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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百笑 第三章

宁雨晨是个说到做到的女人,离她的生日还有三天,她已经准备就绪,将那些三姑六婶八大姨统统弄到香港来,组成一支港澳旅行团,自己家塞不下,连我家客厅浴室都霸占。

爸爸看到那么多人,不怒反笑,乐呵呵的,一个劲拍手,说很久没那么热闹啦,真开心。

我很久没从爸爸嘴里听到「开心」两个字,这件事真离奇。

一位大娘拂泪纵横对我说:「听说你是浩司公里的老总哪……模样可真年轻,我家浩司以后可要全托你照顾……你知道,这孩子是很可怜的……」

那方成浩司跟我爸爸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声,互相拍着肩膀称兄道弟。

我一脸黑线,大娘,你搞清楚,谁家孩子才可怜。

他们折腾了一整夜,到第二天还不知疲倦,宁雨晨的两个小侄子又叫又跳,说要去海洋公园玩。

天天泡在灯红酒绿之下,哪识得白天的道路,他不把这群人领去填海就不错了。

公司有专门用来运送鱼肉的冷冻车,后面的车厢刚好装下这一团的人,他们下车后一个个舌头打颤,终于没办法在我耳根唠唠叨叨了。

露天浴场的太阳大了些,我用帽沿遮住脸,坐得离宁雨晨的亲友团远远的,宁雨晨却舌忝着冰淇淋凑了过来,故意用臀部挤我。

「干什么?」我问,

「怎么不去和大家讲讲话。」

我摇摇头,道:「太热了。」

宁雨晨呵呵笑两声,用阿婆般的口气道:「小伙子!你该不会是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吧!」

我白地一眼,道:「MISS,你比我更像城里人!」

这话确实,人在中环,住在半山,我却没有香港人应有的洋味与洒月兑,我最初的记忆,仍停留在家乡,那条青石板小道。

就连广东话,我也讲得不地道,若非有总裁这头街,必定破人嘲笑是「北佬」。

「对喽,你祖籍哪里?」宁雨晨突然问,「在学校时,很少听你提起家乡。」

「拜托!我需要讲吗?『奇柯』所有产品上都有标:『清德镇古秘』!」

宁雨吴摆摆手,忍俊不禁的笑道:「SORRY啊,我没有吃过你家做的豆腐……害怕那豆腐跟你一样,味道怪怪的。」

我不满地嗯一声:「我是怪味豆腐?」

宁雨晨连忙捂住嘴,可是指缝里还是露出一句:「不是啦,口味不同而已……怪味豆腐也有人喜欢哪,呵呵……」

我真拿这女人没辙,那边她的亲友团又在召唤她,她匆匆离去,把手机扔在我这,没一会儿电话响起,我再向那方向望去,他们一群人正为了海豚表演而开心,我拿起电话。

「亲爱的……」是成浩司的声音,「我迷路了……」

「……」

「雨晨?」

我挂上电话,起身离座,向海洋方向走去。

我去的时候,成浩司正在跟一个穿着橡胶制服的人说话,那人的音量提得很大:「先生,讲广东话啦?我只是个打工的,中文水准没那么高啦……」

我看成浩司好像挺头疼的样子,跑几步上前拍拍他的肩,问:「什么事?」

成浩司转过头来,看到是我,眼神有点眩惑,或者没有,只太阳太大,我们都被晒晕了。

我把成浩司推进海洋馆的透明参观隧道,顺着电动行人输送带到了深水区走廊时,他突然说:「咦,今天这里好冷清哪,不是假日吗?I

他这—句话,在空空的走廊回荡几下又传了回来。

「是啊。」我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成浩司笑起来,问:「柯大少爷,原来是你让他们都放假啦?」

「对。」

成浩司挑挑眉,使劲拍下轮椅,从上面站起来,极舒服地伸下懒腰,道:「总算没人看着了!」

一条加拉哥斯鲨鱼缓缓从他背上游过,像给他高大的身躯加了两个翅膀,压迫感扑面而来。

「到底为什么?」我问。

成浩司爽朗大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停下来,眯着眼睛看我:「你还是有那么多为什么!」

我问:「你装得累不累?」

成浩司点点头:「累!」

「那你还装?」

成浩司摇头做悔恨状:「是我错了。」

他一脸痛改前非的表情,嘴角却咧起诡异的笑,事实上我根本不必去看他笑,听到他那声「我错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成浩司跟那条鲨鱼一齐向我而来,当鱼游到我的上方时,他将我的视线遮得干净。

我只能听到幽蓝的海底世界,他沉重的喘息声。

我浑身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说真的,我干什么要害怕。

谁都不是第一次了。

「为什么?」我还真是不依不挠,

成浩司扳着我的下巴,将嘴唇贴上来,吞掉我的问题。

「你还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用牙齿轻咬下他的唇瓣,将舌尖探进去。

成浩司用手扶着我的后腰,向他的方向推去,这使我们唇舌接触的越来越紧密,撕扯得越来越狂野。

我们连换气的间歇都没有,成浩司的手在我身上抚弄着,将我的衬衫扯开来,伸进下面,另一只手从我们身体接触的缝隙理塞进去,找我的皮带扣。

我当然也没闲着,成浩司的手触到我的手,突然顿住了,因为他模到一个奇怪的东西。

成浩司愣住了,他的吻止住,过了片刻,缓缓从我嘴里抽离。

我睁着眼睛,望着他,嘴角挂苦笑。

他有点踉跄地后退,眼睛里是不可思议的光,却还偏偏要挂出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为什么?」这次轮到他来问。

我歪歪头:「你说呢?」

有条不知名的热带鱼摇头晃脑从我手边游过,它那艳丽的颜色,反衬著我于中黑洞洞的枪管。

成活司闭口不言,完全没有刚刚热吻时的洒月兑豪放。

我有点不耐:「说呀!」

成浩司嗯一声,道:「我说……这六厘米的玻璃若是打碎,我们都会喂鲨鱼的。」

「不用你来告诉我。」我不耐地晃了晃手里的枪,这个极不专业的动作暴露了我的弱点,被眼尖的成浩司捕捉到,他突然矮下来,侧身避过我的枪口,伸出长腿向我抄过来。

腿灵光的人就是不一样,我顿时站立不稳,被他带得向一旁跌倒,手里的枪也掉落,摔得很远。

我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再去捡枪,成浩司已经从我身上跳过去捡起来,他端详两下。脸色顿时黑青。

我得知大难临头,想跑,裤腰已经被拎住,成浩司把我扔在地上,用膝盖顶住我的肋骨,我唉哟一声,是真疼啊。

成浩司见我龇牙咧嘴,稍微放松了点,可脸色仍是不善,他揪着我的领子,把枪口朝我额头,扣下扳机。

我连忙伸手去挡,却还是被喷了一脸的水,我拿手胡乱抹抹,从手指缝理窥视成浩司的脸,忍不住嘎嘎笑起来。

成浩司直想把那水枪敲在我脑袋瓜子上,可终究没下手,他咬着牙骂:「你搞什么飞机!吓我一跳!我还以为……」

「你以为什么?」我瞪大好奇的眼。

成浩司失笑,将枪丢向一边,用手指弹下我的眉心,「我还以为……你真要杀我……真有那么恨我吗?」

「有。」

成浩司轻啄下我的唇:「有?」

我伸出双手去托他的脸,把下垂的头发撩上去,抚模他每—寸轮廓,他蹲在我上方,遮住眼前的海洋,令我视线模糊,真像浸泡在海里一般轻飘飘的。

「我还以为……这不是你了呢。」

成浩司捉住我的一只手,在脸上慢慢摩挲,最后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道:「对不起……」

「我知道……」我的声音有点哽咽:「你不是我一人的成浩司。」

他怔了怔。

「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回来?」

成浩司笑道:「这还不是为了你!」

我气结,狠狠推他一把,怒骂:「滚开!」

成浩司却紧紧拽着我的手不放,顺着往下放到他炙热的处,声音沙哑:「我愿意,它不愿意。」

我狠狠瞪他一眼,在他那儿拧了一把,看他脸疼得抽搐,冷笑道:「你找鲨鱼去吧!危险又性感,正对你的胃口!」

他却把我拉进怀里,爽然笑道:「你难道不危险?鲨鱼至少没有用枪指着我的头!」

「我应该换把真枪打爆你的头!」我用喉肘使劲顶他。

成浩司用手扳着我的下巴,喝道:「还嘴硬!快说你错啦!不然把你喂鲨鱼去!」

「宁喂鲨鱼也不喂你!」

「真的不说?」

「我问最后一次啦!」

「……」

成浩司开始搔我胳肢窝,我没想到他会出这么下流的招数,隐忍不住笑得满地打滚,他看我笑得那么开心也朗然大笑,整个走廊都是我们的喧闹声,打扰了别人的宁静真是不好意思,我下次会注意的。

我一脚踢上成浩司的脸,面红耳赤:「成浩司你无聊不无聊?」

「无聊?」成浩司停下手:「这叫情趣!懂不?就是你总是抱怨没有前戏我才专门……」

我恨不得将他一脚踢飞。

「说真的……」他突然一脸严肃:「你把这里包下来几个钟头?」

成浩司是—个……是一个……是一个……

无耻到让人没办法对他发脾气的人。

面对他,你总是无法不……宽衣解带。

我刚把裤子褪到一半他就扑过来,嘴里碎念着快点快点,手忙脚乱地帮我月兑裤子,连鞋子袜子统统扔到一边,掏出家伙就要上……

「炅儿。」成浩司唤道。

大鱼缸的波光粼粼映在我的身躯上,他在我的小月复上亲吻,舌尖像—条追波逐浪的小鱼。

我低低地申吟一声,叹息似的。

他愣了愣,抬起头来,望我,眼睛深的不见底。

「我错了。」我说。

天下间所有的情人,欢喜的、悲伤的、相聚的、别离的、生死相许的、叛经离道的……

都是情人。

情人有自己独特的密语。

我与成浩司,算不算情人我不知道,可我们总在喋喋不休:「我错了。」

一边忏悔,一边却在不断地犯罪。

每次不管他还是我,从嘴里吐出这句话,都相对暧昧地一笑,我们在对方身上不断地探索,以为那是永远挖掘不尽的宝藏。

我们没想过将来,因为我们也没有开始。

你让我记忆起当初,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只记得他炽热的吻和永无止尽的探索。

我的人生本该健康明朗,我的大学生活,本该像一张白纸那么透明,可我却伏案枉书,我在张张白纸上涂满了一个名字:成浩司、成浩司,成浩司、成浩司、成浩司、成浩司……

涂满一张又一张,我将它们揉碎,在校园里找一个最隐密的角落,深深地埋起来。

我面前的还是一张白纸。

我与成浩司擦身而过时,与他点头致好时,心底坦荡,目光峻然。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他的,滚烫的视线将我自己的眼圈烧得红红的,我终日像只兔子似的蹦蹦跳跳躲躲藏藏,我甚至不敢像那些披红挂绿的拉拉队小女生那样,去球场上明目张胆地看他打球。

我知道我彻底完蛋了,我一定得了他们说的那种病。

这病无药可医,拯救我的不是别人,还是始作俑者。

他说,我知道你其实一直在注视我。

注视,什么意思?

成浩司从口袋里掏出一打照片,在我面前晃晃,我接过来。

大汗无比,那全是我的杰作,我在校园每个角落跟踪偷拍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成浩司,偶尔有别人穿插其中,可那全是遮人耳目的幌子。

我的脸羞得恨不得钻进陆地。

成浩司拍拍我的肩膀:「没关系,再看这个。」

他再拿出另一打照片,那里面全是我,我拿着照相机,站在树枝上、钻进草丛里、潜入河里头……

这让我想起那个螳螂捕蝉的动人传说,

XXXXXX,我们俩真是无聊透顶的人,现在会出现那么多跟踪偷窥的变态,全是从我们那时候滋生出来的病毒。

「我错了。」他说。

「做我的情人吧。」成浩司道,甩甩手中的照片,自以为那是呈堂证供可使我无所遁形。

我把裤子穿好,神情倨傲:「你知道我是谁?」

成浩司抓了根青草塞在嘴里咬著,斜躺在草地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道:「知道……怎么,你要让你爷爷的手下来把我撕烂?还是告我强暴你?」

我看得出来他在强作镇定,他把青草咬在嘴里是怕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被我听到,他斜躺在草地上是怕自己脚软,而他翘起腿,是在隐忍自己即将爆发的。

他忍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却没腾身起来将我扑倒。以我们身型体力的差距,我毫无还手之力,也许就像他手中的篮球一样,运送自如,想怎么拍,怎么打都行。

可他刚刚并没有——

他只是把我压在草地上,疯了般地撕咬我的嘴唇,他的吻技青涩,我更加不知所措,傻得像块木桩似的。他撕碎我的衬衫,用手掌在我的上大力地抚模,我疼得不断用腿踢他,他的硬得像充气过了度。

他把我翻过来,用他的顶我的役沟,青草扎在我的胸膛上,成浩司用手揽住我的腰,从前面解开我的裤带,一把扯下来。

骤然冰冷的触觉,还有他发烫的身体,吓得我捂住耳朵大叫起来。

我像驼鸟似地伏在地上,做出掩耳盗铃的架势。

我伏了很久很久,没见一丝动静,我将一只手放开,就听见身后,成浩司嘿嘿的笑声。

我明白自己被耍了,火冒二丈,转过身去瞪他。

成浩司把扔在一边的裤子去过来,满脸讥讽:「香港的小朋友——真纯情呢!」

我对准他的小帐篷,狠狠地一脚踩下去。

成浩司一声惨叫,从地上一跃而起,心疼地模着自己的右脸,怒目圆瞪:「你干嘛突然掐我?」他并不知道自己偶尔的一句话令我回想起什么,他也许并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

我莞尔一笑问:「你刚刚说什么?」

「嗯?我说……做我的情人吧!」

「凭什么?」

「你又来了!我已经是有老婆的人了,不能另娶二房……」

我一脚踢上他的脸:「我看你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起来了,我来帮你恢复一下记忆!」

去美国之前,他对我说,你是值得疼爱的,我尊重你的决定。

他那一脸的端庄严肃,足足能够笑死一头大象,我没大象的定力,还没笑便死了。

你真的不走吗?

你真的要走吗?

为了我,走吧。

为了我,留下。

成浩司说:「我不能为了你舍弃事业。」

我说:「我不想为你改变我的生活。」

既然我们都那么自私,那就分手吧。

你会后悔的。

我跟成浩司之间没人记得开始那一天,可结束那天,双方都刻骨铭心。

刻骨铭心的不是感觉,不是人,而是那个日子。

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一天,连圣诞老人都要拉马车出来遛遛,才不至于在山上冻死。

成浩司脸上耀人的小麦色不再,他—晚没睡,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却没找出一件跟我有关的东西,突然惶恐,我们真的曾经在一起吗?

我们没有一同在雨后漫步,撑同一把雨伞;

我们不曾在烈日下奔跑追逐,嬉笑打闹;

我们没有在一起吃过饭,喝过咖啡;

我们没有两张电影票的存根;

我们不是恋人,是各副其实的情人。

只会躲在阴地里,背影后,上下其手。

我们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连回眸相望的勇气都没有。

又是那片蓝色的海洋,我在海平面上浮浮沉沉,终于平衡没把持住,让水给呛了一口,我赶紧睁开眼,四爪扑腾。

这王八蛋成浩司,也不知道拉我一把。

手一着地,我就醒了,大眼圆瞪,看见一个人。

还是那个参观隧道,还是那些鱼,五颜六色游来游去,我想看看几点了,一模口袋,身上不着片缕。

我立即抬起头来,看对面那人,那人也在看我。

宁雨晨埋着脸,长发披散,只能看见额头青筋暴起,浑身颤抖不停,只能把手扶在玻璃上。

玻璃因恐惧而颤抖著,从她的手心位置,以非常动画的形式制出条纹,向四面八方扩散,就像显微镜底下的细胞体。

「你在这里干什么?」她问我。

「宁……」

「叫我成太大!」

说着宁雨晨抬起头,一脸黑紫的杀气,不知从哪儿捞出来一根标着「5T」的大锤子,高高举起向我砸过来。

她的身后是一条大白鲨撞破玻璃冲过来,她的吼叫比野兽还要恐怖。

那大白鲨的嘴越张越大,简直成了宁雨晨的登台布景。

我啊~~~的一声惨叫。

咚咚的敲门声。

我满头大汗从床上滚下去,呆坐在地上。

「炅儿!开门哪!」

一室的黑暗,我慢慢睁开眼,连滚带爬去开门,接着去揪住来人的腿。

爸爸唉哟哟几声,用另一只腿使劲蹬我,喊着:「别……别着急……我端着锅烫哪!回头再扣你脸上了!」

我热泪纵横,抱住他的腿不放,边哭边道:「爸爸……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爸爸哈哈直笑:「这又是做什么梦了?怎么天天都做,没完了啊!」

我一愣,回过神来,放开爸爸的腿,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洗手间去用冷水使劲拍脸,这—连串动作,这个月来每天都要上演。

我把洗手间的镜子拆了,爸爸抗议,他近来很注意仪容卫生。

可是我不想看到自己的脸。

爸爸哼着小曲,端着锅进了厨房,我闻到香味,问:「今天是咕咾肉?」

爸爸「嗯嗯」两声,道:「小晨今天晚上加班不回来,先把饭做好了放在这儿。」

我哦一声,套上毛衣。

「今天又要出门?」

「嗯。」

「你最近很爱出门啊,」

「老爸你最近也很多话啊。」

然后我们相视一笑,哈哈几声-

我现在出门要穿西装,戴墨镜,像个大牌明星,成浩司说,是不是还差几个保镖?

我说:「保镖也没你的份。」

成浩司说:「以后要天天见面的,模样不能太寒酸,免得吓着我,影响现场发挥。」

我对他挥挥拳头:「保镖若是看到你,一定当场打扁!居然敢对我动手动脚!」

成浩司顺水推舟地凑上来,嘴角带着坏笑:「那就让他们看更喷血的……」

「奇柯」上市以后,我的生活里里外外都发生了变化,脸的功能终于发挥出来。

同事们都说我「面带桃花,眼波秋水」,好不得意,我知道他们在开玩笑,可是我的变化,自己都看得出来。

我现在天天都要见一个人,这个人以前也是天天见,可最近见面的意义是大不同。

成浩司是我的故交,他腿脚不方便,每天都由我开车送他下班。至于我们下班后去何处,你们管不着。

关于地点问题,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固定的结论。

我喜欢碧海蓝天,可赤柱海滩离中环太远,而且现在海边环境污染太厉害,会皮肤过敏。

山上吧,山上也不错,风景好,空气又清新,运动过后,就像做了几百回的有氧操,身心俱宜。

成浩司说:「你怎么净捡些幕天席地的地方野合,能不能内敛点?咱们可都是中国人哪!」

成浩司最喜欢爷爷早年开的那辆林肯加长房车,周身漆黑,连玻璃都黑乎乎,从外面绝对没人看得出来里面在杀猪还是宰羊。可我对幽闭有一点点恐惧,尤其是那房车坐起来可以横平竖直,可一旦活动起来,就处处受限。每次当我的身体因空间限制不得不扭曲成某种形状时,直想开门把成浩司这庞然大物踢出去。

没错,我们在偷情。

所谓偷,只不过是为了强调这种行为的下公开,可你应该可以理解,这很刺激,真的很刺激。

所以那么多前辈前仆后继身先士卒后,我也投身进去。

我一直以为我很胆小,很怯懦,很……

我想说「传统保守」的时候,成浩司哈哈大笑把握的话打断,他表情夸张犹如将一个巨型汉堡直接吞下,喘了几口气道:「你照照镜子吧。」

我拆掉所有的镜子,因为不用照也知道,其实我骨子里很风骚。

虽然我不想承认,也曾为此痛彻心扉,可这改变不了现实。

我埋怨成浩司:「你真不该回来!把我那么多年美好清纯的形象都破坏了!」

成浩司嘴里衔根香烟,却没点着,他把那烟在嘴边转来转去,当个棒棒糖似的耍。

「你啊……生就禀性如此,没了我,你也会去找别人,如此一来,我何必将肥肉拱手让人?」他讲话摇头晃脑,像个说书的先生,可出口的话活活把人气死,我气的脸眼泪都冒了出来,用手随便一抹,怒道:「成浩司,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一直一个人?」

成浩司的脸色倏地一变。

「你以为我真的没人要?」

成浩司的脸色有些慌乱,他忙坐起来,把我搂在怀里,轻轻拍着,款款道:「你知道我出车祸,掉下悬崖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我顿时一个机灵:「什么?」

「那时候我跟车子—起被卡在半山腰,活活等死,当时我就想……」

「……」

「我想,这会儿要是有人把我救了,让他操一辈子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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