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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宝石之歌 第四章

就象是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她很好奇的东张西望,在港口售票亭外的那一长串人群里,她耐心的等候着。抬头仰望天空,几片乌云笼罩着,使得大地看起来格外的阴沉。这就是伦敦的典型景观。浓雾四处弥漫在灰暗的天空中,看不到艳阳天。港口内挤满了许多扬帆待发的客船和货船。一排排凌乱而高大的船桅,远远看去,仿佛一片甫遭祝融之灾的森林。大船的空隙间还挤进了许多小渔船。而岸上则是车水马龙,人潮汹涌。从水手、码头工人、小贩、到观光客,充斥着这有限的场地。当然,也少不了许多往来的富贾人家马车穿梭其间。很讽刺的是,这里也是伦敦街头乞丐的必争之地。他们聚集在餐馆外,向往来的船客和观光客行乞,构成这座著名港口的另一项特色。

这可能是她第一次看到伦敦的街头,兴奋中又夹杂了几分好奇,不停张望着那人来人往的街头。然而她明白她目前的处境。她毕竟不是来观光的,因此她的警觉性始终没有松弛的迹象。

当她在东张西望之时,排在她后面的那对夫妇不停的盯着她指指点点的。男的一直好奇的凝视着她的服装,女的则低着头盘看着,象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我的天哪,居然打赤脚上街,简直不象话!”

“还有呢。你看她那—身打扮是干什么?女扮男装不成?实在是不伦不类!”

面对这种尴尬的场面,她也只能把头偏过去,来个眼不见为净,装作没听到就是了。反正在船长家里气也受够了,她不在乎。只要能够赶紧登船远离这个危险又神秘的地方,她就心满意足了。

终于排到她了,她不禁松了一口气。负责划位的是一个老头子。现在准备要出发的是“乔治亚号”客船,要前往阿姆斯特丹。

“小姐,你的名字?”

“莎琳。”

这个名字对划位的老头子而言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她的长相却令他很熟悉。他看过她的画像。有一位法国人悬赏五十英镑,要找眼前这位穿着男用背心和衬衫的姑娘。尽管她的打扮与众不同,但她的长相他是不会认错的,特别是对一位绝色佳人而言。

“没错,就是她!”那个老头不禁暗暗自喜。一想到那笔天价的赏金,顿时雀跃不已。开玩笑,五十镑!那相当于他整整两年的收入!这种发横财的机会可不是经常会有的。

问题是,要怎么拖延时间,来通知那个法国人呢?

“哦,姑娘,你刚说你叫莎琳。那你姓什么?”

“这……”她这下子可真的愣住了。

“该不会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吧?”

“辛那席!”这回换那个老头发愣了。她跟鼎鼎大名的史恩·辛那席船长到底是什么关系?从来没听说过?

老头子的结论是:她企图打出船长的响叮当的招牌,来躲避那个法国人密集的追查行动。为了他那五十镑的重赏,他当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唬住。

“小姑娘,你别信口雌黄了。我查过了,史恩·辛那席船长根本就没有派人在‘乔治亚号’上订位。我怀疑你是盗用他的名义在外面招摇撞骗。”

“喂,死老头,你到底是在卖票还是套口供?我只问你一件事,‘乔治亚号’是开到哪里的?”

“阿姆斯特丹。”

“那我没兴趣。有没有前往南中国海的船?什么时候开?”

“南中国海?”老头又楞住了,这就好象在问他有没有到月球的船票。

“嗯。最好是到马六甲海峡那一带的航线。”

“这……”老头子认为该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姑娘,到南中国海的位子不好订。这样好了,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个人帮你问问看。”

“那麻烦你了。”女孩正奇怪为何他的态度转变的如此迅速之时,他已步出票房,消失在广阔的船坞里。

“喂,姑娘。”她察觉到后面有人在拍她的肩膀。“那个卖票的老头跑哪里去了?”

“哦,他去帮我问一下有没有到南中国海的票,很快就会回来的。”

“什么?南中国海?”他先是大吃一惊接着就摆出一个相当轻蔑的冷笑。“姑娘,你是外星球来的?这个时候还想去南中国海?”

“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搞清楚,现在都已经快冬天了,天气变了,开往那个海域的船很容易沉掉的。在过去有过许多海难纪录,所以在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有客船敢开去那个地方。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

“真的?可是那个卖票的说,要帮我去查……”女孩刹那间呆若木鸡,似乎已明白这一切。如果她后面那对夫妇所言不假,那票房的那个老头子为什么还要那么好心,去帮她查一班根本就不存在的航线?

“可恶!”女孩低声咒骂着,然后以最快速度消失在人海茫茫中。

在一条暗巷子里,她停下来喘口气。她已经跑了快一哩,脚底都快起泡了,浑身是汗,头象是快栽下去似的。她真的腿软了,必须休息一下。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老头为什么突然开溜?他是不是要去通风报信?他要跟谁告密?

天哪,为什么在这要命的关头,她还要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万一要追杀她的人,把她的长相和线索提供给票房、船长和所有的港务人员,那她真是插翅也难飞了。大家都认得她,那她要怎么登船呢?

她叹了一口气,知道这样疲于奔命不是办法。月光照在她的衣服上,一套从史恩·辛那席船长家里拿来的衣服。说不定就是船长通知港口的人来拦截穿着这种服饰的女人。而她居然还笨得报上船长的名字。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她不停的自责怎么会这么糊涂?

没办法了,也不可能再回头去找史恩·辛那席求情。既然客船坐不成,那她就只好退而求其次,看看有没有办法弄一艘货船来坐,不管是用威胁还是利诱的都可以。总之,她一定得马上离开,不能流落在伦敦街头当乞丐。货船船员虽然面目可憎,至少她还有一线生机,总比留在这里束手待毙要强得多。

问题是?要怎么去找货船呢?

毫无疑问的,此时的她正是心乱如麻、六神无主。她无助的,抬头仰望苍天,仿佛只有星星知她心。尽管她对于自己的过去仍是一片空白,但只要她上得了船,她就能回马来半岛。回到那熟悉的山水,也许她的记忆就会很快恢复,甚至可以找到她的家人。

不管这个梦想能否实现,她都得立即采取行动,否则恶梦中那个杀手,或是对她恨之入骨的史恩·辛那席船长随时都可能来要她的命,她必须把握这珍贵的一分一秒。

于是她有气无力的走出这条小巷子,往大马路走去。虽然是人来人往,但是大家看了她也只是投以好奇的眼神,似乎并不认得她。这时她注意到路边摆了一堆堆装箱的货品,上面则围坐了几个水手。他们抽着烟草,有几个骰子滚落到他们的脚边,好象是在赌博。

再不问就没机会了。

没办法罗。为了逃命,她只有硬着头皮,鼓起勇气,走向那一堆货物。

“对不起,打扰你们一下。”她点头打了个招呼,“我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前往马六甲海峡的货船。能不能请你们……”

她的问话随即被这堆七嘴八舌的赌鬼所打断。

“哇!你看看她那副德行,从头到脚都是男人的打扮……”

“真的哪。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

“唉。还管她男装女装,只要能上就好。对吧?”

“嗯,我同意。这小妞长的还真不赖。”

“看看你那副德行,口水都流出来了。多久没玩女人了?”

“哈哈哈……”

女孩对他们低俗的反应似乎也不感到惊讶,因为她是有备而来的。在这群水手的腾笑声中,有一个人猛然站了起来。这个人面貌象是凶神恶煞,非常的魁梧,可能是他们的老大。

“小妞……”他跳了下来,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女孩跟他走。

女孩当然不是傻瓜,知道这群大老粗个个都心怀不轨。不过她倒也不担心,因为她也不是普通的女孩。

在她跟那个水手走向码头后,他的同党开始议论纷纷。

“喂,再来该轮到谁?”

“你真笨,这个是干什么的?”

“啊。聪明,聪明。”

他们又开始掷骰子,不过这回不是赌钱。

她就这样赤脚跟他走上一艘货船。她走在一条狭小又阴暗的通道里,两旁是堆积如山的木箱子。忽然间,一只禄山之爪悄悄伸到她的背后……

“你干什么?把手放开!”

“臭婊子!想玩?好啊,来玩哪。哈哈哈……”

“你找死!”

她冷不防的飞快踢出一脚,击中水手的月复部。他应声倒地。在他还来不及申吟的时候,她举起腿用力踩在他的脊椎骨上。然后身体往前倾,慢慢增加力道。

“痛死我了……饶……饶命哪。”他满头大汗,双眼紧闭,痛苦得象是快要断气似的。

“行!快告诉我。最近有没有开往马六甲海峡的货轮?这你一定知道的。”

这个被踩在脚底下的彪形大汉仍然在痛苦的挣扎着,似乎不相信他真的会被这个黄毛丫头给摆平。

为了争取时间,她必须再让他多吃点苦头。女孩受过专业训练,知道如何去把一个人的脊椎骨给压断,以及需要多少力道。她知道脊椎骨被压断的滋味是极其痛苦的。

“我警告你,不要想去考验我的耐心。等你的脊椎骨一根根爆开时,你会比死还痛苦!”她继续增加力道。

“好!我说,我说。”不说也不行,他难过的都快呕吐了。“冥思号。”他喘了—口气。“或是‘黑色彗星号’也行。”

女孩思索了—下。“冥思号”,这名字挺好听的,相当诗情画意。“黑色彗星号”听起来就有点不吉利。

当然,名称是不重要的。要紧的是,哪一艘船可以早点带她月兑离苦海。

“哪一艘船先开?晓不晓得?”女孩那只致命的脚一直没有放松。

“好像是……‘冥思号’吧?”他已经痛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停泊在哪里?”

“在四号码头的最后面。”

“滚吧!”她立即把脚松开。

“妈的,老子都还没开始玩呢!”他就象是一只刚挣扎出陷阱的野兽,没命的往女孩背后扑过去,企图满足他的婬念。

不过他这回完了。

女孩猛一转身,不偏不倚的踢在他最要命的膝盖骨部位。他跪下来后,又结结实实的撞在那坚硬的木板上。接着就眼前一片昏黑,人事不省的扑倒在甲板上。

她若无其事的走回原处,面对着那群错愕的水手。

“怎么是她出来?那……那老大呢?”

“你们老大已经不行了,奄奄一息,你们最好过去关心他一下。”她用手指了指甲板的方向。

那群水手再也笑不出来了,立即做鸟兽散。女孩慢慢的走向波特街。

再来的任务是,四号码头在哪里?

她走进了一个市集,然后在一个小贩的面前停下来。

“先生,来一颗苹果。哦,顺便问一下,四号码头怎么走?”

“很简单。这里是九号码头,顺着走下去,没多久你就会找到四号码头。”小贩是个年轻的男士。

“好,谢谢。”

女孩从最上面挑了一粒亮丽的苹果,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英镑的纸钞。

“什么?一英镑?”他顿时看傻了眼。

“怎么?你找不开吗?”

“小姐,我一年所卖的苹果统统加起来,大概也只值一英镑而已。”

“真的?”这回换她愣住了。她对英国的币制没有什么概念,同时她也搞不清楚她到底从船长的口袋里偷走了多少钱?不过看样子好象是不少。“那……那算了。我没有零钱。”她把苹果退还给小贩。

年轻的男士望着这位美丽的姑娘,似乎深深的为她所吸引。然而她那无所遁形的焦虑眼神,却不知不觉的引发了他的恻隐之心。

“没关系,你就拿去好了。今天算你走运。”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就当做是交个朋友好了。”他向她点头致意。

“这……却之不恭,真不好意思。那谢谢你罗。”

女孩开心的收下了苹果,走了几步后,觉得良心很不安。一个穷小贩都肯这么慷慨,那她为什么不大方点呢?反正也是借花献佛,慷他人之慨嘛。

她又走了回来。“收下吧。”她把那张纸币折叠好,塞进可他的背心前那破烂的口袋中。看着他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她不禁开怀大笑。“我看今天走运的应该是你罗。”

这一英镑对富商大贾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对他来说却是意义重大。因为有了这笔钱,他母亲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当兴奋得浑然忘我的小贩准备向女孩道谢时,她早已不知踪影……

这对双方来说,都将是难忘的一天。

然而乐极生悲,在下一秒,又有情况发生了……

在港口票房的老先生正用颤抖的手在数钞票。他已经派了一个小伙子去通知那个法国人,他可能随时都会来。只要那个法国人来了,他就发财了。问题是,女孩已经跑掉了……

“喂,先生,怎么连找个钱都要这么久啊?你的算术这么差吗?”窗口前等候的人已经不耐烦了。

这时一个身材高大的法国人突然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到了窗口前,引起了排队人群的一阵骚动。

“先生,人呢?你不是说那位年轻女士在这里吗?”他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喔,没错。她刚刚还在这里,我立即叫人去通知你。哪知道一转眼,她就不见了。“

“什么?跑了?那她往哪个方向去?”法国人气急败坏的猛跺脚。

“哦……应该是那边吧。”他站起来,随便指了一个方向。他当然不会知道女孩往哪里去,但是他知道他不能放弃那笔优渥的赏金。

法国人马上转身过去指挥他的五名手下。那五个阿拉伯人守侯在离票房不远的街上,每个人的服饰都是一样的,看起来象是他们的制服。他大声的以法语叱喝着。没多久,那几个阿拉伯人就消失在人群中。

“先生,请等一下,我那五十镑的赏金呢?”老头子一看到法国人也要走了,赶紧大声追问着。

“等我们找到她以后再给你。”法国佬回头丢下最后一句话后,也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有的人都到后甲板去!”

再二十分钟就要引爆了。“冥思号”上的全体船员—致决定要先畅饮一番后,再来倒数计时。他们等不及要亲睹这场壮观的海上烟火。他们三三两两抵达后甲板。包括舵手爱德华等几人,都早已在那里等候着。

史恩·辛那席船长的左右手布奇也姗姗来迟,不过还是来得及看烟火。他跟塔克以及汉弥尔敦这个老黑一起来的。欣赏完烟火后,他还有的忙呢。他必须去寻找从船长手中逃月兑的女孩,这可是一件很棘手的事。

布奇他仍然忘不了那个女孩的长辫子。并不是因为它迷人,而是它背后隐藏了一段哀怨的故事……

多年前,他随史恩·辛那席船长航行到加勒比海的某个港口,目睹当地的许多男性土著在腰带上系着女人的长辫子。他开始还觉得很有趣,以为是当地一种独特的风俗。后来一经打听,才知道每一根辫子就代表着被那个男的所奸婬过的妇女。他们似乎拿这个在比赛,看谁强暴过的妇女比较多。

在了解这项令人发指的土著习俗后,史恩·辛那席义奋填膺,声称只要割下一个腰带系有辫子的男人的睾丸,就可以领取五十英镑的巨额赏金。希望藉此废掉这种不人道的习俗。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对女孩的长辫子印象如此深刻。

在接过了一杯啤酒后,布奇东张西望,仍不见他主人的踪影,显得有些焦虑。

“爱德华,有看到船长吗?”

“还没来。”爱德华饮了一口酒。“再十五分钟就要爆了,他老兄还不来。错过了这个空前壮观的烟火,可就要终身遗憾罗。”

“搞不好他还没睡醒呢。哈哈哈。”塔克忍不住幽了他老板一默。

“不管他了。”布奇拿着锡杯走向装满蓝姆酒的酒桶。“现在问题是,法国公爵的船被引爆时,那些倒霉的路人怎么办?全都去陪葬?”他面色相当凝重。“我想船长并不希望伤及无辜。”

“嗯,这倒是。”爱德华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在阿玛拉克公爵的“白色珍珠号”上暗中装置了大量的炸药。威力之强大,足以将这艘货轮炸得飞上云霄。不计其数的着火碎片,将散布到方圆数百英尺的地方。炽热明亮的大火球,瞬间将使几哩外的地方被照亮的形同白昼。而最后点燃引信的艰巨任务,则落在查利·周的身上。他将预先躲藏在“白色珍珠号”上的一具水桶内。等引信点燃后,他就得立即逃命。他百米冲刺的雷霆速度是无人能及的。因此由他负责这项关键时刻的工作,而其他人只负责欣赏这百年难得一见的海上烟火秀。

当然,他们不希望在观赏烟火之际,还闹出上百条人命来。然而为了守密,他们也绝不可能预先去警告在“白色珍珠号”停泊船坞附近的许多酒店和餐厅内的客人,以免形同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船长也不在。”爱德华显得忧心忡忡。

“这简单。”布奇早已胸有成竹。“派个人先到‘白色珍珠号’停泊船坞附近的一家酒店内乔装酒客。等引爆的前几个分钟,就佯装酒醉闹事,在附近乱开枪,把所有的客人和路人都给吓跑到几百尺外的地方,那伤亡情况就可以减轻到最低。”

“妙!好主意。”爱德华不禁高声喝采。“问题是,要派谁去呢?”

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塔克身上。

“你们……要我去?”塔克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好吗?”爱德华微笑着。“这样子你可以看得比较清楚。机会难得喔。”

“我无所谓。”塔克耸耸肩。

“不过我没有表,怎么对时呢?”

“这好办。”汉弥尔敦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名贵的镀金怀表。“拿去吧。”

塔克把手枪准备好后,迅速离开了。

打发走了塔克,正当他们轻松的在饮酒等待时,在“冥思号”上负责警戒的普理斯特突然发觉有状况。

“在九号码头那里好象有骚动!有一个卖苹果的被打倒在地上,另外有几个人在围殴一个少女。旁边围了好多人在观看!”

“什么,少女?她会不会就是……”汉弥尔敦警觉的拿着单筒望远镜冲了出去,爬上梯子,仔细看个清楚。

“我的天哪,真的是她!”汉弥尔敦讶异的把酒杯都摔落到地面。

“是谁?”布奇赶紧跟了上来。

“莎琳!”

“莎琳?就是那个小妞?”

“嗯,没错。奇怪,是谁要打她?”

“我还是搞不懂,她跟船长到底是什么关系?”

“哦……他的新任情妇吧。”

“如果是这样,那非同小可。我们得赶快去救她!”

在“冥思号”上船员还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汉弥尔敦和布奇已经全副武装,冲下了船,直奔九号码头。“冥思号”上所饲养的那只狗,也跟着下去看热闹。

“喂,等等。已经快爆了,你们这样子很危险的!快回来!”爱德华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然而已经太晚了,没有人能阻挡得了这两位猛将。

面对这阵突发其来的猛烈攻击,莎琳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跟睁睁的看着那位善良的苹果小贩被打得鼻青脸肿,而自己又被这两个陌生人从前后夹攻,她吓得哭了出来。当她被其中一个从后面紧紧抓住,动弹不得时,在她后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她听过的声音。

“别动!”

紧抱莎琳的那个歹徒一转头,赫然看到一个老黑拿着手枪抵住他的背部。

“小子,不要轻举妄动!先把她给……”汉弥尔敦话还没说完,那个人就猛一转身,一脚踢在汉弥尔敦的胸口。他旋即重重的摔倒在地。然而几乎是在同时,传出了“砰!”的一声。

那个歹徒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莎琳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后,吓得大声尖叫。接着是一阵脚软,也倒了下去。那只船上的狗这时跳到莎琳的背上,用爪子模她,仿佛在问她有没有事,却引发了她第二次尖叫,她喘了一口气,勉强站了起来,准备继续逃命。

而在这引爆进入倒数读秒的关键时刻,码头远方忽然传来一阵急遽的马蹄声。两匹千里马,正向“冥思号”所停泊的船坞飞快的奔驰前进。目睹这一幕幕的骚动、枪击声、尖叫求援声,史恩·辛那席和凯乐都错愕不已。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呢?”正当史恩·辛那席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他的坐骑已经冲到了“冥思号”的前面。他迅速下马,想问个清楚。然而才刚刚一脚落地,就听到爱德华在甲板上的吼叫声。

“船长,莎琳找到了!”

“在哪里?”

“在九号码头,被几个不知名的歹徒围殴着。”

“你说什么?”

“汉弥尔敦和布奇已经去救她了。”

爱德华话还没说完,两匹快马又掉头,朝九号码头象子弹似的狂奔过去。

“船长,小心点!已经快爆了……”爱德华急得在后面没命的大喊着。

在九号码头旁,莎琳惊魂未定,正想赶紧逃命时,又传来了一阵叱喝声,那也是她熟悉的声音。

“莎琳,趴下去!”

她回头一看,另外一个歹徒已经掏出了两只枪柄镶着黄铜的手枪!而在另外一边,布奇也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了过来,双方仿佛在比试速度。究竟鹿死谁手,恐怕一时还很难预料。

正当她快要做第三次尖叫时,又响起了“砰”的一声……

被踢伤倒地的汉弥尔敦手中所握的枪冒出了一阵白烟,然后他喘了一口气,如释重担的把手上的枪扔在地上。

可怜的莎琳在饱受惊吓之际,心跳象是快停顿似的。当她浑身颤抖,不停的猛摇头想让自己稍微清醒点之时,她抬头一看,在远方赫然出现了两名骑士—是她的天敌……

“啊!是……是……他?完了!”莎琳也顾不得自己的一身狼狈,提起发软的双脚开始逃命。

一匹象闪电奔驰般的快马,突然在酒店餐馆云集的闹市前来个紧急煞车。

“塔克,你发飙啦?为什么乱开枪?”

“把这些人统统赶走呀?船长。快走呀!要爆了!”

“什么?那莎琳她……”

这时的船长已几尽疯狂,双手紧握缰绳,准备要起飞腾空了。塔克已经开始撤退了,边开枪边逃命。很明显的,已到了倒数读秒的时刻了。再慢个几秒,那船长和女孩都会葬身这团大火球中。

“不……不……不要啊!”当这位亡命骑士以闪电般的速度接近时,莎琳已经吓得手脚发软,再也走不动了。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白马王子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猛然抱起了睡美人,把她紧紧的靠在胸前。然后进行最后一项任务:逃命!

导火线已经快烧到尽头……

刹那间,停放着“白色珍珠号”的船坞响起了一串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现场立即弥漫在一股高热与炽亮之中,并随即陷入一片火海。在极短暂的片刻宁静之后,爆炸声又接二连三的响彻云霄,天空象是被那巨大的火球所吞噬。“白色珍珠号”的残骸碎片象雨滴似的从天而降。附近的路人纷纷走避,并四处寻找掩避物,象是在逃难似的。

史恩·辛那席一看情势太危急,随即当机立断,抱着莎琳跳下马来。在地上翻滚了一圈后,用身体把尖叫声连连的莎琳包住,把她的头紧紧的塞人他的胸口,以保护她不被弥漫天空的飞跃碎片所击伤。然而数不清的小余震却使得他们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突然间,“哇!”的—声,船长发现他被带着火焰的碎片所击中。他忍痛赶紧把衬衫上的火扑灭,然后狼狈不堪的拖着她到“白色珍珠号”旁边的空船坞去避难。只见满地都是燃烧中的木头。来不及逃跑的布奇则抱头趴在地上,并用身边遮盖住那位已经人事不省的倒霉苹果小贩,以避免他受到二度伤害。

慢慢的,爆炸声平息了下来。汗流浃背的史恩·辛那席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但是双手始终不敢松开,唯恐女孩受到碎片伤害。而她早被吓得面无人色,连头部都不敢抬起来了,只希望这一场从天而降的噩梦赶快结束。

史恩·辛那席抬头一看,地上到处都是火花和碎片。壮观的“白色珍珠号”已化为一团灰烬,汉弥尔敦和凯乐已经站起来在四处检视伤患和死尸,天空到处可以感受到火团的那股热风,灼灼逼人。顿时间,这座码头犹如一所人间炼狱,受尽了杀戮和爆炸摧残的洗礼。他跟搂在怀里的女孩这时倒挺象是一对浩劫余生的同命鸳鸯。他把女孩的头缓缓扶起来,仔细看了她一下,接着就频频摇头,以责难的眼神望着她。

“看吧,我就知道惹上你准没有好日子过!”

船长叹了一口气。精采的海上烟火表演没看成,老命倒是差点给弄丢了!

大爆炸结束后,史恩·辛那席押着莎琳回“冥思号”上。但是这时她已经对这片码头有恐惧症了。有鉴于被票房识破,接着又被陌生人追打,她怀疑要追杀她的人马已经开到了。说不定这里现在到处都已有他们的眼线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要如何才能离开伦敦?

她强烈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可是她还不想死。

史恩·辛那席把她押回船上后,首先就送给她一件礼物,一个防止犯人逃月兑用的指扣。他把她双手反背,带上指扣,扣住她的手指,然后接过一杯蓝姆酒,若无其事的跟他的船员们谈笑风生,好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是对莎琳而言,感受就全然不一样了。才刚月兑离了苦海,又立刻陷入了另一座地狱,而且这回还沦为如假包换的阶下囚。莫非她真是在劫难逃?

“小姑娘,没用的,越弄越紧。哈哈哈。”看她一直徒劳无功的在试图挣月兑指扣的枷锁,布奇不禁笑了出来。

“先生,求求您,帮我打开好吗?”她以哀求的眼神望着布奇。

“这很麻烦的啦。又没锯子,怎么打开呢?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哈哈哈。”布奇把头转了过去,跟他的同僚饮酒聊天。

莎琳把眼睛一闭,想象自己又成为笼中鸟,而且还受到这种囚犯的待遇。她难过得简直就要哭了,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人理会她,仿佛她是罪有应得。

“就算是我求你们可以吗?这样扣住实在很痛。难道你们都没有同情心?”

所有人都视若无睹。这时史恩·辛那席走进船舱,船上那只狗马上靠到他的脚边依偎着,象是在凸显出他的主人地位。

“船长,你可真是福大命大,站在‘白色珍珠号’旁边居然都没事,简直是奇迹!”一见到船长出现,船舱内二十几名船员立即争先恐后的趋前致贺,顺便拍一下马屁以示尊崇。

“没办法。阴曹地府人满为患,我想去那里养老,阎王老子还不肯收容呢。”

“哈哈哈……”

在一片欢笑的庆功气氛中,史恩·辛那席和众人干了几杯酒,然后用手抚模蹲在他旁边的狗。

“对了,在引爆前,为什么会有人打起来了呢?差点把我们整个计划都破坏掉了。”

沉默了几秒钟后,一名船员开腔了。“我想,是因为这个小妞吧。”他把头偏了过去。

“哦,对了我还没有跟你们介绍她呢。”史恩·辛那席走到女孩身旁,拍拍她的肩膀。“这位姑娘叫做莎琳,你们有一些人可能已经见过了。”

她抬头一看,发觉有二十多双大眼正色迷迷的望着她,使她感到浑身不自在。不过船长并没有去留意这点。

“这位小女孩的出众美色,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吧。”船长轻咳了一声。“不过就跟漂亮的花通常会有刺的道理一样,其实她对男人而言,是个致命的吸引力。”他故意把头转过去,看看她那不服气的无辜眼神。“也许你们不会相信,打从上帝造了夏娃以来,她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可怕的红颜祸水!”

这时莎琳心情之复杂,已经无法形容了。反正她已受尽了这个大男人的羞辱,也不在乎多一次了。迟早有一天,要把这笔帐统统讨回来!

然而她身边这群臭男人却大眼瞪小眼的打量着她,七嘴八舌的评头论足,似乎在怀疑她真的象船长所言有这么大的本事。

她有这么可怕吗?不太像啊。”

“就是嘛。不过她这身打扮倒是挺可怕的,好象是女扮男装。”

“不要再消遣她了,她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子而已。”

“什么?手无缚鸡之力?非也,非也。”史恩·辛那席纠正他的手下。“她身手好的很,你们已经有人领教过了。”他看了她一眼。

“不过她今天运气不好,在逛街的时候遇上了—群阿拉伯的人口贩子,差点就成了走失儿童。”

“你胡说,他们是杀手,来追杀我的!”她显得很不服气。

“杀手?”布奇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姑娘,我们都查过了,那群深色皮肤的土著是阿拉伯的异教徒。”

他做出—个很轻蔑的手势。

“这些沙漠的蛮夷之邦,从三百多年前就经常坐船到我们这里来强掳民女。象你这种漂亮的长发姑娘,正是他们的最爱。要不是负责警戒的普理斯特眼尖,看到你被绑票,那你现在早就不在这里了,说不定已经被架到阿拉伯人的市场里,公开贩卖了。你晓得吗?哼,是你走运,碰到我们。”

“说不定你运气好,还可以当个酋长的宠妃呢。哈哈哈。”史恩·辛那席先是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接着神情忽然转为凝重。

“为了保你这个臭丫头,弄得我这边人仰马翻的,还差点折损了好几名大将。”他气愤的把酒杯摔掷在地上。

“早知道就干脆让你自生自灭,被人押去沙漠做奴婢算了!”

“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是阿拉伯人。他们还会说法语。我听到……”她急得直摇头。

“唉,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穆罕默德的那些徒子徒孙,可能有一半会讲法语。”布奇耸了耸肩。“只是不太道地而已。”

“不不不,你们越扯越远了。他们不是在街上随便强拉民女,他们是针对我来的,我可以感觉得到。”她声音非常急促,象是希望能说服船长。

“莎琳,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他叹了一口气。“你连自己是谁,家在何方都搞不清楚,你想其他的我还会信吗?”他把头转了回去。“失陪了。”他准备回他的船长室。

“慢点,史恩·辛那席。”她情急之下,快步穿越人群,追了上去,显然是还不死心。

“那要怎么说你才会信呢?”

史恩·辛那席回头看了她一眼,被她那殷切期盼的眼神所吸引。她有—双像猫—样黑的眼珠,连眉毛和睫毛也都是深黑色的,这跟一般英国少女都大不相同。到底她是来自何方?为什么那么特别?

“哦,你刚才说什么?”他发觉他分神了。

“我真的没骗你,他们会对我不利的。他们甚至还围殴我,这是你的手下亲眼目睹的。”

“别担心,他们都已经去跟阿拉报到了,不会再来烦你了。”

“他们还有同党,搞不好已经遍布整个码头了。”

“那你想怎么样?”

“放我走,让我回马来半岛。好吗?”

如果他们的党羽真的已经满布整个伦敦街头,那我就更不能让你去冒险了。对吗?莎琳。”他露齿而笑。

“想想看,才放你出去几个小时,你就被人打成这个样子,那我还敢放你走吗?好,就算他们够胆追上船来,这里也有七十几条大汉保护你。他们能奈你何?”

他越说越靠近她,而且几乎是嘴对嘴,象是想亲她。这下子她又开始心神不宁了,想找个藉口月兑身,以免被他占到便宜。

“苹果!”她突然后退了一步。

“什么苹果?你饿了吗?”史恩·辛那席露出了微笑。

“不是,我是指那个卖苹果的小贩。阿拉伯人来追杀我的时候,他为了保护我而被他们打得体无完肤。而且爆炸的时候他还在现场,恐怕伤得不轻。他现在怎么样了?”

史恩·辛那席愣了一下,然后转身过去找一个人。“布奇,爆炸时现场有个卖苹果的小贩吗?”

“卖苹果的小贩?”他回想了一下。“哦,你是说杰克?他已经被送到医务室了,吐斯利大夫正在为他疗伤。”他以感伤的口吻说,“那个小伙子人还满好的。我经常看到他。他因为必须支付他母亲庞大的医药费,才不辞辛劳的出来卖苹果,赚取那一点点微薄的利润。”

“嗯,他没事就好。”史恩·辛那席准备离去时,发现莎琳又站在他面前。

“船长,我想求你……”

“放了你?”

“不是,我想替杰克说个情。他是个好人,如今却遭无妄之灾,搞不好连苹果都没得卖,那他卧病在床的母亲怎么办?就这样束手待毙不成?”

“那你有什么建议?”他似乎没有料到莎琳会这么有同情心。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船员。“既然你有能力去养活这么多人,我想应该也不会在乎再多一个吧?”

史恩·辛那席略微思索,就立即明快的做出决定。

“塔克?”

“船长有什么吩咐?”他立刻趋前听候指示。

“等那个年轻人痊愈后,就叫他留在船上干活。不过不是这一艘,带他到‘快乐狂人号’上的船舷去。先试用一阵子,看看他的本事如何,再决定该让他留在哪里。”

“知道了。”

当史恩·辛那席要走回船长室时,莎琳又挡在他眼前。刚才成功的说服,似乎使她信心大增。

“你又想干什么?这回又要替哪个人说情?”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然而她这次却失算了。史恩·辛那席脸上的笑容顿时完全消失,很不客气的用手把她给推开,一言不发的继续往前走。莎琳知道他已经变脸了,不过她还是鼓足勇气,再度挡住他的去路。

“万一你判断错误怎么办?那我会送命的!”

“如果是这样,那我不会撒手不管的。”他很不耐烦的叹了一口气。“我们有五、六个人在调查你的底细,会查个水落石出的;还有更多的人在保护你,没有人动得了你一根汗毛。”他最后以带有威胁性的口吻说道:“想下船?行!等我们在海上遇到大白鲨的时候,再把你丢下去跟它们慢慢玩。满意了吗?”

可怜的女孩就这样光着脚,手指头被撬着,然后站立着听船长训斥和羞辱。她受够了!

“你真是不可理喻,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神,所有人都得听你的?”

“你说什么?”

船长这回可真的被激怒了。他以带有杀气的眼神朝女孩一步步逼进,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为什么这样子看我?你想做什么?”她边说边后退,双脚已经开始发抖。

“我想我们两人要好好沟通一下才行。”他伸手过去拉她。

“你……你妄想!”当她警觉到他的意图时,就不停的哭嚎抗拒着,并试图蹲下来阻挡他,但显然不管用了。

“哈,我忘了你的手被拷住了,功夫已经使不出来了。太棒了。你还是乖乖的跟我走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轻易的把她象拖一条狗似的拖到船长室去。一个水手替他开门和关门。

铁门关上后,她好奇的瞄了一下船长室的内部陈设。虽然很简单,却又不失船长的尊贵地位。她觉得这种陈设很熟悉,好象在哪里见过。然而当她看到摆在一角的床时,她脸色顿时大变。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史恩·辛那席如释重担的把甲胄解下,挂在门边。他回头时,刚好和她的眼神短兵相接。她似乎在错愕中夹杂着相当程度的恐惧。

“你又怎么啦?怎么表情这么多?”

“你该不会……想利用这个机会来调戏我吧?”

“调戏你?”他似乎有些不悦。“哼,你不要调戏我就好了。”

说是这么说,他却色迷迷的一步步往她的身体靠过去。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疯狂的拼命想解开指扣。当然这是徒劳无功的。

“莎琳,何必这么激动呢?省点力气等一下再用嘛,”这时他巨大的身躯离女孩只剩几寸了。他低头望了一下她的指扣。“还好,这回你已经不能偷袭我了。看来我们今天可以玩得比较痛快了。是吗?亲爱的。”

在无谓的挣扎后,她心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喘。她只有急得猛摇头,以肢体语言表达她的抗拒。然而眼前这匹大似乎是准备来真的。他那双不规矩的手从她的颈部开始慢慢的顺势滑下去,然后停留在臀部。

“莎琳,我对你的身世很有兴趣,但是对你的身体更有兴趣。”他的眼神象是个十足的色魔。

“你知道吗?我想要……我真的很想要……”

“不要!”她后退了一步,但是他那只魔手随即又伸了过来,扶起她的纤细柔软的臀部来,紧紧顶住他的臀部。

“嗯,我喜欢这个地方。”

喘息不已的女孩开始觉得反胃,而且快要窒息了。她无助的望着他,希望能想出一个化解危机的方法。

“放……开……我!”她有气无力的呐喊着。“你是禽兽!”

“我象吗?”他的手在她背上来回不停的抚模着。“我有虐待你吗?”

心怀不轨的船长故意纵情的她的腰部和臀部,使她招架不住,节节败退,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当她逐渐被这股体热烧昏头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了一句惊人之语。

“哼,可恶的扒手。看我今天怎么修理你!”

“你说什么?”莎琳满头雾水。

不待解释,他的手继续在她的臀部上下其手,直到她再度申吟为止。

最后她全身都已经滚烫了,不停的颤抖扭曲着。这股被挑起的像股莫之能御热浪,从臀部侵蚀到腰部,而后胸部。她已经承受不了,越喘越急,仿佛象座行将爆发的火山。她半睁着眼,望着这个她所恐惧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蓄意挑逗她?为什么?

然而他似乎仍不满意,想要乘胜追击。他伸出另外一只手解开她的腰带,然后把双手不客气的直接放到她那赤果的臀部上,贪婪的着,享受触觉上的快感。这阵极为煽情的猛烈攻势使她简直就要崩溃了,身体开始激烈的抽动着,根本就无法克制。

“亲爱的,别抖这么厉害嘛。”他以沙哑的声音,咬着她的耳边轻声细语。“你会受不了的。”

在她的错愕中,他把她的臀部高举,来个嘴对嘴。这下惨了,一场新的战争犹如箭上之矢,一触即发。

“莎琳,你的樱桃小嘴好迷人哦。可以让我亲身体验一下吗?”

“你……你作梦!”她使劲的摇头,并想把他推开。在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里,亲吻是象征着感情与爱情的真诚流露。可是她跟船长之间既无感情,亦无爱情可言,断不能将自己宝贵的初吻献给一个这样的男人。

不过船长似乎想改变她的想法。不管她外表如何抗拒着,他真的就强吻了下去。在她惊魂未定之际,他的嘴唇又紧靠了过来。尽管他外形粗迈,但也有柔情的一面。嘴唇柔软得象羽毛一样,而且炽热得象颗大火球,把她熔化了。等她睁开双眼时,发觉她已经暂时停止呼吸。

他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然后又亲了下去。

“有趣吗?要不要多来几下?”

不用说,她自然是喘得说不出话来了,而足以让她吓破胆的是,好象又有下一波的攻势。不但颈部以上发烧,连颈部以下也开始告急了。他使劲的搂紧她,让他的胸部紧贴住她的,然后上下激烈的搓揉她的,使她香汗直流,一直到她的上衣全湿了,粉红色的两颗小豆清晰可见为止。

他这招实在太狠了,她不能就这样无条件投降,否则在几分钟之内,必然被他轻易的攻破最后一道防线。

不能再犹豫了。她挤出最后一丝力气,猛烈的踢他的。希望藉此强烈的肢体语言来提醒他,这一幕幕激情的男欢女爱都不是她自愿的。

“够了,不要再踢了!”

这场世纪大战终于落幕了。他缓缓的把她放了下来,把腰带系回去,同时不忘取回女孩从他身上扒走的钞票。这时她已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颤抖,脑中是一片空白,而且双腿发软,仿佛又经历了一场比大爆炸更可怕的浩劫。

史恩·辛那席略微休息片刻后,他得意的以征服者的姿态望着莎琳,然后轻轻的把嘴唇靠近她的耳边。不过还好只是轻声细语,不是挑逗。

“亲爱的,过瘾吗?这只是热身运动,精采的还在后头呢。”他露出一个煽情的微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也是个危险人物,而不只是你喔。”他把她转过身来,望着她的指扣。“这种玩法不太公平,有点象是趁人之危。也许我该给你一根锯子,等下次我再轻薄你的时候,你还能象以前一样偷揍我几拳,发泄一下。怎么样?哈哈哈……”

莎琳狠狠的瞪着他。“你放心,我会的!”尽管她的声音在颤抖,但语气却十分的坚定。

他还是不相信她。

尽管她说破了嘴,跟他一一讲述那个卖船票的是如何的可疑,说不定就是他去通风报信的。船长仍是嗤之以鼻,充耳不闻。她只有失望的一跌坐在船长室里的木椅上。

船长的理由很简单:把她放出去她就会死,如果真的有人在追杀她的话。他可不愿意她这么早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又会有那么多人千方百计的想杀她?她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值得让这些杀手如此疲于奔命,四处打探她的下落?

一定得想办法让她恢复记忆才行,否则这个谜永远也解不开。

不久后,船长室内显得很热闹,人来人往的。他先找来布奇,带着锯子,把她的指扣解开,看来他还算是个守信之人。接着又进来两个人,不象是船员,倒象是他的密探。虽然她尽量把目光偏过去,装做没有在仔细听,她仍然依稀可以了解他们是在谈论有关阿玛拉克公爵以及他在英国的党羽之事,可能跟这次爆炸案有关。

密探走了后,随船大夫吐斯利进来,准备为船长疗伤。莎琳显得有些愧疚,为了在爆炸时要拯救她,他的背部被严重灼伤。

“船长,你放心。这清洗液是我的独特配方,含有酒精成分。不但可以去除疼痛,而且会让你有很清爽的感觉。”

“是吗?那我可要拭目以待罗。”

莎琳很无趣的在房间里东张西望。宽阔的船长室就位于甲板下方,可以很清楚的听到上面的走路声。刚进来的时候很嘈杂,象是人潮汹涌,现在就安静多了。她看到木板上钉了一块昂贵的绣帷,描述一些海上神圣的故事。这间房还有个特色,那就是所有的陈设和装饰品都有着浓厚的东方或是阿拉伯色彩,完全不象是欧洲风味。她忽然在思索,也许船长不尽然是象她想象中的那种粗俗而欠缺文化涵养的野蛮家伙。不过这短暂的好感瞬间又消失了。

她又把焦点放在那块绣帷上。在海上旭日东升的美景中,一个妖艳的海上女妖藏在礁岩后方,仿佛象美人出浴般的浮出水面。在蔚蓝色的海水远方,还有一个绿意盎然的小岛。

小岛?她闭上眼睛,想象她在那座岛屿的沙滩上散步。突然间,她发现前方有一排脚印,好象前面有人……

她忽然被惊醒,才知道自己又在梦游了。她看到史恩·辛那席的背部有一块大疤,是被灼伤的。吐斯利大夫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那块皮剥下来。看得她都直冒冷汗,想象从人体上活生生的给剥下一块皮是什么滋味?然而奇迹似的,船长却依然和大夫谈笑风生,好象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整间房都是酒味,这是大夫“独门配方”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闻,莎琳不禁以手掩鼻。这时一阵凉风吹来,掀起了她的秀丽金发。

“是这头金色的长发害了你。”布奇轻模她的头发。“这些阿拉伯异教徒不知道为什么,对象你这种金发美女特别喜好,可说是当成抢手货在买卖。叫他们出一箱黄金来换一个他们都愿意。我知道有一个人的女儿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在海德公园教人给绑架了,就只因为她是金发的。你信不信?”

“我想这只是巧合吧。”她故意把头偏过去看船长。“就算是我把头发染成别的颜色,也难逃他们的耳目。”

布奇一直在旁边安慰,他说船长已经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世了。然而船长却优闲的躺在一张大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你到底听到没有?”她被他装疯卖傻的态度给激怒了。

“你还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的?”船长把头侧过去,眯着眼看她。

“我跟你说过我没时间了,再不放我走就……”

“换点新的台词吧,姑娘。”船长揶揄她一顿。

“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行动自由!”

“话是不错。”他耸耸肩。“不过根据我的经验,你一旦出笼,就会弄得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为了让我日子好过点,我情愿把你象小鸟一样关在笼子里。你死了这条心吧。”

刹那间,里面寂静无声,连吐斯利大夫都闭嘴了,对她这种悲惨的遭遇似乎相当同情,却又爱莫能助。

莎琳叹了一口气,知道她已经不可能去说服船长了。眼前只能冀望他能善尽保护之责。这应该不会太难的,因为他的众多手下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土,而他自己的本事就更不在话下了。

再来吐斯利必须为船长和莎琳上药,她的手臂在爆炸时也不慎被碎片击中。吐斯利帮她把上衣卷到胸口,只剩一件松垮垮的背心。她往前倾的时候,在船长面前是一览无遗,把这个鬼一时弄得心痒痒的。要不是因为有旁人在场,他早就恨不得把她的背心整个解下,再上映刚才那段好戏的续集了。

吐斯利手持药膏,准备为史恩·辛那席敷药。尽管这种治灼伤的药刺激性极强,但是对壮硕如牛的船长而言,应该是不痛不痒才对。因此吐斯利很放心的就直接大量涂抹在背上。

“哇!”史恩·辛那席的这阵尖叫声比杀猪还恐怖,把所有人都吓了—大跳。“你想谋杀我呀?”

“我还以为你会没感觉呢。”吐斯利相当惊讶。“看你刚才那么神勇,剥一块皮下来连哼都不哼—声。哪知道你会……”

船长摇摇头苦笑不已,惹来吐斯利的一阵窃笑。

不过这下子有人开心了。

“活该,痛死算了”莎琳暗地里咒骂着。

再来就换她了。这回她笑不出来了,吐斯利已经可以约略感受到她焦虑不安的眼神。

“姑娘,上这个药很痛的,你刚才也看到的。要不要我先给你用鸦片止痛?”

“不用了。”她摇摇头。“我想我还承受得了。”

在许多只眼睛的注视下,大夫为她把上药的白布紧紧的绑在她的手臂。在那一瞬间.她双眼紧闭,状甚痛苦,但是连哼都没哼一声。所有的人都看傻了眼。

“我的天哪!”吐斯利看得目瞪口呆。“她居然比船长还要勇敢”

“这点我可从来不否认喔。”史恩·辛那席似乎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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