他再怎样聪明,都无法料到今日这个局面,原先他是想用柔性诉求,来乞求母亲能够接受安言言,接着再好言相劝,请温媛放弃嫁入宰相府,但是他还未说出口,陈员外却找上门来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心里的慌乱是这辈子从没有过的。
“你家的媳妇就是我花五千两黄金买来的小妾。”陈富京扬起脸朝楚母说。
“你别满口胡诏,信口开河,相不相信我马上命人将你赶出去!”楚易口气愠怒,他的怒火不断攀升,只因为眼前这名男人将妻子当成一项物品,完全不尊重她。
“楚夫人,你家的媳妇是我的人,请你现在就叫她出来跟我回家。我敬重你儿于是宰相,要不然我现在马上要人进去搜。”
楚母精锐的双眸直盯着陈富京,口气严厉的说道:“安言言是我的媳妇,我绝对不会让你将我的媳妇带走的!”
她这话一出口,楚易与陈富京皆诧异的看着她,但两人的心思却是完全不同。
楚易怎么也没料到母亲早已知道媳妇的身世,也讶异她竟然在知情的状况下还愿意认她:而陈富京则是开始怀疑传言中楚母十分重视门第之风的说法。
但是方才已经瞧过那安言言生得是如何娇媚模样,他说什么都不愿意让大美人从手掌问溜走,于是大声命令,“来人呀!给我搜!帮我把我的小妾给找出来!”
他的话一落,十来名黑衣打手便要动作起来。
“混账!堂堂宰相府可是你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随意进出的吗?”楚易皱着眉生气的喊着。虽然他并不谙武艺,但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却让人肃然起敬,丝毫不敢放肆。他扬起眉,睥睨着陈富京以及在场的黑衣打手。
这时,厅堂上安静无声,风声鹤唳的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大口呼气。
“陈员外,你的钱我今晚便派人双倍奉还,而且我听说你早已经将名唤小翠的女子与黄金从王嬷嬷那里要来了,我实在不懂,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可以跟我要人?”
他说得振振有辞,让陈富京无法反驳,但是那位水女敕女敕的大美人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我才管不了那么多,我马上再将小翠与黄金归还至嬷嬷,这位小妾我是要定了。”
“你!”看着他一副有理说不清的模样,楚易简直不知该怎么跟他沟通。
瞧能言善道的宰相噤口,陈富京还以为自己获得最后的胜利,于是喜孜孜的对手下做了一个动作,“去!将人给我带出来。”
此时,一支利箭刹那间穿过陈富京扬起的手掌,接着箭头没入厅前大柱里,弹指之间竟发生这样的事,让在场的人全傻了眼。
楚易放下手中的弓,神情十分不悦,“给我滚出宰相府,今晚我便派人将钱送还你以及王嬷嬷。”
儿子的话里带着怒意打醒了怔住的楚母,然后她便接着说道:“老楚,送客。”
“我们楚家不克招待,请离开吧!”楚易冷冷的说着,随后便与母亲两人离开厅堂,留下错愕的陈富京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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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从大厅一路奔回别院的安言言现在正倚在房门边喘气,她一张小脸白得吓人,惊恐情绪从她的瞳眸中流露。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陈员外会知道她在这里?她明明就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呀!就连嬷嬷她都没有告诉她,她到底嫁给谁……
安言言抚着上下起伏的胸前,一边不解的走入卧房,此时,她瞧见房里坐了一个人,她不禁张大眼,神情讶异。
“你……为什么在这里?”她不是有事要办的吗?
“我说小妓女呀!你如果识相,现在就快点离开宰相府。”小蛮转过身瞅着安言言,并扯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什么小妓女?我不懂。”安言言口里虽逞强的这般说道,但心里却因她的话而天摇地劲。
“别否认了吧!你原先的相公现在就在外头等着你呢!”小蛮缓缓的从椅子上站起,边摇头边朝安言言走近。
“别胡说!他才不是我的相公!我的相公是……”闻言,害怕的安言言双手止不住颤抖着,一双小足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是谁?是谁呀?你该不会说你的相公是宰相吧?”小蛮扯起冷笑再道:“你也不想想,凭你一个小妓女能配得上宰相吗?至少我小蛮出身清白人家,当个偏房还说得过去。”
“我……”这话是安言言心底最深处的痛,如今被揭开的疮疤,她止不住汩汩流着暗红色血液溢出。
“如果你不想跟陈员外回去,你现在就快走吧!”小蛮将放在床边的蓝色布包丢在她身上,“别说我小蛮太无情,你瞧,行囊我都帮你准备好了,够仁慈吧!”
“也许相公会打发陈员外走……到时……”安言言双手紧握着布包怯怯的说。她早已离不开他,如今要她走,她有万般的不愿意与不舍。
“别痴心妄想了,老夫人绝对容不下你这种下贱的人,更何况我已经知道温家小姐人在何处,所以到时老夫人绝对会要宰相娶温小姐,而不是继续容忍你!”小蛮随即将她的梦想打掉,残忍的说。
她心里的如意算盘可打得精,心想,如果她先打发安言言离开,过几日再趁着少爷心灰意冷时告诉楚母关于温小姐的下落,好让楚家将温小姐接回府里准备成亲,她相信依自己的聪慧,绝对会有法子要温驯的温小姐请求少爷收自己填偏房。
但是安言言一天赖在楚家,楚易的眼底就只有娇蛮的她一人,哪有她小蛮的存在呢?所以她绝对会将安言言撵出宰相府,再度荣登府里最美女人的宝座。
安言言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她早已心知肚明了不是吗?
楚母学识渊博,是十足的才女,自小便读礼义廉耻长大的,所以她绝对容不下她这出身青楼的女子当她独生子的妻子。
“要走快走,还是你要等着被陈员外抓回去当小妾?”小蛮不耐烦的看着一动也不动的安言言站在那里落泪。
“我知道了。”方才在大厅里,安言言便已无法忍受陈富京的色胚目光,更何况要她当他的小妾供他狎玩呢?离开将会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拾起头,瞧着小蛮缓缓的问道:“小蛮,我只问你一件事便走。”
“什么事?”听到她愿意自行离开,小蛮心里可得意得很。
“陈员外……不是你叫来的吧?”安言言一双清澄大眼望着小蛮的妖魅双眼,她不想相信自己的容忍竟依然无法让眼前的人喜欢她。
“是我叫来的没错!”小蛮才不管安言言心里怎么想。
原来她这几日总是声称有事要办而离开书铺,为的就是布置这一出好戏,等着请君入瓮,坐收渔翁之利。
闻言,安言言扯了一个微笑放下包袱,走至桌前取出一张白净的宣纸,在上头写了些字后才说道:“这是我留给宰相的信,请你别将它扔了好吗?”
“嗯!”小蛮瞧她这副受委屈的模样,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愧疚,但顿时间却又消失无踪,因为她明白对敌人的仁慈,便是对自己的不义。
见她点头道好,安言言这才放心的抱起包袱,由后门悄悄离去。
安言言不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渐行渐远的宰相府,双眼中的晶透泪珠止不住的泛滥,模糊了她未来的路途。
天地茫茫,可有她安言言的容身之处呢?她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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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
被绿意盎然的森林环抱住的白马寺依旧庄严得令人肃然起敬,鸟儿在此高歌不歇,然而面对这样的美景,安言言却丝毫开心不起来。
她抱着包袱坐在十四天前的那个夜晚,楚易搂着她情话绵绵的厢房前,她张着迷惘的眼神,心里难过得无法自已。
她……又成了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她的泪珠渐渐滑落,从她黑白瞳眸中滑下瘦尖的下巴接着滴落,这时,一只大掌倏然伸出,接过她的滚烫泪水。
“怎么哭了呀?”
平稳、低沉的熟悉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不必回头,她便知道来者何人了。
“你怎么来了?还不快回去!”她不转过头瞧他,因为她明白再见他,自己将会无法从他深邃的黑眸中再度离去,只有狠下心用微愠的口吻说着违心之论。
“回去?那也要带着你回去呀!”楚易扯了一个笑容才瞧着她。
“不行,我不跟你回去!”她虽然想回头紧紧抱住他,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所以她用力的摇头。
她才不愿意回到城里,免得被陈员外抓回去。
“你不跟我回去也不行。”话落,他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宣纸放到她的面前,“瞧你写成这样,我怎么可以放你定呢?”
她抬起眼看着面前的纸张,这分明是三天前她离开时写的信,纸上已被他用红墨画上好几个圈圈叉叉,顿时,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转头怒视着他。
“你好讨厌!”这明明是她写给他的诀别信,但是不识相的他竟然当成平日作业来批一不。
“什么叫做在天愿做‘笔’翼鸟?我读了这么多书,还不知道世上有一种鸟叫做‘笔’翼鸟的……瞧你写成这样,教我怎能让你离开?”妻子终于转头瞅着自己,楚易这时扯着恶意的笑容朝她调笑,但是他是开心的,因为这个小妮子的写作功力已大大的精进不少,让他好生骄傲。
“你……”安言言咬着下嘴唇瞪着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愁?
他的眼望进她的深色瞳孔里,内心对妻子的思念突然一触即发的在体内崩裂,他伸长手臂紧紧的将她拥入怀中。
“言言,我们回家吧!”
自从她离去后,楚易天天马不停蹄的,差点没将皇城给掀了起来只为找寻爱妻,最后才得到白马寺里的住持捎来的消息,得知她现在正住在这里,他随即骑着马不停歇的赶来,只想早一点将弱小的她抱在怀里。
“回家?我没有家了。”她将头埋在他宽阔的胸膛前,抽抽噎噎的说。
“胡说,宰相府就是你的家呀!”她可是与他一同祭天、拜祖才娶进门来的妻子呀!而他的家便是她的家不是吗?
闻言,安言言抬起头看着他,疑惑的问:“可是婆婆她……”
楚易伸出手捂住她的丰唇不许她说话,再柔声的说:“娘已经在家里等你了,她命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正等着你回去。”
“真的?你没骗我?”安言言的泪珠很不争气的滑落,因为她真的有一个家,一个全家人都认识真正的她的家……
“我何时向你扯过谎了?”楚易朝她扯起一抹宠溺的笑容,拉着她与住持告别后,才骑马往宰相府出发。
在沿途中,安言言才从丈夫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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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宰相府,已是晚膳时候了,楚易拉着安言言的手一同步入厅堂,坐在里头的楚母一瞧见他们,便急忙起身走近。
“言言……”楚母拉起媳妇的手,口里微带埋怨却又夹杂慈爱的口吻,“你怎么那么傻?一个人一声不响的就离开这里,你说你丢下我一个老人家,以后楚家该由谁来持家呢?”说完,她亲昵的拍拍媳妇的手背。
她的话灌入安言言的耳里,瞬间温媛了她历尽沧桑的心,泪水随即奔驰而下,抽抽噎噎的说不清话。
“婆婆……你还是我的婆婆吗?”
“傻孩子。”楚母将她抱在怀里,拍拍她的头顶,“我当然是你的婆婆呀!而你是我唯一的媳妇,不是吗?言言。”她偏头看着泣不成声的媳妇问道。
“嗯!我是、我是。”她点头如捣蒜,嘴角漾出大大的笑容,“我终于听见婆婆喊我言言了。”
她慈爱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让安言言兴奋的手舞足蹈。
“你呀!都做人家的媳妇了,还这样像孩子。”楚母朝着安言言宠爱的笑着。
她看着儿子与媳妇两人相视而笑,心里直呼自己没有做错决定,当时下定决心将安言言留下是最正确的抉择。
从她开始对媳妇产生怀疑时,她赫然发现自己的内心深处竟然不想去戳破儿子与媳妇的谎言,因此那天在白马寺她决定要考考安言言时,儿子突然出现解救了妻子的窘境,她的心居然卸下紧绷。
因为她从安言言的眼里瞧见一个小女孩的天真与认真,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娇小的身躯里竟然承受了莫大的压力与委屈,让她为她感到心疼。
但是楚家向来是书香门第,出了一个青楼女子让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当她摇摆不定时,那天在陈富京的咄咄逼问下,让她毅然决然代替无法蒙面的亲家好好疼惜她。至于门第之风……那就算了吧!只要儿子喜爱,她老一辈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吧!
“言言,以后我们就真的是一家人了。”楚母抚着媳妇的小脸,慈祥的说着。
“嗯!以后请婆婆与相公多多指教了。”安言言朝楚母开心的笑着,还不忘转头看着一直站在身后的丈夫。
楚易望着她不语,但是内心的柔情万千早已藉由深沉的眼神传递给心上人。
此时,安言言转身看着脸色铁青的小蛮,她朝她微微的一笑,“小蛮,虽然我很笨,但是以后也请你多多指教了。”说完,还俏皮的朝她眨眨眼。
“少夫人,我……”听闻她的话,一直良心不安的小蛮开始眼眶泛红。
安言言却上前握住她的手,小声的在她的耳边道:“什么都别说了。”她接着转身朝楚易与楚母朗声道:“小蛮是我的好姐妹,这三天来,我也好想她。”
她的话甫落,楚易已经明白妻子的意思了,他知道她要自己别再追问任何事情了,因为一切的风雨都已经过去,如今只剩下甜蜜的家族生活。
那天,楚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坐在厅堂里享用晚膳,他们谈天说地着,就连挂在黑幕上的明月也不禁欣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