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告白 第七章
江夜衣是在深夜的时候接到许医生打来的电话,他匆忙起到医院,医生正在办公室内等他。
「步生现在人在哪里?」江夜衣一进门就问。
「打了镇定剂,现在已经在病房休息了。」许医生的表情有些严肃,「情况不太好,他现在已经完全失去视力,精神状态也非常糟糕。」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夜衣在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坐下,事发突然,他根本弄不清楚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我想还是待会儿让警察来告诉你比较好。」
「警察?」他一脸的惊讶。
「我只是希望你尽快做出决定,如果要让他继续治疗下去的话,我觉得最好还是转到设备更完善的医院。」
许医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谈起了步生的病情。
「这个由你安排吧,如果要去国外治疗的话也行。」江夜衣淡淡地回答,然后皱起眉头问:「不过他的眼睛还有希望治好吗?」
「这个问题我很难给你答覆。」许医生直截了当的对他说,「我会尽我的全力为他治疗的。」
江夜衣听后低头沉默好久没有说话,像在想些什么。
许医生首先打破沉默,「虽然很冒昧,不过关于你跟步生的关系,我还是很好奇。」他一边收拾着桌上的资料,像是随意般对他这么说。
「这不是一个聪明人该问的话。」江夜衣美丽的眼睛极为冷漠地与他对视。
「我不是那个意思。」许医生首次露出笑容,脸上的皱纹也随之舒展了些,「你不要忘了是柳秀曦帮你联系到我的,我门是多年的朋友,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情呢?」
「这些事与你无关。」江夜衣寒着脸,「你只需要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如何为他治疗眼睛就可以了。」
许医生完全没将他的不悦脸色放在心上,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想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警察将步生送到医院后,在问他有谁可以联系的时候,他说的是你。所以今天晚上并不是我打电话找你来的,而是步生。」
江夜衣一震,还来不及做出回应,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推门而入。
「对不起,可以跟你谈谈吗?」为首的警察向他出示证件,然后自我介绍,「我姓胡,你可以叫我胡警官。」
直至此时,江夜衣才真正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换了个房间之后,他们开始说起久致遇害的事件,跟随在后面的几个警察也坐在旁边做着笔录。
「可以确定是蓄意谋杀。」胡警官面无表情地向江夜衣陈述着,「死者的衣服被人撕开,月复部被硬器捅伤,大量出血而死。现埸没有发现凶器,也没有打斗纠缠的痕迹,连地板上的脚印也被擦去。报警的是邻居据他所说,当时在场的还有步生,想必他应该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你怀疑他?」江夜衣表面上问得镇定,心里却非常震惊!傍晚的时候他还曾看到久致好好地跟步生走在一起。
突然之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一桩凶杀案的主角。
「这倒不是,但是他应该知道一些重要线索。据我们所知,他跟死者同居,我侧面了解到,案发当天下午,死者与步生一起从医院取走一笔为数不少的钱,但是在现场搜索的时候这些钱已经不冀而非。」胡警官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观察着江夜衣衣的反应,目光锐利。「如果你知道什么,请配合我们的调查。」
「不好意思,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的,而且我想问你们为什么会找上我?」
「因为在我门向他询问还可以联系什么人的时候,他当时的精神状态非常混乱,但唯一说出的人就只有你。」
「那么你们既然知道现在他的状况,我希望这件事暂时不要再在他面前提起。」江夜衣听后平静地说。
胡警官听后脸色险沉不少,却还是压抑着。
「非常抱歉,我们还是必须要将他带回去了解案件的内情。而在我们调查的时候完全找不到他与死者的身分资料,所以对此感到怀疑。」
江夜衣没有料到步生的身分在这个时候会对他这么着不利,因而大感头痛,但也只是瞬间便冷静了下来。
「等他的治疗结束之后自然会配合你们的调查,不过不要怪我没提醒你,他是江家的人。」江夜衣满意地看着胡警官露出顾忌的表情,心里冷笑江家这个招牌确实好用。「既然他没有嫌疑的话,就应该有保持缄默的权利。」
「难道江先生可以代替他做决定吗?」胡警官显然很不满意他这种强硬的态度。
「要不然你认为谁可以呢?」他微笑着,惯性地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请问还有问题吗?」
胡警官终于站了起来,递给他一张名片,「如果你想到什么就立即通知我们,便于能够尽快找到凶手。」
「我会的。」江夜衣用手指接通名片看了看。
他还是无法接受久致已经死亡的事实,更何况是步生?
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真心爱久致的。
如果你伤害到久致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说出这话话的时候,步生露出江夜衣从未看过的认真表情。
***
步生的意识一直毫无边际地浮浮沉沉,身体像是被硬压入水底一般不能自己。他看到久致远远地站在水面上对他微笑,大声地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听不到。他觉得没有人可以救他了,于是绝望一次又一次地袭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前的回忆像是被定格为一个个的幻像般不断在他的眼前重播。
他与久致在那些颠沛流离的岁月里,除了彼此什么都没有。
来到这个城市之后,久致突然决定不再继续偷爬火车四处流浪,于是他们在这里停了下来。
刚开始他们在地铁站里睡过一段日子,脸上的脏污没有遮住久致的美貌,很快地,他们就发现有几个流浪汉不怀好意地打量她,步生终于明白当初院长看着久致的目光代表什么。于是他们立即离开那里,开始流离于街巷。
他们曾为了躲雨,夜晚在别人的店铺前坐到睡着,结果被老板发现后追出来殴打,步生拉着她的手逃跑,最后躲到死角里惊恐地哭泣。
后来久致突然有了一点钱,她没有告诉他钱的来由,只说是别人给的。他没有追问下去,甚至为此而觉得高兴。从那时开始,她就没让他挨过饿,有的时候还会带他去住旅馆。
步生从来没有睡过那么软的床、洁白的床罩与棉被,浴室的淋浴与柔软的毛巾都是那么的温暖,他天真的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度过灾难了。从未有过的新鲜感,让他没有发现这一切美好的背后那丑陋的真相。
久致将所有的钱都交给他,他收着钱盘算着,或许不久后就可以找个地方住下来,可以买自己的床睡觉,可以换件衣服出去找工作,可以让久致以后日子过得好一点。
晚上在旅馆里他跟久致睡在一起,他嗅着棉被上那种消毒水的味道,跟她讲他的想法,他说什么她都点头,然后缩紧身子靠近他。
夜里步生醒来时发现久致不在:心里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他下床去找她,浴室没人,房间内没人,他打开门往外面看,对面的房门没有关,从里面传来了男人怪异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闷哼出来的申吟。
他不再记得当时是什么驱使着自己走到门边往里面偷看的,因为在他看到房间内发生的情景时,他就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久致赤果着身体跪在地上为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血液停顿了,呼吸也停顿了。眼前的一切将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强行撕裂,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掉出来,强烈的痛苦撞击着胸口,心碎了一地。
男人发现了他,被人偷窥的愤怒让他失去理智,他将步生拖进房间狠狠地朝他的脸上挥了一拳,血腥的味道在步生的口腔内漫开,可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
久致惊慌地扯过衣服掩盖自己的身体,她想要拉住那个男人,可是却被粗暴地推到一边。
步生突然看到久致最后的样子,她满身是血地倒在地上,脸部因为痛苦而扭曲地睁大了眼睛。
然后一切都模糊了,在那最后的影像要消失之前,步生开始拼命叫着她的名字,他求她不要离开,他伸手想抓住些什么,终于他抓住一只手,于是突然地,就这么醒了过来。
「你醒了吗?」
耳边一道淡淡的声音传来,步生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到。
江夜衣的手轻抚着他的额头,「你流了很多汗。」
步生呆呆地任由他摆布,过了很久才问:「这是哪里?」
「我家,你来过的。」江夜衣柔声说:「在做手术之前,你就住在这里。」
步生循着他的声音转过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失焦地转向那个方向,没有再说一个字。
「你在想什么?」江夜衣坐在他身旁问他。
「你的钱不见了,久致的钱也不见了,她是被人杀害的。」他的脸上并未露出脆弱的神情,语气坚定地说着。
正是因为他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才让江夜衣担心。
「我知道,但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为你作治疗,这件事我会帮你调查清楚。」
「你床的左边是窗户吧。」步生突然面无表情地说。
「嗯。」江夜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温柔地点头。
「窗户的前面是矮柜,对吧?」
「嗯。」
「那矮柜的前面又是什么呢?」步生空茫的问。
「是我。」江夜衣回答。
「你的钱我还不起。」步生毫无生气的说。
那种心如死灰的模样令江夜衣心口一紧。
「没关系。」江夜衣轻握着他的手说,「用你的一辈子慢慢还我吧!」
「一辈子……」步生低声重复着,然后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身体颤抖不已。
江夜衣错愕地抱紧他不让他动弹,「你怎么了?」
步生抓紧江夜衣的衣领对他说:「我答应久致要永远陪着她,我到底有多少个一辈子呢?」
***
步生住在江夜衣家里的时候,江夜衣几乎都没有去工作。整天陪着他说话,直等到他睡的时候才将工作拿出来做。
「现在天黑了吧?」步生躺在床上不带情绪地问他。
「还没睡着吗?」江夜衣放下手中的文件。
「睡了,可是又醒过来了。」
江夜衣坐在床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明天许医生会来接你,下午就要动手术。」
步生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
江夜衣接着又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刚好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不得不去,所以可能没办法陪你。」
「我说过你的钱我还不起的。」步生将头扭到一边。
江夜衣将他的脸扳正过来面对自己,声音突然变得低哑,「可以的,你现在就可以还我。」江夜衣有些冰凉的手指埋入步生的柔软发间,一只手抱紧他低头吻住他的唇,轻轻吸吮着,舌头穿过他的齿间深入。
步生没有反抗,他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黑暗,他不知道这片黑暗是不是有尽头,迷糊之间他跟江夜衣交缠在一起,突然地,传来被侵入的异样感,然后是一阵猛烈的疼痛,那种痛苦直入心底,四肢都开始为此而僵硬起来。
步生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身后江夜衣俯在他的背上开始不住地喘息,由慢到快而至疯狂地在他的身体里抽动撞击。
步生的嘴唇被自己咬破,血丝渗入嘴里,咸腥的味道麻痹了他的感觉。他只觉得身体在漫无止境的漆黑之中被辗得粉碎,每个碎片都被抛到了深深的远处。
他的脸压在枕头上随着江夜衣的抽动不断来回地摇晃,受辱羞耻的感觉撕毁他的防备,他用拳头挡在嘴边拼命压抑自己的呜咽。
江夜衣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扳过他的脸跟他接吻,步生浑身都在发抖,他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江夜衣帮他擦掉,但很快的又掉了下来。
他觉得自己崩溃了,只是抓着江夜衣的肩膀失声痛哭起来。
我爱你,我爱你,如果你骗了我,我会杀了你的。
久致的手势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他曾经觉得这个世上一定有个地方是属于自己的,可是究竟在哪里呢?
***
江夜衣坐在办公室内接过秘书整理好的文件,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只是焦躁地不住看着时间,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沉不住气。
眼看着就要开会了,可是他到现在连一页文件也看不下去。
终于,他叫来秘书对她说:「去通知他们,就说会议取消了。」
「总裁?」秘书惊讶地看着他,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因为江夜衣一向严厉,让她半句质疑也不敢问。
「呃……我知道了。」
江夜衣扔下手中的笔起身就走。
开着车一路赶到医院,他觉得自己不能一刻看不到他,仿佛错过了此刻,他就会永远失去他。
他想起帮步生擦掉泪水时,手指上的温度是那么滚烫,让他的心一阵发痛。
步生坐在他专属的病房里,面对窗外的方向静静坐着。
他忽然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口来到他的身旁,还来及询问,突如其来的重量就向他压来,步生被压躺回床上,他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虽然很微弱,不过步生还是听出江夜衣的喘气声。
「跑来的。」江夜衣说,然后伸出手把他抱得紧紧的。「我怕赶不上时间。」
「傻瓜,时间是你决定的,手术要到下午才开始。」步生的语气不太好,「喂,你好重!」
江夜衣当作没听到他的抗议声,手脚并用的将他压得紧紧的,然后用手撑着床勉强拉开些距离跟他说话,「伤口现在还疼吗?」
步生听后愣了愣,待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事之后,又立即恼怒地用力将他推到一旁,连踢带推的不准他再接近。
「你变态啊!一来就问这种问题。」
「开玩笑的。」他轻轻一笑,「不遇现在看到你,觉得放心多了。」
「无聊。」步生故意把头别到一边去。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一阵子,步生又突然问他:「你的眼睛看得到,窗外是什么呢?」
「嗯……树吧!」江夜衣站在旁边往外面看了又看,才这么说出来。
「除了树之外呢?」
「没有了。」这次倒是回答得干脆。
「那么窗里面呢?」
「是我。」江夜衣说。
「原来是你站在前面把窗口挡住了,怪不得一片黑。」步生故意板着脸。
「你不用害怕,很快就可以看到了。」他柔声说道。
「其实看不看得到都已经无所谓了。」步生小心翼翼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露出个笑容,他静如死水的声音在江夜衣的耳边震荡着,「我相信命运,我能够看到的世界已经被久致带走了。」
「难道就没有你想再看到的东西吗?」步生的神情让他觉得不安。
「你觉得我应该有吗?」
「步生……我们就来等着命运的安排。」江夜衣握紧他的手,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如果你的眼睛治好了,我要你从今以后都只看着我。」
「你不担心柳小姐吗?」步生的声音依然平静得听不出起伏。
「你放心,我给你安排一个身分,她不会知道你的。」
步生突然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一般大笑起来,这样的反应让江夜衣感到有些不悦,他将步生的双手按住固定在身体两侧。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说认真的。」
「我知道了。」步生挑衅地对他说:「我不是欠了你许多吗?又怎么可能忘记呢?」
江夜衣没有因为他的冷嘲热讽而退缩,反而不顾步生的反抗用手抚过他的眼睛,认真的对他保证。
「你最好记得你现在所说的话,你不可以离开我,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得到你。」
即使相互伤害也好,即使步生永远不可能爱上自己也好。
***
手术结束了。步生右眼的恢复情况比较理想,不久后就可以重新看见东西。但糟糕的是左眼却从此彻底失去视力。
「这是怎样的一个答案呢?」江夜衣一阵苦笑。
「你的意思也就是说,从此以后他就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吗?」坐在许医生的办公室内,江夜衣皱着眉头问他。
「我已尽最大的力量了。」许医生说,「其实有这样的结果已经非常难得了,毕竟手术的成功率本来就很低,只是姑且一试而已。」
「如果继续治疗下去呢?」江夜衣又问,他不相信真的连一点希望都没有。
许医生不置可否地一笑,然后对他说:「现在应该要尽快让他适应只有一只眼睛能够看东西的生活。虽然残酷了点,但事实就是如此。」
江夜衣一阵沉默,心里忍不住难受起来,在这一刻,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步生住院的时候江夜衣几乎一次也没来看过他,偶尔会打电话,手机是江夜衣买来的,被步生扔在一边。
其实步生自己心里也明白,要是江夜衣经常在医院里来去被人看到的话,总是有些不太好解释。
他不来倒也好,自己可以落个清静。
刚开始还很不能适应单眼看东西,时间久了倒也习惯了。
他终于看到江夜衣说的窗外那棵树。
那是一棵非常高大的梧桐树,最近叶子掉得厉害,风一吹叶子就直往下落,很是萧索。
住院这一个多月,唯一来看过他的只有姚若海。
他看上去比印象之中要瘦了许多,显得一副憔悴的模样。将手中的水果篮放置在床头的柜子上后,他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向步生解释。
「我本来早就想来看你,但是去找你的时候,才得知你突然从上次的医院转到别的医院。后来我又去你家,也一个人都没有,我还是花了不少的时间才打听到这里。」
「谢谢。」步生由衷地感激他,听说为久致买墓碑的事也是他处理的。
「我想要回乡下住一段日子。」姚若海对着步生露出苦涩的笑容,「今天我是特地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步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唯有选择沉默。久致死后,姚若海好像也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我是爱久致的。」他继续说着,「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就算知道她的生命中只能容纳你,我的心意却仍然没有改变。自从认识她之后,我一直在做着她想要做的事,帮着你治疗眼睛,让你们结婚……我只是很后悔,为什么那天我不在场呢?我竟然连她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抱歉……」步生咬紧自己的嘴唇,终究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跟你没有关系。」姚若海反倒安慰着他,「现在你终于治好眼睛,我想久致要是知道也会很高兴的,因为这是她一直梦想的事,现在总算实现了。」
姚若海站起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等!」步生叫住他,但当姚若海真的回过头来时,他又不知道该说什呢才好。
「怎么了?」
「没事……你要保重。」
「谢谢。」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对了,你跟江先生是什么关系呢?他好像帮过你不少的事。」
步生自己也被他的问题给问倒了。他跟江夜衣是什么关系呢?他究竟算是他的什么人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苦笑起来。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其实可以随便找个理由的,但是他不想对真心爱过久致的人说谎。
幸好姚若海没有再追问下去,「以后也许我不会再回来了,就算是为了久致,请你一定要好好的生活下去。」
「谢谢。」步生忍不住感动,眼眶又红了起来。
就算再说多少次谢谢也是不够的。
他看着姚若还离开的落寞背影,心里剧痛起来。
外面那棵梧桐仍然偶有落叶坠下,很多生命也在随风而逝。被久致带走的那一半左边的世界,此刻是一片无尽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