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饶了我吧 第二章
半年一次的亲王选拔赛,预赛现场。
围观的人把比赛场地堵得水泄不通,虽然是临时搭建的建筑,但也是相当壮丽宏伟,最中心的会场平台还足足有两层楼那么高。
第七次的选拔赛有二十多人参加,候选人需要经过严格筛选,无一例外,都是经过焱恩国众位大臣点头认可、有能力成为一国亲王的绝佳人选,不仅能力一流,家世一流,相貌更是一流。
而亲王选拔赛,也是向焱恩女工陛下展示能力及魅力的大好时机。今天的预赛正是展示各个候选人的武功,为了博得佳人青睐,会场平台上两个对手你来我往,正打得不可开交。
「陛下,您的口水滴下来了!」
贴身宫女蜜儿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一方丝帕。「快擦擦吧,否则有损您的形象,万一吓跑候选人就不好了。」
「嗄?喔。」洛甄慵懒的躺在卧杨上,打了个呵欠,「可是我好困……」
「您在城里游荡了一夜,还真是辛苦啊!」蜜儿哼了声,「快点睁大眼睛看看吧,台上两个人就要分出胜负了,对他们感觉如何?」
她的眼睛半睁半闭,勉强看了两眼,又闭上了,「丑。」
蜜儿的额头一阵青筋爆起,「刚才那两个长得好的,您嫌他们武技差,再之前那个总督公子,长得好武功又好,您又嫌他说话声音难听!」
「事实本来就是如此嘛。」
洛甄斜靠在卧榻上,深深的叹息着,「一个比一个无趣,好无聊……」
由于焱恩国向来是女权当政,待掌权者到了适婚年龄时,便开始举办亲王选拔赛,月兑颖而出者就可与女王陛下婚配,孕育出下一代继承人。
蜜儿一阵无力,脚下发软,跪坐在卧榻旁边,欲哭无泪,「陛下,您再挑剔的话,会找不到合适的亲王的。找不到合适的亲王,就不会有宝宝,没有宝宝,我们焱恩国就没有继承人,啊啊啊——让我死了吧!」
洛甄的眼睛眨了眨,透过帘幕,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地撑起身体,目不转睛的盯着某个方向看,手指放进嘴里,习惯性的咬起指甲。
看到她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表情,蜜儿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小声哀嚎,「您又要做什么啊?」
她回眸微笑,「刚刚才发现,有趣的事情可能要来了。」
一个人影从会场凌空飞出,结结实实的摔落到十米之外的台下,一时爬不起来。
台下的观众莫不发出「喔」的惊叹声,而胜利者更是踌躇满志的站在会场上,目光转向不远处那座精致的小阁楼。女王陛下,您看到了吗?刚才我那一招用得多么精彩!
没有人注意到失败者,他凄惨的躺在地上,不停地诅咒该死的老天,不仅让他输了比试,就连他的仆人动作都那么慢,怎么还不赶过来扶他。
蓦地,仰面朝天的视野里出现一个披着长披风的年轻人,身上穿着奇怪的黑色衣袍,站在他的脚边,盯了他几眼。
「原来还活着啊。」
「你什么意思?」失败的挑战者恼羞成怒,「还不快扶我起来!」
「陛下在不在这里?」
躺在地上的人哼了一声,「原来也是个挑战者,她就在会场后面的阁楼里,不过你想见她可没那么容易。」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见到她?」
「想见她?那就上台打败所有的挑战者吧。你到底要不要扶我起来?」
「是吗?」南宫维拧起了眉头,「想见女王陛下还真是麻烦。」他喃喃的说着,袍袖随手一拂,「那就让你起来吧。风刃!」
躺在地上的人大叫一声,便被一阵狂风卷起,笔直挂上了旁边的树枝。
站在台上的是焱恩国的青年,是个赫赫有名的武者,一连打败七个来自各国的亲王候选人,站在台上,风光无限。
「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向我挑战?」
正得意的时候,眼前一花,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已经无声无息的站在面前。
他倒抽一口冷气,退了半步,「我是焱恩国两淮总督之子李能,你是什么来历?报上名来!」
这个人说话怎么这么大声?吵死了!
南宫维厌烦的拧起眉,看着眼前人的表情就像看一只爬上饭桌的蟑螂,薄薄的唇迅速吐出两个字。
「风刃。」
一阵小型飓风突然凭空出现在场地中央,接着围观人群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叫李能的人大叫一声,突然无影无踪。
「哇,人不见了!」台下惊呼。
两个家丁打扮的大汉气势汹汹地冲上会场,「你是什么东西?把我们少爷弄到哪里去了?!他妈的快说——」
「风刃。」
「啊——」
「哇,又不见了,这个人是妖怪吗?」台下观众继续惊呼。
几个眼尖的人开始交头接耳,「奇怪,看这个外来人的打扮,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
「我也这么觉得……」
「咦,这种奇怪的黑袍……不就是今天通缉令里的那个独脚大盗吗?」
「没错,你看那种可怕的气势,一定就是他!」
南宫维冷淡的扫视全场,「还有没有想上来挑战的?」
所有人沉默。
过了半晌,台下突然响起了一片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姑娘们一边大喊,一边兴奋的往台上扔花朵,「强盗阁下,太帅了啊啊啊!」
「吵死了!你们够了没有?」他厌烦的沉下脸。
「你们快看,这个邪恶的表情,酷毙了!」姑娘们激动的尖叫,「把女王陛下嫁给他吧!」
*********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崇文跌跌撞撞的闯进幽静的阁楼房间。
「陛下,中丞大人,获得预赛胜利的居然是、居然是被通缉的独脚大盗!我们无能,我们要全体自尽,呜呜……」
中丞大人气得揪掉了两根胡子,拍案大怒,「混蛋!你多带几个人去把他宰了,我们高贵的陛下怎么能配那种低下的人渣?」
崇文沮丧极了,「那个人好厉害,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已经过来了,说要面见洛甄陛下,大批禁军根本拦不住啊!」
中丞大人急得跳脚,「为了陛下,拼死也要拦住!」
一直靠在窗前的洛甄懒洋洋地回过头来,「咦,为什么为了我就要拦他?我还满想见见他的。」
崇文又傻了,「您、您不会真的中意那个大盗吧?」他的表情更加沮丧,「还是个外来的强盗……」
「不是很有趣吗?」她悠闲地转过头去,继续注视着不远处大混乱的局面。
感谢上天,终于发生一些有趣的事情调剂这无聊的生活了,哦耶!
一边感慨着,一边优雅的转换坐姿,右手代替左手,身体略微倾斜,用无可比拟的优美姿势撑住了额头。
只见极富魅力的动作进行到一半,身体突然一阵僵硬。
「您怎么了?」蜜儿担心的问。
她缓缓的吸气,微笑,「没什么。」
昨晚从几米高的城墙上摔下来,好痛……妈的!
不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姓南宫的,她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此时,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女王陛下,在下南宫维求见。」
就是这个声音!冷淡,没什么温度,还带着一股令人讨厌的傲慢和厌烦,好像所有站在他面前的都是蟑螂一样。
洛甄又换了个姿势,笑得既温柔又魅惑,那表情让蜜儿看得直想去撞墙。
「太失礼了,你们还不快请人过来。」
*********
「臣南宫维,见过陛下。」
隔着一层竹帘,南宫维深深鞠躬,向焱恩国的最高位权者行礼。
为了表示尊敬,披风早在进来之前就月兑掉了。他在安静的阁楼里行过礼,站了足足一盏茶时间,还是没有听到女王陛下的声音。
「陛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那个竹帘背后,有双眼睛正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没想到他还长得满不错的嘛……」
竹帘背后,洛甄两眼发光,还是靠蜜儿在旁边大声咳嗽,才遮掩住一切丢脸的言论。
「啊,那个,南宫公子啊,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她醒悟过来,又懒懒地靠在卧榻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在下于今天早上,看到了这张通缉告示。」他示意旁边的宫女交给竹帘后的陛下。
「虽然长相画得完全不一样,但是除此之外的一切特征都指向在下,所以在下特来询问陛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她心不在焉的翻了翻呈上来的纸张。一点都没弄错,完全是按照你的模样画的通缉令,只是昨夜没看清你的长相,所以画像是按照我的想像来画的,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偏差……
「咳咳!」蜜儿再度大声咳嗽。
「啊,不好意思,公子说到哪里了?」洛甄眨眨无辜的眼睛。
女王陛下的声音怎么越听越耳熟……有些迷惑的想着,南宫维继续说:「昨天夜里,我在城门旁边散步,正好看见一个女飞贼企图翻越城墙,我就阻止了她,据我猜想,她才是通缉令里说的独脚大盗——」
「等等。」洛甄打断他,「你看清她的长相了吗?」
南宫维想了想,「依稀有看到,不过没什么印象了。」
「那就好……」她暗自松了口气,突然又听到他以那种持有的冷淡声音说:「我想,也许就和告示里画的差不多吧!」
砰的一声,一个茶杯从竹帘子里面飞出来,他急忙闪身让开,可是几滴滚烫的热水还是溅到他的衣服上。
洛甄狠狠瞪着站在外面的家伙。
王八蛋!谁长得像那张画像上的猪头!
蜜儿急忙又咳嗽。
「……哎呀,不好意思,手一滑,没抓稳。」过了好久,洛甄优雅的声音才从竹帘里传出来。「这么说,南宫公子就是来澄清这件事的?」
他点头。这个女王真是莫名其妙,一时手滑,就能把茶杯砸出去五米远?还是赶快说完走人吧!
「正是。我南宫维身为玄凤国南宫氏的嫡系子孙,怎么可能做出半夜爬墙这种不顾身分的事情来?而且那个大盗是个女人,曾经试图勾引我,但还是被我惩戒了——」
砰的一声,竹帘后又飞出一个花瓶。
洛甄冷笑着咬牙切齿。
混蛋!谁勾引你了?你以为你是谁?
望着满地的可疑碎片,南宫维的脸色顿时乌云笼罩。
在他看不到的竹帘后,蜜儿狠狠一脚踢过去。「陛下,快说话!」
「哎呀呀,你看我,一不小心,又没抓稳……」她惊呼,「南宫公子,你没有被打破头吧?」
「托您的福,在下侥幸还活着。」他避开脚底下的碎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请问陛下对这件事的处理意见是?」
她的眼神闪了闪,轻描淡写的说:「这件事我是没意见,如果你想要取消通缉,那么就取消吧!只是,另外有件事情比较麻烦。」
「什么事?」
「你刚才取得了预赛武技场的胜利,不是吗?」
他点头,「是又怎样?」
洛甄拨了拨长发,有点苦恼,「哎呀,这样一来,你就成为亲王选拔赛的候选人了,在整个选拔过程结束之前,你不能离开这儿的。」
南宫维的表情顿时怪异起来,「亲王选拔赛?候选人?」
「是呀。」她眨眨眼睛,「获胜者就可以成为我的丈夫,焱恩国的亲王喔!当然喽,竞争很激烈,想要胜利,应该不太容易,不过,这么好的机会——」
「我拒绝!」
无比果断决绝的语气,让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是术士,陛下。您应当有所耳闻,术士是不能娶妻的,否则会妨碍到修行。所以,」他毫不客气的说:「我绝对不会娶您,陛下。」
竹帘后一阵沉默,只是偶尔有物体在地面拖动的可疑声音出现。
「不要,这个不能砸啊!」
蜜儿死命地抱住卧榻的床脚,「这个是您最喜欢的卧榻,砸坏了您睡哪里啊?!」
洛甄的眼里几乎冒出莹莹火光。
她是谁?一国的君主,广大土地的主人,南疆的第一美人!他以为他是什么东西?居然满脸不爽表情的说「我绝对不会娶您」?
蜜儿凑到她的耳边,窃窃私语,「算了吧,陛下,反正您也不是真心想嫁给他,只是想戏耍他一下而已,而且他好像挺厉害的,得罪了术士不大好。」
「那不一样。」她斜睨着竹帘外修长的身影,「想不想嫁给他是一回事,要不要教训他是另外一回事——决定了。」
她拉开华丽繁复的裙摆,重新优雅的侧躺在卧榻上面,手肘支撑着下巴,笑意盈盈,「真是遗憾,不过南宫公子不愿意就算了吧!」
蜜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陛下的语气突然变得既殷勤又客气,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样吧,南宫公子你风尘仆仆,不如先去洗个澡,我们再好好聊聊,有很久没有见到你们的玄烨陛下了,我还真的有点想念呢,呵呵呵……」
「多谢陛下美意。既然这样,在下就先出去整理衣装,晚上再觐见陛下。」
南宫维站起身,客气而疏离的行礼,走出了小小的阁楼房间,忍不住松了口气。
应付女人,他真的不太擅长,比施展「术」还要累。
不过这位陛下人还不错嘛。他心里想着。虽然会莫名其妙的生气,但还算通情达理,不像传说中那么可怕。
「蜜儿,准备准备,我们要开始行动喽!」
竹帘被掀起,精致的阁楼房间里传出轻快的声音。
蜜儿叹了口气,同情的望了望黑袍男子远去的背影。「我这就去,陛下。」
侧躺在卧榻上的洛甄垂下浓密的睫毛,懒懒地咬起了指甲。
*********
他的头还是有些昏沉沉的,眼前陌生的景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
手和脚,好像都不能动……这种感觉……
想起来了!他刚才不是在温泉池里沐浴吗?洗着洗着,头却开始昏沉起来。
难道是被蒸气蒸得晕倒了?不会吧?
耳边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感觉应该距离不远,他听得很清晰。
「搞定!」女孩子清脆的嗓音传过来,带着几分得意,「术士又怎么样?被我在浴池里下了一点点的麻药,还不是手到擒来?蜜儿姊姊,感谢我吧!」
叫做蜜儿的女孩子叹了口气,「谢谢你啦,霜儿,去请陛下过来吧!」
霜儿嘻嘻笑着跑出去了。
陛下?难道是洛甄陛下的命令,暗中对付他?南宫维的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又不是完全明白。他跟洛甄陛下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对付他?
很快的,另一个轻盈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陛下。」蜜儿的声音呼唤道。
他的心头狂震,果然是她授的意?
下一个瞬间,属于她的声音清晰的传进耳朵,「人在哪里?醒了没有?我简直等不及了,喔呵呵呵……」
「人就在浴池边。他昏倒以后,我和霜儿把他拖上来了。」蜜儿犹豫了片刻,又说:「您确定要这样做?」
洛甄轻快地回答,「为什么不?那些老家伙成天在我耳边-唆,还逼着我结婚。哼,只要有了继承人,老家伙们就可以闭嘴了。」她看看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弯下腰,查探他的状况。
长长的发丝垂落在脖颈间,痒痒的,他闭着眼睛,装作昏睡不醒,却掩饰不住狂跳的心脏。
继承人?她是什么意思?
「可是,他是个术士啊!」蜜儿还在试图劝说。
她哼了声,「那又怎么样?你的报告里不是说这个家伙很优秀吗?头脑不笨,脸也长得不错。唔,只要不要遗传到他的坏脾气就好了。」
两个宫女走过来,在大理石地面上铺上了厚厚的绒地毯,又在四周搭起了粉色的丝织帷帐。
一切就绪后,所有人便都退了出去。
洛甄解开自己繁复的发结,长发瞬间流泄披散,遮住了胸前女乃油色的肌肤。
嫣然一笑,眼波流转,说不出的动人。
南宫维的心脏一阵狂跳,虚掩的眼睑急忙落下,紧紧闭上眼睛。
他的心里既迷惑又气恼。他哪里得罪了她?阴险的女人,竟然想用阻碍他的修行?!
低垂的帷帐里,她的声音极魅惑,「喂,醒醒啦!你一动也不动,我们要怎么做啊?」
纤纤手指在他的胸膛上划过,赤果果的肌肤接触感,让他惊得几乎跳起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没穿衣服?他居然没穿衣服?!堂堂南宫氏的嫡系子孙,居然被女人剥光了?!
大、耻、辱!
漆黑的眼睛猛地张开,他瞪着她的眼神足以结冰。
「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我——」
她长得很美,不同于十几岁女孩子的清纯之美,而是妩媚艳丽的气质,就像盛开的牡丹,只能用华丽来形容。
丰润的唇主动贴过来,他想要避开,却连头也动不了,两个人的唇瓣就这么厮磨着,酥酥麻麻的,那是种他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觉。他想要闭上眼睛,抵制这种致命的诱惑,视线却不由自主追逐着她。
那粉色的舌在唇角舌忝了一下,沾染了的双唇闪着莹亮的光泽,艳丽欲滴。
他的心里一乱,气息失去了稳定。
在洛甄一步步的诱惑下,温泉池边溢着无边春色,南宫维也抵挡不了人间的引诱。
*********
守在浴池殿外的蜜儿和霜儿打了个呵欠,「好久喔,陛下还是没有出来吗?」
「那个姓南宫的是不是被榨干了,好可怜……」
「应该不会吧,你听,里面声音还很大呢!」
帷帐撕裂的声音,池水翻涌的声音,争吵怒吼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从房间深处传来。
「可恶的女人,你死定了……啊……不许乱模,我要杀了你……」
「讨厌,真不懂调情气氛。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粉色的帷帐碎成布条,勉强遮住两个纠缠的身影,却挡不住一池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