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桔子水 第一章
我第一次遇到那家伙,是在某次等侯公车的时候。
那天早上的天气有点灰蒙蒙地,感觉像是快要下雨了。
一层云阴阴灰灰在天空里卷得厚厚地。
通常会在这么早的时间里等公车的,不外乎都是一群赶着要去上课的学生族群,当然也有一些上班族。
因为我昨天贪看深夜电视节目,硬是熬夜到凌晨才去睡,结果今天早上还差点因此而睡过了头。
在我的床头上摆了三个闹钟还是没办法彻底把我吵醒,最后还是睡在我隔壁房间的夏天,因为受不了我那三个闹钟同时铃声大响的威力,只好跑来叫我起床。
看到他一大早铁绷着脸的模样,我也睡不下去了。
起身之际,并顺手关掉了那吵人清净的闹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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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公车站里时,我倦困地打了一个呵欠起来,昨晚的睡眠不足让我这会儿实在备感想睡,我频频打起呵欠来。
大概是我打呵欠的样子太难看了吧?原来站在我身旁的一个男孩这时竟也忍不住用他的眼角打量了我一下。
接着他推了推他脸上的镜框,一边假装没事地低着头翻开他手上的课本读了起来。
看到他下意识所做出的反应时,那时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感到难为情的。
人嘛,生下来本来就是要受苦的呀,既然难免都逃不离苦字,干嘛还要为了礼教的问题来让自己更加痛苦呢?
我开始目光恣意地上下打量起他,然后瞥见他右手里拿着的一颗桔子,上面还绑了一个爱心的结。
桔子上绑着爱心的结?呃……我愣住了几秒。
就在我正发愣的同时,一向习惯迟到个几分钟的公车,这时候总算是朝着公车站牌的方向往我们慢慢驶来了,大家原来面无表情的脸庞,顿时也出现了不同的色彩。
大批的学生们拼命往车上挤去,我也不例外呀。
谁都会怕抢不到位子可以坐,偏偏这时候原来站在我身旁看书的那男孩居然还不上车,我看着他急忙地在地上找寻他刚才手里那颗掉落的桔子,也许是刚才有人不小心把他的桔子给撞落了吧?
对我个人来说,我是觉得一颗桔子掉了就算了,我是不可能为了一颗微不足道的桔子而赔上上课迟到的代价。
不过我看他好像找得很辛苦耶,难不成那颗桔子是他的传家之宝?还是……?
看他脸上那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仿佛找不到那颗桔子的话,他便要随它舍生去了。
见状,我突然间觉得他好可怜的感觉,让我不由得从心底升起一股怜悯之心,噢!该死的、泛滥的同情心。
我甘冒着上课迟到的危险,原来已经跳上公车的我,最后还是跳了下来,原来排在我身后的某所公立女中的学生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傻了一下,然后开始不客气地斜睇了我一眼,那抹眼神像是在质询我:
都上去公车了,干嘛还要跳下车?
拜托!我夏茉可不是被吓大的哦,她那抹恶狠的眼神对我来说,还算是小case啦!哈哈!(邪恶的声音从心里一直笑着)
我拎着书包下车后,那辆没多久便已经满载着众多学生的公车这时终于缓缓地开动离去了,现在公车站牌下只剩下我跟那个男孩了。
我向他迳自走上前去、然后对他喊了一句:
“-!你在找你手里刚才拿的那颗桔子哦?”
他样子显得很专心地在找那颗不知下落的桔子,瞧他认真的样子像是没听见我正在跟他说话,于是我像是自唱双簧般地继续对他说起话来:
“我跟你说啦,现在桔子超便宜的,不见了你可以再买嘛,一袋就有好多个了,而且你一个人也不可能吃得完,够你吃好几天了啦!”
就在我不停浪费口水的同时,他才慢慢地将低着的头抬了起来,接着我听见他询问我的声音:
“你没上公车?”他露出惊怔的表情来。
“我在公车上看到你在找桔子呀,我知道你刚才有带一颗桔子,上面还绑着一个爱心的结。我看你好像找得很辛苦,所以我就跳下公车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我自认为自己的心地很好,但是,那也得看我所遇到的对象是不是懂得我的好心才行呀。
他像是习惯性般,皱了一下眉头后才缓缓回答我的话:
“呃,其实你也不用帮忙我找了啦,那颗桔子或许现在已经滚到对面的街去了,要找也不一定找得到了!”他说。
“啊?!”这下子换我感到错愕了。
我似乎在刚刚时做错了一个决定。
他耸了下肩,语气听上去像是无所谓般,他淡淡地吐了一句话出来,让我顿时从天堂死到地狱去。
“那颗桔子是刚才一个国中小女生硬塞给我的,她说她很喜欢我……”他话还没有说完,我的脸上已经出现三条黑线了。
“所以?”那什么才是他的重点呀?我快气疯了。
“所以你刚才真的不应该跳下公车来的,因为那颗桔子对我来说其实‘可有可无’。我想捡回那颗桔子,只是因为今天中午吃完饭后还有水果可以吃,就这样而已。”
“就这样而已?”我的声音忍不住高扬了几分起来。
他看到我如是激烈的态度后,忍不住挑了下眉问道:
“是呀,就这样而已呀。不然你认为应该是怎样?”
妈的,这家伙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下居然还把这像烫手山芋般的问题丢回到我的手真想痛宰他一百遍。
搞什么鬼嘛?这家伙一点对我感到抱歉的样子都没有。
这个外表看上去像是很单纯的男生,没想到却是个十足的痞子,而且痞到骨子里去。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在一大早就遇到这种衰事。遇到衰人,接着发生衰事,噢!
我简直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要这么冲动跑下公车了。
我干嘛没事发善心做善人呀?
就在我感到非常懊悔的同时,我这时才仔细看清楚他的样子。
看上去,他还挺高的嘛,我站在他面前都只够到他的肩膀而已,人也长得颇算耐看的,就是那双眉老是爱皱着,像是永远摊不平的纸团一样。紧紧地皱在一团。
可是我现在都已经迟到了,既然都要一起等下一班公车到达,不知道他介不介意跟我一边闲嗑牙一边等公车?
不过看他接下来的动作,情况似乎跟我所忖想的好像有一点出入哦!
他重新提起他刚才放在地上的那只黑色背包,歉然地对我说:
“抱歉,我赶着去上课,我先走一步了!”然后他向我晃了下那只挂着手表的右手。
听完他的话。这下换我紧张了。
“那你要怎么去呀?公车都还没来。”我说。
该不会这下子只剩下我一个人等公车了吧?
“我回家骑机车。”他话一说完,便急急忙忙地要离开了。
我连忙伸出手却拉住他。
“喂喂喂……那你可不可以顺便载我一程啊?”我在他身后叫道。
但是我没来得及拉住他的人,只在仓促间匆忙看到绣在他制服口袋上的名字——
向丞廷。
呃……这个名字怎么取得像是言情小说男主角的名字呢?更离谱的是他那名字中间的字我还不晓得怎么发音呢。
看到他跑掉了,我又没有机车,只好认份地乖乖等下一班公车来了。
好衰,今天注定该迟到了。
我哀怨地如是想着。
这教我没事爱假好心,这下子才会踢到铁板。
不过比较糟糕的是,刚才的那个怪家伙好像还跟我同校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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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我的学校,咳咳!那我可得先郑重好好介绍一下才行。
我的学校从大门外面看进来,有一个非常宽敞的月复地。整个校区的建筑物也很像那种豪华的五星级观光饭店,不但学校建筑物的造型特别经过设计,而且一踏进校门口,便可以看到在你的右手侧搭建了一座人工假山跟仿中国时期的小花径;另外还建了一座十分可爱的小喷泉,只是这个喷泉并不一定随时都在喷水就是了,它还是有按照一定的时间才会自动喷水。
至于左手侧,则是让教职员停放汽车的大型露天停天场,那里永远都是满满的汽车,蔚成一种特别的景观。
不过它真的只有外表光鲜亮丽而已。
教室里面可旧得很。
我把红色的学生领带迅速地结上,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天呀,我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说不定待会儿有可能遇到穿着绿色衣服的教官上前盘问迟到原因。
果不其然,我心里头才刚猜测完,马上就有一位男教官神出鬼没般地突然从我身后窜出了人影来。
他铁青着一张脸,从他嘴里跑出来的字,听上去像是发冷、毫无生气的声音:
“你是哪一班的学生?现在都几点了?拖到这时候才来上课。”他指着他手上的表,口水拼命地往我脸上喷。
我边皱着眉头,边暗暗在心里“干谯”这位男教官。
他似乎有很严重的暴牙症状,我的脸上都快布满他的唾液了,好恶心的感觉。
我偷偷地伸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抹了一下。
这个教官是全校最难缠的教官,平常素有“煞星”之称,偏偏好死不死我今天运势不佳,一来就遇到他,真倒霉!
“呃……”我搔搔头。
“那个……那个,我今天的公车刚好迟到了,所以我才比较慢来上课……”看到教官脸上那双极欲搜寻事实的绿豆眼,我觉得他大概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吧。
教官只是静静地听我解释迟到的理由,也没多废话什么。
接着他制式化地拿起他口袋里的原子笔,熟练地把我的班级跟学号都记了下来。
“下次不要再迟到了,你要给学弟妹做好榜样嘛!”他一副训示的口气,听得我直想掏耳朵。
“哦……我知道了。”
“还有,下次不要再用这个理由搪塞我,你已经说过好多次一样的理由了,下次换点别的!”教官离开之前,像是又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对我告诫了一番。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只见教官不耐烦地挥了下手叫我进教室去。
顿时一口提在喉间的气,总算安心地松了下来。
我连忙冲进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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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节是上英文,这门课的老师是学校特地从外校高薪挖角礼聘过来我们学校的。
我进去教室时,黑板上这时早就写了满满的一堆英文字母,像是怕浪费空间似的,粉笔居然还划到了黑板最角落的位置去。
我感到无趣地开始转动起我手里的那支蓝色原子笔。
英文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科目,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我们中国人不合作一点,让中文发扬光大,这样子我就不用去学外国人的语言了。
看着眼前这些密密麻麻的文法跟单字,我觉得我的脑子就快要立刻爆炸了,什么也填装不下去。而英文老师就像只快乐的麻雀一样,她站在讲台上面,嘴巴兀自滔滔不绝地教授着课本里面的东西,但我却像是故意跟她做对一般,我开始在课本上的人形图片上加了一些像是胡子、眼镜之类的东西。
我根本没注意老师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记得好像有交待什么回家作业要我们回去写。
就这样,一堂课五十分钟的英文课就这样结束了。
Yeah!听到下课的钟声真是教人感到心情一阵舒服,总算可以利用这短短的十分钟下课时间稍微补一下眠了。
不过还真是不巧耶,我居然不巧地在窗户外面看到早上那个家伙,他此时正和一个个子十分娇小的女生走在一块,看到他时,我早上的怒气当下便不可抑地发作了,脸部的肌肉瞬间僵硬成一块。
“夏茉,你怎么了呀?脸色不太好看耶,你没事吧?”楚楚把她的脸凑上前看我一下,很关心的口气。
我指着窗户外面的他,楚楚跟着我的手势移动了她的视线,然后竟忍不住噗哧笑出来了,接着她的脸还迅速飞红了起来。
“夏茉,你说他哦!”
“对呀,不然我干嘛脸色那么难看?”我噘起嘴来反问她。
我看到楚楚眼里含笑的样子,似乎对那家伙有一种特别的情愫,我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脸上的。
“看起来……你好像认识他?”我带着几分试探的语气询问楚楚。
楚楚娇羞地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对面大楼工科的学生呀,是念机械科的学弟。我听说在校园里面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他不但功课不错,对人也很和气……”楚楚愈说脸愈娇红了。
听到这里时,我忍不住从鼻孔里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表情十足的不屑。
仿佛他是一个从小说里走出来的完美型男主角。
“真好笑!”我侧过头,用左手撑住了我的下颚。
“那些女生会不会太没有眼光了?怎么会看上这种差劲的家伙?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为了帮他捡一颗桔子害我迟到了,我还被教官记迟到耶!像这种令人讨厌的家伙,我可不会喜欢他的哟!你该不会也和郡些女生一样吧?”
就在我说完这些话后,楚楚的脸色突然一变,她整张脸蓦地烧红了起来。接着她吞吞吐吐地对我说:
“夏茉,老实跟你说,我其实也满欣赏像他这类型的男生。”
闻言,我差点没被她的话给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我咽了一口口水,显得有些激动地对她问道:
“咳咳。你在开玩笑吗?你也欣赏他?”喔,我的天呀!
看到我这么激动,楚楚这时倒变得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了,她白了我一眼后,说:“夏茉,你真怪!我要去洗手间了,不跟你聊了。”然后她消失在我面前,让我更觉得无力。
我趴在桌上,像只半死不活的老狗,全身透支了。
这一切的症结只归因于他,那个叫向丞廷的家伙。
但是,上天好像安排好了一切,注定我跟他这辈子没完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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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t,看来我今天的运气真的不太好哦,没想到会在中午的时侯遇到那家伙。
合作社里的学生又多,我的肚子也好饿。总不能为了这一丁点的理由就闪避他吧?所以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挤到合作社去。好死不死地,他也被其他人给挤到我旁边来。
他的手臂正好碰到我的手臂,我嫌恶地瞪了他一眼。
妈的,老娘超Care的,忍不住用眼神杀了他好几次。
“喂!你的手离我远一点。”我没好气地挥挥手要他给我闪远一点,这里已经够挤了,他块头又那么大-个,空间都不够我站了啦,他最好是闪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被我这么一嚷,他的眼睛也看过来我这里了,接着他像是被吓到般,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来。
“是你?”他大概是没想到我这时候会出现在这里吧?
我快速地瞄了一眼他手上的,一堆吃的食物,他食量可真不是普通的大呀。
“怎么?看到学姐来合作社里买午餐很奇怪吗?干嘛露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我撤撤嘴,没好气地说。
他推了推他鼻粱上快要滑落的那副眼镜,眉头跟着他的动作也拧皱了起来。
吼!怎么又来皱眉头呀?难道这真的是他的招牌动作吗?
就在我正思考这问题的同时,他的声音从我头顶再度响起。
“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制服上的学号是七开头的。‘学姐’!”他像是刻意强调似地特别加重了学姐的发音。
我气郁于胸地斜瞪他一眼后,接着忙把脸转向其他方向去。
这时买好食物的楚楚刚好挤到我旁边来,她一看到那家伙,整个人就如同一名情窦初开的少女般立刻趋前迎了上去。
只见他们东家长、西家短地开始闲聊了起来,我可没有这种闲时间,买好东西后,我便赶紧闪人了。
天晓得他们后续发展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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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因为是连着三节的电脑实习课,这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因为通常像这个时候,我们就不用再待在原来那间狭隘的教室里头上课,可以换到有冷气可吹的教室。
不过等下由于要去上电脑课,所以我有很大的可能会遇到那个家伙,那家伙上课的教室离我们的电脑教室非常近。
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看着楚楚那种迫不及待的模样,她倒是十分地期待等下能够在途中与他来个不期而遇,那样的画面非常像偶像剧会出现的情节吧?
听楚楚说,她和他还彼此交换了电话。
呃,他们之间的发展可真是迅速呀。
让我忍不住露出小九子的招牌动作一三条黑线。
这时楚楚来到我的座位旁。
“夏茉,你的课本都准备好了吗?快上课了。”她提醒道。
我突然在这时候感觉我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从我的里跑出来了。
“楚楚。我中午好像吃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肚子有点痛耶,你要不要自己先过去上课?”我捧着肚子,努力地忍住便意。
楚楚不太放心地看着我。
“夏茉,你该不会是想要翘课吧?”
拜托,我看起来像是这种人吗?
“我是真的肚子痛啦,我要去厕所了!”
“好吧,那你等下要记得到保健室休息一下哦,我会帮你跟老师请假的,我先去上课了。”她最后关心地对我说。
看着她急着赶着去上课的背影,我却解读成她是想早点看到学弟。
一个人蹲在厕所里,有一滴热热的液体滴落在我的手心上。
唉,夏茉,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掉眼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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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地赶去电脑教室上课,一路上像个冒失鬼般在走廊上横冲直撞的。
大家看到我跑那么急,都纷纷自动让出一条路给我。
“碰!”地一声,我冷不防地撞上了一堵肉墙,跌倒在地上。
“到底是哪个小白呀?欠扁是不是?”我揉着发疼的膝盖,抬起头来没好气地大吼一句,却看见了那家伙。
他看到我时,也是非常吃惊的表情。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我没好气地撇撇嘴说道:
“废话!我上课的教室在这里。”
“喔……”在他的脸上,看不太出其他表情。
我想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膝盖隐约传来的疼痛感却让我暗自吃痛。那家伙对我伸出他的右手,好心想扶我起来。
强忍住痛意,我倔强地硬是不肯接受他的好心。
这家伙根本是装的!
因为现在这里围观的人很多,他只好装出他好心的模样。
其实今天早上在公车站的他,才是真正他的本性。
简直是其心可议,令人作恶。
我勉强从地上爬起来,推开他的手。
“你很假耶!”我面露厌恶地挖苦他一句。
这下子换他傻眼了。
“你说什么?”他不懂地反问我。
“我说‘你很假’!”我很是不客气。
“为什么说我很假?”这下他更不懂我的话了。
“你根本也没那么好心吧?”我冷冷地说。
他的好脾气似乎也有限,只见他脸色绷得愈来愈紧,愈来愈难看。
“学姐,虽然是我没注意到你往我这方向跑过来,所以害你不小心跌倒。看到有人跌到,伸出手去扶对方应该是很自然的反应吧,但我却因此而被你认为是‘很假’,难道你在路上看到有人不小心跌倒,也不会伸出手去帮忙吗?原来同情心是要看对象的!”他振振有辞地说。
他愈是将自己表现地很有正义感的样子,我愈是不平衡地急于想拆穿他的真面目。
“那你今天早上在公车站的时候,怎么不顺便也载我来学校一下?我也跟你一样是迟到呀!”我不爽地吼道。
“我还在后面一直叫你载我一下!”
那家伙在我“奇摩子”很不好的时候,居然爆出一记大笑来。
“哈哈哈……原来学姐是因为今天早上在公车站的事在生我气喔?”他笑不可抑地说。
“其实……我真的没听到你要我载你一程耶!”他笑了许久后,才恢复正常的样子。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地频频瞪着他。
“你的膝盖还会疼吗?如果还会疼的话,我可以陪你到保健室。万一受伤的话,那就不太好了,反正我这节是体育课。”他说。
闻言,我马上张开两只手做出一个大叉叉来。
“难道你想翘课呀?”我狐疑地询问。
“不是翘课,我有正常理由,我可以请公假!”
“陪我去保健室也算是请公假的正当理由吗?”我反问。
“那就算了,当我没说好了,我回去上课了!”他望了下。
“唉啦,可是我的膝盖很痛耶!你真的见死不救哦?”
“那你觉得我请公假的理由正当吗?”他丢出一个难题来。
“好啦好啦,公假批准,赶快扶我去保健室啦!”
后来我那三堂课就没回去上了,楚楚说会帮我请假,我也就索性没去上课了。
只不过放学的时候,我在电脑教室外面等楚楚下课,她看到我走路一拐一拐的模样时,还纳闷地询问我怎么会受伤的经过,我实在不好意思向她解释我受伤的经过。
今天灾难重重。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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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我起床正准备吃早餐时,顺便也看了下今天的气象报告。
原来是寒流又要来了,难怪早上起床时就觉得有点冷冷的感觉。老妈要我记得多加件外套,要出门的时候,她还怕我会忘,看见我在她面前穿上外套后,她才放心地送我出门上课。
等侯公车的同时,我也顺便戴上放在书包里的那双毛绒绒的手套,在寒流的天气里等公车实在让我冻到不行,太冷了。
台湾的季节,果然四季分明。
“学姐早呀,你的脚有没有比较好一点了?”
突然有一个声音从我身后冒出来,我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到了声音的主人,不看还好,一看我的下巴差点没掉下来,怎么又是那家伙?
更离谱的情形是,楚楚今天居然还跟他一道过来。
“楚楚……”我简直看傻了眼。
我急于冲过去要将她拉过来我这里,压根儿忘记自己膝盖受伤的事。却不小心在众人面前跌了一记狗吃屎,结果摔得凄惨无比,脸都青肿了一块,所有见状的人都纷纷掩嘴偷偷窃笑了起来,其中也包括那个家伙。
Shit!这下子我跟那家伙之间的梁子结得更大了。
“我扶你。”那家伙一双强健而有力的手很快便将我一把给捞了起来,顿时我们两人周围拍掌声四起,所有人好像都因为他的好心而给予肯定。
我觉得脸拉不太下来,于是我丢下楚楚一个人转身离开。
真是太丢人现眼了,一股懊丧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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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沿着市区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了好久,直到看到也有另外一抹影子重叠在我的影子上时,我才发现我的身后一直默默有一个人陪着我。
我忍不住心中暗自涌动的激动心情,立即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人大喊一声:
“楚楚!”
但是映入我眼底的人却不是她,而是那家伙,于是我又重新跌到了谷底,脸上难掩失落的表情。
“怎么是你?”看见他,除了惊愕外,也许就剩下嫌恶了。
这天气温真的好低,害我的鼻子顿时忍不住流起鼻涕来。
是天太冷?还是我的心太冷?
我急得到处在书包和外套口袋里寻找面纸,那家伙却已经先将他的手帕往前递给我了。
我看了他一眼后,接过他的手帕,并且十分不客气地在他手帕上留下了我的鼻涕。
我歉然地看着他。
“谢谢你的手帕,我洗好后再还给你。”
“没关系啦,借手帕给学姐用,我们能不能算是和好了?”
听到他这么说,我冷哼了一声,吐出二个字来:
“不算!”
“我要回去上课了。”我说,迳自沿着刚才来时的路走回去。
“我们一起去。”他从后头马上追了上来。
我嫌恶地对他大叫:
“我才不要和你一起上课!”我立刻回拒,但是好像没用。
他还是一样死皮赖脸地硬是要跟着我一块进校门。
“怪胎!”我看了他一眼后,骂他。
但他却似乎不以为意,我们两人对看一眼后,忍不住笑了一下。
所有不愉快,仿佛在这一笑里就泯除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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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刚好是星期三,每周固定一次的心情点歌时间。
我和楚楚就像往常一样坐在一起吃饭,可是这时侯的广播里却传来实习DJ念出我名字的声音。
好像是有人点歌给我的样子。
坐在我身旁的楚楚这时候有意无意地朝我眨了眨眼,语气明显暖昧地频频追问我:
“吼,说!是哪个喜欢你的人点歌给你呀?而且还点梁静茹的歌耶!哇——好浪漫哦!”她双手合抱成拳放在胸前,用十分欣羡的语气对我说。
被楚楚这样问,事实上连我自己也很纳闷呀,不知道是谁故意跟我恶作剧?
我耸了耸肩,无动于衷地对楚楚说:
我也不知道是谁点歌给我,DJ又没说点歌者的名字。”
见到我的反应如此平淡后,楚楚突然有点失望。
“那你都不会好奇是谁点歌给你吗?”她问我。
“不会呀,干嘛要好奇?说不定只是恶作剧一场呀!”
“怎么可能会是恶作剧!”说完这句话后,楚楚连忙用双手遮住嘴巴,样子好像是不小心说漏了什么讯息。
看样子,楚楚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楚楚,你该不会知道是谁点歌给我的吧?”我问。
“没有呀,我也跟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她低下头安静地吃着她的午餐。
我狐疑地瞅着她,问号在我心中结成无数个结。
中午的食物我只吃了几口后便吃不下去了,我将吃剩的食物给扔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来到洗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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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洗手台前面从这方向远远看过去,对面矗立着工科的教学大楼,与我这里的商科大楼遥遥相望着。
那家伙就在那里上课。
我用手稍微遮住眼前剌目的阳光,想把那里看得更仔细清楚些,但远远地,有一个高大而熟悉的身影往我这里走了过来。
待他站在我面前,我才看清楚原来是他。
“学姐,你昨天回去上课还好吗?”他关心地问我。
“还好呀!”我扭紧水龙头,敷衍地答应着他的问题。
我们之间沉默了半晌后,接着他又问:
“对了,我是想来问你,刚才学校广播的点歌,你有听到了吗?”他问我这问题时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
“听到了呀,但是不知道是谁点给我的耶!你干嘛问这个?”我睇着他的眼,好奇地反问道。
那家伙经我这么一问,顿时脸上出现腼腆的表情来,他搔起他的后脑袋,吞吞吐吐地对我说:
“呃。没呀,只是好奇你听完后的感觉是什么。”
“没感觉。”我耸了耸肩,很诚实地回答他的话。
又不知道是谁点歌给我的,教我怎么有感觉?说不定还真的是别人的恶作剧。
“你没感觉呀?”他方才喜孜孜的脸,顿时立刻垮了下来。
就在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楚楚像是壁上灵地突然从我身后出魂了,她一见到那家伙也在这里时,眼神马上流露出小女人般的羞赧来。
“嗨嗨!”她亲切地先向他打了声招呼。
见状,我好像不太适合再待在这里当菲利普电灯泡,于是我随口佯称了个借口便要先回去教室了。
“我还有其他事,不打扰你们聊天了。”我迳自离开现场。
那家伙先是看了楚楚一眼后,然后又显得遗憾地望着我的脸,他想叫住我,但是却又没说话。
坐在教室里,我看见站在洗手台前的他们似乎聊得颇愉快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居然会觉得不是滋味。
难道说,我在在意那家伙吗?
想极力撇清和他的关系似地,我连忙摇掉这个可怕的念头。
撑着头,我刻意背对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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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就快要来了,班上有很多同学都约好放了学要一起去买圣诞卡片。楚楚也想要买,于是她跑来约我下课一起去。
“夏茉,等下放学后,我们一起去买圣诞卡好不好?圣诞节快要到了耶!”楚楚脸上流露出期待的表情来,她是属于那种逢佳节必过的人。
“哦……好呀。”我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她的话。
事实上,我的朋友并不算多,跟我比较要好的也只有楚楚一个人而已,所以我的圣诞卡并不需要买太多,我不像楚楚需要一大堆的卡片,她的朋友群是我的好几倍。
放学后,我陪着楚楚一块去买圣诞卡,我自己也买了几张。
“夏茉,问你哦!”楚楚低头边挑卡片边问在一旁的我。
“你要送学弟圣诞卡吗?”楚楚侧过脸看了我一眼后说。
“唔,不要吧,我跟他又不熟,送他卡片很奇怪!”
我挑好要的卡片后,便马上拿去柜台火速结帐了。
而楚楚却还在犹豫要送给那家伙的卡片款式。
看起来,她这次对那家伙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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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睡觉爱踢被子的关系,结果隔天醒来我便发现自己好像感冒了,连声音都沙哑起来。
老弟夏天端来一杯热呼呼的牛女乃给我。
“喝一杯温牛女乃吧。”他说。
喉咙觉得好痛,我难受地咳了几声,喝完牛女乃后,老妈在我正准备出门去上课时,连忙走上前询问我要不要先去看个医生再去上课。
“如果感冒严重的话,我再请假去看医生好了,Bye-Bye!”我穿上厚重的外套后,才出门。
等我关上大门后,正要去等公车时,我的身后却传来那家伙洪亮的打招呼声。
“早呀!学姐。”他小跑步来到我面前。
我对于他突然在我家前面出现,颇感讶异。
“你怎么跑到我家来呀?”
“我和你一起上课呀!”他说。
“你平常不都跟楚楚一起上课吗?”这下我更疑惑了。
他推了推鼻梁上眼看就快要滑落下来的镜架。
“为什么你觉得我要跟她一起上课?”他把烫手山芋丢回来给我。
突然之间,我的舌头像是打结了,说不出任何反驳他的话。
“就算你不跟她一起上课,那也不要跟着我呀!”我叫道。
“……”然后他安静了下来,整张脸变阴郁起来。
看到他这样子,我也不好意思再对他凶巴巴了。
“好啦,今天跟你一起上课啦!”最后我这么说。
“真的吗?”他高兴地看着我。
我咳了几声,老觉得喉咙一直在发痒,好不舒服。
“学姐,你该不会是感冒了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昨晚睡觉踢被子,不小心感冒了。”我简略地回答,不想说太多话,那太浪费力气了。
“喝加盐沙士对治疗感冒很有效哦!你要不要试试看?”他立刻献计给我。
“哦!”我冷眼看了下他,不置可否地随口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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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来到圣诞节这一天了。
楚楚提起勇气将她前几天所写好的卡片送给了那家伙。
“唔……这是我要送给你的圣诞节卡片,给你!”她红着小小的脸庞,郑重其事地将那张卡片递给了他。
“圣诞快乐!”她害羞地对他说。
“哦,谢谢学姐。”那家伙接过她的卡片时,表情显然很吃惊,也许是没想到楚楚会写卡片给他吧。
那家伙接着转过头望着我,然后他伸出手来跟我要圣诞卡,就像一个要糖吃的小孩。
“学姐,你的卡片呢?”他说。
“卡片——”我根本没打算要送给他,两手是空空的,翻开书包也是空空的。我尴尬地看着他期待的脸庞,一时语塞起来。
“圣诞卡哦?我没准备要送给你,所以没有买你的卡片。”我抱歉地对他一笑。
那家伙听了并不生气,虽然脸上还是难掩几分失望的神情。他从书包里紧接着递给我一张写好的卡片。
“这是给你的,另外一张是给楚楚学姐的。”他把卡片分别给我和楚楚两人。
拿到他的卡片后,我更加觉得愧疚了。
“对不起啦,我没送你卡片!”我说。
“没关系,下次圣诞节再记得送给我好了,别忘记罗!”他说完后,还不忘在我的头上连敲了几下,要我将这件事给记牢。
从头到尾静静看着我跟那家伙互动的楚楚,终于忍不住流露出孤寂的眼神来,她安静地转过身子背对着我们,不发一语。
而那时的我,竟然粗心地在那一刻忘记了她喜欢那家伙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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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半时,我们家还在吃饭。
客厅的电话却突然铃声大响起来,电话是我老弟夏天接的。
“找谁的呀?”我随口同道,然后大日扒了一口菜。
夏天把电话拿给我。
“找你的。”他说。
夏天带着几许暖昧的表情看着我的脸,他故意用邪气十足的声音对我说:“而且还是一个男生哦!”
“男生?是谁呀?”老爸跟老妈不约而同地看着我问道。
我丢给夏天一记卫生眼,并且狠狠地往他手肘撞了一下。
“夏天,你最好给我闭嘴,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耶!”
“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他装无辜地对我说。
我接过电话。
“学姐吗?”那家伙在电话里声音听起来十分愉悦。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电话呀?我记得我没给过你吧?”
听出我声音隐蕴着一丝丝不悦的语气后,他连忙向我解释道:
“电话我是跟楚楚学姐要的。”
“你干嘛跟她要我家的电话呀?”我大吓一跳。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吗?”
“圣诞节呀。”我没多大的反应。
“我现在要送给你一样东西,你等下可以出来吗?我在NewPark等你。”像是不安似地,他又接着问:“你等下可以出来吧?”
“你要送我什么东西呀?那么神秘……”
“现在还不行说,等你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卖关子地说,这样更使得我好奇心愈重了。
在好奇心作崇下,我一口便答允了他的要求。
“好,我等下过去找你。”
“不见不散。”他说。
“嗯,不见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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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NewPark后,我一眼便看到那家伙了。
他在这里好像等很久,我远远便看见他频频打蚊子的趣样。
我走上前去。
“你要送给我什么东西呀?”我问。
那家伙抬头看见是我,连忙便将放在他身旁的狗笼高高地提起在我面前。
“当当当!这个是我要送给你的圣诞礼物,可爱吗?”他难得露出稚气的笑容来。
我接过他手上的狗笼,里面有一只小小的灰棕色小狗。
“你送给我小狗呀?”这个礼物让我倍感惊喜不已。
“对呀,学姐你喜欢吗?我挑了很久才决定买下它。”
“会不会很贵呀?”虽然甲意这只小狗,但是还是会心疼起他的荷包,毕竟一只狗也是要花不少钱的。
“学姐你要帮它取什么名字呢?”他问。
“叫它‘圣诞’好了。”我懒得想名字,干脆捡现成的用。
“圣诞?”他愣了一下。
“对呀,叫它圣诞。”
“学姐你好懒哦!”他叫道。
“不然你来取呀!臭家伙!”
这家伙大概知道“惹虎惹熊,就是不要惹到恰查某”的道理,所以他最后也弃械投降了。
“那学姐要好好照顾它哦!”他说。
我白他一眼。
“废话,这是一定的呀,我也是有爱心的好吗?”我没好气地说。
今天的圣诞节,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就是那家伙送我的一只小狗:“圣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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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过后没几天,我又再接到那家伙打来的电话了,那时候是晚上的八点。
“学姐,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他在电话里语气可怜兮兮地询问我。
“什么事呀?”
“你可以帮我测一下跑步的秒数吗?拜托、拜托!”
“跑步的秒数?”我愣了半秒。
“你该不会是田径队的吧?”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有参加田径队,顿时对他更显得无比惊讶,这家伙的体内仿佛拥有无限的爆发力似的。
“嗯。”他没多说什么,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现在在哪里?”我问。
“我在NewPark这里。”
“那我过去找你,OK?”
“OK!”他说。
我匆忙挂掉电话。
我来到NewPark时,看到他正在跑道里练习着起步的动作。
我们来回练习了好几遍,他一直觉得他的秒数成绩差强人意,我看到他的额际布满一颗颗斗大的汗水,他真的练得很勤。
“-,-,-!要不要休息一下子呀?”我问。
“休息一下好了。”他提议。累得坐在公园的石阶上。
他随即抓起身旁的矿泉水大口大口地呼噜喝着。
我把他放在一旁的毛巾递给他,也坐在他身旁。
“你还好吧?”我问。
他拿起毛巾往额上一抹,他的额际都是涔涔的汗水在流淌着,他盯着前方,对我大口喘着气说:
“还OK。只是我觉得我的秒数好像一直没进步多少。”
“慢慢来,这种事也不可能一蹴即成。”我安慰他说。
我们在石阶上不知道聊了多久,这时侯我突然看到夏天慌忙向我跑过来的黑色身影,还有我许久未见面的阿光。
阿光是我从前的初恋男友,我们曾经交往过一段不算短也不算长的时间,后来因为他的父母要移民至加拿大定居,并且在当地发展家族企业,身为独生子的阿光也只能够听从其安排,先在当地完成学业.再接手其家族事业。
另外.再加上我们两家的家世背景殊异太大,何光是企业钜子第二代,而我却仅仅只是一个平凡公务员的子女。
所以在各种现实的因素下,我们协议暂时分手一段时间。
未来是否有机会再继续,我不知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见到他们,我不免感到一阵错愕。
“我们回家吧。”阿光眼眸进出一抹精光,在那家伙身上迅速扫瞄打量了一番,并且将我拉到他身旁。
“阿光回来台湾念书了。”夏天一旁补充道,这时候开口说话似乎显得多嘴一些。
我回头看看那家伙,流露出抱歉的眼神。
“我必须得回去了。”我对那家伙说,无力地对他挥挥手。
他露出尴尬的一笑,也向我挥手说再见。
于是我、阿光和夏天,三人各怀鬼胎地离开NewPark。
我踩过那家伙被月光倒映在地上的影子,没有发觉那是我第一次伤害到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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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上负责调查更换社团的工作是服务组长。
我们班上的服务组长是楚楚。
不过她的工作似乎进行地不怎么顺利,我刚从教室外面走回来,便看到她坐在椅子撑着头的模样,看她脸上的神色好像很忧愁,一直盯着她手上的A4纸。
“楚楚,你怎么啦?”我来到她面前,关心地问道。
她将手里的A4纸往前递给我看。
“夏茉,你说怎么啦?这个资料我还没弄好耶,很多人不太合作,问他们时都爱理不理的,哎……我好烦哦!”她心乱如麻地对我说出她的烦恼。
“我完蛋了啦,等下就要交了。”
的确,由于我们班上是资优班,所以班上的同学每个都心高气傲,并不是挺好相处,所以也显得不太合作,楚楚会碰到这样的麻烦,并不意外。
我从她手里拿下那份A4纸。
“我帮你Solve好了。”
于是我开始一个一个地走到她们的坐位前去问,有些人非常合作,跟她们说明原因后,马上就搞定了;但是遇到某些比较机车一点的人就不一定了,像安培,她的口气听起来就很不好。
安培是我们班上数一数二的大姐头,她平常上课并不怎么认真,考试也多半是作弊混过去的。
听说她会进来这个班级,也是因为她老爸是地方上的某政治显要,因为她爸的关系,所以才有后门可以进来这里。
“调查社团不是服务组长要做的事吗?怎么会轮到你头上去了?”安培毫不掩饰她对我的嫌恶,她斜睇我一眼后,用嘲弄的语气问我。
而其他围在她身旁的跟班,也纷纷发出类似附和的声音出来。这群只会瞎起哄的人!我厌恶地在心里骂道。
安培是我在班上的死对头,一向最喜欢找我的麻烦,像现在的这种场合,想当然了,她绝不可能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
“我只是帮楚楚的忙而已。”我语气持平地说。
话一说完,只见安培往她的桌上用力一个拍击,登时发出匐然的声音来,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贱女人!该不会是你想当干部,所以才故意跟楚楚抢这个工作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吗?跟我来这一套!”她那种说话很不客气的语气,教人听了真的很火大。
我强忍住怒气,即使肝火已经攀爬。
“并不是你所想的这样子好吗!”我平和地说。
安培见状立刻回头朝她身后的那群女伴们尖酸地拔高音量怪叫道:
“你们看看!这个人明明生气了,还可以这么心平气和的说话……”接着她遮起嘴巴大笑起来,那张脸的表情让人看了简直快要倒尽胃口,感觉好假。
真是随心兼幼稚的行为,我冷眼看着她的脸庞。
她难道不知道她刚才说的话很臭吗?就跟她的口气一样臭。
那些人听到安培的话,也跟着一窝蜂地大笑起来。
见到我们这边吵得快要不可开交时,楚楚忍不住将头凑上前一探究竟。
“夏茉,怎么啦?”
我把手中的A4纸往地上重重一扔,怒不可抑地以手扶住桌沿,我想我大概是忍不住怒意了。
安培瞄了瞄我一眼。
“怎么?我刚才说错话了吗?”她火气也因为我将纸扔在地上的挑衅行为而跟着爬升起来了。
她那一双粉饰过于完美的细眉此时高高地在我眼前耸起。
安培向我先呼过来一个巴掌,重重地打在我颊上。
“我就是看你这个死样子很不爽!”她叫道。
接着她又想对我呼过来第二个巴掌了,眼看就要落在我脸上了。但是因为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并且捉住她的手不让放,所以这一次她并没有机会再打在我脸上了。
安培差点气地浑身哆嗦起来。
“喂!你是谁呀?干嘛跑到我们班上来?”她大吼大叫地、此时的她看起来跟一只月兑离栏杆被的疯母狮没什么二样。
然后她看到他制服上的学号。
“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二学弟,我是学姐,你居然敢捉住我的手,还不赶快放开?”她那头挑染成金黄色的头发,因为甩动的关系,现在散得更乱了。
那家伙摔掉她的手,将我护在他身后。
安培此时冷冷地笑了一下,嘴角微微拉高着。
“原来是英雄救美呀?还真是有够热老套的剧情耶!”她揶揄地说。
站在安培身后的楚楚,这时候突然身子一颤,她张着那双无辜的汪汪大眼,悲怜地看着我和他。
那家伙丝毫不理会安培所说的话,他迅速拉起我的手。
“我们到外面去,不要理这疯女人!”他说。
安培怪叫一声。
“你说谁是疯女人?”她目光逼视着他问。
“我又没指名道姓,学姐何必气急败坏?”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后,便拉着我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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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教室后,我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去。
被他紧紧拉着的右手,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我们要去哪里?”我心里乱成一团,在他身后问道。
他回过头看我一眼。
“随便到哪里都好,比留在刚才那是非之地好多了吧?”他最后说。
我们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直静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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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那家伙谈恋爱的谣言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现在不但连商科教学大楼的学生都知道,连对面的工科教学大楼的学生也都知道了。
由于我们学校非常讲究高升学率,所以校方一直十分反对学生私下偷偷谈恋爱。
在这个谣言如毒蛇般猛然窜出来时,我跟他都不知所措,消极地面对学校里所有人投射过来的眼光。
“听说她跟学弟谈恋爱耶……”
“真的吗?那不是跟学校的公权力挑战吗?”
“不会被记过警告吗?”
每回只要我一出现在走廊上,便会看到一些好事的人纷纷对我窃窃私语起来,我的内心所承受的压力如同千斤锤一般。
我来到洗手间时,正好遇到楚楚。
楚楚看了我一眼,便急忙低着头要从我身旁走过。
“楚楚,你不跟我打招呼吗?”
她抬眼看了我一下,小心翼翼地指着教室里面的人。
我往教室里看进去,安培正在对我得意地笑着,她边磨锉着她的指甲,然后跳下桌子向我跟楚楚走了过来。
她将楚楚拉拢过去,语带挑衅地对我放话呛声说:
“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耶,楚楚现在是我这国的哦,你不要找机会跟她讲话,因为那是‘白料工’的啦!”话一说完,她便将楚楚一把拉走了。
听到安培的话,我不禁感到一阵晴天霹雳。
难道连我最要好的知己,也向敌人竖白旗靠拢过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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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的新竹街头,在傍晚时分开始下起霏霏细雨来。
路上都是下班赶着回家的人潮。
我背着书包来到了一家专门提供下午茶的复合式咖啡馆。
我对这家咖啡馆印象最深的,大概就是他们的服务很亲切。
“欢迎光迎。”我才踏进店门,一个长相可爱的女服务生便立刻朝我迎前上来。
我对她微微颔首,找了一个靠近角落的位于坐下来。
她拿来一份menu,要我先看一下。
“小米。”咖啡馆里这时来了一个男孩。
我听见他的声音非常熟悉,便抬眼一看。
是他!
“阿弟仔,你怎么会有时间过来这里?”刚才帮我拿menu的服务生亲呢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开心地笑着。
“我下课了,刚好经过这里,顺便进来看看你。”
那家伙好像还没有发现我的人。
看他们热络的模样,我心想他们大概是十分熟稔了。
我看看窗外的雨,这时候的雨还不算很大。
我放下menu,没有点任何的东西,便收拾着东西准备要离开了。
那名女服务生立刻朝我问了句:“小姐,你要走了吗?”
经她这么一说,那家伙的视线便循着她的声音也跟着移到我身上来了。
“学姐?”当他见着我时,整个人都惊呆住了,露出一付错愕的表情来。
“她是你的学姐呀?”那名女服务生拍拍他的肩膀问道。
我的手此时正抵在那扇透明的玻璃门面上。
“我不点东西了。”我说完便立刻离开咖啡馆。
“外面还在下雨……”那家伙在我身后立刻说了一句。
像是故意与他做对般,我毫不理会。
我冲出咖啡馆后,便看见外头的雨好像愈来愈大了。
我沿着人行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本来想穿越马路到对面的骑楼底下躲雨的,但却没有注意在我的左手侧现在正有一辆来车急速往我这边驶近,我发怔地站在路中间,若有所思似地。
哔!哔!尖锐的喇叭声在我耳旁响起。
一个秃掉头发的中年男子从他的车窗里露出脸看我。
“死囡囝,你找死呀?大街上站着,不怕被车子撞死?干X娘!”他粗俗地操持着所有他会的脏话骂起我来。
那家伙从后头追上我。
“学姐!”他大声叫道。
我立刻往前跑去,连那名司机都愣住,差点忘记要开车。
他忍不住要狂吼起来了,刚好这时有个卖桔子的贩者从他面前推车经过,他立刻从里面抓了几颗桔子往我丢过来。
接着他发挥田径的精神,立刻追上我了。
他大口大口地用力喘着气。
“学姐,你为什么要跑给我追?”他一只手拉过我的手臂来,空出来的另外一只手则是拊着胸口呼吸氧气。
“夏茉学姐,你……你为什……为什么跑给我追?”他紧紧抓牢着我的手臂。
“我又没叫你追我。”我生气地说。
“喂,你这个人究竟在干嘛?你知不知道你在大街上乱跑乱窜的很容易发生事情吗?你干嘛远要跑给我追呀?”他吼着,气急败坏不已。
我们两个全身都被雨水给淋湿了,此刻显得十分狼狈。
“你跟我来。”他不耐烦地说了句。
我打了一个喷嚏,他将他身上的外套月兑下来罩在我身上。
“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家,你全身湿透了。”
“我可以回我家再洗。”
“你家离这附近近吗?等你回到家时早就感冒了,你还是乖乖听我的话,先回我家再说。”
这时候他的手指头上突然多了一把机车钥匙。
“你怎么会有机车的钥匙?”
“我会骑车的时候就有这把车子钥匙了呀。”
“你应该未满十八岁吧?未满十八岁是不行骑机车的。”
他这时候露出受不了的表情。
“学姐,只要我不闯红灯应该就不会被警察抓到吧?”
于是我只好戴上他机车底座那顶多放的安全帽,并且一坐上他的机车。
“Areyouready?”他问。
“嗯。”
于是车子一发动,便“噗”地一声往前冲去了。
我一只手紧紧拉住他身后的衣角,而头上那顶未扣牢的安全帽则用另外一只手拉住。
天呀!他到底是骑多少时速的呀?
不要命了吗?我心惊胆颤地忖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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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的机车迅速驶进一条看起来很狭窄的巷子里,由于下雨天视线不良,于是他打亮车头灯照亮前面的马路,也因为这里前几天才刚道路施工过,所以看得出来到处都是坑坑洞洞的窟洞。
下雨过后,这里的窟洞便开始填满了水来,只要汽机车不小心快速行驶过去,在一旁的行人便会很容易被泼到肮脏泥水。
我推开安全帽前面的护目镜。
“你可不可以骑慢一点,我的裤管弄到泥水了啦。”我推了他肩膀一下,害他车头往左右稍微摇晃。
“学姐,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推我的肩膀呀?我前面还有车子耶。你想在这里发生车祸事故呀?”他没好气地。
他的机车转了个巷角后又转到另外一条看起来更幽暗的巷子去。这时候我看到好几对男女相搂着彼此的腰在路上走着,不但彼此的动作暧昧,连笑声听上去都觉得有些。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看起来好像是堕落街的感觉。”我开始感到忐忑不安了,这家伙该不会想把我抓来卖吧?
“这里很像红灯区,但是它不是,只是有钱的凯子好像都很喜欢在这里金屋藏娇,大概是地点很隐密的关系吧,所以你才会觉得很堕落的感觉。”他说。
最后他的机车停在某幢大楼的停车场里。
“我家到了。”他月兑掉安全帽,对我说。
我看着眼前的这幢大楼。
“这里真的是你家吗?怎么看上去像贫民区?”
“真的像贫民区吗?我没任何感觉耶。”他笑笑说。
雨一直在下着,他看起来像一只浑身冻僵的斗鸡。
“很冷,我要进去了,你也快点进来。”
“啊!”我一时走太快了,在楼梯的转角上便拐到脚。
“怎么了?”他看见我正模着脚踝那地方。
“你拐到脚了呀?”
“我抱你上去好了。”他说。
“这里没有电梯吗?”我露出尴尬的表情出来。
“有……不过电梯坏掉很久都没修理了耶。”
“你真的要抱我上去?”
“难道你要坐在这里吗?”他擦着双手问我。
“看样子好像没有让我选择的机会。”我张着眼。
于是他一把稳稳地将我抱了起来。
好不容易终于来到他家门口,他腾出一只手来打开大门。
而他家大门的钥匙居然是藏在门口外面的地毯底下。
“你都是这样藏大门钥匙的呀?”
“对呀,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子放大门钥匙,连我哥也是。”他得意兮兮地向我炫耀着,好像那是一件项伟大的事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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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打开后,他便将我抱了进去。
我们才踏进门,有一张我从来没见过的陌生男人的脸孔在我们面前放大。
“这是我哥,他的外号叫‘少年人类’,你可以直接叫他外号没关系。”那家伙从他家鞋柜里翻出一双室内鞋给我换上。
“阿弟仔,外面在下雨耶,你怎么到现在才回家呀?是不是上哪里混去了?”少年人类的手里还拿着电视的遥控器。
他把我放在他家的沙发里。
“少年人类,我可是帮你去探女朋友的班哟,小米今天还要在店里值班,你要不要过去陪她呀?”他问。
听到他们的对话,我忍不住问他:
“你哥在家里都是叫你‘阿弟仔’?”
他点点头。
“嗯,对呀,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弟弟嘛,他要疼我一点呀。”
他推推少年人类的手肘,像是要博取他的认同一样。
“少年人类,你说对不对?”
少年人类嗤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倒有些不以为然地说:
“亏你还敢大言不惭的说,你每次都乱跑,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哥哥呀?”他可不买自己弟弟的帐。
那家伙这下不理他哥了,他问我:
“学姐,你的脚还痛不痛呀?我哥他会一点点推拿,可以帮你推一下哦。”
“那是你学姐呀?不是女朋友哦?”少年人类这下露出吃惊的表情来,他开始认真审视我起来了。
那家伙跟我的脸色同时一变。
“呃,不是。我们不是男女朋友。”我赶紧否认。
“咦,那有机会变成男女朋友吗?你都来过我们家了。”
“……”我的脸色愈来愈像大便了吧?我想。
“我说少年人类,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问这种问题?这样我连发展的可能性都没有了。”他刻意咳了几声,小声地说。
接着他便要他哥替我推拿脚踝。
果然经过他哥的推拿后,我的脚踝真的好多了。
“哈啾!”我打了一个喷嚏。
“我差点忘记你淋雨了,你要不要先洗澡?”那家伙问我。
“哦,好呀。”我随口答道。
少年人类好心地插了一句话进来: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房里有我女朋友的一些衣服,可以先借给你穿,反正早晚都会是一家人,你也不要太介意啦。”
那家伙的哥哥说话还真幽默呀,我尴尬地频频对他笑着。
少年人类替我拿来换洗的衣服跟大毛巾。
“浴室在里边,你可以请阿弟仔带你过去。”他说。
那家伙领我来到浴室门边。
“你赶快进去洗吧。”
等我洗好后来到客厅,刚好遇到在咖啡店里的那名女服务生,她现在正坐在沙发上跟少年人类亲呢地聊天着。
而另一旁坐着的那家伙,正在冲泡着牛女乃。
“你干嘛泡牛女乃?”我走上前问他。
“这是给你喝的。”他把冲好的牛女乃递给我。
咖啡店的女孩亲切地向我打招呼,并且审视了我全身上下:
“你刚才淋雨了,还好我的衣服size跟你差不多。”
那家伙像是看懂我眼底的疑问。
“她是我哥的女朋友,她叫小米。”
小米向我伸出右手。
“我叫小米,你呢?”
“我叫夏茉。”
“好可爱的名字哦!”小米赞叹地说。
少年人类看了我一下,吐嘈起小米来:
“还好小米的身材有比较瘦一点,不然你现在穿的可能会变成孕妇穿的衣服也不一定。”
他一说完,小米的粉拳便结实地落在他胸膛上。
“如果我穿孕妇的衣服,那你要穿什么?”
“喏,我想我比较适合穿太空人的那种衣服耶,把你带到月球去,这样抱你我才感觉不到你臃肿的身材,哈哈!”少年人类十分狡猾地偷亲了小米一下,当着我跟那家伙的面前打情骂俏起来。
“请你们稍微注意一下我们,不可以在小孩子面前公然打情骂俏起来。”他露出腼腆的笑容,但也可能是尴尬!?
“咦,你们不是情侣吗?”这时小米突然问起来。
“不是,他们是学姐跟学弟的关系哩。”少年人类向小米很快地说。
“哇,那不是跟我们当初的情况很像吗?我跟少年人类也是学姐跟学弟的关系呀,可是我们还不是谈恋爱了。”小米说。
我跟那家伙顿时面面相觑起来,样子发窘。
“还是阿弟仔追不到你呀?”小米偏不死心地又问。
“不是啦,我们没有来电的感觉。”那家伙连忙撇清说。
不知道为啥,学弟说这句话时,我心里竟感到些许失望。
“那你们可以互相放电呀,这样就有来电的感觉了,对不对?”少年人类开起笑话来,他脸上带着笑地看了一下我们。
那家伙没接他的话。
后来他看了一下时间,察觉到时间似乎太晚了。
“学姐,我先送你回去好了。”他对我说。
“你要回去了呀?下次有空可以来这里呀。”小米俨然像是这里的女主人,她热情奔放地邀请我。
我点点头,少年人类和小米送我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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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送我回来的时候,刚好大门也在这时打开了。
我们同时看见阿光正站在大门里,他身上被了一件御寒的外套,脸色显得十分阴郁难看。
他睇了我一眼,样子非常冷淡。
那家伙看见他不是挺友善的态度后,尴尬地对我笑了下。
“学姐,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他向我挥挥手,便骑车走了,而阿光还正站在大门里冷眼看着我。
等到那家伙离开后,阿光开口了,但是他的语气却没有任何的起伏。
“你赶快进来吧,大家都在等你。”说完后,他径自掉头进去。
看见阿光不苟言笑的表情,我就知道他一定在生气。
走进玄关后,我便看见老妈和夏天他们都坐在客厅里等我,之所以没有看到老爸,是因为他最近这几天要到南部出公差,所以晚上就没有留在家里了。
当我一踏进客厅时,老妈连忙趋上前来,脸上的担心温于言表:“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连一通电话也没打回来……”
“我下午淋了一些雨,后来是学弟好心载我到他家把衣服弄干后才回来。”我道歉地说。
夏天站在老妈身后,挺不识相地叫了一句:
“老姐,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吃饭耶,你下次如果要晚一点回来的话,记得打通电话给我们,不然我们大家都会很担心,而且阿光为了等你回来,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
听到夏天这么说之后,我的眼角忍不住偷偷往阿光那里瞄了一眼,与他的目光对上时,我连忙将视线移开他的。
“对不起啦,下次如果晚一点回来的话,我一定会记得打电话回来的。”我双手合十地向他们道歉说。
老妈眼看气氛有点不太好,连忙打圆场地问道:
“好啦、好啦,事情解释清楚就好了。你吃过饭了没?饭菜我再替你热过一下,等下就可以吃了,你先去把手洗一洗。”
“我还没吃耶……”我双手亲密地搂起老妈的肩膀,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猫咪般。
老妈亲昵地搓了我脸颊一下,示意我赶快将手洗干净。
“阿光,你也去把手洗一洗吧,你到现在都还没吃饭,也饿很久了,刚好现在和夏茉一块吃。”老妈将视线移到阿光的脸上,对他如是说。
“喔喔。”从阿光的脸上,我读不出来他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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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我来到阿光的房门前。
心里觉得很犹豫,究竟该不该进去对他就今晚所发生的事情说一声抱歉。我深深吸了二口长气,敲了敲他的房门,这时候才发现他的房门居然是虚掩的,我看到他房里透出一点光来。
“阿光,我可以进来吗?”我心虚地问着他。
“嗯。”
背对着我的阿光并没有马上回过身子看我,他只是随口应了。一声,一种不置可否的语气。
蹑手蹑脚地进入他房里后,我看到他正坐在电脑桌前面看着屏幕敲着字,他手指利落飞快地敲着每个字母键盘,最后才按下enter键。
我坐在他的床沿边,显得有点坐立难安极了。
“你找我有事吗?”阿光边敲着键盘边问着我。
“呃……我听夏天说你今天晚上为了要等我回来吃饭,到刚刚都还没有吃饭,我觉得很抱歉,我应该要先打电话回来的。”
“刚才那个是你新的男朋友?”他语气中隐蕴着几丝敌意。
“不是,他是我学弟。”我说,但却保留了一部分没对他坦白。
阿光冷嗤了一声。
“你们感情不错嘛!”他一副吃醋的口气,却显得很不屑。
我没说话,事实上,我倒觉得那家伙跟楚楚的感情,比跟我还要好,想到这里时,我心里就冷不防流过一阵寒意。
阿光将程式存档后,并从磁碟槽退出来一块磁片。
他转过头看着我,见到我深思发呆的模样时,他突然语重心长地从他口中说出了让我错愕的话来:
“我已经申请到学校的宿舍了,明天下午会先过去看一下宿舍的环境,我想在你家待的时间应该也不多了,你自己要好好多保重,如果有任何问题的话,你也可以过来学校这边找我。”
听到他申请到学校宿舍时,我顿时瞠目结舌起来。
“你什么时候去申请学校宿舍的?你不是在我家住得好好的吗?为什么要搬到学校宿舍去?”
他微微笑了下。
“老是寄人篱下也不是办法呀!”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还计较这个?”我反问。
他没有反驳我的话,始终维持着一种淡然的笑容。
窗外的月光已经染满星光映照的天际。
我跟阿光,却是陷入无言的沉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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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与我彻底划清界限后。楚楚今天是第一次偷偷利用上课的空档时间递传纸条给我。
今天放学后,我们约在学校后门口见,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请记得准时。
当我打开纸条,看到这些话时,心里确实五味杂陈。
我偷偷往楚楚的座位望过去,发现同样也偷偷在注视着我一举一动的楚楚,她连忙假装镇静去低头抄写起笔记。
而离我们座位不远处的安培却是似有若无地对我冷冷笑着。像是包藏了祸心。
她那种随时随地都想害人的眼神,看了便教人嫌恶。
我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恼羞地很快便对我比出一个中指,丝毫不对我客气。
赌气般地迅速回过头,我不再理安培那个女人。
我只是单纯地认为,楚楚传纸条给我是想与我和好,但也许真的是我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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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我一个人坐在学校后门口颓圮的小矮墙上等楚楚,过没多久,我终于看到拎着书包往我这里走过来的楚楚,不过同时也看到走在楚楚身后让我感到倒胃口的安培那些人。
楚楚的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始终露出我从来没看过的害怕模样,她边走边频频回头看着安培她们,她惨白着脸,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我。
当她们向我走上前后,楚楚这时才揪着脸抱歉地对我说:
“夏茉,对不起,是她们强迫要我约你来这里的……”
听完她说的话后,我顿时心凉了半截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我被安培她们算计了!
只见安培两手正环着胸抱着,她目光十分利锐,就好像一枚针般,发狠地牢牢盯着我的双眼不肯放。
“关于上次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今天总算让我逮住机会可以好好报一下这个冤了,你认命一点!”
她的右手立刻在我脸上来回游走,我忍不住用力拍开了她那只手,并且瞪了她一眼。
安培收回她的手,脸上立刻猪羊变色起来。
“你敢拍我的手?不想活了是不是?贱女人!”她啐了句。
接着站在她身后的那些娘子军团们马上便将我与她牢牢地聚拢了一个圆圈起来,阵仗看起来很可怕,像是准备好随时要干架的模样。
我依稀嗅出空气里不太对劲的气味,背脊一阵发凉。
安培有了这群娘子军团们帮她壮胆后,这下气焰更加嚣张了。
她往我右脸颊狠狠地甩过来一个巴掌,差点打得我头冒金星起来,站在一旁的楚楚害怕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每一幕,她忍不住在安培身旁声若蚊蚋地劝阻道:
“安培,你刚才跟我保证过只是要跟夏茉沟通想法,为什么你还要动手打她?”
楚楚的话立刻惹来其他围事者的不悦。
“你少罗嗦!”被我彻底惹毛的安培,以一种几近尖叫的声音对楚楚破口大骂。
接着,那群助纣为虐的娘子军团们便将楚楚架开,不让她接近我跟安培之间。
支开了楚楚后,安培这下更加放肆地对我妄为起来。
她紧紧抓住我的头发,并将我的脸摔向冷硬的石子路去。
她死命地将我的脸与地面磨蹭着,变态地高声冷笑着。
我顿时感觉到脸上的痛楚愈来愈大。
这个安培,果然最毒妇人心。
“你要不要跟我赔罪?”安培边折磨我边问。
我死命咬住下唇,死都不愿意向这种人赔罪。
安培见我不肯就范,她改而将她的球鞋用力地踩在我脸上,发狠地一脚踩住我的脸。
“嘴巴硬,我就教你吃馒头好了!”她哈哈大笑着。
楚楚这时候再也不忍心,她冲向我这里,紧紧抱住安培踩着我脸的那只脚,对她哭着求饶说:
“安培,你不要这样子,夏茉的脸会被你给毁掉的!”
安培推了她一把。
“谁要你罗嗦的?你给我滚开!我就是要把她的脸毁掉,怎么样?”
也许安培已经拿我没辙了,等到她们欺负够了,这才悻悻然地放过我离开这里。
我从地上勉强爬起来,脸上留下大大小小不一的伤口,痛得我直想嚷疼。
楚楚跑来抱住我的人,哭得脸都花了。
“夏茉,对不起,我不该相信她们说的话的,都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她频频向我道歉。
我不领情地一把推开了她,拒绝了她的道歉。
突然,一种湿湿咸咸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我才发现原来我流了泪。
或许是因为难过才流泪的吧!?还是因为对人性失望才流泪呢?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太过份了!”我气愤难当。
楚楚慌了手脚。她的眼泪这下流得更凶了。
“夏茉,你听我说……是安培跟我说她想和你沟通,我不知道她们会这样对你,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夏茉……”
不管她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这时候,那家伙和他的朋友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其中有一个人大喊:
“阿向,是你认识的那两个资处科学姐耶!”他手指着我们。
见状,那家伙这赶紧跑了过来。
“学姐,你们怎么变成这样子?”他看到我一身的狼狈。
他将我扶起来,而一旁蹲着的楚楚只是不停地哭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用不解的语气询问我们。
我跟楚楚谁也不肯开口提起不久前发生过的事情,我掉头便走,楚楚哭得更加凶了,她连忙跑上前拉住我的手。
“夏茉……”
我嫌恶地回过脸,对她叫了句:
“放开我!你这虚伪的家伙!”
“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仍然试图得到我的宽恕,但很抱歉,我真的做不到。
我紧紧咬着牙,残忍地对她吐出每一字:
“我跟你从此之后一刀两断,我们不是朋友,是敌人!你听懂了吗?我跟你是敌人!”一种近乎决绝的语气,连那家伙都被我如此果决的语气给吓怔住。
“学姐,你这样说,楚楚学姐听会很难过的。”他劝着我。
我胀着通红的脸,语气败坏地回吼他一句:
“你大可以去关心她,我不需要你多余的关心!”说完我便掉头走开,一向躁烈的性情让我在这种时候更加高傲起来。
那家伙跑上前要拦住我时,却被我一把用力地推了开来。
“学姐,你听我说好吗?”他试图挽留我下来。
“不需要,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你站在楚楚那里本来就是很天经地义的事,你们感情一向都很好,只差没承认彼此是男女朋友而已,不是吗?”一赌气,什么话我都说出了口。
“学姐!你在说什么?”他整个人仿佛如石雕般僵硬在原地。
“你能不能理智一点?”他被我的语气惹毛了。
“我说错了吗?你们明明就是这种关系。”我鼓着腮帮子,直直盯着他的脸,眼睛进出斗大的泪水来。
“明明就不是!”他语气冷飕地驳斥我的话。
“你很无聊你知不知道?”他最后丢下这句话给我。
顿时我的眼盈满了泪,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仓皇逃离他的视线,一颗心心碎了心碎。
尼采曾说过一句话:
对于一个你不再能爱的地方,你应该寻路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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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门一开时,阿光便被我如此面目可憎的样子给吓到了。
“天呀,你怎么去上个课而已,回来就变成这付模样了?”
进去后,阿光立刻替我弄了一个水煮蛋过来,他包裹在毛巾里,并且小心翼翼地替我热敷起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阿光心疼地询问我。
“我被班上一个老是看我不顺眼的女生扁了,她还把脚往我脸上蹭了好久,弄得我快痛死了!”我边说边做出被折磨状。
阿光盯着我的样子瞧了好久,最后他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嘿!你知不知道你被打得真像一只猪头耶!”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抢过他手里的水煮蛋。
“我还是自己来好了,免得你等下又对我落井下石。”
“我哪有呀!”阿光为自己发声叫屈说。
“对了!你的宿舍今天看得怎么样了?还满意吧?”我刻意避开令人不愉快的话题,另外找了话题问道。
阿光却是淡淡地回了我一句:
“宿舍看起来还不错啦,就是老旧了一点,不过环境还满安静的,我打算找时间搬进去。”
我仰起脸望着阿光,故意拖长了尾音。
“那就是说。你、很、满、意、罗?”
阿光的右手推了我额头一下,他笑着:
“我看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我先出去了。”
阿光离开时,却没注意到自己的皮夹不小心掉在沙发上了,我拾起他的皮夹,好奇地翻了开来,看到里头的一张照片,仔细定睛一看,才知道那张是我国中毕业时不注意下被阿光手中的镜头所拍下的照片。
那时候我好像是因为被阿光叫唤我名字的声音而往后翻过头去,结果没想到正好被阿光拍下我错愕的表情。
我的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起来。
“不会吧?他居然还留着这张照片?”这张照片对我来说,真的记忆超久的,打开我旧时的回忆箱子。
我小心地将照片塞回他的皮夹,心里漾起一种甜甜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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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刚亮一些,夏天便忍不住跑来敲我的房门了。
我睁开略带惺忪的睡眼,有点不太爽地对他说:
“干嘛呀?今天是星期天耶,你没事那么早叫我起床干嘛?神经哦?现在才刚六点耶!”我看了一下时间。
超级不爽中,我有很严重的起床气。
我正准备转身再回去睡我的回笼觉时,但夏天却一把抓得我牢牢地。
我瞪着他的动作。
“干嘛啦?”
夏天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来。
“我看你还是先别睡好了,你那个学弟从昨天晚上就一直站到我们家前面,到刚刚都还没有回去,我想他应该是站了一个晚上了……”他说到最后,连声音都快听不见了。
这下子我原来昏昏欲睡的脑袋,霎时便马上清醒过来。
“哎哟!你怎么没早点告诉我呀?”我气急败坏地。
“我怎么知道他会站那么久,我本来以为他那样子是装的……”夏天语气听起来很无辜,教我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听不进夏天接下来所说的每一句话,我冲去拉开大门的同时,正好遇到一向早起的阿光。
阿光看见我神色仓皇的样子,关心地问了我一句:
“夏茉,你怎么啦?”
当我打开大门时,便看见显得精神不济的那家伙。
他看见我,脸上迅速闪过一阵惊喜的表情,但是当他正要往前跨近一步时,却被我喝声阻止了。
“不准再往前任何一步!”
那家伙眼神哀凄地望着我,像是要看穿了我的眼底。
噢!千万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怕自己好不容易才堆砌好的防垒会因此而倒圮。
他妥协地半举着双手,口里边说:
“好、好、好!那我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好了,可以吗?”
我无言地答应了他这个要求,一双眼牢牢地锁着他的睑。
“你从昨天晚上就一直站在我家门口到现在?”我问。
他试图再往前走近一点,但又教我拒绝了。
“向丞廷,我不准你再靠近我任何一步!”
他懊丧地侧过了脸,再一次地盯着我,字字如铁地说:
“我觉得那天的情况,我必须跟你解释清楚!”
我抱着极重的防御心瞅着他不放。
“我那天说错了吗?你要来跟我解释情况?”
阿光不知何时来到这里,他静静地站在我身后。
那家伙心急如焚地又忘了我的话,他往前重重踩下一步。
“我说过,你不准往前走,你再前进,我就进去!”我气得大叫。
“我跟楚楚学姐,并不是你所想的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我厉眼瞪着他,我不想再提起任何关于楚楚的事情,我想我此刻的面容应该是咬牙切齿地难以见人吧。
“男女朋友!”他喘了一口大气,最后说。
“何必对我否认这一切呢?我根本也不需要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对他大吼大叫,并立即关上了大门,将自己藏身在他看不见我的那扇大门背后。
蹲踞在大门内的我,这时候竟不由自主地抽泣了起来。
激动的情绪一直久久无法平复下来。
“哭出来或许比较好。”阿光体贴地将我拥入他的怀中。
有一个可以偎靠的肩膀真的很好。
我痛哭流涕着,身旁的所有声音再也听不见,只听见阿光那口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喟叹,听起来像是为我哀伤,也像是为他自己哀伤。
清晨的空气,竞稀薄地如此教人感到畏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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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紊乱的昨天后,阿光突然冷不防对我们全家人做出决定——今天搬到宿舍的决定。
最错愕的人,莫过于是我了。
我张大着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阿光收拾着他房内大部分有关他东西的动作,没想到这一天离开的日子竟会来得如此急促。
我十分舍不得他只身搬到宿舍去,也许以后要时常碰见他的机会会更少了。一思及此,一颗心就因此悬得更牢紧了。
安静地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整理着行李,这时候他侧过身子,对我冒出一句话来:
“夏天好像快到了呀!”
我望着他房间的窗外。
“嗯,快要夏天了。”我说。
“茉莉花应该也是在夏天开的吧?”他笑笑说。
听到这里时,我愣了半晌。
“茉莉花?怎么会突然提起茉莉花来?”
“因为我想在宿舍的房间里种一株茉莉花呀,如果想起你的时候,就看看茉莉花,排解一下孤寂罗!”说完后,他自己也忍俊不住微笑了一下。
我狐疑地睇着他发问:
“房间里可以让你种花吗?”
他想了一会儿,丢出一句不肯定的回答。
“我想应该是可以吧,偷种嘛!”他难得顽皮地说。
他抬眼看了下时间。
“时间差不多罗,我该走罗,我的小公主!”
在上车前,阿光忍不住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老妈、老爸和夏天离情依依地对阿光挥挥手。
“伯父、伯母,谢谢你们这阵子对我的照顾。”阿光也给了老爸他们一个拥抱。
夏天哭得淅沥哗啦地,他也拉着阿光,跟他要拥抱。
“男生的眼泪可是很珍贵的哦,别让它轻易就流下来。”阿光抱了夏天一下,微笑说。
“大家多保重。”他在车窗里对我们如是说。
“你也是。”我给了他一个阳光的笑脸,即使我的心中是阴天,正布满灰色的乌云。
阿光走后,家中少了他的碗筷后,感觉冷清不少。
连一向不常听见老妈叹息声的我,最近这几天都常常听到了。
同样我也感到不好受极了,空气里依稀还存着阿光的气息,但是却怎么样也无法抹去阿光搬出这个家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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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颓废了好一阵子,某个傍晚我竟接到小米打来的电话。
“嗨嗨,亲爱的夏茉,还记得我吗?我是小米呀!”那永远充满了Power的声音,教人很难忘记。
不过让我比较讶异的是,她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
“小米,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的?”
小米一个劲地笑得花枝乱颤起来。
“我问阿弟仔的呀!问他最快了呀!”她说。
听到他的绰号时,我的心情沮丧地更加沮丧了。
“哦……”我拉长了尾音。
难道小米还不知道我跟那家伙已经吵翻的事?
“Areyouok?你的声音听起来不怎么好哦,没事吧?”
“没事呀。”我敷衍地回答着她的话。
心里面却又违心地想着另外一种想法:没事才有鬼!
“我跟他吵架了,你知道吗?”像是在叙述着别人的故事,我语气冷淡地对着小米说出这句话。
小米听到这里时。狠狠地倒抽了一大口长气起来。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因为他每天还是一样的吃饭、洗澡跟上学,和他平常的样子没什么改变,挺多就是变比较沉默了。不太爱跟少年人类斗嘴了,不然平常的话,每次他们七点看新闻时,两个人都各有意见会争执不休……”她坦言道。
“言归正传好了,因为不太想提不愉快的事,你找我有事?”我淡淡地问。
紧接着,我便听见小米正以一种兴奋异常的高分贝声音在电话筒里大声欢呼了将近快一分钟之久。
那一刻,我觉得是天堂与地狱最明显的区隔。
我差点死在小米的高分贝声音之中……
“-,-,-!我跟你说哦,我要结婚了,我要跟少年人类结婚了,我想请你当我们的伴娘,不知道可不可以?你方便吧?你应该不会忍心拒绝我的请求吧?夏茉……”她紧张地问。
当我听到这里时,差点没被吓得咬到我自己的舌头。
“啥?你跟少年人类要结婚了?真的假的?”
“废话,当然是真的呀,婚姻岂能以儿戏视之?”
“你当我们的伴娘好不好?”她频频在电话中拜托。
“那伴郎你们准备找谁?有适当的人选了吗?”我问道。
既然他们连伴娘都找了,那伴郎应该也有顺便找了吧?
对于这个问题,小米倒是回答地十分快。
“内举不避亲,我跟少年人类一致投阿弟仔一票!”
登时我傻眼了。
“小米,我想我大概不能当你们婚礼上的伴娘,因为我不想跟你们的阿弟仔碰到面,你要不要重新考虑过伴娘人选?”
小米听到我婉转拒绝的话后,便马上使出苦肉计这招来。
“夏茉,伴娘的适合人选我想了很久了-,想来想去还是你最适合呀,而且我现在要筹备婚礼,你应该不忍心让我还去烦恼这件事吧?我求求你当我们的伴娘好不好?”
拗不过小米的请求,我只好硬着头皮先答应了下来。
突然之间,我觉得我的头涨得好大、好痛。
伴娘是我,而伴郎却是前不久才刚与我闹翻的他。
有一种不祥的感觉从我心里慢慢滋生着。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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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气了楚楚那么多天之后,冷静许多的我,也很想就这样原谅了她,但是我们谁也不肯先开口,每天在学校见了面都尴尬地避开彼此。
我坦承自己是个非常标准的O型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虽然和楚楚相处了那么长的日子,她多少也了解我的脾气,但是我那次真的太生气了,让她吓得不知该怎么面对我,我又害怕采低姿态会让自己拉不下面子来。
偶尔我也会见到那家伙来教室找楚楚,他们刻意远离我到其他地方讲话的样子,让我感觉到一股失落和气恼。
我一哀伤的模样只能偷偷藏起来,不想让其他人看到我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那样太丢脸了。
在我自怜自艾了数天后,一向性情胆怯的楚楚竟然在这一天主动找我讲话,这让我倍感惊怔。
“夏茉,下星期三我妈会帮我办一个生日party,你愿意来参加吗?”她小声地问我,一双眼颤巍巍地盯着我,深怕会得到我拒绝的回答。
“好呀!”我想也不想地马上回答她的。
这一下子我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相视着对方而齐笑了起来,过去的不愉快,好像一下子便泯除掉了。
和楚楚的友谊重新恢复后,也间接等于和那家伙和好。
而楚楚经过那件事件后,很明显和安培没任何交集了,当然安培也因此而对我更加怀恨在心,经常借题对我发挥。
“你不错嘛!还有一个肯对你死忠的朋友留在你身边。”安培冷嘲热讽地斜瞪着我说。
我感觉到一股热血从我的血管里奔腾着,楚楚劝我按捺住怒意。
“夏茉,你不要理她的话。做自己就好!”
“我是不会对一只爱对人乱吠的疯狗多加理会的!你放心吧。”我也挖苦了安培一句,让她更加气得牙痒痒的。
“你居然敢说我是一只疯狗。贱女人!不想活了是不是?”安培忍不住肝火指数直直爬升到最高点,她张舞着双手。
“那你干嘛要对号入座?我又没说那条疯狗是你。”我问。
安培顿时被我说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见她气急败坏地跺着脚离开,还不时频频回头放话:
“你给我记住!”
这时候楚楚也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安培刚才那样子真的好有趣!”她说。
“最好把她气死!”我不安好心眼接着楚楚的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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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的生日party办得十分盛重、豪华,来的朋友也很多。
我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喝着柠檬汁,望着在台上拿着麦克风开心唱着歌的楚楚,她正和另外一位女同学唱着林晓培的《心动》。
当我正专心地听着楚楚的歌声时,那家伙突然一坐到我身旁来,他也同样盯着我的脸庞凝视起我。
等我查觉他后,他竟脸红地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你干嘛?”我没想太多地询问他。
“没有、没有……”他连忙举起双手在胸前挥道。
但却又心虚地在我面前低下了脸来。
心想着他一定有不寻常的理由,于是我发挥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坚持问到答案。
“快点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点跟我说啦!”我威胁他说。
那家伙一听到我这么说后,样子更显得紧张兮兮了。
他一下子又是擦着额头频频冒出的冷汗,一下子又是频频搓着他的双手,教我看了更加心烦。
我的双手压住他止不住安份的双手,我瞅着他,语气不耐烦地吼了一句:
“嗳呦!你在干嘛啦?干嘛不说话呀?”
虽然他感觉仍然局促不安,但被我的态度逼急了,他突然一下子吐出让我害怕的话来。
“我喜欢你!”
我愣了半晌,喉咙里发出类似干笑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这下子该擦冷汗的人应该要换成是我了。
听到我这句话时,他也忍不住板起脸来,他冷冷地说:
“你认为我在胡说八道?我很明白我自己说了些什么。”
他愈是说得肯定,我愈是心慌意乱地不敢注视他的眼。
但他灼热的一双眼,却因此更牢锁着我的脸起来。
我搔着发,顿时觉得尴尬地无所适从,我连忙端起柠檬汁连吸了好大一口,差点被噎到。
“我想问你,你喜欢我吗?”他正经八百地问着我这问题。
因为他这句话,一直不敢看他的眼这下也忍不住望向他的。
“你不知道楚楚也喜欢你吗?”我反问他,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或许是我不够坦然,或许是我还在担心害怕些什么。
他颓然地往沙发上一躺,我听见他重重的喘气。
我还想对他说些什么话的时候,只见楚楚正如一只花蝴蝶般翩然来到他身旁,见到她亲密地搂起他的手时,我原来想说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我静默地看着他们,心里却陷入杂乱的荆棘中。
谁也见不到我眼里的哀伤,又怎么懂得我心里有多痛。
安静地喝着那杯柠檬汁。又酸又甜的味道教人难受异常。
终于发觉我的不对劲,楚楚担忧地连忙问我:。
“夏茉,你怎么了?”
我摇摇头,直起了身子,轻轻推开她的,站了起来。
“对不起!这里空气有点闷,我想到阳台上吹一下子风。”
“夏茉……”楚楚不放心地望着我看。
我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我没事的,我只是觉得不太舒服,吹一下风就没事了!”
不小心瞥见他那双搜寻着答案的双眼时,我连忙别过脸,脚步走得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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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倒挂着阳台栏杆上的横杠,身体却又无力地蹲踞着。
泪水从刚才来到这里后便不曾停止过。
我痛苦万分地从这里望着一览无遗的街景。
我明白,从这里跳下去,并不能够将一切都抛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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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如一眨眼的时间般,很快便来到少年人类和小米婚礼的日子。只是这一天偏偏下着滂沱大雨,但他们仍然不畏风雨,婚礼在众人的祝福下,照常举行了。
婚礼的排场非常盛大,宾客大多都是少年人类和小米从前读书时代的死党,还有一些是现在工作上的伙伴,再加上一些家族亲戚,看起来人真的很多,给足了新人面子。
身上穿着小米前几天特地为我准备好的那套削肩伴娘小礼服,我到现在还不习惯踩着高跟鞋走在那块已先铺好的红毯。
不绝意瞥见正伫在一旁的他,那家伙身上也换上了一套笔挺鼬西装,脖子前还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显得成熟不少。
就在我正盯着他的同时,他东张西望的眼神终于也发觉到了我。他很快露出一抹微笑,并且快速地往我这里走了过来。
“你身上这套礼服很漂亮,还满适合你的气质。”他笑说。
我尴尬地对他回以一笑,然后轻描淡写地回答他的话:“这礼服是小米帮我挑的,是她眼光好。”
就在我们正尴尬地不知讲些什么话缓和沉默的气氛的同时。正好小米他们都来了,霎时间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的焦点放在他们这对新人身上。
“少年人类今天特别帅吧?”那家伙突然在我耳边这么说。
“是呀!小米姐今天看起来也特别雍容美丽。”我发自内心地说,我也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婚礼。
少年人类难掩兴奋地挽着小米的手,偶尔也偷偷伸出手拉拉绑在他颈间的领结,他开心地连嘴巴都阖不拢。
而今天的小米全身仿如Angel般,她穿着纯洁的白纱新娘礼服,背后还拖拽着长长的复服尾巴。她双手紧捧着香槟色的玫瑰花束,脸上不时漾着属于幸福的粲然笑容。
在一句“Yes,Ido”后,少年人类与小米终于真正地在一起了,而这个世界也将从此多了一对幸福的佳偶。
被这样的画面感动之余,我忽然想起我曾看过的一部日剧“处女之路”,那是反町龙史演的。还没看过时,我老是不明白为何剧名叫作“处女之路”,后来经剧中女主角的父亲说明后,我才了解,原来“处女之路”指的就是红毯的路。
能够踏上这条红毯的人都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那是经由上帝赐予祝福过后,才能够真切地结合在一起。
今天的小米真的非常幸福,她拥着最幸福的日子。
少年人类低下了头轻轻地亲吻了小米,现场所有人立刻献上最真诚的祝福给这对佳偶。并且伴随着那轻轻悠扬的“爱的协奏曲”,天使仿佛正为这对新人守候着,给予无比的幸福。
小米忍不住从眼角滑落了幸福的眼泪,那比珍珠还要珍贵的泪。
忽然,她回过头将她手里的捧花向我这里抛了过来。
我笨拙地接了她的新娘捧花,样子显得无所适从。
“夏茉,你也要一起幸福才可以哟!”小米真挚地对我说。
顿时,我的热泪一下子盈涌起,聚在眼眶中。
“谢谢。”我抹去了泪珠。
那家伙见状,用开玩笑的语气凑过来问我:
“既然我大嫂都把她的捧花给你了,再过不久,我看你们两个都要用‘妯娌’相称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佯装怒状。
“爱开玩笑?这种事根本不准的好不好?”
话一说完,我立刻将视线移开,紧紧地抱紧着那束捧花,虽然脸上生他的气,但心里却荡漾着少女初开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