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劫 第七章
北方的夏天虽然温暖,可一到夜晚,气温遽降,仍会教人冷得直打哆唆。
因为厉涅的命令,尹言烯到了三更半夜仍在工作,没有人敢违背厉涅的话跑来帮她,只有小月冒着危险,偷偷的帮她做点事。
“好了,这样就可以了。”小月疲惫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们终于结束工作可以回去休息。
“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收拾就好。”尹言烯也是一脸倦容,仍是动手将桶子里的水倒掉。
“我们一起收拾会比较快。”
“不必了,剩下这点事让我来做就行,你先回去吧!免得等一下让人看到你在帮我就不好了。”她可不想害小月被责罚,小月为她所做的已经足够,自己欠她的也够多了,今生也不知还不还得完。
“嗯,也对,让别人知道的话,我以后就不能帮你了。”小月叹口气,为她感到不平。可她一个下人能说些什么,主人的事她根本没资格过问。
“嗯,谢谢。”若没有小月的帮忙,她不知要忙到何时。
送走小月后,尹言烯才刚转身,就莫名的被点住穴道,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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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最新的情报,那位匈奴公主已经潜进擎风堡。”方震一脸的严肃,这代表事态已相当严重。
厉涅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知道他还有话没说完。
“还有一点就是,那位公主很……。”唉!那么美的姑娘竟然……
厉涅神色一凛,眼里有着不相信的意味。
“我想你‘可能’已经动过尹姑娘,或许她是不是匈奴公主你最清楚不过。”天呀!堡主的表情好恐怖呀!这年头属下难为,连讲实话都不行。
他的烯儿不可能像方震说的这样,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是赤果……
“怎么了?”见厉涅突然站起,方震不自觉的摆出防卫的架式,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朝自己开火。
厉涅冷冷的瞄了他一眼,不理他滑稽的模样,马上走了出去。
“想到什么了吗?”他是个好奇的人,所以他才有办法成为擎风堡的情报中心,现在当然也不例外,脚很自动的跟着厉涅走,冒着被打死的危险,只为了满足他那比天高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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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言烯惊恐的看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动也不能动的任他将她搂在怀中。
“啧啧啧!你还真的如她所说的那么美,可惜我没那个命碰你,否则这样的搂抱哪能满足我。”他自认生命重过,而且,他爱男人不爱女人,这也是为什么这项任务会轮到他头上;只有他不会对她产生别的念头,可以专心的完成任务。可是现在他也有些迷惑,若她能成为他
的女人,他或许也可以放弃男人。
“别这么怕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的任务就是抱住她,让别人误会,最重要的是要让那男人误会。
厉涅和方震他们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尹言烯倚在那名陌生男子的怀里,虽背对着他们,但仍可看出那男子正在对她诉说着情话,他低头……
“该死!”厉涅转身就走,不再看下去。
还在惊讶的方震看他离开,不舍的又看了相互依偎的两人一眼,这才赶紧也跟着离开。
事实已呈现在眼前,教他们不信都不行。
黑衣男子低头在尹言烯颊上印下一吻,知道他的任务已圆满达成,便放开她。
“你真的很美,若非你是老大的女人,我一定会把你占为已有。”他笑了下后;便迅速的离开。
仍被定在当场的尹言烯不知该怎么办,这么晚了,根本没有人会来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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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刻钟后,小月因未见她回房,担心她是否出事而出来找她,这才发现她的情况,赶紧找来高总管,解开尹言烯被点的穴道。
穴道一解开,她马上瘫坐在地上。
“小烯,你没事吧?”小月一脸的自责,她刚刚应该陪她一起收拾的。
“没事,你不用担心!”尹言烯强露出一抹笑容安抚她,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小烯,刚刚是怎么回事?”高总管观看了下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不知道,有个黑衣男子……”她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但她仍记得,他说她是他老大的女人……会是厉涅吗?他又为何要这么做?
“这件事很可疑。”那黑衣人的目的是什么?高总管看着绝美的她,对黑衣人的行径感到不解。
“高总管,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别人,我可能知道这件事的主谋者是谁,请你让我自己处理好吗?”她一脸乞求的望着他,教他想拒绝都不行。
“有问题的话随时来找我。”唉!她不愿让他插手,他也不好强行干涉,但有一点他必须提醒她,“你要小心一点,可能会有人对你不利。”
“嗯,谢谢高总管的关心,我会小心的。”她不在乎谁会对她不利,只要那人不是他就好了,可是他……
“高总管,你放心,我会一直待在小烯身边保护她的。”小月一副老大姐的模样,坚强的样子让人打从心底喜欢她。
“嗯。”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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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言烯端着一盘膳食到前厅去,原本嘈杂的声音蓦然而止,她默默的将东西放在桌上后便要离开,但纤细的皓腕却被人给抓住。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郑伯富一脸色迷迷的直盯着她看,口水差点当场流出来。
“对不起,请老爷放了奴婢好吗?”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过于恭敬的语气却显露出她的不悦。
“别急着走,坐下来陪陪我们。”郑伯富一把将她拉过,刚好让她坐到他腿上。
“这位老爷,请你放尊重点。”可恶!他怎能如此轻薄她?厉涅呢?她求救的眼神看向坐在主位的男子,他却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偏过头去,摆明了不管她的死活。
原本还碍于厉涅在场,众人不敢稍有逾矩,可看他这模样,好似不介意般,他们哪肯放过这个亲近美人的大好机会。
怀中的软玉温香还没抱够,就被人抢了去,郑伯富一脸凶恶的瞪着其他人,可是没人理他。
尹言烯站在一边,两手都被紧紧抓住,看厉涅仍不理会她,她不禁有了想掉眼泪的冲动,听其他人说过,他绝不允许客人对下人有无礼的举动,可现在为何她会遭受这种待遇?
一旁的高总管看不下去,想制止他们,却被厉涅给拦住。
“可是……”高总管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她这么被人欺负,郑伯富的是众所周知的事,况且现有的还不只他一个,所有人都摆明了要她。
“别理她。”厉涅冷冷的看了眼高总管,尽管心里有多么厌恶这些人的举动、有多心疼她几近掉泪的样子,他仍是狠下心不去理会。只要一想到她曾倒在别的男人怀里,他就恨不得杀了那些染指她的男人;但,她更该死,她怎能让别的男人碰她!既然她那么……喜好渔色,他现
在就成全她。
“厉堡主,其他的细节我们明天再谈,今晚我想先休息了,可好?”郑伯富用他肥肥的身体挤开众人,抓着尹言烯就想离开,谁都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这好像过分了点。
厉涅淡淡的应了声,算是答应他,看也不看她一眼,他怕自己会克制不住的带她远离这些人,心疼的安慰她。
“不!你不能让他这么做!”她慌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顺他意的下场会是这样,如雪花般晶莹的泪珠再也抑止不住的纷纷飘落。
“为何不能?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冰冷的话犹如闪电般划过她的心,彻底的伤害了她。
郑伯富听他这么说显然很高兴,更用力的搂着挣扎不休的佳人。“你放心,跟着我郑伯富,绝对比在这里当丫鬟还要好,我保证让你穿金戴银,有享受不尽的荣...”
“我不是妓女!”她突然朝郑伯富大吼,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保护自己。
“该死!你别碰我!”她用力挣开愣住的郑伯富。
“你竟敢对我无礼!”他最,恨别人对他无礼,而她这个小小的丫鬟竟然敢这么做!他一把揪住她的长发,让她痛得不得不仰起头。“告诉你,我……”
“放了她!”高总管不理会厉涅,赶忙向前将她救下,护在身后。
“高总管,注意你的身份,你只是一个下人,没有权利这么对待我这个客人,好歹我也是你主子商场上的贵客。”郑伯富厚脸皮地道。但是高总管人高体壮的挡在面前,他想抓她又抓不到,只能恨恨的瞪着高总管。
“既然郑老板知道自己是客人,就请别做出有失身份的举动。”小烯就像他的妹妹一样,他绝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高总管,注意一下你的身份。”厉涅冰冷的声音传来,教人着实愣了下。
刚刚他差点动手杀了郑伯富,他虽然想对她报复,可一看她被人这么对待,心里仍不可抑止的疼,若非坚强的意志力控制得当,现在他肯定已对她投降。
高总管一脸的震惊,他万万想不到厉涅会这么说,“堡……”
“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你竟然要这么对我?”尹言烯火大了,绝美的小脸上满布泪痕,“你看我不顺眼的话就让我走,没必要这么羞辱我!我也是人,也有感觉,但我绝不是你的玩物,不是你可以随随便便送人的东西!”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撞上一堵肉墙。
厉涅瞬间来到她身前,阻止了她的去路。
“我说过不准你走,没有我的命令,你哪里也不能去,明白吗?是哪里也不能去!”他绝情的冷眼看着她,但内心的煎熬却不比她少,他多想将她紧紧的拥进怀中为她拭去泪水,多想温柔呵护着请求她的原谅,可是他仍是没这么做,但他却也不准她离开。
她泪流满面的瞪着他,突然一道光闪过脑子,“哪里都不能吗?”
“没错,哪里都不能,不管你到天涯海角,我都会将你捉回来。”她连一步都无法踏出堡,能到哪里去!可她的样子有些儿怪……
“是吗?”她笑着问。
那温和灿烂的笑容深深的撼动了他。“有一个地方你一定无法将我捉回来,而且你也不会愿意去。”她说过,她若会离开他,除非是他不要她,再不然就是……她死。
“你……”看她的样子有些儿不对劲,厉涅似乎意识到什么,心中开始不安。
尹言烯转身走到高总管身边,对他露出笑容,接着转头看向厉涅,“该你的,我都还给你。”才说完她突然伸手抽出高总管腰间的匕首,毫不迟疑的往心口用力刺下去。
在她抽出匕首的时候,厉涅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如浪涛般席卷而来的恐惧深深攫获住他,瞬间冲上前夺去她手中令人害怕的匕首,一掌更是毫不迟疑的击昏了她。
抱着她昏迷柔软的身子,他这才感到有点心安,他害怕失去她,现在他不要再想着她如谜的身份,他只要她好好的待在他身边,其他的他都可以不计较,他是这么爱她,怎能如此伤害她,见她难过,他比她更难过。她若真的死了,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是他害她走上这条路
的。
众人几乎是屏息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也都有几分的明白,就只有被色欲冲昏头的郑伯富仍看不清事实。
“厉堡主,这小丫鬟就交给我吧!明儿个一早醒来,她就会接受事实,她会知道跟着我绝对会比……”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就没了,椎心的痛蔓延全身,“你……”他浑身冒着冷汗,鲜血淋漓的手掉落在藏青色的地毯上,染黑了名贵的地毯,触目惊心的断掌更是令人不忍卒睹。
“胆敢再出现在我或烯儿的面前,你就得死。”厉涅严寒的冰眸扫了郑伯富一眼,抱起怀中的娇躯便离开前厅,将所有生意上的客户全都丢在当场。
高总管一脸的莫名其妙,不过他至少知道厉涅又恢复原来的样了。看郑伯富几乎昏厥过去,这才点住他的穴道,帮他疗伤。
“郑老爷,需要我这个下人为你准备马车吗?”他再不离开,难保厉涅不会真的大开杀戒。
“你……”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手上的疼痛又令他说不出话。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烯会是擎风堡唯一的女主人。”就是意外太多,他冷漠的主子才会到现在仍是孤家寡人一个。
他的话有如炸弹般,炸得他们惊愣得说不出话,怎么也想不到,刚刚他们调戏的对象竟然会是厉涅的未婚妻!以厉涅的手段,他们还活得成吗?
高总管叹口气,为他们感到可怜。至少,他们优渥的生活会陷入困境,但这只是最轻的惩罚;若小烯不原谅堡主,他的怒火可能会朝他们这几个不要命的人发泄,尤其是这个色胆比天高的郑伯富。
郑伯富的一张脸因失血过多呈惨白,又听高总管这么说,他的脸色变得是完全死白,禁不住这双重打击,干脆晕了过去。
镣霖豺
四周层层的迷雾包围着她,她怎么走也走不出这些陌生的地方,渐渐的她听到有人在对话,便举步朝那声源走去,她看到了名英挺的男子和一名美绝的……是她和厉涅,她在她脸上看到几近绝望的哀凄,更在他身上看到残忍。
她不想再看下去,转身就走,可眼前却又出现另一幕,也是她跟厉涅,他温柔的样子跟之前的景象大不相同,可一瞬间,他又变得异常寒厉,对她也只是冰冷的无情。
她不想再见到他,可一转身却又见着他,还有那令人作呕的郑伯富,他一再的轻薄和厉涅的允许,毫不留情的再次伤了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对厉涅的在意也随着眼前的种种而消逝,她对他不再有信任,封闭的心也不再为他开启,今生她都不想再见到他,不想……
尹言烯眨了眨眼,看着雕功精美的床顶,脑中空白的什么都不愿去想。
“你醒了?”
身边传来一道温暖的柔声,她慢慢的偏过头去,看到了一脸忧虑的厉涅。
她又慢慢的将眼光调回,昏倒前的记忆渐渐浮上心头,她平静得什么都不说,也不看他一眼。
“烯儿,原谅我。”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脸颊上,语气热切又轻柔,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当她是易碎的水晶女圭女圭般。
她没说什么,只是将手抽出,放进棉被里。
“烯儿,你不肯原谅我是吗?要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我只是太在乎你才会这样,告诉我要怎么做?”他伤她太深了是不是?
尹言烯仍是一语不发,甚至将眼睛闭上,转身背对着他。现在她不想看到他,也不想听他说话,或许,等一下他又会莫名其妙的变凶也说不定。
“烯儿,别这样,告诉我该怎么做?”他都可以不计较她的身份,她为何还要这样对他?
她动也不动一下,狠心的不去理会他。
“烯儿。”他一把扳过她的身子,让她与他面对面。
“让我走。”她的要求只有这样,不带一丝感情的看着眼前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
“不,你哪里也不能去,你是我的。”
“算了。”跟他多说无益,她不想再浪费唇舌,再次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烯儿。”到底他要怎么做,她才肯原谅他?
尹言烯封起被他伤得几近死亡的心,狠心的不去理会他无助的声音。
厉涅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或要跟她说些什么,只能静静的看着她。时间悄悄的溜走,宁静的夜晚除了静还是静。
她知道他一直在床边看着她,但他温柔的注视依旧无法温暖她受创冰封的心,说不恨他是骗人的,可她也知道,没有爱,哪来的恨?原本以为他会呵护宠爱她一辈子,可后来呢?她不该爱上他的,更不该遇上他。
“烯儿,你还会在乎我吗?”他的声音突然传来,打扰了这一片宁静。
她不想回答他的话,只因她不想再受到伤害,她承认自己很自私,为了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她可以毫不犹豫的伤害别人。
“你在乎我,你是在乎我的。”他突然扳过她的身子,迅速的俯身吻住她,饥渴的寻求她的甜蜜。
他霸道的吻直压得她喘不过气,又想到先前发生的事,她的泪便不知不觉的淌了下来。
“你……”他知道她是在乎他的,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哭?
“如果你觉得对我羞辱够了,就请你离开。”已经决定不再爱他,为什么仍对他眷恋不已?现在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好好理清繁乱的思绪。
她的话如针般刺痛他的心,却也让他恨起她的无情。
“该死!你以为我是什么?”为什么她就不能再信任他一回,给他们俩一个机会?
“对不起,该走的是我。”她推开他,起身想离开,却硬被他抱进怀里。
“你要去哪里?”他不准她离开他,绝对不准!
“回去下人该待的地方。”这里是她原来住的别苑,以她现在的身份,不该出现在这里。
“该死!你不是什么下人!”她是故意这么说的吗?故意说这些话来报复他?
“请堡主给奴婢一把刀,该死的尹言烯将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不再惹你生气,也不再碍你的眼。”她早该死的,拖到现在对她不见得是件好事。
“休想,你永远也不准离.开我,更不准你死!”他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不让她挣开。
他还想折磨她到何时?她不相信他真的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在被他欺骗了这么多次后,她累得不想再和他周旋下去,她真的好累好累……
“要到什么时候你才肯放过我?”她在他怀里喃喃地开口。
她的话虽然小声,却也让他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楚分明。
“我不放,永远都不放,你永远是我的,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