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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天使 第十二章

玮琪懒洋洋地伸个懒腰,小心不吵醒仍在熟睡的季若亚。已过午夜,她已在这狭窄的空间警戒数小时了,全身疼痛,很想站起来走走,就算一、二分钟也好,但她不敢,倒不是因为怕葛迪,她早就判定那歹徒今夜不会出现。她是怕起身会吵醒若亚,虽然早就该轮他守夜了。

她想告诉自己说她只是懂得体恤而已,昨夜若亚心情不平静,她只是想让他多睡一会儿。但她知道事情不是这样。她不敢叫醒他,是因为她害怕,不是怕若亚,而是怕她自己。

她一再想控制她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却一再失败了。今夜最糟。她先是向他道歉,又向他倾吐往事。而他也深表同情,不仅同情维奇,也同情「玮琪」。「这也不能怪她。不管怎么说柯瓦尼他们都不能攻击她。」

玮琪真希望她也能为自己开月兑。但若亚为玮琪辩护却差点使她全盘托出实情,只有一件事阻止了她,那就是若亚本人。倒不是因为他不会了解,而是因为他太了解了。了解她的欺骗;了解她乔装的需要;了解她复仇心切。而这些了解会卸下她一切的武装。

她水水盈眶。她尽管很想得到他的同情与慰藉,却不敢多奢求。她不能。她需要继续乔装。失去维奇的身分就表示丧失了追击白约翰的有利伪装;失去维奇也就表示丧失在男人世界来去自如的便利及力量;失去维奇更表示违背了当初对父亲及莉莎的誓言。

但日日与若亚同进同出之后,她渐渐迷失了,很想屈服,很想放弃,想就这么和盘托出,跟若亚分享她的伤痛。

她为此憎恶自己,她怎么如此软弱?她父亲死了,她姊姊呢?天知道莉莎是否有复元的一天,玮琪又该怎么办?五个月来她只思复仇。五个月。

然后她遇见了季若亚,如今她最常想到的人是自己。「她」的仇恨,「她」的愧疚,「她」的痛苦。她需要再找到重心,再次把自己当作是李维奇,不要再胡思乱想。

你这个朋友值得交,季若亚。

玮琪闭上双眼,她是真心说这句话的,却没有想过这句话的代价。她不能跟他成为朋友同时又维持李维奇的身分。这代价太高了,但她也不能说他们仍是形同水火,至于介于中间倒也不可能。跟若亚在一起,她的情绪总是极端,时而恨他,时而——她咽口气——时而又认为自己——

够了!她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点子是若亚给她的。他曾提过要带她顺道去控望莉莎,玮琪原无意如此,但如今她会坚持要到丹佛,然后利用丹佛这种大都市把若亚甩掉,另外再找个向导,这样她就安全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她狠狠地告诉自己。摆月兑若亚——

有树枝断裂声。

她一怔,警戒起来。这声音来自营地左方。她紧起耳朵,却没再听见什么。

但她仍拔出枪来,焦急地躺在那儿,不知是否该叫醒若亚。万一她弄错了呢?那么她就陷入自己极力避免的僵局了,但若当真有人来,她的迟疑可能会危及两个人的性命。

她别无选择,在黑暗中模索着,指尖拂过他的肩膀、下颚,想按住他的唇,免得他发出声音来。但她还没模到他的唇,他已倏地箍住她的手腕。

她一惊,叫了出来,但若亚早已掩住她的嘴。她慌忙指着营地,以便转移他的注意力,不会注意到模她的脸时的触感。

他松开手,她这才如释重负。若亚无声地爬起来拔出枪。

过了很久。什么事都没有。可是老天,他几乎是整个人压住她!他有没有注意她肌肉比较柔软?她躺在那儿,想告诉自己若亚正忙着警戒,不会注意到她,在暗影中她看不清他的脸,却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

老天,刚刚她怎么不让他再睡——

这时她才看见一条人影悄悄靠近将熄的营火。她屏气凝神,不管是谁,这人都不安好心眼。他站在马儿的下风处,显然是不想暴露行踪。他在距铺盖约三尺处停步,玮琪这才在月光下看见他手中拿着的东西。

不,是两只手拿着的东西。

是手枪。她心跳加促。他一定想——

枪声打破了寂静,她一怔,呆呆看着那人朝两个铺盖开枪。要是她和若亚睡在那儿……

她举起手枪。若亚把枪拉了下来。

「我去抓他,」他低声说。「你掩护我。」

很好,她心慌意乱地想道。什么时候?

那人冷笑着,大踏步走到铺盖边用力一踢,笑声夏然而止。「搞什——」

若亚已爬出去站了起来。「丢掉武器!」他叫道。「马上!」

但那人却是转身开枪,子弹自玮琪头顶飞过。若亚还击。玮琪听到痛苦的申吟声,看见那人倒下。

「别杀我!」他叫道。

「丢掉武器!」若亚又叫道。「要不然我当场把你打烂。」

两个重物落在草地上。

「维奇,去把火弄亮。」若亚说。

见她不动,他就用皮靴轻踢她。「快!」

若亚又对不速之客说道:「双手放在我可以看见的地方。」

「我中弹了!」

「如果我没看见你的双手,你就死定了。」

那人想爬起来却失败了。「救救我,我流好多血!」

「去弄火,维奇」若亚又催促道。

她抓紧手枪爬了出来,匆匆走到营火边搅动一下营火,火焰又熊熊燃起。

这时若亚已收起那人的武器交给玮琪。「看住他。」

玮琪拿枪对着那人。若亚则毫不客气地搜他身,在皮靴中搜出一把刀掷到玮琪脚边。

「求求你,先生,」那人哽咽着,脸被帽沿遮住。「你一定得救救我。」

若亚拿了条绳子过来捆住他。「先生,你还不知道什么叫不利呢。」他把那人双手缚到背后,用力一扯,那人可怜兮兮地申吟一声。

玮琪有点不满,却没有干涉。「过来这边,维奇,」若亚说。「来看看这家伙,看你认不认得。」

玮琪迟疑了。她突然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

她颤抖了。不太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他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人?她要怎么向他解释、向自己解释?她很不情愿地走过来,狠下心,伸手摘下那人的帽子。

认出他来时的那种震撼差点令她跪倒在地。她又回到了农场,她父亲倒在心爱的橡树下,她姊姊赤果果、血淋淋地躺在那儿,奄奄一息。

她四周则是男人狂笑……

不到一眨眼的功夫,玮琪已拔出手枪。她不能多想她只能去恨。「葛迪,咱们又见面了。」她咬咬牙,枪口抵住他的下巴。「你下地狱去吧。」她准备扣下扳机。

葛迪尖叫着蜷缩成一团。「不,不,不,求求你!」

「维奇!」

若亚的声音像把刀戮着她的心,但她没把枪收回。

「就是他,是他杀了我的家人。」

「我知道,把枪放下。」

「不!你不知道,你不在那边。」

「把枪放下,跟我说话。」

她紧抓住枪,手心冒汗,眼前似乎有一片红雾涌动。

「跟我说话。」若亚柔声说道。

「别烦我。」

「你可以杀他,甚至为此大感痛快,但你会一辈子后悔。」

「你没见到当时的情况。」

「可是我能了解。」

「他该下地狱。」

「你也希望找到白约翰,不是吗?」

她的手在发抖。「是的。」

『「那么就放轻松。我们活捉他,为的就是要问话。」

过了好半晌,玮琪才放下枪。

若亚轻轻抓住她手腕,将她的手枪拿过来。葛迪像个女圭女圭一般嘤嘤哭泣。

若亚把她带到火边坐下,把酒递给她。「喝一点。」

她摇头。

「喝了有助你冷静。」

「我不想冷静。那混帐杀了我父亲,我姊姊。\"

若亚似乎十分不解。

「怎么?」她问。「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可是玮琪呢?你难道把玮琪给忘了?」

「我没忘!」她大叫道。「永远不会忘!」她把酒瓶摔碎。「现在我们两个都不会喝醉了。」

他下颚的肌肉搐动了一下。「你闹够了没有?」

「什么?」

「你把你的怒气都发泄在我身。」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若亚冷哼一声。「你知道。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你有种。」他说。「刚才你当真想杀他?」

「我不知道。」

「我认为你是想这么做。」

她紧闭上双眼,心里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他要她回答这些问题,就算不是为他,也是为了她自己。她到现在才明白,当初在枪战中杀死史威德两人较容易,她不必面对活生生的他们。

不,她不会开枪打死葛迪的。她颓然叹口气,站了起来。「咱们去问话吧。」

他们一起出现在一脸狼狈相的葛迪面前。这回她蹲下来检视他的伤口。

「有多严重?」她问。

「只是点皮肉伤。」若亚说。

她到鞍袋那边取出衬衫撕成条状。她尽管很不愿碰他,却仍强迫自己替他包扎伤口。「这样你就不人流血致死。可以好好回答一些问题。」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申吟着。「你们想把我怎么样?」

「我叫李维奇,他是季若亚。」

「没听说过。」

「不过我们可听说过你,「玮琪说。「还有柯瓦尼、史威德、詹克林和白约翰。」

「你们认错人了,我也不认识他们。」

「有一个人你可能认识。」若亚不疾不徐地主道。「魏贝儿,据说你最近曾跟那位淑女一起过夜。」

「淑女?」葛迪冷哼一声。「就只是为了这档子事,我如何对待那个妓女又关你们什么事?」

若亚一挥手就给他一拳。他的鼻子歪了,鲜血流了一衬衫都是,他痛得哇哇叫。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敢了。」葛迪说。

若亚拿起葛迪的刀,以拇指和食指拈着刀尖。「不知怎的我就是不太敢相信你的话,或许你可以帮忙想个办法让我相信你。」

「我不会再碰她了,我发誓。」

若亚摇头。「恐怕还不够好,事实上,我只能想出一个办法好让你不再非礼女人,你认为呢?」他以刀尖割下葛迪裤裆的第一个钮扣。

葛迪哧得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玮琪还以为他要昏倒了。她望向若亚,注意到他眼中冷冽的光芒。她这才发现他在维护贝儿的名声,因为他是个有荣誉感的男人。

见他如此保护自己关心的女人,她心中窃喜。然后她又突然想到他可能愿意为任何女人这么做。

她闭上双眼。问题就在这了。她可以感觉自己愿意奉献给这种男人。但若她这么做,她就不再地李维奇了。

「不必再问贝儿的事了。」她粗声说道。「我们还有别的话要问。」她对自己说她不需要别人保护,她大可照顾自己。「如果你表演完了,我们就可以继续。」

若亚瞪她一眼,放下刀。「扫兴。」

若亚又对葛迪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不开口。我建议你认真听我朋友的问题。他可不是悲天悯人的大圣人,他可是赏金杀手。」

「赏金杀手?」葛迪结结巴巴道。「我又没被通缉。」

「错了,」玮琪说。「或许在官方记录上是没有,但是有一回你跟白约翰犯案时不小心留下了活口。」

「我不认识什么白约翰。」

「让我来提醒你一下,」玮琪说「五个月前你和白约翰及八个混帐到波顿镇外的农场上,杀死了一个人,」她的声音发颤。.「非礼且杀死了他两个女儿。」

「那不是我,真的。」

「你知道吗?」玮琪不疾不徐。「史威德和詹克林也不肯说。」

「我没听说过这两个人。」他的目光显示他在说谎。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他们埋葬在歇特镇墓园里。」

葛迪脸一白。「骗人!克林和威德不会……」他咳了一下。「我是说……」

玮琪冷笑。

「他们没死」葛迪说。「不可能的。他们枪法很快,是我见过最快。」

「现在不是了。」

葛迪打了个寒噤,一下子泄了气。「你想知道什么?」

「首先,柯瓦尼人呢?」

「我的马跛了,他就丢下我,混帐东西。」

「你们要往哪里去?」

「往北。」

「到里岩去?」

他摇头。「再往北,到拉洛米堡。」

若亚脸一白,掉过头去。玮琪听见低低说了一声:「不」

「为什么要上那儿去?」

「我不知道。柯瓦尼只告诉我时间、地点,其他的都不肯说。」

葛迪点头。「十天后。所以我才需要马。」

「如果柯瓦尼往洛拉米堡去,白约翰一定也是。」

「除非他人已经到了。」若亚说。

「听着,葛迪,」玮琪说。「我知道发号施令的不是柯瓦尼,他另外还有一个老大,是不是?」

葛迪点头。「老大策划一切。」他撇撇嘴。「他分到的钱太多了。」

玮琪把白约翰的长相描述给听。

「就是他,不过他不叫白约翰。」

「要不然他叫什么?」

「他要大家叫他『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若亚和玮琪互使眼我。白约翰还活着。

若亚崩着一张脸站了起来。「看来你得先带我们到拉洛米堡了,葛迪。」

葛迪拼命摇头。「他们会把我给杀了,放我走,我会到加州去,你们不会再看到我,我发誓。」

若亚揪住葛迪前襟,把他拉起来。他痛得哇哇叫。「这不是请求,是命令,你是诱饵,会诱出一整窝老鼠来。」他又把葛迪推倒在地。

玮琪站在若亚身边。「对不起,到拉洛米堡会让你很痛苦。」

「要逮着白约翰,到地狱我也愿意。」

旭日已然东升,漫长的一夜已结束。她咬咬下唇,该上路了。

「我们可以在这里停留几个小时,」若亚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我知道你昨夜根本没睡。」

「有,我没事,事实上……」她强迫自己说下去。「我想……我想到丹佛去,看看我姊姊,可以吗?」她屏气凝神,不愿承认自己在暗暗祈祷他会拒绝。

但若亚没看出来。「很好,就到丹佛吧。现在我们不必追踪人,两天之内就可以赶到,然后还有充足时间在十天内赶到拉洛米堡。」

「很好。」她声音哽咽了。她清清喉咙。她告诉自己她需要一个新向导,而若亚无论如何都会到拉洛米堡去。

她全身僵硬颓然坐在火边。她是该盯住才对,但她的目光却每每飘向正在备马的若亚。她注视着他,记住他的一颦一笑。因为她知道很快便要与他分开了。

但季若亚这种人要怎样才记得牢呢?他是世上最复杂的人了,自尊心强,却又廉爱自嘲,尊贵又有荣誉感,有时却能十分低俗,热情、暴躁、温柔、坚强又蛮横。

跟这种男人在一起,如果她不小心,她可能会开始认为自己已经——

「维奇?」

她一怔,回过头去。「什么事?」

「要不要走了?」

他已经备好了马。

「好的。」她双手握拳,以免让他看见她的发抖。

「葛迪,该上路了。」若亚把他拉起来。」

「不要这样。」葛迪哀求道。「要不然我死定了。」

若亚不加理会,只把他推到「加拉汉」背上,再用绳子将他的双脚缚在马肚子下方。

玮琪一惊。「你在做什么?我要骑什么?」

「小伙子,你很轻,可以跟他共骑一匹马。」

玮琪不禁倒退一步。「不成。」

若亚翻翻白眼。「你又在搞什么——」

葛迪突然以皮靴上的马刺用力踢「加拉汉」,马儿嘶叫一声,放足狂奔。

若亚诅咒一声,翻身上马追赶。

玮琪只能愣在那儿。葛迪无法控制「加拉汉」,他的双手仍反绑在背后。「加拉汉」一慌,也顾不了方向,直往距营地两百码的山涧冲去,若亚绝对无法及时追上的。

玮琪疯也似地追上去。

她眼睁睁地望着「加拉汉」跃入浅而急湍的水中。她看得出葛迪急着想用膝盖引导「加拉汉」,但「加拉汉」受够了,开始拼命甩动身子,想摆月兑绑在它背上的那个人。葛迪惨叫一声,自马背上落下来栽到水中。水不及四尺深,但他双手被反绑,更糟的是他的双脚仍绑在「加拉

汉」月复部。

她看见他的头抬起来一次,两次,每次都呛着水。「加拉汉」又冲撞了一次,前蹄踢中了葛迪的胸膛。玮琪眼睁睁地看他再度消失在水中。

若亚已经快到那儿了,他骑着「大熊」进到水中,拼

命想靠近「加拉汉」,但是水流实在太急了。过了许久,若亚才得以抓住「加拉汉」的马绺头。

这时玮琪已来到水边,不假思索便跳入水中.一心只想到「加拉汉」那边,溪水好急,也好冷。她一再跌倒,水淹过她的头,她又一再地爬起来。她听到若亚在呐喊。但她根本不加理会。

他对空鸣枪,她才抬头看他。「快上岸!」他叫道。「两匹马我都控制住了,我马上就上岸去。」

她定神一看,他果然已控制住他们的两匹马,便跌跌撞撞地回到岸上,全身已然湿透。她回头望着若亚以刀割断绑住葛迪的绳子,再抓住「加拉汉」的缰绳,湿漉漉地上岸来。

「葛迪死了?」其实她早知道了。他点头下马。她没有高兴,却也没有难过。

「水很冰,我们得赶快月兑下衣服,快。」若亚说。玮琪没动。

若亚月兑下一只靴子,然后又是一只,通通抛在地上。「该死!维奇,你听到没有?」他月兑下衬衫,然后动手解开长裤扣子。她想起来,却站不稳。若亚褪下牛仔裤,身上只剩下短裤。玮琪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快点,」他粗声说道。「你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动手捡柴生火。「快点,再不取暖我们就死定了。」玮琪拼命发抖。「该死!」若亚催促她。

「我没事。」她牙齿发颤。

若亚他仔细打量她。「你再不月兑,我就过去帮你月兑了。我可不需要看护患肺炎的杀手。」

他走到营地取了条乾毛毯。「还好我们没收好东西葛迪就落水了。拿去。」他丢给她。

她接了过来。张望了一下,却正好看见若亚月兑下底裤,慌忙又别开目光,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踉跄地走向岩石后头。若亚诅咒一声,却也没拦她。玮琪在大石头后方发抖,湿衣服紧贴着皮肤,要不是身上有外套,刚刚一定看出她的身材了。她十分惊慌,却已冻得无法仔细思考,手指发麻。时间是她的敌人,她颤抖着褪下内衣及缚住她胸脯白布条,冷风拂来,她全身起鸡皮疙瘩。但她并不觉得冷.她只感到惊慌。

快点!

她身上赤果果的,毛毯就在脚边,她只消弯腰捡起来就好了,老天,她好害怕。

她听到大石头另一边有脚步声传来。太迟了。

她还没来得及叫出来,若亚已抱着一套乾衣服绕过大石头走过来。「你得快穿上这个,我——」

他停了下来。

两个人都愣在那儿。

玮琪呆立在那儿,连身体都忘记遮掩了。

「老天。」若亚喃喃低语。「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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