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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精灵 第九章

她该怎么办?她不会处理接下来的事啊!

在产房外头,向深藜来口踱步干着急。手上握着脏兮兮的钱袋,那是赵-薇进产房前交给她的。里头装的是她行乞来的生产费用!

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在他们分手后,她发生了什么事吗?孩子又是打哪来的?难道说……会是向愚荏的孩子?

脑中闪过的想法使她惊悸,也不管赵-薇这名字已是禁忌,向深藜抓着那袋钱四处寻找公共电话。

赵-薇要生了?乍听到这消息,向愚荏脑袋一时怔忡。

是谁的孩子?他的?还是向紫蔚的?

“不要打无聊的电话来烦我!”向愚荏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等一下!”向深藜知道向愚荏的脾气,只有说重点他才会理睬她,“你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吗?她在路上当乞丐!现在只有我在她旁边,可是我什么都不懂,你随便派个人来帮忙好吗?这孩子,有可能是你的啊!”大胆的说出假设后,向深藜吓得连呼吸都停了。

她没有把握向愚荏会不会因此气得从此与她断绝往来,因为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没有一个人晓得缘由,万一她不小心踩到他的痛处,后果难测啊!

她在路上行乞?这怎么可能?他虽气恼着她,但还是在赶走她之后,探听过她的动向。他亲手将她带到赵延荛的屋子去后,但赵延荛的爱人似乎容不下她,于是又辗转投靠了卫若兰。在卫若兰的屋子里会过什么样的日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但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不该有任何想法。

那她又怎么会在外头乞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心里在抗拒。在过了半年之后,他对那女人竟然还心存恨意,他不想承认这事实,承认在当时……

他曾爱上了她!对于和女人之间从未认真过的向愚荏而言,这次感情的受辱,所带来的恨既深又浓,紧紧缠绕着他。

“她,”她的死活与我无关,这是他心里想说的,可是话到了后边竟变成了:“在哪家医院?”

向愚荏愿意前来让向深藜松了好大一口气,可是看到他如冰雕琢出来的脸部线条,她倒宁愿他随便派个人过来,都比他亲自出现好得多。

向愚荏看了一眼向深藜手上拿的脏兮兮的钱袋,闷着气,问道:“你在哪遇见她的?”

“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是在人行地下道……”向深藜将两人的相遇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她现在跟以前改变了好多,”向深藜偷偷端详向愚荏的表情,“她以前像小动物一样,常常受惊,现在则像没感情的人,当我第一次叫她名字的时候,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害我还以为认错人了。”

“你确定是她?”

“她是哑巴还比划手语,除了赵-薇还会有谁啊!”

向深藜眼前突然一闪,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向愚荏推开了产房走过去。

“哥?”向深藜见状,急急忙忙地跟着过去。

她就躺在那里,脸部因为痛苦而扭曲。没有参加过任何有关于生产知识讲习的她,对于护士在一旁的指导完全入不了耳,只是一味地用力,期望孩子快快生下。

“呼、吸、呼、吸……你不要一直用力都没有呼吸,这样你会受不了的!”护士大皱其眉,不厌其烦地耐心指导。“跟着我做,呼、吸、呼、吸……”

“先生,你不能进来。”另一位护士走过来,打算请闯入者出去。

向愚荏不理会她,直住手术台走去。

向深藜费尽力气将她送进医院的时候,子宫已开三指,在病床上躺了没一会,就被推入产房了。

她全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服破烂,散发着一股腐烂菜叶的气味,被疼痛退出来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咬着牙,双手紧握床杆,痛苦的表情任谁看了都会不忍。

她不是住在卫若兰那里吗?他第一次见到她对,她虽然不快乐、精神不振,但仍显清丽;她虽然饱受虐待,至少还有容身之处。现在她为什么会在路边行乞?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狗。

“胎位不正!”助产的医生抬头大喊,打乱了他的思维,“去请病人家属签署手术同意书,要剖月复产。”

本来要请他们出去的护士立刻问他们,“你们是家人吧?”

“我们?”向深藜为难地看了向愚荏一眼,“我们不是。”

“不是家人怎么乱跑进来?”护士火大了,“快出去!”

“我是。”向愚荏转回头来,“我是她丈夫。”

手术顺利地进行完毕,麻醉药退去之后,赵-薇第一眼看到的是向深藜。她一样没有任何表情,看了她一眼之后就转过头去寻找护士。

护士抱来她的孩子,在看到小孩如小老人一般皱纹满布的酣然睡脸时,她露出向深藜遇见她之后第一次看到的笑颜。

小娃儿才刚出生,五官已见立体,鼻子唇形和父亲如出一辙,耳朵和白皙的皮肤像她,只有那紧闭的眼不晓得像谁。不管像谁,这是她好不容易才护卫下来的孩子啊!

“你休息一下。”护士温柔地说:“等睡醒我再抱来给你看。”

医院的病床限公园硬邦邦的长椅相比,不仅柔软且舒服太多了,但赵-薇反而睡不习惯。她辗转反侧,怎么也反不着。一睡不着,脑袋有了多余的空间,就忍不住思考起来。

刚刚在朦胧中,她好象作了一个梦。梦到向愚荏出现在她病床边,还是她熟悉的冷然表情,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因生产而痛苦,没有任何怜借,更没有任何安慰。

原以为她心已死,对于他已经毫无感觉,可是那样的眼神仍然令她的心刺痛阵阵。她紧紧闭上眼,那只不过是一个梦,就算向深藜突然出现,依那女孩讨厌她的程度,不难猜测她不过是好奇地想证明她的身份,即使她真的找来了向愚荏,那又如何?他怀疑她,不承认孩子,如果刚才所看到的他不是梦,在那样的

眼神下,更证明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你是赵-薇吧?”向深藜坐在床沿轻声问:“你可以跟我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薇深锁眉头。对于向深藜阴魂不散似地徘徊在她身旁一事,让她非常感冒。

她的出现让早已立誓与过去断绝关系的赵-薇常常梦到了过去的情景,让她平静的心潮掀起波涛。这样的女孩子,真是令人厌恶!

她倏地转过头去,以恶狠狠地表情在纸上写下:“我不知道你是谁,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向深藜从未看过赵-薇发这么大的脾气,不,应该说,她是没有脾气的,只有旁人对她大声咆哮的份,哪有她对别人发火的可能?

赵-薇将纸、笔往向深藜身上一丢,转过身去,迅速用后背建立起屏障。

她不是赵-薇!她所认识的赵-薇不该是这个样子的!她的确是认错人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不过是路上常见的乞丐罢了。

向深藜匆匆离开了病房,在医院大门口遇到了去而复返的向愚荏。

“你要去哪?”

“哥,那个人不是赵-薇,我认错人了。”向深藜急急地说。

“怎么说?”

“她刚才对我凶,还说不认识我,还拿东西丢我。赵-薇懦弱得很,她哪有胆子这样对我,所以我现在可以确定,她只是长得像赵-薇的乞丐罢了。”

听了向深藜的话,向愚荏没有深思的动作。是与不是,他早已亲眼证实,是故,他没有理睬向深藜,径直朝赵-薇的病房走去。

“哥?”向深藜看向愚荏似乎挺有把握,难道说,她真的是赵-薇吗?可是那眼中的狠劲……她摇摇头,还是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

走进病房,向愚荏看到赵-薇坐在床上,身上的脏得已经洗净,头发还滴着水,正用干布擦抹。

她完全不管刚生产完的身子是禁止碰触水的,好不容易能有将身上污垢一清而净的机会,她自然得好好把握,等过两天出院去,又是以天为屋顶,以地为床的日子,她又会是一名脏兮兮、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乞丐。

生为她的孩子自然得过跟她一样的生活,不过,她会比以往更加努力,好为她的孩子建立一个真正的家,让他不用像她一样,在寒冷的冬天里餐风露宿。

她的孩子啊,这世上唯一不会嫌弃她,唯一需要她的人!想起孩子可爱的睡脸,她不禁开心地笑了。

擦拭着湿发的布突然被抽走,她诧异地抬起头,看到向愚荏愠怒的脸,不禁瞪大了眼。

“你不知道坐月子的时候不能洗头吗?”这种常识连他都知道,何况是已经成为妈妈的她。她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半年的时间不见,她明显地瘦了好多,在她身上没有任何产妇发福的迹象,她的手臂依然纤细,削尖的瓜子脸蛋证实她的日子过得有多差。

他不自觉地咬紧牙根。她真的成了一名乞丐?

她的心脏不住控制地强烈跳动着,他的出现让她的呼吸紊乱,即使过去了这么久,即使她已经被现实得折磨变得无情无爱,她还是对他有感觉!

她强力压制着失控的心跳,伸手拿过干布,继续擦拭自己的头发。

如果不是知道她的残疾只是哑了,他会以为她连耳朵都聋了。她的眼神毫无表情,好似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她不再像只容易受到惊吓的小兔子,沉稳地如老僧人定般,任何事都无法再撼动她。他在她身上看不出有七情六欲,除了她刚刚突然展露的笑颜。她是想到何事而笑?

向愚荏发现自己很在意着这点,这令他更显得怒不可遏。半年了,他自始至终都无法忘记这个女人的背叛!

该死的!这表示他对她仍有感情吗?

他如旋风一般地出现在她面前,又如旋风一般地离去。在赵-薇以为他应该已经离开了的时候,他手上拿着一台吹风机出现了。插好插头,二话不说地往她发上吹去,修长的手指拨动着因嫌不便,而被她剪得乱七八糟的短发。

指尖在头皮上的触感点燃了回忆之烛,依稀记得在好久好久以前,他也曾经这么温柔地帮她吹过头发。当回忆已是回忆时,那样的感觉回流让-薇的胸口泛起了阵阵酸意。

她不抗拒他吹发的动作,只是当他吹好之后,她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静静地往床上躺平,静静地阖眼入睡,而向愚荏也在她闭眼区着之后,默默地离开。

连续两天,向愚荏每天到医院来看赵-薇,他什么都不说,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将他所带来的补品喝光;赵-薇面对他的到来也没有特别的表示,她接受他的好意,并点头道谢,就好像她在行乞的时候,接受了其它好心人的同情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一直到第三天,向愚荏终于开口说话了,一开口,却是让赵-薇震惊的决定。

“我做过DNA测试,那是我的孩子,我要让他回到向家。”

赵-薇的胸口仿佛挨了狠狠的一拳,倏然抬头,一直是平静无波的脸庞燃起了怒火。那怒颜让向愚荏愕然。

这就是让向深藜不愿相信她就是赵-薇的原因。这样的愤怒,别说向深藜惊异,连他都大大受到震撼。

“你敢带走他,我会让你不得好死!”字里行间全是一个母亲的捍卫之意。

他要带走她的小孩?他竟然要带走她唯一的心灵支柱?为什么她周围的人都不肯留一点余地给她?

过去的她委曲求全,被予取予求,最终的下场是什么?走投无路、无依无靠,即使她即将冻死街头,也没人肯施予援手,反而更残忍地将她推向悬崖!她早已看透入世间的冷暖,看透她的软弱只会让人欺负得更彻底!她的家人如是,她心爱的人更是!

就靠一个DNA检验,他就妄想将她拼命守护的孩子夺走?可在当时,这孩子却是他要解除婚约,赶走她的理由!

他对她可以如此狠心,为什么她还会为他感到心痛?难道是她软弱的劣根未除尽,所以她才会对他有反应吗?

“你打算怎么抚育他?”他的声音一如往常冰冷,以谈价码的口吻谈论着她儿子的未来。

“我有办法将他生下,就有办法养育他!”

他摇头,“你要让他睡公园、睡地下道吗?刚出生的生命根纤弱,不良的环境随时有可能让他死去。”

“这与你无关,我自有办法。”

他顿了一会,“你该知道,在法律上,我有办法要回这个孩子,光是……”

他的手臂突地被握住,赵-薇站在病床上,张开了嘴:“你敢!”

他确定自己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么破、那么哑,几乎无法辨认,可他还是听到了她对他的威胁。

昔日柔弱的女孩,是什么样的契机让她敢反过来恫吓她一向敬畏的他?只为了那孩子吗?还是她的心已被伤得体无完肤,失去了所有的她,自然无所畏惧?

在她面前,他已毫无理智可言。短短半秒钟的犹豫,将他推往愤怒的顶峰。

对于她和向紫蔚的那一段,他气炸了,也气疯了。在他面前纯真无暇的善良天使,掀开了假象应面,竟然是个主动引诱男人上床的浪妇!而他,自诩聪明理智的他,竟然会栽在这个女人手上,甚至还爱上了她!

这样的侮辱,心高气做的他怎可忍受?

越明白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他的恨就跟着越深沉,对于她的背叛,孩子的来路不明,更显得不可原谅。

他拒绝地的解释,拒绝瞧她眼里的楚楚可怜。知道她被赵延荛的情妇赶到卫若兰身边,猜到她又得回复过去饱受凌虐的日子时,他曾差点一时心软,起了想把她接回来的冲动。可当他平静了之后,愤怒反而更为炽烈了。

他这么地恨着她啊!可是,当她为了孩子的抚养权表现出令人难以置信、激烈的一面时,他愕然了。

在很久以前,他也曾看过她的愤怒,因为他出手欺负卫若兰,而她,即使平日被卫吉兰拳打脚踢,在当时,她仍选择了护卫她……

“如果,我坚持要孩子,你能怎么办?”

赵-薇愣住了。如果他坚持要孩子的抚养机,没有任何谋生能力的她,是不可能将孩子抢回来的。

她能怎么办?她什么办法也没有!

“当初是你不要孩子的!”

“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他是我的孩子。”

她再怎么挣扎都是徒然吗?她瞪着他,泪水涌入眼眶,满满的伤心欲绝。

她的眼泪使他胸口不由得一阵刺痛。

她为什么这么执著于这个孩子?她的情况已经够凄惨了,带着一个新生的孩子不过是雪上加霜,她甚至可以趁这个时候跟他谈条件,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心想要回她的孩子?

“-薇,”相遇的这段时间以来,他第一次唤她的名,使她有好一会怔忡,“是我弄错了吗?”

她看到他眼里的软化和疑问,看到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神里,潜藏着他对她的爱与恨。赵-薇松开了手,转身往外头冲去,冲进了育婴房,抱起自己的小孩拔腿就跑。

后头有护士尖叫,有哒哒追来的脚步声,一声一声如催个符般通快她脚下的速度。

她听到坚硬的冰心融化的声音,叫她心慌、叫她害怕。

他只是一个声音、一个眼神就卸除了她的防卫,那是不是只要他对她好一点,她就会乖乖地把小孩交出去?然后历史重演,她将会被无情地驱逐到外头?

他的残忍无情她早已见识过,他不爱她,所以才可以做得这么决绝,就像她的父亲,就像她的母亲,即使他横尸在他们面前,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掉一滴泪!她晓得、她清楚,所以她不能重蹈覆辙,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未来只能靠自己去创造。不再相信别人,他们都是别有目的!

在她怀中的孩子被惊醒,强烈的震动吓哭了他。她边拍抚着他,边加快脚步企图冲过闪烁的黄灯,然而大台北如虎口的马路,她怎么也找不到能过去的空隙。

“你怎么可以偷别人的小孩?”追上来的人将她围住,脸上写着愤怒。

这是我的小孩!赵-薇紧紧抱住孩子,脸色是虚弱的苍白。

她觉得天上的云在晃动,脚下在震动,胸口有着欲呕的冲动。她一个晕眩,感觉到身子往前扑去。

不能摔倒,会压到小孩!她心里大发警讯,身体却不受控制。就在她以为完蛋的时候,一个温暖的怀抱撑起了她,阻止了下跌的趋势。

“你们弄错了!”她听到有人在解释,那是很熟悉的声音。

是谁?她心里有着不安的疑问,然眼前却是无法自主的黑了一片。

当她醒过来后,发现自己已被带回医院时,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在经过偷抱小孩的事件后,向愚荏必定有所防范。

为什么他现在要那个小孩?是为了他的家?因为他曾说过,她必须为向家生一个小孩?

这不公平!她身为孩子母亲的尊严在何处,立场又在何处?法律是什么鬼东西啊!她的确得靠行乞过生活,她也不能给孩子像自家一样富裕的生活,可是她已存了不少钱,她也早跟一个房东说好了,只要等她生下孩子,他愿意拔一个房间租给她,她的小孩不会挨饿受冻,为什么她没有权利养自己的孩子?

气愤中,赵-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钱袋。在生产之前她交给了向深藜,可是她这几天一反常态地却再没出现,那她的钱呢?她拿到哪里去了?她跳下床四处翻找着,却追寻不着。

完了,她的钱不见了,若向愚荏是有心要拿走那笔钱,那她就更没有立场带走她的小孩。

“找什么?”向愚荏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出现。

赵-薇憋着一肚子怒气,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爬回床上,闭眼假寐。

“你可以出院了。”向愚荏掀开被子,拉起赖在床上的赵-薇。

他要将她赶出医院?赵-薇用力甩掉他的手,愤恨地瞪着他。

她恨他!向愚荏可以自她眼中读到讯息。一向不喜说大多的他不作任何解释,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你也没有什么行李,把衣服换上,就走吧。”

他放了一个纸袋在她的床上,里头装的是他以前为她挑选的衣服。

赵-薇将纸袋推往一边。

一个乞丐不需要这种好衣服!她翻出已经洗干净的破旧衣服,走进厕所换上。

她今天不是妥协,因为她晓得依向愚荏的个性,说不定已经将整问医院打通好,现在的她没有机会带走自己的小孩,可是,她不会就这样放弃的,她一定会回来带走她的孩子。

换好衣服,赵-薇走出病房,行经育婴房的时候,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寻找孩子的踪迹,可她在众多可爱的脸孔里,却找不着属于她孩子的脸。她急了,才刚想冲进育婴房询问护士,走在她身后的向愚荏已告诉她答案。

“我已经先把孩子抱回家了。”

他欲断了她们母子缘,连最后一面都吝于施予,她再度领教了他行事的决绝,心里更是很着他,也恨着自己,恨着面对他会心痛的自己。

走到医院门口,一辆车子停在她面前,后车门徐徐打开,接着,向愚荏的特助自驾驶座的窗口探出来。

是来接向愚荏的吧!正想绕道而行,特助已朝她展露笑靥,“夫人,好久不见。”

她一愣,为他的称呼。

“上车吧!”向愚在在背后轻推了她一下。

“上车?去哪?”

“去你该去的地方。”

他的嘴角微扬,可是她却只看到他背后的阳光耀眼得刺目。

“-薇!”刚一进门,迎面而来的向夫人即给了她一个大大地拥抱,“你终于回来了!”

为什么他要送她到向家的大宅?在向夫人的怀中,赵-薇的身子是僵硬的。她不晓得他们策划了什么阴谋,故带着防备心,盯着向愚荏莫测高深的脸,准备应付随时突来的变化。

“孩子在里屋。”向愚荏说道。

“我差点忘了。”向夫人放开她,“你一定也想看孩子吧?”向夫人牵着她的手,兴奋地手舞足蹈,“小娃儿长得真是使,眉眼鼻是爸爸的翻版,脸型、嘴巴则跟母亲一个样,长大后一定是个帅哥。我们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想好名字了,叫向睿苒,你说好不好?”

好与不好,她真的有权利决定吗?赵-薇紧抿双后,不发一语。

一送到育婴房,里头塞得满满的小孩玩具,可爱的装激设计都吸引不了赵-薇的眼。在她的眼里,再可爱的皮卡丘、史奴比都比不上自己的孩子可爱。她一个箭步冲到幼儿床旁,慈爱地凝视着婴孩的睡颜。

站在赵-薇身后的内夫人转过头去询问着向愚荏,“你说了吗?”

向愚荏摇摇头。

“那由我来说吧!”向夫人说道。

赵佩带虽然专注在孩儿身上,但身旁的变化她仍警觉地注意着,当她听到向夫人的话后,立刻转过头来,很激动的双手挥舞,“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你们!”人往旁边一站,将幼儿床整个挡住。

“-……”向愚荏挡住想跟赵-薇解释的向夫人。

“妈,你先出去,我跟她说。”

向夫人依了向愚在的意,但心里总是忐忑。出门之前不忘提醒:“好好说啊,别吵架了。”

向愚荏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安心微笑。

屋内剩下两个人对峙,气氛凝重得可以。

赵-薇有心理准备将面临一场硬战,故将神经绷得很紧,整个人剑拔夸张。

向愚荏表面泰然自若,心下却在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你为什么会在外面行乞?”一时之间,善于操纵人心的他竟也有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

其实他是知道答案的。他花了钱请人调查了她这半年的行踪,获得的结果让他全身颤栗。莫怪她会改变,莫怪已经习惯了二十几年虐待生活的她,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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