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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上驸马 第九章

段紫洛不断的呓语着,脸色灰白,冷汗直冒。

她昏倒在街上,冉流光他们虽然对她有气,但也不忍看她如此狼狈,于是便送她到穆劲寒的住所休养。

她夜里突发高烧,现在虽然烧退了一些,但仍不是很乐观。

门从外面推开,那略微迟缓的步子走到段紫洛的床边,模索她的脚,把一个灌满了热水的皮囊放在她的玉足底下,然后又模索到床头,试试她的体温。

阳光洒在穆劲寒的身上,那没有焦距的眼里却清清楚楚的写满了爱意。

段紫洛难受的动了动身体,吓得他连忙向门外奔,一着急却记错了方位,整个人成大字形撞上墙壁。

段紫洛微张肿痛的眼,看到那抹白色的身影。“劲寒,你没撞疼吧?”

穆劲寒俊脸涨得通红,“我不想家里有死人。”鼻子撞出血来,他用手一抹,“刚才我想看看这墙坚不坚固,免得半夜房榻,平白让公主丢了小命。”他眼下有明显的青印。

“那它坚固吗?”她问道。

穆劲寒听出她在与自己套话,索性不再出声。

“你恨我,我知道。哦,独孤珏还在等我呢,我睡了多久?”待在这里也是惹劲寒讨厌,她还是不要难为他了。

“都睡了一天一夜才知道回去,独孤珏也不见得多幸福。”他酸酸的说道。

“是啊,他不幸福,自己的未婚妻要为别人守孝。”段紫洛自嘲。

“守孝,你守孝干嘛?”心里不断劝自己不要理她,不要和她说话,可是还是被她拐了。

“我以为你离开了,所以为你守孝。”段紫洛未穿鞋子便下床来,趁他用巾帕擦拭鼻翼的血迹时,走过去紧紧的抱住他。

“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是瞎子,什么都看不到。”穆劲寒用手推开段紫洛,却被抓住手。

感到她湿润柔软的唇贴上自己的嘴角,微愠道:“嫁了人就该懂得三从四德,对别的男子又搂又亲,不觉得羞吗?”

“我没有嫁他。”段紫洛放开他,掩面开始哭泣,“可是我又必须嫁他。”她未穿鞋袜便夺门而出。

“紫藤,她没有嫁……”穆劲寒低低的自言自语,泪已流下。

当独孤珏看到段紫洛的时候,这个深沉又稳重的男人已经是满面憔悴,他没问她去了哪里,只是体贴的照料她吃药。

段紫洛愈来愈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这才知道自己的心并没有死,而是被穆劲寒带走了。

而后的几天,她茶饭不思,总是看着眼前高高的墙,在这儿住了半月,竟不知道墙的另一面住着她朝思暮想的人。

昨日接到父皇的快报,让他们速速回大理去,但她怎么能回去呢?

马车轻微摆晃,段紫洛甜美的女圭女圭脸没有丝毫血色,心里有不甘、有懊恼,可再怎么难受都是徒劳。

独孤珏骑马前行,不住的回头看马车,心里的苦说不尽,强扭的瓜不甜,他总算明白了那番滋味;自己守护了那么久的女子,却仍不愿打开心门,仍不愿仔细看他一眼。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他知道穆劲寒看到他写的那封信后,一定会追赶来的。虽然舍不得放手,还是选择这么做,独孤珏命令侍卫们停车,等那远处的两辆马车过来。

“珏,怎么停下来?”段紫洛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疑惑的看着独孤珏。

独孤珏勒紧缰绳,驾马走到段紫洛面前,“公主,我在等穆劲寒。”

段紫洛脸上漾出复杂的神情。“你知道了。”

独孤珏不回答,也不看她,一夹马月复,登时跑得老远,他看到马车到了,自己虽然决定成人之美,但还是受不了这样的画面。

两辆马车停了下来,其中一辆在段紫洛窗前停下。

“公主,你骗得我好苦。”那声音清朗而悠逸,正是穆劲寒。

段紫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伸出半个身子挑开对面的车帘,倾吐她藏了许久的话:“我不想嫁给别人,只想成为你的妻,就算天下人都反对,我也不会在乎,只要你说一声,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跟着你去,我再也不能任你一个人走了。”

穆劲寒轻道:“永生永世,我不会再离开你,再苦再难我也都要娶你为妻。”

她一直用生命来爱他,并不在乎他是不是个瞎子,那他还顾及那么多做什么?“公主,我不再迷茫了,不管你父皇怎么对我,我都要去见他,让他同意我们的婚事。”

“可我伤了独孤珏……”她心里难过不已。

穆劲寒咧开薄唇。“不用担心他,因为这小子的红鸾星已经动了。”

“你要娶洛儿?”段沁翔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穆劲寒。“你知道吗?你双眼已盲,极有可能会害了她。”

穆劲寒倔强的说道:“就算会害了她,我也要娶她!谁都不知道将来会如何,可还是愿意相信爱可以天长地久,人生本来就是很矛盾的。”

“朕要是不准呢?想当初你可是放走君潇的主犯。”

“师父对我情深义重,劲寒并没有觉得自己那么做有何不妥!”

“将来这个江山极有可能是洛儿的,你眼睛不好,怎么协助她?”段沁翔质问,字字锐利逼人。

穆劲寒微一恍神,脸色很快又恢复过来,“她不适合当女皇,更不适合这皇宫中的尔虞我诈,皇上如果真的爱护公主,应该放她离开。”他知道公主的前世,虽然已重新投胎,但个性仍没有太大的变化,再入此道,便会真的害惨了她,皇宫向来不适合她。

段沁翔大怒,“若不是你师父抢走君潇,今日洛儿仍像以前那样天真无忧。”

感到段沁翔的伤怀,穆劲寒不再争辩,“我愿意为师父赎罪。”

头一次看到他妥协,段沁翔有些惊讶。“你……你不是向来和朕过不去吗?今天怎么逆来顺受了?”

“公主的父皇将来便是我的父皇,而且劲寒双亲早逝,更该孝顺皇上才对。”

段沁翔沉默半刻,才叹了口气,“洛儿自从那次你出事了之后,身子就一直很差,你可要好好的待她。”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找到真爱呢!

“谢皇上成全。”穆劲寒知道段沁翔已经默许了。

“慢!朕还有条件——朕要你入赘段氏,终生留在大理,你允吗?”

皇上的话在穆劲寒耳边萦绕久久,那字字都像是条蛇,把他愈缠愈紧。穆家就他一个儿子,如果他入赘了段氏,岂不断了穆家的香火,自己更成了穆家的罪人?可他不想看她左右为难,与其这样,不如他留下,和她待在这皇宫里一辈子。

“爹、娘,劲寒不孝,但孩儿不想再让公主伤心了,我不会再离开她,哪怕再受到伤害也无悔意。爹、娘,原谅我,原谅我……”

穆劲寒不断的道歉,直到不自觉的睡去,一抹柔弱的身影从房外进入,眼里的痛掩饰不住。

穆劲寒是喜欢自由的,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大理的事让她放不下,可父皇的要求太过霸道,以他如此倔强刚烈的性子怎么能忍?

但是他居然真的接受了,他一夜没睡,他在求父母的谅解,他要娶她,哪怕受再多的苦也愿意。

段紫洛觉得自己好自私,他为她吃尽苦头,又失去双眼,如今父皇竟连他仅有的一点自尊也要夺去;正想为他拢拢被角,却被一只修长的大手握住。

“是你。”穆劲寒的眸里闪过一丝邪魅。

“劲寒,吵醒你了。”每次一看到他那双无神的眼眸,就好难受。她用手指不住的抚模着穆劲寒的眼。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段紫洛静静的坐下来听,让他那低沉的嗓音带到了几十年前。

“很久以前,有一个叫紫藤的小女孩,她从小便没有了娘,父亲是个之徒,四处拈花惹草,继母气他又不好发作,便天天拿紫藤出气,骂女孩小贱种、扫帚命,不顺心便扯她的头发、死掐她的皮肉。

但无论如何打骂,紫藤向来都不肯跪下求她饶恕,慢慢的,女孩长大了,变得倔强傲慢,刚烈不驯,也变得不相信任何人。

后来她遇见一个俊美温柔的男子,他对她非常的好。

男子与她幸福的结合,每天都过得快快乐乐的,可是有一天,男子竟告诉紫藤自己是大理的皇上,说他真心爱她,求她和他回皇宫去,紫藤妥协了,只因为太爱他,不忍与他分离。

入宫后,她便发现皇宫里的黑暗与可怕,太后及皇上的众多嫔妃们都用鄙视的目光看她。她试着去讨太后的欢心,可是没有用,还被太后指桑骂槐的说了一顿,后来紫藤有喜,皇上非常开心,就连太后和那些妃子们都对她热情起来。

但好景不常,她被人下了打胎药,不但孩子没了,还无法再生育了,而她最难过的时候,她深爱的人却和别人洞房花烛。这个可怜的女人竟还傻傻的等着他,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个扫帚命。

她试着找回恋人的心,并放下自尊求他跟自己离开,但男子却拒绝了她,说她小气多疑。那些话伤透了她的心,她终于知道他所说的海誓山盟不过是骗她而已,就在当夜,紫藤在宁息宫里自尽,到了黄泉路上她还伤心徘徊,导致投胎后仍有一魄尚醒……”

“劲寒,你、你不是劲寒!”段紫洛突然大惊。

而穆劲寒那双怨气深重的眼正狠狠的瞪着她,仿佛要吞她入月复。

“你前世害了我还不够,今生又来害我,你以为骗得了穆劲寒,也骗得了我吗?我恨你!”他的手掐住段紫洛的脖子,使她透不过气来。

是……紫藤?

“我没有害你,更不可能害劲寒啊!”她的脸开始烫得厉害,气愈喘愈粗。

“我曾祖父一直都是爱你的。”声音轻轻的,被掐得没有了力气。

“他不爱我!他不相信我、不理解我,枉我为了他入宫,做只笼子里的小鸟!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要不是你再次闯进穆劲寒的世界,便不会唤醒沉睡在他元神中的我,更不会弄得他今日双目失明。”她大手一推,把气息微弱的段紫洛摔到地上。

“他……他不爱你,又怎么会五年后在你忌日那天饮毒自尽!不爱你,又怎么会千辛万苦的找出元凶!”段紫洛知道穆劲寒的元神已被紫藤封住,只有尽量的用话来刺激她。

紫藤用力的抱住头。“你骗我!我在奈河桥等了几十年,根本没看到他的影子。”

当时她执意等下去,并把孟婆汤丢进河里。

此事传到阎王耳中,他用法力封住她的记忆,将她推入轮回道,谁知却击分了一个魄,虽然没法与元神重合,却仍记得前生的事。

紫藤用力的摇晃段紫洛的身子,发泄自己在地狱里受的苦难。

渐渐的,段紫洛眼白上翻,软倒在地,一缕白气从她鼻飘出,落在一角,形成模糊的人形。

“紫藤,我也想找你,可是却身不由己……我本是观音菩萨座下的善财童子,因犯了天条而下界赎罪,却因此与你结下尘缘,当年看到你躺在池里的时候,我便想随你而去,但是为了大理的社稷,我又撑了五年。”那人影脸上愁苦。“可是,我喝下毒酒之后,竟灵魂出窍,自行飘回南海回到金身之中,我心里念你,无法修行。”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当他求得观音恩典时,已误了几十年。

紫藤眼里已浮现泪水,“你好傻,好好的神仙不做做凡人。”

“你不是更傻?为了不要再次爱上我,竟用灵力遮住他的眼睛。”他一眼便看出穆劲寒的眼睛并非真盲。

“紫藤,为了不违天数,我用法力把你的灵魄和劲寒的元神重新合在一起,虽然会不记得一些事情,但待你归天之后,便不会因此魂飞魄散了。”他们之间历尽了情劫,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那你会不会因此忘了我?”

“我当然不会忘,因为你是劲寒,劲寒便是你,虽然我将重归本位,但紫藤你听好,我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来爱——”白光愈来愈浓,慢慢的罩住地上两具软倒的躯壳。

奇怪,他怎么趴在地上?穆劲寒觉得腰酸背痛,起来活动身体。

“好像散掉了一样,咦?她怎么也睡在地上?”他走过去拍段紫洛的脸颊。

“好冷喔。”段紫洛皱紧了眉头。

“嘿嘿,你要是不起来,我就要亲你罗!”

他轻轻的抱起段紫洛,把她放在床上。“不要受凉了。”无意中发现她那雪白颈上的瘀紫,他心一沉。“谁弄的?”他生气的问。

段紫洛被他突来的坏脾气吓得清醒过来。“劲寒,你怎么了?”

他指着她颈上的瘀痕,俊脸气得铁青。“谁欺负你了?”

段紫洛笑道:“我是公主,哪有人会欺负我?”她模了模瘀痕,又望望他那清澈的眼,猛一尖叫。

“你干嘛?”看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穆劲寒忍笑忍得难受。

段紫洛又笑又哭的,吓到了穆劲寒。“你眼睛看得见了?你说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穆劲寒这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复明了,但转而脸又微红起来,有些紧张的问:“真的要说吗?”

“你不是看得见东西吗?我问你衣服颜色,只是想知道你眼力恢复如何而已。”段紫洛一脸的认真。

穆劲寒也跟着正经起来。“公主穿的是浅粉色肚兜,上面有三只蝴蝶、五朵白茶……”一只小手在此时堵上他的嘴。

“谁让你说这个!”她脸红的用另一手拉紧衣裳。

穆劲寒看着这满室的狼藉,低头一看,自己也衣衫不整,脑里慢慢浮出一幅暧昧的画面,可是他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唔,好想哭,他居然什么都记不得了。

父皇已经定下了她与劲寒的婚事,就在半月后,母后觉得太快,父皇却说夜长梦多,他也许是怕穆劲寒突然翻脸不认帐吧!

近日来,她与淑妃甚是交好,这才发现,其实有时候单纯一点看世界会快乐得多,母后有一句说得很对,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更没有绝对的坏人,只要你有一颗宽厚的心,便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霞姊姊,你怎么和洛儿客气起来了,这蝶钗本就是独孤家所有啊!”这钗本是孤独珏送她的定情之物,但她已违背以前誓言,早该退回。

淑妃脸上挂着苦笑。“你这样一个好妹妹,我以前怎么会误解你呢!”

二人握手言和之后,便以姊妹相称。

“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吧。”

淑妃并不如表面那么难缠虚伪,本质是个行事果决的性情女子。

“同为贵族出身,你也该知道我的难处。当时我被送往大理时,心里非常不甘,因为以我的容貌足可嫁位年轻有为的富家子弟,我气得发狂,却连作梦都想不到自己会爱上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她那时深知皇宫的险恶,更了解不论哪里,只要是妻妾成群的地方就没有所谓的姊妹之情,但她却看错了人,她不该把那些手段使在皇后娘娘和段紫洛身上。

“霞姊姊,你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子,我很佩服你。”

淑妃神秘的一笑,“我有件事要告诉你,皇上不再逼驸马爷改姓啦!”她嫣然一笑,说:“虽然他看着我的时候还是有些敌意,但我仍是帮了他一点忙。”

“姊姊细说看看。”

“洛儿妹妹对皇位没兴趣,而皇上却强人所难,他要穆劲寒入赘,便是要借他来繁衍子孙的。”

段紫洛早知道父皇的诡计,只是不想说穿而已。

“告诉妹妹一个好消息。”淑妃把红唇贴近段紫洛耳边,小声的嘀咕,脸上挂着喜悦的神情。

“真的?几个月了?”

“嘘——别让人听见了,丢死人了。”淑妃虽然平素举动较为开放大胆,但说到此事还是俏脸羞红。

“皇上很高兴,所以我便要求他,让他不再逼穆劲寒改姓。也不想想,‘段劲寒’哪有‘穆劲寒’来得顺耳。”

“我前些日子就是愁这事呢!”

“皇上说,他可以给你和劲寒自由的生活,不住在皇宫里也成,但是你们第一个儿子必须归属段家,如果我能一举得男,那么将来两个孩子谁君谁臣全看造化。”

“霞姊姊,谢谢你。”段紫洛拥抱住她,而淑妃也笑得真挚。

“你看着我傻笑干嘛?”穆劲寒被段紫洛的笑弄得发毛,忍不住地问。

“驸马大人,你的脸已经臭了很久了。”段紫洛忍俊不住。

“独孤珏今天对我说的那一堆话真是气死我了,你还有心情笑。”

“他也没有说什么啊!”

“把我害得那么惨,又拐跑我心爱的妹妹,到头来,一句谢谢也没有,得了便宜还卖乖!”

“生气吗?我们喝酒来发泄一下如何?”段紫洛建议道。

“你身子不好,不要再喝了,而且喝多了准没好事。”呜……他怎么娶了一个酒鬼妻子?

“你现在不练练,大婚之日会很惨的,我可不要在洞房花烛夜里看你吐得满地。”东北男子不都是大碗喝酒的吗?哪个男人不喝酒呢?更何况生在豪放北方的他!

“谁说我不会,只是不想满身酒气而已。”

段紫洛唤来侍女,取来一坛姑娘出嫁时喝的女儿红。

二人开始轻酌,谈诗论词。后来段紫洛酒劲上来,开始灌穆劲寒猛喝,诗情画意之下,倒是甜甜蜜蜜。

段紫洛脸上微微带着红晕,看起来粉女敕可爱,引得穆劲寒心猿意马,禁不住轻吮一下她漂亮的唇。

“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不喝酒,原来你一喝酒就乱性。”她已有几分醉意,说超话来没有往日的矜持。“说不定你会比我先喝醉。”

“谁说的!我若是连你都比不上,那就枉我生在北方,”

穆劲寒索性抱起整坛酒灌,直至再也喝不下才放下坛子。

“我俩对词如何?你敢不敢!”穆劲寒不想输,又提出一个游戏的好方法。

“你喝多了,比赢了也没意思。”段紫洛张口否绝,但又一想。“谁作得好,便可以问对方一个问题,你要是同意,我就应战。”

“一言为定,我先!”想了一想,脑袋里空空如也,穆劲寒忽然想起那酒杯与酒杯碰撞之声,灵感涌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空长叹。眉间带笑,酒足勿劝君。句犹带韵,已是愁溢时。锵锵音,含尽红尘,甘苦愿同醉。”

段紫洛已喝得大醉,模模糊糊的评起这阙词来:“前几句是滥竽充数,只有最末尾还算好。”

“好,轮到你了。”穆劲寒拿起酒杯开始傻笑。

“相逢酒洒白玉杯,百般辛楚,万分陶醉,点点化作暖肠水。轻倚栏杆步如柳,眸里叠幻,梨花沾泪,错数星辰怎知醉?”轻柔的念出词句,她露出胜利的喜悦。

此句词里不光写出她的心情、酒的滋味,连醉酒时女子的娇态都描述得淋漓尽致。

“好,我也来评一评,文字优美,流畅自然,但有个大缺点。”

“什么缺点?零缺点!你没眼光!”

段紫洛抡起粉拳,便准备一顿好打。

穆劲寒制止。“公主大人息怒!你的玉手打了劲寒,说不准会弄伤的。”他又接着哄道:“公主天香国色,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非常像我们东北一种高贵又可爱的动物。”

段紫洛听得粉脸又染上绛色。“你休拿甜言蜜语骗我,我才不听。”

他轻柔的搂紧她,“我穆劲寒向来不骗人,你真的很像。”

“什么?”

“东北稀有的,拥有高贵皇族血统的——东北母老虎。”

段紫洛伸手槌向他的胸膛,却被他接个正着,薄柔的唇贴在她的手背上轻吻。

“洛儿,你好美。”穆劲寒把俊脸凑近她,吐着浓浓的酒气,双眸迷离,眼中只有段紫洛一人。

“笨蛋,不会喝就不要喝嘛!”她迎视他因酒精而变得赤果坦白的笑眼。

而穆劲寒却一下子跌倒在床上。“洛儿,我好困,你的床借我躺一下子。”

“那你也得把鞋月兑下来,这么脏。”段紫洛试着把他的长靴月兑掉,却被穆劲寒一把拉回床上。

“你说我,你不也穿鞋上来了。”他又开始拆她头上的钗环绢花。“我现在就想要抱你,你不可以拒绝。”穆劲寒痴痴的看着她。

穆劲寒解开头上的纱帽,将长袍、中衣全都月兑了下来,露出瘦健完美的胸膛。

“爱上我,是件很幸福的事吧!”他吻上段紫洛的唇,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穆劲寒的唇从她的唇上移开时,段紫洛道:“臭美!”

看他不悦的瞪视自己,她娇俏一笑,改口接着道:“一世、今生、来朝……也许早注定了你会遇见我,也注定了我会义无反顾的爱上你,不只是用生命、用灵魂,还包括所有的一切,也许傻、也许痴,但我已不想再改变。”

他一把扯下雪白的床缦,笑得邪气。“也许不是你傻,是我傻呢!也许我才是被骗得很惨的那一个。”

微风拂动,此刻帐内春光无限,缠绵动人……——

全书完——

转载信息:情有独钟*集雅书斋独家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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