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上的公主 第十章
没错,她就是这么爱演。
一看见母亲.两人相拥而泣——
“妈!”
“茵茵……”母女俩抱头痛哭.旁边的护士尴尬,不知道找什么时机插话。
“那个,”护士戳戳关晓茵,“小姐……”
关晓茵不理,继续哭。
“太太……”她转向关李英玉,“你先生要出来了。”
这两个人,大牌到要求专属护上提醒时间,好在手术房门一开的时候,准备迎接。
关家人的场面,果然非同凡响。
十秒後,手术房门如护士预言的缓缓开启,母女一道迎上去。
“爸!”
“老公——”
关晓茵双手交握在胸口,“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左介群全副开刀房的装备,瞥她一眼,“病患冠状动脉绕道手术成功,会先在加护病房待一、两天,如果伤口没有出现感染的情况,转至一一般病房照护三到五天後,就可以出院。”
他详细说明术後状况,冷眼端详这个女人现在是在演哪出?
“妈,太好了!”爸爸没事!
“是啊……”老天保佑!
母女俩再次要相拥而泣时,一只大手盖住关晓茵的头,“让伯母陪伯父去加护病房,你留下。”
咦?
左介群拉开口罩,不管现场有没有其他人,二话不说结结实实地,吻住她。
他不管了,本来想在床边守候她醒来,结果才将她放上病床,就被医疗团队拜托去开会,最後还变成手术主刀一一虽然对象是未来的岳父大人,他乐於效劳,但没能在她一睁眼时就在她身旁,他感到不悦。
所以要好好补偿。
关晓茵整个人头晕目眩,他、他吻技是很好啦……她、她是也很陶醉啦……但是,哪有人这样演的啦——
“嗯哼。”
果然,被纠正了。
左介群从容结束这个吻,他松开关晓茵,任由脸红得像樱桃的她,害羞得躲到角落。
“哥。”他看著走近的男人,对方面容严肃,但瞳底掩笑。
“快推病患去加护病房,”左贺群双手覆在背後,一副院长的派头。“你跟我过来。”
他示意左介群,一只眼睛偷偷瞥看关晓茵。就是她?大美人耶,爸妈一定会高兴死的!
“介群?”第一次遇见他的家人,他哥哥看起来不苟言笑的样子,关晓茵有点替他担心。
“没事。”左介群拍拍她的肩,迈步过去。哥竟然破坏他好事?那他最好拿出非常好的理由。
左介群眯起眼睛,杀气流转地跟著左贺群,一同消失存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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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
左介群打开VIP私人病房的门,看见关运鹏靠坐床头,张嘴吃刚削好的新鲜水果。
“嗯。”关运鹏有些尴尬,听说这次是他一直反对的这个人,负责动他手术的刀……没在手术里受点额外的伤,他不能说不意外。
“伯母。”左介群礼数周到,和病房里陪坐的关李荚玉打招呼,最终转向最想见到的笑颜——
“嘿。”他步近关晓茵,低低一声蕴藏无限亲昵。
关晓茵抬手,模模他的脸,“你哥找你去干么?”这两天,他被他哥找得不见人影.连手机也不通,她没看到他,很想念。
“没什么。”现在还不能说。他先卖个关子。他笑著圈住她的腰,终於见到想念的她。
“咳咳,”大白天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关运鹏出声,“我还没有答应你跟茵茵——”
“副院长!”
门忽然被推开,成排的医师与护理人员列队,向左介群弯身鞠躬,王任医师代表献花,“副院长,全体医院同仁恭贺您回来!”
“副院长?”关运鹏皱眉瞧著左介群,认错人了吧?左介群接下话……
“谢谢,大家快回去工作吧,院长也会希望大家把时间花在病患身上。”医院的马屁文化,他还是不习惯。
人员们没有二话的敞开,关运鹏难得的目瞪口呆,“那个院长是……”
“我哥。”左介群双手撑在腰际,爽快回谷。
既然都回到台北,他早有被认出来的心理准备,何况之前就想介绍家人给未来岳父认识。
不会吧?关运鹏盯著他,左家和关家也算是世交,左家专出医界与学术界人士,在社交圈享有比一般商贾更微妙的优越地位——除了有钱,还有学识、有名望,走出去政界也得礼让三分。
虽然素来和左院长交好,听闻他有个天才弟弟,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个乡下医生啊!
关运鹏头昏,感觉自己遇见魔考。
人不可貌相,也不用这样让他体悟吧……
“伯父,这样还可以吗?”
左介群勾起坏坏的笑,上前轻搂住关晓茵的腰。
“不要闹啦……”大家都还在耶,关晓茵羞得拍打腰上的大手。
左介群笑意加深,转望著病床上的人。
关运鹏呐呐无言。事到如今,他是看不出什么反对的理由。
太好了。
“关晓茵。”
左介群略微严肃地唤她,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抓住她的手。“说好的,等正式的时候来换。”
关晓茵打开掌心,铝罐拉环躺在上头,卧成承诺的样子;她知道,上次求婚是迫於情势,可他不想给她压力,所以用这个方式等她好好考虑,留给她更多空间,他求婚了,但是她想什么时候回应都行。
他会等她,只要她不来换,他就不问地等下去。他把时间操控权全部交到她手上。
他这么体贴、不顾自己,她怎么能不替他心疼?
“介群。”她把手搭上他的颈项.轻轻唤他。
虽然他不是自己一开始想要找的“体面又温柔”的未婚夫,但这样为她设想的男人,哪里还有第二个?
她根本不需要考虑,现在就可以给他答案。
小手在他脖子後交握,关晓茵绽放千娇百媚的笑,“现在,”她将铝环伸到他面前,顽皮地抬高下巴,“我现在就要跟你换!”她猜他还没买戒指咧。
左介群挑眉,瞅看她,“你确定?”
“当然。”她眯起眼笑了,瞧吧,还没准备好就不要说大话。
“你喜欢珍珠还是祖母绿?”
“嗄?”
关晓茵微微张嘴,见他从左右两边口袋,各取出一枚丝绒盒。不、不会吧,竟然还有选择?
“啊!女孩子还是最喜欢钻石吧?”左介群从她颈後一转手腕,变出第三只小盒,拿到她眼前,打开。
星钻光芒闪耀,造型简单细致,色泽娇丽,他执起她的手,套上她无名指,刚刚好。
“我快瞎了。”她闭上限,她看过的珠宝何止成千上万,但是这只小宝石戒指,有他满满的心思……她努力忍住感动的泪。
左介群抱住她,得意地在她发上露出笑容——哥哥拐走他两天去准备的花招,的确有效果。
“晓茵,我问你。”他搂紧她,想起最重要的问题,“你喜欢乡下生活吗?”答应跟他结婚,她是不是抱定住乡下的打算?
“喜欢。”关晓茵答得坚定,毫不犹豫。反正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他低头看她,“那都市呢?”
“……”她沉默,虽然她喜欢乡下没错,但是多多少少会怀念过去的生活。
“我知道了。”大手拍一下她後脑勺,放开她。
关晓茵一阵惶恐,他不希望她对都市生活还有留恋吗?
左介群牵著她,走到关运鹏病床前,认真地说:“伯父,如果结婚後我们半年在乡下行医,半年在都市让晓茵发展她的事业,你同意我们结婚吗?”
关运鹏抬眼,有些讶然,“要是茵茵喜欢,那随你们。”人家台阶都做到这里了,自然要踩下去。
左介群转头望著关晓茵,“怎么样?”自从跟未来岳父谈过,他就一直在想解决办法,她喜欢这个安排吗?
“你……”关晓茵紧紧回握他的手,这男人怎么可以让她这么感动?“那我回台北成立品牌的话,你要做什么?”她赖著他闲问。
“当医生啊。”他答得顺口,之前哥哥不断催他回来,说待在乡下大材小用,偶尔帮忙高难度手术或医疗研究也好,总之为医界尽一点力。
说实话,他才不在乎所谓的医界,他在乎的是晓茵,如果他的成就,能够让她过好生活、能够让她的亲朋好友认同她的选择,那么就算要他与权力斗争共处,他也毫不犹豫。
他心甘情愿,把她的快乐放在自己的快乐前面。
为了晓茵,原则、坚持通通都可以让一边去,只希望令她感受世界上最大最饱满的幸福。
这就是他与她结婚的目的,宠她一辈子。
“你真的可以接受在乡下生活?”左介群再次确认,“会不会想整年都留在台北?”
关晓茵噗哧一笑,他真的很多虑耶——之前都没发现,他对不在乎的事很酷、爱理不理、跩到不行,对在乎的事却会呵护到百般讨好的地步。
“当然啊,”她笑出声,眨著灵黠的双眼,“而且现在我跟你的车八字很合,以後我可以载你出诊喔!”
夫唱妇随,多完美。
左介群抱紧她,把脸埋在她发问,突然想起,当初就是在这间医院的走廊,和她初次碰面……
“关晓茵小姐,谢谢你。”在她耳边,他低声道。
谢谢你,走进我的际遇。
“圣文女子高级中学”六十二周年庆祝校友会。
来宾冠盖云集,未持贵宾邀请函者,还进不来这表演之後的募款晚会。
关晓茵百无聊赖,端著香槟啜饮,环顾现场女性均有男伴陪同,她缩在角落藏住脸。
左介群怎么还不来?这样她哪敢出去跟人家交际啦!
“天哪!你看!”
“哇!怎么会……”门边窜起骚动。
关晓茵认命地挺身,她知道,她未婚夫在乡下待惯,一定不修边幅就来了,她知道,大家不必惊讶到尖叫——
“噢,是殷矽耶!”
“他怎么会来?!”
关晓茵愣看,最靠近她的两位女性迅速整理衣妆发型,将男伴一扔,往前挤去,她跟著伸脖探瞧——极高的男人身旁护著小小的女孩,她脸上稚气未月兑,对比男人冷傲的气息,女孩看上去热情许多,正傻笑著。
“矽,我没想到女乃女乃的校友会,这么多人歇!”
殷矽任她扯著衣袖,大手按住她的头,“小心。”避免人潮挤伤了她,男人的举动迷醉一票旁观女性。
关晓茵保持理智,既然不是她家男人,她缩回去,继续等。
“天哪!你看!”
“哇!怎么会……”门边响起骚动。
关晓茵再次挺身,好了,这个总该是了吧?!
新踏进的男子身形高大,亚曼尼西装与其说是被他“穿”著,不如说像从他体内“长”出来那样地贴合气质。
不是。自从认识以来她就清楚,未婚夫衣柜里没有西装那种东西。
关晓茵叹口气,挨回角落,再等。
“噢,他好帅!”
“是谁啊?以前都没见过!”
女性们低低讨论的声浪窃窃流响,逐渐往她这里分开——
“嗨。”
男人站在她面前,身後女性因他的行走切开一条流线,关晓茵感到不耐。这些公子哥,知道她是关家小公主,黏上来黏得比什么都快。
她不客气地伸出左手挥晃,“我已经订婚了。”再看?我用钻戒闪瞎你!
“呵。”
听见对方低笑一声,她从香槟里抬眼,“你笑什——”
她说不出话,穿亚曼尼的左介群立在她眼前,简直像尼斯湖水怪穿芭蕾舞裙一样不可思议,但是又奇迹似的搭调。
真的好帅!
她默默认同刚才女性们的评论,“你知不知道你迟到了?”不想被他发现她惊讶,她轻槌他胸膛,享受旁边女性的浅浅惊呼。怎么样?他只有她可以碰,羡慕吧?
左介群哪里会不知道她的心思,没说破而已。
他取过她的香槟,饮了一口,“你不是想要个“体面又温柔的”未婚夫?”只有她的杯子他才喝,旁观女性又是一阵叹息。
左介群朝未婚妻眨个眼,她想炫耀,他就帮到底。这两项,他都及格了吧?
关晓茵抿住微笑,笑意从眼睛偷溜出去,“为什么体面就要迟到啊?”害她等好久,一个人躲角落很无聊捏。
“……”她还敢说,为了她跑去量身订做西服,当然费了些时间。他摇头,搂住她,正要开口——
“晓茵。”
“雪惠!”关晓茵迎过去,看朱雪惠身边也站了个男伴。
“你好。”左介群过来招呼,朱雪惠和他握手,“你好,你……是左医生?”她表情些微惊讶。
“对啊,”关晓茵不喜欢有人盯著她的未婚夫看,就算当初是别人先发现的也一样,“你男朋友在哪高就?”她转移话题,看著雪惠的男伴。
“啊,这是我未婚夫,”朱雪惠笑得甜蜜,“他是生技公司的董事长。”还好那时候被左医生拒绝,她才能碰到这么好的对象。
好?这叫好?!
关晓茵用眼角就看出好友对男伴的崇拜,她注视眼前这个秃头圆肚、至少比雪惠大上三十岁的男人。
“雪惠你——”怎么会看上这种人?
“不好意思,”左介群的音量盖过她,“我们去拿个饮料,等会儿再聊。”他对两人点头致意,拉著关晓茵往吧台走。
“干么啦?”关晓茵甩开他的手,在吧台边嘟起嘴,“干么不让我给雪惠建议啊?”要她快点离开那个男人,找个对的人吧!
左介群瞅著她笑,有些没辙,又有点无奈的眸色,“你呀,我之前就想说了,人家喜欢,为什么要阻止呢?”
“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不好啊!”她理直气壮。
“你怎么知道不好?”
“我看就觉得不好咩。”
他勾笑,轻轻握住她的手,“你爸爸本来也觉得我不好,但是你觉得很好,是不是?”他低身,在她耳边问。
虽然很不想承认让他得意,但关晓茵想不出其他答案,只好点点双颊浮上羞红的头,默认。
左介群笑著捏捏她也红透的耳朵,“你爸爸不是你,怎么会知道谁对你最好?”他点点她鼻尖,“我们都不是朱雪惠,怎么帮她判定谁好谁不好?”
“……”关晓茵无言,她知道了啦,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世界,人家高兴就好,她管不著。
“还有财叔的事也是,”左介群重提旧事,“席梦思和名牌衣服是你的好意,但适不适合对方也很重要。”不断付出对方不需要的东西,自己觉得做白工,对方也觉得困扰。
好吧,那件事她承认她做得不对?
他继续说:“我的事也是——”
还有啊?
她蹙眉,听他低沉迷人的嗓音道:“你怎么知道事业跟你,哪个对我比较重要?”他和未来岳父谈过了,得知那时候她放弃他的真相,他生气了。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想要爬到多高、拥有崇伟地位的男人,她也知道。他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他可以不顾社会观感、不理旁人眼光,追寻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价值。
她是他的选择,而他一旦选择,就不轻易放弃。
她倒好,帮他放弃得那么乾脆。
关晓茵松开眉头,吐舌,他绕那么久,原来是要说这个。“我知道了啦,以後我不会自己替你决定了嘛。”
现在她知道啦,她比他的事业,重要多了。
她嘻嘻笑,赖上他身子。
“不要生气嘛,我会改的。”她举手发“四”。不能发誓,她知道自己的个性,还是不要乱承诺得好。
左介群没去纠正她的手势。盯著她,原有的一点点怨怼,都被笑没了。他低哼,“你跟你爸,还真像。”
“歇?”
那天和未来岳父聊聊,问到为什么常骂晓茵,令她变成畏惧权威的孩子?
关运鹏回答,“哼,我骂她是给她面子,你以为我有那么多时间骂人?”
以骂代教,也自认为方法很对。
左介群只能说,她会这样把自己觉得好的,通通塞给喜欢的人,跟她爸爸还真像。
他模模她困惑的头,“没事。”这种感叹,还是放心里就好了。
“各位贵宾,成谢大家今晚的莅临,接下来是我们的重头戏——”司仪在台上宣布著,白手套优雅挥动。
关晓茵和左介群闻声同时转身,看向舞台。
“纪念物竞标拍卖!”
司仪後方有人搬出一项项盖上黑布的物品,“这里就是本校特地为六十二周年制作的纪念品,欢迎各位贵宾踊跃出价,所得将全数用於校务基金,让我们继续为教育服务。”
台下响起礼貌性的掌声,关晓茵皮笑肉不笑.“来了。”被当摇钱树的日子,来了。
左介群笑搂住她,“你现在的花费由我负责,你尽量标。”
她瞥他一眼,“真的?”这可不是在乡下买把青菜,用他的皮夹现金就可以了结的喔。
“除了平常薪水,我还有几笔研究奖金。”他微笑,附耳跟她说了个数字。
关晓茵张大眼,“噢……”难怪大家都想嫁医生。他说的,铁定还不包括家族里分到的财产。
这样真的够了,绝对够她花的。
“第一件,校长亲题六十二周年字样,起价二十万。”拍卖主持人站上小高台,拎起定槌。
关晓茵转头,微愣,皱眉看著那幅鬼画符,校长可不可以把字练好了再来写?不然请人代笔也可以,拿出这种作品,谁想要啊?
“矽!”
娇小女子扯扯男人袖子,殷矽低头皱眉,“买这干么?”说归说,他还是举起标牌。
“我们帮女乃女乃来参加校友会,她跟校长是好朋友,应该会想要吧?”张雀星抿起小嘴,认真推测。
不,没有人会想要那种东西的。
关晓茵笃定想,果然——“二十五万一次,二十五万两次——二十五万三次,成交!”
叩!定槌一敲,主持人手势邀请,“请标到的贵宾上台来与我们的纪念品合照留影。”
张雀星上台,可爱地照完了相,可爱地领回字佯,可爱地走下台阶……砰,滑一跤,字样匡啷摔到地上。
人倒是没摔到,殷矽警觉地拉住了她。
“我就知道。”他冷眉冷眼,很快扫查她有没有受伤,看她还想去捡碎了的字样,一把抓住。
“矽,它破了……”口气很委屈。
“我拿去裱框,你别碰。”省得又要受伤,殷矽把这个天兵护在怀里。
关晓茵收回视线,身旁的男人作势护著她.“放心,你跌到的话,我也会拉住你的。”不用看别人。
她笑著打他,“你臭美……”谁想给他拉?她根木不会跌倒好不好。
“第五件,校长暨副校长纪念奖杯。”主持人依旧如火如茶的介绍拍卖品,关晓茵瞧来瞧去,都是些标回家不知道要干么的东西,手中标牌沉寂著,直到她听见——
“最後一件——”
什么?已经最後了?!她一件也没标,到时候人家捐款册一翻开来,没关家的名字,那真是丢脸义失礼。
“六十周年纪念馆拆迁遗留的高级瓷砖,起价五万元——”主持人拉高声嗓,尽力要拉起观众对那块小小五公分见方瓷砖的兴趣。
“十万、十五万、二十……三十万!”
他其实不必费力,关晓茵疯狂举牌的时候想,大家都跟她一样,惊觉这是最後一样,不标不行,价格迅速攀升到无法想像的境界,“六十、六十五、七十万!”
一块拆下来的瓷砖要七十万?开晓茵眯眼,周围标牌不断被举高,她拚了,绝对不能抢不到。
“一百万!”她举起标牌喊。
噢!现场抽气声後一片寂静,主持人也傻了一会儿,“一、一百万,”他看看台下,“一百万一次,一百万两次——一百万三次,成交!”
叩!定槌敲响,关晓茵得意又沮丧。竞标的时候就是凭一股气势,此人更快喊出没考虑到的价格就赢定了!
问题是,她赢得的是花一百万买一块迷你瓷砖回家的机会。
唉,她面带微笑,脚步沉重上台与瓷砖合照,小方块捧在手里,还没有她的掌心大。
她保持合宜表情下台,左介群张臂等著她,“来吧。”他等著她跌倒。
“你还闹……”她偎进他怀里,低下头,没被他逗笑,反而更愧疚。
“对不起,花了一百万……”买这种东西。他就算钱很多,也不是拿来给她花好玩的。
左介群低笑,接过瓷砖端详。“其实还不错,挺可爱的。”他轻环著她安慰,用一百万买个她在乎的声誉,他觉得值得。
瓷砖翻到背面,他一看,“嘿,”他拿给她瞧,“这块是曼陀罗的中心。”
“曼陀罗的中心?”那是什么?
“你们六十周年纪念馆墙,有做一片这样的曼陀罗,”瓷砖背面彩绘著整个曼陀罗图案的全貌,“这块是中心的颜色。”最粉女敕也最明亮,仿佛宇宙万物都由此而生。
“噢。”那又怎样?关晓茵还在沮丧。
“像不像你?”
“哪里像啊?”她抗议。是说她像这块小小的瓷砖没什么料,可是要花很多钱吗?
左介群大笑,抱紧气鼓鼓的她,笑得脸都埋到她颈间。
“傻瓜,这可是曼陀罗的中心呢。”
曼陀罗的中心,宇宙发源之处。他的世界以她为起点形成……她是他的中心。
她还不知道吗?
“矽,那个听起来好神奇喔!”张雀星靠在殷矽身边,纯粹发表感想。
殷矽看她一眼,直直步向两人,“这块瓷砖,卖不卖?”他声调清冷,但只要未婚妻想要的东西,他丝毫不拒绝。
卖?左介群挑眉,这可是他对晓茵的爱——
“一百零五万,我们就卖!”
左介群怔瞧怀里的人儿,不晓得自己的未婚妻这么会精打细算。
“矽,我没有要买啦.只是说说……”张雀星急扯他的袖子,他以前好冷淡,现在都乱宠她,随便讲什么他都买来给她。
“好。”殷矽跳过,直接跟关晓茵对话,“支票?”收不收?
“可以。”
关晓茵装镇定,看殷矽当场开出支票,心里大呼赚到……呵,这下子捐款簿上有她的名字,还帮老公倒赚五万块,多好!关晓茵笑咪咪,将瓷砖与包装礼盒一并交给殷矽,收下支票,用两指夹著,飘呀飘,看向左介群。
“怎么样?”她晃晃支票,很厉害吧?
左介群笑瞅她,“不後侮?”那可是他送她的纪念品。
“不会。”她绽朵笑花,双手捧住他的脸,凑吻他嘴角。
她是他的中心嘛,她知道就好。
一全书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