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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告白 第四章

步生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那时天才刚亮,凌晨时分特有的凉意与安静包围着他。他想让自己下床,可是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他觉得喉咙像燃烧一样热痛难忍,他想开口说话却发不出来声音来,心里一直想着,要是有水喝就好了。

过一会儿,水就真的从嘴里灌了进来,干渴的痛苦感觉减退了不少,于是他努力地张开眼睛,但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消毒水的药水味充斥四周,很是刺鼻。

而他唯一看清楚的只有江夜衣的脸,温柔担忧的看着自己。

身体仍然如失重般飘浮着没有边际,意识模糊间,他在那样的目光下又再度睡了过去。

步生再次醒过来时,已经回到他所熟悉的床上。

火热刺眼的阳光隔着薄薄的绿色窗帘布穿透进来,在雪白的墙上投下淡淡的光影。步生眯着双眼觉得有些难受,本想伸手去揉,可是连拾手的力气也都没有。

他扭过头去想看闹钟的时间,可是竟然怎么也看不清楚指标的位置,他眨了眨眼睛后再看,却仍然徒劳无功,他忽然心里一凉,强烈的不安啃蚀着他。

久致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远处,像是在想着什么。整个屋子似乎是静止的,只有电风扇突兀地疯狂转动着。

他的眼睛,还可以撑到什么时候呢?

「久……致。」他艰难地出声唤她,一开口才发现喉咙仍然灼痛难受,那声音听起来就好像是别人的。

久致猛地回过神来,看到他努力想要撑着坐起,她立即跑过去压着他,对他摇头。

「真是糟糕……今天来不及去工作了。」步生再度躺了下来,他很少生病,没有想到只是小感冒就这么严重。

这是第三天了。久致拿出日历给他看,她指着现在的日期,又指了指台风那天的日期。

「怎么会?」步生不敢置信地抓过日历来仔细看了又看,然而一使力又感到一阵虚月兑,他把头埋在枕头里无力地申吟起来。

无故缺勤三天,看来康复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工作了。

久致一直用异样的目光看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你怎么了?」步生敏感地发现了不对劲。

久致只是摇头,她站起来用手比画着,你还好吗?

「我已经没事了。」他微笑着安慰道,他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尽管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但他相信只要再休息一下就能恢复的。

我去给你煮吃的。

「嗯。」他轻轻点头。几天未进食,可是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但他知道要是不吃东西的话,体力就不会恢复。

久致为了让他动手术而拼命赚钱节省,他又怎么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呢?

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要乱跑,当时要是在加油站里待一个晚上,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也不必躺在这里担心会不会又被人解雇。

想到这里,他突然地想到江夜衣。

「对了。」步生抓着头,「那天是谁送我回来的?」他一直昏睡着,完全都不知道当时的事。

久致拿着汤匙的手顿了下,击在盘子上发出一声脆响。她若有所思地回过身子来生告诉他,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果然……步生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这样麻烦江夜衣,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等等!你是说,呃,他送我回家的吗?」

她点了点头。

那不就是说,江夜衣来过这个房间了?

步生觉得很不可思议,像他那样的人,若不是因为这些意外将他与自己莫名其妙的牵扯在一起,大概是一辈子也没可能来到这种地方的。

他隐隐约约回想起那天下午在加油站,柳婵羽的目光朝车窗外掠过时的那种冷淡高傲的神态。然而与她在西餐厅内双手紧握、亲密私语的人,不正是江夜衣吗?

他突然怀疑那个下着大雨的台风夜里,在街头开车追赶他的人,向他道歉、对他唠叨着不要感冒,还用那般温柔的语气说着「我喜欢你,我想跟你成为朋友。」的那个人是谁呢?真的是江夜衣吗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怪异。

没过一会儿,久致端了粥来,步生支撑着想要坐起来,她见了连忙放下碗要帮忙扶他。

步生觉得没那个必要,于是伸手朝她轻轻一推,没想到视线突然一晃,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他的手竟然从久致的身旁挥了过去。

他错愕地呆住,任由久致将他扶起来坐好。

他的这双眼睛真的已经到极限了吗?

头脑里一片混乱,步生拿着汤匙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粥,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上平时的睡衣。

「对了,我晚上必须要去餐厅打工。」

你不休息吗?听他这么说,她显得紧张。

「我两三天没有去上班,今天晚上一定要去跟经理道歉才行。」

你可以请假……步生抓住她的手,不再让她继续往下说。

「我没事的,一下班我就会回来,你不要等我。」

步生叹着气,虽然他总是对她说「不要等我」,可久致仍是每天要等到他下班才肯睡觉,没事做的时候她就打开她的箱子拿出钱数了一遍又一遍。

步生甚至觉得她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期待着他们的将来,等他的眼睛治好了,他们就结婚……

身体残障而且连身分证明都没有的他们,既不可能找到正式的工作,也不可能过着正常的生活,以后是否能够活下去都是问题,所以他从来没有成家的念头,只是久致好像很渴望结婚,他也就照着她的想法。

久致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家……好陌生的名词。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干嘛一直在这里想那些有的没的?

步生握着久致的手,突然发现她好像比以前更瘦了,不由得一阵心疼。

「这几天要照顾我,真是辛苦你了。」他带着歉意地说,觉得自己没用,为什么心里一直想着要让她好过一点,却老是让她为自己受累。

久致看着他的神情又变得不太自然起来,其实是在今天早上步生退烧后,那个男人才将他送回来的,可是看他好像一点也不记得了。

「怎么了?」步生发现她的样子很奇怪,「你今天是怎么了?」

久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好担心你,你以后不要再生病了。

「抱歉。」步生柔声说着。

久致细瘦的身体慢慢向他靠近,在他脸上轻轻一吻,然后伸出手来抱他,步生没有抗拒这样的亲昵行为,而是跟小时候一样,同时用力抱紧她,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步生发觉久致在他的怀内轻轻颤抖,她用很不安的眼神看他,他回望着,温柔地安抚着她。「不要担心,等我的眼睛治好了,我们就结婚吧。」

她用力地点头,抱着他的手更缩紧了,脸上恢复她一贯甜美的微笑。

***

步生刻意比以前更早到西餐厅上班,本来以为会受责骂,可是没想到经理看到他的时候只是简单地问了问他感冒的事,其余的事根本没有提起,这不太像是经理平时的处事风格。

而且经理怎么会知道他感冒?难道是久致叫姚若海打电话来请假的?

但她根本不知道这里的电话啊!

那么……是江夜衣了?

步生本能地看了看楼下门外江夜衣经常停车的地方,熟悉的红色法拉利并没有出现。

下次……要是碰巧再遇见他的话,还是要向他道谢才行。

次日一早来到加油站时,果然大家都知道他生病请假的事,他这才放下心来,如常地换了工作服开始上班。

不过,大家看着他的眼神怎么好像怪怪的?

步生觉得大家的目光总是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飘过来,当他察觉后,又赶紧移开。他本来想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大概因为他平时很少说话的关系,跟加油站的人都不熟,想问也不知该找谁开口。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让他感觉如芒刺在背。

中午时步生去买了饭盒,习惯性地找个阴凉的地方,一个人坐在外面的花圃台阶上慢慢吃着。突然一个人从他身后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步生有些惊讶地回过头,看到杨尚正啃着面包三明治坐在他身旁。

「呃……是你。」步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好小心地打着招呼。

杨尚这人不管跟谁都能很快地熟起来,也算是个热心的好人。只是好奇心重,八卦了点。

所以步生一看到杨尚满脸堆着笑容就知道他是来问话的,他不太会应付这种事,所以只得谨慎些。

「感冒好了?」杨尚喝了一口茶问他,「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步生笑了笑,「只是感冒而已,我还没有那么弱不禁风。」

「那倒也是。」他也跟着点头,接着用手肘撞了撞步生,话题马上跟着一转,「不过你还挺会装的嘛,之前还一副陌生人的样子,你到底是怎么认识那种有钱人的?」

「你说的是江夜衣吗?」

「是啊!就是那个开法拉利的男人。」杨尚做出一个开车的动作,「江夜衣,江家的独子,这里有几个人不认得?」

「这样……」步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江夜衣真的那么出名吗?

「听说你们还被关在杂物室?」长舌男继续发挥着他的本性,脸上全是挡也挡不住的好奇。因为他听说他们好像是在里面待到很晚,而且连衣服也没穿。

「啊,因为一些意外。」大家果然都知道了。

「听说半夜时,江夜衣打电话叫他公司里的保安人员顶着台风赶到这里,还特地将杂物室的铁门给拆了才将你送到医院去……」

「咦?」步生惊愣住,他完全不知道有这一回事。

「你真的不知道吗?」杨尚哇哇大叫。

「这怎么可能?」步生觉得不可置信。

「怎么不可能,你不信可以去看,杂物室的门重新换了一扇。」杨尚一边说一边指着加油站里面的方向。

「你再仔细想想那天晚上的情况,说不定会想起什么。」

杨尚盯着步生的脸猛瞧,心里猜测着各种可能性,本来他还以为是江夜衣趁着风雨交加的无人黑夜对这小子强来,不过看起来又好像不是。

难道……难道他是下了药?这个极有可能!杨尚在手心里一槌,为这个新发现感到欣喜。

那么江夜衣跟那天那个美人的关系又是?

步生看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心惊肉跳地收拾着手里的饭盒。

「我……好像还有事情忘了做。」

「你要走了吗?」杨尚扯着他的衣袖不放。

「实在不好意思。」步生低着头逃也似的跑了。

「你要是想起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哦!」杨尚还不甘心地对着他的身影大叫。

真是……步生在心里叹着气,他是怎么惹上这些麻烦的?

跑进加油站内,步生望着杂物室已被换过的新铁门,隐隐感到自己以往清静的日子开始被搅乱了。

下午上班时步生只敢埋着头拼命工作,不想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是大家的目光仍时不时地在他的身后打转。

就在这时,江夜衣开着他的车驶进加油站。

步生本能地想躲,可是又想起自己现在正在工作中,于是只得尴尬的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幸好江夜衣这时像是不认识他的模样,连目光从他身上掠过时也没做任何停留,只是面无表情地关上车窗。

步生觉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他的心跳个不停,紧张到猛冒冷汗。

过了一会儿,车子加完油,江夜衣再度开车离开,他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那个不是江夜衣吗?怎么你没有去打招呼?」杨尚的叫声首先响起,他一脸遗憾的表情,本来还以为可以看到什么。

「我不是说过我和他不熟吗?」步生觉得自己笑得越来越勉强了。

「可是那天……」

「那天真是只是因为意外,他可能是不想困在里面才打电话叫人来拆门的,我当时发高烧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他只是顺便叫人送我到医院而已。」

杨尚一听他这么说,觉得也很有可能。

他就说嘛,有了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又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兴趣?

不只是他,连步生自己也开始这么相信了,虽然刚才江夜衣那种冷淡的态度让他可以暂时月兑去嫌疑,他却一点也不觉得高兴。

话说回来,江夜衣好像从不曾在公众场所跟他说过话。

从西餐厅下班,步生毫不意外地在路口看到江夜衣的车子。

「我送你。」他向步生招手。

步生本想装作没有看到,只是想起应该向他道谢,于是只好别扭地走过去。

「上车吧。」江夜衣替他打开车门。

「不用麻烦,我走路回去就可以了。」步生倒退了一步。

江夜衣好笑地看着他的反应,「你难道又要我拖你上车吗?」

步生看他好像真的一副准备下车拖人的样子,不由得张望四周,确定没有认识的人出现,他不想再遇到什么尴尬的局面。

「我不是说要自己走回去吗?」步生极不情愿地坐了上来,嘴里不停抱怨,

「你为什么老是要别人顺着你的意思。」

而江夜衣却只是一脸得逞的笑容。

可恶!「我听说你找人把加油站的门拆掉了是吗?」步生瞪了他一眼,早把要道谢的事情抛在脑后。

「嗯,因为你当时发着高烧。」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给别人带来麻烦?」都是因为他乱来,所以才害他现在被大家当异类看待,步生越想越气,「那毕竟是公司的门,你怎么可以那么胡来?」

「我有赔他们钱啊!」江夜衣被训得有些委屈。

「钱钱钱!有钱就那么了不起吗?这个世界不是你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

「那个……步生,有那么严重吗?」看他说得那么激动,江夜衣试着提醒他,「我是为了救你才那么做的。」

「我又没叫你这么做。」步生心虚地降低音量。

「我说,其实你也是火爆的人嘛。」

「火爆?」他一时没消化过来,「胡说,我哪里有?」

「你就是,平常看起来很内向的样子,在我面前却变得这么凶,真是双重人格。」

「这么说我,你才是吧,下午看到你的时候跟现在就完全不同。」步生想起了下午时他那漠然的表情,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他根本无法了解。

「我听说你今天就上班了,所以故意去看看的。」江夜衣接着说,「看到你气色还不错,我也放心了。」

特地……来看他的吗?

步生全身一震,他转过头看着江夜衣完美的侧脸,风从车窗外灌进来,将他的头发吹乱,心里顿时涌起许多说不清楚的情绪。

「我在巷子外面下车就可以了。」

步生住的地方要穿过几条窄小的巷子,车子很难开得进去。

江夜衣还未将车停妥,步生已经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我送你吧!」他正想打开车门陪他一起走路,步生却抢先一步跑过去抵住他的车门,硬是不让他下车。

「你在干什么?」江夜衣觉得他的样子很好笑。

「我自己回去就行。」步生干脆整个人都压在车门上。

「好吧,那么你小心点。」江夜衣选择放弃与他继续你推我拉的浪费力气。

步生回过头正打算要走,突然又像想起什么,「那个……本来刚才就想要说的,那天晚上的事我还是要谢谢你,另外,请假的事也是。」

江夜衣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对了,我也有事刚才就想说,后天你休假吧?」

「嗯。」步生觉得奇怪,他为什么知道他何时上班何时休假?

「有什么事吗?」

「你的衣服都还在我家,后天来拿吧!」

「咦?」步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在你家?」

「你那天衣服不是湿了吗?所以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我就把你的衣服月兑下来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步生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去医院的时候……什么都没穿吗?」

「你放心,有穿短裤。」江夜衣不懂他为什么那么激动,「你是病人,没有人会介意的。」

步生用手抵着车门勉强站立,他回想起那天晚上江夜衣没穿衣服只裹着毛巾的样子,脑袋又一阵晕眩,这个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月兑线。

「你有没有想到过我会介意?」

「为什么?」

「算了,我要回去了。」步生对他已经彻底死心,他刚刚走出两步就突然一顿,回过头来沉着声问:「我问你……从医院回来后,是不是你送我回家的?」

江夜衣反问:「怎么了?」看他一脸的严肃。

「你看到久致了?」

「嗯,看到了。」江夜衣觉得他也太过紧张了,「她不能说话是吧?」

步生一愣,「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有办法知道。」

「你……有说什么吗?」难怪他总觉得昨天久致的样子有些奇怪。

「你觉得我应该说些什么吗?」江夜衣打开车门,走到他的身旁,带着挑衅地看着步生的眼睛。

步生的表情却出奇地认真,至少江夜衣从来没看过他露出这么认真的表情。

「如果你伤害久致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江夜衣却在这时突然微笑起来,夜晚路灯的微光淡淡地投射在他的俊脸上,笑容如沐春风、悠然自得。

可是步生心里突感一阵寒意,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到在他眼里交错的种种复杂情愫,这个男人在笑着的时候总让他有危险的感觉。

「我什么都没说。」江夜衣伸出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很温柔的说:「快回去吧,后天下午我在这里等你。」

步生点了点头,转过身离开,慢慢走入巷子内。

他忍不住回过头看看路口的方向,路灯下隐约有一个人影还在看着他。

江夜衣发动车子正要离开,却接到柳婵羽的电话。

(夜!)她的声音有些兴奋,(你现在在家吗?)

他看了看时间,「嗯,有事吗?」

(明天可不可以抽个时间出来吃饭?)她在电话那一端说道:(我二哥今天从格杉矶回来,我想让你跟他见一面。你以前也在洛杉矶留学吧,真是巧。)

江夜衣听她说过这个叫柳秀曦的二哥,他是柳家的长男,可是却没有涉及商界,而是不顾家人反对选择学医。不过他跟柳婵羽的感情却很好,她曾说过所有的柳家人里,只有柳秀曦是最疼爱她的。

「好啊。」

他也很想见一下这个为了自己的理想而与整个家族对抗的家伙。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没有这样的勇气。

挂掉电话后,江夜衣一边开车一边想着,他向来以为自己是自由的,就如同开著名牌跑车在无人的公路上行驶,看起来无人阻拦,其实也只不过是沿着这条早已存在的路向前跑,最后乖乖到达那个设走好的终点。

他所谓的自由,大概就只是如此。

即使他以后在事业上如何得意,这一切也要归功于长辈的栽培。

记得刚从美国回来接手公司的时候,资深的股东都一副等着看笑话的神态当他是个充门面的公子哥儿。

直到后来他终于做了点成绩出来,股东们私下又不服气地说,那是因为他出身豪门,如果去大街上拉个乞丐让他接受菁英教育也照样能做好。

江夜衣的成功就是江家的荣耀,失败了就是江家的耻辱,一切都无关于他个人。

一切就是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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