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格格 第四章
就这样,华欣顺利的在平亲王府住下来了。刘三也在北京城里租了一间小房子,用绮君格格给他的五百两去请西医来医治刘大娘。刘大娘的病在西医的诊治之下总算稳定了些,不再恶化下去了。就因为这样,华欣才能放心的住进平亲王府。
她原本以为自己是以奴婢的身分住进平亲王府的,没有想到平亲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待她很好,没有人拿她当奴才看待。平亲王和福晋也对她以礼相待,大概是格格在他们面前说了什么好话吧!总之,平亲王府里除了平亲王、福晋、格格,接下来就属她最大了。格格真的把她当成亲姊妹一样的看待,华欣不但有自己的房间,也有专属的奴婢,俨然是个格格的模样,这和她原本住进来的用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了,她是来服侍格格的呀!
“格格,你不该对我这么好的。”有一天她忍不住向格格提出她的疑问。“你用五百两买了我,我应该和伊娃她们一样做奴才的活,服侍你才对呀!”
“得了吧!”格格冲着她笑道:“有伊娃这个鬼灵精伺候我还不够吗?怎么,难道你想抢她的饭碗不成?”
“喂,华欣,你可别乱来哦!”伊娃也在一旁帮腔的说:“我从八岁进王府就伺候格格了,一直到现在。我可不许你和我抢格格哦!”
伊娃自小就被她爹给卖进王府的,她很认命,也很知命,她已经把绮君格格当成是自己生命中最亲最重要的人了,照顾格格就是她一辈子的事。
“所以你的工作就是做我的朋友,陪我读书,陪我聊天,知道吗?”格格笑着说。
华欣见她主仆二人一搭一唱的,也不好再争辩什么了。所以住进王府的这些日子来,格格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格格读书,她陪着她读;格格练字,她也跟着练;格格下棋,她也陪着玩。无忧无虑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下子一个月过去了,华欣已经享受了三十天“格格”的生活了。
这天下午,华欣和格格坐在花园的凉亭里品茶赏花。华欣见到有许多色彩鲜艳的蝴蝶停驻在花办上,或是翩翩飞舞在花间。她玩心大发,拿了把扇子去扑蝴蝶,一次没中,两次没中,三次也没中,她扑得太卖力了,一不小心脚踩到了过长的裙子,“噗通”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哎哟!好疼啊!”她为了掩饰跌倒的窘状,人还来不及爬起来,就开始大呼小叫的。
“嘻……”格格娇笑着连忙上前扶她起来,不是她幸灾乐祸,而是华欣跌倒的姿势太可笑了,整个人往前扑,就像是狗吃屎一样。
“你还好吧?”格格忍笑的问。
“没事,没事。”华欣拍拍衣裙上的泥巴,自嘲的说:“我这个人做什么都不行,跌倒这档事倒是挺拿手的,从小到大摔惯了,不碍事的。”
格格深深的看着她,然后叹气的说:“我想你一定过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现在硬把你留在王府中陪我,真的是太委屈你了!”
“不会,不会。”她摇着手说。“是我自己喜欢留下来的,再说能和格格你在一起,这是我莫大的荣幸啊!”
格格没有答腔,她像是陷在自己的沉思中一样,抬头看着挂在凉亭旁的鸟笼。平亲王爱养鸟,他常常在一大早就到花园里来赏鸟。现在凉亭旁有十来个鸟笼,养着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鸟。
“我有时候常常在想,如果我不是个格格,而只是个平凡的人,就像你一样,那该有多好?”格格叹息的说。
“像我一样?”华欣“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格格你别和我开玩笑了,你是千金之躯,是格格-,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修不来的福气,你知道吗?”
格格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幽幽的说:“然而这种福气我却宁可不要,我不想要生在王室之家,也不希罕格格的身分,我只想过不要受到任何拘束的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孩,过着我想要过的日子,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格格……”华欣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格格这副深蹙蛾眉,闷闷不乐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哎!如果伊娃这个时候在场的话就好了,她一定会说些话想办法逗格格开心的,不像她,笨嘴笨舌的什么话都不会说。
华欣刚想到了伊娃,还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伊娃气吁吁的跑到她们面前,喘着气说:“格格,贝勒爷他来……找你了!”
贝勒爷?华欣转过头看着格格,只见她脸色微微的一变。“你是说真的?他来王府了?”
“是的,正是昊昀贝勒爷。”伊娃还在喘气。“我刚才在前院正好看到他打大门口走进来,他一见到我就问我你在哪里,奴才不敢隐瞒,就告诉他了。贝勒爷他先到大厅去见王爷,不过我想他马上就会到花园来找你了!”
“这……怎么办才好呢?”格格急了,她开始胡乱的兜着圈子。
“对了,这样吧!”格格拉着华欣的手,急切的说:“华欣,你留在这儿等昊昀来吧!等你见到他,你告诉他,告诉他我突然觉得不舒服,先回房休息去了,现在不便见客。”
“格格。”华欣很好奇的问:“这位昊昀贝勒爷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你要躲着他呢?”
“这昊昀贝勒是咱们格格未来的夫婿。”伊娃在一旁抢着回答。
“伊娃,不许胡说。”格格瞪了伊娃一眼。
伊娃噘着嘴,一脸无辜的样子。“本来就是事实啊!还不许人家说!”她在心里嘀咕着。
没时间了,昊昀要来了!格格慌张的对华欣说:“反正你一定得绊住他,不要让他来找我知道吗?这里就交给你了!我们走,伊娃。”
格格在伊娃的搀扶下,急急忙忙的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华欣。她心想:“奇怪,看来格格好像很怕见到这位贝勒爷,可是伊娃说他是格格未来的夫婿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华欣奉命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格格刚走不久,她远远的看到有个挺拔硕长的身影快步的朝她这边走过来了。随着来人的愈来愈靠近,她的一颗心也就跳得愈快。天哪!竟然是他。俊眉朗目,神情高傲,这是华欣一辈子也忘不了的一张脸,他不就是一个多月前她在市集上遇到的那位贝勒爷吗?
就在她认出他的同时,昊昀贝勒也认出她来了。“咦,你不就是那位倔强的小姑娘吗?”他惊讶的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原来你也会笑啊,华欣望着这个得来不易的笑容,这简直和在市集上的他差了十万八千里。市集上的他给人的感觉是冷冷的,不可一世的,现在的他虽然看起来还是冷冷的,但是多了副笑容,感觉和他亲近了许多,距离不再那么遥远了。
“小姑娘,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昊昀有趣的看着她。“还是我的脸出了什么毛病了?”
“不是这样的。”华欣赶紧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她红着脸说:“我只是觉得奇怪,原来你也会笑的,我还以为……”
“你以为我不会笑吗?”昊昀笑了出来。“看来上次我真的是对你太凶了点,所以你才会把我看成一个凶神恶煞的人了,是吧?”
“是……啊!”华欣看着他黑亮有神的眼睛,其实她想说的是:“其实你应该常常笑的,因为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但是她才没有那个胆子讲呢,万一说得不好,冒犯了他怎么辨?他毕竟贵为贝勒爷,不是吗?
“对了,你怎么会在平亲王府呢?”昊昀看着她问道。
“我……我是平王府刚买进来的奴婢,专门伺候格格的。”
“喔,格格她人呢?”昊昀四处张望了一下。“我方才听伊娃说她在这里的呀!”
“格格她……”伊娃支支吾吾的说。“刚才格格是在花园里赏花的,可是她突然觉得身子有些一不舒服,已经让伊娃扶她回房休息去了!”
“格格不舒服?”昊昀收起了笑容,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怎么会突然间觉得不舒服呢?走,你带我去看看她。”他拉着她的手往前走。
“不……行啊!”华欣挣月兑他的手,着急的说:“贝勒爷现在去也没用,只怕格格早就睡下了,我看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比较好。格格只是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了,不碍事的。”
“嗯,也好。”昊昀的脸上很明显有着失望的表情。“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打扰她休息了。等你见到格格,你就告诉她我来过了。”
“是。”华欣见他失望的样子,顿时间觉得自己好残忍,她竟然欺骗了他。看样子这位昊昀贝勒很喜欢绮君格格似的,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好羡慕格格,如果她是格格的话,有着这么一位爱着她的人,那她真的会高兴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觉的,这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啊!
“那……我先回去了!”昊昀失望的离开了,临走时他竟然没有多看华欣一眼。这也难怪,人家为什么要看她呢?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奴才,人家爱的可是格格啊!
华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她此刻的心情是落寞和孤寂的。华欣,你在期待些什么呢?格格和贝勒爷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你在二十世纪的时候,还能顶天立地活着,爱自己想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在这个时代,你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只不过是格格身边的一个奴婢而已,人家贝勒爷爱的是格格,你拿什么去跟人家争呢?论容貌、论才情,你那一样比得上格格的,再说她可是你的祖先格格啊!哪有后代子孙和自己的祖先抢丈夫的道理呢?
华欣茫然的走着,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句话,那就是:“看来我‘又’失恋了。”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她自己心甘情愿退出的,并没有人抛弃她,不过这又有什么分别呢?这其中最大的差异就是从前的她至少还有爱过,但是这次的她却是不战而败了。
昊昀贝勒走后,华欣的心情陷入了绝望的谷底,做起任何事来都不带劲。这天一大清早,她还躺在床上懒洋洋的不肯起床,这时格格进了她的房间,推着她催促的说:“华欣,快起来了,我们去庙里拜拜。”
华欣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她居然要格格来叫她起床,这太失礼了。“要去哪里拜拜啊?”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格格一脸雀跃的表情,虽然格格难得有不开心的时候,但是一大早就见到格格这么高兴,今天还是头一遭啊!
匆匆忙忙梳洗完毕,华欣、格格,和伊娃一行人来到了北京城外的一座小庙宇,华欣见到熟悉的景色,不禁月兑口而出:“格格这不就是上次我们相遇的那间庙吗?”
一没错,就是这问庙。”格格吩咐四位轿夫:“我要进去上香拜拜,你们吃过中饭再来这里接我,知道吗??”
“是的,格格。”四位轿夫抬起轿子走了。
等他们走远了,伊娃才低声的对格格说:“格格呀!中午过后才回王府太晚了,王爷福晋他们……”
“他们不会知道的。”格格打断她的话。“阿玛和额娘待会儿要到安亲王那儿去,下午才会回来的。等他们回府,我们早就回到王府了!”
“可是……”伊娃不知为何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知道在担心些什么。
“好了,我们要进去了。”格格拉着华欣的手,临走前再叮咛一句:“记住,有任何状况赶紧进来通报,知道吗?”
“喳!”伊娃担忧的看着她们进去了。
格格牵着华欣的手,带她穿过了寺庙,横过一条街,来到了一间简陋的木头造的房子前面。
“格格……”华欣不知道格格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她看到格格举起纤纤玉手,在木门上敲了两下。
门“呀”的一声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门内站的是一位穿着蓝衫,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他看起来顶多比华欣大个一、两岁,长得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虽然称不上是英俊,但是五官细腻清秀,看上去也还挺好看的。
“格格,你来了,快进来。”他把格格请进屋去,似乎忘了有华欣这号人物的存在,直到他要把门合上,这才发现门外还站了一个人。
“格格,这位是……”他回过头看着格格。
“进来吧,华欣。”格格微笑的对他们俩说。“这位是李华欣,是我的好朋友,现在和我住在王府里。华欣,这位是……”格格雪白的脸染上了两片红晕。“他叫杨彦南,也是我的朋友。”
杨彦南,这个名字好熟悉呀!华欣好像在哪里听过或见过这个名字。
“李姑娘,你好。”杨彦南微微的颔首。
“叫她华欣吧!”格格笑着说。“华欣你也叫他‘彦南’就好,姑娘公子的多生疏呀!”
“既然格格这么说,那我就直呼你的名字-!”华欣也笑着说。
“那好。”杨彦南说:“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倒茶。”说完,他掀开门帘进去了。
华欣趁此机会环顾这间房子,有一张桌子,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满了书,还有一张用竹子做的床,床上有床补了好几个补钉的棉被,再来就是她们现在坐的两张椅子了,坐上去还会“嘎吱嘎吱”的作响,好像随时都会断了一样。这个地方看起来虽然简陋,但是还算布置得雅洁可喜。墙壁上挂满了昼,还有书桌上的鲜花,令这个小屋看起来颇有书香的味道,十足是文人雅士所居住的房间。
“茶来了!”杨彦南从里面端出了雨杯热茶来。
“彦南,你是做什么的呀?”华欣好奇的问。
杨彦南坐在床上,自嘲的说:“我是一个读书人,说起来惭愧,除了念书,其余的我什么都不会,平日都收些小孩子,教他们读书写字赖以为生。”
“彦南不只是书念得好,他也很会画画哦!”格格在一旁补充道。“这屋里挂的全是他自己画的。”
“真的?”华欣站起来一幅一幅的欣赏。这十来幅的画有三幅是山水的画,其余的全是格格的画。有站着的,有坐着的,也有倚着襦杆的,有席地而坐的。画中的格格依然那么美,其中还有一幅是较年轻的格格,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吧,不管是以前的,还是最近的,杨彦南都画的很好,格格的神韵、高贵的气质,全在他的笔触下层露无遗。
“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位画家。”华欣惊叹的说。
“也称不上是什么画家,只不过是有这方面的兴趣罢了!”
“彦南,我看你帮我和华欣画一幅画吧!”格格提议道。
“现在?”杨彦南看着格格。“可是你不是马上就要回去了吗?”
“我今天可以待久一点。”格格深深的笑意在嘴边闪烁着。“阿玛和额娘都不在,我可以过了中午再回去。”
“那好。”杨彦南也笑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杨彦南拿了把椅子,要格格坐在小木屋前面,他自己则摆上了架子,纸和笔一应俱全。“华欣,你站在格格的左后方吧!”他对华欣说。
“我吗?”华欣指着自己。“我也要画吗?”
“当然要画了!”格格笑脸吟吟的说。她今天看起来都是这副模样,好像很开心似的。
华欣模着鼻子站到了格格的身后,杨彦南要她们俩微笑的看着他,先保持着身体不动。华欣直挺挺的站着,这时她的目光向下移,移到了格格的头发,突然,她看到了那根玉簪。
那玉簪不就是她在“刘三骨董店”看到的那一支吗?她再看看自己身上所穿的衣服,和那幅画一模一样,是白衣蓝裙没错。而格格也穿了和昼中一样的粉红色的衣裳,难不成那幅昼正是她和格格的画?
华欣感觉到一阵昏眩,身子摇摇欲坠的快站不住了。这时杨彦南发觉到她的异状,放下昼笔关心的问:“华欣,你不舒服吗?”
“没……有,大概是太阳太大了,照得头有点晕。”华欣极力的镇定自己。
“不舒服就先休息一下好了。”格格站起来扶她到阴凉的地方坐下。“我先让彦南画我好了,待会儿再画你。”
格格重新坐好,杨彦南拿起笔来继续画。这时在骨董店她所见到的那幅画清晰的浮现在她的眼前,没错,那幅画画的正是她和格格,虽然脸孔模糊看不清,但是衣服是一模一样的。她还记得画里提的字:“杨彦南于嘉庆元年在杨家庄”,难怪她会觉得他的名字好熟悉,原来她在那个时候就看到他画的昼了。
现在她的心里面是彷徨无助,杂乱无章的。她在心里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难道说我命中注定该来这么一遭吗?骨董店的那幅画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如果我不来的话,那时我看到的画就不会有我,就只有格格了。可是,我为什么非来不可呢?上天做这个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华欣仰起头来,这次她真的是无语问苍天哪!有谁可以给她一个答案呢?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把她从一九九六年硬拉到一七九六年来呢?她真的好想回家,她好想念母亲喔!
想起了母亲,她不经意的想起了母亲对她说的话。对了,她想起来了,母亲曾经说过祖先格格本来是要和一位贝勒爷成亲的,不料婚礼当天居然和一位书生逃走了,从此下落不明。
贝勒爷,那应该是昊昀贝勒了。那书生……,不会吧?不会是杨彦南吧?华欣茫然的看着正在作昼的两个人,杨彦南是专注的在画画,但是当他看着格格的时候,他的眼神是温柔且多情的,而格格则是娇羞的,欲语还休的。华欣看呆了,也看傻了。虽然她离他们有一段距离,但是她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格格和这个橱彦南绝对不只是朋友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定不简单,非常的不简单。
“格格,你睡了吗?”应该是就寝的时间了,但是华欣却睡不着,一个人有心事怎么能睡得着呢?于是她秉着烛火,来到了格格的香闺,她心中的疑问一定要靠格格来解答的。
“进来吧!”
华欣推门进去,她看到格格坐在桌子旁,桌子上还摆上了一壶茶,两个茶杯,好像料到华欣会来似的。
“伊娃呢?”华欣问道。
“我要她先下去了!”格格温柔的看着她。“过来坐下吧!好好的陪我聊聊。”
华欣依言坐了下来,她看着格格,嚅嗫的问:“格格,今天我见到的那个杨彦南,他……”
“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格格垂下头,淡淡的说:“你想的没有错,杨彦南他就是我所爱的人。”
华欣愣愣的看着她,她没想到格格这么快就承认了,她以为格格还会否认呢!
“我想你二正觉得很惊讶,对不对。”格格喃喃的说:“我和彦南认识有三年了,在我十五岁生日的那年,阿玛听说杨家庄有位书生画画画得很好,于是就把他请到王府来为我作画,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从那个时候起你们就开始交往了吗?”
“是的。”格格回忆的说:“其实刚开始我对他就很有好感了,但是碍于格格的身分,也一直不敢表示什么。彦南他也是一样,基于身分不敢对我有非分之想。但是我们愈是想要压抑这份感情,就愈压抑不住,到最后我们再也克制不了自己了,我们开始利用各种机会见面。每个月我之所以都到那间庙宇上香,最主要还是为了能和他见上一面,虽然每次见面的时间都很匆促,很短暂,但是对我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华欣这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难怪有一次你跟我提起你不想做格格,原来是为了杨彦南啊!”
“是啊!”格格幽幽的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个平凡人家的女儿,那我就可以和彦南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不是吗?可是我偏偏是个格格,你是知道的,堂堂一个格格怎么能和一个穷书生在一起呢?就连做朋友也是不行的。这件事除了伊娃,没有人知道的。如果我阿玛额娘知道的话,唉!我真的不敢想那么多了,现在我和彦南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华欣握住了格格的手,她语气坚决的说:“格格,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替你保守秘密,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的。还有不管你做什么,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
“你真好,华欣。”格格感动的抱住她,欣慰的说:“我就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人,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
“格格……”华欣也紧紧的抱着她,她在心里呐喊着:“我不只是你的朋友,我还是你的亲人呢!我不帮你帮谁呢?也许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帮助你的吧!”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华欣放开格格,提出她心中另一个疑问:“格格,我记得伊娃说过那昊昀贝勒不是你未来的夫婿吗?现在你爱的是杨彦南,那他……你要怎么做呢?”
格格无力的摇着头说:“昊昀并不是我的未婚夫,只是我们双方的家长有过口头上婚约的约定而已。”
那还不是一样吗?华欣又问:“那你是不是非嫁给昊昀贝勒不可呢?”
“应该是的。”格格看着她,突然激动了起来。她抓着华欣的手,急切的说:“可是我不想嫁给他呀!我爱的人不是他,是彦南啊!”
“格格……”华欣不解的看着她,她不知道格格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她看来,昊昀贝勒不论在外貌上,家世上,每一样都强杨彦南多了。如果是她的话,她一定会选择昊昀的,可是格格她却……
“你一定觉得很奇怪吧!为什么我不爱昊昀却偏偏爱上彦南了呢?”格格一眼就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苦笑的说:“我和昊昀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他大我五岁,从小就像哥哥一样的疼我,爱我。可是不知为了什么,我始终拿他当自己的大哥一样看待,没有办法来说服自己爱上他。直到遇见了彦南,这是我第一次有了恋爱的感觉,我们彼此相爱,这种感情是我对昊昀所没有的。”格格坐了下来,她叹气的说:
“其实我也知道昊昀在各方面比彦南要强太多了,但是我自己很清楚的知道我爱的是谁,勉强在一起哪里会有幸福可言呢?所以我躲着他,就是不想让他对我用情太深,我怕我还不起啊!”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华欣深深的同情起昊昀贝勒来了,他一心一意的爱着格格,却什么都不知情,不知道。华欣觉得他很可怜,也很无辜。
“这个我知道。”格格幽怨的大眼看着她。“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他实情的,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格格造句话说的很心虚,事实上她很害怕那一天的来临,如果到了她必须说出实情的时候,那也等于她要在亲情和爱情之间,父母亲和彦南之间,做出最后的决定的时候了。虽然她很清楚的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是她希望愈慢愈好,因为她实在无法做出决定,她不愿意失去任何一方的。
格格在沉思的同时,华欣也在沉思着。她的脑子里出现了昊昀贝勒的脸,那是一张英俊非凡,神采飞扬的脸,她实在很难想像当他知道格格另有所爱时,这张脸会出现什么痛苦的表情。华欣的心一痛,她替他感到悲哀,同时也替自己悲哀,因为她早已经把他的感受视为是自己的感受了,明明知道这份爱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她还是不知不觉的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