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男送抱 第四章
吃完早饭,远藤拓郎出门上班后,妮琪便上楼来到他的书房,坐在书房外的阳台上看书。
温暖的阳光洒落一地,微风轻送着园里的花香扑鼻而来,舒服得令妮琪不禁打起瞌睡来——
“叩、叩——”
“啪!”地一声,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吵醒了妮琪,她膝上的书也因而掉到地上。
“门没锁,请进。”
她拾起书本,由阳台走进室内,女佣美纪也顺她的话推门而入。
“妮琪小姐,门外有位署名幸子小姐要找您,要请她进来吗?”
“当然!”妮琪立刻点头,“美纪,麻烦你直接将幸子小姐带往我房里,顺便帮我冲两杯咖啡好吗?”
“好的。”
美纪一离开,妮琪也连忙将书归位,回到自己房里等待幸子。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后,美纪带着幸子来到,妮琪热情领着她到小沙发上坐下。
“看你春风满面的模样,你现在在远藤家应该是过得不错吧?”
妮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再朝她甜甜一笑。
“嗯,好得不得了。”
“咦?亏你还笑得出来!”
幸子以手覆额,一脸被她打败的表情。
妮琪将咖啡杯搁回茶几上,把幸子拉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了,瞧你一副伤透脑筋的模样?”她俏皮地眨眨眼,“我不是说过,一切没问题的吗?”
“你假装失忆,莫名其妙地住进一个陌生男人的家,我要是不担心才有鬼!”幸子敲了自己脑袋几下,“我那天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陪你演一场车祸失忆的戏,害自己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的。”
没错,其实妮琪根本没有失忆。
那天她的确是发生车祸,但是除了膝盖部位擦伤之外,她的头部根本没有受到任何撞击。
只是在那一瞬间,她的脑袋里突然冒出了假装失忆的主意,还打电话给幸子,天花乱坠的胡说八道一番,硬是让幸子糊里糊涂地答应开车送她去医院,并当着医护人员的面,演出一场逼真的戏,骗得一群人团团转。
至于她为什么要故意在身上放着远藤拓郎的名片,偏偏赖定他?连幸子这个“配角”都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幸子猜想,远藤拓郎肯定是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妮琪,才会被她这么耍着玩。
“妮琪,我看你还是别玩了,小心引火自焚!”
“谁说我在玩?”她挺正经地说:“我可是很认真的在做一件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事,一点也没在闹着玩呢!”
幸子斜眼向她,“哼!鬼才相信你!”
“是真的!”
“好,那你老实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故意接近远藤拓郎?”
妮琪将食指往唇前一搁——“秘密。”
每次都这样!
幸子回露不悦,“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朋友?你突然打电话说要来日本跟我住一阵子,然后又要我陪你演戏给个陌生男人看,让你藉机住进他家,而我却只能傻傻的照做,却不能知道原因,这算什么嘛!”
妮琪对着她大展媚功,“对不起嘛!事情未成定局前,我希望能保有这个秘密,不跟任何人说,可是我答应你,等时机成熟,我一定会跟你解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好不好嘛?”
被她拉着手臂“左搓右揉”了好一阵子,幸子连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即使想继续板着脸孔生气,也气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你再撒娇下去我就要恶心死了!”她宣告投降。
“不生气了?”妮琪甜笑的问她。
“‘不敢’生气了。”幸子一脸的莫可奈何,“不过你至少得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该不会是对远藤拓郎一见钟情,想趁这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让他娶你吧?”
妮琪皱皱鼻,嘟起小嘴说:“以我的条件,需要用这种办法来追男人吗?”
“话是没错,但我担心你为了逃离你家而‘饥不择食’,见到一个条件不错的男人就紧捉不放,你要知道,远藤家的财富在日本是数一数二,远藤拓郎更是商业界的菁英,知名的钻石单身汉,不晓得有多少女人为了得到他的青睐,主动投怀送抱,他的腓闻可不少,而且他还有个精明能干的妈——”
“这些我都知道。”妮琪截断了她的话,“但是记者的报导是不可尽信的,要了解一个人,一定要亲自接近他,深入他的日常生活,这样才能认识真正的他。”
这话有点怪怪的——
幸子挑起眉,“妮琪,你假装失忆,该不会就为了‘认识’远藤拓郎这个人吧?可是——为什么呢?”
妮琪端起咖啡递给她,“拜托,别再问了,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好,我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远藤家?”
“你还是在这个话题上打转嘛!”
“我刚刚是在追问你佯装失忆的原因,现在我不追究了,只问你什么时候能做完那件‘十分重要的事’,搬离这栋华宅啊?”
妮琪懒懒地往沙发背一躺,“我也不知道,或许两、三个月,或许半年、一年,总之,最长不会超过一年。”
“你可以在日本逗留这么久吗?”幸子关心地问。“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不回家,你的家人不可能对你完全不闻不问吧?”
提到家人,妮琪开朗的粉女敕脸蛋上,立刻覆上一层幽暗的色彩。
“只要我打电话回去报平安,无论我身在何方、离家多久,爹地都不在意。在家里,我的存在与否并不重要,除了艾琳娜之外,没有人会担心我。”
“妮琪——”
对妮琪的成长史略知一二的幸子,想安慰她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别为我担心,我已经习惯了。”妮琪揽着幸子的手臂说:“反正,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重视我、在乎我,这就够了,我的心很容易满足的——”
幸子怜惜地伸手轻拍她的脸,叹了一声。
“我相信上帝一定会眷顾你,让你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好男人,一辈子疼爱你。”
“希望如此。”
“希望他早点出现!”幸子又补上一句。
或许——他已经出现。
妮琪将视线调往落地窗外的蓝天,唇角浮上一抹笑意。
☆☆☆
打开餐盒,远藤拓郎不由得露出会心的一笑。
今天妮琪起了个大早,把厨房搞得一片混乱,为的就是帮他做一份“爱心便当”。
“这就是‘友情’便当吗?”
便当比他想像中的可口,意外地迎合他的胃口,没想到一个西方女子竟能做出如此道地的日本料理,究竟她是何出身呢?
而他,一方面不希望妮琪太早恢复记忆而离开他;另一方面又渴望知道她的来历,真是矛盾啊!
“哟!堂堂樱岛财团的副总裁,竟然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吃便当,真是奇事哪!”
一个讨厌的声音破坏了远藤拓郎的食欲。
未经通报便自行闯入的,正是远藤拓郎的姑丈——前田正明。
年轻时曾是知名影星的前田正明,虽然已经四十岁了,可外表看起来却十分年轻,一身名牌行头,看起来就像刚替某家知名服饰拍完广告,直接从摄影棚走出来一样。
一看到他,远藤拓郎就头疼不已。
说他是远藤家之耻一点也不为过。
好高骛远又没有商业头脑的他,开餐厅倒餐厅、开公司倒公司,还传出媒介艺人从事交易的丑闻。
只怪姑姑用情太深,离不开丈夫,父亲无奈之余只好三令五申,要求姑丈不得再做出有损远藤家名誉的事,还让他挂名财团旗下一家关系企业的社长,就算不管事也有薪水领,只要求他别再惹是生非,否则远藤家将不再给他法律或金钱上的任何资助。
收到这道命令,他的确是收敛了一阵子,但是最近他体内的坏因子似乎又在蠢蠢欲动,让远藤拓郎不得不遵从父亲的交代,对他警告一番。
“我记得我们约定见面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吧?”
远藤拓郎盖上饭盒,端肃起神情面对这个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头痛人物。
“我四点另有约会,没空。”前田正明贼贼地盯着桌上的餐盒,“我问过你的秘书,她说你要留在办公室用餐,所以我就提前来啦!”
“你要来也该事先知会我一声。”他最讨厌不经他同意便擅自打扰他的人。
“抱歉,打扰到你用餐的时间。”他的口气里根本没有一丝歉意,“不过,我倒是很好奇,那便当是谁做的?比餐厅的料理好吃吗?”
远藤拓郎剑眉微扬,“这件事与你无关。”
前田正明大剌剌地往皮沙发上一坐,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好相。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姑丈,总该关心一下你的事。”
他由上衣口袋取出一个银制菸盒,抽出一根菸点燃。
“听说你最近在家里藏了个金发美人对吧?嘿、嘿,看你外表一副循规蹈矩的模样,没想到骨子里还是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只是你的口味比较不同,喜欢外国女郎——”
“抱歉,我的办公室里是禁烟的。”
远藤拓郎受不了呛人的烟味,二话不说便夺下前田正明手上的香烟,往水杯里一丢。
“还有,我最讨厌喜欢乱嚼舌根的男人,请您说话时小心用辞。”
远藤拓郎在办公椅上坐下,不怒而威的气势让前田正明不敢嚣张,终于收敛了一下自己趾高气扬的姿态。
“何必生气呢?报导是记者写的,又不是我去宣扬的,你包养女人的事众所皆知,大概就只剩你远在国外的父母还不知道了。”
前田正明故意抬出远藤拓郎的双亲,想压制他凛然的无畏姿态,没想到他却只是冷面相待。
“您似乎误会了,我是让一名失忆的友人回家暂住,不是包养女人,这件事我已经打电话知会过我父亲,他表示由我作主,他没有任何意见,难道姑丈有任何不满吗?”
这下子该前田正明哑口无言了。
他知道远藤拓郎找他肯定没好事,八成是听到一些不利于他的耳语,找他来听训的!
原以为逮着了对方的小辫子,可以当成谈判的筹码,没想到对方却坦然得很,害他气势当场被削弱一半,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既然您没有任何意见,那我们就回归正题吧。”
看着眼前这个空有外表,内在却卑劣不堪的男人,远藤拓郎不仅为姑姑爱错对象觉得悲哀,更对自己竟跟这种小人有亲戚关系感到羞耻。
“听说,你最近跟一位才十九岁的歌手交往甚密?”远藤拓郎一开口便切入正题。
果然!
前田正明背脊一阵寒意袭来,却仍摆出一脸无辜的模样。
“你听谁造的谣?以前做生意时,我承认自己是跟几个女人逢场作戏过,可是最近我忙于公司的事,哪有时间出去风流?更何况我近来跟你姑姑的感情好得很,一定是有人妒忌我们夫妻俩,故意造谣离间,我才没有——”
远藤拓郎伸手一挡,示意他住口,不想再听他捏造的长篇大论。
“你该知道,我在没有掌握确切证据之前是不会妄下结论的,难道你非要我举证之后,才肯承认吗?”“你——”
前田正明咬牙、握拳,一副老羞成怒的模样,但是远藤拓郎无所畏惧的镇静姿态,让他硬是忍住发飙的冲动。
“你想怎么样?恐吓我吗?”
他知道远藤拓郎手上肯定握有他外遇的证据,也不再解释,直接问他想的目的。
“恐吓不是我的专长。”远藤拓郎平心静气地说:“我并不想怎样,只是想‘请’您跟那名歌手分手。”
“——”
被小辈教训,前田正明极为不爽地撇开头,露出不屑的神色。
“当然,如果您真的那么爱那个女孩,我也会说服姑姑跟您离婚的。”
远藤拓郎好修养地面带笑容,对着他的臭脸继续说:“在这种情况下,女方通常会提出巨额赡养费,不过我想姑姑是不会这么做的,你只需要舍弃你‘社长’的头衔,搬出我姑姑名下的那栋豪宅,交还那辆敞蓬车的钥匙,无论你想跟谁在一起就不关我们的事了。”
“哼!你姑姑是不可能会跟我离婚的——”前田正明十分笃定,“因为她太爱我了,根本离不开我。”
“再坚贞的感情也禁不起一再的背叛。”远藤拓郎带笑娣睨他,“我奉劝您,凡事还是不要太有自信比较好。”
面对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前田正明的信心不禁开始动摇。
“趁着我爸爸还不知道你这笔糊涂帐之前,快点和对方做个了结吧!如果让他知道你又搞外遇,对不起我姑姑,只怕他盛怒之下非要我姑姑和您离婚不可,到时就算姑姑不肯,爸爸也不会再给予你们经济上的援助了。”
想来实在悲哀,一段婚姻竟然得靠金钱来维系,简直没有维持下去的意义了。
但是远藤拓郎也知道姑姑的死心眼,所以才不得不提出金钱的利害关系来阻止姑丈发展新恋情。
而这番话对前田正明果然起了作用,他这个过气的艺人早已花光了自己的积蓄,若不是有个妻子供钱让他挥豁,他怎能继续待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里?
“知道了,我会跟那个女人分手的。”对他而言,金钱还是比漂亮妹妹重要。
“很好。”总算达成任务,“希望以后我们不必再因为这类尴尬的事情见面,姑丈。”
前田正明干笑一声,没有招呼便起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砰!”地一声,前田正明重重甩上门离开,边走边在心里发誓,只要有机会,他一定要挫一挫远藤拓郎的气势!
☆☆☆
一踏进家门,远藤拓郎就听见如流水般流畅、优美的钢琴声。
有种时空倒流的恍惚感,让他一时错觉是妹妹在楼上弹琴,但他知道妹妹和妹夫一同出国了,此刻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循着钢琴声走上楼,琴室的门扉未掩,淡淡的水色纱帘在窗前随风轻舞,象牙白的琴键上,十只修长玉指正弹奏着动人的乐章。
妮琪闭着眼,沉醉在美妙的琴音中,丝毫未察觉有人走进房里,而远藤拓郎也不打扰她,只是静立在一旁听着。
看她不看琴键也不看乐谱,却能准确无误地弹奏莫札特的钢琴协奏曲,而她眉宇中不经意流露出的自信,更显示她对自己琴艺的信心。
略懂钢琴的他,在一旁细细聆听着,初时还沉迷于美妙的琴音,深深为妮琪的琴艺所折服,但后来却被她弹琴时专注的神采所吸引,他耳中渐渐听不见琴音,直到她忽然张开眼,他才惊觉曲子已弹罢。
“啪啪啪——”
妮琪一睁眼,耳边便传来响亮的鼓掌声,此时她才察觉远藤拓郎的存在。
“现在再问你,我可不可以试弹这架钢琴,是不是有点嫌晚了?”她顽皮地咧咧嘴,笑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三分钟前吧?”他也不太清楚正确的时间,“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奈绪美回来了呢!”
“是吗?”她略偏着头问:“你觉得我弹得怎么样?”
他翘起大拇指,“好极了!”
“不是安慰我吧?”
“是实话。”他在长凳的另一端坐下,“你懂画、懂琴,对艺术方面的学问也十分丰富,可是你看来只有二十岁左右,你该不会是大学艺术系的交换学生吧?”
妮琪闻言盈盈一笑,“也许我还是个高中生呢!”
“不会吧!”那就小他至少十岁了。
“你这么惊讶是什么意思?”她佯装恼怒,伸指抵着他鼻尖。“难道我看起来不够年轻,不可能是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吗?”
远藤拓郎知道她是假装生气,于是故意逆她说:“是啊!你看起来就像是跟我一样老的女人!”
“你好可恶喔!刚刚还说我像是二十岁左右,现在又说我快三十岁了,看我饶不饶你!”
妮琪抡起粉拳往他肩窝捶,远藤拓郎笑着任由她捶打,然后将她的手反握在自己的大掌中。
“谁教你当初不肯对我坦白你的一切呢?”他伸手轻拨她额前的刘海,“否则,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是谁、今年几岁、家住哪里了。”
她由他掌中轻轻抽回手,耳根染上淡淡的红彩。
“我是海洋上某座小岛上的公主。”她起身来到窗前,任着金黄长发迎风飘扬。“可是母后已死,父王又不喜欢我,我在偌大的城堡中像游魂般的存在,得不到快乐——”
她由窗前转身,再度面对他。
“某一天,我的神仙教母突然出现,她说在东方或许有个能带给我幸福的王子,但是我得排除万难亲自去寻找那个人,所以我来到了日本,可惜一场车祸让我失去记忆,也让我忘了我的王子是谁?”
“会不会是我呀?”远藤拓郎指着自己。
“不知道。”她侧倚着窗,眼光飘向窗外的远处,“如果我真的是公主,也许你也会是王子吧?”
她的眼神十分悲伤。
从认识她到现在,远藤拓郎还是第一次看她露出那么忧伤的神色。
为什么呢?
“妮琪,你还好吧?”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有些担忧地询问。
妮琪将视线移到他身上,先是微微一怔,继而给他一个特大号的灿烂笑容。
“哈!被我逼真的演技给骗了吧?我刚刚的模样是不是看起来楚楚可怜呀?”她淘气地扮了个鬼脸,“没办法,既然失忆,我只好苦中作乐,幻想自己是等待王子拯救的高贵公主!可惜我肯定不是,因为我不是生活在童话世界里。”
“你如果真的是公主,那你失踪的消息早已登上全世界的头条新闻了!”他当然不会相信她的幻想,“不过,你有公主的气质——当然,我是指你安静的时候。”
“那我不安静的时候像什么?”她可没漏听他的“但书”。
他摇着头说:“唉!该说是野生的猿猴呢?还是静不下来的过动儿?”
“好啊,你竟敢取笑我是猴子——”
妮琪举起手就要打人,但是远藤拓郎早有准备,一把便扣住她的手腕,她不放弃,又举起另一只手,却被他牢牢握住,双手被反制到背后。
两人的距离好近——
无论任何人目睹这一幕,都会以为他在拥抱她吧?
室内静寂无声。
远藤拓郎俊朗的脸庞映在妮琪湛蓝色的眼瞳中,而在他深褐色的瞳孔中,她则看见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脸。
霎时,她的思绪溃散了!
“你在发抖?”他自己的声音也有些微颤,“冷吗?”
冷?她的身体热得快要燃烧起来了。
“嗯,有点。”脑袋里一团混乱的她,此刻也只能反射性的接答了。
“那——我去把窗户关上。”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远藤拓郎也不禁松了口气。
“拓郎,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妮琪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远藤拓郎连忙将窗户关上,转回身来面对她。
“什么事?”
“我明天开始要去工作了。”
“工作?!这怎么可以!”他立刻否决,“你失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提不出身份证明,有制度的公司根本不会录用你——”
不对!
“你说,你明天开始要去工作?”他发觉了这句话隐念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工作了?”
“嗯。”她点头承认。
这下子他更讶异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从出院后都一直待在宅子里吗?你什么时候出去找工作了?”
她摇头说,“我没有出去找工作,是幸子来看我的时候,听我提起想找份工作的事,而她的咖啡厅正好想请一名服务生,所以就把机会留给我!”
远藤拓郎想了一下,才忆起幸子就是当初送妮琪去医院的女子,他曾听管家提起,幸子来探望过妮琪两、三趟,两人似乎已经结为好友。
如果妮琪在幸子的咖啡厅工作,应该没有安全上的顾虑,但是——
“你为什么突然想工作?如果是为了买东西,我可以买给——”
“不是这样的!”她马上推翻他的想法,“你已经帮我买了一大堆衣物、鞋、帽,吃住也都由你包办了,我根本就不缺任何东西。”
“那你又何必外出工作呢?我说过我会照顾你的。”
“可是,我不想一辈子受你照顾。”
此话一出口,妮琪立刻看见他眼中掠过的受伤神采,连忙更正自己的说法。
“你别误会,我只是希望能自食其力,这样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换成是你,也不好意思一辈子赖在朋友家白吃白喝吧?而且你上班之后,我一个人待在屋里也好无聊——”
她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只负责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事都不必做,如果你不喜欢我到外面工作,那你就雇我当佣人好了,分配一些家事给我做,免得我每顿饭都吃得于心有愧。”
真拿她没辙!
远藤拓郎被她委屈般的口气给逗笑了,“算了,既然你已经答应幸子,就去她那里工作吧!也许让你出去多听、多看,多接触一些人、事、物,会对你恢复记忆有帮助。”
“有可能喔!”她故意接着说:“也许我有个已经订婚的未婚夫正在等着我回去,不快点恢复记忆不行的。”
“你没有未婚夫,连男朋友都没有。”远藤拓郎马上否决她的说法,“这是你失忆前曾对我说的。”
“是吗?你确定我当时没有刻意隐瞒你?”
这句话问得他一愣,而捕捉到他这表情的妮琪,却是在心里窃笑着。
对这个不懂爱情的商业鬼才,她是越来越有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