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没人性 第五章
第三章
初秋时分,炎热的夏季转换成落叶缤纷的凉爽季节。
四个人走走停停也走了三个多月,这期间他们走过了无数村庄,换了无数次的马匹,马儿全是怒风堡供应的上等好马,伴着他们跋过一座又一座的高山。
他们一路往北行,衣物也由凉薄的衣料换为保暖的棉袄,就连车厢都让厉天行换成较大且舒适的款式。
她曾问过他,为何要换?他只是冷冷的看了媛媛一眼,没多做解释。但光是那一眼,她便猜得一个可能性。
他会这么做,可能是因为那原本没铺软垫的车厢,对娇柔的小女娃而言,很不舒适,虽不知他是否真是为了媛媛而换,但光是这件事,就让她对厉天行改观不少,对他的厌恶也逐渐消弭。
想着,她这才发觉自个儿离开杭州已过了三个多月,跟在厉天行身旁也三个多月了,早由一开始的不适应慢慢变得习惯他的个性。
这人虽老摆着张冰块脸给她瞧,但其实对她还不错,凶是凶了点,不过对她还算尊重,而且呀……最近她老觉得,那张冰块脸似乎愈来愈好看,即便是拧着浓眉瞪她,她仍觉得他真是好看得紧……
“乐姊姊,你好了吗?厉大哥要我催催你!”
门外突然扬起一声娇脆的童嗓,打断在脑中描绘某人刚俊面容的画面,她圆脸微窘,捏着鼻子喊了回去。“就好了,你叫他别催,这事又不是光催就能快—”
才念着,月复中又传来一阵翻腾,痛得她闭上嘴,专心解决眼前的“要紧事”。
约莫过了一刻,她才一脸解月兑的由茅厕走出,舀了清水净手。
“呼!疼死我了。”抚着肚子,她朝在旁候着的周媛媛走去。
“乐姊姊你没事吧?”周媛媛睁着大眼担忧的望着她。
严喜乐嘻嘻一笑,拍拍那颗小脑袋瓜,“没事!你乐姊姊我呀,什么都没有,就这身上的肥肉多,多泻几次肚子没事的,你甭担心。”
嘴里虽这么说,可她其实非常“有事”。两个月前的某一日,厉天行突然拿了瓶药丸给她,吩咐她每回用完膳就得服上一颗。
不疑有他,她每日乖乖服用,然而就在她服完药后的一个时辰,必定会闹肚子疼,那疼不是拉肚子的月复绞痛,而是有点像癸水来时那般的闷疼。这点痛她还可以忍受,可怪的是,除了泻肚子外,她的食欲也大大减缩,有时甚至连减半的饭量都吃不到一半。
一开始,她怀疑自个儿病了,但没多久她就知道并不是病了,而是厉天行给她的药丸搞的鬼。
眯起圆眸,她迷惑的看着坐在马车上等候的厉天行。她今天一定要同他问个明白,否则她再也不吃害得她泻了两个月肚子的狗屁药丸!
望着由茶棚缓步而来的人儿,厉天行眸底闪过一丝满意。
站在他面前的严喜乐,与昔日的肉球已是天差地别。现在,那张圆润的脸庞已成了鹅蛋脸,圆眸因脸型变得细长而更加明亮有神,彷佛两颗通透的琉璃珠子,秾纤合度的身段、窈窕曼妙的体态,她举手投足之间皆散发着南方女子该有的娇柔姿态。
她完全像是变了个人,虽称不上绝艳,却有着不同以往的秀丽风貌。那脸蛋、那双眸、那菱唇,以及与“圆”这字眼完全月兑离的匀称身材,让他每回看见仍然会走神,难以联想她便是之前走得快一些,便会累得喘嘘嘘的严喜乐。
上了马车,严喜乐并没像以往般钻进车厢里与周家兄妹谈天说地,而是一坐在厉天行身旁。
她以手肘推推身旁一迳盯着她瞧的男人问:“喂!咱们究竟要上哪儿呀?”
被她这么一推,厉天行才惊醒,有些狼狈的拉回视线,双臂一扬,驱马前行。
见他沉默不语的直视前方,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严喜乐手一推,拧眉又问了。
“喂!你有听见吗?”
厉天行冷着张脸,沉声道:“你似乎忘了谁是主子。”
喂?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居然动不动就拿他当小厮唤,当真不把他这主子给放在眼里了?
轻咬粉唇,严喜乐自知理亏,却又不想唤他主子,半晌,她才折衷的改口。
“知道了。厉天行,咱们究竟要上哪?你一路往北走,也该有个目的,譬如说回蟠龙山或者是四处行医救人,又或者是……去怒风堡?”
怒风堡确切的位置她并不知晓,但她知道怒风堡就位于北方,而她昨天才拿到大哥捎至怒风堡位于梅镇商号的书信,上头写着他们决定提早返回怒风堡,要是她经过,定要回堡见见他们。
思及此,她的杏眸便闪烁着醉人的光彩,鹅蛋脸也盈着满满的思念与渴望。
她语气里的欣喜,没来由的令厉天行心口一阵闷,看见她脸上浓浓的思念与期盼时,左胸更是重重一扯,让他心情霎时变得不愉快。
“身为一个药僮,主子去哪你就得跟,不须管太多!”他冷声说,浑身上下笼着一股难以亲近的寒冻气息。
像是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冷着,严喜乐张嘴欲辩,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哈、哈、哈啾—”
响亮的喷嚏声让厉天行俊眉拧起,粗声斥道:“进去!省得将风寒染给我。”
杏眸一挑,她斜瞪他。“既然会传染,那我更不能进去,里头有两个人,外头就你一个,而且你还是个大夫。”她攒起衣袖抹抹泛红的鼻头,又说:“况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怎么老是东拉西扯的避开我的问题?”
真气人!每回和这男人说话,不是不回、就是话说一半,再不然便是,使出轻功跑得远远的,活像和她说句话会死人似的。
“我为何要回答?”他斜瞟她,那一眼似在说:他是主子,何必向个小药僮报备行程?
他眸底显而易见的鄙意让严喜乐感到落寞。没错,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药僮,厉天行怎可能为了她特地绕到怒风堡?看来她真要等到三年后才能回堡了。
轻叹一声,她认命接受这漫长的等待,撇撇嘴又问:“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那么我想请教咱们『鬼医』另一件有关我切身之事的小问题,不知能否?”
他没应声,沉默的对待很显然是不能。
偏偏严喜乐并非好打发的人,就见她怀中掏出一只翠玉瓷瓶,质问的盯着那面无表情的男人,“敢问厉大爷,这药究竟是何药?为何我每吃必拉、从无幸免?”
他今天要是不说个明白,她绝不善罢罢休!
“毒药。”他很干脆的回答。
“你少骗人!”她气鼓了双腮,“蒙您之前的教诲,你若真要毒害我,怎可能还让我吃了两个月?一颗就足以让我—”她伸起食指,在他眼前弯了弯。“翘辨子。”
见她毫不畏惧的瞪着自己,厉天行忽然兴起逗她的兴致。即便这笨丫头的头脑有些长进,不像以往那般蠢,他仍不觉得她能聪明到哪去。
薄唇轻勾,双眸浮着一丝恶意,他轻声的回答,“你怎知我给你的不是慢性毒药?一日三服,慢慢的,你会感到食欲不振,接着力气大不如从前,再来……”他看了眼她的身材。“你会觉得自己日渐消瘦,最后瘦得见不着半点肉,成了一副短命相。”
每听他说一样症状,严喜乐就倒抽口气,抽到后来,鹅蛋脸竟乍青乍红又乍白,粉唇血色尽失,双手颤抖到几乎拿不稳手上那瓶恐怖的“毒药”。
瞅着他平静的容颜,她结结巴巴的驳斥。“你、你你别想骗我!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信不信由你。”
他认真的语气更是吓得严喜乐气一窒。
看向他,又看看手中的“毒药”,又看向他再看回药,来来回回数次后,她突然“哇!”的一声将手中瓷瓶给抛下马车,钻进车厢。
这番惊吓十足的反应取悦了厉天行,让他一扫方才莫名的不悦,缓缓扬起一抹愉悦的笑弧—
“闭嘴!”