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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花缘(上) 第八章

万剑山庄。

“一个血煞魔已是难于应付,却没想教出来的徒弟更是能翻江倒海,这天龙会的势力真是越来越大了。”叶秋枫忧虑地说。

白秋伤陷入沉思中,过了许久,方缓缓开口:“那次云天梦和血煞魔的出现实在让人吃惊,云霄这个人绝不简单。”

了然笑了,叶秋枫说:“霄儿为人深沉,但这是他悲惨经历所致,其实他却是一个情理分明的人。就拿血煞魔的事来说,他明知我们将其仇人姓名隐瞒,却毫无责怪之心。举止之间,烙守为徒之道,我那几个徒弟都对他赞赏有加呢!”突然想起什么,叶秋枫捋着胡须神秘一笑,“我听杰儿提起,霄儿似乎和怜儿丫头走得极近,是不是?”

白秋伤的脸蓦然一红,带着几分窘迫说:“叶伯父,我并不是为这个,您可别误会!”

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叶秋枫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年轻人嘛!不过你也多心了,怜儿还小,根本对男女之情毫无所知;霄儿也是寂寞时找个丫头说说话,不会有什么的。我知道你的心意,伯父又哪能不成全呢?这也是那丫头的福分,江湖中多少名门闺秀对你青睐有加,你却偏偏垂爱那调皮捣蛋的小丫头,这也是异数了。只不过现在为时尚早,贤侄要耐心点儿。哈……”

白秋伤想解释,担心只会越描越黑,只得无奈苦笑况且他也明白,以云霄之才,也难怪叶秋枫爱惜有加。

让他懊恼的是,他派去监视云霄的阿新竟然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恐怕和姓云的月兑不了关系。思及此,白秋伤不由得忧心冲忡,若此事真和云霄有关,看来他的势力还真是不小。

叶秋枫见他一脸黯然之色,不觉好笑。他以为白秋伤还在为怜儿之事烦心:“好了,如果你真觉不妥,我让霄儿少和怜儿在一起就是了!”

白秋伤一怔,刚要回答,就见叶剑杰从外向跑了进来:“爹,白大哥,来客人了。”

“是谁?”’

“是黄山世家的万世豪、万无忧兄妹!”

白秋伤奇怪了:“怎么这么快?邀请函最快也得十天才到黄山呀?”

叶剑杰忙说:“不是应邀而来,听他们口气只是单纯来山庄游玩的。”

叶秋枫面色一肃,斥道:“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整日不务正业,只知游山玩水。还不快与我去迎客!”说完,当前走去。

叶剑为冲着他的背景做了一个鬼脸,却被白秋伤看得清楚,用力在他的肩上拖捶了一记,在他龇牙咧嘴的时候,白秋伤也走了出去。

他们刚利客厅,万世豪兄妹已迎了过来,万世豪人与其名完全秒符,名字粗犷有威,但人却清清秀秀,眉细眼弯,给人的感觉是太过柔弱,熟知他的人却非常清楚,此人心肠极硬,处事圆滑,颇富心机。

他的妹妹万无忧却是浓眉大眼,瑶鼻丰唇,英气之中又含妩媚,极为俏丽惹眼。

两人同时行礼,叶秋枫连忙扶住他们,上下打量后,才笑道:“想不到几年不见,你们都已经长这么大了。令尊近年来身体可好?”

万世豪答道:“托伯父洪福,家父身体康健,一如往昔。”

叶秋枫连连点头?“得知故人无恙,我心甚慰,今日又欣见老友之后,真是平生快事呀!”

万无忧的心思早不在这里,因为她已发现随后跟来的白秋伤,惊喜地叫:“哥,你快看呀,白世兄也在这儿!”

几个年轻人早就相识,立刻热闹了起来。万世豪兄妹原来只是四处游历,碰巧听说万剑山庄的大会,便提前赶来了。

几人正在寒暄,云天梦也带着怜儿来到了会客厅。

他俩前日回庄,云天梦谎称是被故友所邀,做了几天客,所以也并没引起他人的怀疑。

万无忧震惊于他的俊美,下意识里拿他和白秋伤作比较,只见一如白云多端。一如白鹤高飞,很难分出高下。但私心里她还是认为白秋伤更加迷人,毕竟万无忧一直把他当梦中情人,并且她爹对白秋伤也早存笼络之心。想到这,万无忧朝着白秋伤甜甜而笑,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后来的小丫头,不由得面色一变。

叶秋枫把云天梦向万家兄妹介绍,万无忧匆匆行礼,又重新将目光转向了怜儿。

万世豪似有些失神,见云天梦向他行礼,才像惊悟什么,连忙回礼,口中问:“兄台姓云吗?”

云天梦微微一笑:“不错,在下云霄,家帅刚才已经说过,想必是万兄没有听清楚。”

尴尬一笑,万世豪的神情好像有些拘束:“是的,刚才我为兄台的风采所摄,所以一时失神。还望兄见谅!”

几人重新落座后,万世豪却不如方才自然。举止之间似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叶秋枫阅人多矣、首先发现他的异状,不由奇怪地问:“万贤侄,敢问有事吗?”

“啊!不,没有,我……只是在想叶大哥怎么不见呀?”万世豪忙解释。

云大梦却眉头一皱。因为他发觉这万世豪看见他时神情就有些不对,并且在极力逃避他的目光。

“大哥呀,他去送信了,过几大就回来。”答话的是叶剑杰。

“是不是武林大会的事?”这次提出疑问的是万无忧,她在问叶剑杰,眼睛看的却是白秋伤。

无奈之下,白秋伤只得代叶剑杰回答:“我与叶庄主联名签发了邀请函,对象是七大世家及其他门派的成名人士,目的是集中力量以对付天龙会!”

“对付大龙会?”万世豪迅速地瞥了一眼端坐不动的云天梦,眼神中有着不易察觉的惊异。

叶秋枫面色沉重地点点头:“不错!如今江湖乱象己生,若再不摒弃门户之见而团结一致,则白道危矣,武林危矣!”

“就是嘛!”万无忧不甘地说:“天龙会连我们黄山世家都不放在眼里,亏得爹爹还总是闷不吭声,再这样下去,江湖中人真会以为盟主已换了天龙会主了!”

万世豪生气地瞪了妹妹一服:“你懂什么,天龙会人多势众,财雄力厚,岂是说碰就碰的!爹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明白吗?”

白秋伤认同地点点头:“万兄说的不错,此事还待从长计议,等各路英豪一到,必会商量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万世家也不知为什么,眼中一直存着几分不安,所以没多说话。倒是万无忧一直缠着白秋伤问东问西,丝毫下掩饰她那显而易见的热情。

因为万家兄妹的到来,晚餐很丰盛。叶秋枫用完饭就识趣地离开还梦亭,把地方留给年青人。他心知,若有自己这个前辈在,他们决不会尽兴;所以托词离开,好让这些年轻高手自己去畅谈大下。

果然,他刚迈出亭子不远,后边就已传来喧哗之声,嗓门最大的当然要属叶剑杰了。

“什么叫群英会聚?这就是了!咱闪今天就来把酒论英雄,怎么样?”

南宫婉儿“扑哧”一笑:“若说白兄与万兄是群英之一。倒是个夸言,但表弟你嘛……”后边的话她没明说,但意思已是显而易见了。

叶剑杰眉毛一挑:“这叫什么话?江湖中谁不知我剑少爷?万世兄你们说对个对?”

白秋伤、万世豪但笑不语,万无忧接口说:“剑少爷我不知道,但白龙公子却是如雷贯耳呢!”

这时站在一旁伺候的怜儿好奇地问:“白龙公子是什么东西呀?”

众人失笑,南宫婉儿报抿嘴:“你呀,不懂就别多话。

江湖中敢与天龙会并称为龙的除了你白大哥还有谁?”

顿时恍然大悟,怜儿低低地咕哝:“白龙,一定很厉害!白大哥这个名字还可以!”端起一壶酒,对白秋伤的杯子倒上,“白大哥,你都是白龙公子了,怎么不告诉怜儿?就罚你一怀!”

白秋伤轻轻笑了,眼神异常温柔,刚要说话,万无忧已抢先开口:“喂,你算什么呀!一个丫头,也不掂量下自己的身份!”

怜儿一愣,你又算什么?嘟着嘴刚想反驳,却怕万一说不过她,还那不是很丢人?所以犹豫着没吭声。

白秋伤闻言皱眉,但他温文惯了,不愿对一个女人失礼。

南宫婉儿向识大体,自然不会因此小事得罪万无忧,所以只是示意怜儿退下。

怜儿心里委屈极了,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大家小姐吗?臭鸡蛋,坏鸭蛋!但嘴里可不敢说出来,苦着脸要走开,却一把被云天梦拉住,并将她按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怜儿失礼,是我教导不周,还望万姑娘包涵。

从现在开始,由我负责看管她,绝对不会再打扰到万姑娘和白兄!”

万无忧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俏脸不由一红,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愤愤坐下。白秋伤眼神一变,其他几人却都心知肚明地暗上笑了。

怜儿刚坐下就又闲不住地问:“云哥哥,白大哥叫白龙公子,你叫什么呀?”

“我吗?”云天梦先将杯中酒饮尽,才笑看其他儿人答道,“我这等平凡之人,只求有立身之地,又怎敢言他?。

更不敢攀比白龙公子,免得被人笑话!”

白秋伤哼了一声。万世豪地一转,笑道:“云兄现今虽无名于江湖,但以兄台的仪表气度,日后必会月兑出池中,功成武林!”

南宫婉儿点点头表示赞同:“云相公你听见了,并非婉儿一人看重你,其他人亦和我有同感呢,日后可不准再妄自菲薄了哦!”

云天梦拱拱手,笑着说:“谢诸位的知遇之情,云某敢不奋进图强!”

怜儿皱皱鼻子,笑得非常开心:“云哥哥,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当大英雄,而且是很有名气的大英雄!”

云大梦边笑边刮了她鼻头一下:“你当然希望云哥哥好了,咱们可是同甘苦,共进退的呀!”

叶剑杰大叫:“云师弟,你这话可有点……””突然脚被谁重重踩了一下,停下话他刚要找谁是找事的人,却见万世豪在向他使眼色,并且暗示他注意那同时变了脸色的白秋伤和南宫婉儿。

白秋伤强忍怒气,将目光转向怜儿,平静地笑笑:“怜儿,白大哥的杯子空了,你来替我斟满好吗?”

怜儿抿唇一笑,刚要起身,突然旁里伸出一只手压在她的腿上,意思很明显是阻止她过去。不用说,是云天梦。

怜儿愕然看向他,他却挑衅地看着对面的白秋伤,但话是对着亭内的另外一个丫头说的:“菊儿,你去给白公子倒酒!”

菊儿不敢违抗,应了声“是”,就拿起酒壶要给白秋伤的杯子注酒。

白秋伤一挥手让她下去,仍然注视着怜儿:“怜儿,我喜欢你替我斟的酒,嗯?”

其他几人个由面面相觑,这等场面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万无忧刚要说话却被万世豪用眼神阻止。

怜儿左右为难地看着白秋伤,又看看云天梦,嘟囔着;“不是我不过去,是云哥哥不让嘛!”

白秋伤的语气虽很温柔,却又有着几分悲哀:“怜儿,如果你想过来就能过来,是由你自己决定的。”

云天梦撇撇唇,神色深沉:“当然,由怜儿自己决定。“

此时,两个人的话中都明显地带着较劲之意,旁人俱已听出,惟有怜儿听不出那“弦外之音”,还以为云哥哥随便自己怎样呢,欣喜地站起身,拿着酒壶向白秋伤走去

毕竟五年的朝夕相处,亲密无间不是轻易抹煞掉的,在怜儿心中,白大哥的地位也是无可取代的。当然这种情感绝非男女之爱,白秋伤不知真相,怜儿却不会分辨。

看着怜儿斟洒的动作,白秋伤眼里盛满柔情。

叶剑杰。南宫婉儿松了口气,万无忧却气炸了,只有万世豪满是隐忧地看向云天梦。

推杯而起,云天梦的神情中不见一丝波澜,纵使心情早已大起大伏,目注怜儿,他的语气中有决绝之意:“怜儿,原来这才是你的选择,很好!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我了。”

抱袖一甩,转身就要离开还梦亭。怜儿刚倒完酒,却被云天梦话中的冷漠和欲离去的背影所惊,心中一震,手儿一松,酒壶掉在桌子上。霎时。酒流了满桌,并且顺桌角而下,沾湿了坐在一旁万无忧的衣裙。

万无忧早就心中愤然,因为她看不惯白秋伤和云天梦竟为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争风吃醋,若非万世豪在旁阻止,她早就不依了。这时,竟然被酒弄脏了她新换的罗裙,不由得火冒三丈,再也隐忍不住,猛地起身,“啪”

一声,她甩了在旁失神而立的怜儿一巴掌。

白秋伤连忙起身,心疼地抚着怜儿的脸颊,向万无忧怒目而视:“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万无忧毫无愧疚之心,见白秋伤对怜儿如果关爱,更是生气:“我打了她又怎么样?”

白秋伤脸色沉肃:“想不到万姑娘竟如此蛮不讲理!”

其他几人连忙好言相劝,但怜儿却好像忘了疼,注意力只在云天梦身上,见他缓缓转过头,她眼睛一亮,不在乎脸颊的灼痛,竞欣然笑了,正好对上云天梦的目光,两人眼神相交,怜儿是讨好,云大梦是无奈。

重新走回亭中,云天梦直接向万无忧而来,他的神情无喜无怒,也不知在想什么,缓缓地,他问万无忧:“你好像打了怜儿,是也不是?”

“是又怎样?”万无忧毫无所惧。

“不怎么样!”云大梦笑得轻松,然后,他便抬起手来给了万无忧一个重重的耳光。其他人都愣住了,他却平静地对着已气得说不出话的万无忧道:“你记住了,这是我第一次打女人!”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还梦亭.

回过神的万尤忧气得正要追过去,却被万世豪拦了下来,语气中有着明显的惊惶和气怒:“你够了吗?还要惹什么事?赶快给我回房老实呆着!”

万无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悲愤地说:“他打了我,你竟然指责我?!”

万世豪肃然说:“全部的经过我都看见了,现在你给我回房去!”

摇着头,万无忧气得泪流满面,转身向客房跑去。

万世豪向其他几人抱拳致歉:“舍妹刁蛮,给大家添了麻烦,还望几位大人大量,不予计较!”

叶剑杰搔摇头,看看南宫婉儿:“没什么!”

无奈一笑,万世豪说:“我还要向云兄道歉,他一定气得不轻。”不等别人反应,他便匆匆出亭而去。

剩下的人都升起一种感觉,这万世豪也太明理了,万无忧固然无理在先,但做哥哥的如此冷静地处理妹妹被打一事却也透着不寻常。

白秋伤注视着神不守舍的怜儿,有些故意地问道:“在想什么?”

怜儿垂下头:“没什么!”

叶剑杰嚷嚷说:“还没什么?云帅第竟然打了万无忧!她可是盟主千金,从小就被宠环了,云师弟得罪了她,恐怕日后江湖上麻烦少不了了!”

怜儿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伤心地说:“都是我不好,总做错事!”

南宫婉儿摇摇头:“错不在怜儿,倒是云相公的反应太过激烈,让人出乎意料。”又深深地看向怜儿,“想不到他能为了你甘愿得罪黄山世家,也许我们起初都想错了!”话虽说得平和,但她心里却是百味杂陈,浓浓的失望和失落相互纠缠。

“我也没有想到!”白秋伤的语气中有迷惑,也有伤感,“我一直以为他是在利用怜儿,但从今大的情形来看,他真的是很在意怜儿,否则他绝不会……”

终于鼓起勇气,怜儿抬起头怯怯地说:“我想去看看云哥哥,行吗?”

轻吁一口气,白秋伤黯然地说:“你一直都想去,是么?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理由留你,随你的意思吧!”

顿时喜出望外.怜儿感激地叫了一声:“白大哥,谢谢你!”就跑出了亭子。

看着她的背影,南宫婉儿对着若有所失的白秋伤说:“你就这样让她走了么?”

没有转头,白秋伤的目光落在天边的云彩上:“我能怎么样?刚才替怜儿出头的不是我。”

叶剑杰惊讶地叫:“白大哥,你是不是后悔没抢着先打万无忧一巴掌?”

“不,我不会,即便重新来过,我也不能那样做,正因为我知道这点,所以我实在没有没有理由拦下怜儿。”

叶剑杰思考了下:“我不明白。”

南宫婉儿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回到房中,云天梦拿起一壶酒,注满酒杯,然后一饮而尽。他的脸色冷沉,如罩寒霜,眼光电闪,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门外闪进一个人影,他匆匆走到云天梦身后,是万世豪。

没有回头,云大梦冷冷一哼:“你来做什么?想为你妹妹出气吗?”

谁想那万世豪竞然单膝点地,翻身拜倒:“属下叩见会主金安。”

停下倒酒动作,云天梦讶然回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了:“职位?”

“安南密使。”万世豪恭敬地答道。

云天梦闻言一怔:“原来你是安南方面的密使,万世豪是你本来身份吗?”

“会主,属下确是万松年之子,曾在天龙武库中受训三年,后派为安南方面的密使。属下与其他六十三位密使的完整资料都在总坛密室中,想来会主日理万机不曾翻阅过。”

云天梦想了想:“不错。六十四密使的选拔与分派我确曾吩咐过.并交给文天全权负责,后来他把资料呈上,我只是随便翻看一下,不曾细读,想必那其中就有你了。不过,你怎么会认识我?”

“会主曾经在察巡天龙武库时到达‘刀库’,那时属下正在那里练功,在好奇之余,偷偷看了您一眼.所以……”

云天梦一挥手:“你起来吧!此地不宜多礼!”等万世豪起身恭立一旁后,又问:“文天一向行事谨慎且足智多谋,但能让你这位少盟主甘心入会,恐怕也费了个少功夫吧?”

万世豪苦笑了一下.才说:“会主有所不知.万松年并非属下的亲生父亲。当初他收养我只是完善他的侠义之名,其实对我根本不理不睬。囚为他无子嗣,尤奈何只得立我为万家继承人。那时我年龄虽小却将恩怨是非看得极透,武林中沽名钓誉者多矣。倒是天龙会行事干脆,赏罚分明,只能尽情发挥所能。自找入会以来。非但功力骤增,机关应变之能也得以训练,如今的黄山世家大半受我控制。我相信,天龙会必将统一武林,称霸江湖!”

云天梦微微一笑:“你说的不错,天下虽大,但敢与我相争者无几人!你现在的父亲万松年也包括在内!”冷哼一声,“只有那个白秋伤处处和我作对!”

万世豪说:“属下以为这也许是元元大帅的授意,否则,白秋伤他凭什么只手撑天!”

“元元?”云大梦冷冽一笑.“就算有他在背后支持也休想扳得倒我。这茫茫天下,朗朗乾坤,我是要定了!”他面容沉静,眼神森然,确实让人感觉到那种掌控天地的气势,似在凌驾万物。

“以会主英明,临尊大下乃是指日可待之事。”顿了顿,方世家又说:“只不过江湖中懂得顺应潮流的并非全部,家父万松年虽在明里对天龙会不闻不问,但暗中却派我与妹妹游走江湖,默察各派动向,分明是有与会主分庭之心。只不过他行事之间太过小心,反倒让我有可乘之机,一旦时机成熟,顷刻之间,黄山世家便可易易主。”万世豪神情上不无得意,毕竟以他的年纪、能够凡事思思虑周详,进而操纵全局并非易事,况且会主当前,若能被他欣赏,那么万世豪真就可以少年得志了。

云天梦点点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才道:“的确,万松年有野心,但胆气不够,成不了大事。九年前的英雄大会若非云淳相让,他也坐不上江湖盟主的宝座。如今嘛,就更甭提了!”

万世豪微笑称是,然后他略一犹豫便小心地探问:“会主,刚才舍妹无礼之事……”

云天梦不由又皱了皱眉:“你日后好好管教她,最好让她离我远一点儿。当然,对白秋伤却可缠得紧一些!”

连连应“是”,万世豪又忍不住好奇问:“会主,我看……那位南宫姑娘和怜儿似对会主……”当然,他绝不敢问会主自己的心意,便转弯抹角起来。

“哼’了一声,云天梦有些心烦地说:“我的事还不劳你管,退下吧!”

万世豪不敢多言,连忙恭身一礼.准备退下_

“对了!”云大梦突然想起什么,“日后你再见到我,装得若无其事一些,你的神情让谁都能看出其中有着玄机。”

苦笑一声,万世豪道:“见到会主属下已震惊万分,更别说您竟成了万剑山庄的弟子。况且会主当面,属下心中敬畏,所以言行上才……”

挥挥手,云天梦道:“以后记得就是了,不要启人疑窦,下去吧!”

万世豪走出房问,正好遇到怜儿迎面而来。

一见万世豪,怜儿立即充满戒心,她小心地看了他几眼,然后才大胆地问:“你有没有欺负云哥哥?”其实她挺怕他的,胆因为担心云天梦也就顾个得那么多了。

好奇地打量着怜儿,万世豪不敢太怠慢,毕竟以他的聪明不难看出云天梦对她有些不同:“如果姑娘口中的‘云哥哥’是屋内的那位,那么请放心,我不会‘欺负’他,除非我活得不耐烦了。”

仔细想了一下,怜儿点点头:“那我就放心。如果你想替那个坏女人打回一巴掌,就找我好了,可不许欺负云哥哥,听见没?”

“坏女人?”万世豪不赞同地摇摇头,“舍妹虽然鲁莽,但坏女人的称谓似乎太‘高抬’了她,还是去掉的好。”

冲他一伸舌头,怜儿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才丢下一个字:“不!”

站在门边,怜儿偷偷地把头探了进去,找到了坐在太师椅上正在自饮自酌的云天梦,露出可爱的笑容,试探地叫了一声:“云哥哥!”

见没有反应,怜儿又叫了一声:“云哥哥,我是怜儿,听到没有?”

云天梦好像真的什么也没听到,表情淡然,又喝下一杯酒。

实在忍不住了,怜儿将身子也送进屋里,跑到云天梦跟前,手在他的眼睛前方摇了摇:“云哥哥,你现在该看见我了吧?”

像挥苍蝇一样拍掉那只小手儿,云天梦拿起酒壶,还要倒酒,却被怜儿一把将酒壶抢了去,抱在胸前,得意地看着他,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你还能看不见我?

仍然毫无反应,云天梦拿着空杯叹了一声,就缓缓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刚刚升起的一弯新月,漫声吟道:“我欲乘风而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急得丢下酒壶,怜儿又跑到云天梦身后,大声嚷道:“喂!你干吗都不理我?再不理我……我便走了!”说罢,转身假装要离开的样子,见他毫无着急或阻拦之意,只好泄气地又停来。没办法,怜儿只得抱住他的胳膊摇着,“云哥哥.你跟怜儿说话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

终于开了口,但云天梦的话却与眼前毫无关系:“去把我给你画的春睡图拿来!”

怜儿兴奋地点点头:“你终于跟我说话了!好,我这就去!”

当她拿着那幅“春睡图”来到云天梦身前时,云天梦却淡淡地说:“我曾撕了白秋伤送你的画,现在你也把它撕了,就算我们两不相欠吧!”

怜儿一怔,回过神来却立即紧紧地把画抱在胸前:“不行,我才不要撕了它呢!我可最喜欢它了!”

“你喜欢它,但它不喜欢你,又有什么用?”

天真的怜儿现在聪明起来:“云哥哥是说,你不再喜欢怜儿了,是吗?”

云天梦的表情是不置可否的:“也许吧!”

摇摇头,怜儿表示不信:“骗人!你说过你很喜欢怜儿的,我记得很清楚。”

云天梦出奇的平静:“人的感情是很容易发生变化的,正所谓‘人心难测,瞬息万变’,我尤其是。现在我郑重地告知你,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走吧!”

怔怔地退后几步,怜儿顿时感到一种从未有的痛楚在心头升起:“云哥哥,你在说真的吗!”

云天梦不敢去看她那炫然欲泣的样子,怕自己又会心软,便迅速点点头。

若是白秋伤说不想见自己,那么怜儿一定会缠得他愿意见自己为止。但不知为什么,面对云天梦的冷漠,她竟然没有力气去央求什么。愣了半响,怜儿才伤心地自语:“我真笨,总是惹云哥哥生气,却一直都弄不懂是为什么!”

听着她的自怨自艾,云天梦说不心疼那是骗人的。可是想到还梦亭中怜儿竞然地抛下自己去给白秋伤斟酒,他不由得气怒交加起来,暗自决定:非给怜儿点儿教训才行。于是狠下心肠不去理她。

但云天梦没有想到以怜儿的单纯,根本察觉不出他复杂的心思。他的一句不想再见她,怜儿就真的以为,云哥哥讨厌她,已经不愿让自己跟在他身边了。

怜儿强忍住已在眼眶打转的泪珠,难过得说话都哽咽了:“云哥哥,我走了,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看着手中的画接着说,“我不会撕了它,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它,就像喜欢云哥哥一样。你别生气、好吗?”

说完就转身跑出了房门,云天梦远远地听见她的哭声传来。颓然将已抬起的手放下,咬紧下唇,他的脸色铁青,也不知在气怜儿还是在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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