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酷爱 第七章
段家的豪华大别墅现正改装中,运送高级柚木的工人进进出出,殷追欢蹲在一旁已经有好些时候了。
高耸密布的大树干掩遮住她的娇影。
她不想来这儿的……怕又伤心。
可是双脚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她晃荡著,仍是走到记忆里最温暖的地方。
“可是已经人事皆非,万事休。”她轻叹。
十八年岁的她载不动这般多的愁绪呀。
肚子微微鸣叫,她已经饿了两、三天。
好心疼她的宝宝跟她一块儿挨饿。
当初不应该冲动的跑出阴家,她想回去,可是没有方向感的她根本找不到那间以大石块建造的别业。
幸好寺庙里的师父留她食宿几日,可是没有捐献香油钱的她薄脸皮的不敢多待。
突然,一阵晕眩袭来,她连忙埋首两膝之内。
“小妹妹,你没事吧?”殷追欢抬起眼,面前是两个打著赤膊的年轻男生。
腼腆的浅浅一笑,她站起身,倚靠著大树干以防跌跤。
“你是个孕妇啊?这么年轻就结了婚。”而且这么的漂亮,比他们最迷的关之琳还要漂亮。
“你成年了没?好像还是学生嘛。”不过她的上围可是和天心的F罩杯一样厉害。
眼前忽然一阵黑,殷追欢踉跄了下。
两名年轻男孩赶忙左右扶著她。
“你的老公呢?我们这里正在动工,不适台孕妇待在这儿。”哇塞!这小妇人的臂肉好幼女敕,很舍不得放开耶。
倏地,两根细针分别刺入两名年轻男孩的手肘,两人同时松了手,跳开一大步,并且吃痛的哀哀鬼叫,咒骂连连。
当他们松手的刹那,殷追欢的身子往前倾倒……下一秒钟她的身子被一具男性的胸膛所拥抱。
“犀狼?!”是她饿得产生幻觉吗?
揉揉眼,定睛一看,仍是叫她痛苦的那一张阴美的俊颜,她这才相信真的是他。
“去你的!”一名年轻男孩一面拔针,一面粗吼著,“你是哪一根葱啊,干!
放开她啦,人家是有老公、有小孩子的……”一道亮光一闪,刹那间年轻男孩的嘴唇竟然刺入一根针。
“哦……”痛死他了,他的嘴唇又痛又麻,不禁流下两行男儿泪。
一旁的同伴见此阵仗,只敢呕在心里,没敢吭声。
“犀狼……你……别伤……”脸色苍白的殷追欢努力想求情。
她眼眸一湿,盈盈的泪珠在眸底晶亮闪烁著。
犀狼低下首,冷眸微眯。
他撗抱起娇弱的她,大踏步走出殷家宅院,屋外已有一辆吉普车等候。
一上车,吉普车立刻发动引擎急驰而去。
有好一会儿,留在原地约两名年轻男孩面面相觑。
“那个一句话也懒得理会我们的男人是一匹犀狼啊?我觉得他很神秘耶,但是他的人缘一定佷差,亏他长得比金城武还帅气。”
“我的……嘴……嘴巴……”下嘴唇的针虽然拔起来了,但是妈的痛死了。
“哇,你的嘴唇红红肿肿的,看起来好恶心。”
“好麻!”吓出一身冷汗的年轻人猛呼气,悲惨的道:“我是招谁惹谁啊!”他的同伴只能摊摊手,陪他一起无语问苍天。
***
殷追欢被丢到一间私人综合医院的头等病房,生理食盐水和葡萄营养液日夜不停的汪射入她的体内。
这两天,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却时时想起犀狼。
他仿佛是她最深沉的梦魇,她无法压抑自己的思绪不去想他。
想他的褐眸、他的飘逸长发、他的冷邪、他的寡情。
他从殷家带回了她,然后把她丢进妇产科病房,便不吭气的离开了。
她在他心中到底算什么?
而他在她心里究竟有什么的份量?
她好乱、好慌,好害怕真正的答案。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当她不由自主的轻喃这些词句,倏地感到一阵心悸。
犀狼对她的确是无情弃,可她怎么怀有将身嫁与的妄念?
“我一定是病了。”殷追欢一下又一下地抡拳击打自己的头,希望把其中的痴念打跑。
她打得十分用力,直到一记巴掌甩来才住手。
“如果活得不耐烦,这里是十一楼,直接跳下去死得比较快。”犀狼冷道。这个笨女人,以为她的头皮是铜铸铁造的吗?
“你……”他听见她方才的自言自语吗?她觉得双颊臊热得紧。
她一定红透了脸。
“倘若立刻对你施行堕胎手术,你的宝宝可能一块上天堂报到。”他面无表情的说。
“你无所谓的是不是?你决定逼迫我上手术台?”
“考虑当中。”他仍是不屑她的,一点点怜悯也没有。
可是他又为什么多费心力的带回她呢?
“如果人工流产的时候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难过?一点点的难过、伤心?”
“你认为我可能为任何人的死亡伤心吗?”犀狼不禁冷笑。
“不会。”殷追欢老实回答,心底有一个声音残弱的渴求著……如果她的死亡可以使他有一点点伤心,她便满足。
而且她愿意了断自己的生命,只是她身体里的小小胎儿……“曾经,有一个女人死在我的手上。”犀狼忽道。
“啊||”她一骇。
“她是我唯一杀死的人,连鬼医他们都毫不知情,错以为我只喜欢折磨活人。”自嘲的讥笑悬于他上扬的唇。
“犀狼……”她缩起背,弯著身,不晓得如何应对才好。
“殷追欢,你猜猜我杀死的是哪一号人物?”犀狼阴邪的美颜浮现戏弄的光彩。
“你杀死的是背叛你的女朋友吗?”她小心翼翼的轻问。
“你认为哪一个女人能够令我动情?”他冷酷一笑,邪气更甚。
她觉得那似乎是天方夜谭的妄想,眼前的男人是冷冰冰的。
“那么是和你敌对的黑帮份子?”
“那种人渣不值得脏污我的手。”
“是震天盟的人吗?”
“帮里的不力武师确实曾因我而残废,或是因为我的设计而被送进绿岛监禁终生,但是我并没有慈悲的让他们早日投胎转世。况且震天盟里的女人只有黑蜘蛛和红鹤,而她们仍旧呼吸著空气。”
“我猜想不出。”殷追欢缩著颈子告诉他。
“当时的我只有八岁,大概是年纪最小的杀人凶手。”八岁?!
杀人凶手?!
殷追欢的脸一下子刷白。
四肢百骸的血液几乎要僵凝住,她晓得他噬血残虐,可是他怎么可以一派的淡然潇洒呢?
然而犀狼接续的话更令她头皮发麻,心漏跳了好几拍。
“八岁时我亲手杀死我的母亲。”
“呀!你……”她启开的檀口颤巍巍的,形成一个小圆。
“吓坏了是不?”他俯身,拨开她腮畔的发丝。“你在发抖。”他轻轻她笑了。
她是在发抖,而且不能克制的猛烈发抖著。
他的冰唇忽地扫过她颤抖的嘴唇。
他将额头抵著她的,褐眸对上她惊如小羊的双眸。
“刚刚你好像忧愁著你被我“无情弃”,是不?你有胆量嫁给一个手刃自己母亲的男人吗?”殷追欢的嘴唇微微拉扯,可却噤若寒蝉。
他真的把她吓惨了。
可怕的寒气仿佛是一把刀,切割著她的心窝。
她勉强的颤声道:“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秘密?”
“因为你是我的小欢欢。”他的轻笑看起来令人心跳加快,他的眼神使人迷炫,有一丝的甜蜜涌上胸臆间,却又有更惶恐的气焰逼向她的骨髓与血脉里。
“你不可能爱上女人,不可能爱我或任何人。可你为什么要戏弄我呢?你说嫁这个字,是存心玩弄我的感情,是不是?”
“我不会爱你!”犀狼冷道。
这声强调其实是说给他自己听,说给他自己相信。
如果他下得了狠劲,他应该揉碎殷追欢,彻底的毁掉可恶的她。
“但是只有你叫我心痛!”而这是他的致命伤,也是他最想杀了她的原动力。
“我让你心痛?”殷追欢不懂。小小的她、卑微的她有何能耐叫他这个堂堂的大掌堂心痛?
“这是你最不可饶恕的罪。”他伸出舌探进她微启的檀口。
她真的不明白,这就是他的极度酷爱?
可是爱情应该是甜美温馨的,应该是宠溺都来不及,怎会忍心伤她伤得体无完肤?
他的感情温度未免太奇特、太恐怖了。
“别再欺负我,我真的承担不了。”强忍著泪,她哽咽的央求著。
“小欢欢,你怎么一副害怕被我强暴的模样?”犀狼吻了下她闪著盈盈泪光的眼,邪笑道:“忘了我是你最初的男人?我的身体曾经热烈的进入你体内,而你现在怀著交欢时的结晶,不是吗?”
“真的要……娶我?可你原先是要杀死我的,既然我令你心痛,你应该也想让我痛不欲生才对。”小说里总写著「刻骨铭心”四个字,犀狼对她是真真切切的刻骨铭心,但他是以折磨她的身体和她的心灵叫她懂得这四个字的真义。
犀狼的褐眸沉冷阴黯,他蹙起眉,不悦的道:“因为八岁之后我已经不曾感到心痛,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情绪。”至于拨乱他心弦的为什么是眼前的小女人,他不想深究。
他明白他只要她随侍左右就是了。
“如果哪一天我厌倦了你,我会慈悲的事先告知,然后眼不见为净的送走你。”
“可我只是交易的商品,你看不上眼的。”他不是口口声声说她只是泄欲的工具吗?他愿意污秽自己与她在一起?
“你是一个值得喝冞的小妈妈!”是她的母性之爱令他迷炫。
红鹤的柔美与娇俏胜过她……黑蜘蛛的冷艳逼人无人可敌……满足他的生理需求的上等美人亦多不胜数……但是他竟然只想摘下殷追欢这朵强装勇敢的小花。
或许她是上天派来救赎他的可怜儿吧。
他不禁纵声狂笑。
身经“磨练”的殷追欢依然深受惊吓。
就在她的惊吓之中,犀狼冷傲的转身离开了她的视线。
“他真的亲手杀死他的妈妈?为了什么?”犀狼真的是没有人性的血魔?
可是再怎么残忍的恶徒也不可以伤害最亲、感情最浓的生养父母呀。
殷追欢缩著身子,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大冰窟之内,浑身冰冷。
***
“狗娘养的,我憋不住了,干!”江野渡人的肥肿身体来回走著,差点掉出一身肥油。*“老大,我们干脆把殷追欢杀了,反正对于犀狼,我们是连一根寒毛也伤不“殷追欢才怀孕四、五个月,原本的计画是让她生下犀狼的种以后,再把她和那个种一起杀了,让犀狼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但是老大,犀狼那么残忍,他不会为谁难受的,而且消息传来,全说他对殷追欢狠得要命耶。
“那杀了她有什么鬼用,干!害我花了三千万,她的舅舅和舅妈死到哪里去了,给我找出来,要他们把三千万吐出来。”另一名智囊团的瘦小男人突然鬼鬼嘶笑,露出满嘴金牙,“殷追欢现在在医院里安胎,犀狼不可能对她和对一般女人一样的,不然他不会让她待在医院。”江野渡人一听,眼睛瞪得更大、更凸,像是牛眼似的,他大叫,“立刻动手,把犀狼的女人杀了,我倒要看看犀狼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泪腺,如果他哭了,我一定叫他的一大堆仇人大笑三天三夜。”但是他因为犀狼而毁了的命根子却是永远救不回来了。
枉费他的酒店那么多,枉费那群莺莺燕燕争先恐后的巴结他这个大金主。
恨哪,他居然只能模模女人的海咪咪和软玻璃止止渴,像个太监似的。
那群供人糟蹋取乐的女人一定在暗地里嘲笑他的性无能。干!
“三天内,我要听见犀狼失魂落魄的消息。”江野渡人抖动著肥油油的身体,亢奋的吼笑。
***
夜很深、很静。
一名丰腴的护士端著药盘一扭一扭的往妇产科病房走去。
“有古怪。”正吃著寿司的小美人从廊道边走出。
“第六感告诉我,这女人是针对殷追欢来的。”她甜甜的自己笑著。
不当灵媒、不当巫婆真是可惜了。
***
“殷小姐。”
“嗯?”浅眠的殷追欢睡眼惺忪的醒来。
“要打针了。”
“可是现在是三更半夜。”而且她住院的这几日不曾在半夜里注射针剂呀。
“是护士长交代下来的,你的身体弱,必须注射安胎药。”
“哦。”她只好坐起身,卷起衣袖。
护士将药盘放下,面无表情的把殷追欢的衣袖拉高,接著拿起针筒,对准她的血管。
“老女人。”一声甜腻的笑声从门口响起。
“红鹤姊姊。”殷追欢开心的轻唤。
“红鹤?震天盟的财金掌堂?”护士暗吃一惊。
“算你有见识,假护士。”红鹤已经走到病床边,并且拍拍假护士的背脊。
“你在胡说……什么。”拿著针筒的手微微发抖,假护士的脚底开始发冷。
红鹤从她发抖的手中抢过针筒,并且以鹤拳击向她的肚皮。
先揍再说。
被修理的假护士当然想反击,但是很不幸的,她连红鹤的一根头发也抓不著就已经被揍得金星直冒,倒入一旁的沙发里,捧月复申吟。
红鹤的笑容愈来愈灿烂,她柔声说:“不好意思,毕竟我也綀了十年的功,很难下手下轻一点。”只要别跟鬼医他们对打,她对自己的花拳绣腿挺有自信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护士?”大老板不是调查好了吗,怎么会冒出一个红鹤揭穿她的伪装?
拍拍掌心,红鹤坐在病床边缘,笑容可掬的开口,“我不是故意表现小聪明的,唉!谁叫你走路走得像只母鸡;谁教你没化妆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大班;谁叫你的护士帽戴错了。”
“这样就戳破我的做假?”
“唉,谁叫你刚刚注射药剂以前没有拍拍追欢的血管,也没有擦拭一下酒精棉。还有,追欢不是重症患者,不必三更半夜被吵起来进行医疗吧。
“而且追欢她可是孕妇耶,孕妇的睡眠很要紧,医院不可能安排三更半夜打针注射。嗯,还忘了一点,针药的注射不是护士长的职责范围。唉,你好笨哦,连个假护士都扮不好,你还是适合陪男人跳三贴。”
“那么你也猜到我的针筒里是能够致人于死的禁药?”
“废话,不然你干么伪装成护士,偷潜进来。”真是朽才,笨成这样。
“那么你预备把我怎么样?”假护士扯掉头顶上的护士帽,凶巴巴的骂道:“殷追欢人又没怎么样,没有真实的犯罪行为,你能怎么治我?”
“针筒里的禁药就是证据,而且上面留有你的指纹,加上你穿著护士服,可是你明明不是白衣天使,请问你图谋的是什么?相信检察官不是笨蛋才对。”
“臭货!”假护士从沙发上跳起,忍著身体的疼痛冲过去想抢走落在地上的针筒,企图毁灭证据。
但是悲惨随之降临在她的身上,她的右手掌整个被砍断了。
“啊!”假护士惊得大哭、大叫。
“别怕。”红鹤连忙抱住殷追欢,深恐她吓晕了。
“你是……”痛哭失声的假护士扭曲著脸回头。
原欲质问的她在见到犀狼时呆掉了。
他的眼神冷得叫人发颤。
他正微笑著,透露出危险的气息。
***
可能是过度恐惧,被砍了右手掌的假护士忘记剧痛,也忘记她已经成为半残的人,整个人呆呆的。
“还不快快说出是哪一个混蛋派你来的。”红鹤一边轻拍受吓的殷追欢,一边杏眼怒瞟。
“是‘金都’的大老板。”
“江野渡人那个日本鬼子啊,他好像也是出三千万买下殷追欢的幕后金主。”红鹤甜笑的把眼光调向一身黑沉的犀狼。
“大掌堂,谢谢你把这个笨女人的右手掌砍下来,否则不知道我或是追欢会受到伤害耶。”其实红鹤想取笑的是,如果犀狼救她,为的是同门义气,但如果他一心救助的是殷追欢,事情可就非常不同了。
犀狼的冷眸淡淡扫视一眼病床上的殷追欢||他似乎把她吓慌了。
他的眉心纠结,半晌,以五堂之首的身份命令道:“红鹤,你和暴龙一起去摧毁江野渡人所有的酒店和赌场,以及他在东南亚的人口贩卖的组织。
“无论使用哪一种手段,动用哪一道势力,我要江野渡人身无分文,毫无立足之地。”顿了一下,他忽然勾起一抹魔笑,“让江野渡人成为名副其卖的人妖,再把他送到他在泰国的人口转卖站。记住,不许他自杀,我要他活著,撕心裂肺的挨过每一分、每一秒。”
“好,那个江野肥猪我早就想教训他了,他是专门欺负女人、欺负小男孩、欺负贫苦弱势的大混蛋。”这个任务她太喜欢了。
“但是这个残废的女人呢?”红鹤一半恶毒、一半怜悯的顺口问问。
“残……残废?!”墙角处的假护士不解的呆呆轻喃,眼光瞥见前方地上掉落的整个手掌,这才忆起自己悲惨的遭遇,霎时晕了过去。
犀狼冷冷说道:“把她拖走。残了手对她来说即是严酷的罪罚,不必逼她到死绝的惨境,否则她如果时时刻刻闹自杀,怎么‘享受’痛不欲生的美好感觉。”如果假扮护士的女人真的伤了他犀狼的女人,他绝对会噬血得彻底。
红鹤偷偷吐了吐舌尖。
犀狼居然以为这是他最慈悲的作风?噢!她开始为殷追欢祈福了,与狼共舞可是非常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