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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爱人 第十二章-02

他没有出现。她随时可能生下他的女儿,他竟不见人影。

是女儿,不会错的。因为她要复仇,她不能为他生一个儿子,遂了他的心愿。

但华瑞克没有出现。为什么她认为他会来?就因为自从她离开福克赫斯,回到特尔斯,他每个月总会来一次吗?

他仍然想娶她,她还是不肯。她对他十分粗鲁无礼,有两次根本不肯见他。但他不断地来,试着说服她,他们属于彼此。

就算他诚心诚意吧,她才不在乎。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但他占了优势,他说动她妈妈当说客,安妮很会打心理战。

“他想娶你,不是由于他内疚,”安妮经常来此走动,有一次这么告诉她,“他还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就决定要娶你,在他们包围安博芮堡的时候。真的,希尔登告诉我的。”

希尔登是另一个大麻烦。若薇娜认为他趁虚而入,偷走了她妈咪。现在他又哄得安妮自以为爱上他,她怎么可以——爱上华瑞克的朋友?!

上个月,当若薇娜情绪特别低落时,安妮带来另一项消息。“他爱你!他自己说的。”

“他才不会说这种话。”

“真的!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他爱你!”

“妈!”她抱怨道,“你怎么可以问他这种事情嘛!”

“咦,因为我想知道啊。你从来没想起来要问一问他。”

“我才不会去问他,”她说,“如果他自己不会说——”

“就是这样,甜心,我问他有没有对你表白过,他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妈咪不会骗她,但华瑞克会。他会说些安妮爱听的话——他可真聪明啊!

但对她起不了作用。她不会瓦解敌意而嫁给那个男人,就算他能证明她并未心死,靠近他仍使她心头小鹿乱撞——她还是对他的身体心动,甚至在她目前的状况下!她就是拒绝再当傻瓜,对他敞开心门。

今天她还是坐在闺房的窗前。她回到特尔斯时,仍然住进她从小住惯了的房间,放弃了较大的主卧房虽然她现在是这里的主人了。

她拍拍椅上的软垫,觉得很满意,她的椅子比华瑞克窗前的硬板凳舒服多了。当然啦,他有两个窗子,她只有一个;而且他有豪华的玻璃,她的玻璃在最近一次战役时破了。现在窗格上只糊了薄薄的油布,它松了一角,在四月的寒风中拍打。她看着楼下的道路,除了商人之外,空荡荡不见人影。

这不是窗子第一次破,她自己在九岁那一年打破过,是意外,但其后两年都没有补上。

窗口对着前面的建筑,只比高塔低两层。它的顶楼是礼拜堂,屋顶就在她窗口约六英尺下方,往左一点是墙面。

在那片玻璃还来不及补起来时,她曾经从那道缺口跳下去过,落在一英尺宽的墙垛上,再跳到三英尺下的教堂顶上。她当时很顽皮,想吓一名女仆。

她当然成功了,那女仆尖叫地奔向安妮,说小姐跌下褛了。等被她妈妈骂完,若薇娜巴不得真的跌死算了,还被关在房间里……她不记得多久了。

一边回忆,她一边笑着模圆鼓鼓的肚子。她女儿不会做这种傻事,反正她会坚持在窗外装铁条。现在她能了解当初她母亲为什么大发脾气了,那的确十分危险,她很可能一个不小心,掉到……

“作白日梦吗?小姐。”

若薇娜浑身一僵。不可能!但她一转身,真的是吉伯特在她房间里。他在身后关上门,正朝她一步步走了过来。

“你怎么通过城门口的警卫?”

“这还不简单,”他哈哈大笑。“今天是做生意的日子,今天我就是生意人。军队要通过城门口不容易,一个人则否。”

“你还有军队吗?”

那使他笑不出来了。“没有,但圣母玛利亚!”他走近看见她圆圆的月复部,立刻叫起来。“真的成功了!”

他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几乎马上看穿他在打什么主意。

“你别想声称这是利诺的孩子。我会否认而且华瑞克·查威利知道真相。”

“不错,”他嗤之以鼻。“他占有了你。”

“是你把我推给他的!”她吼回去。“难道你忘了因为你的贪心——”

“小声一点!”他警告道,紧张地看了门口一眼。“只要能利用一下,管他是谁的小孩。”

她张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还在妄想柯白恩堡?你怎么能这样?”

“我没有办法,那个浑球连我最后一个栖身的小城堡也掀掉了,我走投无路了,若薇娜。”

他竟然想博取她的同情!她怀疑华瑞克是不是把他逼疯了?

“你不会为了这件事而来,”她狐疑地皱眉头。“你根本不知道这孩子。你来做什么?吉伯特。”

“娶你。”

“你真的疯了!”

“不,你现在收回所有的领地,在你的控制之下。”他解释道,“娶了你就等于——”

“我效忠于华瑞克,”她撒谎道,“他不会让我嫁给你的。”

“他没办法阻止我,让他来好了,他得再一个个攻下你的城堡。这一次,我不会让他得逞。”

“吉伯特,你为什么不认命算了?你输了,何不趁还来得及,快点离开吧。去投效路易,或亨利。”

“我没有输,至少你在我手上。”

“我不在你手上,”她告诉他。“我爱华瑞克,不爱你。连他我都不肯嫁,难道会嫁给你?你再逼我,我就跳窗给你看。”

“不要说蠢话!”他怒道,气她威胁他,更恨她说爱他的敌人。“如果——如果你不想和我上床,那就算了,但我非娶你不可,我没有别条路可走了。”

“你有别条路可走,”华瑞克在门口说道,“拔出你的剑来,我教你。”

一看见他,若薇娜整个人呆了,没防到吉伯特扑过来抓住她,用小刀只在她脖子上。

“丢掉你的剑,福克赫斯,不然我就杀了她。”吉伯特说道,声音中满是得意。

“别听他的!”她叫起来。“他绝对不会杀我,华瑞克!”

但他没理她,他已经撒手丢掉他的剑。他为什么这么爽快?除非……

“走过来。”吉伯特命令他。

他毫不犹豫地走向前。他真要白白送死?不,她不会允许这种事。

吉伯特的刀子指向她,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华瑞克身上。

她举起膝盖用力把吉伯特朝他的敌人踹去,然后一腿跨过窗框,整个人往下坠。

“若薇娜!”

风在她耳边呼呼吹过,她听见两个男人同声尖叫她的名宇。她惊险万状地落在墙垛上。

天,小时候这么做好容易,现在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她站在墙上喘大气,也不敢再跳下三英尺到教堂顶上。于是她索性坐下来。

吉伯特探出头来骂她。“该死的!若薇娜,你吓掉我半条命!”

才半条命?老天,她的运气可真怀!

但他没有留在那里骂她,一缩身就不见了。上面传来金属撞击声,告诉她是什么使他分心。看来他们在厮杀,不管她坐在墙头,身后是几百英尺的落差——呃,大概七十五英尺,因为这幢建筑矮了一点。

一阵抽痛使她摇晃,差点掉下楼。她不敢再犹豫,连忙再往下跳,笨拙地落在教堂的屋顶上。抽痛又来了,痛得她弯下腰。

不,不会吧?她女儿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出生?

她回头看向她的窗口。上面不知道怎么样了?跳下来还比较容易,爬上去又是另一回事。教堂的屋顶上有个天窗,打仗时弓箭手可以从那里爬出来,对着敌人射击。但下面没有梯子,所以她也下不去。

已经下午了,保罗神父也不会待在教堂里,但她还是大吼了两声他的名字。

没有人回答。

“救命!”她改口道。

没想到应声而来的是吉伯特。他探出窗口,手里抓着剑。

“后退!”他说,直接跳下来。

她没有动,被他吓呆了——他的出现表示华瑞克死了吗?他着地时撞到她,不重,但使她后退好几步。他则显得踉跄,一条腿软了,朝外滑出去,差点由墙垛洞口掉下去。但他的肚子卡在边缘,于是他爬上来。

若薇娜仍然呆立在那里,想着华瑞克说不定真的死了。她没有推吉伯特一把,也没有把他的剑丢下墙。她只是直着眼……直到华瑞克落在他眼前。

她吓一跳,往后靠在墙上。他对她咧嘴一笑,举起剑来对付吉伯特——那人已经拿回掉落的剑。

一口气还没松到底,另一次阵痛又来了,不似上一次那般尖锐,但更深沉。她小心地闪躲,避开还打开的屋顶活门,和挥来挥去的巨剑。终于他们走开一些,她可以安全地朝活门探头,看下面为什么没有人来。

是来了不少人,她的仆人张开一块布,叫她住下跳,他们要接住她。

一群白痴!她不像以前一般轻盈,可以用一块布撑住。她跳下去,他们若没有松手,那么布也一定会裂开。不管如何,结果是她平躺在石子地上,八成难逃一死。

突然事情有了变化,吉伯特被逼得节节后退,一下把她撞向活门。她尖叫,他连忙用空出的手搂住她——只是没有想到她那么重,他丢掉另一只手上的剑,转过身背对他的敌人——就为了救她。

她吓得腿软,一离开活门,也没有办法马上推开吉伯特,她死命抓住他。

华瑞克比她早一秒回过神来。“放开她,安博芮。”

威胁的口气,抵在吉伯特胸前的刘尖,足以使任何人听命。但吉伯特没有听他的,反而勒紧在她身上的手臂。她知道他又在动歪脑筋了。

“你刚救了我的命,他不会相信你要杀我了。”她告诉他。

她的话使华瑞克的表情变得极其复杂。她转头正好看见。他现在好不容易逮到吉伯特,他当然不想放过他。但那人刚刚救了她,以武士精神而言,又不能杀了他。救人一命,永远值得抹掉过去的仇恨,也就是原谅——原谅?华瑞克?他可能改变那么多吗?

他是变了,可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他不情不愿地垂下剑尖。“如果你不再找我麻烦,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吧,安博芮。”

吉伯特向来懂得把握机会。“把安博芮堡也还给我。”

若薇娜倒抽一口冷气。“不要!华瑞克,他不值得——”

“他不值得,但你值得,”华瑞克打断她的话。“一座城池算什么?你值得百座城池——不止。”

说起来不太罗曼蒂克,和百座石头墙比较,不过她陶醉在其中,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你必须对我效忠。”他对吉伯特说。

“一言为定。”吉伯特马上答应。要华瑞克来保护他?再好不过。“还有我妹妹——”

剑尖回到他胸前,华瑞克的表情变得十危险。“若薇娜是我的妻子——一旦她答应之后——她再也轮不到你来担心。不要诱惑我改变心意,安博芮,你该庆幸我的大方。”

她一子下就被拉进华瑞克的怀里,她松了一口气,但震动带来另一次阵痛。

“如果两位讨论完了,我女儿马上准备要出生了。”她说。

两个男人对她傻笑,她只好大叫,“快一点!华瑞克,你要她生在屋顶上是不是?!”

这总算有了点效果,但他们又开始惊慌失措。哎!男人哪,在这种紧急的时候,有时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你在发什么脾气?”美芷问道,把包好的婴儿送进若薇娜臂弯里。“他是个好漂亮的小天使,我的心肝,他——”

“他生错性别了!”她说,但低头看那金发的小东西,她笑逐颜开。

美芷失笑。“你不要再闹脾气了,那个人被你整惨了,我都觉得他好可怜。”

“才怪。”她说,“只有你从来没替他说一句好话。”

“我知道你的脾气,我越说你越钻牛角尖。你总会想通的嘛,他爱你。你还非等到最后一秒钟才肯嫁给他吗?”

“等?”她叫道,“他不叫产婆,却叫神父来。我不说‘愿意’还不能生孩子哩,这叫勒索!这叫——”

“你自找麻烦。你明知道非嫁他不可,就是要这样整他。”

若薇娜闭上嘴。和她女乃妈争辩才是自找麻烦……真的,那个男人是爱她的,现在她知道了。

“我——老公呢?”

“在外面等着看他儿子呢!我叫他进来?”

不等女主人回答,美芷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华瑞克进来了,低头用那种既爱又怜的眼光看她,使她忘了一切。她也爱他,再否认也没有用。

她羞怯地对他笑。“你看他怎么样?”

华瑞克还没有看婴儿,现在他看了他儿子一眼,对她笑。“他的长相会有所改进吧?”

若薇娜紧张地低头看他们的小孩,然后失笑。“他哪里长得不好了?新生儿本来就又红又皱的嘛。”

“你不是坚持要生女儿的吗?”

她红了脸,随即咧开嘴笑。“或许幸运之神终于眷顾我了——特别不让那个愿望实现。”他坐在床缘,意外地给她一个吻。“谢谢。”

“没什么难的——呃,或许有一点点。”

又是一个吻。“我是说,谢谢你嫁给我。”

“哦,”她整颗心暖洋洋的,一直想笑。“其实那是——我的荣幸。”

“你不生我的气了!”

“嗯,但你不可以再把我关在土牢里——”

“我没有土牢了。从你到特尔斯堡后,我就下令把它拆了。”

她好意外。“为什么?”

“它令我想起我做的蠢事。”

“但你有足够的理由,连我都——”

“不要替我找借口,娼妇——难道你忘了你丢回来给我的话?”

他拉长了脸,但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好吧,你要是高兴,尽管自责久一点,不过我倒觉得,那么好的牢房拆了可惜。”

她夸张的叹气逗他笑了。“或许我太冲动了,但随时可以再建。”

“最好不要,爵爷。”她警告道。

“那如果我想把你软禁在房间里——我会陪你一起。”

“这我倒不反对。”

“你还是个厚脸皮的娼妇?”

“你不在意?”

“一点也不。”

“你爱我。”

“好吧,我爱你。”

“别说得好象很勉强,你本来就爱我,难道——”

“我本来就爱你,娼妇。”

说得还满真诚的,她把他拉过来吻一下,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很高兴是你,华瑞克,很高兴。”

他记得好久以前她说过这句话,而且终于表示同意。“我也是,夫人,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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