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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紫气 第三章

又过二日,天玄子夜半袭西厢房。

阿紫熟睡不醒。阴日阴时的准备工作劳累,他深深地沉入梦乡。至于清醒的张真则另有打算,因而未唤醒阿紫,任他睡去,张真本不想带福君,可福君尽忠职守,不离不弃,亦步亦趋,那种坚持与阿紫如出一辙,张真只好与福君一道前往。

天玄子来到被锁的房门前,喃喃自语,不时比手画脚似在念咒。

张真一见暗暗冷笑,那锁炼上的文字是他功力未失之前所绘,区区天玄子怎懂其中巧妙?因而只见天玄子胡弄半天也不见锁炼有何异动。

天玄子气极,不管术法,将锁炼乱扯一通,弄得铿锵作响。张真此时缓缓推椅向前,立于天玄子背后,阴恻开口:「天师好兴趣,对我这房间有什么疑问吗?」

天玄子被他一吓,如惊弓之鸟,整个人贴在门上,难掩慌乱心虚地笑:「出来散步,恰经此处,见此房有鬼气渗出,因而前来一探。」

张真阴阴看他手中白皮灯笼一眼,讽笑:「夜凉散步提白皮灯笼?大为不吉利,且此三更时分易招鬼,天师不怕吗?」

天玄子猛地吞了吞唾液,冷汗涔涔,「不过用来照明前方之路,张少爷别多想。即便有鬼,天玄子也非寻常人,驱鬼降妖自然在行。」

张真哪信他的话,冷哼一声:「天师莫要打诳语。顶上三尺有神明,天师即便修仙也不应打我张家主意!」

天玄子脸色大变,慌道:「张少爷可别乱说!」

「乱说?你道我张家是何种家世?你既打听了此房之物,难道不曾打探清楚我张家乃为天师一族,法力远胜于你,这白皮灯笼唬得过平常人,可唬不过我!」

天玄子静声半晌,忽而一改神情轻轻笑起:「那又如何?你张少爷已失去法力,现在还是一位残废人,即便猜出我的来意,你能奈我何?」

张真恼怒,一时无法反驳。但见天玄子脸色嚣张,张真一时计上心来,拉下福君在他耳际喃道,后只见福君上前握住那锁,低声念了一咒,锁炼应声而开!

张真道:「你既要房中之物,我便让你拿。死了可别怪我!」

天玄子见猎心喜,忙推门进去,门一开,鬼气更浓,重重穿过房门向外拓开,伴随一阵阵极寒之风,令人毛骨悚然,冷寒的气息更像根根尖刺直入骨髓,隐隐作痛!天玄子挥去气雾,提白皮灯笼向里去,不过几步距离便停了下,不知看到何物,目瞪口呆!

便在此瞬,房内鬼物向天玄子扑来,阴森尖牙便要咬上天玄子颈项——

「住手!」阿紫凭空出现,一手将天玄子拉至房外,重新阖上房门。

生死之间,不过一瞬。

「阿紫?」张真大惊。阿紫此时此刻应在熟睡之中才是。

阿紫淡笑:「真哥哥不怕害死天玄子吗?」

张真浑身一震,垂下头,良久才道:「……是我错了。」

阿紫蹲下,握住张真的手,「阿紫并非怪你,若非天玄子心存歹念,真哥哥也不会做出此事。」

张真抬头,表情万分苦涩:「天玄子打我主意便罢,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打『他』的主意。」

天玄子被阿紫拉出房后便跌坐地上,此时怪叫起来:「房中的那个根本是个怪物!那不是人,哪有人长那鬼样!」天玄子脸色苍白,显然方才被吓得不轻。

阿紫睨他一眼,淡道:「是你打的主意,见了人家真面目后又反道人家面貌丑陋?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早该明白阴时阴日出生之人遇鬼缠身,迟早会演变至今模样,要吸食人家生魂又怪人家长得鬼样,你好大的胆子啊!」

天玄子立即闭嘴,躲至一旁瑟瑟发抖。

阿紫不再理会他,低头向张真道:「里头便是真哥哥的兄弟吧?」

张真愣愣瞧阿紫一会儿,才幽幽叹息:「阿紫有神通之眼,又如何瞒得过你?」

阿紫点头,又道:「进去再说?」

张真阻道:「不,他会伤人。你方才亲眼所见。」

阿紫一笑:「真哥哥放心,方才我已用咒缚住他。有些事还得向真哥哥讨教。」

张真知阿紫厉害,微一点头跟随进去。天玄子想溜,阿紫一句定身咒让他乖乖做只看门狗。

门又开,鬼气已不如方才的浓。张真放下心中大石,与阿紫再往里去。房中已无雾,阿紫停下脚步,眯眼望着眼前之人——不错!房中锁住的是一个人,半鬼之人!

这人与张真几分相像,可嘴里长尖牙,头上有突角,面露青筋,眼球翻白,四肢如动物之爪,指甲长三寸,全身赤果,间或有黑色如雾的斑点。他正被阿紫的咒语困住,动弹不得,只有喉间不断的低哑喘息,阿紫细细打量,心中已有答案。

「他是我弟,单名纯,小我一岁。」张真说着的同时,眼露哀伤。

「被囚于此几年?」

「自他十岁之后,便是如此。」

「十岁?那么至今也十来年了。」

「阿紫可知为何他成这副模样?」

阿紫看张真一眼,「依稀可知。」

「纯乃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原本天师一族不应有这种人出生,可那年天降大祸,纯竟在张家诞生,阴气因之大盛。又恰逢张家镇鬼于此,纯一日怪异过于一日,日日为鬼附身玩弄,面貌因之渐改。」

「他身上黑斑看来不似寻常之鬼所成。」

「自三年前,便渐生黑斑。」

三年前?黑罗刹化成现今人形也是需三年之期……莫非与黑罗刹有关?阿紫暗忖。

张纯身上黑斑看来似罗刹皮,他也许与黑罗刹接触过。然黑罗刹位于后山,无法动弹,张纯则被囚于此处十多年,如何接触?且若单是寻常接触并不能造成罗刹皮,难道是……阿紫思量,又道:「真哥哥每日见他?」

「嗯,送饭。」

「他吃何物?」

张真面色一僵,呐呐道:「尸……体……」

阿紫双眼圆瞪,讶道:「为何吃尸体?何种动物尸体?」

「鸡鸭猪,自他变得异常便只吃尸体。」

「……为何不让他吃符纸?」

张真惑道:「为何要吃符纸?」

「符纸属阳,能压下他体内阴气,然此法只在年少时有用。不过幸好真哥哥懂以极阳咒文锁住他,否则他吃的可是人!」阿紫叹息,「如今他已成半鬼,不成人,唯有打入地狱受苦受难再行超生。」

张真闻言,一急:「不,他是我亲人,我怎能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阿紫转身,正色道:「真哥哥莫心软,如今他已是一鬼,鬼除了地狱,还能上哪?还是你要阿紫将他打得魂飞魄散,不存三界?」

顿了顿,阿紫又道:「他成这模样最大的原因便在于小时受鬼侵袭,又一生处于鬼穴,且依阿紫猜测……他可能与地狱魔鬼黑罗刹接触过,因之生罗刹皮,也就是那黑斑。」

「不可能!我将他囚于此,他不可能逃月兑!」

「黑罗刹喜爱童男童女,看纯哥哥的模样,必与黑罗刹交欢过。」

张真面色又青又白,大怒:「阿紫不要污蔑纯!」

「真哥哥,阴日阴时将到,我也不讳言,黑罗刹虽困于后山,可他能造分-身。分-身便可能趁那时来与纯哥哥交媾,吸食阴气且同化他。幸而分-身并无高强法力,待时日一到,我便打散他去!」

「阿紫,你违背了诺言!」张真瞪大眼,咬牙。

「抱歉,可妖魔已聚,危害人间,不得不做此打算。唯有如此,真哥哥才能月兑身。」

「阿紫,你走!」张真如是说,神情转为冷然,毫无温暖。

阿紫一愣,「为何?」

「走!我不愿再见你!你也甭管张家事了!」

「真哥哥你莫要生气……」阿紫伸出手,想要温言安慰,可却被张真一掌打回,皮肤上立即浮上一股热痛。

「滚!纯是我的弟弟,不费大驾劳心!滚得远远的,别再……」

「啪!」张真尚未吼完,阿紫便挥了他一巴掌,剑拔弩张的场面立即安静下来。

阿紫咬唇,眼中隐然泛泪,「你要纯哥哥一生为黑罗刹所辱?你要纯哥哥只有痛苦的今生而没有来世?你要张老爷长眠地下之际仍嚎啕大哭,捶心悔恨?你要……将你的后半生放弃?」

面颊浮上红肿,张真却不觉疼痛,因为心中有个地方比面颊还痛。

「……对于纯……我无法下手……」张真哑声,紧握的双拳已在颤抖。

「需尽早将他打入地狱,否则魂飞魄散是唯一死路!」

张真咬唇,「那等同于我杀了他!」

「……不杀,纯哥哥将来只比死痛苦。」

张真闭上眼,半晌,嘶声向阿紫道:「请让纯好走。」

「……真哥哥,你的腿是否也因相似缘故?」

张真身子猛地一震,脸色大白。

「迟早……不尽快净身,真哥哥迟早步上令弟后尘……」

张真长长叹了一口,苦笑:「阿紫,你可懂情为何物?」

阿紫双眸一垂,从怀中掏出一物,那正是前些日子买的小捏面人。将其中一个小人儿放在张真掌上,「若真哥哥往后某天将它拿出来看一看,记起阿紫,想必真哥哥会得到阿紫的答案。」

张真心中大震,隐约明白了阿紫的话。

「情啊……就是那般的东西。」阿紫扬起淡淡的微笑,望向窗外。

***

夜黑风高,遥远天际暗沉沉。

天玄子十分哀怨,阿紫厉害过人,右手一挥便让人全身动弹不得,脚下生根。然后便是一道金光笼罩全身,自己的神识竟离体而出,还未及思索便让那盏白皮灯笼收了进去!天玄子大骇,忙向阿紫求饶。

「大仙,请饶了小人一命!」白皮灯笼一突一凹,天玄子于里头扑腾。

阿紫温柔抚模灯笼,笑道:「你可知错?」

「知错了、知错了!」

「那么你可知黑罗刹一事?」

「知道、知道。他于后山蜕变,已近成形。」

「是呀,连你都看得出。」阿紫顽皮地将灯笼左摇右晃,里头的天玄子一魂也跟随着左摇右晃,十分好玩。「那么你可要助我一臂之力?」

天玄子怯懦道:「可黑罗刹为地狱恶魔,天玄子能力不够……」

「无妨,你只要依我所言而行。如何?如此我便可以放你一马,饶你性命,否则……」

天玄子紧张道:「否则如何?」

阿紫一声冷笑:「否则我将此魂打得破碎,让你一辈子变痴呆!」

「不!大仙手下留情!仙人以善心为本,大仙怎可如此待我?」天玄子冷汗直冒,心中冰凉一片。

「谁说仙必善心?我偏是那恶仙,如何?」

言罢,阿紫并恶意地于灯笼上重重一敲,惊得天玄子大叫:「大仙请住手!灯笼一破我将魂灭!」

「知道了?那么你待如何?随你选择,我可不逼你。」

这样还不逼人?天玄子欲哭无泪,他只怨自己贪念蒙心,结果落得如此境地。

「天玄子必当为大仙效力,至死不悔。」一咬牙,天玄子信誓但但,然后又讨好阿紫地道:「大仙可否放我出来了?待在这里头可不安全……」

阿紫展开大大的笑容,将灯笼晃了一圈,让天玄子惊叫连连,才转身向张真道:「真哥哥,且看他有悔意,我们便将他关上一日一夜,促其反省,好不?」

张真无奈,阿紫向来说一不二,对于鬼灵之事尤是如此。他只好答应:「依你吧,不过那灯笼你得好好看管,那是一条人命。」

「当然,我便交给福君吧,一日之后便将他放出。真哥哥可让阿罗来搬天玄子的rou体,这房我先以咒锁住,待黑罗刹分-身到来。」

「那好,夜深,回去歇息。我要知晓你的计划。」

「好。」阿紫将白皮灯笼交给福君,阿罗远远而来搬动天玄子。

阿紫则推张真回房,一路与他笑言。

「脸颊疼吗?」阿紫问。

「不疼了,倒是你的手呢?」张真反问。

「不疼,其实一点都不疼。」

翌日,阿紫领张真与灯笼内的天玄子,来到张家一处空旷处,福君、阿罗与阿庄均在一起。以枝为笔,以沙为纸,阿紫画出他在张家设下的结界——自张真房外延伸,方圆三百尺内,均为阿紫结界,阿紫并将西厢房所在画出,正处结界之外,成一袋形。

阿紫道:「这儿不设结界是欲施计。」

张真手抱皓雪疑道:「施何计?」

阿紫一笑:「黑罗刹虽法力高强,分-身却甚弱,且智慧不高,我以西厢房为一瓮,引黑罗刹分-身进洞!」

张真了然,又道:「那么你欲以何种方法歼灭黑罗刹?」

「单凭我己身之力无法收服,必藉他人之力。」

张真瞧一眼白皮灯笼,「天玄子?」

阿紫摇头,失笑道:「天玄子法力低于我,欲稳操胜算必藉其它高人之力。」

「其它高人?」

「是,这件事真哥哥不必知道,阿紫必当做好万全准备。不过有一事仍需真哥哥鼎力相助。」

「尽管说。」

「黑罗刹喜阴,而今真哥哥身子已阴过于阳,为防黑罗刹转而向真哥哥侵害,因此阿紫求真哥哥于阴日阴时,待于阿紫为真哥哥准备之所。其间不发一点声响,不动一步,可行?」

「可放你一人……」张真犹豫,只为担忧阿紫。

「真哥哥可放心,此次不过除黑罗刹分-身,待事成后,另谋他途灭黑罗刹正身!阿紫虽为一人,然有天玄子相助,也是多一分安全。」

张真深深望向阿紫双瞳,蓦地心弦一荡,只为阿紫双眸似水柔情。

在那双眼里头瞧见自己的张真不由月兑口:「阿紫,你瞧的是谁?」

阿紫一愣,笑颜更欢。「自然是真哥哥,又能有谁?」

张真俊颜一红,耳根子发热,低喝:「阿紫可是在开我玩笑!」

「哪是!阿紫早于见真哥哥第一眼时便说了……许是阿紫喜欢你呀!」阿紫歪头,神情微带失望,「真哥哥忘了?」

张真一窘,红晕更甚。「没忘,只是阿紫笑言不必放心上。」

「怎是笑言!阿紫说得认真呐!」阿紫扑至张真面前,捧着他的脸颊,逼他正视自己。

张真凝望阿紫眼眸,又问:「……可我总觉你心底有人。」

「那人自然是真哥哥。」

张真一把抓住阿紫退开的手,逼问:「我?你我只算初识朋友。」

「真哥哥可知道『轮回』?」

「什么?」两者之间有何干系?

「真哥哥,『轮回』二字便是答案,你晓得了吗?」阿紫的目光意有所指。

「我……我不懂。」不知为何,与阿紫灼灼目光对视,张真竟有所不忍,莫名心疼。

阿紫神色黯然,喃喃道:「是啊……你一直不懂……」

「阿紫……」张真无法言语,心中疼痛一片,如针刺。

——阿紫,你为谁痛而我又为谁疼呢?是我,抑或是你所谓「轮回」?

命福君送张真回房,阿紫抱皓雪往树下一歇,道:「选好时辰,给我开路。」

皓雪抬头看他一眼,本是呜呜鸣叫竟转变为人语——

「去阎君那里吗?」一听,是介于少年青年声音转变时期。

「嗯,黑罗刹不好对付,向他借一法宝。」

皓雪趴向阿紫肩膀,又说:「紫霞剑本是最好除魔法宝,可如今竟向阎君伸手,可要被他耻笑了。」

「无妨,时势所趋。」

「那么你欲借何物?阎君手中珍宝可多着!」

「去了再说,黑罗刹逃出地府他也有罪,看在我为他除去麻烦的分上,他大概不会太吝啬。」

皓雪以娇小的爪子拍拍阿紫脸颊,懒洋洋打着呼噜。「他见我这样,大概会很生气吧……」

阿紫怜惜地亲吻它,笑道:「谁叫他粗暴,竟打碎了你的rou体。待一切事成,我返回天庭,便让『他』为你造一具更美更俊的身体。」

皓雪斜阿紫一眼,动动鼻子,道:「紫霞吗?我都不指望他,你还存着希望呀?你也真是够死心塌地了。」

阿紫笑叹:「谁让我疼惜他呢?」

「你对他好便罢,你对我好我过意不去。至今一切事情发生,说来我也有错,可偏偏让你受苦。」

「受苦?」阿紫点点它的鼻尖,摇头,「此非苦。我能伴在紫霞身边已是天大恩宠,哪有什么苦?倒是你,当狐了,还得吃你最不爱的荤食。呵!」

皓雪吐舌:「习惯也罢了。我去寻地方开阴间路,你等我消息。」语竟,跳下阿紫怀抱,跑了几步又回头叮咛:「你现下法力不比在天上,余下一半不到,可别死咬牙硬撑,这里没人看你面子!」

阿紫失笑摆手,「知了、知了!你变狐之后啰嗦了。」

皓雪狐眼一瞪,龇牙咧嘴,「不识好人心!」

「应是『不识好狐心』才是!」阿紫毫不留情取笑,「去吧。别迟了,我自身安危自会注意。」

「那我走了。」甩甩蓬松的大尾巴,皓雪奔了出去。

后几日,皓雪不见踪影,张真忧心,阿紫道它玩去了,张真才释然。

期间,阿紫向张真要符纸,并将天玄子一魂归身以助自己绘符、布阵。天玄子遵守诺言,乖乖做事,阿紫允他事后传一道密符,以助他往后驱鬼事业。

阿紫用五鬼搬运大法,弄来一小袋金粉,染笔仔细绘于符纸上,金符立成,可只三道,其余用朱砂所绘,威力大不如金符。阿紫言明,金符为保命用,一人一道,因而不到生死关头不轻易用之,其余朱砂符分予天玄子与福君,福君备符自是为保张真性命。

除此之外,阿紫在结界内找一房,设双重结界,隐去张真阴气以防黑罗刹发觉,并于房内用朱砂水画一咒阵,隐去活人生息。但若阵中的人跨出此阵,咒阵立破,气息浮动,增添危险,因此阿紫不由细细叮咛。

这厢事了,那厢阿紫在张纯房外布缚鬼咒阵,并用另一个隐阵藏着。

最后,阿紫用一乌木制剑,上绘朱砂咒语,洒金粉,充当法剑。

如此,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阴日阴时阴气盛,张家后山如陷黑雾,丝丝缕缕飘向张家。

阿紫藏身屋外,握紧法剑,抿唇,神色凛然。

这时,一庞大黑影蒙蒙降至张纯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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