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恋失眠 第一章
「马不鑫!」沐少磊用力敲着门板。「你好了没,温大小姐等你很久了,你到底要不要出来?」他已经在这扇门上花费三个小时了。
一百八十分钟前,马不鑫告诉他,他刚起床,要见客得等他晨浴更衣完毕。
跟姓马的认识十几年了,沐少磊很清楚马不鑫动作之「悠闲」,他刷个牙都要半小时,所以他也不催他,自顾自在门边坐下,取出笔电工作起来。
今天沐少磊有两对男女要带看。他得把他们的学历、背景、专长、嗜好、禁忌全记得一清二楚,这样在相亲的过程中才不致发生难以控制的意外。
当然啦!相亲这种事是很难说的,有时准备得再周全,该出事的时候它还是会出事。
就像马不鑫,沐少磊真同情他。
那位温欣小姐实在是位美丽温柔、又善解人意的女子。
照理说这样的女人就算不被男人捧作天上仙女,也不致沦落到相了三十二次亲,次次被拒绝的下场。
要让沐少磊说,事情走到这步田地全是因为温欣有一个可怕的大姊,温柔。
温柔虽名温柔,本人却极其强悍,跆拳道、柔道、剑道样样精通。
她是个很有名的健身教练,听说慕名而来找她锻练体魄、窈窕身材的体育健将、银幕红星多如过江之鲫。
温柔从小就以保护温欣为己任,只要是妹妹喜欢的、想要的,她一定想尽办法为妹妹找来。
当然,妹妹要结婚,那男朋友也非得通过她的考验不可。
温柔的要求也不太高,对温欣好,可以保护温欣也就够了。
但保护的定义非常广泛,它的范围包括温欣的身体、生命、喜好,和各式各样她想要的东西。
没有几个男人经得起温柔这样的折腾,事实上至今为止,「冤家」给温欣介绍的男人全被温柔吓跑了。
呃,更正,有一个人好像通过了温柔的考验,与温欣订下婚约,如果沐少磊没记错,他们应该快结婚了才对,怎么温柔又怒冲冲找上门来,该不会……问题就发生在婚礼上吧?
瞥一眼会客室里已经开始暴走的温柔,沐少磊选择默默为马不鑫祈祷。他不怕温柔的火气,但害怕她的拳头。
「你们到底还要我等多久?」三个半小时了,温柔的耐性已达极限。这个削薄头发、麦黄色肌肤、浑身洋溢着赤红火气的女人一瞬间冲到沐少磊身边,那速度几可与国内百米好手相比。
沐少磊被她吓一大跳,笔电摔落地面。
「啊!」他心痛得眼眶泛泪。
温柔也不理他,只顾追问-「那马不鑫到底是怎么回事?三天前我就告诉他小欣今天订婚,他也答应参加了,昨晚我还特地打电话提醒他别忘记提前起来准备,结果……他是故意要破坏小欣的订婚典礼吗?」
原来是要参加订婚典礼啊!沐少磊松一口气,捡起笔电,飞快退后一步。
「温小姐请放心,如果马不鑫答应要参加订婚典礼,他就一定会出席。不过他动作一向有些慢,就请-多包涵了。」而他就不奉陪了,他要去「安慰」他可怜的小笔电,希望它还活着。
「我知道。」温柔懊恼地跺了下脚。「他是个典型的慢郎中,就算天当着他的头塌下来,他也只会晃着脑袋、慢悠悠地说:别紧张,放轻松。但今天是小欣订婚啊!他再拖下去,吉时就快过了。」
温欣报名加入婚友社至今足足一年半,温柔也跟马不鑫交手了整整十八个月,太清楚那男人的惰性。也就因为了解,才更感愤怒。
「这……」沐少磊停下脚步,也只能回她一个傻笑了。
温柔深吸口气,咬紧牙根。「沐先生,你可以再催催他吗?」
他有说不的权利吗?沐少磊第N次敲马不鑫办公室大门。他们三个股东在办公室里都各有一间小小的休息室,方便睡觉、洗澡、换衣服。婚友社嘛!面对的人多,品流复杂,总得有不同的门面以应付各式各样的人物。
不过真正会把这里当家一样窝着吃睡的就只有马不鑫,所以他的客人总能随时随地在发生意外时找到他。
当然,他赶不赶得及去处理又是另一回事了。
「马不鑫,快一点,让客人等太久很不礼貌。」沐少磊大叫。
房里安静了好久,悠悠低嗓传出。「放轻松、放轻松,太过紧张对身体不好。」
温柔心里那个气啊!她不知道老爸老妈怎么会找上这家该死的婚友社来筹谋温欣一生幸福,要她说,「冤家」根本没有一个合格的工作人员,他们办事的方法太奇怪了,尤其是那个马不鑫。
早在第一次陪温欣参加马不鑫安排的相亲宴,她对马不鑫的印象就非常糟糕。
那个男人做事一点都不积极,他也不关心温欣和那些相亲对象之后的发展。
所有的询问、调查、考验……种种工作都是她在做。她给温欣出主意,让她能正确地选择一个好男人共度一生,她帮忙想约会地点、催促这对男女走向红毯的另一端。
如今,温欣终于找到一个好男人准备结婚了。
温柔觉得这全是自己的功劳,马不鑫充其量只是提供了人选。
她不懂,父母为何坚持他出席,还一定要请他做媒人,包一个大大的媒人红包给他?
天知道他哪儿来的资格收那些钱?
时间流转完全不等人,晃悠悠又是半个小时过去。
温柔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拳头不去轰垮那扇该死的木门,转而将躲到一边玩计算机的沐少磊请过来。
「沐先生,请问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打开这扇门?」
沐少磊看看那紧闭的房门,再瞧瞧温柔冒出烈火的双瞳。好吧!让客人一等四个小时确实太过分了。
他伸手在门上拍了两下,笑得非常地斯文有礼。「-可以用脚踢开它,当然,不必负担任何赔偿金,修理费我们会由马不鑫的分红里扣。」
不过他的心里可把温柔祖宗十八代全给诅咒上了,这个女人,从「冤家」收了温欣这号会员后,她三不五时就来踹马不鑫的门。搞不懂,如果她如此厌恶马不鑫的闲散,为何不接受换负责人的建议?
弄得现在,他们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得更换一扇办公室大门,浪费啊!
温柔眼里冒出了兴奋的光芒。「真的?」唔,她等好久了。
「请吧、请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相信她,她从来不是一个盲冲乱撞的人,她的个性是有些急,但不粗鲁。
可是如果有人请她踢门,而她又正窝了满肚子怒火,为什么不呢?
「喝,啊!」她深吸口气,一脚飞出。
砰!房门应声倒地。
马不鑫正睁着一双深黝的眼定定地望着她。
温柔恨恨地啐一口。「你这个该死的混帐王八蛋!」
让她心火乱冒的不是马不鑫让她枯等了四个小时,而是……
这家伙居然还只穿着一条破内裤。
马不鑫带着迷茫的神情搔搔头。「抱歉,我正准备换衣服。」
他长得高高瘦瘦,不是挺帅,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慵懒气息,半-着眼睛,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他喜欢享受悠闲的生活、美味的食物、顶级的好酒……而这些东西最好都能在一张舒适的床上享用。
不过可惜,以他现在的能力,还没有办法完全供应自己过这样快活的日子。
他还是得努力赚钱,否则,那美妙的生活就要挥手跟他道再见了。
上天保佑温柔,她真的不是一个爱生气的女人,但马不鑫有气死圣人的天赋。
「四个小时了,我从十点就来等你到现在,下午两点钟整,你居然连衣服都还没换好,真是可恶的家伙!」她愤怒地转过身去。「再给你十分钟,你如果还准备不好,你也不必去了。反正你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里,你已经拿到中介费了,何必再去管人家结不结婚?」
她的话已完全构成人身攻击,但偏偏有个人却不怎么在意。
「唉!」马不鑫慢悠悠地晃出门。「放轻松,典礼不是三点才开始吗?还有一个钟头,我们肯定赶得及的。」
「那是因为我提前五个钟头来接你,你这个该死的,我早知道你动作迟缓,想不到居然慢成这样子,乌龟都比你动作迅速。」
「-太紧张了,温小姐。」他温吞的口气真的会急死人。「放轻松一点,不管怎么样,我从来没有迟到过不是吗?」
「的确,你没有迟到过,但你常常搞错时间。而且,我昨天晚上告诉过你,你不是客人,你是媒人,得提前半个小时到,你却忘记了,不是吗?」
「咦?有这回事吗?」看来这个慢郎中还有些胡涂。
「当然,你何必记住呢?我们付完会费了,不是吗?售后服务是什么东西?你完全可以忽略它。」她只是很生气,为什么父母非请他到场不可?这种不负责任的公司,她只想彻底与其划清界线。
而天晓得,她父母还想给她在「冤家」里报个名,看能不能也替她找个好对象。他们说,看她找马不鑫找这么勤,应该是对他颇满意,他们绝对可以合作愉快。
这真是见鬼的胡扯,没有人想过,若没有她努力对着马不鑫的挥鞭子,他会这么勤奋帮温欣介绍对象?怕温欣的青春早就蹉跎在这里等发霉了。
她不敢想象,再跟这家烂婚友社合作,她会气短几年寿命?
况且,她对他们的服务效率完全没信心,他们总共为温欣介绍了三十二个对象,才总算有一个她觉得还可以的人。
很幸运,温欣还满喜欢那个男人的,而那个男人也是个负责的好家伙,双方交往半年,对方正式向温欣求婚。
温欣是一朵百分百的温室玫瑰。
对于这个柔弱可人的小女孩,温家人一致认为她不适合在这虎狼也似的社会里生存,温欣太软弱了,如果去工作,一定会被欺负死。
温柔也同意这一点,一直想找个好男人照顾她,才会在她二十出头就给她报名婚友社,想尽办法帮她找个好归宿。
如今,目标达成,大家总算可以了却一桩心事。
温柔在心底发誓,一旦温欣结了婚,她要彻底摆月兑「冤家」婚友社,终此一生,她再不要见到马不鑫,一眼都不要。
「噢,温小姐……」倒是马不鑫始终好脾气地笑着。「好吧!我尽量快,-别太紧张,我们绝对赶得上时间的。」
温柔冷哼了一声。
马不鑫慢吞吞地转回房,换衣服。
也不管那扇可怜的房门早已寿终正寝,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月兑掉那条破烂的小内裤。
温柔狠狠倒吸口凉气,转身又冒出了一肚子诅咒。
右边,另一间办公室里,沐少磊的声音悠悠传来。「有时候,我真怀疑马不鑫的神经是不是比电线杆还粗。」
温柔瞪他一眼。
沐少磊霍地踢上办公室大门,所谓好男不与女斗,温柔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温柔就这样背对着马不鑫气呼呼地等着。
她耳边不停传来——的声音,想来是那马不鑫终于加快动作了。
平常人梳洗更衣要多久时间?她自己可以在五分钟内搞定一切,所以她大方地给了马不鑫一倍的时间。
照她的想法,他再会拖,十分钟总够他换衣服了吧?但是……
她真是太小看马不鑫的乌龟习性了。
两点半整,马不鑫还在慢慢蘑菇着;温柔再也忍不住转过身去,然后,下巴壳狠狠砸落。
马不鑫还在扣衬衫的扣子,更遑论打上领带、穿妥西服了。
一个人的动作到底要多慢,才能在半小时内只穿好一条裤子和……半件衬衫?
「可恶!」她低咒一声,再也受不了地冲进他的办公室,接手他剩下的着衣工作。「松开手,你这只乌龟。」
她飞快地帮他扣好扣子,「用力」打上领带。
「呃!」马不鑫差点给她活活勒死。
温柔才不会可怜他,这种垃圾,勒死一个还算为地球的环保出一份力。
何况温柔还不只帮马不鑫穿衣服,她连他的鞋子都照顾到了。
「抬脚!」她敲一下他的膝盖。
马不鑫觉得整只脚都麻了,她的力气好大。
「快点!」她没好气地催促。
马不鑫是很痞懒,但他一点也没有被虐的嗜好,很快地照她的话抬起脚。
温柔把他从头到脚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后,一把拉着他的手往外跑。
沐少磊从办公室的窗户瞥见马不鑫和温柔一阵风也似地消失,不由轻咋咋舌。「我敢对天发誓,马不鑫这一辈子还没有动作这么快过。」
马不鑫觉得头好晕,手脚无力。
他真的不喜欢动,搞得一身大汗、心跳如擂鼓有什么好玩的?
人生最大的享受就是躺在床上,右手握一杯透心凉的啤酒、左手拿着遥控器,电视上播放阳光沙滩的美景……他可以完全沉浸其中,混上三天三夜也不闷。
但瞧瞧他现在在干什么,被一个女人拖着从停车场跑进大饭店,天哪,外面的太阳这么热。
而这个可怕的女人还不许他搭电梯,说什么宴会厅不过在三楼,搭电梯浪费能源,人们该学会节约用电,而且,运动有益身心健康。
上帝救命,搭一回短程的电梯不会让地球灭亡的。
何况,她看不出他完全没体力、气喘吁吁,就快阵亡了吗?
噢,他一定会死在这里。死因是——过度躁劳。
他大概爬了有七、八十阶楼梯吧?这是虐待啊!
「快点!」温柔还嫌他跑得不够快。
马不鑫再也受不了了,干脆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让她拖背着他跑。
「你干什么?」她不满地横肘撞他一下。
「我……我跑不动了……」他可怜兮兮地说。
「跑不动也得跑,是你自己拖太久。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我们迟到了。」
「两点四十五。订婚仪式三点才开始,我们绝不会迟到的,为什么不走慢一点呢?赶这么急对身体可不好。」
「对一般客人而言,三点到是准时。但对一个媒人、还有新娘的姊姊来说,我们两点就该到了,我们已经迟到四十五分钟。」
「天哪,客人、媒人、新娘的姊姊……这有什么不同?不都一样是人?」
「身分不同。我们应该早到,我们得招呼客人。」
「这里是饭店,不是-家。饭店里有的是服务生,他们会帮忙招呼客人,何必自己动手?」
「这不同。」温柔终于把他拖上了三楼,恶狠狠地瞪着他。「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我们今天不只要举行订婚仪式,还要派发喜饼,有一堆事得做,我还得帮小欣换礼服……天啊!礼服,我把小欣的礼服忘在车子里了。」
「噢!」马不鑫用力诅咒一声,车子在停车场里,而他记得,从停车场跑上饭店三楼要费多大力气。他飞快地甩月兑温柔的手。「抱歉,请-自己去拿礼服,我不想去。」
「我也不会让你跟。」她不屑地瞥一眼他苍白的脸,这家伙的体力有够差。「你现在就去宴会厅,从这里直走到底左转就可以看到,先去帮忙招呼客人。」
「OK!」他当然会去,不过得等喘口气再说,他的心脏快蹦出胸膛了。
她不放心地望他一眼。「你真的会去?」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他的话不太可靠,他是个很痞懒的男人,也许他会偷偷跑去开个房间睡觉,谁知道呢?
「我都已经到这里了,为什么不去?现在要跑还得费更大的力气,不值得,我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的。」
她还是不信任他。
「难道-要我发誓吗?温小姐。」他苦笑。「放轻松点,给人性一些些信任感好吗?」
「我对人性充满信任,唯独不信任你。」她怒哼一声,转身跑下楼,拿礼服去也。
他摇头,目送她精神满溢的身影消失。「多么神采飞扬的女孩啊!」不过光看就觉得累。
她以为他会逃跑,天哪!他模索着墙壁坐下,两条腿还是抖着的。「我哪有那种力气?」
此刻他只想好好地坐在楼梯上,喘口气,顺道捡回自己累飞的三魂七魄。
他真的不适合运动,不管身体还是心灵,都不适合。
「哈。」好累,他想睡觉,如果这时候有一张好床、一杯甜甜的温牛女乃该有多好。他一定会睡得很香很香。
「但睡觉前得先泡个澡。」他流了一身汗,现在好臭好臭。
不过……他和温柔跑一样的距离,她甚至比他流了更多的汗,但她身上似乎没有他这种酸臭味。
当然,汗味不可能香气扑鼻,但她的汗就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一些些清爽、一些些挑逗,很难说得清。
为什么会这样?莫非男人跟女人的构造不同?他胡思乱想着。
突然——
一阵喧哗从宴会厅方向传来,有咒骂、哀嚎、唏嘘和……像是哭泣的声音。
不过马不鑫没兴趣去挖掘真相,他还很累。
他继续坐在楼梯上,五分钟后,两个男人用手铐铐着一个男人走了。
又过一分钟,一个年过六旬的女人哭哭啼啼地跑过来又吼又叫,然后,她一个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
马不鑫没有拉她,那个女人很胖,目测体重绝对超过八十,上帝明鉴,他顶多抱得起二十公斤重的东西,那个女人太沉了,他如果妄想救她,那只有一个后果,他被拖着一起滚下楼。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他天生注定干不了英雄。可他很好心地掏出口袋里的行动电话叫救护车,这个他拿得动,它只有九十几公克。
瞧,他不是个完全没心没肺的男人。
此时,宴会厅方向又拉拉杂杂地冲出了一堆人,脸色都很难看。
马不鑫默默地缩到了墙角,他可没本事与一波愤怒的人潮对抗。
那些人有的气愤地冲下楼,有的看着摔下楼的女人惊慌尖叫,有的站在那里破口大骂。
没多久,温柔回来了,而她是个好心肠、并且深具正义感的女孩子,所以她先帮饭店救助那位摔下楼的可怜女人,而后快跑上楼。
她安抚客人、周旋、询问,最后大声尖叫:「什么?新郎的大哥突然被警察捉走。那今天的订婚……该死!」她冲向宴会厅,这时手上还提着两只出租礼服的箱子,真是好有力气。
她这一路过来都没看到温欣,天晓得订婚典礼发生变故,温欣会怎么想,这样丢脸的事……噢,温柔气死了。
她跑进饭店为温欣安排的休息室,温欣正哭得天翻地覆。
如果说温柔像是一株精神勃发的向日葵,那么温欣就是一朵娇弱怜人的水仙。
温欣有一头及腰长发,乌黑柔亮,衬得她整个人彷佛一尊美丽精致的日本女圭女圭。
她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布满泪珠,一见到温柔,哀哀唤了声。「姊姊……」随后,她整个人往前一倒,晕了。
「小欣!」温柔惊吼。「天啊!快叫救护车、叫救护车……」
那原本已经慌乱的人群霎时变得更慌乱了。
墙角里的马不鑫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开始拨电话。
但这次他不只叫了救护车,他总共拨了七通电话,不过只讲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他是个很懒的人,连讲话都懒。
但他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
估计眼前的混乱没这么快结束,那么……「我现在要做什么呢?」他没兴趣搅和进去一起咒骂和尖叫,那不如睡觉。
他歪着头,紧靠着墙角,快乐地梦周公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