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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只是交易 第二十四章

“这——是要拉我去当群众演员?”我磨磨蹭蹭从比我家还大的换衣间走出来,臂弯上搭拉着灰色斜纹领带,衣服裤子鞋子也是清一色的淡灰,看上去挺雅的,虽然不配我已经黑得像炭的面孔,我扯了扯领口,把扎紧的领结好歹松开一会,看着镜子里的人,好象人是得靠靠衣装——还有看不见的白袜子和白内裤,赵芩这家伙居然还特地喊来专柜小姐挑了一套崭新的内裤、袜子给我,这个一贯没头脑的老家伙,嚷嚷着又是抱又是搂,亲密得全店里的人都以为我是他的亲密爱人。

“拍偶像剧还是什么舞会酒会?我去演个端盘子的还成。你别难为我啊?”

赵芩站在我身边,也端详镜子,眯起眼,嘴又啧巴啧巴,“没想到端康还是挺酷的!真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下巴挺尖的,单眼皮也很精悍啊——就你当年那部黑白DV里面的造型来,快来,快来,做一个!”

我哈哈笑,“行啊,把烟拿来。”

接过支烟,我叼在嘴里,摇摇晃晃对着赵芩侧过脸,微微哼了哼小调,想象一下自己现在搞笑的模样,摆出挑起眼角的痞子状——

“哇,端康,你雄风不减当年啊!”赵芩从我嘴里抢到那根烟,别在自己耳朵边上,他把一张干净斯文全无粗犷的脸凑到我面前,越凑越近,他装着尖细的女声:“端康我好喜欢你。“

让我实在忍不住一掌拍过去,以前拍上去还有模猫模狗一样毛茸茸的触感,现在这么光滑,简直是暴殄天物,“赵哥,你以前的造型怎么了?”

“不提不提。”他一下子垮下脸,拿过我的灰领带,给我系上,“怪我一时糊涂被拉去相了亲,一时糊涂动了真情,一时糊涂就为了她剪头发剃胡子,改了头换了面,除了我心爱的小野马没换,什么我都做足了!”

“那什么时候办喜酒啊?”我抬头让他服务。“我要包个大礼包。”

“近期吧。”他皱起眉头,“端康,我跟雷耀哪个好?”

“当然你好。”我想都不想。

“我那小女友一见到雷耀,好象就记不得我了,她每次没事就拉着我问:我们什么时候和雷耀一起出去玩啊?我什么时候能再见他啊?雷耀他现在在干什么啊?雷耀他现在到底有喜欢的人没有啊?

“啊?”我忍不住跟他一起“啊”了,我也皱起眉头,拉他手:“太紧了,松开!你要勒死我啊,大哥?”

赵芩重重按着我肩,严肃又邪恶地两眼放光,盯着我寒毛直竖。

“端康,所以你今晚一定要帮我!帮我报仇雪恨,一展雄威!帮我狠狠打击那家伙的狂妄气焰!”

“到底怎么帮?”我还是不知道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赵芩摇头晃脑,就是不说,他向那边不住朝我们投射关爱目光的专柜小姐招招手,大喊:“小姐,快给我们拿双鞋子,我们赶时间;要最贵的,最帅的,要能跳舞的那种?”

还有鞋子?——幸好有空调,我都不敢想蒙上这一身出去,我会流失多少宝贵的汗水。

不就是跳舞吗,也不知道赵芩搞什么,把我全副武装打扮得跟个公子哥似的,还带我去理了个清爽的头发,头发我还是挺满意的。

他一路开车到山顶上,停下来,山顶的皇冠俱乐部在夜色下闪闪发光,还真像个宫殿。

“带上看看?”他不知总哪模出来个东西给我,我一看,原来是一个镶了碎钻的面具。

我带上了。

“不错不错,大半个脸都看不见。”他又仰头怪笑,“我就不信今天他不上钩!”

他仔细看我,像个大孩子:

“端康,游戏就要开场了,你可要给我好好演啊!”

“放心吧。”我透过缝隙看他,很有信心地拍拍胸脯。

两人一起进去,在香鬓环绕、钻石珠宝、俊男美女、一片高雅的上流社会中间穿着走。大家都穿着晚礼服,带了各式样的面具,打在每人脸上身上的灯光也是黯沉的流离,除了互相说说话,估模着身样声音,才能觉出对方是谁来,假面舞会就是这样神神秘秘。

我们也不跟人罗嗦,就待在没人过来的人工瀑布角落。

“端康……”赵芩也带着黑面具,闷声喝着他的鸡尾酒,心不在焉往水池里看。

我也找了一盘海鲜,嘎巴嘎巴——“怎么了?”

“那包是什么啊?你干嘛走哪都提着它?这么大包,沉不沉?你看谁跳舞还抗着个重东西,就让我拎回车里吧?”

我模了模膝盖上待得好好的礁岩果,“不行。”我继续填肚子。

“那你等会跳舞,可千万别拎着这个。”

我点点头,当作听到了。

在赵芩不耐烦地取了第七杯酒,我也已经干掉了第三个盘子后,我们等的人来了。

从美丽女士们的低语声里面,暗暗暌着的发亮眼神里就知道他在哪个方向了。

我踮脚尖,赵芩放下杯子。我们两个各怀鬼胎。

“这小子,连面具都不带,谁放他进来的?”赵芩个子高先逮着了,酸溜溜地抱怨。

“反正他带不带都没分别。”我放下盘子,安慰赵芩,“谁都能一眼认出他。”

我们俩同时叹口气。不只我们俩,恐怕这里上百位衣冠楚楚的男士都想给他从头到脚蒙上一黑套,哪个女人都别想看到他一眼,这才有我们的潇洒翩翩。

我也看到他了,我保持镇静地看,他漫不经心地走着,他穿着黑色的礼服,他把头发向后梳理,旁边人又在偷偷看他,他真是——真是跟电影里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邪异的俊美,他的面孔有着成熟的冷峻,尖锐的棱角,狂傲的神气,也不缺优雅的风度,完全是会自动发光的大明星的模子,我当年可真是绝好的眼光和绝坏的运气。

“雷耀!”粗粗的嗓子,所有耳朵都听得到。“这边——”

耳边惊雷,我大感意外,不玩了吗?我还在看得津津有味。

他就真走了过来。在迷离的灯光下,宛如神迹。

“看你吃的……”赵芩抽出手帕,扳过我脑袋,亲昵地给我擦嘴巴,有意等那人近了,他更大声地唤我:“甜心。”

我寒毛再次竖立。赵芩却揪着我脑袋不放,眼神恫吓,我只有配合。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我眼睛瞥到了。——

他停顿了一下,好象在分辨我们究竟是谁。他又走过来。走到我们面前。我和赵芩还在你擦过来,我擦过去。

他一句话都不开口。我侧着身子,跟他隔着一步远。我穿得戴得罩得都像陌生人,我想他没那么神吧!

“亲爱的,这是雷耀雷公子,你肯定听说过他的大名。”赵芩环着我肩,我在幽暗灯光下缩缩、再缩,赵芩推我,又推我。

因为隔得近,我闻出雷耀身上的酒味,他喝了酒,还不少。

他的声音仍然低沉,但还是带了薄的醉意,我低着头,却听到他的微笑:“你老婆会把你杀了的,赵芩,下午你还拉我喝酒庆祝,现在又有什么急事找我来?”

赵芩走过去,附在他耳边上神秘兮兮说什么,我竖起耳朵,还是只能听到赵芩一遍遍说“帮忙啊帮忙”,“靠你了靠你了”,还有就是犀利地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感觉是穿透性的辐射威力。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些急事要办!”赵芩回头朝我挤挤眼,“亲爱的,我迟些过来接你,你一定要等我啊。”他又扑过来,硬在我脸上跟面具亲了个喷喷响,“全靠你了!”他挨近我,嘱咐我,好象亲密的情侣。

然后,他就真跑了。这老家伙。

我现在只和雷耀待着。我觉得这个游戏,意外地好玩。

别人都在看我们,我也无所谓,我还是抱着我那包海货,像里面藏着金银珠宝。

他并没看我,“喝点酒吧。”他有点倦怠地揉揉眉尖,走到一旁拿酒。

我瞧着他,结果他走到一半,就被一个漂亮女人拦下,这个要命的男人!——我举起又被扫荡一空的光盘子,不指望他这么快回来,三餐都不济,好不容易让我就填肚为先。

刚揪上来一块煎得酥女敕的小猪排,盘子就突然被抢走,光秃秃的手里眼巴巴地就被塞进一杯金黄液体。

“喝,香槟。”他说,语气强硬冷淡,和命令差不多,而且若有似无地扫我全身一眼,我右眼狂跳,心想要出事。

他仰头,一杯同样颜色的全部喝下;我看他吞咽美酒的喉咙,他连喉咙都能生得这么粗犷性感,我也没时间感叹了,吞了吞口水,照样一杯灌下——我连呛带咽,纳闷看我手里的空杯子,什么啊这是?!这比香槟辣多了,怎么还有股威士忌的味道!我咋咋嘴,但也有股香槟的味道,是新式的香槟酒吧?

我迷惑看他,他没什么反应,手掂着空酒杯,狭长的眼看着虚茫一点,整个人还带点慵懒的气息,估计他是已经喝多了;我觉得肚子辣辣的,模了模自己肚子——哈哈,我好象从以前开始就不太能拼酒!

他看了看开始翘起嘴角的我,在幽暗光下,我也不相信他能看到什么,比如我现在也只能看到他的大概身形样貌,尤其赵芩还特意选了这个背光又只有哗哗水声的妙地方。

我越来越想笑,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再见他,还穿着一身的名牌礼服,打扮得香喷喷,被偷喷了大半瓶男式香水,揉揉鼻子,真香过头了!

还好,身边的男人,只有清爽的味道,我又大大嗅了嗅,可能还有男性的刺激味道,久违了的他的味道。

新的一杯又放在我面前,摇了摇,好象赏给小猫小狗一样,我拽给自己——他又把金黄液体一饮而尽——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怕几杯香槟不成!我跟着一饮而尽。

他突然说话,带着醉意:“以前我认识一个人,连喝杯香槟都会醉得不省人事,真不像个男人!”他带着明显的嘲笑语气,转过脸看我。

“你还行吗?”

他突然伸出修长手指戳了戳我的灰面具,我赶紧捂住,怕被他戳掉下来。

我大大点头,我好得很。

他笑笑,带着点不信的神气,接过我的空杯,我拽着我的杯,心想再喝下去就铁定得露馅。

他的眼里就都是不信和笑话的痕迹了,明显轻视我。

“再来!”我哑着嗓子,豪迈地一挥手。

又喝,再喝——

我开始呵呵傻笑。要出事,要出事。我稳住自己,我不知怎么就歪到他身上靠住了自己,他抗拒地推推我,我真不成了,赖着不动。

他忍了我,他平常还真看不出上这么个好心肠的人。

我醉酒都不会麻烦人,让我安静地睡一觉就成。今晚的计划肯定是泡汤了,我连赵芩到底什么计划都没弄清楚,就已经不济了;撤撤撤!我只有保住颜面要紧,只有对不起赵芩给我购置的这一身行头了。

“我——”我软叭叭连说四五个我,还是结巴,我蹭他衣服,面具硬邦邦地阻着——“我要走。”

他的气息突然很近,偎着我的耳朵边上,火热地,比刚才的酒全都加起来,还让我浑身发热,“你走不了了。”

他的声音极其冷酷无情。

我给吓一跳,“你想干嘛?”我想他一定要对付我,怎么对付我脑子却转不过来。

“不跳个舞,就想走吗?亲爱的。”

他几乎用甜腻的温情叫唤我,包裹着冷酷的温情,只有他才能这样说话,让我一半浸在火里一半在水中。

“我是男人。傻瓜。”男人怎么能和男人跳舞?会被当怪物的。

“不跟我跳舞,我就不让你走。”他独断专行地又下命令,却又用截然相反的温柔一点点搂住我的腰背,压近他,他含住了我的耳垂,在他的舌尖轻舌忝。

“你耍赖。”我控诉,我痒得摇头,我发笑。

我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我只知道我只能跟他到哪,他的气息一直围绕我,他真的在带着我跳舞——我从他的肩头迷糊望过去,已经不是原处了,这是正中心的舞池,是有亮堂堂光线的地方,有萨克斯吹的慢三,遥远悠长;还有好多人在看着我和他,他们的表情怪极了,他们都像木头人,这时候应该一起跳,大家一起来跳吧!

我跟着他,他动作,我只需要跟着他动作就好,反正我也不会跳什么优雅的舞,跟着他就对了,特别是绕圈的时候,我抵着他的肩膀,我依靠着他,已经头昏昏眼花花,但他带着我慢慢绕着圈子,我又觉得非常美好。

我的高大英俊的舞伴,让所有人都羡慕,看得所有人都目不转睛。我真是瞎猫逮到死耗子!

我抬头,我巴着他望,我想看清楚他——我很奇怪,我看着他瞳仁的倒影,里面那个我,有点奇怪,但没错啊,里面是我啊,很正常的眼睛耳朵鼻子脸,完好无损,还是那么平常。

“我的脸怎么了?”我好奇地问,我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正好隐进阴影,我看不清了,我头又垂下,压他肩膀。

“要出海玩玩吗?我的游船就在山脚泊着。”他停下来,牵着我的手,用特别温柔的口气对我说话。“一起去吧,亲爱的。”

我挠头,搓手——光秃秃的!

“包!我的包!那里面有礼物,重要的礼物!

“你等我。”他走了两步,突然又快步走回,扯着我,“你跟我一起去。”

“我走不动。”我蹲下来。“求求你,快去拿给我,那非常非常重要,是我要送给那个人的。”

他跟我耗着,他不动。

“你相信我,我答应你,就不走了。”

我抬起脑袋,抱着膝盖,我生气地仰望他,脖子都酸了。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他沉默地看我,五秒,十秒,可能就一秒,他伸出双手,捏住我两边耳朵,他拉近我,他说:“你要再敢跑,亲爱的,我就打断你双腿,把你衣服都剥光,吊在家里,谁都不会知道,也没人敢来救你。”

他邪恶地拍拍我的脸,“要乖乖地等我。”

我大大的点头。

“居然跟男人跳舞——”

“真不要脸,以为自己是谁啊?”

“这么难看,还想让雷耀看上他?”

“……”

本来安静的停车场,却都是叽叽歪歪女人的声音,而且还离我越靠越近,最后高跟鞋干脆停在萎缩不振的我面前,对我直接指指戳戳。

尖利的笑,尖利的指戳。

唠叨个没完没了。

我腾得跳起来,我尽量睁着我不大也不清明的眼,瞪着这一干吃饱饭没事干的人等。

“我就是爱他,他就是爱我,怎么样?”

她们先愕着,一个最漂亮的先出声:“少一厢情愿了!——我认出你来了,你就是那个从以前就缠着雷耀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名字都普通的叫人记不住,你别做梦了,雷耀怎么会爱上你这种人?”

“哈!”我精神抖擞,面对一帮女人跳起来,都是美女——多半是他的风流帐,“我告诉你们,没有我他就活不下去;就算你们一个个都在他面前死掉,他也不会对你们好!是我不要他,不是他不要我!”

我居然很笃定地搭着肩膀,摆出一副看你们能把我怎么办的神情。

她们的眼神很想把我撕得碎碎,但我是男人,又不是小媳妇尽忍着让大老婆虐待。

然后她们的眼神就变了,她们光看着我的后面,不看着我。

我也回头。

我后头这个人只看着我,都不看别人。

他拎着我的大包,我赶紧抢到手里,才安心。

“走吧。”他扶着我,终于看了眼那些漂亮女人,她们就立刻都散开,好象他眼睛里有什么让她们即刻衰老的魔咒。

我们坐进车子里,他开始笑,不可自抑,竟埋着方向盘大笑。

我膝盖上稳稳地放着重重的包裹,我有心情搭理他:“你也醉了?”

他侧过头,深邃的眼波能醉死人,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沿着我的额头,我的眼睫,我的鼻梁,一点点勾着,好象点石成金的法师,我挺不明白。

“那就算约定提前了?”他问我,“既然你这么爱我,我也不能让你失望。”

我呵呵笑,我也不知道他问什么,总归借酒发疯是没错。

夜风吹得人非常舒服,一点都不热了,海上真是凉快,好想跳下去。

迎着甲板上的风,我赶紧月兑我那闷死人的三件套,领带、裤子、袜子,最后剩下袖子挽到胳膊的衬衫,和光光的两条腿,当然还有内裤,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我把东西拾起来,叠了,放在甲板的躺椅。

想睡觉,特别想睡觉,我的头脑在嘟嘟嘟蒸着糨糊,需要赶紧睡觉,我抱着一佗衣服倒下去。

——又被揪起来,船已经停了,在海的中央,连海都睡觉。

在美丽极了的星空下,一切都在数不清的星星底下,它们什么都能看到。

“我要睡觉。”我咕囔,我要挣开把我揪起来的手,我要马上立刻就倒下去。

冰凉的擦着我的身体,像用布擦着我的汗,从颈子,到心口,再往下——我抓住,扭捏,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擦。”我睁不开眼睛,我探手虚茫地抓着。

反而被抓了。指头很痒,被蜻蜓点着一样,我要握成拳头,又被撑着手,只有让蜻蜓点着,腿也像被慢慢撑开一样,什么东西,庞大得陷入我的身体——

我睁开眼睛,他的额头有汗,他头发掉了几缕下来,他的手在底下握着我的男性,已经伸到内裤里去了。

“赵芩说要来接我的。”我也开始冒汗,虚汗。“我答应他了。”

他的手指,圈紧,拢着脆弱脉动的部分,他细细捻着,我开始发抖,他的眼神凶残又粗莽,我肯定应付不起,缩腿,我要合着,他挡着——我不成了,他细致的调情,咬着我的左胸口,胸口涨得发疼,喘气也留在我颈子间,又冷又热,我发着抖,我觉得自己很狼狈,我已经这么久没有受过大的刺激,实在只想哭。

“我没要和你这样。”我推着他的脸,我往后缩身体,只更深地被逼进软绵绵的躺椅里去,“我没准备好。”

他抬了子,略微地不压我,让我喘口气,我才看到他根本把我扒得差不多,他自己却衣着整齐,光鲜亮丽;他从旁边柜子上拿了个软管,在我面前晃荡,我拉住他手,仔细看那个说明,我愤愤:“无耻!你和赵芩是一伙的!”

他给我一记冷飕飕的笑,“你被他亲得倒挺开心,甜心。”他加重那个爱称。

那个老东西绝对是一箭双雕,借刀杀人!

“耀……”我作俘虏状,拉他脖子,在星空下,他美得像从童话里跑出来的王子,“我是端康啊。”我模自己的面具,想下掉,愕然落空——什么时候落得空,一点都记不得。

他给自己的手指涂上软管挤出的膏状体,一边悠闲数落我:“带个什么破面具就想糊弄我,端康你也太瞧不起我了。”

我要跳起来,我护着自己的衣衫褴褛,我乱打他的手,我觉得怎么说都是糊里糊涂被骗上了贼船,他抓到我的手,抓到我软绵绵的挥舞,放在他嘴边上,亲了亲。

“端康,我忍不住了。”

他说到就做到,我喉头一扼,身体里被挤进了冰凉的东西,我大大地呼吸着,想要找回过去的频率,起码让自己舒服一些,他不舒服,我就管不了了!

“雷耀,你,你——”我抽着气,看他的面孔在我上方,忽然就是酸涩的羞止住了我的话,我捂住自己的脸,忽然不能看到他,和自己如此紧密的他,太快了!

“端康。”他低头,吻我的嘴唇,都是他的味道,“看着我,别让我担心。”

我只有不让他担心,卸掉自己的武装,大大瞪着他,他才开始动作,我在他眼皮底下,承受他的手指,粗野的韵律,和弓起的触模,进去,慢慢弯出,停顿着在一点技巧地刮搔——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他收手,偏偏不让我到那点,我扯着他领子,我警告他:“我会跳海游回去的!“

“端康。”他屈起我的双腿,他在我的包围里,他的衣服皱得丑死了,他抚模我的穴口,流连在刚才的激情和残留上,“我相信你。”

什么啊?——

什么啊!——这个人,到现在还说莫名其妙的话。

我抱住他脖子,索求他的每一个吻,

“我会好好对你的。我会对雷耀你负责任的。”

我对他说,我对这个万人迷信誓旦旦。

他听到我的话,他眼里闪闪发光,比我头上的星星还要闪耀,他慢腾腾说那好,我等着看你怎么好好对我。

——火热地火热地进了我的身体,像把刀刻一样,把所有伪装都剥离,就只剩下我和他,我大大的喘气,大大的流汗,他一次比一次凶猛的进攻,撑开了我的双腿,压住、打开再打开,直到完全他和我结合到无比接近。

然后,虽然被彻底利用,还满心得庄严神圣和感激;还是糊涂,就莫名其妙被拐上了船,拐上了床。

带的礁岩果,还是没派上用场,天太热,闷坏了。

不过很快我们两个就跑到海岛的大房子里去度假,苏女乃女乃还是坐在庭院里编织,在我眼中,她越发像个法力高强的神仙婆婆。

我们睡在新的房间,打开窗户,就对着蓝的海,雷耀突然说,他要是海上的原住民,死了后,就把骨灰撒进海里,可以守着这片海域。

我嘟嘟嘟跑过去,跳到他身上,说好极。

他大感意外,慢慢指责我说看来我早有外心。

我还是死搂着他脖子不放,我告诉他苏女乃女乃守着这个大屋子,就是因为这里是全海岛最高的地方,让她可以看到最远的海水,可以看到她的老头子。

雷耀很现实地表示大房子里最高的那间房,原本他的房间,就改让苏女乃女乃住了,有风的时候,就不用再到外面。

可以一起拉着手,到沙滩上,天气慢慢凉下来,踩在水里,冰凉舒服,他只在一旁看我,却不下水玩,多半他又是觉得我天天能玩水玩得这么开心,是又在冒傻气了。

那天他穿着亚麻色的衬衣,高高地站在海的边上,我百看不厌地盯他,模模他的衣服边,模模他的纽扣,他侧着的面部,还是那么惊心动魄。

他打打我的手,我的手已经往衣服里面模啊模,享受那让我心里又开始发抖的触感。

他拿个东西在我面前一晃,而过。

我扑上去,逮着他手——亮晶晶的,亮晶晶的,就像星星的眼泪。

“戴上试试?”

他的声音带着取笑,我看呆的神气,我陶醉的小模样。

我举起手,绷得直直。

他握着我的手,一套到底,紧紧陷在我的指头根。

亮晶晶地在我的手指上,守护我,是代表好不容易能在一起的幸福。

海风呼呼在我耳朵边上刮,我的心里都是鼓风机在呵呵鼓劲。

他捉着我的手,弯,拿额头顶着我。

他低沉魅惑地蛊惑我:

“等事情都完了,就一起找个国家把婚结了吧。”

——多少女人会心碎啊,多少媒体会抢着跟踪啊,多少人会不敢相信啊,但现在也不差一拨拨跟踪追击我们的狗仔队了。名人的爱情,就算无所遁形,我也准备好,跟他一起,一起度过,一起生活。

雷耀指的事情,我知道是什么事,他在意着,我也不提起。给我戒指的第二天,他就给了我两张来回飞机票,他还是那句话,那女人要什么都可以,除了端康你都行。

他的敌意让我默然,他对我的妻儿强烈到近乎憎恶的态度,我虽然想改变,但换作是我,只怕会嫉妒得疯掉。

他到飞机场送我,戴着雷克墨镜,还是引得回头无数。

我走进检票口,回头本想给他高兴的回眸一样,回过头,却看到玻璃窗那端的他,已经取下墨镜,他远远看着我,素来冷静犀利的外壳,龟裂出忐忑的忧伤。

我知道,有多少次,我们一分别,就再也没有相聚,就算约好,也只能面临分别。

但这次,我只能自己去,这次他要相信我,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的家还是老样子,安全的避风港。

小飞去上学了。馨兰开的门。

我们喝茶,坐在丝瓜藤下。

她说,今年丝瓜结了很多,小飞长高了。

我把从海岛结的项链拿出来,摆在桌上,说馨兰我想好了。

她没碰那条项链,她一直都很平静。

我也想好了。——她细柔的声音还是因为时间和距离变得陌生。

“人活一辈子,要是连个爱自己的人都没有找到,真是白投了胎。端康,我也想过过自己的生活。”

我把钱都拿出来,这是我只能做的了。我不想求馨兰原谅,事关爱情,自私的人没有资格要求原谅。

“小飞还小,我不想让他记得你,也不想让别的人跑来打扰我们。”

“……以后能把他的照片寄给我吗?让我看看他长成什么样了。”

馨兰点头,“我们要搬走了,这里以后就空了;到了新的地方,我再跟你联系,办什么手续你再跟我说。”

她还是一直不看我。

走出门的时候,馨兰和我都沉默,我们本来就都是内向的人,一直以来,我想说什么她知道,她心里想的我也明白,我曾经为这种心意相通感到非常幸运。

但还是不一样。

“这五年……”她站在门边,纤弱的和风中花一般。“我没有后悔。”

她就合上了门。消失在我面前。熟悉的门熟悉的人都将要消失。

要登上飞机的时候,接到雷耀的电话,他跟我扯了无关痛痒的天气什么的,我也回答他一些天气什么的。

他停下来。

我叹气,我说我老婆孩子都没了。

他在那端,明显伪装出同情和安慰。

我说这个交易,我吃了最大的亏。

飞机掠过上空,抬起头来的时候,听见他的声音,低沉的蒙住我的耳朵,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了。

他说这个交易还没完,端康你有一辈子时间慢慢赢我。

这个人,这个人啊——仰望广袤的天空,耳朵里能听到他的声音,我明白我还是可以付出一切,捉住我的爱,就算是变成自私的罪人,也还是想看到爱人的欢喜和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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