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情人酷大哥 第6章
“大哥,休息一下吧,你已经一个礼拜没有阖眼睡觉了。”周奇皱眉担心地说。
“那边进行得如何?”李寒头也不抬地问。
“很顺利,工程已大致完成了。”
“嗯,很好。”
“大哥,不好了!”书房的门被猛然打开,一个弟兄仓皇地跑进来。
“什么事?”周奇不等李寒开口已先询问来人。
“我们新买的那栋大楼被张中带人砸了。”
“好大胆!这是明显的挑衅啊,大哥?”
“张中他不过是个小混混,想借着向我挑战闯自己的名声罢了。原本想留他一条活路的,没想到他自己想不开,唉!”李寒感叹。
“大哥?现在怎么办?”
“让他砸吧,不到一个礼拜他就会被遣送到监狱,再也无法踏入这里一步。”说完,继续埋首文件中。
“大哥,需要弟兄准备家伙吗?”
“不用。”李寒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再打扰他了。
周奇看着李寒,心里既是佩服又是害怕,“大哥真的是越来越厉害了,处理对手完全不需要动刀动枪,坐在书房内就能将对手打倒。还好我是站在他这边的。”周奇暗自庆幸。
李寒看他们一个个走出去,终于放下笔,走到落地窗前,停伫一会后,推开落地窗,走出门,当然,戴着他过大的太阳眼镜。
李寒走到附近的公园,躺在草地上,双手枕在脑后,嘴角咬根青草,享受温暖的的阳光照射。但脑袋却没有停止快速地运转。
这一年来的点点滴滴出现在眼前。
大天使带着没有光环的他找耶稣老爹,没有光环的天使就如同一只小鸟,除了飞翔,什么都不行,因为轾雨丧失他天使的身份,这就算了,轾雨还打乱了人间部分的运行,严重破坏天规,这点,轾雨将光环给士威吞食时,就十分清楚,自己是逃不了重罚的。
耶稣老爹将轾雨关在礼拜堂里反省后,与耶稣及大天使陪审团研讨处置轾雨的方法。
过没多久,轾雨发现自己躺在冷冰冰的水泥地上,并被一大群人称呼为“大哥”,轾雨终于知道自己的惩罚是什么了。
这一年里,轾雨用拳头及智慧带领青帮成为第一大帮派,接着专心从事组织的改造,与内政部长秘密协商,两者互相合作,轾雨负责将帮派转为正当的组织,并计划组成保全公司,保护民众的安全,而警察局长承诺,全力辅助轾雨,欣然见到第一大的帮派能改邪归正,对自己的治绩也十分有帮助。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轾雨好希望能与一个人分享,一个名叫陈昱静的人。
原本以为昱静已经去了英国了,但在偶然间,不!应该说,在特地调查下,轾雨知道昱静仍在这里,且身份证上仍是未婚,轾雨忍不住偷偷地看她,看她在公司、在孤儿院,在路上、在女乃女乃家,但轾雨就是不敢去找她,因为自己已经是另一个人,是昱静完全不认识的人了,教自己如何走到她面前说:“嗨,你好,我是轾雨。”疯子才相信!
而且,昱静会接受他黑社会大哥的身份吗?
她会爱他吗?
“嘿!你们看那是谁?”一群混混走近将李寒围起来,“世界还真是小,不是吗?我们竟然会遇到青帮的老大,李寒先生。”其实他们是特意监视李寒的。
他们正是一天到晚想在黑社会冒出头的天龙帮,妄想打倒现在的黑社会老大,一步登天。但他们可也不笨,这次敢直接与李寒面对面,可是经过仔细搜寻,确定李寒的手下没有在附近,再紧急呼叫帮中的五名超级打手后,才敢站出来跟李寒挑衅。
李寒仍闭着眼休息,动也不动一下。
“喂。”一名打手伸脚用力踢李寒的月复部,却被李寒适时地翻身躲过。
“姓李的,有种就站起来和他们一较长短,免得别人说我们胜之不武。”
李寒懒洋洋地伸展双臂,手轻松地往前一挥,人已稳稳地站在他们身前。“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想跟你比划比划。”
“我能说不吗?”李寒挑眉问。
“不行!”说着拳头直往李寒月复部挥。
李寒轻松地退一步,月兑下外套,拳头交叉弄得噼里啪啦响,“好久没运动,筋骨有点僵硬了。”
“废话少说。”五名打手一起上,他们就不信五个人打不倒李寒。
十分钟后,李寒承认自己真的是有点老了,竟然花了十分钟才打倒四个人,而自己脸上也被挨了一拳,打了他的人此刻正得意洋洋地在他对面不停地跳动。
“嘿!嘿!如何?怕了吧!”
吐掉牙齿被打落的血,李寒抹掉嘴角的血迹,正想开始专心陪这自大的家伙好好玩一下时,他竟然无缘无故地在自己面前倒下了!
李寒吃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家伙,再抬头看站在那家伙正后方,好管闲事的人——陈昱静小姐。
“喂,你没事吧?”昱静甩着她的皮包问。
“你皮包里装什么东西?”
“没什么,两块砖块而已。”昱静笑笑,再次询问:“喂,要不要紧?需要上医院吗?”
李寒只是瞪着她不说话。
“刚刚我远远地看到五个彪形大汉围住你,本来想叫警察的,但后来一想,警察来了,你可能也会有麻烦,所以我跑去附近捡两块最重的砖块,没想到回来后,只剩下你一个人,对不起,我动作慢了点。”
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昱静很豪爽地接着说:“不用跟我道谢,算是我回报你上次救我好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原本第一次经过时,昱静没认得出他,后来看到掉落在他身后的超大墨镜及那一身全黑的打扮,昱静敢肯定,他就是上次冲过马路,救了自己及猫咪的恩人。
终于有机会了。
昱静仔细打量救命恩人的长相。
粗犷的浓眉、凌厉的双眼、充满棱角脸庞、挺直的鼻梁,紧抿成一直线的双唇,但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应该是横越过他脸庞的刀疤,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冷、硬。
“你这白痴!”李寒大吼。
他的怒吼打断了昱静的注视。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没读过什么书啊?对不起,我绝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觉得你会的辞汇似乎太有限了,上次你开口对我说的也是同一句话。你知道吗?这不是问候句哦,可能有人跟你恶作剧,听你说见到人打招呼是这句话,但相信我,这样你的人际关系会很不好哦!”昱静诚恳地说。
李寒闭起双眼,忍住想把她抓起来用力摇的气愤。
“你真的没事吗?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李寒睁开眼睛瞪着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这次是因为刚好对方太笨了,才会不小心被你打中,但不是每次都能那么幸运的。记住,下次看到有人打架,走得越远越好,有没有听到!”说完,弯腰捡起丢在草地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哪!这个人怎么火药味那么浓,好像随时就要爆炸!”昱静看着他的身影,耸耸肩,“真是怪人一个。”
昱静哼着歌,穿着小短裤、宽松的T恤,车里放着热门摇滚音乐,轻摆柳腰地在家门口洗车,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捂住嘴,手扭到身后。昱静极力挣扎,长腿不停在后猛踢。
“别弄伤她!”昱静听到身后有人命令。
“但,老大,她这样动,叫我怎么不伤到她。”架着昱静的人听起来颇为懊恼。
“笨蛋!快!在她嘴巴塞布,手绑住,装进袋子里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老大,要不要将她衣服月兑掉?”那声音似乎十分兴奋。
“白痴!那是大哥的工作,还轮不到你!动作快点!”
昱静被一个大麻袋套住,塞进“一个地方”,昱静心想,应该是后车厢。
感觉好像走了好远。
之后,车子终于停了,四周没有一点声响。昱静被抬出来,走一小段路后,丢在地上,但软绵绵的,应该是地毯。昱静只能盲目地猜测。
脚步声逐渐远离后,昱静开始挣扎,没一会,门又被打开。
“大哥,这是所有弟兄送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周奇示意在旁边傻笑的弟兄,将麻袋松绑打开。
昱静感到麻袋的绳索被解开后,甩开覆盖在脸上的袋子,站了起来。
站起来后,昱静立即凶狠地扫视房内所有的人。最后,视线停在站在房门中央的人,模糊不清地问:“是你?”
“退下。”李寒低声命令,走上前替昱静拿掉口中塞着的布块。
“喂,我知道你讨厌我,每次遇到我就没好事发生,不是差点被车撞、就是被一群混混围殴,但我不是故意要让你遇上这些人、事的,你就这么恨我?需要劳师动众绑架我这小女子,我既没钱也没色,绑架我还得给我饭吃,我又会大吵大闹,让你们睡不好觉,所以聪明的话,就放了我,看在你曾经救过我和猫咪的份上,你可以放一百八十个心,我绝不会去报案的。”“你家里没镜子吗?”李寒用食指轻柔地抚过昱静的脸颊。“这样的脸庞还不叫漂亮,那我就不知道怎样才够资格称作漂亮了。”
“谢谢,但下次你可以打电话告诉我就好了,不用特地把我绑来说这几句话。”昱静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不讨厌你。”
“什么?”昱静不懂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
“你说我讨厌你是错的,我也不恨你。”李寒重复说。
“哈利路亚,听了真教人放心,那请问你到底绑架我做什么?”
“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
“所以弟兄们绑架你当我的生日礼物。”
“哈!这倒提醒了我,下次我会在身上贴上标签,写着‘恕不出售’,不然,天天有人拿我当礼物,我可麻烦了。”昱静讽刺地说。
“对不起,我不知情。”
昱静愣了愣,惊讶自己竟然听到那三个字!道歉这件事似乎跟眼前这个酷毙了的男人八竿子扯不上边。
“那,帮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吧!”昱静口气缓和多了。
李寒走到昱静身后,手指缓缓帮她松绑,低垂的眼里掩不住的怜惜。
“哦!舒服多了。”昱静松口气,甩甩手。
“既然是误会,我想我应该可以走了吧?”昱静抬头等着李寒的回答。
李寒轻微地点头。
昱静获得他的首肯后,立刻转身往门口走,走到门前时,又转身。“对了,生日快乐。”这回换上的是真心的灿烂笑容。昱静手握在门把上时,听到背后小声地传来一句话,“娃……昱静,留下来。”
“什么?”昱静回头问。
李寒清清喉咙,“我想,既然你已经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可以陪我下盘棋?”
李寒的脸庞仍旧硬得像钻子都钻不过的样子,但,不知道为什么,昱静能感受到其中一丝丝的脆弱。
“你的名字是?”
李寒迟疑了好久,才轻声说出:“李寒。”
“李寒,你会下西洋棋吗?”
“无人能比。”
“很好,我怕待会你输的话,我会不好意思,毕竟你是今天的主角。”
李寒脸上露出天真的笑容,“你得输了才知道。”
昱静呆呆地看着他的笑容,虽然她曾经无数次地想象他笑起来的样子,但从不曾预期会……会是如此迷人。
“我姓陈,不是王。”昱静一直以为李寒喊出的“娃”字是“王”。
“是,陈昱静小姐,准备好接招了吗?”李寒摆好棋盘。
“尽管放马过来。”
“女士优先。”
“好,那我先下。”说着,立刻走了一步棋。
李寒在心底偷笑,这小鬼还真没长进,下的手法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而她的西洋棋还是他教的呢!
“换你了。”昱静抬起眼,正好看到李寒脸上古怪的笑容。
“敢问李先生,你对我的走法有任何意见吗?”
“没。”
“分明是嘲笑的表情,还说没有!”昱静看着,“没关系,我这个人心胸宽大,随时欢迎批评指教。”
“那,我就说?。”
昱静点头。
“你这样下的话,骑士很快会被吃走,骑士被吃,你的前锋就没力了。”
“乱讲,我这叫做‘欲擒故纵’,是最高明的手法,普通人是不会懂得欣赏的。”昱静不服气。
“是吗?”李寒轻笑,立即吃掉她的骑士。
昱静盘算一下目前的趋势,“等等,我刚刚手滑了,拿错棋子,所以刚刚那一步不算,重来。”
耍赖的个性也还是一样。
“不行,下了就算。”李寒懒洋洋地说。
“只不过是下盘棋嘛,何必那么严肃呢?”说理不成,昱静改采软攻。
“那么,我们下个赌注,如何?”
“不要!”昱静一口回绝,要是自己输了怎么办?而且看情势,自己似乎不太可能赢。
“你怕你会输吗?”李寒故意激她。
“怎么可能!我是怕赌注太大,我这小平民百姓负担不起。”
“那,若我赢了,你陪我一天。”
“就这样?那,如果你输了呢?”
“随便你开条件。”
“好吧!”昱静很勉强地答应。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李寒输了。
昱静得意洋洋地笑,“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等我想到我要什么时,我会随时通知你,谢谢你的礼物。”说完,走出书房。
李寒发现自己竟然被她骗了!
原来前面几步棋她是故意输自己的!李寒摇头轻笑,最后,渐渐地越笑越大声。
“周奇,送陈小姐回去。”李寒含着笑声吩咐。
“这边走,陈小姐。”周奇看弟兄们纷纷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听着李寒的笑声。
周奇引昱静走出大门时,心里骄傲地对自己说:“我做对了!”同时不忘对昱静道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谢谢,但如果下次要我来时,请用说的,而不是用粗绳绑我来,我会十分感谢。”
昱静的一番话,说得让在黑社会闯荡多年的铁汉,整张脸红透了。
“大哥,今天李寒那家伙带人打弟兄。”
“真他妈的,竟敢对我张中的手下动手动脚,弟兄们,拿家伙,我们去把青帮搅烂,今天有他在,就没有我张中,但既然有我在,就不容李寒这个人存活。”
“大哥,”一个弟兄匆忙地闯进来,“不好了,警察把我们的四周团团围住了。”
“我操!”张中大声咒骂,“大家快将毒品及家伙带齐,我们从地下道走。”
“大哥,那对付李寒的事怎么办?”
“我不会忘记的。他打我一个人,我会打他的十个人还他。”
真难相信这些正在逃跑的人还能说这样的大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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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弟兄们都到齐了。”
“好。”李寒站起来,两手推开门,大步走出书房。
“感谢各位弟兄们百忙之中抽空赶来。”李寒停顿,眼神巡视所有弟兄一遍后,继续说:“相信各位在这一年来,感受到帮内的许多改变,首先,我要谢谢你们的支持,使我的一些截然不同其他帮派的做法能迅速落实,而我们青帮之所以今天能成为第一大帮,最大的功臣是在座的各位。谢谢。”四周随即响起如雷的掌声。
李寒等掌声停歇后,继续说:“今天我请各位来的目的是宣布青帮的另一项重大改革,就是,下个月起,青帮这个名字将不再存在。”
众人一听,立刻议论纷纷。
李寒将手抬起,示意大家安静,“我们解散帮派,改组为公司,名称尚未确定,但我规划这家公司为保全公司,替政府官员、重要人物,甚至一般人的家庭服务,我们提供他们完全、安心的保护,而为了维持形象的一致,我会把场子收掉,酒廊、歌厅等我们青帮经营的事业,我会全部关门,我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我们所有的人不再只能走在黑暗中,我要让所有弟兄抬头挺胸、昂首阔步地走在阳光下。”
四周一片沉默。
“我不强迫大家跟我一起重新奋斗,想离开的人,我会给他一笔丰厚的创业基金。”
有两、三个人走出大厅。
“留下来的人,我要向你们说声谢谢外,也要让各位弟兄明白,这间保全公司是属于所有弟兄的,公司赚钱,我们所有的人分得的利润都是一样。”
“大哥,我跟着你。”周奇首先大声喊出,接着其他在座的所有弟兄也不约而同地喊。
“谢谢大家。”李寒冷酷的脸露出欣慰的笑容,“哦,还有一点,距离公司开张还有一小段时间,在这期间,我为大家安排一系列的课程,这些课程的目的是为了大家改头换面,使我们未来的客户能放心地将生命、财产交付给我们,希望大家努力。”
“是!”
宏亮的应答声,加上李寒开朗的笑容,在场的所有弟兄无不对未来充满倍心,此刻的他们,愿意托付自己的家庭、妻儿及未来在李寒身上,他们也愿意一起为李寒规划出来的蓝图奋斗,这样的组织,哪有不成功的道理呢!
“秒秒,你不要舌忝我啦,好痒哦。”昱静抱着被子赖在床上,脸不停地闪躲秒秒……她捡回来的猫咪的舌忝舐。
“喂,你男朋友不理你了啊?一大早跑来吵我。上次我在路旁看到它和隔壁的猫咪追来追去,真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秒秒这时喵了一声。
“你也同意,是不是?”昱静抚模秒秒的颈背一会,又转身把头缩进棉被里。
秒秒在背后不停地抗议。
“让我多睡一下啦,一下下就好了,拜托你。”
秒秒还真听话,果真不叫了。
“乖秒秒,我睡醒后再补偿你。”
秒秒发出满足的叫声,昱静顿时觉得不太对,这种叫声通常是秒秒吃完大餐,不然就是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才会发出的声音,昱静拥被坐起身,看到李寒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抱着秒秒、一手轻柔地抚模。
“你在做什么?”
李寒张开口,昱静又说:“算了,我现在还没睡,无法思考,你说了我也听不懂,等我睡饱了后再说。”立刻又趴下去睡。没一秒,又爬起身,“你不是来报复我上次下棋赢你吧?”
李寒轻笑摇头。
“那就好。”昱静又躺平,睡她的大头觉去了。
李寒不敢相信她真的睡着了,一个称不上熟的朋友突然出现在她卧房,她竟然……竟然还睡得着!要不骂她大白痴还真困难。
李寒站起身,抱着秒秒走出昱静卧房,因为,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还是逃得远远来得安全。
昱静慵懒地翻个身,被浓浓的咖啡香吸引住。
昱静打个大呵欠,奋力踢开棉被,从床上跳起来,又躺回去趴着,赖了没一会,又跳起来,又趴平,重复数次后,终于摆月兑了睡神。
“早安。”
昱静大声对自己说,走到窗户边拉开百叶窗,“早安,美丽的天气。”
昱静伸直双臂做深呼吸,转身打开音乐,摇滚乐倾曳而出,昱静随着节拍摆动着身体躺下,悠闲地晃出卧室,朝咖啡香走去。
“早。”昱静倚靠厨房门,向背对着自己忙碌不堪的李寒打招呼,“我现在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会不会显得我很笨?”
李寒斜瞪她一眼,“是很笨。蛋几分熟?”
“全熟。你会表演特技吗?”昱静闲着无聊随口问问。
李寒单手打蛋,等蛋稍微熟了,将锅中的蛋往上一甩,帅气地转个圈,稳稳地接住蛋,翻面,最后利落地将蛋放入盘中。
“如何?”李寒自信地问。
昱静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寒,怎么……怎么他的动作和轾雨一模一样?
“你是太惊叹得说不出话来吗?”
昱静深吸一口气,巧合,这只是巧合罢了。毕竟煮饭的特技还能变其他什么花样呢?昱静对自己的过于敏感而失笑。“你有手下在这里吗?”昱静严肃地问。
李寒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如果有的话,我会说:‘棒透了,我从来没看过那么棒的表演’。”昱静装出崇拜的表情,“如果没有的话,我会说,‘雕虫小技’。”昱静的脸立刻转换成无聊的模样。
“这和我手下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如果他们在这里,一来为了顾及你的面子问题;二来,我怕他们不满意我的说法,哪天心情不高兴又把我绑出去玩。”
“嗯,”李寒模着下巴深思,“对于第二点我倒得提醒他们,因为我发现他们好像绑你绑上瘾了,那天,我看周奇他们一堆人聚集在一起,那些弟兄一再要求周奇重复描述当天绑你的细节。”
昱静瞪大眼,惊慌地看着李寒。
李寒看着她的表情,不由得爆出一阵笑声。
“你骗我!”昱静控诉地说。
“我没骗你,”李寒慢慢止住笑声,“但你放心,我命令他们下令搞清楚对象再下手,否则受伤了是他们自己活该。”
“你在暗示什么吗?”昱静眯起眼睛,朝李寒逼近。
“你要青豆吗?”李寒无辜地问。
“不要,我们老虎科是不吃青菜的。”昱静瞪着李寒回答。
“对不起。”李寒臀倚靠瓦斯炉,交叉双臂双脚,注视着昱静,诚心地说。
“没关系,你煮青豆就算了,我勉强吃得下。”其实昱静肚皮老早就在抗议了。
“不,我刚刚是在和你开玩笑,我真的命令他们不许再做绑架这种事,不管对象是谁。”
“真高兴我拯救了许多天下无辜的老百姓。”昱静没好气地说。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说完,李寒转身煮青豆。
“什么?”昱静跑到他身边,疑惑地问。
“你还没问我今天来做什么。”
“你说话怎么跳来跳去的?好像滚掉的唱盘。”
李寒又笑了,“那天我的手下伤了你,今天我来任你处置。”
“你对每个受害者都这样吗?亲自负荆请罪?”昱静交叉双臂倚在流理台上,斜睨着他问。
“不,看我心情好坏。”
“那你现在心情是好是坏?”
“你凡事都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看我心情好坏。”
“那你现在心情是好是坏?”
“不公平!我先问。”昱静嘟起嘴巳。
“你听谁说过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吗?”李寒邪邪一笑。
昱静一听,呆住了。“你刚刚说什么?”
“秒秒,吃饭了。”李寒边走出厨房边四处喊。
“这个人躲话的技巧是一流的。”昱静喃喃自语。若周奇在旁边听到,一定心有戚戚焉。
“喂,你说今天任我处置,我有没有听错?”昱静探头出厨房门,大声喊着问。
“没错。”
“太好了。”昱静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不相信你的故事吓不倒他们。”
“什么?”
“秒秒找到了吗?”躲话的工夫谁都会,昱静贼贼地笑。
“孤儿院?”李寒问。
“是啊,孤儿院。”
“请问你要去孤儿院做什么?”李寒冷淡有礼地问。
从这些日子的相处,昱静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又是与轾雨相同的一点。
“说故事给小朋友听。”
“我不会说故事。”
“那简单,讲你几个轰轰烈烈的经验就够唬住他们了。”
“我不去。”
“为什么?”昱静奇怪地问。
李寒摘下墨镜,“因为这个。”
“因为你的脸?你的脸有什么不对吗?”昱静还是不懂。
“小姐,你是个超级大近视眼吗?”李寒手指轻缓地划过脸上的刀疤,“他们看到我会被吓哭的。”
“刀疤吗?你看,”昱静拨开前额的刘海,“我也有,那些小男生就是因为这个,迷死我了。”昱静的疤痕是一年前车祸留下来的。
李寒专注地轻抚昱静额前的疤痕,突然俯下头在昱静疤痕上印下一吻。
昱静心头一震,好久后,才猛然记起自己应该闪躲的,于是挣扎着想退后,肩膀却被李寒有力的双手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
“嗯,”昱静不敢注视一直专注瞧着自己的李寒,“这是你消除紧张的方法?”
“可以算是。”李寒心中补充一句,“至少可以给我带来好心情。”
“等会小朋友吓得哇哇大哭,晚上还做噩梦,我可不负责。”李寒警告。
“你放心,他们会爱死你了。”昱静巧然而笑,下车走到李寒这边,拉起李寒的手,“走吧。”李寒正中下怀地任由她拉住拖着走。
“小静姐姐。”小朋友一个个冲到昱静和李寒身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小静姐姐,你今天怎么会来?”
“小静姐姐,你身边这个哥哥是谁啊?”小牙这句话一出口,所有小朋友的注意力全都转移集中在李寒身上。
“这是小寒哥哥。”
“小寒?”李寒附在昱静耳朵旁抗议。
昱静笑一笑,不理他,继续说:“你们知道吗?小寒哥哥今天会为你们讲很多很多故事,都是小寒哥哥的亲身经历哦!”昱静看到几个大小孩表现出无聊的神情,“我向你们保证,比小静姐姐讲的更恐怖、刺激、血腥,包你们做一整年的噩梦。”
“真的?”小毓闪着亮晶晶的眼神,“小寒哥哥,你曾经历那些恶心、恐怖、血腥、暴力、紧张、刺激的事吗?小静姐姐说的那些,一听就知道是瞎掰的。”
“喂,我可是想很久才想出来的耶。”昱静听到被这样批评,脸颊气得鼓鼓的。但没人理他,小朋友早簇拥着李寒走到大厅去了。
李寒被拉着走,转过身,求救地看着昱静。
昱静耸耸肩,两手手心向上,摆出爱莫能助的手势。
“真是一群无情无义的人,有了新欢立刻甩掉旧爱。”昱静一副世态炎凉地感叹,“算了,我去帮院长准备午餐好了。”说着,走向厨房。
“那是谁?”院长抬头看昱静。
“我朋友,李寒,寒冷的寒。”
“你第一次带朋友来。”院长意有所指。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昱静的脸红了起来,“需要我帮忙吗?”
院长将一篮子的菜推到她面前,“帮我摘一摘。”
“你看他的眼神不太一样。”院长漫不经心地问。
昱静摘菜的动作停了一下,“或许吧!他是黑社会大哥耶。”
“不是恐惧。喂,留叶子不是留根。”院长专心地炒菜。
“哦。”昱静忙将丢在垃圾桶里的叶子捡起来。“我不知道,很乱。”
“跟着心走,去感觉而不是去判断。麻烦把盐巴递给我。”
昱静拿给院长,院长随手洒了一把盐巴,炒了几下后,试吃一小口,“喂,你递给我是什么啊?”
昱静用手指沾罐子里的东西,抱歉地一笑,“糖!”
院长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双手推昱静出厨房,“算了,这边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去照顾那班顽皮蛋好了,李寒现在一定被他们欺负得下次不敢来了。”
昱静放下手中的菜,“有可能。”走出厨房,没看到背后院长意味深长的笑容。
昱静走到大厅门口,正想进去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止住了脚步。
只见所有的小朋友挤成一团,紧紧围靠李寒四周,小雅独占鳖头,坐在李寒的膝上,昱静可以想象当时的情景,那时小朋友们一定你推我挤的,而小雅则站得远远的,精灵般的眼睛无助地闪烁着。
李寒一定注意到了,昱静心想,而他会大步走向小雅,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她坐在膝上,然后才开始说故事。
“我们把那个男的手臂割个大伤口,把他紧紧捆绑,再在伤口上面撒糖,没多久,许多蚂蚁会爬到他伤口上钻。还有苍蝇、蟑螂会慢慢聚集,到最后伤口会腐烂生许多蛆蛆。”李寒不当一回事地描述。
“那他招了吗?”一个小男孩问。
“笨蛋!他一定招的嘛!”另一个小男孩回答。
“小寒哥哥,后来你们找到人了吗?”小雅抬起稚女敕的脸问。
昱静看李寒笑着低下脸,温柔地说:“找到了。”
那种笑容,昱静真不敢相信,竟然会出现在他脸上!只见小雅高兴地回他一笑。
这时,李寒突然抬头看向门口,让昱静心猛一跳,忙随便扯一个话题,走向大家,“故事说完了吗?”
“说完了。”小朋友大声答。
“小静姐姐,小寒哥哥好厉害哦,我长大也要跟他一样。”
“我也要。”
“我也要。”小朋友纷纷应和。
“哦,怎么跟小寒哥哥一样法?”昱静疑问。
“小寒哥哥都抓坏人帮助好人,比警察还要厉害!”
“是吗?”昱静挑高眉看着李寒。
李寒一副无辜样。
“好了,我们准备吃饭哦,下午叫小寒哥哥跟我们玩游戏好不好?”昱静再度出卖李寒。
“好。”小朋友兴高采烈的声响足以冲破屋顶。
昱静帮院长整理餐具完毕后,走出厨房,寻找李寒的身影。最后在外面的树下发现他。
李寒躺在树阴下的草地上,双臂枕在脑后,嘴角咬根青草,闭着双眼歇息。
“李寒?”
“嗯?”
“累了吗?”
李寒泛起一抹浅笑,摇摇头。
“你真的做过那样的事吗?”
“什么事?”
“在人伤口上抹糖?”
草地上传出一阵厚实温暖的笑声,“你相信?”
昱静耸肩:“青草嚼起来是什么味道?我以前认识一个男孩很喜欢嚼青草,但一直没机会问他。”
“为什么?”
昱静往后躺在草地上,闭上双眼。
或许是温暖的阳光,或许是因为身处熟悉的还境,也或许是……昱静说出了从未对别人说的事。
“他死了。在我国小五年级那一年。”
昱静停顿一会,想起当年有趣的回忆,嘴角微上扬,“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时,我心想,这个人好讨厌,一直跟着我也不说话,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脸上又带着坏坏的笑容,若再加上走路三七步,简直像极了大街上的小痞子,还好他走路还算正常。”
昱静微微一笑,继续说:“我遇上他的那天,正好是妈妈的忌日,我心情极不好,不想回家,一个人在黑暗的街上晃,他提议我去他家,而当时的我一个人在街上十分害怕,肚子又饿得慌,只好跟着他走。”
“你这白痴,看到一个人明明不像是个好东西,还跟他到家里!我真怀疑你是怎样安全活到现在?”李寒生气地瞪着昱静。
昱静越来越喜欢听到他对自己吼叫,因为这表示他关心,也喜欢看他生气的表情,这使得昱静觉得与他更接近,因为李寒的脸老是一号表情,教人模不着他心里的想法。当他生气时,昱静才知道他在乎。
昱静不理会,自顾自地继续回想,“因为这个男孩,他让我重新学习去笑,去感受生命、去开启一个我知道也不知道的陈昱静。三年后,他也走了。”昱静挤出一个笑容。
“他很喜欢嚼青草……”和你现在的动作如出一辙。最后一句,昱静没有说出口。
“你很伤心吗?”李寒轻问。
“伤心得快死掉了。”昱静脸看向远方,“我喜欢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所以我封闭起自己,一个人努力地求学、工作,但后来发生了许多事,让我重新对生命有所认识,成了现在你眼前看到的我了。”
“我喜欢现在的你。”
“谢谢。”
“虽然你脾气不好、智商不太高,是个太过信任陌生人的小白痴,其余的大致上来说还不错。”
“是啊,我智商是不太高,但有人下棋还输我,可见那个人的智商已经到了痴呆的地步了。”
“那天我是故意输的。”
“是……吗?”
李寒点头,“这是身为绅士必须作的牺牲。”
“绅士?”昱静怀疑地看着他,“你用的是李寒牌字典吗?怎么你的‘绅士’定义和别人不太一样?”
“不然你心中的绅士是如何?”李寒不服气地问。
“嗯,有风度、知识丰富、很温柔,不会挖苦、嘲讽别人,很体贴、细心。”
“我少了哪一样吗?”李寒挑高眉问。
“嗯,”昱静眼珠子圆滚滚地流转,“没少,只是多了一样。”
“什么?”
“厚脸皮。”
“你说什么?”李寒脸色发青,凶狠地看着昱静。
一般人看到李寒这种表情时,无不立即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
但昱静毫不畏惧,因为她清楚地知道,李寒不会伤害她,纵使自己如何无情地取笑、嘲弄他,另一方面,自己也已经被吼习惯了,现在看到这种神情,犹如小巫见大巫,司空见惯。
“你自己说你脸皮厚得如铜墙铁壁,不,如防弹玻璃,炮弹都穿不过。”昱静无视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李寒缓缓逼近。
昱静自信满满地,在我的地盘上谅他也不敢怎样,除非……他知道。
李寒邪气地一笑,双手往昱静地脚底钻。
昱静一看,连忙从草地上跳起来,赶紧逃跑。
李寒怎会轻易放弃!否则以后被这丫头骑到头上,教他这做大哥的脸往哪摆!于是也起身追上去。
“喂,你们看,小静姐姐和小寒哥哥没有等我们,自己先开始玩游戏了。”
小朋友一个个吃足睡饱,蹦蹦跳跳、充满精力地跑上前,有拉住李寒的脚、有的拉着昱静,将他们两个拉倒在草地上后,一个个一跃而上,压在他们两个身上。
李寒和昱静顿时成了人肉沙包,任他们在自己身上蹂躏、蹦跳,昱静看到李寒一张苦样,不禁笑开了。
“经理,一线电话。”
“谢谢。你好,我是陈昱静。”
“昱静,对不起打扰你上班。”话筒传来院长的声音。
“院长。发生什么事了?”昱静紧张地问,认识院长那么久,这是第一次院长打电话到公司,昱静直觉联想到可能是院里发生严重的事。
“没什么,你别紧张,我只是想麻烦你和李寒说一声谢谢。”
“为什么?”
“今天一大早,院里来了一大群人,将整座孤儿院差点翻过来了。”
“是谁做的?我们又没和别人给怨,为什么会这样?小朋友要不要紧?”
“不是,不是我是说他们太细心了,一一检查所有的游乐设施,测试它们的安全性,像荡秋千,他们先是测它的耐力,若绳索不能负担两个大男人,他们就搬掉,用抗耐力最好、又不会挫伤的材质。还在院的四面围墙铺满了软棉,怕小朋友不小心撞到,还有许多许多,所以我说他们快把院里整个翻过来了。”院长笑呵呵地说。
“是李寒做的吗?”昱静其实问的是废话,不用院长回答,她也知道答案。
“是啊,带头的人名字叫周奇,他说是李寒派他们来的。”
“是吗?”昱静呆呆地问,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就这样了,不打扰你上班,记得帮我道谢,再见。”
“再见。”昱静挂上电话,想起李寒对小雅微笑的神情,却突然被陈秘书的声音打断。
“经理,电话。”
“谢谢。你好,我是陈昱静。”
“早安。”话筒传来懒洋洋的问候。
“是你,刚好我有事找你。”昱静变换了讲公事正经八百的声音。
“什么事?会让你想到我?”李寒装出受宠若惊般的语气。
“院长我要跟你说声谢谢。”
“不客气,反正我那些人闲着也是无聊。”
事实上,李寒的保全公司刚正式开张不久,就已接获许多达官贵人的请托,请他们全权负责他们的保全系统,所以全公司的人忙得人仰马翻。但大哥的一声令下,让客户多等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当然是大哥的事情重要,即使是很奇怪的任务,弟兄们还是没有第二句话。
“今天晚上有空吗?”李寒问。
“有事吗?”
“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好啊,你说说看。”昱静的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电话线玩。
“陪我出席个慈善晚会。”
“嗯……”昱静犹豫不决,出席公开场合?
“拜托,我很紧张,若有你在我身边我会好多了。”
“你会紧张?”昱静失笑,想象身高六尺、魁梧的他配上紧张的表情。
“肯陪我吗?”低哑的恳求让昱静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
“好吧。”
“我去接你。”
两人陷入沉默,但却都不肯挂上电话。许久后,李寒缓缓说:“草的味道苦苦的、凉凉的,带有一点点清香。”
昱静笑一笑。
“晚上见。”李寒沙哑低沉地轻声说。
“嗯。”昱静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突然想起一件事,冲到门口,打开大门,对陈秘书说:“陈秘书,拜托你将我下午的约全推掉,再帮我打电话约公司的造型设计师,我需要他的帮忙。”说完,转身关上大门,靠在门板上傻笑,一会儿后,重重敲打自己的头,骂自己:“陈昱静,你已经是个二十六岁的成熟女性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般傻笑。真是的!”
“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陈秘书神秘地笑着说,拨起设计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