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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绑架 第十一章

当他们把吉普车停靠在城堡的院子里时,莎拉就下定了决心。她不必拖到明天。

她太爱卡萨斯了,爱得心都痛。尽管他从没有说过爱她,或许事实上,同样的念头从未出现在他的头脑中。但是,卡萨斯说过他需要她。一方面,他此刻正需要她,另一方面,莎拉也强烈地需要着他,这种需要胜于他所感知到的。

莎拉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深情。一旦她飞回伦敦,就等于永远离开了他。她还没糊涂到憧憬卡萨斯向她声明他的爱永无止境并请求她做妻子。

这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决定成家,也会选择自己的同胞,选择门当户对的名媛闺秀,绝不会是名不见经传、每天都为自己的生活奔波、惟一的亲人还是小报追踪对象的外国女子。

此刻,卡萨斯需要她在身边。她接受了这个现实。他向她敞开了他的过去反省对茜卡教育上的失误,说明他们必然会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很亲近。

她倾听了他的忏悔,知道了他曾毫不留情地赶走他的父亲,也知道他对茜卡的反叛所负有的不可推卸的责任。卡萨斯自负又傲慢,却允许她看见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然而,一旦他消除了这些痛苦,就会厌倦她,希望她走开。因为她熟知他的过去,会随时唤醒他尴尬的记忆。

但是,她还是愿意留下来一段时间,哪怕只是一个星期也好,在他厌倦她之前离开。那样,她就能保有那美丽的记忆。因为她知道,她会爱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

不,莎拉不打算再继续设想下去了。一旦她离开,就将永远不能回头。虽然那会令她伤心痛苦,但她愿意保存那不可磨灭的回忆。届时等到痛苦平复,余下的都是他们共度的美好的日日夜夜。

没有必要将宝贵的时间花在胡思乱想上,莎拉决心已定。途中,他一直保持沉默,没有给她一点儿压力。她为此很感激。现在,她要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卡萨斯牵着莎拉的手,缓缓走上城堡的台阶。在莎拉的眼里,此情此景,就像童话故事成真。她越来越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此刻,不该是束缚压制自己情感的时候。他邀请她留下的时间限于几个星期,她要让自己记住这段美好的时光。不过,她发誓只住一个星期。

两人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她对他的爱在心中涨潮,几乎都要溢了出来。敏锐澎湃的情感激起一阵阵眩晕,然而,她不会把对他的情感透露半分。当他们分手时,莎拉决不想让卡萨斯背负任何愧疚感。尽管很难掩饰住她的情感,但她还是会努力那样去做。

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的冷淡清晰,莎拉对他说:“关于你的邀请,我不用考虑了,我打算……”

这时,有什么打破了宁静。背后,沉重的大门被打开来,光亮射进来,一个双腿修长的影子一阵风似的奔向卡萨斯。

一定是茜卡,除了她还会是谁呢?莎拉边想边退到一边。高大的西班牙人和妹妹拥抱在一起。她那又粗又黑的头发结了个大辫子垂在腰间,多么匀称的身段呀,而且她还穿着牛仔裤和T恤衫!她在不停地用西班牙文和哥哥说话,语速极快,滔滔不绝,仿佛有一肚子的话要一股脑儿地倾倒而来。

“用英语交谈好吗?”卡萨斯对她说,声音愉快而轻松,“我们有一位客人。”他费力地解下妹妹环着他的手臂,“你快要勒死我了。”

“哦!当然可以。”西班牙女孩转过身,黑色的大眼睛闪着快活的光芒。她很可爱,莎拉想,难怪皮埃尔会一反常态,和相当于他女儿年龄的姑娘发生罗曼史。

“你就是卡萨斯的人质吧。”她又跳回卡萨斯身边,搂住他,“你真坏!你是不是把这位小姐锁在土牢里,每天只送些面包和水?”

卡萨斯对茜卡的形容,曾让莎拉把她想象成一杯甜腻的女乃茶,但见面后茜卡给她的感觉,却更像冒着泡的香槟。冒险经历看来没有给她造成丝毫伤害。她终于回来了,卡上去完全完好。从卡萨斯如释重负的表情可以知道,他彻底原谅了她,并在考虑为她的将来打破常规。莎拉这回应该放心了,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自己站好!”卡萨斯挣月兑了她的纠缠,莎拉感觉他想极力恢复严肃正经的大哥形象,“你走的时候是个温顺的小天使,回来却成了顽皮的野姑娘。这次我放松了对你的管教让你有可乘之机,不要以为你还有机会再让我着急惦念。”

“对不起。”茜卡咬着嘴唇,“我没想到你会担心,当时我只想着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是斯科特先生……”

“斯科特先生也在这里吗?”突然严酷起来的声音告诉莎拉,卡萨斯或许会原谅让他惦念的妹妹,但他决不会原谅皮埃尔利用了年轻女孩急于走入社会的心理,趁机占她便宜。

茜卡眨着眼睛回答说:“是呵,他在这里。他收到了你的留言,告诉我你一定很生气,还绑架了他的女儿。所以我们马上赶了回来。”

莎拉直发抖。卡萨斯几小时前发过誓,说不会伤害皮埃尔,她相信他不会失信,但这并不等于说,随之而来的对抗仅仅是彼此不欢而散。

“他在那里?”莎拉第一次开口,声音因内心的恐惧而颤抖,好象在为发生的事情指责茜卡,卡萨斯也一定这么想,他的表情异常冷峻严肃。知道茜卡开始解释,她才稍稍恢复了常态。

“他在饭厅里,我们不知道你们会什么时候回来,所以罗西亚款待了我们,他们此刻正像老朋友一样喝着白兰地,愉快地聊着天呢。”

莎拉跟在兄妹俩的后面赶往饭厅,罗西亚才是皮埃尔平时喜欢的那种有母爱关怀的、快乐的女性。为什么他不去找快乐的寡妇而去惹未成年少女呢?

如果皮埃尔依照近十年的惯常做法行事,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她也不会遇见卡萨斯,并在备受伤害的短短几天盲目地、无望地爱上了他。可在着关键的时候,卡萨斯和他妹妹仿佛是一个统一体,把她关在了局外,仿佛她从不存在,仿佛他从未向她袒露过心事,分享他的内疚,从未告诉过她他需要她,请她留下来。

莎拉的情绪低落,觉得自己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紧随在他们身后,穿过几间熟识的房间。他们走入饭厅,看见皮埃尔坐在那里。罗西亚笑容满面地急匆匆走过来,桌子上摆着酒杯。看上去,皮埃尔一点都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当然,他从未对自己放浪的生活方式感到过羞愧,他并不认为那是个坏习惯。

至少,他穿着条干净的浅黄色裤子,蓝衬衫虽然很旧且褪了色,但没有皱褶,也没有沾上颜料污渍。灰白的长头发,浓密而健康,用一根靴带轻轻系在后面,棕褐色的皮肤把他的眼睛映衬得分外明亮,脸上的皱纹也不那么明显。

他向莎拉投以理解的目光,为她没有拖着手铐脚镣而欣慰。他走向卡萨斯,用流畅、但不标准的西班牙语和卡萨斯交谈。

莎拉怒火中烧,她不该被忽略。她拒绝看上去只是这盘棋中无足轻重的小卒,她有权利要求,“请你们说英语!我和其他人一样有权利知道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所以不要把我关在局外,当我不存在。”

最后的话显然是暗暗指向卡萨斯,但皮埃尔却以为这是针对他的。他拉住女儿的手,“哦,对不起,莎拉。你说得对,不是吗?”他握紧莎拉的手,她咬着嘴唇都要哭出来了。皮埃尔的道歉让她感动。他总是根据自己的喜好为所欲为,如果别人不喜欢,那是他们无缘消受。

卡萨斯语气阴沉,“你父亲刚刚在有声有色地解释,他是如何为了自己的一时之兴诱拐无知少女的,在这种场合下显得很伪善,不是吗?”

“不,请看着我。”皮埃尔吼了一声,但是卡萨斯只是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莎拉从未见过他这么不屑的目光。或许,父亲该因他多年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遭此打击。

莎拉本能地靠近父亲,并惊异于父亲用手牢牢揽着她的肩膀,让她第一次强烈感觉到他的关心和爱护。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试图把母亲曾为之努力的事情继续做下去,那便是她要约束父亲的行为。父亲一直为她的小大人似的认真感到困惑。他把莎拉送到了寄宿学校。许多年以后,当她决定独立生活时,他感到如释重负。在他们每次见面时,父亲总是有些怕她,所以,他们相处的时间短而又短。

她飞快地望向父亲,皮埃尔正看着一脸敌意不屑的卡萨斯。

茜卡打破了紧张的沉默,说:“请你们别这么敌视对方。如果不是皮埃尔的话,我本打算这几年都不回来。是他让我懂得你有多么着急。其实,我在外面很快乐,而且,他教会我很多……”

“教会你?!”卡萨斯的愤怒爆发出来,脸色发白。“你这么认为吗?见鬼!他到底教给你什么?”

“教她如何画画!”皮埃尔喃喃地说。“你以为是什么?通过你对我的经济人的拜访、给我的留言,还有将我女儿押解为人质的疯狂行径,我能猜到你指的是什么。”

经过一段令人不寒而栗的沉寂后,卡萨斯转向他的妹妹,“他说的是真的吗?没有骗我?”

“当然是事实。”茜卡生气地回答,“你根本不关心我需要什么,只要我呆在家里,做个好孩子。当我说我想学画画并把它当做事业时,你置之不理。”她撅起嘴,“皮埃尔给我提供了学习的机会,让我去他的夏日学校,我高兴极了。他并不知道我是不告而别,离家出走,所以不要责怪他。”

卡萨斯疑问的神情转向皮埃尔,老人以无可奈何地松耸肩作为回答。

“坦白地说,我并没有诱拐女学生。当时,我正在咖啡馆里写生……”

“我一直盯着斯科特先生画画,”茜卡快速地回答,“他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和我搭话。那会儿,你正去参加一个会议,而我也厌倦了买衣服。当我意识到我正在与大名鼎鼎的斯科特先生说话的时候,我觉得幸运极了。他为我提供了去夏日学校学习的机会,我高兴地跳了起来。如果我询问你的意见,你一定不会让我去。索性我就留了个便条。你知道我一直都想学画,应该能够联想到。”

“你没有意识到她没有经家人同意就接受了你的邀请吗,斯科特先生?”卡萨斯问皮埃尔。

皮埃尔看上去满脸疑惑,“不经同意?除了自己,谁还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事情呢?每个人都应该去做他喜欢的事情。如果你问我是否知道茜卡是离家出走、没有告诉家人,我得说我的确不知道,直到收到你那疯狂的留言。”他露齿一笑,“尽管,这会儿想起来也不算疯狂,因为我那臭名昭著的名声使然。”

卡萨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过了很久,他重重地喘着气转向皮埃尔。

“请你接受我诚挚的道歉,斯科特先生。还有你,小姐。”卡萨斯的眼睛冰冷而傲慢,让莎拉的胃直打结儿。“今天已经太晚了,还是让罗西亚安排客房,请你们明天再走。现在,恕我冒昧,我要和妹妹单独谈谈。”

看着他拖着茜卡走出房间,莎拉感到一阵难受,多么正式、礼貌的告别呀。他称她作小姐,而不是莎乐美?!

莎拉知道卡萨斯有很多话要和茜卡说,要在两人间重新修复起桥梁,并为她的前程做安排。难道他就不能对她说一句话,或者看她一眼,表明他还想让她留下,他还需要她?

或许,卡萨斯不再需要她的帮助了。他的妹妹已经回来,生气勃勃毫发未损。他也有了弥补过失的机会,所以他不再需要她来转移他自责的悔恨心理。

或许,他仍然需要她?经过心与心的交流,卡萨斯会回来,请求她留下来。

“把你卷进来,我真是不知道有多抱歉。但我得承认我并不担心你。迈尔斯调查过你是个怎样的人。卡萨斯很有钱,也很受尊重,所以不会干出什么蠢事,把自己给毁了。我知道他不会伤害你,我甚至还为他的处境感到难过。”父亲对她笑着说,“要知道,我的女儿是浑身长满刺儿的小箭猪,舌头像剃须刀般厉害,所以我告诉迈尔斯,让他替你预定了明天的飞机,尽早回到英国,重拾宁静的生活。”

皮埃尔啜了口酒,放在一边,“你也来一杯吗?”莎拉漫不经心地摇摇头,他承认说:“我需要酒来定定神,这真像是场噩梦。当迈尔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迈尔斯知道你在哪儿吗?你们是如何联系上的?”莎拉问,眉毛纠在一起,“迈尔斯说他不知道你在哪里,但却暗示可能在西班牙。”

父亲喝了一大口酒,表情很不自然,一点儿都不像平日里的他。

“是我让他保守秘密的。我在一个庞大的葡萄园里设立了一个夏日学校,聘请了指导老师,专门为那些抢劫老妇人、偷汽车、没有机会受教育的下层贫困少年提供学画的机会。他们当中许多人从未碰过笔刷。他们被社会抛在一边,但你不会相信,哪怕些微的关心也会带给他们意想不到的温暖。连他们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有画画的天分,并且,通过接受再教育,他们真的摆月兑掉了旧日的许多恶习。”

“其中有个小伙子很特别他来自利物浦的贫民窟,几乎不会书写和拼度,可他进步非常快,我已经劝说他去投考大学……”

“爸爸!”一股暖流在莎拉的心里流过。她为父亲的天才骄傲,更为他肯付出自己的天分、时间和精力来帮助那些被社会遗弃的人而骄傲。卡萨斯如果知道他的公主混迹在这样的同学当中会怎么想?莎拉问:“为什么不让我与你取得联系?”

“这件事情不宜公开。”他羞涩地说,“如果学校办得成功,也不过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但如果被传媒报道我在试图做善事,可就不符合我以往的形象了。”

“爸爸,”莎拉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你该不是喜欢自己的新形象了吧?!”

“喜欢?”皮埃尔的眼睛闪着光,“我简直是为它感到骄傲。我与传媒切断了联系,要知道,即使活到九十岁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他喝光了杯中的白兰地,坚定地说,“如果你认为我在你母亲活着的时候就沾花惹草,那你错了。不能说,这些年来我没有在寻找可以共度此生的爱人,但再没有人像你母亲那样,让我对她保有持久的爱意。我知道,你或许不同意我的观点,但……”

当罗西亚走进来,皮埃尔终止了他的谈话,表情放松愉快。两人用西班牙语交谈后,他翻译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我也要休息了。明天一早我就打算动身,不愿意耽误了课时。我可以送你去机场,或者你喜欢和我去学校所在的庄园?”

莎拉说:“我会考虑的。”她想知道卡萨斯是否还愿意她留下。

回到卡萨斯的套房,胃里好象有一群蚂蚱在跳,她心神不宁地等待着卡萨斯的出现。她花了很长的时间泡在浴缸里,因为无法忍受那件被撕破的睡衣,莎拉索性换上了卡萨斯的丝质睡衣,用一根带子将腰部扎起。她坐在床角,备受折磨地等待着,被那床上织物散发的男性气息所袭扰。

她希望自己从没有爱上过卡萨斯,那样,就不会如此心痛。只要一接近他,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打颤,灵魂就会呼唤他,可为什么他却听不到呢?

已经三点钟了,莎拉知道等待是徒劳的。卡萨斯不会和茜卡谈话到这个时候,看来,他不打算回来见她,告诉她与妹妹谈话的进展,以及达成了什么共识,询问她是否决定留下来。悲伤笼罩着她,她知道他的举动只说明了一点。

他对她已经不感兴趣了。

莎拉蜷成一团,试着入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天,已近黎明。她穿上罗西亚为她烫好的灰色衬衫和裤子。她将外衣从衣橱中取出,放入背包中,拿起它走出房间,回头看了套房最后一眼。

她可以在院子里等皮埃尔,离开得越快越好。为什么要将感情深陷其中呢?真的很不值,不过几天的日日夜夜,她就已难以自拔。

他的小妹妹已经回来与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他不会纵容自己和一个他最终会因厌烦而抛弃的女人玩一次短命的爱情游戏,因为他不愿意给妹妹留下那样的坏榜样。

所以,她还是保留着尊严尽快离开这里好,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心都碎了。她在晨风中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不肯让这个美丽的地方成为她魂牵梦萦的记忆。每一样东西对于她都弥足珍贵,她不想再在记忆中增添负担。

“那么,你要离开了吗?”

莎拉因这声音而僵立在那里,卡萨斯冷酷的声音听起来不带任何兴致,破灭了她最后的心愿。莎拉回过头来,被看到的景象惊呆了。然而,她却不允许自己流露出半点关切,那会让她崩溃。

卡萨斯仍穿着昨天同样的衣服。他难道没有睡过觉吗?他的脸色灰白而疲乏,头发蓬乱,胡子需要刮一刮。他的目光就像石头般没有情感,扫视她的神情傲慢而忧伤。

莎拉低下头,无法忍受他的冷酷。哪怕他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也好,她都会走过去,询问是否需要她留下。但什么都没有发生。她闭上眼睛,痛苦阵阵袭来。

曾经有过的梦幻,已了然无痕。

“准备好了吗?莎拉?”皮埃尔走了过来。莎拉虚弱地一笑。

“我们可以出发了。迷你巴士停在前面,车不够豪华,但刚好够运载学生。”皮埃尔走过来,领着莎拉,“我们不打算留下来吃早餐了。”仿佛他被盛情邀请过似的,他看了卡萨斯一眼,又对莎拉说:“你怎么想,莎拉?我们是不是该起诉这个家伙?”

皮埃尔一定觉得这个玩笑很有趣,莎拉几乎要叫了出来,告诉他这不是笑话,她的心已经四分五裂。她想说请别把我和卡萨斯分开,请给我点时间和这个黑心魔鬼道个别。

但是她没有。显然,她不会这样去做。她望着父亲,脆弱地说:“我不想再继续打扰主人了。这几天来,他为我提供了度过美好假期的一切:美味佳肴、迷人风光。甚至,在他有兴致的时候,还添加了一些有趣的娱乐。父亲,我们这就走吧,好吗?”

“卡萨斯先生又来了。”詹妮在电话的那一头大声说,“你说那不过是假期的一段轻松插曲,在我看来,他不像是碰巧来这儿。他身着黑衣,有教养,又迷人。无论如何,这回我一定要放他进来。”

电话断了,莎拉办公室的门被打开来。卡萨斯站在那儿,高大英俊,带着西班牙人独有的高傲。这两周以来,莎拉都是和皮埃尔在他的学校度过,她并没有心理准备再会见到卡萨斯。

他身着黑色的衬衫、西裤,外套女乃油色夹克衫,浑身散发着夺人的魅力。她晕晕乎乎地想,和刚度过的安都勒斯山的炎热相比,英国的春天要凉爽多了。

她不知道他此番来是什么目的,是为了继续折磨她吗,以他一贯的冷酷?

“说点什么!”卡萨斯命令道,手放在狭窄的臀部上,眼睛闪亮,“或许,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犀利的口才还有你曾施与别人的教诲?比方说,怎样成为名副其实的淑女?!”他占据了从门到写字台的空间,拽住莎拉的手将她拖过来,“美丽的头发怎么又都束了起来?好象你总对自己的长发引以为耻。这身套装看上去像狱服。我来得真及时,再过几天,你又会变回钢筋水泥之身,作回冰冷无情的单身女人,过着凄凉的日子。”

他就是来羞辱她的吗?真叫人无法忍受。莎拉不想记起他曾怎样让她觉得自己光鲜可人。她甩开卡萨斯的手,退了两步,问:“你想要什么?”

“一个妻子。”

皮埃尔说得对,卡萨斯真是个疯狂的人。莎拉深深吸了口气,试图找回自己,“我这里并不办理结婚事宜,卡萨斯先生。我建议你还是把头探回西班牙贵族的窗格子里去寻找帮助的好。”

“我什么都不会回头去看,我只想看你那庄严的伪装下面的东西。”卡萨斯尖锐地说,“当然,你的确不适合办理婚姻事宜,因为你不够浪漫!”

莎拉的脸色苍白,她竭力挣扎着,试图不被他狂野的情绪所感染侵扰。她转身来到窗前,看见的,却又是玻璃反光中他英俊的侧影。

他怎么敢这么说?在这两周里,对他的爱无时无刻不困扰着她的心灵,每次闭上眼睛,卡萨斯就出现在脑海里,在彻夜不眠的夜里,她仿佛总能听到他的声音。

莎拉甚至痛苦到想卖掉代理行,拿着钱,在有生之年找份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一份可以全身心投入的具有挑战性的事情,足以将他抛在脑后的事情。代理行曾是她存在的中心。现在,已经无足轻重。

她的手握成拳头。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使她做了曾对天发誓永不去做的事情——任感情将生活搅得一团糟。他却忽的一阵风般来到她面前,指责起她的衣着,还决定要找个妻子。他希望她会怎么样,难道为他鼓掌祝贺吗?

“你在耽误我的时间,卡萨斯先生。”西班牙一行的惟一收获,就是把她和父亲的关系第一次拉近了。其余的事都令人伤心。

当她听到卡萨斯用自己的语言咒骂时,她的泪水汹涌而下。他扳过她的身子,她却无法面对他。他对她说:“和我生活在一起吧,莎拉。那样,你就不会整天面对砖墙、垃圾箱,还有喧嚣的城市,你会每天沐浴在美丽的山脉、清泉和峡谷之间。”

他扶着她的肩。莎拉喘息起来,那灼热的触模令她的每一个细胞为之一紧。她的眼泪奔涌而下,卡萨斯连忙伸出手指,托住她的下巴,转过她的头,看着她那不争气的眼泪往下淌。她不雅地抽泣着,恨不能化为一阵烟儿消失掉,因为她太脆弱,太失控,竟违反本意地哭得这样一塌糊涂。

很明显,根据他曾说过的话,他已经决定他还是想要她上他的床。一起住两个星期,就像他曾隐隐暗示过的,时间长短就看她有多少吸引力。这也就是说茜卡不会在那儿被他这个长兄道德败坏的榜样所影响。

啊,莎拉不会帮忙的。她曾经不理智地以为,为了永存的记忆,这痛苦是值得的。虽然没有亲身体会,但她猜想得到那与他离别的痛苦。如果有第二次分离,那将是她无法忍受的。尤其当莎拉知道卡萨斯会将她抛弃,偷偷寻觅合适的新娘时。

“看来,你还是有颗心,它也会破碎。”卡萨斯说道,“我很高兴。上次当你小声说会留下来,我的心既幸福又痛苦,因为我知道你是个理智的家伙,从不草率。我以为你没有心,就像一本充满教条的书。”

他误会了。莎拉将头虚弱地靠在他的肩上,他得出了错误的结论,而她却无意于纠正他。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本应该命令他出去,威胁他说如果不走她就叫警察。然而,莎拉却靠着他,将自己融化在他的怀里,任凭他把系头发的发夹一一摘下,让她的头发松下来垂在肩上。

“但我还是希望,”卡萨斯的声音听起来痛苦万分。莎拉将脸藏在他的衣襟里,露出一丝憔悴的笑,因为对卡萨斯来说,每一分情感都是夸张的,每一厘感觉都是扭曲的。他的怜悯同情可以成筐地送上来。他叹息着说:“那天我发誓给你一个晚上考虑。为此,我该受到表扬。这是真心话,我不愿意轻易说服你的身体,而不被你的灵魂接受。我努力禁止自己去找你。我等了一个晚上,企求圣灵让你改变主意不要离开。可早上见到你,却发现你已经整装待发,急切地想要离开,甚至都不和我道别。你还暗示我只不过是个娱乐的对象。你太让我痛苦了。”

莎拉咬住下嘴唇,心痛欲碎。他怎么能做到让她心碎的同时又忍不住想大笑呢?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他那受到打击的自尊使他的英语听起来极为特别。

卡萨斯摘掉她所有的发卡,将它们扔在办公室的一角,散开她的头发披在肩上。现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脸上,使她无路可逃。

“你总是让我失去理智。要知道,我本不打算扣押你,可是当你从这张桌子后毫无人情味地注视着我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如此美丽的女人却包裹得像个悍妇,举止像个无情的机器人。我渴望能低去你的伪装,找到真实的你。所以,我做了这不可思议的疯狂的举动——绑架了你。”

“可恶的家伙!”此时的莎拉希望坚强自持,却越来越投降于爱情,仿佛在无垠的海面上做着无望的挣扎。

“当然,”他的眼睛闪亮,“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在做着可恶的事情,我怎么能抵制这种诱惑呢?是你促使我这样的!你计划要让我困惑,企图让我屈从,结果,我每每迅速作出反应,超前一步。我一直静观着下一步你将如何对付我。随着每分每秒地逝去,我却对你越来越着迷,因你的身体,更因你的头脑,变得难以放手。你说的话也令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反省自己,这是别人从未做到过的。”

“所以,我做了正确的决定,还你以自由,”卡萨斯简洁地总结道,“虽然我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失去你,虽然我想请求你留下。可这样做分明是错误的。”

他的手指轻轻地为莎拉擦拭着眼角的泪痕,“这么多的眼泪,好象带给我很多希望。”

她无法跟上卡萨斯的思路,颤抖着问:“你在说什么?”

“我应该知道你是不会轻易屈服于火焰般的激情的。你一直都在生活中极力回避它,仿佛它根本不存在。我甚至想在发出邀请时,附上一份合同,写明我要遵从的条款。然而,当你离开我的那一刻,我知道根本不需要遵从什么条款,我要你今生和我在一起。因为,我已经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你。”

莎拉惊呆了,头晕目眩,紧紧依偎着他,声音颤抖地问:“可以再说一遍吗?”

“什么,难道什么都要重新来说吗?”卡萨斯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爱你胜于我的生命。你愿意做我的妻子,为我生宝宝吗?”

“哦!卡萨斯。”她的呼吸急促紊乱,两人拥紧在一起,让她难于再说些什么。他的唇盖住了她的,仿佛给她一个坚定的答案。莎拉像在幸福的颠峰,在融化一切的飞翔里感受到光明普照的赐福。两人缱绻在一起,他的手缓缓月兑去她的外套……沉浸在狂野的热度升温中的莎拉忽地回复了理智,她抓住他的手,说:“这是我的办公室。随时会有人进来。”

“不会的。”卡萨斯的黑眼睛望着她,“我锁上了身后的门,善解人意的詹妮一定不敢在这会儿打扰。况且,这儿不是你的办公室,这是你的监狱。这儿连个沙发都没有,我可不想要我的未婚妻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和我亲热。”

他拾起外套,将她的胳膊套进袖子里。在他激情的感染下,莎拉不禁笑了起来。卡萨斯继续说:“你会和我走出牢笼,奔向广阔的自由天地吗?你可以完全抛开公司事务的纠缠,但你无须卖掉它,你的雇员也不用担心失去工作。你愿意吗,亲爱的?”

“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沙文主义的混蛋吗?”莎拉陶醉地靠在他的肩头问。

“如果有谁真的这么说,我也不会理会的。能让一个女人感到幸福,怎么会受到责备呢?”然后他的眼睛小心地一闪,“你希望我带给你幸福吗?愿意做我的妻子,生活在我们的家园,和我分享幸福吗?”

“哦!卡萨斯,我愿意!”莎拉任由他的手指抚弄着她的长发,浴在无以名状的幸福中。

最后,他放开她的手,粗声大气地说:“还等什么呢?让我们的新生活开始吧。”说完,拉上她走出来,他的臂膀自然地搭在莎拉的肩上。

卡萨斯笑着对詹妮说:“这里由你全权负责了,至于我未来的妻子……”他骄傲地望向幸福洋溢的莎拉,“会找到合适的人买下这个代理行,并会为你们额外做的工作加薪。”

没等员工们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来到大街上,径直跳上一辆出租车,直奔莎拉的寓所。卡萨斯说:“明天我们就回西班牙举行婚礼。茜可正急切地盼望着你的到来。我已经求见了你的父亲,请求他允许我的求婚。婚礼结束后,我妹妹会飞往加利福尼亚,我呢,就等待我们宝宝的出生吧。”

“卡萨斯!”莎拉低下头,略有些害羞。但她更担心茜卡,“你不会真的要把那个可怜的姑娘赶走吧?你怎么忍心呢?!”

“你知道我并不是那种野蛮人,不是吗?”卡萨斯的眼里跳动着光芒,“是她自己要求的。在皮埃尔说服她并不具备绘画的天分后,茜卡决定做个澳大利亚的飞行急救医生!我指出这不太现实,她也同意再考虑考虑。”

“正好她在修道院时的好友安娜,要去拜访加利福尼亚的表亲,邀请茜卡同往。自然,我妹妹雀跃不已,这无疑会增加她的生活阅历,我同意了她的请求。她一定会慢慢找到适合自己的生活。因为有许多的事需要安排所以我这么晚才赶来找你。”

“或许,”卡萨斯忽地小心地建议道,“在婚礼之前,你愿意的话,可以请茜卡陪你去采购,去马德里、巴黎或罗马购物怎么样?茜卡很精通采购。”

莎拉摇摇头,说:“我更愿意你为我挑选衣服,我希望我们两个一起挑选。”她想象自己身穿卡萨斯为她挑选的纯洁无暇的婚纱,在他满意的目光下走向红地毯。

“好呀,由我来替你挑选。没想到在许多事情上,我们竟惊人地一致。要知道,我一刻都忍受不了分离,哪怕你只是飞巴黎去购物。”卡萨斯深情地望着她。

“那么,亲爱的,让我们永不分离!”莎拉发誓说,将头深深埋在他坚实的臂膀里,任由她那高傲、优雅、不可思议的西班牙情人在她耳边细细低语:

“是的,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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