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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深这么痴 第九章

育梧竭尽所有的抑制力,试图对雁岚的存在视若无睹,不过显然他的努力败得很惨。

他跟每一个姿色出众的女人约会,但到最后总是客客气气的送她们回家,毫无-矩之举,尤其当他的女伴毫不隐瞒想陪他共度良宵时、或只要每当他吻上她们的唇时,雁岚姣好的脸蛋便会不容分说的冲入他脑海,冷却了他所有的热情,他只能对她们轻喃声对不起。

他渴望的竟然只有那野丫头,只有她!

更惨的是,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望着她一举一动而出神。她渗入他脑中每个能思考的细胞,甚至侵占了他所有的思想空间。

他不能任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他已经有好几次瞧见夙麒狐疑的眼光,看来他必须更加克制自己的思绪才行。

说巧不巧,就在育梧费力将雁风的身影赶出脑海之际,她大方地敲门进入,手中捧着一叠企画案。

“总经理,这份企画书有些问题。”雁岚变得生疏、客套。

尔后,她才发现到自己的目光从一进门,便胶着在育梧性感的嘴唇上,她迅速移开视线。

“什么问题?”他伸手接过,低头研究了一会儿问道。育梧不得不佩服自己,能装出这么平静的语气。

雁岚俯身上前,顿时属于她的香味充斥着育枯每一道呼吸间,脑海顿时更像个白痴般一片空白。是雁岚的叫唤才让他回过神。

他们讨论了好一会儿才订出更合理的方案。无可否认,雁岚的确有条件教人对她刮目相看。

“雁岚。”他唤住她。

他竟已不再叫她“小丫头”!至今她才了解到她有多在意育梧对她所说过的每一句话,包括他的嘲讽。她都将每一句话藏在心头最深之处。

她伤心曾经存在他们之间的调侃和自在已不复存。

“昨天与你在餐厅的那人是谁?!”雁岚惊讶的抬起眼望向他,育梧以为自己又说错话,连忙解释,“别误会,我不是责问你,我只是以一个大哥的身分表示对你的关心。”他在说谎。

天啊!她到底要让自己傻到什么时候?她竟可笑的以为他在吃醋。

“谢谢你的关心。”她以冷淡的口吻说道,并迅速撇开头不让对方瞧出她清晰可见的伤害。“而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关心!”她不由得提高了嗓音。

育梧一震,讪讪的,“想不到你这么讨厌我,小丫头。”

就是这一句“小丫头”,粉碎了她所有的自制、所有的伪装,也同样让她彻底的看清了自己的内心。

她爱他!

就是这样,不管他们普如何水火不容、攻击对方。她还是爱上了他。这份感情恐怕发生得更早、更早-

滥的泪潸潸落下,更多更多的委屈在她眼眶打转。“董育梧,该死的你,为什么?为什么?”

她泣不成声,双肩抖动得更是厉害。育梧这下可慌了,他赶至她身边,轻柔拥着她坐于沙发上,直待她稍复平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以满怀担忧的神情问。

她硬是不看他,用双手将他推离自己。这么靠近他,她根本无法思考。

她一迳摇头,“没什么。”她吸吸鼻,想找张面纸,育梧递上他的丝质手帕,她毫不客气的胡乱一擦。

“到底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他猜测着,“我可以帮你讨回公道。”

他让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不!”雁岚伤心至极的嘶吼着,他竟然还以为它的落泪是为了别的男人,他真该一头撞死算了,免得惹她伤心,“我都说没什么了,我可以处理自己的事。”

是什么样的男人会惹得一向倔强固轨的雁岚如此伤心落泪、如此黯然神伤?他感受到一股嫉妒在他胸口肆虐。

“说!”他命令道,语气因愤怒而强硬。

这使得雁岚猛然抬起头,瞪视他的双眼闪过受伤害与愤怒。“你是个大白痴!”她咆哮着。

之后,她强咬住下唇,依旧死瞪着他,良久才又出声,“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你之外没人敢欺负我!如果有人需要教训的话,那个人便是你。”

“我?”育梧仍一脸迷惑与茫然。渐渐的,恍然的神情充斥于他瞳孔间,不置信的嗫嚅著“不……”

事已至此,雁岚只想卸下所有的伪装,一吐为快。倘若她再不将积郁心底的话倾泄而出,她会受不了,怕被那些折磨人的思绪压得瑞不过气来。

“很难相信是不是?一向自视甚高、目空一切的严雁岚没想到竟也会掉入这样的沼泽中,深陷而无法自拔。我说这些并不是想增加你的负担,只是——”她哽咽得无法继续,她不得不嘶喊出,“只是这种心痛的感觉快把我逼疯了!受不了看着你挽着一个一个女人,那就像拿了把利刃一次又一次的划过我的胸口,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激动与委屈的泪水溢出她的眼眶。

“我爱上了你,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就是这么自然而然的存在我心中!”

育梧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处,努力拼揍着雁岚所说的每一句话,他真怀疑是不是他的耳朵出了毛病,否则他怎么会听到——,不然就又是他想像力过于丰富所致。

但只消瞄一眼雁岚眉手间承载的几乎负荷不了的苦痛,他便可知道这绝不是出自他的幻他尝试克制自己的嗓音,使它们听起来平淡且冷漠,更有他所要的无情,“小丫头,你只是以为你爱上了我,这是一种假象,别把爱与迷恋混为一谈。往后你就会明白这些话有多可笑,也能够明白我说这些话的用意。我不希望你受到伤言,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但喜欢跟爱终究是不同的,更别说存在我们之间的差异有多大。我们从来不曾好好的相处超过十分钟,每次见面就像一场灾难,不是争吵、就是把对方激得面红耳赤,最后弄得不欢而散。”

这是一个最合理的解释,他这么告诉自己。

雁岚满眼错愕、茫然的回视他,她有一股想狂笑的冲动。

她鼓足勇气剖自的感情,得到什么?

一番数落!

不然她以为是什么?他会感动得技桃报李?!

他急着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伤害了她!

天,她太傻了!

一阵愤怒与羞辱填满她的胸口,“你何不干脆直接对我说你并不爱我?何必如此多费唇舌,再为我找理由?怕我受伤害?不,我不需要你的善解人意!这一切都只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是我自不量力,怎么配得上你这公子?我凭什么跟赵珊如以及你那些莺莺燕燕相提并论?我太傻了,不过请你放心,我不会永还傻下去,一次就够了。”

她想挣开他的掌握。育梧却握得更紧,生怕一不留心,她便会溜走。

“雁岚,我该怎么解释你才会明自呢?我并非不喜欢你,而是你不能将迷恋与爱混为一谈!还有,记住,你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跟你相比较的!”

他觉得自己是个世界级大浑球,可恨、虚伪,其实他真正想做的是将她吻得天昏地暗、忘了一切……,而不是以这么一大堆道理来保护自己。

他为什么非要替自己冠上一堆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掩饰?掩饰良心的苛责?抑或掩饰那抵挡不住的冲动?

不,他是一个成熟、理智的男人,凡事都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绝不是靠一时冲动行事的鲁莽小子。

他有责任让雁岚认清事实。

只是他自己又明了究竟何为事实吗?他心底一小簇声音在讥笑着他。

天啊!他为什么还能用这么窒人的目光看着她!雁岚伤心的思忖着。

她好恨他!也好恨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轻易失落!

“不,或许我永远不会明白,但我清楚的是我的心受到伤害了!不过,它会痊愈的。”

雁岚再也克制不住了,那激动、伤心欲绝的悲痛仿佛要将她撕裂为二!

她奋力挣开他的手掌,逃离他的视线、逃离他对她的伤害。

悦琳在经过了几天的反覆思考,终于作出个决定,纵使这个决定会令她心如刀割,但只要一想到杨思屏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她便学着咽下所有的苦楚。

而促使她作出这番决定主要也是由于景韩的态度,他对她依旧如陌生人般——冷漠而疏远。

她偶尔可以自景韩的眼底采到一闪而逝的痛苦与挣扎。

痛苦是为何因?因为他不知如何启口向她说明杨思屏及孩子的存在?挣扎是因他感到受道德良心的指责?

这一切一切的假设都摧毁了悦琳。

悦琳接住微颤的手,深吸口气后才敲响书房那扇橡木红门。

“进来。”景韩低沉的嗓音传来。

她推开,踏入,又将门在她身后合上。他正埋首于一堆文件资料当中,未曾抬眼,她藉机审视他。

他瘦了,眼角明显的凹陷,也出现了几许疲惫的神色。她受不了他这么痛苦,假如她的决定能够换取他一丝的安详与快乐——她愿意。

景韩原以为是蕙姨为他端来点心,但见对方久久未出声,这才抬起头,一看来者是悦琳,有些诧异,“找我有事?”

悦琳强迫自己点头,强迫自己赶紧开口——在她的勇气尚未丧失之前。只是她的喉咙一时之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景韩阁上文件,站起身。对悦琳欲言又止的模样闪过一丝不安。

悦琳挺直背脊,以自认为最冷静的声调,“这些日子我认真的思考了许多事,我想你也有相同的困扰吧,却又不知该如何对我启口。今天我提出来或许你会感到如释重负,也不用觉得愧疚,毕竟是我先提出的——我同意跟你离婚。”

她明知道这样做无著是扼杀自己,更将自己一把推入黑暗深渊。但她别无选择!无人晓得她的心此刻正在哭泣。

景韩眼底立即迸出两道骇人的光芒,是悦琳从未见过的——盛怒而近似无情的目光,教人不寒而栗。

悦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离婚?”他自齿间迸出,“向悦琳,你的算盘打得未免太精了!何必编造出这么华丽的借口来掩饰你的罪恶呢?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已经厌倦了这段婚姻、厌倦了我的陪伴?还是……你原本就不曾重视趟这段婚姻,所以你能够如此轻易的让它破灭?”

悦琳满头雾水,对这些指责感到莫名其妙及愤怒,“你没有权利责备我!你应该最清楚是谁不珍惜这段婚姻?别把过错归咎于我,若不是……”她嘎然停住,她答应过杨思屏不会对景韩说出她普来找过她的事。

景韩冷哼一声,以鄙夷不屑的日光注视她。

此刻的他,真的是一个令然陌生的人。他不再是那个对她耳鬓私语、细心呵护的景韩,而是一个仿佛对她充满不屑与厌恶的陌生人,口气残酷而无情。

“我不珍惜?我苦不珍惜这段婚姻,我就不会这么窝囊,对你的红杏出墙百般忍耐!你该厦手我的宽宏大量,没有揪出你的小情人。”

悦琳连遇了好几步,膛大眼不明他所说的瞪视他,仿佛到这一刻她才真正看清他,“小情人?有小情人的是你不是我!男子汉敢做敢当,你为什么不干脆承认?”

她心已冷。冷到了湖底。

这不是她所认识的斐景韩,她所爱的斐景韩是个有责住感、敢作敢当的男子,一个把荣誉看得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男人。

她依旧无法接受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他们的婚姻真的无法挽回了吗?他们曾经有过的海誓山盟到哪去了?真的被时光磨平了吗?

“承认?你要我承认什么?”他怒不可遇地低吼道,“对不起,我自认没有这么大的雅量去包容你跟他的出轨行为,既然你执意……”

敲门声截断了他的话。景韩顿时感到明显的松了口气,瞧见悦琳悲痛欲绝的模样,对他的指责更是一脸茫然。

真的是他误会了吗?

他一样也无法接受悦琳会背叛他的想法,他不想跟她离婚!

他们之间一定是有误会存在,只要把误会解释开,一切就能雨过天青,一定能的。

悦琳眼底的心碎,他当然看见了,那么不容分说的刺入他的心扉。他根本无法让她自他生命中离去,忆及他们曾经拥有过的一切,他更无法让她离开。

悦琳紧绷的神经也一下子得以解月兑,如今她才明了她有多害怕听到他的答案,害怕下一秒钟她就得永远失去他。

她不要!她没有自己原先想像中的勇敢,更没有那么大的勇气承受景韩离开它的打击!

她爱他!她愿用一切来争取。

景韩打开门,“蕙姨,有事吗?”

蕙姨可以感觉到屋内僵持、凝结的气氛。“有位先生执意要找少女乃女乃,说少女乃女乃跟他约好了。”

景韩闻言,整张脸立即变得铁青,扭过头抛给她一记致命的冷眼。

看来是他错了!一切早已烟消云散!只有他还傻再想挽留些什么。

悦琳连一句话也无法辩解,她根本没有约谁来家里,而景韩怨恨的眼神更令她心底深处窜起一阵寒意,寒到骨子里。

悦琳绕过景韩,来到客厅,定眼一看。

天啊,柳皓晨!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柳皓晨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的玫瑰花,正襟危坐在沙发,心里一直重复着见到悦琳时他所要倾吐的话。

他想歌颂生命!就在他以为一切都破灭、毫无希望之际他接到她的来信,信中解释她终于想通年龄的差距并不能阻隔他们。要他今晚来找她。

所以他满心欢喜的整装来到此,在途中还特意买了代表爱情宣言的红政瑰。此刻他的心全是满满的喜悦与热情。

皓晨听到脚步声,堆满笑容抬起头,但瞧见的却是悦琳诧异的表情,而不是高兴,好似她并未料到他的出现。

管他的,他站起身捧着玫瑰花,正欲道出他今晚在途中不断预习的台词,但出现在悦琳身后的人却让他忘了一切。对方以一种恨不得致他于死地的目光冷冷的注视他。

玫瑰花拜然落地,蓦然的了解冲入他脑海,更荒谬的是站在他眼前的竟是他前往哲学系选修心理学的副教授。

景韩首先开口,冷例全极的口气足以令人不寒而栗,“真想不到你的胆子倒不小,公然到我家来约我妻子,我不得不佩服。”

皓晨呐呐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悦琳,我真的不知道……我接到你的信……我不明白……”

景韩转向悦琳,要她为这场面作个解释。

她比他更茫然,“我并没有写信给你,更没有要你来这。景韩,我跟你一样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想否认?!”景韩依旧戴上那冷漠的面具,“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何必再否认呢?怕我不肯成全你们?”他将手中的照片、信件住地上一丢。

悦琳弯下腰抬起,是她与柳皓晨的照片,及皓晨写给她的几封信。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景韩手中?还有照片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种种仿佛是一项计画完善的阴谋。

“无话可说?”他误将悦琳的震惊当作是心虚。

她该说什么?的确这些物证及人证真像一回事,她根本百口莫辩,而她也不想作任何解释。想到景韩竟如此怀疑她,她的心便就此冰封。

皓晨心里所感受到的震撼是无以言喻的,原来悦琳早已是有夫之妇,更可笑的,她竟是他的师母。不过他想不适为什么悦琳还要写信给他。莫非是故意要让他难堪?悦琳又否认信不是她所写,那会是谁呢?

“听着,”悦琳再也克制不住满腔的怒气,景韩为什么指责她,是他对不起她,她并没有背叛他,“斐景韩,我明白了,你硬是要将这个罪名冠在我身上,无非是想要你的良心好过一些,好让你跟杨思屏能够双宿双飞,我已经答应离婚了,你没有必要这样对我!”

她的心在此刻真的宣布死亡!

“皓晨,我并没有写信给你,我也不想知道那封信的内容、或是谁写的。我能肯定的是,我绝对没有约你来这,而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

“你们全都误会彼此了。”一个细微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是怡婷!她满脸愧疚的环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是一场安排好的戏码。”

三双狐疑不解的目光全都投向她。

怡婷咬紧下唇,为自己即将揭露的事实感到战战兢兢。她不敢正视柳皓晨,更害怕待她一旦说明真相后,会看到他充满鄙夷不屑的目光。

天啊,她真痛恨这样!

但悦琳待她有如亲姊妹般,她不能有负于她,在道义上,她有责任还悦琳一个清白。更何况这一切是一个老妇人的诡计,他们全都成了受害者。

“怡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悦琳转向她。

怡婷充满愧意的点头、考虑着该如何措词,“斐大哥,在我说明之前,我有个不合理的要求,希望由我来承担过错,别责怪我母亲。”

景韩闻言眉头微皱,莫非这件事跟蕙姨有关?他恍然忆起照片及书信都是藉由蕙姨而得知,虽然她都是在无意中月兑口而出,可是……他责备自己,他怎么可以怀疑一个抚养他长大的女乃妈。

“我答应你。”景韩低沉的嗓音安抚的说。

悦琳更是以眼神鼓励她。

怡婷交叠的十指握紧又松开,沉重的口吻缓缓道出,“我母亲一直将斐大哥当成亲生儿子般疼爱。由于斐夫人将抚养的责任完全交给她、斐老爷又忙于事业,自然而然的她对斐大哥产生一种占有欲,总认为斐大哥是属于她的,没有人可以让他离开她,而唯一能将他留在她身旁的方法,便是将她唯一的女儿嫁给他。可是我一直只把斐大哥当成个大哥哥般。人算不如天算,事情月兑出了她的掌握。”

“悦琳的出现彻底粉碎了她多年的渴望。虽然你们迅速坠入情网并闪电式的结婚,但这丝毫没能教她死心,她仍一直心存希望,更伺机要破坏这一切。

“在偶然间,她发现了柳皓晨写给悦琳的信件,她认为这是个不可失的良机,于是开始着手布置这一切谜团。她拍摄了悦琳跟柳皓晨见面的情形,更把柳皓晨写来的每一封信有意无意的让斐大哥看到,企图破坏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方才在房间,我听到了争吵声,又见我母亲神情有异,同她质问之下才得知这整件事的经过。我为母亲的行为向你们致歉,我知道一声对不起,并不能弥补你们所受的伤害,但是我只希望你们能原谅她,原谅一个因愿望而不择手段的老人。”

沉默静罩四周,无人出声,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令人意外、令人无法置信。

怡婷转向皓晨,“我真的很抱歉我母亲这么利用你,还有——至于悦琳一直未对你提及她已婚的事,并非蓄意隐瞒你,只是她想保护斐大哥,怕外界的舆论会攻击到他。”

皓晨呆立在原处,一动也不能动,这些事实确实十分残忍。除了心碎,羞愧更是狠狠的折磨他。

“那封信?”他依然不明白。

回答的还是怡婷,“是我母亲模仿悦琳的笔迹写给你的,想藉由你的出现加速他们婚姻的破裂。”

悦琳同样对这些真相感到惊讶不已,原来这就是景韩对她如此冷淡的原因,不,应该说是部分原因,他们的婚姻依旧濒临破灭。

“我应早一点阻止的,”怡婷歉然的,“当初母亲一反常态的执意要我来陪伴你,我虽心存疑虑,却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这么说,”皓晨终于出声,细碎的声音微颤,“悦琳你从未……”他抬起充满痛苦的双眼。

“我曾说过我一直把你当成弟弟,一个朋友。”悦琳又再次表明,她虽替皓晨感到难过,但也无能为力。

皓晨的神情就似他刚经历过一场浩劫,不过他仍勇敢的迎视景韩的注视,勇于承认他所造成的混乱。

“裴副教授,如果要说也只是我单方面的。师母自始至终未曾背叛过你,你所看到的那些照片全是我一厢情愿的举止,我愿为我所这成的一切伤害做弥补。”

景韩一瞬也不瞬地直视他,面无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一丝情绪,“希望你会做个了断。”

“会的,”皓晨应允,“我真的很对不起。”他对两人说完便仓皇的离开。

景韩捺住翻搅的千头万绪,迎上悦琳的目光。那空洞的眼眸中什么也没有透露,没有一丝责备、一丝怒意,只有淡然,仿佛她的心已不再为情绪左右地死去了。

怡婷很高兴误会终于冰释。谁都瞧得出他们两人的感情、他们有多深爱着对方,这种鹣鲽深情,是没有人能拆散的了的。她悄然退出。

景韩内心五味杂陈,他永远无法原谅自己,他竟会误会自己的妻子——那个他从不变的爱。回想自己前些日子对她的冷淡与残酷,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悦琳……”他开口想道歉。

悦琳下意识的摇晃头,“我好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回房休息了。”

她明知这个理由有多薄弱,但她不想在此刻——她的心残缺不全、脆弱不堪的时候,再承受另一项打击。

景韩要自己有耐性些,虽然他此刻最想做的是将悦琳紧紧的拥在怀里,慰藉这几个月的空虚、失落。不过他可以等,等悦琳比较平静之时。毕竟这一切全是他鲁莽无理的醋意所惹。

悦琳顿时感到筋疲力尽、全身仿佛被掏空般虚软无力。她只要一想起景韩在书房的指责,一颗心便紧紧的揪成一团。

痛已不再是感觉的一刹那,而是充斥在每一道呼吸间,久久萦绕。

雁岚飞奔出办公室。一路上她的眼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不知已几回。

回到公寓里,她更是不再克制的让自己哭出声。她气愤地抽出摆在电话旁的面纸,毫不淑女的往脸上胡乱擦拭一适。

该死!该死!该死!

她咒骂出声,想要藉以宣泄心底的伤痛--所有该杀的椎心之痛。

她往沙发一倒,屈起修长的双腿,以双手紧紧抱住,下巴顶在膝盖蜷曲着。她把自己紧紧的圈住,似乎以这样保护性的姿势就可以阻挡住这股撕裂之苦的侵入。

潜潜的泪水似被开了闸的水龙头,想要停却关不住。最后她索性让-滥的眼泪畅快的流个够,并且告诫自己,这是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往后她答应自己绝不会再为感情哭泣。

泪干了之后。她的心也该生了。最好变得麻木不仁,再也感受不到伤害。

然而,美丽的眼眸却始终拂不去那层湿气。

雁岚把自己关在房里,足足两天两夜。

她拨了一通毫无解释的电话给夙麒请假后,便拔掉电话插座。

现在的她不欢迎任何打扰。她只想静静的一个人、只想静静的抚平伤口、静静的想一些事。

她静静的坐在阳台上、静静的看着太阳升起又西落,看着刹那的夕阳,看见黑暗笼罩,星子出现。静静的享受拂面而来的微风,将她双颊干了又湿的泪珠吹干……只是它却无法吹干她的怆痛,吹去她对育梧的痴怨。

每当忆及育梧根本不爱她的残酷事实,稍复平息的揪心之痛又开始肆虐。

她从没想过自己第一次会对一个男人付出这么多,爱得这么深不可拔,而且到头来只换得一场伤心泪。

当初她住回到台湾之即,如果有人对她说,她会爱上董育梧,她一定会劝那个人去找个心理医师,而现在,她多希望当初知道要提防自己的心。

为什么她要这么傻?追求她的男人不胜枚举,为何她偏偏爱上的是董育梧——一个只会激怒她、永远把她当个不懂事小丫头的人。

这份爱从何时开始?她也不清楚。

董育梧就这么一点一滴的渗入她的心房,牢不可破!

直到现在,她才了解是什么使她拒绝所有男人的追求,原来董育梧一直霸道的占据着她的心,使地无法接受别人的感情。

而亚翎却早已洞悉了这一切。

她拚命地寻找董育梧成筐的缺点,他是个公子。他玩世不恭、游戏人间、到处留情,再加上傲慢无礼,更重要的是他总是激怒她……这些应该足够让自己产生警惕之心、足够抹灭对他的爱才对——为什么她还会这么无知的陷落呢?

为什么还扼止不了自己对他的爱?

四十个钟头过去后,另一个黎明又落在她发上。她强迫自己起身,毫无知觉的走回床铺,倒头而睡。

四个小时后,雁岚醒来。她将电话插头插回,让自己喝了一杯鲜女乃,又重新坐回沙发上。

她明了自己根本无法忘了董育梧,即使花上一辈子的时间。

毕竟他占据在她心头已有好长、好长的一段岁月了。

不过伤恸终究会减轻、会趋于平缓。只要让自己离他远远的。

回想刚回台湾时,她曾暗自发誓绝不再回美国的,可是如今她不得不打破承诺。

她抓起电话,按下几个号码,电话几乎是立刻被抓起。

“喂,严宅。”

“珞侬。”

“雁岚?”珞侬明显的吁了口气,“你总算打电话来了。你还好吧?”她关切的询问着,“你老哥已经快把家里的地板踩出个洞了,要不要叫他来听?”

“不了,我只是打电话来向你们告别的。”

“告别?”珞侬不禁提高了声音。

“是的,我要回美国去,麻烦你向老哥说一声。”雁岚一直以平淡的语调说着,好似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回美国?可是你的家在这!”珞侬顿时也乱了手脚。

“我知道,而且我会再回来的。”

“什么时候?”

“我无法给你明确的答案,也许几个月后,也或许几年后……”

要看什么时候她想起董育梧时不再心痛,要看什么时候她觉得能够再次面对他时。

“雁岚——”

“什么都别说!”雁岚出声阻止。

珞侬感到一阵难过,“打算什么时候走?”

“一星期后。”

“这么快?”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迫使雁岚想要离开台湾?莫非跟育梧有关?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岔?

雁岚的声音听起来太过绝望。她知道那种感觉,她也曾经历过的绝望——一种被爱伤害的伤心欲绝。她不喜欢自心底窜起的那不安。

似乎最近她最亲近的人都过得十分遂心,就如她大哥,景韩与悦琳的婚姻似乎也面临一场巨大大的波折。

好长的一段沉默。

珞侬都快以为雁岚已经挂断,雁岚沙哑哽咽的声音还是传来。

泪还是偷偷趁地无法防备之时落了下来,以为已经调整好的情绪,却又轻易因这一句话倾巢而出。

“我是不是太傻?想不到一向洒月兑的我,对爱情却一点也洒月兑不起来,为什么?”她自嘲着。“所以找选择了逃避。”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珞侬真替他们着急。

雁岚深吸口气,对珞侬倾吐了她对育梧的告白,及他可笑的借口。

“他是个大白痴!”珞侬在听完后气愤的发表评论。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雁岚完全同意这一点。

珞侬的笑声自话筒传来,雁岚禁不住也破涕为笑。

爱情真的会使人盲目、如此失去理智吗?珞侬想着。当初她与夙麒也经历这样痛苦的阶段,是育梧自始至终坚信他们彼此相爱。反观现在,看不清的人却是他。

看来她这个红娘,是该加些催化剂push一下。

之后雁岚又拨了通电话给亚翎。亚翎又气又哭的狠狠骂了她一顿,更坚持今晚要来陪她。

雁岚只好由着她,因为她害怕夜晚,孤独一个人的夜晚,有亚翎的陪伴才能让她免于陷入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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