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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条件 第七章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维坚的病情突飞猛进,原本连一步都踏不出去,在小湄的引领下已经可以跨出三、四步。

「对!再往前一点点!」她牵着他的双手,慢慢地引领他。

维坚的额头冒着斗大的汗水,双手紧紧地握住小湄坚定的双手,咬牙奋力尝试地举起右腿,跨出第五步。

「啊!」他身体重心一个不稳,往前扑跌。

「小心!」小湄眼明手快地向前接住他。

维坚生自己的气,用力捶打着双腿。

「我怎么这么没用?连几步路都走不好,活像个蠢蛋!」他大声咆哮。

他自责的模样让小湄看了心疼。小湄抱住他,不停拍抚着他坚实的背部安慰他。

「别这样!你最近已经进步很多了,慢慢来,别再苛求自己了!」她温柔道。

她沉稳的声音有一种稳定的作用,维坚的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不久后他忽然开口。

「小湄。」他低沉的声音掠过她的耳朵。

「思?」她轻声回应。

「你相信上帝吗?」

他的问题让小湄有些吃惊。

「我不确定,不过,即使真有上帝,我也不认为弛是公正公平的。」她说出内心真正的看法。

「我也是。我有一种想法,上帝是一个喜欢愚弄人类的神只,我们又恰巧是炮手中的棋子。炮观察我们的需要,为我们制造一个短暂虚伪的快乐,之后再大手一挥,残酷地摧毁一切。有些人说这是上帝对人类的试验,哼!其实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他不以为然。

小湄没有答腔,因为她认为他目前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的对象,而不是一个讨论者。

他再度开口。

「从前有一对夫妇,结婚之后就一直期待着新生命的出现,上帝听到他们的愿望了,夫妇俩也欣喜若狂。然而就在临盆的那一刻,婴儿诞生了,可是妈妈却因生产而死。很可笑吧!他们在满足时也同时失去,从此那位父亲便视这个小孩为恶魔,自出生以后便不曾抱过他。长大以后,男孩遇到一个天使般的女人,他以为这是上帝对他的补偿,为了弥补他失去亲情的痛苦。像所有故事的结局一样,男孩以为他们从此以后总算可以过着幸福美满的人生。」

他的声音突然中断,接着才又开口。「可是,就在他们结婚的前夕,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天使,也打碎他人生的一场美梦。」他回忆的声音十分空洞。

「男孩后来怎么了?」她适时的发问。

「他后来终于悟出了上帝所玩的把戏。他发誓再也不会称了它的意,让它玩弄他的人生。」他口气如此坚决。

「可是,这难道就不是上帝真正的用意吗?」小湄开口。

「什么意思?」他瞪了她一眼。

「我是说,这难道就不是上帝真正的意思?让男孩相信他的人生被操控,让他故意和自己的人生作对。如此一来不刚好中了上帝的诡计?」她专心地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她的问题的确是他从来未曾想过的。

「你真的这样想?」他有些动摇。

小湄点点头。「这何尝不是一个可能。」

她的话让维坚陷入短暂的沉思,真的是这样吗?他终究还是无法逃过被它摆布的命运?

小湄当然知道维坚所指的男孩其实就是他自己,虽然早就从王妈那儿知道维坚的故事,但是听他亲自叙述他的心路历程,还是让她忍不住再一次心痛。

这应该就是维坚不肯让自己靠他太近的原因吧?小湄心想。

她曾经这样想过——如果她不能爱他,她也要敦他重新认识爱情、体验爱情;即使最后那个拥有他爱情的人,是别人而不是她。可是她发现,实际上她根本做不到。单单维坚多看思-几眼,她就嫉妒得不行。

虽然他不说,但小湄宁可相信他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只要如此,她就要让他爱上自己。虽然她不相信上帝,但只要彼此真心相爱,真爱还是会战胜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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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之后,思-由美国回来。

「说什么突然心脏病发,原来根本都是骗人的!」一回来她就立刻向维坚及小湄大吐苦水。

「怎么说?」维坚嘴角带笑,自从小湄成为他的女人后,他就很难再一天到晚摆着一张扑克脸。

「还不就是要骗我回去相亲!说什么对方是某大上市公司的第三代,人品好、相貌好,家世更好,看到我的照片就说他未来的妻子非我莫属,你说这笑话好笑不好笑?」她做了个鬼脸。

「我看不出来这哪里好笑,这表示他的确有眼光啊!」他安抚她。

「你还说!」思-大发娇瞠。

「那你最后相亲了吗?」小湄忍不住好奇道。

「哼!我才没兴趣!我已经下定决心,在维坚的双腿好起来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他的。」思-口气坚定道。

她率真的表示,让小湄心中很不是滋味。

「好啊!那我就祈祷我这双腿永远也好不了,让你在我身边照顾我一辈子。」他开玩笑的。

维坚的玩笑话,却让在场的两个女人心中各有截然不同的感觉。

「真的吗?这可是你亲口说的,我可是会当真的喔!」思菜认真道。

「瞧你还真的愿意呢!你不怕陪我这个废人,我倒还担心误了你的青春,害你嫁不出去!」他自我解嘲。

「没关系,到时候你可以娶我啊!」她倒是满怀希望。

他们的声音忽然变得好刺耳,与其说是小湄听不下去,倒不如说她害怕的是听到维坚肯定的答案。毕竟她现在尚未做好和别的女人同时拥有他的准备。

「你们慢慢聊,我出去看王妈那边忙不忙!」小湄努力地在脸上堆满微笑,讲完之后便匆匆离去。

小湄挺直背影下的失望,没能躲过维坚锐利的双眼,他多想追过去告诉她,她根本不用害怕他的心会落在思-身上,可是想想,这样不是更好吗?如此她就不会对他心存太过浪漫的想法,目前短暂的伤心,总强过日后被上帝愚弄的痛苦吧!

「维坚,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思-不死心地追问。

「思-,别将你宝贵的青春浪费在我这个废人的身上了!自始至终我都只把你当作是妹妹般疼爱,过去如此,未来也是如此。」他郑重地说。

「我不要!难道我就真的比不上碧儿吗?即使她不在了,我也无法取代她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思-痛苦地道。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取代她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思。而且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他口气极为严肃。

「为什么?难道我就真的那么差劲吗?」她的脸沾满泪水。

维坚叹了一口气。「这跟你没有关系,思。只是……我已经失去爱人的权利了。」他筋疲力竭道。

「我不懂。」她睁着-双水汪汪的眼睛,痛苦地看着他。

「思-,我的命运并不是我所能掌控的,我帮不了我所爱的人,更惨的是,凡是爱上我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一点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他的嘴角充满讽刺地向上勾起。

思-不可置信地眯着眼睛看着他。

「难道你到现在还是认为碧儿的死是因为你的缘故?」

「这是事实。」他淡淡道。

思-往前一个跨步,用力地抱住他。

「维坚,我拜托你不要赶我走!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陪伴你,好不好?」她低声哀求着,她太心疼他了。

「思-……」他陷入两难。

「求求你,维坚!」见到维坚犹豫的神色,她更加苦苦哀求。

「好吧!」维坚总算答应了她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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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维坚及思-之后,小湄并没有直接去王妈那里询问她是否真的需要帮忙,

而是一个人来到院子里,漫无目的地逛来逛去,最后伫立在鱼池旁边发呆。

看来思柔对维坚是真的不会死心了,而维坚呢?他看起来好象对思-也非常有意思。尽管思-可能只是维坚对碧儿感情转移的对象,但思-和碧儿是双胞胎,两人有如一个模子印出来般的相像,维坚对她会如此放不下,也是情有可原。

既然如此,她对维坚而言又算什么呢?难道他认为思-是他生命中的另一个天使?为了怕自己的厄运会连累到她,唯恐再一次失去心目中心爱的女人,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将满腔无处宣泄的发泄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欧阳湄充其量也只不过是碧儿及思-的替代品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小湄想到这里,不禁不寒而栗。

然而那一天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他温柔的眼神怎么可能是假装出来的?他对她小心翼翼的难道是她自我编织出来的幻象?或是这些的确存在,只不过他当时心中所想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那对双胞胎姊妹?

她的头好痛、心好疼!为什么爱上一个人会这么痛苦?她又该怎么做?她该勇敢地、无怨无悔地付出自己的感情,还是违背心里的声音,向他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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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思-回来之后,维坚和小湄甚少有独处的机会,他们唯一能够单独相处的时刻,也只有趁清晨思-还没醒来时,在他房间短暂的时光。

同最近这几个礼拜一样,她总是起得特别早。梳洗完毕之后,连早餐都还没吃,就直接到维坚房里替他拉开窗帘,开始新的一天。

他们总是格外珍惜这得来不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小湄也会利用这段时间帮他刮胡子、完成梳洗等工作。

「那个叫什么袁庆的家伙,最近为什么一直打电话给你?」他故作轻松样。

喔,他也注意到了啊?

「我现在正在专心帮你刮胡子,待会儿再说。」她故意卖关子。

「我现在就要知道!」他霸道地说。

「你别再讲话了!你这样很容易刮伤脸的。」她忍不住轻声地责备他。

维坚索性一把拉下她握住刮胡刀的手。

「他该不会真的对你有兴趣吧?」他不屑道。

他轻视的态度重重地伤害到她。

「怎么,不行吗?」她声音故作甜美地挑衅。

「当然不行!」他沈着一张凶神恶煞似的脸。

「我敢问大人为什么吗?」她天真地睁大一双灵活的双眼。

「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他咬着牙说。

「你的女人?我什么时候变成你林大公子的女人了?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她故意皱着眉头,一副完全不明所以的表情。

「自从我占有你的那一刻起!」他咬牙道。

「是吗?那么……如此说来,我也等于拥有你喽?」她同理推论。

「这不能相提并论!」他否认。

他的双重标准软小湄听了生气,她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狠狠地瞪着他。

「不能相提并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残忍吗?一方面告诉我,我们彼此可以向外寻求情感的慰藉,一方面又说你拥有完全的我。请你搞清楚,我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可不是你用钱买来、任你摆布的!要我的时候,仿佛我是你唯一的女人,不要的时候就弃之如土,看都不看一眼!」她咬牙切齿,忿忿不平。

「不许你这样贬低自己!」他既生气又心疼。

「请问谁喜欢贬低自己?是你让我有这样的感觉!」她说着说着,委屈地流下了眼泪。

她委屈的泪水让维坚看了不忍,可悲的是他却无法为自己辩解。

这个时候,清脆的敲门声响起,小湄背着门飞快拭去眼泪。

「进来吧!」维坚说。

「早!」思-推开门大声说,可是现场的气氛让她感觉到有些奇怪。她看一看维坚又看看小湄,两人的表情明显地告诉她刚刚的确有事情发生。

「你们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没事。」他们异口同声地开口。

「是吗?」两人明明看起来一副生气的样子还说没事。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思-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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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周末,小湄一连休了两天假回到家里来。

「小湄,你能回来,妈妈很高兴,可是一下子连休两天——你的老板不会说话吗?」她母亲担心地问。

「怎么会?现在又来了一位免费的特别护士,我在那里简直就是跷脚捻胡须,闲到了极点。」她的声音充满讽刺。

她这么说反而让她母亲更加担心。

「什么?他们又多请了一位护士?那你怎么办?」母亲忍不住又开始担心起房租、学费、保险费……

「就吃闲饭、领闲钱喽!」小湄不在乎地说。

「这样好吗?」

「怎么不好?好啦、好啦!你就别再担心我的事了,好不好?」小湄心烦地回道。

她母亲叹了一口气。「好吧!反正这是你的工作,你自己想好就好了。」说完又回到厨房准备晚餐。

小湄无意对母亲发脾气,可是一谈到维坚她就忍不住满月复牢骚。环视四周,自从她开始担任维坚的特别护士以来,家中的经济情况就一天比一天好转。冷气、没有杂讯的电视、电脑……等一一出现,这不也是维坚间接所帮的忙吗?想到这里,她心中的怨气也就消了一大半。

说的也是,这本来就只是一个单纯为了赚钱养家活口才做的工作,怎么如今却变得如此复杂?都怪自己对他用情太深,才会让自己吃尽苦头。可是现在想要放弃又谈何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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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当天下午,小湄就和袁庆约好了要去看电影。电影散场之后,又和蓝馨约好了一起吃晚饭。

蓝馨一看到袁庆和小湄在一起,高兴地眉开眼笑。

「你们真的是越看越登对唷!」她笑得几乎合不拢嘴。

「你别胡说,我和袁庆说好了只当朋友。」小湄对她使了个眼色。

「袁庆,真的吗?」蓝矾不太相信。

袁庆无奈地点点头。「我若不同意,她就不再跟我见面了。」

蓝馨转向小湄,眼神中充满奚落。

「我说小湄,这么优秀的男人已经很少了,你怎么还不好好把握?」真不知道她到底在等什么?

「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他。」小湄胡乱抓个借口搪塞。

向来最了解小湄的蓝馨当然不相信小湄会有这种想法。

「少来!你这种铁娘子会这样想才怪!」蓝馨摆明了不相信这番鬼话。

「好了,感情这种事要两相情愿才行,你就别再逼她了!」袁庆出面替小湄解围。

「谢谢!」小湄感激地看着他。

蓝馨看看小湄,又看看袁庆,最后放弃地摇头。

「真搞不懂你们在想什么!」

反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事人什么都不说,她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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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庆送小湄回家的时候,刚好在她家门口遇到小湄的母亲买东西回来。

「朋友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母亲热情地邀请。

「妈,人家有事……」

小湄正打算帮他回绝,袁庆竟然大声地抢道,「真的吗?那就打扰了!」

「来、来、来,里面请。」母亲立即热情地招呼他进门。

小湄看着袁庆跟在母亲身后进屋子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真不知道袁庆那家伙在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的时间,袁庆已经成功地收拢了小湄两个弟弟的心。

「所以啊!当我们通知病人家属,病人终于月兑离危险期后,他们是又惊又喜,全家人抱在一起又是大笑又是痛哭,真是令人十分感动。」袁庆正在叙述医院里所遇到的事情。

「袁大哥,你真的是好厉害喔!」两个小弟弟崇拜地看着他。

「你们还想听其它的故事吗?」他像个大哥哥似爽朗地问道。

「想!」他们兴奋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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